吃醉了酒,到前院安置?姜昱非贪杯之人,更不会到他府上赴宴,喝得酩酊大醉,失了礼数。

这得喝多少坛子酒,才能醉到带了个大活人回自家妹子府上留宿?

七姑娘努努嘴,半晌,牵起个会心的笑来。“想来大人必是舌绽莲花,辩得二哥哥一时挑不出错儿来,只得让步默许。”

今早她被姜昱管教,如今想起来,嘴里仿佛还能尝出些苦笋夹舌头的味儿来。眼下姜昱被他给治住,她心里很是不厚道,窃窃欢喜。家人与他,在她心里,同样占据着无可替代的重要位置。她贪心的想要两头兼顾,不欲因了她的关系,闹得任何一方不愉快。

如今看来,至少二哥哥那头,已然被他打动。

她下巴搁膝上,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过了二哥哥这关,太太那头还能隐瞒些时日。她觉着她真是被他给教坏了,贪恋他的怀抱,每到夜里,都想窝在他暖暖的胸膛里,睡个安心的好觉。

外间春英回说热水已送来,她应一声,小手摆一摆,催他去洗漱。

他不为所动,扶在床柱上,倾身下来。“你那兄长,本世子既未唬他,亦未欺他。”他将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凑到她跟前。言下之意,她忧心之事,他替她办得妥妥当当。答谢何在?

她柔和水灵的眸子眨一眨,两手环着屈起的双腿儿,想一想,慢慢支起身,小手揪着棉被,一左一右,在他面颊上,极快落下两个轻吻。

他嗅到她靠近时,身上自带的那股馨甜的女儿香,眸色沉了沉。待她退去,他也不逼迫。只命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

“不足之处,待会儿来取。”他在知会她,谢礼太轻,难以令他满意。

她被他眼里深邃的打量,羞得向寝榻里边儿再挪了挪。他当着她跟前,抽出玉带,锦袍向两侧滑落开。她一眼瞅见他脖子到锁骨处,性感的喉结与结实的肌理。他宽衣解带,视觉上挑弄她,以此**。

看她招架不住,盈盈水目,节节败退,他再添一把火。“昨夜念想卿卿,渴得疼了。”

她听见外间仓皇而凌乱的脚步声,退出门去。羞恼看他,咬一咬唇。

对于还没彻底衣冠禽兽的顾大人而言,定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退了亲事,这人一身轻松,他少有的那点儿道义上的顾虑,如脱缰的野马,离他越行越远。

第二五一章 做你最得意的门生

他那句“待会儿来取”,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徐徐图之,从容镇定。

他靠坐在床头,将她背对着他,安置在身前。被子的边沿掖在她下巴底下,她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被窝里暖烘烘的,身后那人的体温,似不烫嘴的温水,融融缓缓,潺潺流淌。煨热了她的身子,也踏实了她的心。

“这两日您家去,可又挨了国公大人的训?”有些时候她真是佩服他。这样的时代,如他这般不顺从家里,也不怕落个不孝的罪名。

可她转念一想,天地君亲师,他敬不敬天地,她不知道。可他不忠君,却是事实。这个男人,有着非同一般的睿智城府,与之极不相配的,却是他滔天的野望,想常人之不敢想。

排在前三的尚且如此,对待曾在太学短暂教导他,算得半师的八王爷,也没见他如何敬重。想来在家里也是一意孤行惯了的。

因着她表现出在意他家里人,他偶尔会在她跟前,提起国公大人对他婚事的看重。分明是沉重的话题,可他总是一副轻慢的样子,怪她生得迟,以致拖累他至今未成亲,更没有子嗣。赵国公训他的话,他怪到她头上。

她脸皮薄,说不过他。却能从他四平八稳的描述中,听出他心底深藏着的,对国公大人如同每一个儿子对父亲,该有的尊重。

她不知曾经发生了何事,令他父子间生隙。可她感觉得出,他与国公大人之间的斗法,不光是他,那位御史大人,未必就没有留了余地。

一头骂他不孝子,一头也没见当真就将他如何。父子两个每一回发生争执,不管是他投效太子,或是他结亲一事,听说那位怄气是真,气到了极致,一是降不住他,二是出于对嫡子的偏爱,往往不了了之。做父亲的管不住儿子,唯独剩下的,便是不给他好脸色,嘴上对他敲打得越发严厉。

她如今已能将国公大人训他的话,津津有味,当了乐事听。将心比心,若是她有这么个事事逆着来的儿子,想来不会比国公大人做得更好。

他揽住她腰身,自从发觉她能乐淘淘,十分心宽的,笑着看待他家里人对她的不满意,他对她的怜惜,越是无法停滞。“体谅”二字,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她之胸襟,比丈夫丝毫不差。

“骂个狗血淋头,卿卿可会心疼?”

时机不等人。夺嫡的当口,再要靠他联姻以求顾氏根基牢不可破,却是迟了。明眼人隔墙观火,任谁也不会在这时候轻举妄动。加之与顾氏本该走得最近的公子丹,已被文王变相流放交州,当此际,泰半之人,对顾氏,大不看好。

族中虽焦虑,也是无可奈何。这两日家去,赵国公召见他,也是尽量撇开亲事不谈,更多是为顾氏长远计。

而今他在她跟前,夸大其词,果然见她回头,眼里流露出对他的心疼。

他好看的眼角上挑,倾身细吻,没留意七姑娘眼中,一闪而逝的琢磨。

他在吻她的后颈,拨开她寝衣的领口,湿湿漉漉的唇舌,热热的,****她嫩白的软肉。他对她的脖子,情有独钟。就像狼叼了猎物,含住她,便掌控她的一切。

她被他时轻时重,带着**的啃咬,催得身子酥软,眼里蒙上层濛濛的水气。她听见他贴在她颈窝,粗重的鼻音。这个男人的声音,此刻听来,尤其悦耳。

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向两侧滑开,手掌各自掐住她腰身,指尖一挑,窜进她寝衣。与往常不同,他并不急着向上游走,只控住她腰身,轻轻揉捏。

他用他的吻,他的喘息,他指尖对她情动的暗示,以及她对他身体的熟悉,挑起她对他碰触的渴望。

他于情事上颇为高明。她还记得他手掌托住她娇软的温柔,他失控时揉捏的急切。他待她的轻重缓急,每一分每一厘,她都记得。她被他呼出的热气,晕染得昏昏欲醉。

她心里最后的理智在提醒他,他在故意挑弄她。若说平日他疼爱她十分,此刻他仅给了三分。他落在她腰间的手掌,温暖而克制,她想他探得更深入些,而不是如今这样,存心折磨。

“卿卿,欢喜否,可有饱足?”他在问她,这般爱抚,她喜不喜欢,满不满足。

她迷离的眸子里,腾起抹羞怒。他教她情事,惯来是给肉吃。如今换了清粥白菜,她能好过么?

她嘤咛一声,白生生的两腿儿磨一磨,腿心的湿润,让她感到羞耻。她在扭动中,背脊蹭过他腰腹,他腿间那个活生生,硬邦邦的热物,悸动着提醒她,这个男人在不叫她好过的同时,自个儿也憋屈得难受。

她得了鼓舞,不甘心一直在这事儿向他示弱。男人的魅力包括很多方面,情事上的手腕,自然也囊括其中。反之这道理搁在女人身上,照样行得通。

她脸皮薄,也看跟谁比。相较大多数养在深闺的世家贵女,她当他跟前,可谓放肆。

“坐得累了,给调转个身儿。”她红唇轻启,借他搭一把手,翻身压在他身上。

这人身量高,她便是面对面坐他腿上,依旧矮他一头。她睁着情意朦胧的眸子,学他的口吻。“若有不足之处,下官自当来取。”

她是他的学生,他身上可取之处,她一一偷师。

他剥她的衣领,她有样学样,小手抄进去,仰头舔他的脖子。她喜欢他的喉结,很有男人味儿,在他失控的时候,他的喉结会被她刺激得上下滑动。

他享受着,微微仰头,喉头发出畅快的闷哼。她少有的主动,令他心醉神迷。他在心头暗道一声,好姑娘。

她这份好学的劲头,比她在差事上的用心,更令他赞赏。

她伏在他身上,闭着眼,大口吞咽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儿。她能感觉他紧绷的肌理,还有胸膛底下,砰然的心跳。

她偷眼看他高高扬起,漂亮的下颚。这个男人动情的姿态,美不胜收。她跨在他身上,不去想他身下频频冲她打招呼的小世子,只搂着他脖子,软绵绵依附在他身上。他即便情动,依旧俊朗逼人,只这么靠坐着,也自带了一股耀眼的华美。

她突然格外想念起,他秋节在阙楼上的狼狈。他为她粗喘战栗,为她理智崩塌。那时候她还有更过分的事没有完成,她想要试试。

第二五二章 对她的爱护,不及他…

七姑娘在顾大人身上放肆的时候,幼安在燕京城里一处不大起眼的乐坊里,约见贺帧。因着对酒肆客栈恨到了极致,专门挑了四面儿开阔,亮堂,临街的席位。

幼安面上覆着轻纱,出行也敛了派头。那辆妆扮十分华贵的香车,如今被一车窗旁挂梨黄竹篾帘子的马车所取代,再是寻常不过。

“润之哥哥。”看着对面打从入席起,便异常沉默之人,幼安惊疑,想不明白,为何昔日待她如珍似宝的男人,于她落难之际,几次三番也请不来人。

今日若非她以离京前最后一面相要挟,他来与不来,还指不一定。

以前听人说,世间男子多薄幸。无论多光鲜的男人,一经翻脸便换了面孔。再谦和的君子,玩儿腻了女人,转眼面目全非,薄情寡恩。

“润之哥哥也听信了宫中流言,厌烦了幼安?”那人冷情,她已绝了念想。她是他订过亲,未娶进门的准世子妃。在她传出被人欺辱过后,他竟连礼数也不顾,一面也不肯相见。她憋在心里,以为会怒极质问他的话,可笑却是,那人压根儿不给她机会,再扰他的清静。如今她唯一能想到,除了自小对她有心,却被她猪油蒙了眼,装聋作哑,推离身旁这人,再没有人可以助她。

幼安如今信了,这天下,果真是有报应的。以前是他稀罕她,她追在那人身后,对他弃如敝履。眼下反过来,她有求于他,他已是冷淡至极,跟那人一般,想见一面都难。

贺帧抬手,避过她送到他面前的酒盏,似没看见她面色惨变。唤人过来新沏了茶,偏头观望长街的热闹,淡淡开口。

“自大病过后,已不沾酒。”至于幼安那一问,他缄口不做回应。

乐坊楼下堂里歌舞喧嚣,他眼里映着通明的烛火,神思有几许恍惚。上辈子那娇弱的女子,苦苦求他,为自个儿身子,戒酒才好。直至她血崩过世,他幡然醒悟,悔之莫及。

这一世,与她同一副皮囊的女子,已是换了芯子。这样很好,上辈子的苦难,她再不用记起,亦不用经历。如今的姜七姑娘,替她活下来,她前世竭尽全力也无法令那人正眼相看,如今有另一人,占据她的身世,替她达成所愿。

他灌一口茶,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拥有前生记忆,却没有前世那般,痛到直不起腰来的苦痛。然而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平静以待,半分不为所动。

想起令“他”抱憾直至病故也无法释怀的姜姬,他心口堵闷,郁郁不得抒怀。他以无比清明的姿态,几次在梦里,替那个女子感到心痛。即便他知晓,那个名唤姜姬的女人,从未真实属于过他。她可以是丞相顾衍的弃妇,可以是江阴侯贺帧的宠姬,却与这一世的他,至远至疏,一丝一毫,无有牵扯。

幼安僵直着撤回手,像被人当头兜了盆凉水。心正往下沉沉的坠,却听他说起是因着病症的缘故,不宜吃酒。她心里这才好受些。

今日有事相求,她偷偷出府,来此见他,不能耽搁太久,怕招来公子丹震怒。于是只能放下身段,眼眶含了泪,半真半假,拽了他袖袍戚戚然央他。

灯火辉煌的屋舍里,他看她泪眼婆娑,便是蒙了面纱,隐约可见的面庞,依旧美得惊心。

生来这样一幅华美艳丽的容貌,也难怪她引以为傲,事事凌人,不肯服软。只她到了如今这境地,依旧在他跟前,卖弄她的姿容,他暗叹一声,低垂了眼睑,静静凝视茶汤上漂浮的茶梗。

“求润之哥哥助幼安逃离京城,幼安实不愿将一生托付给毁我清白之人。”在道出了对那人的怨恨之后,她道明来意,竟是想逃婚!

“润之哥哥,此时也唯有你能助我。公子丹与那人联手害我,倘若我随他去了交州,这一生就再难回到北地。见不到爹爹,见不到家人,更见不到你。公子丹生性暴虐,待我好比猪狗。幼安实不知,这样的日子,要如何过得下去。”

一边央求,一边悲从中来,假戏真做,倒也有几分叫人为之动容的楚楚可怜。

然而他面对的是贺帧,与几月前全然不同的江阴侯世子。这般手段,也就没了用处。

她对他使心计,欲利用他,抗旨逃婚。这倒提醒他,很早之前,在麓山的时候,那人曾劝他,离幼安远些,勿与她亲近。

他眼里闪过一抹深思,联系那人对七姑娘处处迥异旁人,他心头的猜测,几乎已然可以坐实。

幼安此时尚不死心,欲行利用他成事,自幼时积攒起的情分,也被她消磨殆尽。

贺帧深深看她一眼,失望起身,眼看是要带了随扈离去。

她心头大乱,不知哪处招惹他不快,赶忙抢在他道别的话出口之前,扑上去,死死握了他手,泪水夺眶而出。

“润之哥哥,难得你也要撇下我不管死活?我怕他,我怕他到了交州,像上次探病一般,一把掐住我喉咙,将我往死里整治。”她呜呜哭起来,不顾几步开外,邻桌几人嬉笑看戏的鄙薄。

她几乎跪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卑微。这般屈辱,她如何忍耐得住。于是悲愤被怨恨所取代,她抬起不断滚落泪珠的面孔,面纱浸了水,湿漉漉贴在她脸上,无比狼狈。

“润之哥哥,若没有那个女人,我又何至落到如今这地步?还请润之哥哥救我一救。”她压着声气嚎啕呜咽,美艳的眸子水汽袅袅,越发显得妩媚惑人。

他被她眼里深入骨髓,至死也不能忘却的怨恨所惊动。忽而想起上一世,正是“他”因了她缠磨,在姜姬生产之际撇下她进宫,这才有了后来那出令“他”抱憾不已的生离死别。

他心尖一痛,骤然挥手甩开她绞缠,转身,大步下楼去。

那人将她送与公子丹远离燕京,乃是出于对七姑娘的爱护。他虽不及,却也知晓,前世犯下的过错,切不可重蹈覆辙。

他想起她救他那日,隔着屏风,在外间与高女官说话。她嗓音柔和轻缓,虽不是面对面劝他,可她话里的真诚,她对他病症的忧虑,还有她异常坚持谏言他应当忌酒,那些话,他全数听在耳里,一字不漏。

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将浮现在眼前,几乎快要重叠到一块儿的两道身影,强行分隔开。徒留幼安在身后跌跌撞撞的追赶,头也不回,登车而去。

第二五三章 大人,下官为您量体…

七姑娘两辈子生肖都是属羊,可她觉着自个儿当他跟前,总带了那么一丝丝耗子的习性。

越是在只有她与他两人,私密相处的时候,她就越有胆子,往他跟前凑。白天他衣冠楚楚,锦衣玉带,她尚且敬畏他一身风骨。可到了晚上,她像出洞的耗子,猫都拦不住,更不用说他只是表面威风,却不逮耗子的老虎。

她小手探进他领口,摸索一阵,在引得他闭目微喘之际,骤然停下。

“下官曾为大人制过软履皂靴,可真正贴身之物,除了绫袜,竟是再想不出其他。”她扮出一副愁苦的小脸,趴在他身前,呼出的热气,专冲他喉结去。

前世总有男人,喜欢往女人脸上吐烟圈。她不喜欢烟圈拂面,那等不尊重。可那份隐隐的挑逗,她活学活用。经她使出来,别有一番情致,出奇的好用。

他喉头震一震,松松闭合的凤眼,睁开一条缝。她仰头望上去,只觉他眼里隐忍的享受,那般诱人。

“此时提衣衫作甚。”他扶着她腰背,噙着浓重欲色的眸光注视着她,暗自告诫:她若敢在这当口扫他的兴,他绝不会对她客气。他渴望她如同刚才一般,用力亲吻他,****他,甚至撕咬他。甜蜜而又焦躁的折磨他。

她像是体谅了他眼中那份难过的忍耐,亲亲他下巴,她两手撑在他胸膛,跪坐起来。“大人莫急,下官这就为大人宽衣解袍。”

她在他微愕的注视中,十分豪爽,一把抽了他腰带。为了彰显她的决心,她学他的样子,再一抬手,将之扔出了寝帐。那系带借她的力,刚刚好,婷婷飘落在榻前蜷曲着身子,守夜的阿狸身上。吓得阿狸噌一声站起身,很是不满,回头冲寝帐呜呜叫唤。

他观她一应做派,胸膛微微起伏起来,喉间溢出丝轻笑。她这样娇娇软软的小人儿,非得要在这事儿上与他赌气。孩童一般,又娇又俏,鲜活得令他挪不开眼,怎叫他不爱。

他笑得好看,清俊的脸上,光芒耀眼。她亦笑得好看,月牙似的杏眼里,满是慧黠。

下一刻,本还笑颜温润的男人,神色一窒,温软的纵容,尽数僵在脸上。全因了她,毫无征兆,小屁股往前一送,正正压在他那物上,她还状似无辜,磨蹭两下。

“下官欲与大人量体裁衣。还请大人您,勿动,稍加配合。”她面上微赧,这男人资本太过雄厚。便是这般隔着寝衣,也能感觉出他身下小世子兴奋得瑟瑟发抖。

说罢似没看见他喉头连续吞咽了两次,她一手压在他肩头,一手搁在他右臂咯吱窝向下约莫半寸的位置,冲他温婉一笑。

“大人应当不是很清楚,下官在女红上,是下过苦功的。姑娘家都知晓,经验老道的裁缝,便是手边没有素尺,只靠着两根指头,也能精准丈量出尺寸。”

她张开右手,拇指与中指绷直,尽量张开,是为“一卡”。她在他胸乳上丈量,两根指头,指甲交替划过他胸前,不轻不重,情色而下流。

她抬头,看见他眼中深暗如墨的幽光,压下心惊,肃然与他道,“在女学那会儿,教下官的女官大人曾有言,观男子身量,除高大健硕,各处分寸匹配得好与不好,也是极有讲究。”

刻意的,她拇指摁在他浅褐色的乳首上,一头与他说话,一头慢腾腾,故意停留许久,还摁了摁,这才继续往他左胸测量。

一卡过后,再一卡,她伸出的中指,不偏不倚,再一次,落在他左侧的乳首上,害他闷哼一声,扶她腰肢的手,倏然握紧。

“呀,久未温习,手生。这一卡量得不大准,需得重来。”她在他冒火的眸子里,言笑晏晏,捂嘴儿轻笑两下,从头来过。

这一次,她体会到轻笑的好处。他时常以这般长辈看晚辈的姿态,笑话她。如今轮到她指手画脚,她笑起来,趾高气昂。

“卿卿。”他话音沙哑,心头那股邪火,冉冉升腾,被她撩得快要压制不住。浑身的血热都往身下聚集,他那物抵在她腿心,分毫不差的,感知她臀肉的丰满。他幽深的眸子里,闪过抹沉醉,好似能嗅到她花径口,馥郁的处子香。

她似没发觉小世子十分着急,茁壮成长。她在他胸前再量一回,惊叹夸他,“大人您身量百里挑一。胸前尺寸,刚好身长之半数。”

胸围是身高的二分之一,这是男人身材的黄金比例。起先她心术不正,只想着撩拨他,可这会儿她真真来了兴致,对他的身材,她急着一探究竟。

于是她手下不停,以肚脐为界,测量他上身的体长。

“上下身,五八开,竟是刚刚好。短一分嫌少,过一分嫌多。”随着她举动,两只小手都滑到他小腹。她喜欢他平滑而结实的肌理,平日不敢做的事,她如今爱不释手,摊开掌心,摸了又摸。“怎么就生得这样好。”她呢喃着,自顾啧啧称赞。她这副寻到了心爱玩物,觊觎又贪心的小模样,惹得身前男人额角青筋直蹦,额头密布了细汗。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对他行亵玩之事。只这么一想,他竟激动得难以自制,呼吸也跟着紊乱起来。

“可有闹够?”他粗喘,想即刻将她压在身下。把他身下涨得发疼的活物,喂进她桃源蜜处,深深捣弄。

她凝着小脸,抿着唇瓣,犹豫着摇了摇头。“方才大人不是问下官,喜不喜欢,满不满意?下官这会儿很是喜欢,却实在没有饱足。”一鼓作气的道理她懂。自那次秋节随他登阙楼,她就逮住这么一次机会,怎么舍得半途而废?往昔都是她在他身下讨饶,如今她压着他,看他俊面潮红,鬓角的墨发贴在他脸上,她伸手替他拨到耳后,俯身亲亲他,样子愉悦又得意。

他能带给她羞耻的快乐,她也能尽数回报。她不欲罢手。

“大人您非常人,还请克制些,下官加紧便是。总不能只做上衣,没有相匹配的下裳。”她撑着他小腹,小屁股向后撤去,故意招惹小世子,引来它主子一声闷吼。

“卿卿。”他嘴上严厉,不觉中,却松了钳制她腰肢的手掌。却是心口不一,默许她作为。与其说他在告诫她,不若说他的理智,正在与欲念厮杀,且落了下风。

她偷瞄他一眼,从这个男人的眼中,读出他溃败的难堪,以及渴望放纵的情热。

心里怎么能这样欢喜呢?她不厚道的想。

紧紧抿着唇,怕一个大意,便压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这些不过是开胃菜,重头戏还在后头,她正一正神色,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直直锁住他裤裆处高高隆起的小世子身上,话头一转,与他谈起礼数来。

“大周立国,已有数百年。世人重礼教,前朝沿袭的教条,至今也多有尊崇。譬如正坐礼,庄重场合,贵人们总是席地而坐,且只能跪坐,不得将腿儿盘着,或是向前舒展。”

她将他衣袍的前襟彻底扒拉开,露出他紧实而劲瘦的上半身。被子里捂了许久,帐子里暖和,不怕着凉。

她竖起一指,羞答答指向他无比亢奋的两腿之间。“这规矩,便是缘于前朝不论男女,下裳多是着‘’。”

是什么呢?说白了,就是最早的开裆裤。两腿儿各套一根笔直的裤管,冬日里防霜冻。那时候布匹精贵,护得了腿儿,却护不住屁股,只得露出光溜溜的臀部,很是羞人。

穿着这样的底裤,自然只能两手覆在膝头,目不斜视,端直跪坐,方能遮羞。

她带有强烈暗示意味的话语方落,便感觉身前男人,鼻息蓦地粗重起来,浑身都是一震。果然,这些异常敏感的话题,男人总是无需多想,对她即将要干的坏事儿,本能的,一点即通。

第二五四章 那一俯身的温柔

“坊间盛传,昔日周雍王勇武盖世,气血方刚。复前朝旧礼,命后宫诸女着,供其淫乐。”

当年她勤学苦读他布置下的课业,大周朝史书翻看过不少。如今她用这等香艳的轶闻,于软帐之内,与他嬉闹。

她从他身下如泥鳅一般滑下去,钻进被褥里。五指合拢,拱成个凹形,轻轻的,扣在他底裤当中。

小世子强韧,满满抵住她手心。她在黑洞洞的被子里,轻压两下,好奇的,感受它的热度与弹性。一头冲他一本正经道,“下官以为,相比起前朝令人羞臊的,还是如今缝合了裆部,不致有辱斯文的亵裤,更称大人您光风霁月,卓绝高华的品格。”

她口口声声夸他斯文,她自个儿的行径,却一点儿也不斯文。顾衍握拳,垂眸望着他腰腹处,她小身子在被褥里搭起的拱形,头一回心生悔意,他对她的教养,是否不够慎重?

她蒙在被子里,借体重压住他腿脚。他稍一动弹,她便不满的哼哼埋怨,怪他“您力气大,下官得被您掀翻了下榻。”

他本要拉她起来,她无赖似的,两手死死抱住他一条大腿,一声不响,默默与他对峙。他手掌刚碰触她肩头,她便躲在被窝里,拿脸蹭他的胸膛,娇娇反问道,“大人您那句饱不饱足,是白问的么?”

如今他每听她开口唤他一声“大人”,他眉心便一跳。她沉溺于“大人”与“下官”的嬉闹中乐此不疲,却苦了他,生受她蚀骨的缠磨,却又下不去手,真将她如何。

他心头有几分窘迫,因着素日在这事儿上的克制,加之他在她之前,从未近过旁的妇人,男人的忍耐,总归有个限度。

他灼热的眼底带着丝柔色,以无比的定力,轻声哄她。“卿卿休闹。”情热时候与她亲近,他沾了她身子,她的一切由他掌控,至少还能拿捏住分寸。

不像如今,他与她调转过来,她的青涩主动,很难不让他迷醉其中,保有清明。

她在被窝里眨一眨眼,脑袋拱一拱,仰头换口气。隔着厚实的棉被,瓮声瓮气与他争论,“大人您欺负下官的时候,下官高饶,也没见您收手。”

说什么“卿卿休闹”。她唤一声“大人休闹”,他肯不肯罢手?怕还得冷眼,给她脸色瞧,训她不分尊卑,言辞不庄重。

七姑娘铁了心要干成某件事儿,往往一意孤行,正应了那句至柔至刚。

松了他裤带,手指勾着裤头,稍稍向下拉低几寸。她着迷瞅一眼,指尖描摹这男人性感的人鱼线,从盆骨向腿心游走,引得头上那男人,通身硬得跟石块儿一般。她坏心眼儿,伸手戳他的小腹,抿嘴儿笑起来,滋滋有味儿。

女人是水做的,他越是揉她,她越是娇软。不像男人,越摸越硬。尤其,意志如他坚定者,千锤百炼,不在话下。

可她到底心疼他,摸着他胸口微微湿润的汗水,她安抚似的亲亲他心口,红着脸,缓缓褪了他亵裤。

这还是她第一次,凑得这样近,胆大包天,窥视他的宝贝。小世子勇猛无比,许是撑得久了,脸色不好看。酱紫的棒身青筋鼓胀,冲她狰狞抖一抖,吐了口黏糊糊,透明的唾液。

他竟情动至此…她看得身子骨都软了,浑身又酥又麻,光看着这样的他,她也是情难自禁。

前世做课题的积累,在脑海深处一一浮现。不觉中,她小手从他腿心根部,一卡伸展开,竟是丈量起他****的尺寸。

他被她又软又绵的小手一碰,整个背脊绷直,靠坐的臀肉收紧,男人健壮的体型,显露无疑。

她脸红心跳,一卡远不足以描摹他的伟岸。这时候她想起,还在泰隆郡那会儿,偶尔出府在茶肆里会听到些荤话。

传言中的“驴活儿”,莫非就是这般雄伟?可她莫名就觉得,小世子神情虽狰狞,可是同他的主子一般,皮相生得好,哪里是畜生能够比拟。

知他忍得辛苦,她匆匆看几眼,眼珠子一闭,藉着亲吻他硬邦邦的小腹,掩饰她头一回主动为他纾解的羞涩。

明黄的纱帐里,他在接连战栗。闭着眼,高高扬起头颅,手掌虚虚摁在被子拱起那处,他被她迷得头晕目眩,甘于沉沦。

他隐约听见她气息飘忽不稳的问他,“大人您此刻欢不欢喜,饱不饱足?”

他心跳一下急促过一下,根本分不出心神,这当口理会她的挑衅。从没有哪个女人,能像她这般,叫他生出爱恨交织的憋屈。他贪恋她的抚弄,她给与他极致的畅快,令他明知她一应行止有违贵女仪德,太是不检点。却依旧纵容她,甚至期盼她更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