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酒吧,她一眼便在吧台前的男人们中认出了张定抒,看起来,他已来了一会儿,面前的啤酒喝掉了大半杯。

徐夕夕也扔掉了那些繁文缛节,上去便往他旁边一坐,要了杯百利。酒送上来,徐夕夕斜眼一瞧,那张定抒正转头看着自己,她便也大方地回头,冲他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略一示意,自己便先干为敬了。

张定抒已认出她来,对她的大方很是喜欢,便邀她到旁边去坐坐。徐夕夕自然一口答应,两人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喝酒聊天,一时感觉倒也不错。

张定抒是个典型的绅士,比卫澜之前相的那个赵祯平有过之而无不及。对着徐夕夕说话,每每都措辞谨慎,说话和气,“请”“谢谢”之类的话放在嘴边,一刻也没停过。

徐夕夕觉得有点拘谨,便道:“你也别叫我小姐了,听了多别扭,叫我夕夕就好。还有,别动不动就说谢谢、抱歉之类的。大家交个朋友,你这么拘束,我怎么能自在呢?”

张定抒笑了几下,道:“好,那就听你的。苏柏说的果真没错,你确实是个既美丽又大方的女人。我以前总以为,漂亮的女生肯定都是高傲,难以接近的,今天见了夕夕你,才算让我真正读懂了漂亮的女人的含义。”

徐夕夕听得他说苏柏背地里向人夸奖自己,不觉心头一美,觉得这辈子交了苏柏这个朋友,也算是获益良多。再听得张定抒一口一个“漂亮女人”的称呼她,更是觉得身体发轻,骨头发贱,冲着张定抒笑得更为妩媚。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听说,你出过国,留过学?”徐夕夕开始往正题上绕,既然人已验过,一切正常,她便要打探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了。

张定抒显得很谦虚,说道:“就是高中毕业后去新加坡读了个大学,算不得什么留学经验,比起那些去美国的,我还差得很远。”

“你太谦虚了,如果你不出色,也不会有现在工作了。听苏柏说,你的工作挺忙的?”

“也还可以吧,我这个人比较麻烦,总想把事情干得更好,所以,时不时会加点班。”

“哦,原来如此。”徐夕夕笑着应承道,“平时工作忙,都没时间谈恋爱吧?”

张定抒突然笑了起来,喝了几口酒,又道:“一来是工作忙,二来也是没遇到适合自己的,我总觉得,女人是需要被呵护的,如果我不能全心全意地爱上一个女人,那最好便离她远远的,免得她受伤害,那样,我也会不安的。”

徐夕夕听他言谈之间,对女人是相当尊重,对自己则既谦虚又严格,对他的好感便如坐云霄飞车般,刹时冲到了顶点。

两人只觉相见恨晚,谈得颇为投机,不知不觉,酒便喝了不少。徐夕夕倒是常常混酒吧,喝点小酒不算什么。那张定抒却是个酒量不大的人,半瓶红酒下肚,看东西便开始发茫,只觉眼前走过的人层层叠叠,分不清哪个是哪个。身边的美人倒是笑颜如昔,只是自己头发晕,眼皮直打架,大有醉倒的意思。

他想站起来,去酒手间清醒一下,却不料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徐夕夕赶忙上前扶住他。那张定抒却一使蛮力,将徐夕夕推倒在沙发时,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妈的,女人也敢碰老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第九章:人模狗样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徐夕夕在事后差点没将苏柏的头给打爆。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张嘴闭嘴夸奖她漂亮,又自命对女人极为负责的男人,怎么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要是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徐夕夕还会当自己耳背,听岔了,可那张定抒喝了酒就跟喝了兴奋剂似的,说起话来怎么也刹不了车。见徐夕夕被自己甩翻在沙发里,大为得意,笑道:“告诉你,老实点。女人就得听男人的,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你懂不懂。别以为自己长得几分狐媚样儿,就把尾巴翘上天了,结了婚,男人说什么,你就得照办。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你们女人说话的分儿了?女人不过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穿了,不靠男人,女人活得下去嘛,啊,你说啊!”

徐夕夕已是怒到了极点,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举到张定抒面前,皮笑肉不笑,说道:“这杯酒,是我敬你的。”说完,便将那酒整杯泼在了张定抒脸上。

张定抒被那酒一泼,清醒了一些,可是酒劲还没全散,借着那股力,便要来找徐夕夕麻烦。徐夕夕眼睛都不眨一下,拿起那个红酒瓶,“咣当”就给砸桌上了。

这下,张定抒是彻底清醒了,看着眼前满地的碎玻璃片,再摸摸自己脸上的红酒,只吓出一身冷汗来。

酒吧的经理听得动静,早已赶了过来,见徐夕夕和张定抒都站在那里,既不争吵,也不打架,心里也没底,不敢妄动。更见徐夕夕手里还握着那半截酒瓶子,更是连话都不敢说,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被扎一下,那可是亏大了。

徐夕夕帅气地将碎酒瓶往桌上一扔,拿起包就往外走。走过那经理时,只淡淡说一句:“他会付账。”便扬长而去。

出了酒吧门,一个电话打给苏柏,只冷冷道:“来接我,马上。”

苏柏听她的口气,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坏事了,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赶忙将车开到酒吧门口。

徐夕夕跳上车,命令他开车,脸冷得跟结了冰似的。苏柏更是什么都不敢问,只是猛踩油门,想将徐夕夕快点送回家。

车子开到一半时,徐夕夕突然说道:“停车。”

苏柏一时没留意,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没减速。

“停车!”徐夕夕大喊一声,苏柏只觉得耳膜发振,连车顶都似乎要被掀翻了。不敢怠慢,只得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柏小心翼翼地问道。

“啪”,一个巴掌打在苏柏脸上。苏柏一愣,不自觉地便去摸自己的脸,手还没放到脸上,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拳头又快又狠地落在自己身上。

苏柏有点被徐夕夕那模样给吓住了,只觉得她是中了魔障,脸都扭曲地不成样子了。他赶忙伸手抓住了徐夕夕的手,却觉得她还是不停地挣扎。没办法,苏柏只得将徐夕夕身子转过去,从背手抱住了她,硬将她那两手交叉在胸前,喝道:“还不快住手。”

徐夕夕被他制地动弹不得,嘴里还是不停地骂着:“你个乌龟王八蛋,真当老娘嫁不出去啊,居然介绍那样的男人给我,想存心气死我不成。”

苏柏听了,也有点生气,一把将徐夕夕推到车门边,骂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好心帮你介绍男朋友,还得附赠一顿打。这个世界上,有这种道理吗?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就是你身边那条狗啊?”说到最后,苏柏禁不住朝徐夕夕的耳边吼道。

徐夕夕被他的话给唬了一跳,印象中,苏柏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可转念一想,自己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还得被他吼,手就不自觉地伸了起来。一眼看到苏柏的脸色,又只得乖乖将手放下去。

“你到底跟这个人熟不熟,他这么变态,你难道不知道吗?”

“怎么了,你对你动手动脚啦?”苏柏一听,也觉得事态有点严重,又立刻关心道。

“哼,要真动手动脚,我就不说什么了。”

苏柏一听便又来气,讽刺道:“原来你是嫌人家太过君子,对你不动手,所以才恼羞成怒吧。”

“放…”徐夕夕刚想爆粗口,又觉不妥,只得把后面那个字给咽了下去,“他根本就是个两面派,表面上装得很有教养,斯文有礼,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谁知道一喝酒,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简直不把女人当人,说什么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不过是生孩子的机器,女人什么都得听男人的。这样的人,你居然还把他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

苏柏听了,一脸糊涂,说道:“不至于吧,张定抒这人平时真是很有教养,怎么一喝酒,就会说出这些混帐话来?是不是你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徐夕夕见他居然不帮自己,挥舞着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气道:“我跟你这么多年朋友,你居然还不相信我。我就算平时对你口无遮拦一些,到了外面,何曾说过一些不合体的话?”

“那倒也是。”苏柏实事求是道,“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谁会想到,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也会干出这种傻事来。”

“你觉得他是干傻事吗?”徐夕夕反问道,“他这种人,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其实在他的骨子里,根本看不起女人,不把女人当回事。可是表面上,却又装得对女人十分尊重,简直像个新好男人。我敢肯定,以后他结婚后,一定会虐待老婆。可是,外人却都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他就是以折磨人为乐,满足他那变态心理。”

苏柏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徐夕夕的肩膀说:“是我不对,我不该没了解清楚就把他介绍给你。幸亏你发现得早,不然,我真是没脸见你了。”

徐夕夕见他认错,心也软了下来,说:“也怪不了你,他身边的人,肯定都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这种人,伪装技术相当高明,轻易不会吐露真心。要不是今天喝多了,一个不留神说漏嘴了,是很难发现的。对了,他还想打我来着。”

苏柏一听这话,一股无名火直往脑门上冲,当即就发动车子,要开回酒吧找那张定抒算账。徐夕夕从小到大打了他这么多回,他也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今天居然要被那个小子打,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徐夕夕看出了他的意图,害怕他把事情给搞僵了,赶忙拦在方向盘前,叫道:“行了行了,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认真了。好好补偿我一下吧。”

“行,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徐夕夕摸着自己的胃,撒娇道:“气了一晚上,肚子饿死了,去吃点东西吧。”

“没问题,就去吃你最爱吃的那家,点一桌子菜,吃够本再回去。”

徐夕夕心情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苏柏,能让她那么容易便快乐起来。

相亲相亲。“我再也不相信什么狗屁相亲了。”卫澜在客厅里大声叫道。吓得厨房里正在切水果的路小蔓差点将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下来。徐夕夕正在屋子里整理衣服,听得这话,心里暗暗同意,自言自语道:“老娘也再不相信了。”

两个剩女都下定决心,再不与相亲沾上一点关系。

“你们真的不准备再找男朋友了?”路小蔓追问道。

“谁说不找。”两人异口同声道。想看她们的笑话,可没那么容易。所谓,输人不输阵,话一定要说的漂亮,说的有气势。

“是吗?”路小蔓阴阳怪气地斜了她俩一眼,转身去拿遥控器,一开音响,圣女天团的歌便飘了出来。

这歌听在两个剩女耳朵里,真是既刺耳又别扭,仿佛□被人围观一般,羞地无地自容。这个路小蔓,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给她们两个的考验。

可是她们还是不愿意相亲。卫澜不愿意再让她妈妈牵着鼻子走,穿衣打扮听她的也就罢了,结婚,得由自己做主才行。幸亏经过上次一役后,她妈妈暂偃旗息鼓,不再提相亲的事情,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虽然说,一开始提出相亲的是她本人。

徐夕夕也是再也不愿意见各种乱七八糟的极品男人,这样的男人,再碰上一两个,她便要对这个世界失望了,便要打定主意独身一辈子了。难怪别人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要是一不小心,嫁了个像朱自强或是张定抒那样的,日子非得过得比黄莲还要苦了。徐夕夕总在想,为什么自己以前,就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可怕的男人。

而一旦知道这个道理之后,徐夕夕便觉得,那些极品男人,就像雨后春笋般,不知不觉已在身边插满遍地,简直就是出门就能撞见一个。

像卫澜遇到的那个沈莱峰就不说了,除了唱歌难听点,长相土气点,其实算不得极品。可是那一天,在街上偶遇大学同学冯楚楚后,她才算见识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话,是多么地贴和现如今这个时代。这也更坚定了她谨慎嫁人的决心。

她与冯楚楚聊地极为投机,一起吃了晚饭,听她八卦完惊爆新闻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身心,游荡回了家。

一进家门,往沙发里一倒,仰天便长叹道:“唉,这样的世道,怎么让人敢说嫁便嫁呢?”

路小蔓一听她这话,便知话里有话,很配合地走出房间,边走边吃巧克力。

徐夕夕看着她那轻飘飘的小身板,气得骂道:“整天吃也不见长肉,同样是女人,你命怎么就这么好?”

“投胎投得好呗。”路小蔓回了她一句,又扯开嗓子冲卫澜那屋喊道,“卫澜,你还不出来,要错过好戏了。”

“你怎么知道有好戏?”

路小蔓捏着徐夕夕的脸道:“你这里啊,都写满了‘八卦’二字,我要不出来,你一定会冲进我房里来大说特说。”

徐夕夕拍掉她的手,笑骂道:“还真是个人精。”

两人打闹了一阵,卫澜才从房里游魂般地飘了出来。一脸菜色,眼皮耷拉,还直打呵欠。

徐夕夕一把把她拉了过来,扔在沙发里,骂道:“我一看,就知道你又扑在电脑前看那些恶心的gay小说了。就你这样的,还是趁早别嫁了,省得像罗佳琴那样,嫁了又离,还是当个老□痛快点儿。”

卫澜还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倒是路小蔓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出了重点所在,尖叫道:“罗佳琴!就是你们班那个学习委员,结婚了?”

“重点不在于她结婚了,而是她,结婚两个月后,又离婚了。”

路小蔓拍着胸口道:“我知道,我太紧张了,后面那话还没来得及说呢。”

“罗佳琴是谁?”卫澜直到这会儿,才算开口说了一句话。

“隔壁班的,跟夕夕一个班,挺文静的一女孩儿,头发长长的,记得吗?”

卫澜一脸茫然,她一向是那种只管自己眼前那一亩三分地的人,别说隔壁班,就连自己班的同学,也不见得全能叫出名字来。徐夕夕在大学时如此盛名在外,她也是人与名字对不起号来,直到大学毕业后,与她同租一间房,才算对她有了个完整的了解。

路小蔓却与她完全相反,对自己系里的学生那是如数家珍。她和徐夕夕是在学生会认识的,两个人同时进的那里,同样管宣传。不同的是,路小蔓负责制作各种宣传海报,而徐夕夕则只要当一个活广告便成,负责招蜂引蝶。两人于是便成了朋友。

只可惜,路小蔓累死累活当了一年,还是个干事,真所谓干事干事,干事干到死啊。徐夕夕则凭着一张□的脸蛋,混到了副部长级别,更可气的是,还是那种什么都不用干,连嘴皮子都不用耍,只消几个眼神,便会有人领会其精神,将事情办妥。

于是,路小蔓奋然辞职,把一堆烂事扔给了后继的倒霉鬼,但她与徐夕夕那微弱的友情,倒是得以保存下来。对她们班的人和事,自然也是了解了不少。

如今这一条,不啻于爆炸性新闻,路小蔓自然是精神百倍,只等下文。

等了半天,见徐夕夕没有开口的意思,急得直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

“又是一个变态男啊。”徐夕夕气得大叫道。

第十章:逃离狼窝

徐夕夕这话一出,路小蔓直扑关键而去:“什么叫‘又’?你也遇到过变态男人?”

徐夕夕心里一惊,只觉路小蔓真是精明到了极点,在她面前说话,真是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一个不留神,就会让她揪着小辫子。当下只得强打精神,应付道:“之前卫澜相的那一个,不也挺极品的,瞧那‘美妙’的歌声,简直是绕梁三月,到现在,我耳边还直响呢。”

说起那位仁兄,路小蔓也是直接便想到了他的歌声,不禁爆发出一阵大笑。徐夕夕也跟着一起笑,总算混过去了一回。

“扯那些干嘛,快说重点。”卫澜不乐意她俩又将矛盾指向自己,只得出言提醒,扭转话题。

“对对,快讲,到底怎么一回事?”路小蔓也帮腔道。

“我今儿个碰见以前我们班那冯楚楚了,就是长得挺漂亮,挺机灵的那个,住我隔壁宿舍的。”

“哦,我知道,我还跟她一起吃过饭,逛过街呢。对了,她和罗佳琴是一个宿舍的吧?”

“没错。”徐夕夕喝了口水,继续道,“我们俩聊起了以前的同学,罗佳琴的事儿就是她告诉我的。她们俩毕业后一直有联系,她还去参加了罗佳琴的婚礼呢。”

“罗佳琴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去年三月,冯楚楚说,那会儿结婚,她们以前一个宿舍的都去了,都说罗佳琴命好,嫁了个不错的男人,长相好,脾气也不错。谁想到,还没过两个月呢,两人就闹离婚了。算起来,到现在,也一年多了。”

“为什么离的婚呀?”卫澜总是这样,死样怪气地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上一句。

“是不是罗佳琴自己的问题?”

徐夕夕翻了个白眼,道:“是那个男人,简直没法说了。其实,最关键的是,那个男人的妈,真是找遍全中国,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像她那样的了。”

“唉,又是恶婆婆欺负小媳妇。”卫澜叹了口气,她整天扑在网上,这种新闻看得多了。

“要是像现在一般的婆婆那样,也就算了,那男人的妈,那想法,简直跟古代妇女似的,罗佳琴嫁过去,她居然就摆出三从四德来教育人家了。果然,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女人,有时候那想法,真是常人无法理解。”

“三从四德?具体什么样啊,说来听听。”

“就是说,罗佳琴不能出门工作,整天得待在家里,从早到晚侍候婆婆,连喝水都得递到嘴边。到了晚上,老公回家,还得母子一同侍候。吃饭不让上桌,得在一边给婆婆和老公夹菜,得等他们吃完了,才能吃剩菜。婆婆永远把荤的先挑掉,只留素的给她,还说,儿媳妇有口饭吃就得谢天谢地了,谁让她是吃着他们家的呢。”

“可是,不是她自己不让罗佳琴出去工作嘛?”卫澜问道。

“她说了,女人嫁人后就不能抛头露面,出去工作,会被别的男人勾走。连手机都给没收了,电话也不能随便打。更可气的是,连娘家父母都不让见,闹到最后,简直就是把罗佳琴给软禁起来了,罗佳琴的爸妈找上门去,也不给开门。她爸妈没办法,打了110,叫了警察,才算把门给敲开,把罗佳琴给救了出来。我听冯楚楚说的,真是太戏剧化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会有这种事情。”

路小蔓直觉得血气上涌,听得义愤填膺,一拍茶几,骂道:“那男人呢,是死的吗?就这么由着自己的老娘欺负自己的媳妇?”

徐夕夕吹了声口哨,冷笑道:“那男人?根本就是个没种的,对自己的老娘那是言听计从,当着老娘的面,连个屁都不敢放,哪敢为自己的老婆说半句话。只会背地里求着媳妇从听他娘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就是罗佳琴好脾气,才能忍两个月,要是我,两天都忍不了,非把这龟儿子给废了不可。”

“这种男人,当个受还差不多。”卫澜简直是三句不离本行。

“闭嘴,少扯你那些东西。”路小蔓听不下去,喝住了她,转头又问,“那后来呢,离婚的时候顺利吗?”

“顺利什么呀,那老女人,好不容易找着个年轻媳妇欺负,怎么肯轻易放手。离了婚,这事儿肯定得传出去,到时候罗佳琴将她做的丑事都抖出去,谁还敢嫁给她儿子,所以啊,一开始,她是说什么也不让儿子跟罗佳琴离婚。那个男人,也是成天上罗佳琴家,求着老婆跟他回那火坑呢。幸亏罗佳琴还不算傻,她爸妈也不是好欺负的,才没让他奸计得逞。”

“按着一般的说法,男方要是不同意离婚的话,得先分居一年以上吧?”卫澜装着很懂的样子,问道。

说到这里,徐夕夕的劲头更是十足,直说得口沫横飞:“要不怎么说那老太太太过分呢,不给吃不给穿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打人,罗佳琴被她爸妈接回去的时候,身上青了好几处地方,当时就被带医院去验伤了,拍了片子,警察也做了笔录,虽然是老太太打的,也算家庭暴力了。罗佳琴的爸爸去跟那老太婆说,如果不同意离婚,就起诉她,到时候闹到法院,大家都不要脸算了。这下,男方家才同意离的婚呢。”

路小蔓听得直拍手叫好:“亏得罗佳琴还有个厉害的爸爸,不然,真是白白让人给虐待了。这年头,好脾气简直就是活生生让人给欺负的。”

“还不止这些呢,那老太太一听要离婚,就把罗佳琴的衣服给扔了出来,说是签了字,两清就行了,那些嫁妆什么的,一个字都不提。也不想想,当初结婚时,她可是一分钱没出,办酒席的钱都是她儿子和罗佳琴自己攒的,结婚后就住他们家那破房子,里面的装修、家具和电器,哪一样不是女方出的钱,她倒好,还想独吞了。”

“让她吐出来!”卫澜和路小蔓难得如此有默契,异口同声道。

徐夕夕想不到卫澜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大为高兴,简直像是在说书,兴奋异常,道:“那是当然。要不怎么说罗佳琴他爸爸聪明呢。那些家具和电器,都是结婚前新买的,两个人才结婚没几天,那些发票收据他都收着呢,说怕东西出问题了,也能拿回去退。这下可好,派上用场了。她爸爸当着那老太太的面,一张一张地收据拿了出来,对照着东西,一样样往外搬,还把罗佳琴的验伤照片扔在老太太面前,要是她敢说个‘不’字,立马就上法院去起诉。最后,男方家都快让给搬空了。他们家本来都是些旧东西,罗佳琴嫁过去时,带了一整套新的,连杯子都是新买的,老太太一乐,把旧的全扔了,这下可好了,家里东西都让人搬了,连饭桌都没落下,整个屋子,就快成一空房子了。那些装修什么的,趁搬东西的时候,罗佳琴她爸故意让人给捣坏了,带不走,也不给他们留下。听得我真是痛快啊。”

这一下子,连卫澜都鼓掌叫好,称赞道:“我爸要是有她爸一半厉害,我也…”话到嘴边,想起那天父母闹离婚吵个不休,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路小蔓没理会她的话,疑惑道:“他俩谈了多久的恋爱,怎么结婚之前就没发现,那老太太那么极品呢?”

“结婚前,那家可是瞒得死死的。那男人以前又没结过婚,谁知道他妈是这个样子啊,算罗佳琴倒霉,被他们母子害得成了离婚女人。不过也算万幸,要是再拖下去,只怕要出人命了。”

卫澜和路小蔓听得心里一阵发凉,不知这到底算是不幸还是万幸。男人在结婚前,要是有意欺骗,竟能将一个女人骗成这样。想到这里,不禁对男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尤其是卫澜,更是坚定了不再相亲的念头。万一也遇上个这样的,以她的性格,只怕也会让人欺负到死吧。她情愿去给路小蔓当伴娘,情愿嫁不出去,也绝对不嫁个这样的。性命和婚姻之间,她绝对选择前者。更何况,结的不开心,还不如自己单过。这是剩女们的口头禅,随时用来麻痹自己。

一旦打定了这个主意,卫澜的心情便大好,不用相亲,不用同陌生人没话找话聊,也不用被逼着嫁给某个人,只要不想起与路小蔓的那个约定,每天只是看看小说上上网,顺带着连自己的年龄也给忘了,这日子便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当然,满足的日子里也会有突发事件。比如说,像她这种电脑白痴,遇上电脑中病毒之类的事情,便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她的办公桌上,最显眼的地方贴的就是公司技术部的电话,她与那边的几位男同志混的熟悉无比,几乎每个月,她的电脑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问题,于是乎,每当这种事情发生,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抓起电话,直接打了过去。一开始还客气一些,说点好听的,后来脸皮厚了,成老油条了,更何况,电脑坏了影响工作,老板怪罪下来,技术部的人没给修好,也是要担责任的。所以说,她满以为中午电话打过去,下午就会有人过来了。

谁知这一等,便过了三点,技术部的那些家伙,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没办法,压抑着怒气,卫澜又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小李,卫澜最常麻烦的便是他了。

小李一听卫澜的声音,只觉头大,没好气道:“大小姐,你不知道今天是十楼电脑大检修嘛,什么时候不坏,非得在这会儿给我们添麻烦啊。技术部才那么几个人,我都快成你的私人电脑专家了。”

十楼,卫澜自然知道那里面待的是什么人物,她不怪小李不耐烦,为顶头上司们检修电脑,自然比给她这个小员工杀病毒来得重要地多。她只能暗暗叹气,回道:“算了,那等你们忙完了,再过来吧。”

小李千恩万谢,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临掐断前还不忘虚伪地来上一句“我这儿一有人有空,就派他过去。”。卫澜也就是听听罢了,根本不当真。小李那双手,修电脑是一绝,可他那张嘴,说出来的话,顶多也就能信三成。

谁知道,老天竟然如此开眼,让他这句成了三成中的一部分,临近下班前,四点半的时候,众人基本上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吃东西聊天,只等打卡下班。卫澜电脑不能用,连一部分工作都是借着同事的电脑做的,此时更是闲得无聊,没有小说看,只得跟一堆女人扎在一起,叽叽喳喳个没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误闯了养鸡场,谁能料到,办公室里也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请问,是哪位报修的电脑?”一个陌生的男子走到“鸡场”中间,礼貌地问道。

女人们正说得兴起,他的出现实在太过平凡,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男子一皱眉头,顺手拿起旁边办公桌上的茶杯,往桌面上重重地一放,提高嗓音道:“到底是谁报修的电脑?”

女人们这才停止了说话,一个染了一头栗色头发的时髦女人,略带哭腔道:“我…”

那男子用手一点她,说道:“是你报的?哪一台?”

那女人没有接话,直接冲到桌边,拿着自己的茶杯道:“我的茶杯,被你摔坏了。”

那男子一脸不屑,回道:“那是你的东西太劣质,下次别买这种便宜货了。”

第十一章:又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