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惹起了公愤。虽然这帮女人私底下也常常笑话这个的衣服太廉价,那个的妆化的太没品味,可是当有外人对她们吹毛求疵时,她们又会变得无比团结,枪口一致对话。因为那属于外部矛盾,而她们平时的小肚鸡肠,充其量不过是内部矛盾罢了。

一时间,群女激愤,纷纷指责那男子太过目中无人,就算她们心里觉得他长得还算英俊,也不能阻挡她们装模作样地为同一阵营的女性同胞讨伐他。

那男子被一帮女人说的头大,捂着耳朵,呲着牙,骂道:“都给我闭嘴。要是没人报修电脑,我走了。”

“我,我要修电脑。”卫澜这个罪魁祸首总算活了过来,出来说了句话。

那男子看了卫澜一眼,很是不满,不耐烦道:“你刚才去哪了,得我问三遍才回答吗?”

众妇也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其实错不在那个帅哥,责任都在卫澜身上,于是又调转枪口,讨伐起卫澜来。

卫澜一向好脾气,任凭她们怎么说,也不会动气,只是将那男子引到自己的电脑桌前,坐在那里,就要开机操作。

那男子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走开:“你起来,你又不会修电脑,坐那里干嘛。”说着,便将卫澜推搡出了椅子,自己很不客气地坐下了。

那帮女人一看事情有了了结,又都凑到了一起,重新起了个话题。这次的话题主角,便是那个正在修电脑的男人。

“他是谁啊,没见过啊?”

“应该是技术部的吧,卫澜中午打过电话去催人来修电脑。”

“技术部又招新人啦,这次还不错,长得挺帅啊,不像小李他们那一帮,尽是歪瓜劣枣,一个比一个长得对不起祖国人民群众的。”

“估计就是这样,才招了个帅的进来,提高一下平均水平。”

“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叫孙伟。”那个栗色头发的女人放下了她的杯子,回道。

一堆女人都看着她,一个个脸上尽是暧昧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那女人冲卫澜那座位指了指,说道:“他那工作牌上写着呢。”

“喔。”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孙伟,便成了她们打发下班前时光的最好调剂品。

孙伟一边开机,一边听卫澜描述电脑的情况,再仔细一看那病毒,转过头来,问道:“你上网都干什么呀?怎么这种病毒也会中?”那口气,就像一个妇科大夫在问一个女病人:“你平时都跟什么男人在来往?怎么这种病也会染上?”

卫澜只觉羞愧难当,她上网一向是到处乱逛,哪里有耽美哪里就有她。腐女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群情激奋讨论一些在外人听来完全不知所云的东西,并为此津津乐道,懂得越多越觉自豪。可是,她内心中另一面的自卑感,在孙伟的问题面前显露无疑,就像那一次,她面对赵祯平的提问时,也有过这样的窘迫。她在网络上的那些个所谓的勇敢,所谓的大无谓,放到现实生活中来,简直比窗户纸还容易破。

于是,她只能站在一边,脸涨得通红,嘴里嗫嚅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孙伟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一个闷骚的女人,看着一副天真的模样,上网干的事情居然会让她难以启齿道这般地步。他的脑中立刻有了一个自以为是的答案,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真是天使脸蛋,荡女心肠。

三下五除二,将电脑修好,又帮着卫澜装了个杀毒软件,教会她使用方法,抬头一看,竟已过了下班时间。孙伟懒得再跟卫澜多说一句,拍拍屁股自顾自走人。

卫澜试了下电脑,一切恢复正常,心里很是高兴,连刚才那股小小的窘迫感也消失地无影无踪。放眼整个办公室,人早已走光,就剩她和一台开着的电脑。卫澜看了看时间,整理了自己的东西,出了公司大门,去赶地铁。

下班高峰的地铁总是人山人海,要在车厢里找着一处站立的地方都很困难,更别说是座位,早就里三层外三层让人给围住了,只等一有人抬屁股,旁边的几个人便会提高警觉,抢占最佳的时机,将自己的屁股贴上去。像卫澜这种既没力气又好面子的人,自然是别想有坐下的时候。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倒数。她的公司在市中心,最近停车位紧张,她便放弃了开电瓶车,改搭地铁。她上车那一站,正是最为拥挤的一站,越往后面,下的人便越多,上的人则逐渐减少。以她的经验来说,地铁开过五站,车厢里的人就会减少一半左右,自然空间也就多了不少。

这个规律很准,几乎百发百中,今天也不例外。虽然依然没有抢到位子,但总算能站得舒服一点。卫澜伸了伸快要麻痹的腿,深吸一口气,无所事事地扭头一看,便见左手边的位置上,并排坐着两名男生。看样子,都是高中生的模样,一个高点,一个矮点,高的那个壮点,矮的那个瘦点。两个人,皮肤白净,眉清目秀,正凑在一起,研究一道习题。

卫澜看着这副情景,骨子里那股腐的气质又慢慢渗了出来。看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她的心里不禁开始YY起来。这样的两个人物,放在耽美小说里,便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小情侣,此刻,小情侣们正在为着一点小事争吵不休呢。

卫澜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那两个高中生还在讨论题目,绝对想不到自己已被眼前这个阿姨级别的女人,幻想成了那副模样。如果他们真能感应到卫澜的想法,只怕会把手中的试卷一扔,直接冲上来揍她一顿吧。

卫澜越想越出神,越想越高兴,只觉得自己灵感不断,就快要编出一本小说来了,连那报站广播也没听清楚,只是依稀觉得自己该下去了,可眼睛还是对那两人依依不舍,一边扭头看着他们,一边往右边的门走去。

终于走到了大门口,卫澜遗憾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想要一脚跨出车门。却不料,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车门玻璃上,立刻被弹了回来。卫澜被撞痛,忍不住大叫一声,这一下,整个车厢里的人,都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包括那两名高中生。卫澜只觉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破门而出。

只可惜,地铁又慢慢动了起来。卫澜向外一看,知道自己错过了站,只能哀叹一声,等到下一站下车,再往回坐。

下一站很快便到,卫澜站在门边,再不敢胡思乱想,车门一开,便快速了走了出去,探着头看指示牌,想找到往回坐的那列趟车次。

“坐车的时候想什么呢?连门关上了都不知道。”一个男子走过她身边,丢下一句嘲笑的话,转眼便走到了卫澜前头。

卫澜回过神来,看着那个背影,认出那人就是给她修电脑的孙伟。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因为耽美,她已经被这个男人笑话了两回,卫澜真是觉得无地自容,发誓以后见到他,十米之内必定绕道而行。

回到家后,平时吃完饭一头便会扎进房间上网的卫澜,突然变得怪异起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打开音响,听着里面放的那圣女天团的歌,若有所思。那歌循环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终于逼得路小蔓都忍受不了,走出来看着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快把那歌给掐了!”徐夕夕从房里冲了出来,冲着卫澜大声嚷道。

这个女人没发烧吧,平时路小蔓在她们面前放这歌,她已经觉得臊地慌,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同盟竟然也发起了神经病,自动地听起那歌来,简直就要将她活活给气死。

听了一晚上那首见鬼的歌,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徐夕夕只觉脸色发黄,眼睛发肿,极大地影响了她美丽的容貌。

不过就算如此,也无损于她受欢迎的程度。这不,前两天那倒霉蛋张定抒酒醒了之后,后悔不迭,觉得错过了徐夕夕,就跟错过了一期五百万的体育彩票似的,厚着脸皮,向苏柏打听了徐夕夕工作的地方,举着道歉的名义,便找了上来。

苏柏左思右想,觉得不妥,便给徐夕夕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张定抒的意图。徐夕夕接了那电话,惊地说不出话来,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也没功夫开口骂苏柏拎不清,挂了电话,离开座位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可惜,行动还是慢了一步,被推门进来的张定抒逮个了正着。

“徐小姐,你果然在这里上班,太好了。”张定抒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优雅,上前来与徐夕夕握手。

徐夕夕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四周的同事,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看呢,碍于面子,没办法,她只能假笑着伸出手来,礼节性地与他轻轻握了下手。

张定抒见徐夕夕对他微笑,以为徐夕夕早已不生他的气,便将来之前想好的话在脑子里复述了一遍,清清嗓子,便要开口道歉。

徐夕夕看着张定抒的表情变化,就猜出了他想要说什么,赶忙抓住他的手臂,笑道:“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说完,也不等张定抒回答,硬拉着他进了一边的休息室。

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办公室,那些刚才还斜着眼睛看着事态发展的鸡婆人士,齐齐地站了起来,往休息室的方向望去。

望了一会儿,又看看周围的人,竟然与自己做着相同的事情,又觉不好意思,一个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徐夕夕将张定抒拖入休息室,关上门,才算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有分裂人格的男人,她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还以为,那天那种情况,他们两个一定是立马结束了,永远都不会有戏了。没想到,这男人还真是能屈能伸,竟然找上了门来。

“徐小姐,那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张定抒看着徐夕夕那张美丽的脸,咬咬牙,开口道。为了漂亮的老婆,他也豁出去了。脸皮算什么,里子才是最重要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熟。”徐夕夕一边答话,一边留意门口,生怕有人闯进来。

张定抒一听这话就急了,原先的冷静与稳重都飞到了天边,急道:“徐小姐,我那天真的不是有意了,我喝醉了,说的话,不做数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啊。”徐夕夕有些不耐烦了,“我就是希望你不要这样,这里是我上班的地方,你随便这样闯过来,不太好,影响不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以后尽量在你下班后约你,可以吗?”

“约我?”徐夕夕挑着眉毛道,“约我干什么?”

张定抒指指自己,又指指徐夕夕,说道:“我们,我们不是在相亲吗?相完了,就得谈恋爱了啊。”

徐夕夕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又好气又好笑,苦着一张脸道:“张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没错,我是和你相了亲,但不代表我要和你谈恋爱吧。相亲不成,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知道,你本来不讨厌我的,就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你才不愿意跟我交往的,对不对?那我收回那天的话,可不可以?”

“张先生,”徐夕夕已经全然没了耐心,露出一脸凶恶道,“你要知道,说出去的话是没办法收回的,说了就是说了。而且,我在意的不是你说了什么,而是你说了那些话,还是在酒醉之后,这代表,你骨子里是根本看不起女人的,你在清醒的时候把自己的价值观给隐藏了起来,那又有什么用,你的本质是不会变的。你觉得,我会跟你这样一个自大狂交往吗?”

张定抒被徐夕夕骂得满脸通红,头上的汗慢慢流了下来,他顾不得擦汗,只小声道:“喝醉了说的话,不是我的真心话。”

“你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吗?”徐夕夕懒得再跟他罗嗦,一拉门把手,便要出门。

张定抒见徐夕夕态度坚定,更加慌乱,一把抓着她的手臂,竟扑通跪了下来,哀求道:“徐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给我个机会好吗?我一定会改的,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徐夕夕只觉眼前这人无比令人厌恶,努力想挣脱他的手,却只觉得他越握越紧,不禁叫道:“快放手,不然,我喊保安了。”

那张定抒却跟着了魔似的,死抓着徐夕夕不放,徐夕夕心里有点害怕,又没人进来救她,只得说道:“你别这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不信,你根本就是随口编的。”

“我真的有男朋友了,不信,你去问苏柏。”徐夕夕想也没想,就把苏柏给推了出来。反正等会儿张定抒一走,她就给苏柏打电话,跟他通个气,到时候,随便编个名字给张定抒也就完了,他也不见得真能找到那个人。

张定抒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凶恶地看着徐夕夕,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徐夕夕点点头。

“你再说一遍。”

徐夕夕看着他那凶狠的表情,心里害怕,嘴上却不愿服软,叫道:“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贱人。”张定抒突然抬起手,一个巴掌眼看就要呼到徐夕夕脸上。

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杯子,看来是来泡茶了。张定抒真是个天生的伪君子,一看有人进来了,立刻就放开徐夕夕,脸上那表情,简直比四川的变脸表演还要快,徐夕夕还没回过神来,他早已又堆出一脸的笑,装做一副和善的样子,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徐小姐,耽误您的时候了,真不好意思。”

说完,转身出门,戏剧性地让徐夕夕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

第十二章:争风吃醋

胡闹胡闹,这根本就是在胡闹。徐夕夕觉得,自从张定抒来公司闹了这么一出后,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格外奇怪,仿佛她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恶事,而那张定抒,倒成了个受害者。

没办法,她在办公室里,一向腹背受敌,女人把她当假想敌,巴不得她出点丑。男人,因为追求不遂,多半对她怀恨在心,现在看她被一个男人搞得焦头烂额,心里那股子怨气可出了不少。

徐夕夕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路小蔓、卫澜和苏柏外,好像她做什么,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都是错的。当然了,在那些看中了她的男人眼里,她还是很可爱的,只是,那种感觉很短暂,短暂到她一旦对他们说“不”,就会烟消云散。

徐夕夕想起了那个朱自强对她说的话:“徐小姐这么漂亮,做人事太可惜了,应该做公关才对。”

其实,徐夕夕也是这么认为,看看大学四年光景中,因为她的加入,她们系的学生会是搞得如此风声水起,热闹非凡,其他系只有嫉妒的份儿。那个时候,她就表现出了出色的公关能力。

没料想,一毕业,她就跟人事打起了交道,在这个公司混了几年,也算有了点资本,当起了面试官,专门对人挑三捡四。自从她干这工作以后,来应聘的人似乎就比以前多了,很多男人,面试的时候,心思都不在自己的简历上,反倒扑在了她的身上。

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典型。徐夕夕翻着他的简历,做的倒是挺精美,就是实质内容不够份量,都是些虚的东西,学的专业跟这个工作也没多大关系。这年头,“专业对口”这个词,就跟说给鬼听的似的,学生不管这个,看到招人就投简历,公司呢,也慢慢不在意这个,不是说,有能力就成嘛,学历就是一张纸,用来擦脸还嫌硬。

徐夕夕随便问了他几个问题,反正,太专业的他也肯定答不上来,一般的呢,像这种一看就是面试经验丰富的高手,都会有一套现成的答案,听多了也嫌腻。

“好了,可以了,你回去吧,如果通过了,我们会通知你的。”徐夕夕合上他的简历,抬手刚想示意下一个进来,那男人就笑着伸过脸来道:“小姐,如果通过了,是不是您亲自打电话呢?”

“当然不是,会有专门的人通知你的。”

“那请问您是我的上司吗?”

“不是。”徐夕夕摆摆手,示意他快出去。那人没法子,只得灰溜溜地离开,徐夕夕转身就把他的简历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筒。她下定决心,再遇上这种男人,一定把简历全扔了。哪怕被老板骂死,也绝不招这种人进公司。

无聊地面试完一干人等,真是男的无聊女的无趣,干她这种工作,时间长了,与人打交道多人,就会对此感到厌烦。

懒得回家做饭,最近路小蔓总是跟程珺“鬼混”,不到半夜舍不得回家。卫澜呢,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是上网就是在家里游魂似的乱飘,说她几句吧,她就漠然地看你一眼,也不说什么,那副样子,真让她想揍人。

想来想去,也就苏柏最正常一点。想起那天张定抒来公司闹的事情还没跟他说,也没跟他互通有无,不知道后来那疯子有没有去找他,问起她随口胡谄的男朋友之事。祈祷上天,千万不要漏陷。

一个电话过去,苏柏便开了车来接她。徐夕夕看着他,斜眼道:“我那车怎么办?我明天怎么上班?”

“我送你上班,行了吧?”苏柏不愿听她多摆大小姐架子,直接将她塞进自己车里,扬长而去。

徐夕夕在苏柏面前一向没有形象可言,吃相难看倒在其次,含了一嘴巴的东西,还在那里不停地细数张定抒那令人发指的行为,那个样子要是让那些爱慕她的男人瞧见了,只怕会立马吓跑一半。

苏柏拿起一杯水,抓过她那在空中乱飞的手,塞了进去,笑道:“喝点水,别噎着了。为了那个男人,不值得。”

徐夕夕也觉得口干舌燥,嘴里的东西难以下咽,不客气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总算将东西给咽了下去。

“我说,我没得罪你吧,咱俩是什么交情,你怎么会介绍这么个烂人给我。上次在酒吧,吓我一次也就算了,怎么他还没完没了了呢?”

苏柏觉得徐夕夕的指责自己真的无法推脱,只得一个劲儿地赔不是,点着头道:“对对,是我不对,是我瞎了眼,没看清楚那人的真面目,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将他介绍给了你。我真是罪该万死,千夫所指,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人面兽心…”

“行了,正经一点行不?”徐夕夕看他越说越没谱儿,赶忙打断。

“那你后来怎么哄得他乖乖走人啊?”

“哦,对了,”徐夕夕一拍脑袋,叫道,“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他不信,我就让他来找你问,到时候见了他,千万记得编个名字搪塞他。就说我和他分手后,另外找的,记住没?”

“行行,记住了,我真是命苦,以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再也不会干了。”

“你以后也没机会干了!”莫名其妙的一声巨吼,徐夕夕根本没听清楚是谁在喊,就觉得眼前闪过一个人影,顷刻间就和苏柏扭打在了一起。

桌子上的东西洒了一地,徐夕夕顾不得尖叫,冲上前去,就想将那个扑在苏柏身上的男人拉开。

是张定抒!徐夕夕看清了他的脸,抓着他手臂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张定抒的脸上,有一种让人莫名恐惧的表情,就像白天在休息室时,他抓着自己不放时,便也是这种表情。

徐夕夕拉不开他,急得冲周围地人大叫道:“快报警啊。保安哪?”

旁边围着的一圈也全是被吓傻了的顾客,听得徐夕夕大叫,这才反应过来,几个服务生听得响动,赶忙跑了过来,将张定抒强行拉开。

张定抒一脸不屑地看着徐夕夕,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不要脸的女人,脚踩两只船。”

徐夕夕看着张定抒,只见他手中正握着一把小刀,刀上赫然有点血迹。徐夕夕吓得两腿发软,几乎站不稳,回头去看已被人扶起的苏柏,正用手捂着自己左边的肚子,手指尖不停地渗出血来,脸色惨白,几乎没个人样。

徐夕夕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就随手抓了个盘子,往那张定抒地头上打去。

“我什么时候跟你谈过恋爱?你这个疯子。”

张定抒没料到徐夕夕会动手打他,更没想到她竟然会用碟子砸自己,更何况他被几个大男制服着,根本无处可躲,没办法,只得乖乖挨了那一下打,他那脑袋,瞬间便被打开了花,血流了下来,流到了他的眼睛里,嘴巴里。

他生平最瞧不起女人,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当众打得头破血流,气得拼命挣扎,想要上前打徐夕夕,嘴里还骂个不停:“贱女人,跟我谈恋爱,还要别的男人出来吃饭,果然女人都是贱货。”

徐夕夕气得扬起手,一个耳刮子重重地打了下去,直眉噔眼地骂道:“也不撒泡尿照照,鬼才会跟你这种东西谈恋爱。你这种人,就算死了拿去喂狗,狗也不吃。”

说完,也不理会张定抒的骂骂咧咧,帮着其他人,将苏柏扶了出去。早已有人打了120,救护车停在了餐厅门口,跳下来几句穿白大一褂的工作人员,将苏柏扶了上去,对他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

徐夕夕也顾不得形象,硬是跟着挤了上去。救护车响着笛声,朝医院开去。

救护车一开,徐夕夕才真的放下形象,在车厢里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苏柏那个时候,其实还没有晕过去,只是伤口太过疼痛,让他懒得说话而已。

徐夕夕大概是偶像剧看多了,学着里面女主角的样子,握着苏柏的手,一边大哭,一边叫道:“苏柏,苏柏,你快点醒过来,看看我啊。”

这话说出口后,又觉得太过恶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是在演戏背台词,只得又添上一句:“你要是敢不看我,我就戳瞎你的眼睛,以后都不让你再看我一眼。”

苏柏被她气得很是无奈,笑出声来。这一笑可好,牵动了伤口,疼得更是厉害,只让他觉得天崩地裂,全身冷汗直冒,手就从徐夕夕的两掌间慢慢地划了下去。

这一下,徐夕夕被吓得更是厉害,以为苏柏就此告别人世间,急得她一把扑了上去,抱着他的身体又摇又晃,用她那超分贝的嗓音尖叫道:“苏柏,你个混蛋,你要是敢这么死了,我就一把火把你们家烧了,砸烂你所有的汽车模型。”徐夕夕深知那些东西是苏柏的至爱,估计以后娶了老婆,也得屈居第二,故出言威胁他。

她的聒噪连同车的医护人员都受不了,出言制止道:“小姐,你冷静点,不要晃他的身体,伤口很容易裂开。他还没死,伤这么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放心好了。”

徐夕夕抓着那白大褂的衣袖,紧张道:“你说真的,他不会死?你凭什么保证他不会死?”

苏柏躺在担架上,气得直想骂人,听徐夕夕这话,怎么这么巴不得自己死啊。他突然想起郭芙蓉常对吕秀才说的一句:别嚎啦。此刻,他十分之想把这句话送给徐夕夕,只可惜自己浑身无力,连呼吸都会牵动伤口,疼得浑身发颤,更别说开口说出如此有气势的话来。

到了医院,自然有医生去处理苏柏的伤口,徐夕夕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如果苏柏死了,自己要怎么办,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她惹出来的祸,没想到,那个张定抒竟然是个死脑筋的人,竟然将苏柏当成了她的男朋友,做出如此偏激的行为。

徐夕夕突然很想哀叹自己的容貌,如果她能长得平凡一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她这明显就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想法,估计如果她真的变丑了,无人理会了,只怕日子会更难过,心里会更加失衡,感叹天下的男人都是只看外貌不看内在的肤浅之人。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矛盾的生物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徐夕夕由最初的担心,到后来的疲惫,再到后来的不耐烦,心里暗骂苏柏事多,小小的一个伤口,也装模作样地处理了这么久。心里还盘算着等苏柏完事后,如何送他回去,要不要再加一餐之类的。

直到医生走上前来,把她叫了进去,说苏柏的伤口很险,只差两厘米就要伤到肺叶,必须留院治疗,以防感染,徐夕夕才意识到,自己欠苏柏这个人情,大的她都要无法还清了。心里忍不住又将那个杀千刀的张定抒骂上千遍万遍。

第十三章:彻夜不归

那一晚,徐夕夕自然是在病房里陪了苏柏一个晚上。她没有通知苏柏的父母,觉得不该吓着两位老人,而其实,她只是找不到借口,该怎么解释这件荒唐的事情。还是等苏柏醒了以后,让他自己跟父母讲吧。

苏柏很争气地天一亮就醒了,徐夕夕那个时候还窝在一边的沙发里,很没形象地轻声打着呼噜。这个样子的徐夕夕,天下间除了他苏柏,还有哪个男人有幸得见。

苏柏看了看病房,单人间,条件不错,徐夕夕真够朋友,这么下血本,这里住上一天,可不便宜啊。难怪她大小姐连家都不回,在这里住上了。两个人一起住,比较容易出本嘛。

苏柏假装咳嗽了一下,电视里都这么演的,男主角受伤了,女主角会坐在他身边,陪到睡着为止。而通常情况下,男主角都会先醒过来,只要发出点声音,或是动动小手,女主角便会马上醒过来,关切地询问他的安好。

可惜,徐夕夕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沙发离床很远,至少不能让她睡着后抓着他的手趴在病床边。其次,徐夕夕睡得很沉,苏柏的咳嗽声根本吵不醒她,那种什么飞奔到他面前,带着满脸的关切之情喂他喝水的情况,想都不用想,那只存在于电视里。

无奈,苏柏只得自己动手去床头柜前拿杯子,手在碰到杯子的一刻,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顺手将杯子打落在地上。

可惜,这有什么用呢,徐夕夕睡得比猪还沉,打破杯子的声音远远不够,只怕得打雷,她才会跳起来。

“徐夕夕!”苏柏气得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