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且一直以来就营养**,小花现在已经有些神志模糊了,她能感觉到姥姥心中恐惧,所以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休克过去。朦胧中,安草总感觉左手掌心又传来一阵阵进入骨髓般的钝痛,想到当时穿越附身在这具身体上时,左手无意间铬在尖锐的石锋上,虽然当时并没有划破口子出血,但是那种铬伤的印记一直没散,钝痛也一直没有断过。后来又遇到“改命”一事,竟将手上的事情忘了,现在手心传来突突的钝痛,让萎顿的精神又警醒了几分。

嗷呜——

怕什么来什么,崇山峻岭中人烟稀少,时有野兽出没伤及人畜,即便是大白天也时有野兽出没伤及人畜。

和也氏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也幸好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民风粗犷,女子不用包小脚,如此崎岖的山路也没摔着。

小花想说下来自己走,但是自己干柴样的身体,小胳膊小腿,全速跑起来也不一定有姥姥走的快,所以心里只是祈祷快点到家…

蓦地,旁边山林中一阵悉索声音窜向前方,紧接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突兀地出现在前方。和也氏惊得啊一声,猛地止步,因为跑的太过慌张,收势不住,一个趔趄,两人顿时栽倒在地。

山路一边是斜坡,长满荆棘杂草和树木,再往下就是深深的山沟。

和也氏惊慌叫道:“小花,小花…”

“姥姥,我在这,我没事。”幸好草木繁盛,两人身体被荆棘缠住,又被树木挡住,没有直接滚落山崖。

和也氏在荆棘中一边挣扎,忍着痛和心里的恐惧安慰小花:“小花呀,别怕哈,有姥姥在,你就在那里别动,等下姥姥帮你把刺儿藤摘掉…”

小花应诺,因为野狼带来的恐惧让她对身上荆棘的划伤变得麻木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身上的刺儿藤给摘掉,免得干扰自己的行动。

扑簌簌…缠绕在身上的刺儿藤尽皆化为细碎的渣渣落在地上。身上的禁锢和刺痛顿时一松,小花愣了一下,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钝痛消失了…

小花心思通透,猛地想到什么。这两天刚刚穿越过来便遇上各种命运抉择的大事,还没来得及细想。

小花看着自己的左手,莫非这左手便是给自己的异能…植物杀手?!

可是自己现在该怎样使用自己的异能,用干柴棒的左手抓住狼?抑或是捡起枯树枝跟狼对峙?小花苦涩笑笑。

尽管异能鸡肋,但是小花仍旧感觉脑袋里闹哄哄一片,好一会才平复下心中激动。

这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也难怪,原本人生就是一大悲剧,注定的悲剧,而现在,在这加强版的悲剧人生格局下,要是没有异能降服,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其实小花心里还有另一层猜想,听那梅姑婆所言,这改命就是在手掌上划一道口子,也就是改变手掌的纹路。偏偏自己的左手被一颗小石子铬了一下便一直留下了印记,一直疼到现在。

是不是说自己的命运已经被那颗小石头给改变了,所以才有的这异能。亦或者是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命运,然后上一世的时候,原本是有异能的命运却被家人强行给改变了?

所以,无论哪一种情况,小花现在都感觉无比的庆幸,自己的命运没有被改掉。她下意识握紧左手,所以这一世,一定要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第九章 惊魂

野狼伏身守在路边,嘴里发出低吠,伺机而动。

小花轻轻地挪到姥姥身边,和也氏还在紧张地扯着缠绕在身上的荆棘藤,月黑风高,旁边又是悬崖,又有野狼择机而伺,她没有吓的尖叫瘫软在地已经算好的了。只不过越是慌张身上的刺儿藤便缠绕的越紧,衣服扯烂了,身上也划出一道道的血印子,血珠滚滚而落,这更加刺激的野狼兽性大发,在旁边呜呜地叫着,差点就要不顾下面的悬崖扑将过来了。

小花左手扯住一个刺儿藤…没断?小花低头一看,刺儿藤依旧顽强地缠在姥姥身上。心中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几番,小花心中难免焦急了,难道刚才刺儿藤全部变成渣渣只是自己的错觉?刚刚升起的振奋变得颓然。心中悲愤不已,重生而来,虽然有着前世的记忆,可是光有记忆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不是光凭记忆就能解决问题的…

陡然间,小花听到手中传来轻微的噼啪声…刺儿藤正以手握的部位开始枯萎起来,畏缩的藤蔓朝两端飞快地蔓延开去,很快,整条藤蔓便彻底枯萎下来,脆脆的,轻轻一碰便化作渣渣落在地上…

福至心灵,小花心中欣喜,莫非这“植物杀手”的异能并不是碰到植物就能杀死植物,而是需要自己意念控制,强烈的意念才能激发它的异能?!

小花立马伸手抓住一把刺儿藤,也不管上面的尖刺了,反正跌破的脚趾的疼痛已经让她变得麻木起来,这些小小的尖刺根本就不伤筋动骨。小花心中发狠,啊的一声将刺儿藤撤掉,同时化作渣渣纷纷掉落…

姥姥听到小花的叫声,焦急道:“大妮,咋啦?别怕哈,姥姥在这呢…”

小花心中温暖,连连应道:“姥姥,我不怕,只是刚才被刺戳了一下。”

姥姥担心小花,也没注意自己三两下就抖落的荆棘藤,一把将小花搂在怀里,上上下下摸索,将杂草抖落,一边安抚道:“大妮乖哈,有姥姥在,不怕哈…”

姥姥一边抱着小花一边往山崖方向退,那里有几颗大树挡着,这野狼正是忌讳山崖才没有贸然朝两人扑来的,很显然姥姥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背靠在树根,小花被姥姥挡在身后。和也氏抓来一根树枝在手里当武器,聊胜于无。与野狼僵持了下来。

野狼很是狡猾,干脆蹲坐在地,以逸待劳,只等两人困顿的时候扑上来。

小花想,这样下去不行,现在刚入戌时,还有好几个时辰才天亮呢,而且即便是白天,这段时间正是农忙,这条路鲜有人经过…

戌时到子时,和也氏一直精神力紧绷,实在是受不了了,连拿着树枝的手都抬不起来了。和也氏的坚强都是因为小花,她要保护她,能够坚持这么久也很不容易。而小花毕竟重生而来,身体虽弱,但是精神力比一般人都强大,强烈的恐惧下硬是没有昏睡过去。她见那野狼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匍匐在草丛里慢慢朝她们靠近…这畜生端地狡猾,已经耐不住要行动了。

小花脑袋里飞速旋转…

前面有几颗大人手臂粗的小树…呵,自己是植物杀手,能干什么呢?

小花左手撑在树干上,意念集中——折断,折断…

喀嚓,喀嚓…

果然,小树以她手撑着的位置绕着树干一圈枯萎下来,变成干柴,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同时,小树开始摇晃着要倒下来,小花伸手撑着树干,朝野狼蹲伏的地方推去…

树干枝桠一路划拉这周围的树枝藤蔓,嚓嚓地朝野狼方向压过去。

野狼灵敏性非常高,猛地窜起身子朝小花扑过来,小花大惊,没想到这畜生没有被吓跑,反倒狗急跳墙了,猛地扯过姥姥手中的树枝下意识地朝前面戳去…

噗…嗤…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紧接着便是一股温热腥臭的液体泼在身上…

和也氏完全惊醒,看到狼头长着尖牙大嘴近在眼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惊恐大叫一声,狼啊——

双手还紧紧拽着树枝,这一动才感觉手上传来的拉扯力,也将狼头朝自己拉近了不少…猛地惊回,看向树枝…好巧不巧,那截树枝正好戳中野狼肚子上。尖锐的断裂处生生将肚皮划开一个大口子,里面那啥的肠子内脏全都流了出来。

野狼还没落气,绿色的眼珠死死地瞪着小花,不甘,惊恐,怨毒…小花被这双眼睛瞪毛了,很想抽出带血树枝朝野狼眼睛狠狠戳去的,想着现在牢牢已经完全恢复神志,自己现在贸然动作的话恐怕会让她更惊恐的吧。呵,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娃,直面野狼是因为不得已还说得过去,要是敢直接拿树枝去戳野狼的话,铁定会被当成怪物的…

低调,一定要低调。

远处山垭口传来隐约的呼喊声,几束火把在林中穿行,忽明忽暗。

和也氏终于回过神,朝声音来源方向大声回应,“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呢…”

是林家见和也氏许久未归,天色渐晚,根据瞿家一向的作风,料想也不会留她过夜,林茂生将家里的活路草草收拾完便带着两个儿子林宝和林贵寻了出来。

当三人赶过来时,着实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和也氏跪坐着,手里紧紧拽着一根手臂粗的干树枝,折断的尖锐端部糊满鲜血以及挂在上面的碎肉,随着她身体颤抖而抖动着。在她身后是瑟缩的小花,两人背后是几棵大树聚拢的小龛,再后面便是悬崖。要不是这几棵大树她们铁定已经跌落山涧,凶多吉少。

两人前面是杂乱的草笼树枝藤蔓,一头干瘦的大灰狼瘫在草丛里,旁边的枝桠上还挂在狼肚子里的腌?物,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血腥刺鼻。

和也氏一看就来人,激动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正要向林茂生冲过去,脚下一麻,啪地一声扑到在地,糊了满身的血污。小花惊呼,“姥姥——”

和也氏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小花的手,对林茂生喊道:“他爹,快,快把大妮抱过去。”

林茂生平时性子木讷的很,现在也禁不住激动又后怕的,不顾下面的荆棘藤蔓血污啥的,就朝和也氏奔过去,山坡上地势复杂,不小心踩到凹坑,脚一崴差点就从坎上栽倒下来。幸好林宝林贵两人反应的快,一把将他拉住,“爹,你慢点。”说着便当先脚步一滑便下到斜坡,一个抱起小花一个将和也氏扶了起来。

众人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林茂生说道:“这里血腥味太重,万一引来野兽就不好了…”接着吩咐林宝背上小花,林贵扛上野狼,自己扶着和也艾香,一手举着火把,一行人跌跌撞撞的离开。

回到家,众人又是好一番收拾,精魂稍定,换了染血衣衫,洗净头面身子,各自喝了一碗稀糊糊,已经寅时末了。来不及重新给小花收拾**铺,况且他们现在只有三间正房,中间的作堂屋,左边给大儿子林富两口子住,两老住右边,至于偏房则是两个儿子林宝林贵一间,小女儿林秀云一间。秀云早就睡下,和也氏舍不得吵醒她,所以便自己带着小花睡右边房间,而林茂生生则和林宝林贵挤一**。

第十章 温暖的煮鸡蛋

众人只睡了一个囫囵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忙碌了,林茂生带着林富林宝等人到地里去收红薯,林贵更是天不见亮就背着野狼到集镇上去买。

这里本就地处山野,农闲时有农人拿了弓箭猎刀去山林深处打猎,猎得野兔、野鸡、猪獾等野物,要么拿回家里和婆娘娃子打牙祭,要么拿去集镇上换点油盐,或者给女人扯点布料头饰,给娃子买些糖果等等。

因为这些野物大多没有什么油脂,要吃肉,反倒还要耗尽去不少油料相佐,再则这里地处山野,野物并不少见,平常也只有那些富人家或者酒楼比较好这一口。所以价格并不比猪肉贵多少。

昨晚上的野狼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即便当猪肉买,至少也能换几钱银子。就相当于这一季红薯收成了,是一笔不小的进项。

六年前林家嫁大女儿林秀兰,也就是小花的母亲,瞿童生是林秀兰自己在一次赶集中认识的,一见倾心,非他不嫁。偏偏那魏老婆子极会算计,咬死不肯出聘礼,和也氏对大女儿是怒其不争,但是没办法,那瞿家不肯出一文钱,便自己置办了整套嫁妆,以及所有喜宴的银钱,将林秀兰风风光光嫁了过去。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结余,在接下来几年,秀兰一连两胎都生的女儿,魏老婆子极为不喜,人前人后的说自己没福气命苦,娶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媳云云。和也氏怕女儿在婆家受委屈,明里暗里送东西送银钱帮衬着。

前年又给大儿林富娶媳妇,邻村老桑村原木匠小女原红袖,纳吉下聘喜宴等等便将家里的积蓄尽数花去…而现在二儿子林贵已经快十八了,倒是有媒人来提过,但是女方家里嫌林家太过穷困,都没说成。这还不算,三儿林宝和小女儿林秀云是双生子,均已过及笄之年,却连聘礼嫁妆的影子都没着落…

现在家里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昨晚上惊心动魄又加上有猎物的喜悦,都没想起小花这一茬。小花重生而来便经历了落水、毒打、逃命、异能、野狼等等一系列事件,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呀,所以在到了姥姥家后,喝下一碗稀糊糊便睡的个昏天黑地的,睡了前世今生第一次酣畅淋漓的觉。

等小花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经过一晚加半天的休息,小花感觉身体恢复了许多,揉着惺忪眼睛爬下**,未想脚下一崴,差点摔倒。泥巴地面被踩的坑洼不平,只能小步趟着走。

小花笑了,姥姥家还是和前世的记忆一样呢…

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盖子,屋里常年都是黑黢黢的,姥姥她们习惯了自家,眯着眼都知道哪里有坑哪里有包。小花跌跌撞撞的小心摸索着找到了草帘子的门,伸手掀开,明媚的阳光从廊檐上投射进来。

小花眯了眯眼,伸手搭凉棚,正好看到和也氏吃力地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盆从院门外回来了,看见小花,说道,“大妮醒啦,来,快过来。”

和也氏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廊檐,把木盆放到街沿上,伸手在围裙上揩了揩水渍,牵过还有些木讷的小花快步往后院的灶间方向走去。

小花一边应诺着一边跟在和也氏身边亦步亦趋,小花总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湿润冰冷的粗糙大手将她小手紧紧包裹住,好温暖好踏实,熟悉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和也式来到灶台前,揭开煮猪食的瓦罐,从里面捞出一个鸡蛋,顺手拿瓢在水缸里药了水把鸡蛋掏洗一下递给小花,“快吃,还热着呢。”

小花下意识双手捧着鸡蛋…两世记忆重叠,对了,前世也是这样,她虽然记不得前世是为什么到姥姥这里来,但是她却记得姥姥将家里极为贵重的鸡蛋递给她的情形…对于这个穷困的家庭,鸡蛋就意味着一家人的油盐,他们自己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一个打牙祭,却给了自己…

小花感觉手中鸡蛋传来的温热,从手心一直传递到心里。在她心里对好与坏只有最最淳朴的定义,对自己好的人就是好,对自己不好的就是不好。前世,她没有人生阅历,只有一个小娃子最最天真的世界观,也懂得姥姥是对自己是好的。而这一世,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她发现,姥姥对自己的好是没有任何利益纠葛,没有任何企图下,最最单纯的对自己的好,弥足珍贵。

小花感觉自己视线渐渐模糊了。

和也氏嘱咐了一声“大妮快吃呀,等会冷了蛋黄噎人的很。”便忙开了,将猪食陶罐端到地上,将旁边筲箕里面剁好的猪草和匀,便端进旁边猪圈。猪娃每天喂两顿,晌午和傍晚,现在正是喂食时间,听到动静都爬起来“喂喂”的叫着。

和也氏伺弄好猪娃,摸摸猪仔,半大的架子,正是长膘的时候,再过几个月就能出圈了…脸上挂着笑意,回过身见小花还愣在原地发呆,连忙说道,“咦,大妮,你怎么还不吃呀,是不是不会剥呀,来姥姥帮你。”

小花连忙应哦“我我会,姥姥”下意识用衣袖抹了一下眼睛,问道,“姥姥,你吃了没有?”刚一说出来,小花感觉脑袋里哄的一下…相似的记忆与现实完全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这究竟是自己的记忆,还是正在发生的。

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我吃过了,你快吃。”

“我吃过了,昨天你脚跌破了,流那么多血,要好好补一补,这是专门煮给你的,你快吃吧。”姥姥的话把小花拉回现实,和记忆中只重叠了一部分…小花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想到,姥姥中间多出来的那句话或许正是自己对现实的改变,思及此,小花心中充满信心,也就是说自己还是有可能改变命运的。

姥姥一直忙个不停,喂猪,清洗陶罐,打扫灶台…脚不沾地,见小花低头在一边小心摸索着鸡蛋,宽慰一笑便放下心来。这娃子,在那个家也是受苦了,只可惜自己是姥姥,能这样带过来已经有些越矩了。她将厨房里收拾好便来到前院,那一大木盆的衣裳还没有晾晒呢。

和也氏拿起靠在墙角的竹竿搭在院子角落的两颗桑树之间,而后把木盆里的衣裳一件件理出来抖搜开晾晒在竹竿上。

小花站在街沿上,看着姥姥忙碌的身影,既熟悉又陌生,好亲切好久违的感觉。前世,自己自从被卖作小妾,便没有自由,只听说姥姥孤苦终老,临走时,自己生养的五个儿女竟然一个也不在身边…小花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小心将鸡蛋在泥草墙壁上轻轻磕碎。

仔细剥开蛋壳,露出里面白白嫩嫩的蛋白,散发着诱人清香,肚子咕噜噜直叫。小心咬了一口,嫩滑的蛋白的咬在嘴里还有一些弹牙…即便是前世,小花吃鸡蛋的记忆也仅限于姥姥…这一世也是,怎叫她心里不感动,两滴热泪滚落在鸡蛋上,一起吃进肚子里。

第十一章 剩者,多余也

这时院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嘹亮的带着一丝娇憨的女孩声音响起:“娘,我回来了。”

一个十五六,穿着打满补丁,已经洗的发白的粗染蓝布衣裳的女子,吃力地背着大半背篓红薯,弓着腰,喘着粗气走进院子。正是姥姥的小女儿林秀云。

和也氏连忙过去把背篓接下来,一边无不心疼说道,“小妮呢,你咋背这么多,他爹也不说一说。”

话音刚落,姥爷林茂生担着一担红薯,一手撑着门框,一边颤悠悠的抬脚跨过院门槛,喘着粗气沉声道:“这死妮子倔强的很,让她少背点,偏要逞能。”

和也式见林茂生担了满满两箩筐的红薯,“哎哟”喊着,连忙过去帮称着,“他爹呀,你还说小妮呢,你自己咋担这么多呢?就不怕压坏了身子呀。”

小妮在和也氏的帮助下把背篓放在街沿上,一边和爹娘打趣两声,一边揉揉勒痛的肩膀,歇息下来,这才注意到廊檐角落站在一个黑瘦黑瘦的小人,小人手里正拿着一个已经啃出黄澄澄蛋黄的鸡蛋,嘴角上还沾着黄黄的,畏缩而好奇地看着自己。

秀云指着小花,“喂,那个…你…你就是大姐家的灾星呀…”

小花本能后退,被后面杂草树枝一绊,摔个墩坐。手一抖,鸡蛋差点掉落地上,小花猛地回过神,眼明手快狠狠抓住…

前世的记忆中,小姨在自己被卖做小妾后没少做落井下石的事情。现在重生而来,带着成年人的思维和洞察力,看着小姑眼里的厌恶和憎恨,她本能的感到恐惧,下意识地将手中剩下的小半个鸡蛋塞进嘴里,合着唾沫噎了下去。肚子饿慌了,再加上这小身板要是再像在瞿家那样来一下的话,铁定交代了。

秀云看见对方手里的鸡蛋本来心里就极度不平衡,正要去夺过来的,却没想这丫竟然吭都不吭一声就塞进嘴里。

秀云急了,一跺脚,指着小花,委屈地向爹娘哭诉:“爹,娘,你们看看这灾星到家里来就偷吃,一个人吃独食,我们天不见亮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成呢,她倒好,竟然还一个人藏着掖着的吃鸡蛋…娘,我也要我也要,我肚子好饿。”

林茂生本来就对大女儿林秀兰不喜,真是女生外相,见了个男人倒贴也要死要活的嫁过去,现在到好,丈夫纳了小妾,明摆着就要把她晾着了,现在竟然把自己女儿推给娘家。再加上的确劳累一上午,被女儿这样一挑拨,心中便有了火,但是想到昨天晚上也是这个外孙女陪着艾香,而这鸡蛋也不是她想偷吃就行的,肯定也是艾香煮给她吃的,也不好直接吼小花,便朝秀云吼道:“闹什么闹,你还是小姑呢,再过一两年都要嫁人的人了,还这小孩子脾气。”

秀云委屈,跑过去抱着和也氏的胳膊,拉长了尾音:“娘——”

和也氏安抚道:“小妮懂事呵,小花昨天走夜路的时候把脚都踢烂了,流了好多血,再加上早上也没有吃早饭,娘才煮的鸡蛋。以后等家里有了,也给小妮煮鸡蛋吃,好不好?”

秀云斜觑了小花一眼,这时小花已经将蛋勉强噎了下去,看着院中一家人的互动,小花只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她现在毕竟是重生而来,皮囊里是三十多岁的灵魂,比小孩子敏感多了。她不知道如何搭话,也不知道如何说,只觉手脚无措,怯怯的直往角落里缩。

活着,好难。

姥爷将红薯倒进后院靠山的地窖里,灌了半瓢水,便挑着空箩筐到地里去了。

姥姥大概不会想到畏缩的小花并非看上去的木讷,而是将眼前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自己在家里是多余,做客姥姥家更是一个多余的人。姥姥只是说了让小花在院子里好好玩,不要乱跑之类的,便带着秀云到灶间去做饭了。片刻,后院便传来娘俩的说话声,“娘,听二哥说你昨天晚上打死一头野狼呢,好厉害,二哥说刚到镇上,野狼便被田员外家的采购管事给买去了,得了六钱多银子呢,他还买了五个白面大馍,本来是一人一个的,哪知大嫂说她捋红薯饿的脑袋发晕,大哥便将那个馍给她吃了…”

和也氏怎么听不出女儿言语里的不满,想当初给林富说了几门亲事,人家都不愿意,只有这个原氏同意了,为着这一点,平时和也氏也对这个媳妇多有维护的。和也氏说道:“她吃就吃吧,是该把身子养好一点了。我说秀云呐,这些话你莫要对着大嫂说,她毕竟是长嫂,女子嫁以后嫁人了,唯一能靠的就是娘家了,等我和你爹百年之后,也就只有你们几兄妹能相互帮衬着了。”

话题好沉重,即便是听在小花耳里也感觉一阵阵揪心的痛。呵,娘家…前世,自己对于瞿家来说就是为他们谋得利益的筹码吧。为了让弟弟娶上媳妇,为了当官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便将她卖给别人当侍妾,连小妾都不是呢,而且还是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帜,自己的反驳被他们说成是“不知好歹”…想想就觉得好笑。

小花收回心思,抬眼朝这个蹩仄的小院看去,自己所站的是三间带廊檐的正房,左边两间偏房,右边靠着篱笆院墙有一口老井,旁边是洗衣洗东西的石台。靠着院门方向有两颗大人手臂粗的桑树,三根竹竿横在枝杈上,晾晒着一家人的衣物。

后院是灶间和猪圈鸡舍以及柴房,地面上坑洼的泥地,树叶草茎鸡屎等等扯到处都是,看上去十分杂乱。小花想,这和前世的记忆中还是有些分别的,记忆中姥姥是极爱整洁的,大概是昨天为了自己走那么远的山路,今天一早各种事情忙不完,没有时间来打理。

想到这里,小花拿起倒在柴草堆里的竹编扫帚,将牵牵连连的柴草归拢一堆,便从廊檐到院坝,细细打扫起来。

第十二章 异能:植物“杀手”

姥姥和小姨把晌午饭做好,各自吃了一点,便用罐子装好,带上碗筷一起放进背篓里,准备给林茂生等人带去。来到前院,两人正要推开院门出去,和也氏猛地想起什么,“对了,小花呢?哎呀,刚才做饭忘了喊住她,不要到处乱跑…”

正说着,小花正屋旁边的街沿上冒出来,“姥姥,我在这。”

和也氏松了一口气,“小花,你在家里乖乖的哈,我们去地里挖红薯了,你的饭热在灶膛里的小罐子里,饿了就拿出来吃。”

秀云本就对这个外甥女不喜,“我们现在都忙着呢,没空看着你,到处乱跑的话,这里山林有野猪野狼,把你叼跑了拿什么还给大姐呀。哦对了,大姐正是因为你这个灾星克住下面的弟弟,才没生…”她越说越起劲,被和也氏一拽,眉头皱起,“小妮,你就少说两句,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她在这里来就是客人,怎么说也是你大姐的女儿,是你的亲外甥女。别人嚼舌根子的话你也说?”说完偏头又对小花嘱咐一通。

小花自动忽略掉秀云刻薄的话,对和也氏连声应诺,“姥姥,我知道了。”说着将扫帚靠墙角放着。

和也氏这才发现院子里貌似干净了不少,看向小花,“小花,这院子是你打扫的吗?真能干。”

“吃了一个鸡蛋,就扫一下院子…”

和也氏挖了秀云一眼,对小花笑笑,“小花乖哈,莫要到处跑,我们等会就回来了。”说罢牵着秀云出了院门,反手锁上,一路嘀嘀咕咕的走了。

小花长长舒了一口气,呵,以成人的眼光站在小孩子的身份上看事情,果然不一样呢。她看的出和也氏的无赖,还有面对女儿和外孙女之间明显偏袒和敷衍。其实她心里也没有抱着自己会集万千g爱于一身,真是那样的话她也就不会死,也就不会重生。

小花明白,在姥姥家也绝非长久之计,小姨对自己明显厌恶,姥姥对女儿的偏袒,姥爷更是因为娘的事情恨乌及屋,对自己也是不喜的;至于三个舅舅,在前世,当看到自己有用时便趋附上来,没用的时候便各种踩扁。小花至今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就生的如此天怒人怨呢,连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好吧,姥姥除外,至少这次全靠她才将自己从那个冰冷的家给解救出来的。

可是当面对她最最亲的人的时候,自己又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活下去。

要想活着就必须吃饭,必须穿衣,自己现在才五岁多的身体,即便里面是住着的是三十多岁的灵魂,但是孱弱的身体又能干什么?

小花看着紧锁的院门,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而后回到后院灶间。灶膛里果然温着一罐红薯稀饭,小花早就饿慌了,一个鸡蛋怎么够?刚才将整个院子打扫一遍,差点把小身板累虚脱,在灶间找了一圈没有多余的碗筷,索性抱着罐子直接往嘴里灌。

吃饱喝足,再加上先前一通劳累,小花感觉身体浑身有种通透的舒爽。伸开左手,掌心被石头铬出来的印记完全消失,也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就像昨天晚上瞬间爆发的力量像做梦一样。

小花心里很是惦记自己还有没有异能的事儿,见院中除了那两棵桑树外,墙角院门都长着杂草,入秋也未见颓势。桑树她不敢乱动,便拿这些野草做试验。

小花蹲在墙角,左手抓住一把草茎,闭上眼睛,使劲地想:枯萎,枯萎,枯萎…

真是精诚所至,小花听到一阵轻微的悉索声音,触感告诉她手中的草茎逐渐萎缩干硬起来,睁开眼一看,手中拽着的一大把草竟然真的枯萎了,虽然没有昨晚上瞬间让一颗小树折断那么厉害,但是这一把草全部变黄萎缩,就说明她的异能不仅是真实存在的,还特别有效。

小花欣喜不已,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有了异能就意味着自己也有争取自我生存的底气了…

片刻,小花又犯愁了,只是这植物杀手该怎么用呢?难道直接伸手去将那些植物都“抓”死?

抓死又能怎样呢?会填饱肚子吗?会给自己铜子吗?会给自己衣服穿吗?

正这样想着,小花感应到左手掌心传来一丝丝温热的感觉,就好像有细细的毛刺在刺着掌心,不疼,却痒。

小花忍不住抓挠,那痒却像是从掌肉里面传来的,除非把手划开…小花眉头皱起,莫非这些杂草有毒?自己无意中让它们枯萎了,所以它们的毒素便传到自己手里?

毕竟是三十多岁的灵魂,短暂的慌乱后小花就平静了下来,一边忍者掌心传来的瘙痒,一边仔细查看那一拢被自己“抓”死的杂草…

是刺刺菜,春夏季农闲为了节约粮食,又正值繁茂青嫩,时有人家摘其嫩茎叶来当菜吃,而且还有清热利湿消肿的功效。

可是怎么会自己抓一下就让手心发痒呢?小花眼睛一亮,刺刺菜上面长有细小毛刺,其实这点刺对于农家人粗糙耐磨的手相比,根本算不的什么…莫非自己在抓死植株的时候,反倒让植物精华流进手里了?所以自己便感觉到手心有刺扎着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的话,刺刺菜本来就有消肿的功效,能不能让药效反作用于它本身对自己身体的影响?随着念头一过,小花便感觉到手心传来一丝清凉之意,瘙痒顿时缓解不少。

小花大喜,刚才转瞬即逝的感觉以及这样超出她所有认知范围的现象,让她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无论如何这鸡肋的异能都是自己这一生翻盘的最大依仗,为了确认异能的真实性,小花发狠似的疯狂抓起杂草,不管是不是这样,先试过才知道。

小花意念集中在左手上,随着小手不断移动,意念便不断作用在不同植株上面。随着对意念掌控与动作的协调,小花感觉自己动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速,意念控制的越来越精准,几乎是转瞬间就能让一株鲜活的植株枯萎。简直比用镰刀锄头除草还要快速彻底。

第十三章 骚乱

小花终于停下自己疯狂的行为,因为院中的杂草已被她“抓”的个干干净净了,全部变成干燥的柴草,凌乱地撒落在院中。

小花低头,眼神热切地紧紧盯着左手。渐渐的一丝熟悉的温热从掌心传来,经手臂传递到心口…小花感觉心窝里暖暖的,让疲惫的身体倍添几分力气。

小花激动不已,莫非左手不仅是植物杀手,还能将植物里面的精华吸收为己用?她艰难地吞噎下口水,倘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不是就不用愁吃饭问题了么?

就在这时,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小花蓦地回过神,惊觉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肚子饿慌了。尽管才重生而来几天时间,小花对这具身体已经非常了解了。以前在瞿家的时候,一天一顿饭,还要干许多活,貌似也没这么饿过。而到姥姥家来,晌午起**就吃了一个煮鸡蛋垫底,下半晌吃了一罐加了米粒的红薯稀饭,可谓铁实的很。

貌似自己这半天除了在这里“抓”草以外,什么都没干,肚子竟然饿的比以前还快…小花心思通透,下意识看向左手掌,一个念头冒起来,敢情左手在“抓”死草的同时,也是在消耗自身能量呢。

想到这里,刚刚冒起来的一丝希望也被现实击的粉碎。

远处山垭口传来说话声音,其中就有林秀云,很是热闹的样子。小花猛地反应过来,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这些枯萎的杂草太过显眼,她连忙拿起扫帚飞快地打扫起来。

院门传来开门声音,吱嘎一声打开了,当先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她咋一看到安草吓的惊叫出声,“啊,鬼啊…”

小花本想打声招呼的,没成想也被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弄懵了,这时,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走进来,连忙扶住妇人,“红袖,你怎么了?”

原红袖一手捂脸,一手颤抖地指向小花。林富顿时怒了,“哪里来的野娃子,敢跑到我家里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说着便抽下箩筐上的扁担,就朝小花劈来。

小花惊恐大叫,“大舅,我是小花呀,我是小花…”

“哪里来的小花…”林富恶狠狠吼道,后面和也艾香听到院中吵闹,一想,下午直接把小花锁院子里的,去地里忙活的时候忘了跟他们说了,她知道林富性子暴躁,心道莫要坏事了。背着满背篓的红薯,弓着腰,快走几步,来到院门,累的够呛,一手撑着院门,一边喊道:“大郎,莫要打,那是小花。”

林富收手,刚才一扁担抡去竟然让这死妮子躲开了,扁担结结实实砍在井沿上,反倒把自己手震麻了。见红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愤不已,“死妮子,大晚上的杵在那里,你想吓死人呀。要是你大舅娘有啥我定饶不了你。”

林秀云在旁边帮腔,“真是的,黑漆麻黑的,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够吓人的…”

林贵林宝两人背着背篓,扛着锄头,劳累一天本就烦躁,前面的人挡在院门前,自己进不去,肩膀上的绳索都快勒进肉里了,不耐烦道:“吵什么吵,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黑漆麻黑,你们都不想想有没有把她吓到。真是,多大一个人来,还以为自己娇娇小姐呢…”

林富不依,一把朝林宝衣脖子抓去,林宝背上背了满满一背篓红薯,又加上天黑,躲闪不及,被抓个正着。林富手上用力,扯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林富吼道:“三娃子,你这是在帮谁说话呀,啊?她是你大嫂,那个小妮子才到家里不到一天,你的胳膊就往外拐了…”

林茂生忍不住吼道:“都杵在院门干什么?都给我进去…”

林富悻悻收手,众人满腹怨愤牢骚相继进入院中,各自将肩上背上手上的东西规整好,然后到旁边的井口大水洗刷。

和也氏来不及安慰小花,她现在心情也很不好,家里蹩仄,孩子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打算,平时也时常有摩擦,只是没想到小花刚来就成为这一切的导火索。相比小花这个外孙女来讲,儿子女儿自然更亲近一些。所以三两下把手上东西放下,洗了手脸,招呼一声秀云便到后院去准备晚饭了。

秀云站在井沿,一边提水往旁边的木盆里倒去,其余等人便依次上去清洗。眼睛却狠狠地挖了小花两眼,嘴里嘀咕“灾星”。

原氏其实只是小小惊吓了一下并无大碍,但是被林富那样紧着的样子心里稍微暖呼一点,公爹婆母竟然都不帮自己,让她很是憋闷,索性也懒的洗刷闷闷地钻进旁边卧室了。

小花没想到自己只是站在院中就给这家人带来如此大的骚动,再看这一家人的反应,心中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如果是小孩子的话可能会委屈地找姥姥,但是她毕竟是重生而来的三十多岁的灵魂,她不会去找姥姥。姥姥刚才已经用行动做出了她最合理最适当的处理方式。所以,小花但求在这里有个栖身之所,再无别的奢求。

想明白了这一点,小花只觉得浑身轻松,听到后院传来和也氏喊秀云去帮着做饭,而秀云明显没想搭理,慢慢悠悠地洗着手,嘴里咕咕哝哝的。

小花立马折身走向灶间,恰好和也氏从猪圈上的柴草棚抱了一大捆柴草到灶膛前,跟小花撞个正着。小花连忙让开,和也氏大概心情很不好,说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自个外面玩去哈,等下饭做好了自然会叫你的。”小花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厌烦,不以为意,等和也氏将柴捆放下,便紧走两步坐在灶膛前的小树墩上,一边扯下一把柴草喂进灶膛,一边从旁边的凹龛中取出火镰石开始生活,“姥姥,让我来烧火吧,我会烧火,你放心吧。”

和也氏一见,哎哟叫了一声,“你荏小的人怎么会烧火,等下要是将房子烧起来我们住哪里?”这句话着实严重了,她现在也是被各种事急糊涂了。正要过来夺过小花手中火镰石,却见小花已经很熟练地引燃了灶膛里的柴火。

和也氏收回手,又附身偏头看看灶膛,顺手将灶台旁边的柴火归整一下,仍旧不放心地嘱咐着。小花自然连连应诺。和也氏忙着往陶罐中加水添米放红薯等等,忙的团团转,总算将一切弄好,紧接着又要给猪娃准备吃食,剁猪草,淘洗明天人畜需用的红薯等等,刚刚忙完,这边小花已经将水烧开了。

陶罐里面只放了两把米,半盆红薯,哪够一大家子吃的?所以还必须加入玉米粉,煮成一大罐子黏稠的糊糊,然后再放上少许油盐外加一把香菜调味,如此,不仅味道鲜美而且非常经吃,再加上是晚上,吃了饭就睡觉,耗不了什么体力,一人一碗足够了。

第十四章 现实

借着灶膛里的余温继续温一下,糊糊就会变得更加黏稠,更香浓。小花将灶前的柴草全部归拢,确认灶膛里不会再溅出火星来才起身离开,帮着和也氏将堂屋的饭桌铺整好。

这饭桌还是当初和也氏的陪嫁,用了几十年,上面的朱红漆早就磨掉,糊上一层油腻腻的东西,缝隙里塞满黑黢黢的腌?物,老远就有一股酸腐味传来。小花发现自己重生而来,不仅精神力比普通人强大,从自己昨晚上受那么重的伤竟然没有晕过去就看得出来。连感知能力也比别人敏锐许多。亦或许是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对这种味道已经麻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