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女人,这次再抓你回来,我一定让王爷杀了你!”靳洪钊咬着牙,真恨那时候没有把慕容寒枝一剑给结果了,就一了百了。

五皇子差人找了个大夫来帮慕容寒枝把过脉,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大抵是说受了风寒,心神郁结所致。大夫开了药,五皇子命侍卫去煎了来,可慕容寒枝一整夜都在睡,也一直在发烧,嘴里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话,浑身都烫得要命,他快急死了。

他又不懂医术,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拿冷毛巾为慕容寒枝敷着额头,盼着她能够没事。好在他照顾了她一夜之后,她到底在第二天早上醒了过来。“五皇子…”映入眼帘的这张脸苍白而憔悴,眼神急切,慕容寒枝没有理由不感动,沙哑着嗓子开口。

五皇子终于松下一口气,不自禁地笑了笑,“慕容姐姐,你没事就好了,你可吓死我啦,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五皇子不必如此,我不会想到别处去,”慕容寒枝无力地摇头,脑子里又一阵晕眩,唇边又露出无奈的苦笑来,“还有,五皇子不要再叫我姐姐,我已经什么都不是,担不起你这样叫我。”

“慕容姑娘,你、你是在担心父皇知道你的事吗?”在韩王行宫时他就看出来,慕容寒枝有话想对他说,又像是有所顾忌,想来应该是为了她被流放的事吧。

慕容寒枝摇了摇头,深感无力,这千言万语的,她又没凭没据,该从何说起?“五皇子,你真的了解韩王的为人吗?你觉得他会不会甘心一辈子做韩王?”

“什么?!”五皇子茫然反问,跟着悚然一惊,“慕容姐姐你是说----不,不会的,大皇兄虽然脾气古怪了一点,但没有坏心肠,他不会做坏事的,我相信他!”女乐余巴。

“你知道孤竹无虞是什么样的人吗?!”慕容寒枝大叫,心條地沉了下去:五皇子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她的话,就更不可能看得清孤竹无虞的真面目!

“我、我当然知道啊,”五皇子被慕容寒枝的样子给吓到,又因为她诋毁大皇兄,心里就有了气,脸色也不大好看,“那慕容姐姐你又知道大皇兄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我只知道孤竹无虞不是人!”慕容寒枝咬着牙恨声骂,一直以来承受的痛苦和羞辱一起涌上心头,她欲哭无泪。

“什、什么?”五皇子一怔,吃惊地瞪着慕容寒枝,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慕容姐姐,你、你说的是什么话?”

“唰!”慕容寒枝猛一把撕开衣襟,除雪青色肚兜遮盖住的部分外,凡是裸露出的肌肤,没有一寸是完好的。除了鞭伤,就是咬伤,不然就是一块一块的紫青乌黑,简直惨不忍睹!

“天哪!”五皇子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唰”一下惨白了脸色,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这、这是??

“你看到了?这些都是他留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人?”慕容寒枝悲愤地笑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面对孤竹无虞的折磨时,她都不曾这样哭过,可是这一刻,她所有的屈辱和委屈,都再也压抑不住了。

五皇子喉咙动了动,心碰碰乱跳,狠命移开视线,又闭上了眼睛,“为、为什么?!怎么会、会这样?”

慕容寒枝看着他,突然嘶声大笑,“为什么?哈哈,你不知道吗?!他会这么折磨羞辱我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从始至终,她为五皇子做了那么多事,就算这当真有她的私心在,但她救了五皇子的命却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五皇子又可以跟孤竹无虞争宠了,是终令他从太子之位降至韩王,单凭这一点,孤竹无虞就该恨她,就该让她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能!

五皇子眼睛又瞪大了几分,简直就不敢相信,“你、你是说大皇兄?”他又不是笨蛋,个中缘由只要稍稍一想,就再明白不过,“可、可是大皇兄说,他、他愿意照顾你的!”

“哈哈!”慕容寒枝怪笑一声,“他会愿意照顾我?对,他是愿意,为了燕国的宝藏,他当然愿意----”话才说一半,她语声戛然而止,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燕国宝藏的事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为了这个她吃的苦头还不够吗,还要再说出来,说更多人知道,不是自做孽是什么。

“什么?”五皇子越来越迷惑,也越来越不敢想像,这些日子以来,在慕容寒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慕容姐姐,你是说,你、你不是自己愿意的?”

“不重要了,”慕容寒枝打断他的话,凄然一笑,“过去的事无可挽回,我也不想挽回什么,我来找你,只想你帮我一件事!”

“慕容姐姐想我帮你什么?”五皇子有些惊魂未定的,话是这么问,却不自觉地躲闪着慕容寒枝的目光。他知道母妃不希望他再跟慕容寒枝扯上任何关系,更何况他现在仍旧不能人道的事,也不想再跟慕容寒枝说了。。

“帮我救弟弟妹妹!”慕容寒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却因触碰到自己手上的伤而疼得直抽气,“五皇子,你不知道,孤竹无虞拿我弟弟妹妹的性命威胁我,我、我快要让他逼疯了!我不指望你救我,只要你救出我弟弟妹妹,我、我死了也会感激你!”

“慕容姐姐,你说什么死呢?!”五皇子吓了一跳,手腕被她掐得生疼,用力挣也不挣不脱,“你、你别把大皇兄想得那么坏啊,他、他虽然对你这、这样,但、但他应该是有原因的啊,他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以后应该不会这样对你了吧?”

“他根本没有心!”慕容寒枝大叫,猛地一挺身子,要捂住五皇子的嘴似的,但她先前伤得太重,这一下大力挣扎,浑身的伤几乎同时痛起来,她忍不住痛叫一声,身子已不受控制地往床下摔去!

“小心!”五皇子大惊,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才一伸手,慕容寒枝已重重摔在他臂弯,“慕容寒枝姐姐,你做什么?!”

慕容寒枝剧烈地喘息着,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一时说不出话来。

然五皇子却突然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扶她躺好,立刻往后退了退,别忘了这会儿慕容寒枝是衣衫半敞的,他当然会觉得难为情。

良久之后,慕容寒枝气息已经平复下去,知道无望得五皇子相助,她不免万念俱灰,冷笑一声,“五皇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绝不连累你,我现在走,你满意了吗?!”狠狠瞪他一眼,她挣扎着爬起身就要往外去。

“不可以!”五皇子急了,一个闪身已将她拦下,“慕容姐姐,你伤得很重,这样能去哪里?”

慕容寒枝用力甩开他的手,一步一晃地往外走,“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就算他不肯帮她也好,反正她这样逃出来,是没可能再回去,不然孤竹无虞还不知道会怎样折磨她,她还不如就这样死在外面算了,那弟弟妹妹到底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也无所谓了。

五皇子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却听有人在外面敲门,他心情烦躁,语气就相当不善,“什么事?!我不是说过,没事别来烦我吗?!”

隔了一会儿,侍卫才小心地回应,“禀五皇子,大皇子到。”

他?!

五皇子和慕容寒枝同时吃了一惊,后者更是面无人色,咬着牙叫,“孤竹无越,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愿意帮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暗里派人通知孤竹无虞来抓她回去,他有必要做到这般恩断情绝的地步吗?

“我、我什么意思?”五皇子被骂傻了,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好不冤枉,“我没有!慕容姐姐,不是我告诉大皇兄的,真的不是我!”

然慕容寒枝怎么可能再信他,冷冷一笑,打开门就要走。但她走不了的,门才一打开,孤竹无虞那张带着淡然笑意的脸就映入眼帘,她的身子地震颤了一下,反手“碰”一下关上门,“走开,你走开!”

五皇子简直要被她给折腾得崩溃掉了,看了看她,又往门外看了一眼,“慕容姐姐,你别这样,你还是跟大皇兄回去吧!”

“我不!”慕容寒枝惨声大叫,动作突然变得无比敏捷,跳上床去,把被子蒙到身上,瑟瑟发抖,“我不回去,我不要,不要!”

五皇子咬着嘴唇看她,最终无奈地叹息一声,过去打开了房门,“大皇兄,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我正想着找你呢。”

孤竹无虞笑一下,面露惭愧之色,“是我没有照顾好慕容姑娘,你一走,我才发现她也不见了,我会追着你来,原本是想问一问你,慕容姑娘会去哪里,原也没想她会在你这里。”

他这话也算是事实,毕竟慕容寒枝会在五皇子车队中之事,也是靳洪钊猜的,并没有人亲见。不过,这一趟他还真是来着了。

“我也不知,”五皇子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问,“大皇兄,慕容姐姐她、她身上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她对你说了什么吗?”孤竹无虞神情不变,反问一句,他早料到慕容寒枝一定会跟五皇子说他折磨她的事,因而在来的路上,他早已想好说辞,“其实,也是怪我不好,她吵着嚷着要离开,我自然是不放心,可她天天闹得我的行宫不得安生,我没法子,只好锁着她,她自然是不甘心,所以就弄成那样了。”

“原来是这样吗?”五皇子目光闪烁,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那,大皇兄你好好劝劝慕容姐姐吧,她现在很伤心。”

“我会的,”孤竹无虞拍拍他的肩,“放心吧,五弟,我留她在韩地,只为照顾她,如果她实在是不愿,我也不想勉强她,让她离开就是了。”

五皇子一急,想要说什么,到底还是重重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好。”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孤竹无虞慢慢关上门,把大半的阳光都挡在了门外,屋子里光线有些暗,如果两个人不是离得很近的话,都不太能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慕容寒枝,原来你从没放弃过逃,是吗?”

慕容寒枝躲在被子中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仍咬着牙不肯出声。事已至此,她无话可说,虽说这床薄被根本不可能替她挡得掉什么,但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即使明知道你弟弟妹妹在本王手上,你也要逃,你是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了吗,还是,”孤竹无虞猛一把掀开棉被,迫使慕容寒枝不得不惊恐莫名地抬起头来看她,“你从不相信本王会杀他们?”

“别杀他们!”慕容寒枝哆嗦着哀求,跪在床上,想要去拉孤竹无虞的衣角,却被他退后半步,躲了开来,“王爷,别杀他们,求求你了!我、我以后不敢逃了,再也不敢了!”

“你以为本王还会信你吗?”孤竹无虞低低地、阴森森地笑,“慕容寒枝,本王自问不是宽容之人,但对你,本王却一直在退步,看来本王是退得太多了,你说是吗?”

慕容寒枝绝望地看着他,一下瘫倒在床上,“你…”

“你想五弟帮你吗?”孤竹无虞坐下来,慢慢俯身靠近她的脸,满意地看着她拼命往墙角躲,却怎么都躲不掉,“可惜,五弟不肯帮你,对不对?他现在眼里只有自己的王妃,和储君之位,是不会把你这桩麻烦背上身的,你注定要失望了。”

慕容寒枝一呆,失声叫,“你怎么知道?”刚刚五皇子一再要她回韩地去,摆明了就是在拒绝她,而这样的结果居然完全在孤竹无虞预料之中,是他未卜先知,还是他太了解五皇子的个性,知道他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所以,别再痴心妄想,慕容寒枝,只有本王才会留你,才会帮你,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本王对你的仁慈?”孤竹无虞的双唇已经快要贴到慕容寒枝脸上去,却还在靠近,眼里也燃起欲望的火苗来。

“哈哈哈!”慕容寒枝突然狂笑,笑得眼泪都要流下来,“孤竹无虞,亏你还有脸跟我说仁慈!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做都做了,还摆出这样嘴脸做什么?!你滚,滚出去!”

“你就骂好了,骂完了,还是要跟本王回去,五弟不会要你的。”孤竹无虞冷笑,一把抱住了她。

“你放手!”慕容寒枝猛一惊,看孤竹无虞的样子她就知道,他想要对她做什么!然更叫她欲哭无泪的是,她阻止不了!

第65章 废了他

“放手?本王为什么要放手?!慕容寒枝,你真以为自己逃得掉?”孤竹无虞嘲讽地笑着,伸手就来撕她的衣服。

“不要!你、你这个疯子!你别碰我,你走开!”慕容寒枝拼了命地挣扎。却换来孤竹无虞更有力地钳制,右臂已快要没有知觉。纵使没有受伤的她,也不可能是孤竹无虞的对手,更何况她现在遍体鳞伤,已快要晕过去了。

孤竹无虞森然笑着,三下两下就把她的衣服撕成碎片,“慕容寒枝,看来你受到的教训还不够,是吗?”他应该把她折磨到只剩一息,那样她就没力气逃,也没力气生事了。

“不要!救命!五皇子,救我,救我!”慕容寒枝骇然大呼,撕心裂肺一样的。也许这个时候,唯一能救她的就是五皇子了吧,可她不知道的是,五皇子就是不想左右为难。所以提前躲了出去。真真把她推到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境地了。

“呵呵,”孤竹无虞笑着摇头,真不知该同情她,还是该嘲笑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天真。“没用的,慕容寒枝,没有人能从本王手里把你带走,谁都一样!”话音未落,他猛一下扑过去,已将慕容寒枝狠狠压在了床上!

“啊!”难以忍受的疼痛和屈辱瞬间涌上心头,慕容寒枝惨呼一声,眼泪已夺眶而出!“放手!放开我!”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这样软弱、这样无力,不然,她就可以在再一次遭受孤竹无虞污辱的时候,一刀将他给杀了!

对了!痛苦之余。她眼睛骤然一亮,她可以的!不是早就想到孤竹无虞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吗?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等一下!”她陡然平静下来,一把将孤竹无虞压下来的唇捂住,大叫一声。

“怎么,还妄想什么人可以救你?”大概笃定慕容寒枝不可能反抗过他,孤竹无虞还真就停下了动作,直起身子,跪坐在慕容寒枝双腿之间。

慕容寒枝冷笑,左手慢慢移到身下,同时喃喃了一句,“不用别人来救,我自己救自己。”

“什么?”孤竹无虞眉头一皱,有微微的迷茫,他没有听清楚,就算听清楚了,也未必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慕容寒枝陡然一声厉叱,“我说,要死一起死!”她猛一下直起身子,左手上刀光一闪,向着孤竹无虞头顶一刀刺下!她下手还真是不留情,居然要将孤竹无虞置于死地吗?

孤竹无虞吃了一惊,然变生肘腋,他已无从闪避,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后仰了上身,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啊!”

只听一声被扭曲到极致的惨叫自孤竹无虞口中发出,慕容寒枝这用尽浑身力气的一刀毕竟没有完全落空,而是一路向下,不偏不倚的,居然刺中了他的----

饶是慕容寒枝对孤竹无虞恨得要死,也被他这一声惨呼吓到心胆俱裂,本能地用力,将刀拔了出来,立时鲜血飞溅,溅上了慕容寒枝的脸。

“啊!”又是一声痛叫,孤竹无虞整个身体都蜷了回来,双手捂住下体,鲜血自他指缝中汩汩流出,而他则痛苦地五官都已扭曲。“你、你----”他颤抖着开口,已语不成声,慕容寒枝这一刀太狠,他简直要承受不住!

“是、是你逼、逼我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怖的画面,慕容寒枝吓白了脸,“当啷”一声扔掉刀子,连滚带爬地往门外奔去。

可才到大门口,却被两名侍卫给挡了回来,“站住!没有五皇子命令,谁都不能出去!”

“我----”慕容习雪沙哑着嗓子开口,却发觉已发不出声音。她心神已乱,也没有力气跟侍卫纠缠,返身跑回去,没头没脑地找了间房,“通”一下撞开门进去,没了声息。

慕容寒枝很清楚,自己闯大祸了----确切地说,那已不是闯祸这样简单,而是…她知道孤竹无虞肯定伤得很重,不然不会流那么多血。所以她知道自己这回是死定了,而且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可是,她不想死,真的不想!

外面的天全黑下来了,从早上伤了孤竹无虞到现在,她一直胆颤心惊的,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只要有稍稍的声响,她就会惊恐莫名,唯恐是孤竹无虞又要来折磨她,整个人已濒临崩溃边缘。其实她要知道孤竹无虞伤得有多重,就不会担这个心了。

蓦地,外面传来脚步声,来人到了门前,停了下来,半晌过后才起人声来,“慕容姐姐,你要在里面躲一辈子吗?”是五皇子,他双手紧握成拳,眼神悲愤,牙齿都咬得咯咯响,他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然他一定不会在那个时候离开!

慕容寒枝身子一震,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出声。她知道五皇子一定是帮着孤竹无虞说话,她说什么也没用的。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尽管极力控制着自己,语声里也已带了哭腔,“慕容姐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你真下得了手!”想起那时候大皇兄被鲜血染红的下身,和他几乎要就此死去的样子,他就一阵一阵痉孪,甚至、甚至想要吐出来!

慕容寒枝痛苦地颤抖着,“我、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确实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因为她本来是想要孤竹无虞的命的。可现在看来,还真不如那样来得痛快,听五皇子的语气,孤竹无虞应该伤得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吧?

“我大皇兄一直在昏迷,慕容姐姐你是神医,去看看他行吗?”五皇子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一步一步过去,伸手打开房门。

“吱呀”一声响,有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慕容寒枝惊叫一声,躲进纱幔后。“不!我不去!是他、是他逼我,怨不得我!”那时候他对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一样叫我生不如死?!

“不会了,慕容姐姐,”五皇子惨然而笑,“大皇兄现在已逼不了你任何事,我只想你去看看他,他伤得真的很重,只怕、只怕----”他越抖越厉害,眼里有某种类似痛苦的,或者感同身受的东西,他这反应好不奇怪。

“我不去!我不去!”慕容寒枝拼命往后躲,只是嘶声尖叫,怎么都不肯出来。

“慕容姐姐,你一定要去!”五皇子低吼,一向对慕容寒枝温柔的他终于怒了,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出来,拉了人就走。

“不要!”慕容寒枝大叫,没命地挣扎,“我不去!我不要!”她不要去见孤竹无虞,她不想不受他的折磨羞辱,再也不想!

“不去不可以,慕容姐姐,你要去救救大皇兄,只有你才可以救他!”五皇子不顾慕容寒枝的反抗,扣紧了她的手腕,他手背上青筋暴起,隐隐跳动着。他是在极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不然他也许会做出伤害慕容寒枝的事来。

不管慕容寒枝怎样不情愿,然在五皇子强迫下,她还是站到了孤竹无虞床前。

如五皇子所说,他仍旧在昏迷,只是他脸色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即使在昏迷中,他一双眉仍旧紧紧皱着,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似乎极为痛苦,是无法忍受的那种痛苦。

慕容寒枝被他的样子吓到,缩着手脚不敢上前,手腕已经被五皇子攥得没了知觉,“他真的伤得很重吗?”

五皇子悲愤地笑,“慕容姐姐,不管大皇兄怎么伤害过你,可你这一刀已经把所有一切都讨回来了,大皇兄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他悲愤的声音低低响着,有隐隐的恨意透出来,冷入骨髓。

“不,不够!”似乎是被五皇子对她的恨意激怒,慕容寒枝猛一下回过身来,神情绝决,“五皇子,他怎么对我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刺了他一刀,根本就还不回来!”

是的,还不回来。孤竹无虞那时候是怎样折磨她、羞辱她,她根本不敢再去想!直到如今她还是浑身的伤,右手腕仍旧不敢用力,这一切不都是拜孤竹无虞所赐?

五皇子條地握紧了拳,突然觉得好无力,“是,大皇兄是对慕容姐姐做了不好的事,可慕容姐姐你就算一样讨回来也行,而不应该、不应该毁了大皇兄一辈子!”只怕以后大皇兄也要像他这样,再也享受不到云雨之欢!

“什么?”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慕容寒枝突然气不起来了,她隐隐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我、我哪有毁他一辈子?我不过就就还了一下而已。”她就刺了他一刀而已,就算伤得再重,总会好起来的,这跟毁不毁人一辈子有什么关系?

“原来,你不是想要这样,”五皇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惨然一笑,“可是慕容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刀断的是大皇兄的子孙根?!”刚刚为孤竹无虞治伤的大夫一直在摇头叹息,尽管他没有明说,但五皇子却看得出来,大皇兄伤得很重,恐怕无法治愈!

轰!似乎有炸雷自头顶响过,慕容寒枝猛地呆住,煞白了脸:我、我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五皇子闭起眼睛,都不忍心再说下去,“慕容姐姐,你说,大皇兄这一辈子是不是毁在你手上?”不管孤竹无虞做过什么,就算曾经伤害过别人,就算他为了保住太子之位,算计过别人,可这世上的人谁不是为了自己打算?!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就要断他后代香火,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慕容寒枝终于回过神,开始感到害怕,嘴唇已青紫,“我、我不是故意的!五皇子,你、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来她那一刀的结果是这样,那么她就应该很清楚,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孤竹无虞这样骄傲的男人。

“慕容寒、寒枝,你、你好狠…”孤竹无虞痛苦的低吟,这声音像是响在人心上一样,慕容寒枝整个人都瘫了:

他跟她之间,到底还是不死不休!

孤竹无虞从痛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也许他是太清楚醒来后就要面对一个残缺不全的自己,所以宁愿选择一直这样昏迷。“啊!”痛苦的低吟声从他干裂的双唇中溢出,他根本动都不敢动,只是剧烈而又压抑地颤抖着,嘴唇都被他咬出血来。

“大皇兄,你醒了吗?!”五皇子已经不眠不休地守候了他五天五夜,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孤竹烈已经连发几道圣旨,要他立刻回宫,如果他再不走,只怕孤竹烈就要亲自来拿人了。可孤竹无虞这个样子,他又不敢离开,又不敢跟孤竹烈说实话,这一急一心疼的,他一点都不比孤竹无虞好过。

孤竹无虞无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双唇一张一合,几不可闻地叫,“慕容…”不过他双眼仍旧是紧闭着的,应该还没有清醒。慕容寒枝伤他至此,就算他念着她,也是想找她讨回来吧?

五皇子却以为他是担心慕容寒枝受到什么伤害呢,恨恨地咬牙,拿湿纱布帮他擦拭了一下嘴唇,“大皇兄,她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想着她做什么!亏慕容姐姐还说你心狠,依我看,慕容姐姐才----”

“不!”大概感觉到有人在,孤竹无虞本能地一伸手,精准无误地扣住了五皇子的手腕,但他的手相当无力,而且火一样地烫,应该还在发烧吧,毕竟被伤到男根,这样的身心重创,不是那么容易好起来的。

五皇子恼了,“好,大皇兄既然要见她,我去找她来就是。”他赌气似地站起来就走,他的手就从孤竹无虞手里滑落。

“别??啊!”孤竹无虞突然大叫,猛一下起身就要追,却因此牵到伤处,痛彻心扉,不自禁地嘶声痛叫起来。

“大皇兄?!”五皇子吓白了脸,扑过去扶住他,“大皇兄,你伤得很重,不能乱动。”

孤竹无虞咬紧了牙,慢慢睁开了眼睛,脸色虽惨白,眼神却清澈,应该是清醒的吧,“是你?”

五皇子点点头,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大皇兄,你疼得厉害吗?慕容姐姐就在那边,你若是要见她,我去把她叫过来。”

“不必,我现在不想见她。”孤竹无虞脸容冰冷,让人看不出喜怒,是慕容寒枝害他至斯,还见她作甚!感觉到伤处火烧火燎一样的疼痛简直无法忍受,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自打出生到如今,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这样狼狈!

五皇子迟疑着,不敢问,又实在忍不住,“大皇兄,你、你们到底…”话说一半,他死死咬着嘴唇,眼见大皇兄如此痛苦,他真不知道能帮他些什么。

“无所谓了,”孤竹无虞冰冷一笑,眼神骇人,“我现在伤了,就劳烦五弟把我们一起送回韩地,我自有主张。若是五弟愿意把她带回宫去,也由五弟。”

“我当然不能带她回宫!”五皇子想也不想就拒绝,看到孤竹无虞眼中的恨意,又怎么想怎么不放心,试着开口,“大皇兄,我问过慕容姐姐,她、她说不是故意的。”女乐余才。

然他一语未尽,孤竹无虞猛一抬头,“唰”一下,两道目光狠狠刺进他眼中,他吓了一跳,后面的话就不敢说出来了。

不过只是一瞬,孤竹无虞已恢复先前的脆弱,“说什么故意不故意呢,再说我只是伤了,慕容姑娘医术超绝,一定医得好我,你放心吧。”

“对啦,我也是这么说,”五皇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陪着小心笑,“慕容姐姐连我的病都能治,你的伤难不倒她的!那事不宜迟,我马上让他们送你和慕容姐姐回去!”话落他转身就往外走,衣袖一紧,孤竹无虞却又拉住了他,“嗯?”

“五弟,你要不想慕容姑娘有事,我被她伤到的事,就莫要跟父皇提,不然我也保不了她,你明白吗?”孤竹无虞看着他,眸子居然很澄澈,不过因为这几下大动,他伤处痛得更加厉害,已经流了满脸的冷汗。

“我明白了!”五皇子重重点头,个中利害他当然晓得,如果被皇上和杨淑妃知道他还跟慕容寒枝有所牵扯,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也不会饶过慕容寒枝,他才没那么傻,自己说给他们知道。

等他出去,孤竹无虞身子一软,瘫倒在床上,咬紧了牙,“慕、容、寒、枝!本王要你死!”而且,要死得最惨,永世不得超生!

“他真的醒了?!”一听到五皇子的话,慕容寒枝惊喜莫名,一下跳起身来,却因为膝盖处的剧烈疼痛而双腿一软,差点又跪倒下去。大概也内疚于伤到孤竹无虞,这些天她一直都是跪着向上天祈祷,希望他快点醒过来。

五皇子眼睛看向别处,神情很冷漠,“是的,不过大皇兄现在很难受,说是要回韩地去。”

第66章 到底谁更狠

慕容寒枝喉咙哽了哽,声音一下就小了下去,“你在生我的气?”其实她一直觉得很奇怪,也很恨五皇子的是非不分。他怎么就不肯相信孤竹无虞始终包藏祸心,还一心一意维护着他!难道非要等到被孤竹无虞逼到死地那一天,他才会明白吗?!

“是,”五皇子猛一下回眸看她,怒冲冲的样子,“慕容姐姐,我一直觉得你心地善良,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把大皇兄伤成那个样子?”

“是他先对我不仁,我就不能对他不义?!”慕容寒枝也恼了,嘶吼回去:为什么她所受到的伤害,五皇子那么容易就抛到脑后,而她只是不小心伤到孤竹无虞,就要受到这样的指责。凭什么?!

“你----”五皇子不禁为之气结,面白手颤,说不出话来。他承认,孤竹无虞对慕容寒枝做出的事。一样叫他气恨。但这不同,真的不同,孤竹无虞失去的,根本没有办法补回来。如果慕容寒枝治不好他的话,他这辈子就等于废了!

慕容寒枝狠狠扬着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脸上却在冷笑,“孤竹无越,你的意思是说你看错了我,是不是?!很好,因为我也一样看错了你,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既然如此,大家各走各路,生死无尤!”话落她狠狠擦一把泪,抬脚就要出门。

“站住!”五皇子一个闪身。已拦在慕容寒枝身前,“你要跟大皇兄回韩地去,现在就走!”

“凭什么?!”慕容寒枝大怒,嘶声大吼,“皇上已流放我出京,我为什么要去韩地?!”

五皇子脸色也已铁青,大概被慕容寒枝给逼出了真火,半步不让,“总之、总之你不能去见父皇,不然、不然你们姐弟都会没命的!”

慕容寒枝脑子里轰的一声,眼里闪过绝望之色,人也软了下去。是的,她不是自己,还有弟弟妹妹呢。如果她一走了之,孤竹无虞一定会把怒气都发泄到弟弟妹妹身上去,那她就算死了,又拿什么面目去见地下的爹娘?!

“就是说,你也不会帮我救弟弟妹妹,是吗?”慕容寒枝后背倚着柱子,悲哀地、绝望地看着他,眼泪慢慢滑了下来。

五皇子嘴唇动了动,跟着就紧闭了起来。

孤竹无越,你对我,真是“有情有意”!慕容寒枝惨然而笑,胸口一阵烦恶,嘴一张,“哇”一声吐了出来,跟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孤竹无虞被慕容寒枝伤到的事,就只有五皇子一个人知道而已,他当然不会说出去,其他人也就无从得知。他派了几名侍卫护送孤竹无虞回韩地,先一步得到消息的靳洪钊早已在行宫外等候多时,而当他知道孤竹无虞伤到什么地方时,把他给气得,“呛啷”一声拔出剑来,下一秒闪着寒光的剑尖就到了慕容寒枝咽喉!

“住手!”孤竹无虞厉声叫,伤口处一阵钻心地疼,他差点昏过去,“洪钊,别、别动她!”

靳洪钊生生顿住手腕,气急败坏地大叫,“王爷!这个贱女人留不得,不然她早晚会害死你的!”

尽管慕容寒枝不怕死,也早想得到,如果现在死了,绝对好过日后孤竹无虞对她的报复,但当死神如此靠近她之时,她还是吓得直打冷颤,牙齿都咬得咯咯响。

孤竹无虞死死拉着靳洪钊的手,“让她回去,好好看着她…”话未落他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靳洪钊不敢再刺激他,狠狠瞪了慕容寒枝一眼,随即吩咐两名侍卫把她带了下去。

看着孤竹无虞痛苦成那个样子,靳洪钊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眼泪都要流下来,“王爷,你伤成这样,那、那起事的事是不是以后再说?”如今离年关不足半月,就算到正月十五起事,也才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王爷能起得了身吗?

“不必,”孤竹无虞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冽,“一切按计划行事就好,经此变故,就算五弟暂时不会向父皇禀报,可时间长了,难保有变,别再节外生枝。”明年正月十五起事是早就订好了的,局势如此微妙,直如牵一发而动全身,怎么能说就能就变。女乐余圾。

“可是----”你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的!靳洪钊急得直冒冷汗,却知道他说服不了孤竹无虞。

孤竹无虞摇了摇头,脸色虽惨白,神情却坚决,“放心,本王没事。”为得父皇另眼相看,保住太子之位,十年来他征战沙场,受伤无数,早已习惯承受伤痛。只是这一次不同,慕容寒枝毁了他身为男人的根本,这种对他人格和尊严的伤害,才是最让他承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