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立马闭嘴。

周正白,王八蛋!

她在心里愤愤地想。

其实云汐刚刚也不全是闭眼瞎吹,上次的事情出来后,往后一段时间,班里渐渐有零星几个人愿意跟她说话了,她上课回答问题也不会被恶意打断。月考后老师给她调了座位,云汐从最后一排被安排到中间的位置,同桌是个学习很好的男生,很害羞腼腆,偶尔会红着脸给她讲题,两个人一来二去地熟了起来,云汐有了到北京后第一个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对方在班上也没什么存在感,话少,声音又低,唯唯诺诺,经常被欺负。又不像云汐一样敢反抗,多数时候只能沉默地受着。

“江潮,第五题怎么做啊。”云汐眼睛盯着作业本蹭到她同桌桌上,头也不抬地问。过了几秒钟对方还没反应,云汐奇怪地抬头,瞥见对方在瞅见前面发呆,根本没听到她讲话。

云汐只好伸手推了他一把,见对方回神,小声问:“发什么呆呢?”

江潮心虚地摇摇头,低下头细声细气地问她哪道题不会,心不在焉地给她讲完,又继续发呆。云汐觉出不对,但没多问,挪回自己桌子继续做题。

白皙瘦小的男生发了会儿呆,小心翼翼从桌肚子里掏出一张什么东西来,反复地看,看完深呼几口气,又塞了回去。

下课铃声响起,江潮站起身出去了,云汐坐在位子上继续写数学题。不一会儿,有课代表来收卷子,收到他们这一排,云汐把自己的交了上去,对方问:“江潮的呢?”

云汐说不知道。

对方急着交,在江潮桌子上找了一圈没发现,又去翻他桌洞。

云汐皱眉,说:“你这样翻不好吧,等他回来再交不行么?”

“没时间了,老师让我下课就给他送过去,再说江潮又不会生气,你在这充什么英雄?”对方说完,不管不顾又翻了两下,卷子没翻到,摸出一张粉红的纸,“这是什么?江潮太娘了吧,还用粉色的纸?”

云汐眉头皱的更深,“你能不能别乱动?”

“关你什么事啊?”对方不甘示弱地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拿你东西了么?!江潮这干嘛呢......哟!情书!江潮给人写情书呢!”

云汐猛地站起身,伸手欲抢,被身边赶来的人拦住。

那同学拎着江潮那张纸,开始读,是当下很流行的一段情诗:“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颗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我很喜欢你,逗号......诶怎么就没了啊?到底喜欢谁啊,怎么都不写上啊,这都不敢写,江潮也太他妈怂了吧?”

云汐被对方的神态语气激怒,她一上头就什么也不管,用在周正白那里这些天学到的成果,三两下把拦着自己的人手臂折到身后摁桌子上,在对方的吃痛声中甩开手,迈步上前一把把那张粉红的纸抢了过来,厉声道:“你他妈有病吧?”

当众读人情书,这事云汐一个月内听说一次碰见一次,她怒火烧的叠叠高,这都他妈是些什么破玩意?

别人就算了,江潮的个性内敛自卑至此,再加上他对这封信的宝贝程度,看来看去不说,连对方的名字都犹豫半天不敢写下,他这样懦弱地勇敢着,这样小心翼翼地宝贝着,一旦被人戳破,他会有多难过。

云汐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来北京后又更冷血几分,话都不说几句,八成的话都用来和周正白斗智斗勇。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血,直到碰见这些人。是她忘了,蛇也分是青城山下白素贞还是农夫怀里那条。

“关他妈你什么事啊?”对方也嚷起来。

嘿!跟我京城白素贞斗!

云汐怒火瞬间上头,她冷笑一声,刚准备开口继续作战,一道又细又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云汐一惊,扭头看去,江潮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

刚刚读情书的人像是被他这样子吓到,也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抱着一沓卷子,当着江潮的面从他书桌里翻出他的卷子,骂骂咧咧扭头走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散开,云汐看了看自己手里握着的粉色信纸,张了张口,“那个,我......”

“没关系,”江潮缓缓走近,拿过她手里的纸,平静地说:“我都看到了,谢谢你。”

云汐不知说什么好,半晌,嗯了一声。

她担心地看着身边瘦弱地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男生,他面色并没有比刚刚好看多少,连嘴唇都是白的。他佯装镇定,并没有像还明里暗里看热闹的那些人期望地那样,趴下或者流泪,而是坐下拿起了笔,像没事人一样开始做桌子上的卷子,但他拿笔的手一直在抖,面前这张卷子上节课也早已结束。

云汐在心里默默叹口气,也坐回自己的位子,默不作声的继续做题。

半晌,身边的人突然小声问:“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几十分钟了,他的嗓子居然还是抖的。云汐想了想说:“你要是想说我可以听,但我不会问。”

又是一阵沉默。

江潮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点血气,他拿手指顶了顶自己的圆框眼镜,欲言又止几次才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自卑,细弱地像是恨不得连自己都掩埋,他说:“我喜欢尹程音。”

???

云汐猛地看向他,半晌,才非常震惊又非常诚恳地吐出一句:“...............................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云汐第二天就请假带江潮去眼镜店换眼镜。

14、第 14 章

江潮有点慌张,连忙说:“我知道你们俩关系不好,所以一直瞒着你这件事,你别生我气。”

云汐想,那我们俩可不止是关系不好.......

“我生气倒是不生气,但是......”云汐故意一脸嫌弃地小声说,“你好俗啊,江潮,你怎么也喜欢尹程音啊。”

认识这么久,她难得说这样带着一点孩子气的话,江潮没反驳,抿着嘴笑了笑。

云汐又让对方发誓以后给尹程音买礼物时绝不找自己做参谋,才闷闷地扭过头,继续做那张数学卷子。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有点紧张,这几天下课除非上厕所,不然都坐在位置上看书做题,前几天还软磨硬泡周正白把打架训练停了,一心一意备考。

她努力了半学期,当然不可能跟得上别人十几年的努力,但却要比她刚来的时候强上很多。这次考试哪怕拿不出一个亮眼的成绩,云汐也想拿一个至少看得过去的成绩。

她哼哧哼哧半天做完那套卷子,拿过学霸小同桌的对照看,还是错了不少。她也不气馁,闷不做声地照着对方的解题步骤研究,半晌才彻底结束这套卷子。

没过多久就放学了,云汐收拾好书包,和江潮小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尽管现在和班级同学的关系有改进,但只限于几个人,而且就算是和这零星几个人,云汐也很少主动开口说话,除了少有几回吵架的高光时刻,云汐在这个班级里,大多数时候安静得像个自闭症儿童。

出校门时周正白照例等在门外,正不知和谁在打电话,她走近的时候,通话刚好结束。

云汐见他收起手机,问:“是德国的电话吗?奶奶怎么样了?”

前几天奶奶的病突然加重,急急忙忙去了德国一直负责她病情的医院,任素和何妈都跟过去照顾了,周平寿国内国外两头跑,忙的焦头烂额,很多时候直接睡在公司,所以家里边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没人做饭,周正白天天带着她下馆子。

周正白也不瞒她,拿过她的书包挂上车头,说:“是我妈打来的,说奶奶病情稳住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一阵子,他们暂时回不来。”

云汐松了口气,说:“奶奶没事就好。”

周正白也是心情不错的样子,拍宠物似的拍拍她脑袋,吊儿郎当地问:“那妹妹,我们今晚下哪家馆子啊?”

又下馆子。

来回至少要一个小时,她包里还背着十几张没写的卷子呢。

云汐苦着脸想了一会儿,小心地建议道:“要不今天我们回家吃?”

周正白说:“回家?吃什么?我可不会做饭啊。”

云汐连忙说:“我做!我会煮面,我煮面可好吃了!还能卧鸡蛋!”

周正白本不想答应,怕晚上挨饿,但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往上一蹿一蹿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连头发的乱毛都透露出兴奋和期待,周正白从不知道自己这么心软,因为他听见自己答应了。

云汐十分胸有成竹,甚至还主动问:“你想吃什么面?”

周正白谨慎道:“牛肉面,能做吗?”

云汐拍拍胸脯,“没问题!”

俩人骑车回到家,云汐迫不及待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两个鸡蛋,没有面,她又噔噔噔转头跑了,一阵风似的路过还在门口换鞋的周正白,自告奋勇地要出门买面。

周正白换好鞋,在客厅正襟危坐,忐忑地等着出门买面的人。

没多一会儿,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周正白探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白企鹅拎着红彤彤的一个塑料袋,正歪歪扭扭的在玄关表演单手脱鞋。

他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让她好好换鞋。拎了拎手里的袋子,低头打开一看,两袋□□红烧牛肉面。

“......”周正白沉默半晌,问:“这就是你说的煮面?”

“啊,”云汐读懂他嫌弃的表情,一把抢过袋子不满道:“别瞧不起方便面,把方便面煮好可难了。”

她说完脱下羽绒服挂好,拎着两袋方便面大摇大摆进了厨房,周正白跟过去,看她不甚熟悉的开火煮水。

周正白不想吃方便面。他侧身靠在厨房门侧,提议道:“点外卖吧?”

云汐充耳不闻,继续煮面,拆开调料包倒进去。

周正白叹了口气,行吧。

面没一会儿就煮好了,还真挺香。周正白放下心里那点抵触,主动过去帮忙端碗,两个人一人一大碗,瓷白的碗里酱色的汤面,冒着白乎乎的香气。

他吃了一口,面真的煮的很好,水不多不少,味道正好够,面不硬不软,刚好弹牙。

云汐叼着一口面,语气很期待问:“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

但刚刚周正白表现得那么不乐意,此刻真香了,少年人觉得下不来台,死鸭子嘴硬,臭屁道:“还行吧。”

云汐不跟他计较,当他夸了。

过了会儿,周正白问:“除了这玩意,你会做别的吗?”

云汐想了想说:“理论上还会一些。”

周正白挑眉:“什么叫理论上?”

云汐沉吟片刻,突然偷偷摸摸起来,明明家里没人,还趴到他耳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之前以为,你们家要我过来,是让我做饭收拾屋子的。我怕来了什么也不会被赶出去,就提前看了点菜谱。”

她说完也觉得自己傻,抿着嘴笑笑,收回脑袋吃自己的面。

周正白心情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又吃了一口面,才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要你来做饭,就会煮方便面。”

“那方便面好不好吃?”

“.......”少年沉默半晌,才恶声恶气道:“好吃!”

......

吃完饭,周正白把碗丢进洗碗机,拎着云汐上楼,分房做作业。

他进屋翻书包看了眼手机,发现程泽打了几个电话来,刚刚书包落在客厅,他都没有听到。

周正白回拨过去,等对方接了,才问:“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么?”程泽抱怨道:“你刚在干嘛呢?给你打那么多电话都没听到。”

周正白说:“在吃我妹妹给我煮的牛肉面,味道很好。”

“......”程泽无语了,“你吃饭就说吃饭,搁我这嘚瑟什么,一碗面也值得嘚瑟成这样?再说了,你也知道那是你妹妹,妹妹做的有什么好嘚瑟的啊,等哪天你.......”

周正白不耐烦了,冷声道:“到底什么事?”

电话那边程泽骂骂咧咧两句,才说:“你哥那件事,有点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短,大家别介意,今天不很顺利。

抱歉

15、第 15 章

周正白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沉声问:“怎么说?”

“你当时不是说,你哥哥出车祸的时间很奇怪么,半夜两点,又是在人不多的路上,况且法医当时的检验结果也证实了,你哥没喝酒,不是酒驾,照这些情况来说,当时出车祸的概率应该是很低的。”程泽说,“你拜托我去查当时的监控,但那地离我们这实在太远,我家里手也伸不到那么长,我用我爸的关系,偷偷托了好几个人,才好不容易拿到了你要的监控录像。”

他说着这话,语气却很重,周正白心沉了沉,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得到消息,从那天夜里十二点到凌晨五点,那一整个区域的监控全部故障。”

周正白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正白,”程泽的声音难得正经,他说:“我觉得这事已经不像最开始时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如果仅仅是普通的肇事逃逸,就算天高皇帝远,我们隔了大半个中国去查,但也不该一年多一点蛛丝马迹都摸不着,这一环扣一环,也太凑巧了。”

周正白没说话。两人沉默半晌,程泽先开了口:“不要冲动,我们要从长计议。”

“知道了。”周正白终于开了口,嗓音比之前要沙哑一些。

他要挂电话,又被程泽叫住,对方语气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了:“正白,就算你父母当时表现的很冷淡,但你哥毕竟也是你爸的亲儿子,这么大的事,你让你爸爸帮忙,要比我们这样绕路效率高的多。”

周正白没回答这个问题,疲惫地跟程泽道了声谢,挂了电话。

周正礼去世在中国最南方的一个城市。公司临时有事让他去出差,短短一周的行程而已,他却再也没能回来。周正礼是个自律到极点的人,平时雷打不动在11点上床睡觉,并且极其厌恶酒桌生意,酒局多半不去,偶尔去一次也绝不会呆到半夜,他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没人敢强迫他。

所以周正白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独自开车出现在凌晨两点的高速上。

出事之后,他曾经向父亲几次说过这个疑点,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出去,当时的尸检也草草了事,他提出抗议,被不留余地地驳回,他这才逐渐意识到,父亲似乎完全不想查,只想这件事尽快结束。

他不知道理由,但他确信自己的这个判断。

大哥是父亲与前任妻子所生,与母亲关系一直很紧张,任素在周正礼生前就不时会刁难他,所以周正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向他母亲求助。

他只能自己查。

只是他现在能力太弱,手段太薄,查来查去也没有半分进展。

一通电话结束,周正白本来还不错的心情沉到谷底,他扔开手机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振作起来。98K似乎察觉到他心情不佳,自动自发地钻到他手心里,用柔软的毛不住的蹭他的手心,周正白笑了笑,手顺着小家伙的头顶轻轻抚摸下去,看它从喉咙口发出舒服的吼吼声。

他陪玩了一会儿,提裤子就走,从书包掏出两张卷子来。这种要收的卷子他一贯不写,能口头计算的直接跳过,复杂一些的,他就在草稿本上算,一张卷子做完,卷面上只留下几笔乱七八糟的划痕。

他把做完的卷子塞进书包,刚准备做第二张,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周正白想想屋子里剩的另一个活人,挑挑眉,一把捞起98K去开门。

打开门,门外等着的人立马送上一张笑成花的脸,附带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周正白警惕道:“做什么?”

云汐眨眨眼,说:“哥哥,我一个人在房间,有点害怕。”

“......”周正白后退一步,不为对方的糖衣炮弹折腰,冷酷道:“你都自己待一个礼拜了,怎么没见你害怕。”

云汐说:“那是因为我在坚持,我告诉自己要坚强。”

周正白看着她,“那你再坚强坚强。”

“不行,我被打倒了,”云汐闻言立马变脸,瞬间泪盈于睫,眼珠子委委屈屈地看向斜下方,道:“我得要一个会呼吸的生物去陪我。”

周正白一挑眉,“我去陪你?”

云汐吞了吞口水,连忙摇头,满口胡诌,“大晚上的,男女授受不亲。”

周正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98K也是男的,你俩也授受不亲。”

云汐正色道:“我们跨越种族了,你放心,我不会对它起那些不该有的歹心的!”

周正白慢悠悠道:“我不放心。”

“......”云汐瞬间收回眼泪,满脸的可怜兮兮消失不见,瞪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他妈来之前是在春台班学变脸的吧!

周正白注意到来人眼下乌黑的眼圈,知道这人最近为了期末考试茶饭不思,他敛了心,不想再耽误对方时间,投降似的双手把一脸懵逼的灰猫奉上,丢下一句:“明天还来。”

云汐本以为今天这趟白走了,没想到对方突然妥协,她受宠若惊地接过猫,嘴甜道:“谢谢哥哥。”

周正白轻咳一声,只知道反手关门,“没事,反正这东西晚上只会扰人清梦,你喜欢就天天晚上抱去,睡不着可赖不着我。”

云汐亮着眼睛猛地点头。

周正白关上门,几分钟前还舒舒服服抱着猫,现在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却奇异地发现自己的心情要比刚刚好上许多。他在心里叹一口气,自己这是撒什么癔症,哥德斯尔摩综合症也不过如此。

————

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考试当天,云汐洗漱后下楼,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早餐。她觉得奇怪,何妈不在家的这些天,两人的早餐都是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解决。

她走过去,一看,她的位置上放着一杯豆浆,一根油条俩鸡蛋。

这是学家长的老方法,给她讨考满分的好彩头呢。

云汐不可置信的问早早坐在饭桌旁的人,问的是废话,“你亲自做的?”

周正白答:“我亲自买的。”

“哦。”云汐乖乖拉开椅子坐下,喝了口豆浆,是麦香的,她喝的心里甜滋滋的,嘴巴便忍不住开始找事:“你为什么还买一根油条俩鸡蛋,现在满分一百五了,我考一百分就是刚及格,你是不是咒我?”

周正白瞥她一眼,懒得理小姑娘考前焦虑症,故意道:“是啊。”

“......”云汐被怼的安静了片刻,又喝了口豆浆,又找事,“你自己怎么不吃一百分套餐?”

周正白说:“因为我想考一百五。”

“......”

云汐差点把豆浆泼他头上。

因为这一句话,云汐一直到校门口都不肯和周正白讲话,好不容易到了学校,两个人停好车去教室,马上分道扬镳的时候被周正白拎住后脖颈的衣服。

她扭头瞪他。

周正白说:“别紧张,考得不好也没关系,没人会怪你。”

云汐看着他不说话。

他又笑了笑,垂下眼看不到神情,声音很淡,说:“反正也不会比我更差。”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谢谢观看

16、第 16 章

期末考试两天,结束后落得一身轻松。

最后一科考完,聚集到各自班级领完寒假作业,就算是正式放假了,过一礼拜再来领个考试成绩就行。这天下雪,云汐和周正白一路骑车往回走,到家时身上头上都落了满满一层雪。

两人没顾得上吃饭,到了家退了书包就分别钻进各自屋里的浴室,热水洗掉一身寒气,出来时一起热腾腾地冒着气。

周正白叫了外卖,配送的时间里,两个刚刚结束期末考试的高中生没事可做,周正白征求意见:“看电视么?”

云汐不想看大提琴演奏,说:“不看。”

周正白说:“不看大提琴演奏。”

云汐想了想,“那行。”

俩人品味十分不一致,你挑我选叽叽歪歪半天,最后好不容易统一意见,用手机投屏到电视上放《灌篮高手》看,从第一集开始看。

没看多一会儿,外卖来了。周正白却开门,门外站着的外卖员满身雪,连装着饭菜的袋子上都落着一层。

周正白愣了愣,“雪下得这么大么?”

“可不是么,下午还行,谁知道越下越大,天漏了一样,”那外卖小哥抱怨完又连忙说,“不过您放心,饭菜都热乎的!”

周正白点了点头,说:“谢谢,您注意安全。”

他关上门,拎着热乎饭菜进来,云汐还抱着电视恋恋不舍。他把饭菜放到餐桌上,叫了声,对方嗯嗯哈哈敷衍了一句,又说:“拿过来在这吃吧,我想看电视。”

“......”周正白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想拒绝,看看云汐眼睛黏电视上的样子,又想答应。他纠结半晌,终于妥协,生平第一次放下身段,把饭菜端到了茶几上,学云汐的样子坐在茶几和沙发中间。

云汐看他一脸便秘的表情跟着自己坐在地板上,一对长腿无处安放的狼狈样子,有点不忍心,主动道:“要不我们还是去饭桌上吃吧,吃完再看,反正也考完试不用看书了。”

“不用,”周正白不自在的左看右看,嘴上却说:“这样挺好。”

那行吧。

云汐拆开外卖包装,发现这人居然破天荒买了麻辣香锅,云汐不解地扭头看他,道:“你不是说不健康么?”

周正白这人是这样的,一边像个中二期青少年一样打架逃学,校霸的名声人尽皆知,除了部分为美色吸引不怕死的男男女女外,不少人在学校看见他都绕道走;一边却又像个注重养生的慈祥大爷,无任何不良嗜好,吃的东西比老太太还要清心寡欲几分,仿佛他每天逃课都是为了要回家遛鸟。

周正白瞥她,“不是你这两天一直哼哼唧唧说想吃?”

云汐沉默。

确实是她前几天放学路上强拉着周正白进一家麻辣香锅店解决晚饭,吃完后打开新世界大门,这几天一直在周正白耳边叨叨叨闹着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