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无奈的点点头,在紫燕的陪伴下去收拾了包袱,赵平清还算念情份,给了数百两银子,供她以后生活。

等在偏厅的蔡元瞧见她们进来,忙起身行了一礼,“平妃吉祥。”

赵平清点一点头,淡淡道:“杜鹃已经收拾好了,蔡总管带她去叩谢王爷恩典吧。”

蔡总管隐约知道一些缘由,却不说破,只笑呵呵地道:“是该好好谢谢,小人跟了王爷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王爷给人指婚呢,杜鹃姑娘可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赵平清勉强一笑,“赶紧过去吧,别让王爷久等了。”

在依依不舍地送一步三回头的杜鹃离去后,紫燕抹着泪道:“王爷这心肠可真是狠,不过是打听一些事情罢了,就逼着杜鹃嫁人,连一个晚上都不肯让她多留;所幸杜鹃嫁在金陵城中,往后还有机会相见。”

赵平清冷冷扫了她一眼,“若不想死,就不要去见杜鹃。”

紫燕骇然道:“这…这是为何?”

赵平清走到屋外,抬头望着天边半圆的明月,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嫁来睿王府,只要对付两个人即可,如今才知道,竟要对付三个…

东方溯,我如此爱你,你却这般待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夜凉如水,风在窗外漫卷,数盏明灯将书房照得通亮,东方溯闭目坐在椅中,修长的食指在桌案上一下一下的叩着。

“吱呀!”随着门开的声音,蔡元走了进来,恭声道:“启禀王爷,小人已经将杜鹃交给那名银号伙计带走了。”

东方溯缓缓睁开双眼,“平妃可有说什么?”

“没什么,只说让杜鹃谢王爷恩典。”微微一顿,他又道:“不过小人知道王爷不愿见她,所以自作主张,让杜鹃在书房外谢恩了事。”

“好。”东方溯应了一声,见蔡元未曾退下,微一拧眉,“怎么,还有事?”

蔡元瞅了他一眼,小声道:“回王爷的话,璇玑公主来了,说要见您。”

东方溯眸光沉沉,良久,轻声道:“请她进来吧。”

“是。”蔡元快步离去,过不多时,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纤细身影自夜色中缓缓走来,令东方溯呼吸为之一滞。

千雪…

东方溯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朝思幕想的名字,他闭一闭目,强行压下体内蔓延成灾的思念,冷漠地道:“公主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慕千雪自袖中取出一个三角黄符递了过去,“这是千雪从寺里求来的平安符,请了住持开光,当能护佑王爷此行平安。”

东方溯扫了一眼,冷笑道:“你怕本王赢不了这场仗,会坏了你的计划,破了你的局?”

慕千雪静静迎向他的目光,“计划坏了可以再筹谋,局破了可以再布,千雪只求王爷平安!”

她这句话令东方溯心头狠狠一颤,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赶紧深吸一口气,压下蠢动的心绪,漠然道:“公主何时变得这么关心本王了?”――

推荐一本好看的书《毒医嫡妃》子花,可以在掌阅搜索

第一卷 第两百四十四章 出征

第两百四十四章 出征

不等慕千雪言语,他又道:“本王从来不信这些,这个什么平安符,公主还是拿回去吧,不送。”

慕千雪目光温柔地望着他,令后者很不自在,故作不耐烦地道:“不是让你走了吗,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非得让本王派人赶你才高兴吗?”

面对他的恶声恶语,慕千雪嫣然浅笑,眼睛弯弯如新月,“王爷一片苦心,千雪铭感于心;至于这平安符…”她上前将其放在桌案上,笑吟吟地道:“既已送出,岂有收回之理。”说着,她浅施一礼,退出了书房,根本不给东方溯拒绝的机会。

直至那两扇门关起,东方溯方才回过神来,面色古怪异常,过了一会儿,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在书房响起。

“千雪…”伴着这声低低的呐语,他取过用黄纸裹着铜钱折成的三角符,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心中生出温暖缱绻之意。

这一夜,对于许多人来说,都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可不论他们睡与不睡,想与不想,天都会像以往每一日一样,准时亮起。

二月二十日,遭齐国突袭南境,失去了数个城池的北周,终于要反击了,十八万人马,从城内一直延伸到城外,一个个士兵盔甲鲜明,军容肃整,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站在军队最前面的,就是此次出征统帅——睿王东方溯!

“陛下驾到!”伴着内监一声叠一声的唱语,一辆鎏金八宝朱顶舆车在禁军与宫女内监的簇拥下缓缓驶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皆肃容朝坐在舆车中的那位至尊天子跪地行礼,十几万个声音叠加在一起,震彻天地,也让每一个人清晰感受到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威!

舆车停下,东方洄就着怀恩的手走下来,抬手道:“众将免礼平身!”

“谢陛下!”众人行礼谢恩之后,方才依次站了起来。

头戴通天冠的东方洄来到神情恭敬的东方溯身前,用力拍一拍他的肩膀,“老七,此次出征,你一定会替朕打一个大大的胜仗归来!”

别看东方洄面上对东方溯一副信任有加的样子,心里恨的不得了,若非木已成舟,难以再改,依着他的心思,早就撤了东方溯的统帅之位,改由自己的心腹领兵。

眼下为了大局着想,唯有暂时放过他,等打败齐国之后,再行收拾。

东方溯不知他的心思,单膝跪地,在盔甲碰撞的声音中道:“陛下放心,臣弟一定大败齐军,扬我大周国威!”

“好!”东方洄重重点头,欣然道:“待你凯旋归来,朕亲自迎接!”说着,他伸手道:“拿酒来。”

怀恩连忙唤过宫人,倒了两杯酒分别递给东方洄二人,在一声清脆的酒杯碰触声中,分别饮尽了杯中的酒。

怀恩上前取过已经空了的青玉酒杯,随即提醒道:“陛下,时辰差不多了。”

东方洄点点头,再次对东方溯道:“起程吧,待你归来,朕再与你饮个痛快!”

“臣弟遵旨!”在东方洄登上舆车后,东方溯翻身上马,再次拱手一礼后,一拉马绳,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行去。

望着远远离去的东方溯,怀恩忧心忡忡地道:“陛下,真的没问题吗?”

东方洄脸颊微微一搐,目光阴沉地道:“至少在打赢这场仗之前,不会有问题。”

那之后呢?

这句话在怀恩嘴边打了几个转,终是没敢问出口。

大军出了金陵之后,一路往南行去,按着今晨送来的急报,他们应该会在数日之后与齐军相遇,开始一场恶战。

在一处高山上,张启凌负手而立,垂目注视着山脚下黑压压不断的军队,站在他身后的小厮轻声道:“公子,您说这一战北周能赢吗?”

张启凌微微一笑,“瘦死的骆驼尚且比马大,更何况国力正盛的北周,齐国想要独战北周…”他摇头道:“还不够资格。”

小厮眨一眨眼睛,道:“不是还有西楚吗?”

策马走在东方溯身后的几个人突然抬头往这边看来,张启凌脸色一变,迅速拉着小厮往后退了一步,隐身于一棵大树后,直至这些人走远后,方才缓步走了出来,轻声说了一句“好险”。

小厮心有余悸地道:“那几个人好利害的感知能力,隔了那么远都能察觉到咱们的目光。”

张启凌捻着拇指上价值千金的白玉扳指,遥望着已经远去的大军,凉声道:“若我没猜错,这几个,应该是平日里暗中保护睿王的高手。”

“是他们?”小厮惊讶地道:“奴才还以为是北周的将领呢。”

张启凌冷笑一声,“这位睿王身边的人,可比那些个将领利害多了。”

“奴才仔细查过睿王,他排行第七,承帝在世时,他是众皇子中最不得宠爱的那一个,倒是与当时还是贵妃的卫太后走得颇近;之后承帝过世,太子登基为帝,睿王方才被封为一品亲王,得以重用;可这算算时间,统共不过三年,奴才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养出这么多人来,咱们…”

张启凌目光一横,冷冷打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嘴了?”

小厮闻言,赶紧掌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奴才多嘴,请公子恕罪!”

“此处无人,我尚要饶你,可若是以后在他人面前饶舌多嘴,可别怪我这个做主子的狠心。”

小厮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奴才明白。”

在训斥了小厮一句后,张启凌又将心思放到了东方溯身上,思忖半晌,凝声道:“这个睿王,必不像咱们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顿一顿,他想起一事,“神机营有线索吗?”

小厮摇头道:“奴才一直都有按照公子的吩咐加派人手追查,可自从上次惊鸿一现后,就再没有出现。”

“神机营藏得还真是深。”张启凌抚过玉扳指上细腻的雕刻,声音冷如山石,“可就算它藏到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把它连巢挖出来!”

第一卷 第两百四十五章 江山

第两百四十五章 江山

小厮正要说话,眼角余光瞥见几抹浮影,连忙指着山下道:“公子您看!”

张启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约有五六个身着玄色劲装的中年人策马自山上奔过,一个个太阳突鼓起,显然都是武功高手,不过论感知能力,却是输给前面那几个,一路过去,都没发现站在山顶的张启凌二人。

小厮思忖片刻,道:“公子,其中一人,奴才在琉璃坊见过。”

“琉璃坊…”张启凌徐徐重复了一遍,唇角上扬,露出一抹魅惑邪气的笑容,“果然是有古怪。”

小厮遥遥望了山下一眼,道:“要不要奴才跟上去?”

“不急。”在阻止了小厮后,张启凌负手在山顶徐徐走着,目光一直注视着山下之人,他们同样一路往南,路线与大军相同。

慢着,相同…相同…

张启凌脑中灵光一闪,抚掌笑道:“我懂了,懂了。”

小厮听得不解,好奇地道:“公子您懂什么了?”

张启凌微笑道:“还记得我让你送去尹秋家中的那封信吗?”

小厮下意识地点头,“自然记得。”

“周帝既要用睿王,又怕他心生不轨,故而派人暗中跟踪,监视睿王的一举一动。”

小厮恍然道:“原来如此。”说着,他又不屑地道:“自从来了金陵后,总听那些无知妇孺说什么周帝是仁君英主,结果还不是一个满腹算计的阴诡小人。”

“你也说了是无知妇孺,还听来做甚。”这般说了一句,张启凌徐徐道:“琉璃坊应该是神机营的一个据点,只是…”他蹙眉道:“我倒不知,神机营竟有这么多女子;看样子,我们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小厮会意地道:“奴才会派人日夜盯着琉璃坊。”

张启凌弹一弹指甲,似笑非笑地道:“琉璃坊自然要盯,但有一件事更加重要。”

小厮猜不透他的意思,恭声道:“请公子示下。”

在蓬勃洒落的春光中,张启凌眯着那双似碧水琉璃的眼眸,徐徐道:“在北周与齐国军队交战之时,设法逼睿王身边那群人动手。”

只要那群人一动手,琉璃坊那些人就会发现,只要他们将消息带回去,周帝的性子,一定会想调查睿王身边的那群人;而他…只需要跟着周帝留下的脚印,就会知道一切,省了许多功夫。

在往山下行去时,小厮想到之前的问题,好奇地道:“公子,您说这一仗齐国赢不了北周,可齐国那边,不是还有西楚吗?难道合两国之力,还赢不了北周?”

“如果他们真心结盟,或许有一拼之力,可惜…楚帝与齐帝都是疑心深重之辈,岂会全然相信对方,所谓结盟,不过是互相欺骗,互相利用罢了;更何况北周还有璇玑自《风后八阵兵法图》中研究出来的三才阵襄助,齐楚两国…凭什么去赢!”在说到最后一句话,话语中透出深深的不屑。

从这里望下去,能够看到金陵城的全貌,这座被称为天下第一大都的城池屋宇鳞次栉比,连绵至城墙的每一处,被围拱在正中的昭明宫更是宫阙重重,飞檐卷翘,金黄色的琉璃瓦顶在日色璀璨下耀眼夺目,华丽恢弘,似如一颗世间最耀眼的明珠。

张启凌居高临下地伸出手,五指伸展,仿佛要将整个金陵城乃至整个天下都握在他一人的掌心!

终有一日,他会将这片江山牢牢握在手中!

王府中,沈惜君意外地望着正朝自己屈膝行礼的逐春,“姑姑你怎么过来了?”

逐春直起身,笑吟吟地道:“自您出嫁后,王爷与王妃一直都很想念,此次睿王出征,王妃想着宗姬一人在府里会冷清寂寞,特命奴婢来接您回去住一阵子。”

沈惜君满面惊讶地道:“回平阳王府?”

“是。”逐春恭敬地道:“马车已经在府外等候,随时都可起行。”

沈惜君思忖片刻,道:“我也想与父亲母亲相聚,但我身为睿王妃,岂有睿王一出征,就回娘家居住的道理;你回去告诉母亲,过几日我自会去看他们。”

逐春心中着急,又不能说出实情,只得道:“只是去住一阵子罢了,并不打紧。”

沈惜君犹豫再三,终还是摇头道:“始终是不好,还是算了。”

逐春为难地道:“来之前,王妃再三叮嘱,一定要请宗姬回王府,您现在不回去…奴婢很难向王妃交差。”

沈惜君不以为然地道:“有什么好为难的,只管将我的原话告诉母亲就行了,母亲还能怪罪于你不成。”

“可是…”

“好了。”沈惜君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逐春,“我还有事,你回去吧。”

“是。”见说不动沈惜君,逐春只得屈膝告退,离开了睿王府。

就在沈惜君以为这件事就此作罢之时,平阳王妃竟然亲自来了睿王府,要带她回平阳王府。

这一次,沈惜君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了,“母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平阳王妃掩袖抿了口茶,淡然道:“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回家住一阵子,怎么,你不愿意?”

“当然不是,只是…”

平阳王妃搁下茶盏,起身截断她的话,“既然不是,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东西也不必收拾了,府里都有,再不然重新做起来就是了。”

沈惜君跺一跺脚,倔强地道:“除非母亲把话说明白,否则女儿绝不离开睿王府半步。”

平阳王妃展一展宽广的莲袖,“为娘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睿王不在,赵平清也是什么善与之辈,与其在这里与她两看两相厌,不如回平阳王府住上一阵子,有为娘陪着你,也不至于寂寞。”

沈惜君连连摇头,满面疑色地道:“这不是理由。”

平阳王妃挑一挑以螺子黛描绘而成的双眉,“那你觉着什么是理由?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连自己女儿也不能想?”

“我…”沈惜君答不出来,咬牙道:“总之女儿不走!”

第一卷 第两百四十六章 再见珍珠

第两百四十六章 再见珍珠

平阳王妃面色一沉,冷声道:“你现在连为娘的话也不听了是吗?”

“母亲若有道理,女儿自然会听,反之…”沈惜君转身回椅中坐下,“恕女儿无法盲从!”

平阳王妃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见她一味与自己作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今日我一定要带你走呢?”

沈惜君赌气道:“除非五花大绑抬出去,否则就休想让我离开这里。”

“你!”平阳王妃气得身子不住发抖,逐春赶紧上前扶住,劝道:“王妃息怒,宗姬毕竟还小,您慢慢劝,别动气伤了身子。”

“她都已经嫁人了,还小什么?”平阳王妃没好气地喝斥了一句,再次看向沈惜君,“我问你最后一遍,走不走?”

“不走!”沈惜君自幼骄纵,吃软不吃硬,对方越是逼迫,她就越是不肯顺从。

“好!”平阳王妃缓缓吐出这个字,旋即面色阴冷地朝跟随她过来的两名小厮道:“立刻去取绳子来,绑住她的双手双脚,抬到马车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被吓住了,尤其是沈惜君,怔怔地看着平阳王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幼女,又是几个子女之中,最像母亲的,所以从小到大,母亲对自己都格外宠爱,不论她如何任性妄为,都顺着宠着,连终身大事也由着她自己做主,这会儿却说要绑自己,母亲她…她简直是疯了!

“谁敢替她说话,一律重责三十大板!”平阳王妃这句话,令逐春无奈地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劝说。

很快,两名小厮拿了绳子来,却畏缩着不敢上前,平阳王妃喝斥道:“还不快去!”

“是。”小厮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挪到沈惜君面前,颤声道:“宗姬,得…得罪了!”说罢,二人紧紧闭了双目,慌乱地将绳子往她身上甩去。

沈惜君一把扯住手指粗细的绳子,难以置信地道:“母亲,我可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平阳王妃没理会她的话,只冷冷道:“总之今日你一定要走,至于是自己走出去,还是被人抬出去,你自己决定。”

面对强势的平阳王妃,沈惜君气得红了眼圈,“你实在太过份了!”

这一次,她终归是拗不过,被迫回了平阳王府,但这心里憋了一股气,任是谁人来与她说话,都一字不接。

金陵城外,大军有序地往南方前进着,待得天黑时分,已是行进了十余里路,东方溯看了一眼天色,对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就地扎营,今晚在此过夜。”

在副将离去后,东方溯勒绳下马,在他袖子垂下时,一道细微的光芒自袖中掉落,在“叮”的一声轻响后,滚入路边的碎石中,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珍珠?

东方溯俯身捡起,眼中满是疑惑,真是奇怪,他袖子里怎么会有一颗珍珠?而且…这珍珠未免也太轻了,拿在手里轻飘飘的,论份量甚至不如一张稍厚些的纸。

在一番探究后,他发现了珍珠当中的玄机,手指微一用力,珍珠顿时被捏碎,露出一张小小的纸条。

这粒珍珠与当日慕千雪拿到的一样,皆用特殊手法将之打磨成空心,用来藏书传信。

只看了一眼,东方溯便迅速攥起了纸条,脸色难看异常,纸上只写了十一个字——“帝已疑心,切不可交还兵权!”

十三一直跟在东方溯身边,见他面色不对,低声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东方溯将纸条交给十三,“看过之后,立刻将它毁了。”

十三初时尚有些疑惑,待得看清纸上那一行字后,立刻攥紧了手,待得松开时,张纸已是化为了纸屑,四散在幕色中,“王爷,是谁送来的?”

东方溯摇头道:“本王也不知道,刚才下马时,一颗珍珠自袖中掉了出来,捏碎之后便发现了这张纸条。”

十三扫了一眼散落在脚下的珍珠碎屑,“这人能知道陛下的心思,属下若猜得不错,应该是陛下身边之人。”神机营诸人之中,以他心思最为周全缜密,善于分析推断,故而此次出征,东方溯特意将他带在身边。

十三的话令东方溯心中一动,二哥身边的人,又有机会将珍珠放到他袖中的…难道是怀恩?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被他否决了,东方洄还是太子的时候,怀恩就已经暗中投靠,怎可能向他通风报信;可若不是怀恩,又会是谁呢?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费那么大的功夫送来这封密信,断不会是无的放矢,东方洄…已是对他起了疑心。

“按信中所言,我一旦交出兵权,皇兄就会对我动手。”

十三点一点头,神色凝重地道:“兵权就是王爷的护身符,绝对不可以交还予陛下。”

东方溯沉声道:“可若不交,就是抗旨!”

十三叹了口气,“此事确实难办,所幸咱们知道的早,可以慢慢思索对策。”停顿片刻,他疑惑地道:“属下有一事想不通,既然陛下已经疑心王爷,为何还要让王爷统兵出征,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东方溯心思飞如轮转,很快便猜到了其中缘由,“应该是许以兵权之后才起的疑心,金口之下,难以更改,唯有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待逼退齐军,交回兵权之后,再对付本王。”

十三冷笑道:“他倒是沉得住气,可惜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身边的人。”

东方溯望着金陵的方向,眸色幽冷地道:“立刻传书给阿二,让他加派人手,一定要保护好母妃与璇玑公主。”

东方洄既不打算念兄弟之情,自然也不会念及与庶母的情谊;至于慕千雪…与他走得太近,恐怕也难善其身。

“是。”十三答应一声,又道:“王妃与平妃那边,可要派人保护?”

“王妃是卫氏一族的人,皇兄当不会为难她;至于平妃…”东方溯不带一丝感情地道:“看她自己的造化。”

第一卷 第两百四十七章 被监视

第两百四十七章 被监视

赵平清本就是他制约刺激沈惜君的一颗棋子,并没有什么感情,更何况赵平清才入府几日,就处处算计,自是令他心生厌恶。

信鸽,在夜深人静时飞起,振翅掠过夜空,飞往金陵城。

慕宅内,夏月正拿着杆子,一盏一盏点亮烛台上的蜡烛,驱散渗进堂中的黑暗,慕千雪美眸半闭,静静听着徐立这一日所打听到的事情,柔美的脸颊在橘红烛光照耀下莹然如玉。

“王爷出征后不久,平阳王妃亲至睿王府,带走了昌荣宗姬,说是怕她一人在府中寂寞,接回去住一阵子。”

夏月点燃最后一盏灯,吹熄了杆子上的火苗,皱眉道:“府里那么多人侍候她,哪里会寂寞,接回去住…这事传出去,非得让人笑话不可;不过倒是便宜了平妃,正妃不在,这王府里就属她最大了。”

徐立言道:“说起平妃,小人想起一件事来,听府里的人说,昨儿个夜里,王爷亲自出面,将平妃身边的杜鹃许配了人家,连夜出的府。”

夏月冷笑道:“王爷对平妃倒还真是好得很,连对她身边的侍女也这么上心。”说着,她随口道:“许的是哪户人家?”

“听说是一个银号伙计,听说家里很穷,还有一个瞎眼的父亲。”

徐立的回答,令夏月大感意外,按理来说,杜鹃是赵平清的陪嫁丫头,算是有点头脸,要嫁也该嫁一户殷实人家,再抬举一点,嫁个小官吏也未为不可,结果竟是一个穷伙计,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是杜鹃自己瞧中意的?”

徐立摇头道:“他们说杜鹃昨夜走的时候一直在哭,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所以…应该是王爷的意思。”

夏月听得越发疑惑,“那平妃呢,她不管这件吗?”

“不知道,王爷先去了一趟西院,紧接着蔡总管就去接了杜鹃来交给那名伙计。”

慕千雪以手支颐,轻声道:“可知是哪里的伙计?”

“倒是听他们说过,小人一下子想不起来,好像是哪家银号的伙计,哪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