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百六十八章 以利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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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再骗哀家,又当如何?”陈太后也早察觉到他的心态变化,只是一直没有说破。

冯川急忙道:“奴才若有一字欺瞒,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陈太后抚一抚脸颊,淡然道:“与其说这些没用的,倒不如做出些实事给哀家瞧瞧。”

冯川知道她这是要自己纳投名状,赶紧凑上去,“请太后吩咐。”

陈太后微微一笑,侧眸道:“秋月,去把炭盆搬过来。”

“是。”秋月依言端来炭盆,里面银炭烧得正旺,刚一靠近,便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在冯川疑惑的目光中,陈太后捻着佛珠徐徐道:“哀家这几年一直吃斋念佛,眼里最见不得血腥。”

冯川赶紧讨好地道:“太后真是菩萨心肠。”

面对冯川的吹捧,陈太后只是淡淡一笑,取过旁边的铜杆子拨一拨盆里通红的炭火,道:“只要你能踩着这里过去,哀家从此就信你。”

冯川面色瞬间一白,这盆里烧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炭火,这要是踩过去,皮肉非得烧焦了不可。

陈太后瞟了他一眼,“怎么,不敢了?”

冯川身子一颤,赶紧赔笑道:“奴才对太后忠心耿耿,别说是区区一盆炭,就算是刀山火海,太后一声令下,奴才也照闯不误,只是…奴才这双腿不是还得留着给太后您跑腿嘛,这么废了岂不可惜?”

秋月嗤笑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绕来绕去,还不是怕了。”

“奴才冤枉,奴才…”不等冯川说完,陈太后已是冷冷道:“哀家已经把话搁这里了,至于踩与不踩…你自己瞧着办吧。”

冯川心里甚是憋屈,自他挑明身份后,一直牢牢钳制着陈太后,后者根本不敢为难他,哪里像现在。

他虽然百般不高兴,但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只能忍气吞声,他试着把脚抬到炭盆上,尽管隔着靴底,热气还是渗了进来,只是片刻功夫,就感觉到一阵阵发烫,而这还仅仅是搁在上面,并没有放下去…

秋月冷声道:“真要不敢的话,就赶紧说,别勉强。”

冯川咬一咬牙,再咬一咬牙,罢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功名危中取”,只要熬过这一关,他后半辈子就不用再奔波卖命了。

想到这里,他忍着心头巨大的恐惧把脚放了下去,鞋底刚一碰到炭火,就传来一股毛发烧焦的气味,闻着这碜人的气味,冯川几乎想把脚收回来了,但到底是忍住了,甚至整只脚踩了上去。

炭火在短暂的黯淡后,立刻又明亮了起来,而且比刚才更甚,就在冯川几乎能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气味时,一盏茶泼在他脚上,虽说冒起一阵呛人的白烟,但总算把窜起来的火势给逼了回去。

陈太后搁下空茶盏,见冯川脚还搁在炭盆上,漫声道:“再不把脚拿回来,可就真烧熟了。”

听到这话,冯川赶紧抽回脚,顾不得隐隐作痛的脚底,“扑通”一声跪下叩首,“多谢太后,太后您就是活菩萨,奴才以后一定日日烧香,祈祷您老人家长命百岁…不,长命千岁万岁。”

陈太后淡淡道:“别耍嘴皮子了,只要你往后忠心替哀家办事,哀家绝不会亏待了你。”

冯川连忙道:“奴才一定尽心竭力,绝不让太后失望。”

陈太后笑一笑,挥手道:“行了,下去涂点药,否则起了泡可就不好走路了。”

在冯川千恩万谢的离开后,秋月轻声道:“太后,您真相信他?”

“怎么,你不信?”陈太后睨了一眼空茶盏,秋月会意地重新沏了一盏,“虽说他这会儿对太后您恭恭敬敬,连炭盆也肯踏,可到底是齐国人,这心思必定不在咱们这里。”

陈太后徐徐吹着滚烫的茶水,“冯川是一个聪明人,而越是聪明的人,越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利益才是最要紧的。”

“这倒也是。”秋月点点头,随即又迟疑道:“奴婢就怕他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野心太大,不满足您给他的利益。”

陈太后唇角凝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真到那个份上,就由不得他放肆了。”顿一顿,她道:“你去一趟长信殿,请皇后过来,就说是商谈皇帝御驾出征一事。”

秋月一怔,“这事不是该去陛下商谈吗?”

“皇帝是哀家生的,他什么性子哀家最清楚,就凭哀家一个人,劝不了他。”

“可是…”秋月瞅着她,欲言又止。

陈太后最见不得这种神气,不悦地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是。”秋月应了一声,轻声道:“皇后对您一直有成见,只怕她不会听您的话。”

陈太后冷笑道:“她何止是对哀家有成见,简直是恨之入骨。”

秋月疑惑地道:“既然太后都知道,为何还要…”

“她恨哀家不假,但她对皇帝确有几分真情,事关皇帝安危,你说她听不听?”

秋月恍然,“太后英明,奴婢这就去长信殿。”

果然,沈惜君得知后,没有拒绝,随秋月来了静芳斋,与陈太后商谈至傍晚方才离去,在她之后,陈太后又陆续召见了易氏、容氏等人。

十二月初八,是一年一度的腊八节,古语有云“腊八粥,吃不完,吃了腊八粥便丰收”,所以在这一日,家家户户都要煮上一锅腊八粥,宫中也不例外,御膳房还有各宫各院的小厨房一大早就熬上了。

静芳斋东花厅中,冯川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递到陈太后面前,恭敬地道:“太后请用粥。”

陈太后看到粥里的一抹红色,蹙眉道:“放了红枣?”

秋月在一旁道:“厨子知道太后不喜欢红枣的味道,哪里敢放,那是红豆呢,取一个红红火火的意头。”

“总算他们没昏了头。”确定粥里没有红枣后,陈太后方才拿起了勺子徐徐吃着。当年先帝还在,卫太后尚是贵妃的时候,最喜欢的一道粥点就是红枣银耳羹,有一回陈太后也在,就陪着吃了一碗,吃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红枣太甜,哪知就惹了卫太后不高兴,自那之后,天天命人送

一碗红枣银耳羹到陈太后屋里,并让宫人亲眼看着陈太后吃完再离去,卫太后是一品贵妃,陈太后只是一个小小宫嫔,根本不敢违背,就这样,她吃了整整一个月的红枣银耳羹。这件事导致她后来对红枣深恶痛决,别说吃了,连看都不想看。曾经就有一个厨子,因为忘了陈太后这个忌讳,在老鸭汤中用了几粒红枣,被陈太后痛打一顿,赶出宫去。

正文 第九百六十九章 腊八夜

用过腊八粥,陈太后礼了一会儿佛,觉得有些困倦,便去暖阁歇下,原本只打算睡一会儿,哪知一觉醒来,已是将近黄昏。

秋月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道:“太后,钱公公来了有一阵子了,这会儿还在前殿等着呢。”

陈太后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秋月替她理好裙裾,道:“说是传陛下口喻,请您去承德殿一趟。”

陈太后心思一转,已是猜到了几分,“知道了,走吧。”

冬日的黄昏,寒冷漆黑,风灯只能勉强照见一尺多的路,不时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吹吹得摇晃不定,寒意像无孔不入的虫子,从袖口领口钻进去,冻得人寒毛直立。

“啊!啊啊!”几只寒鸦飞过漆黑的天空,飘下一根同样漆黑的羽毛。

“太后,陛下就在里面。”钱平停在暖阁门口,恭敬的说着。

“好。”陈太后点点头,示意秋月等在外面后,推门走了进去。

暖阁一如既往烧着地龙与炭盆,温暖如春,一扫外面的寒冷,沉香的气息混在暖气中,令人精神一振。东方溯很喜欢沉香的中正平和,经常会在殿中点一些沉香,尤其是在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沉香的香气能够稍稍缓解痛楚,有助入睡。

暖阁里只有东方溯一人,他以手支颐,斜坐在椅中,似乎是睡着了,陈太后放缓了原本就极轻的脚步,取过搁在木架子上的披风,轻手轻脚地覆在他身上,尽管这个动作很轻,但还是惊动了东方溯,眼皮颤了几下,缓缓睁开来。

陈太后有些懊恼地道:“吵醒你了?”

“原本就没睡着,不过是闭着眼养养神罢了。”东方溯坐直了身子,道:“这么冷的天要母后过来一趟,实在辛苦了。”

“这说的什么话。”陈太后在他旁边坐下,“就算你不让钱平来,哀家也打算过来一趟。”顿一顿,她关切地问道:“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就是老样子。”东方溯笑一笑,抬头望着窗外已经完全黑下的天色,在这片漆黑中,隐隐传来雷声在云层中滚动的声音,感慨道:“入冬这么多日子都不见打雷,还以为今年不会有冬雷了。”

陈太后笑道:“冬雷阵阵夏雨雪,年年如是,又岂会例外。”

东方溯抚着身上的披风,回忆道:“儿子记得年幼时,每到冬天,经常被冬雷惊醒,惶恐难安,任奶娘怎么哄都哄不住,那个时候,母后就会出现在儿子屋里,抱着儿子一遍一遍说不要怕,有母亲在。”

陈太后有些惊讶地道:“那个时候,你才四岁不到,竟还记得?”

“不知道为什么,别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这件事记得清楚,想忘都忘不了。”

陈太后慈爱的笑笑,随即嗔怪道:“还说呢,你四岁以后就不要哀家陪了,有一回哀家过来,还被你赶走。”

“因为儿子想要变得勇敢,勇敢到可以保护母后,而不是一辈子躲在母后的羽翼下。”

“哀家知道,所以后来再打雷,哀家都没有去安慰你,有时候实在放心不下,就躲在外面透过门缝悄悄看你。”

“知子莫若母,母后一向是最了解儿子的。”说到这里,东方溯突然话锋一转,“可为什么母后现在变得一点都不懂儿子?”

陈太后面容一滞,寂静片刻,她道:“你是说出征那件事?”

东方溯也不与她绕圈子,点头道:“不错,母后明明知道儿子不希望贵妃随同出征,却偏偏游说皇后、易氏、容氏她们到儿子面前进言,希望儿子带贵妃出征。”

陈太后淡淡一笑,“哀家知道皇帝担心贵妃,不想她冒险,可哀家同样担心你。你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就像当年,所有人都让你不要去西楚,你偏偏就去了,那一阵子,哀家天天跪在佛前祈祷,请求佛祖保佑你平安归来。”

“儿子会与上次那样平安归来,母后无需担心。”

听到这话,陈太后激动地道:“你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哀家怎么能不担心。”

“儿子福泽深厚,从小到大,多少艰难险阻都闯过来了,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陈太后拉了他的手,涩声道:“就算有再多的运气,这会儿也用的差不多了,更别说你还生着病,根本就是有去无…”后面那个“回”字,她想着不吉利,又咽了回去,改而道:“你…你让哀家怎么能不担心?”

“母后想到哪里去了,儿子…”

陈太后打断道:“你不必说好听的话安慰哀家,总之要不就放弃亲征,要不就同意贵妃随行。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贵妃、为哀家,为予怀,为大周千千万万的百姓着想啊。”

东方溯淡淡道:“母后说到哪里去了。”

“哀家说的都是事实,贵妃心意你是知道的,你现在不肯带她同去,万一…哀家是说万一,出什么事,贵妃必会万分自责;再者,哀家可不认为她当真会留在金陵城中。”

东方溯眉头一皱,“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贵妃什么性子,你比哀家更清楚,与你一样的执拗坚定,她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实现,与其偷偷摸摸的跟去,倒不如应了她,大大方方带去,如此还安全一些。”

“母后不必再说了,儿子是不会带贵妃去的。”

东方溯态度之坚决,出乎陈太后意料之外,心思一转,忽然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带哀家去吧。”

东方溯一惊,急忙道:“母后这是何意?”

“既然哀家不能劝动你,那就只有陪你一起上战场,万一…”陈太后强颜笑道:“有什么暗器暗箭,哀家也能帮你挡一挡。”

东方溯皱眉道:“母后这说的什么话,儿子怎么能让您去挡暗箭,这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那你要母后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你出事吗?溯儿,母后只有你一个儿子啊。”说到这里,陈太后泪如雨下,好不伤心。

“母后您…您…”东方溯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文 第九百七十一章 梅子酒

兰珠仔细想了想,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时候会传肃老王爷的小孙子去静芳斋解闷。”

“肃老王爷?”

“对,那孩子奴婢见过,长得粉雕玉彻一般,着实可爱,怪不得太后喜欢。”

容氏隐隐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只得让兰珠继续盯着,后者应了一声,迟疑道:“既然奴婢一直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不把太后的事情告诉陛下?万一太后知道当日在静芳斋外偷听的人是您,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说,本宫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难不成…”容氏眼波一转,冷冷落在兰珠脸上,“你想出卖本宫?”

兰珠大惊,急忙跪下喊冤,“冤枉啊,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出卖主子,求主子明鉴。”

她的反应令容氏很是满意,笑道:“本宫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做什么,起来吧。”

“谢主子。”兰珠忐忑不安地站起身,再不敢继续刚才的话题,倒是容氏主动说了起来,“陛下也好,太后也好,对本宫来说,都不是可以倚靠的人。说出太后之事,陛下就算信了,顶多也就封赏一个不痛不痒的妃位,一年也见不到一次君颜,更不用说被召幸临宠了,有意思吗?”

容氏越说越激动,疾步冲到铜镜前,盯着镜中不再年轻的容颜,“你看看这张脸,从青春到渐渐迟暮,从如花娇艳到渐渐老去,十几年了,本宫等了十几年,却一无所有,恨,本宫好恨!”

说到这里,容氏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抚着脸颊阴声道:“既然他不肯垂顾本宫,那本宫又何必管他死活,就这样看着他们母子相争斗个你死我活,岂不快活!”

容氏这个样子,看得兰珠直起鸡皮疙瘩,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赔笑。

十二月十五夜里,多日不见的月亮自云层中探出头来,未化的积雪在月光照耀下越发清冷。

漪兰殿东暖阁里,夏月来回穿梭,指挥宫人将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放在桌上

“这道翡翠丸子放萝卜丝饼那边,殿下喜欢吃。哎,端小心一些,别把汤给洒了。”

“这糖醋海蛰谁让做的,不知道主子最近咳嗽,碰不得这些海鲜一类的东西吗,赶紧撤下去,记得交待厨房一声。”

“还有这个菜叶,都炒黄了还端上来,赶紧撤下去重新炒,记得嫩一些,大殿下不喜欢太熟的。”

花蕊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盅进来,看到夏月忙得团团转,打趣道:“瞧把姑姑忙的,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今夜是姑姑宴请呢。”

“贫嘴。”夏月斥了一句,道:“雪梨汤好了吗?”

“好了。”花蕊一边说着,一边揭开小盅的盖子,雪梨独有的清香顿时随热气飘了出来,夏月闻了一口,满意地道:“嗯,炖足了火候,没有偷懒。”

花蕊抿嘴笑道:“姑姑一再叮嘱,谁敢偷懒,不怕被姑姑剥了皮吗?”

夏月故作生气地道:“你这妮子,说得我好像江洋大盗一样,我有这么可怕吗?”

花蕊笑嘻嘻地道:“姑姑不可怕,只是一遇到主子的事情就特别紧张。”

夏月点一点她的额头,笑道:“我不紧张主子难道还紧张你吗,鬼灵精!”话刚说完,便看到慕千雪扶着小元子进来,连忙拉了花蕊行礼。

慕千雪看了一膳桌,道:“都备齐了吗?”

“还差一道凤尾虾和松鼠鱼,应该也快了。”夏月话刚说完,宫人便端着一道色彩艳丽,形似凤尾的菜上来,正是凤尾虾,过了一会儿,松鼠鱼也随之而至,香气扑鼻。

夏月一边拿银罩子盖起菜一边道:“花蕊,你去瞧瞧二位殿下来了没有,这些菜凉了可不好吃。”

“哎。”花蕊应了一声,刚打开门,便瞧见予恒走了进来,赶紧屈膝行礼,“见过大殿下。”

“免礼。”在示意花蕊起身后,予恒朝慕千雪拱手一礼,歉疚地道:“临出门的时候,刑部那边出了些事情,急着要处理,所以来晚了一些,请姨娘见谅。”

慕千雪温言道:“无妨,事情处理好了吗?”

“是半年前一桩关于入室盗窃引致的杀人案,原本那个贼人已经认罪,也签字画押了,定了今日处斩,可临到刑场,那犯人又喊起冤来,监斩官怕出冤案,所以派人来禀告,我与刑部尚书商量后,决定停止行刑,择日重审此案。”

慕千雪仔细听他说完,颔首道:“你们做得对,杀人不过是一刀的事情,死而复生却是万万不能,所以每一桩案子都要查得清清楚楚,既不能放过一个恶人,也不能错杀一个好人。”

“予恒明白,请姨娘放心。”说话间,宫人端了茶进来,慕千雪微笑道:“来,先喝杯茶暖暖身子,等予怀来了咱们一起用膳。”

予恒笑道:“茶饮不饮不要紧,有一样东西,却是一定要问姨娘讨得。”

慕千雪好奇地道:“哦,是什么?”

予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莆根水暖雁初下,梅经香寒蜂未知。”

小元子喃喃重复了一眼,疑惑地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算是一个谜语吧。”说到这里,予恒想起一事,取下佩在腰间的和田玉勒子,朝小元子晃一晃道:“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这个玉勒子吗,要是能猜到,就赏你了。”

小元子大喜,赶紧搜肠刮肚,可他虽然认字,读的书却不多,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诗是谁写的,更别说是诗的意思了,他想了半天,根据诗面上表浅的意思试探道:“可是梅花?”

予恒抿了口茶,“对了一半,再给你一次机会,再猜不对的话,这玉勒子可就没你的份了。”

小元子急得抓耳挠腮,连着想了好几个与梅花有关的,但又不敢轻易说出口,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小元子实在拿不准谜底,眼巴巴地瞅着慕千雪,希望她能给点提示,瞧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慕千雪微微一笑,对夏月道:“最近天寒,你去把给大殿下准备的酒烫一烫。”

听到这话,小元子眼睛一亮,脱口道:“是梅子酒!”

正文 第九百七十二章 锦囊

予恒笑望慕千雪道:“姨娘,您这样可不公平哦。”

慕千雪黛眉轻扬,“本宫什么都没,你别冤枉本宫。”

“您是没明,但烫酒两个字,已经把谜底都给泄露了。”

慕千雪似笑非笑地道:“这可怪不得本宫,要怪就怪你自己出的谜题太简单。”

予恒一怔,旋即笑了起来,满面无奈地道:“是是是,怪我出的太简单,下回一定挑个难的。”罢,见元目光热烈地盯着自己,随手把玉勒扔给他,笑斥道:“瞧你那点出息,我还会赖你不成,拿着!”

元赶紧接在手里,满面笑容地道谢,“多谢殿下赏赐!”

在夏月将烫好的梅酒拿来后,花蕊也回来了,在她身后跟着张远,后者进来朝慕千雪和予恒行了一礼,恭敬地道:“见过贵妃娘娘,齐王殿下。”

“免礼。”慕千雪摆一摆手,道:“怎么不见太?”

“回娘娘的话,太殿下临时有要紧事,不能入宫陪您用膳,特让卑职来禀告一声,以免您空等。”

“不来了?”夏月满面诧异地道:“之前不是都好了嘛,怎么不来就不来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张远尴尬地回了一句。

“这晚膳都备好了,突然不来,岂不浪费,而且…”夏月眸光一闪,止住了嘴边的话,改而道:“主,要不奴婢去一趟东宫,请殿下过来?”

“不必了。”慕千雪淡淡了一句,对还等在那里的张远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吧。”

“卑职告退。”在张远离去后,慕千雪叹了口气,伤感地道:“太与本宫是越来越生份了,连一起用顿晚膳都不肯。”

予恒心里也是一样的感觉,但他怕慕千雪难过,不敢出口,安慰道:“姨娘到哪里去了,太跟谁生份都不会跟您生份,定是临时有要紧事缠身,抽不出空来。”

慕千雪黯然道:“生不生份,本宫心里清楚。”

予恒担忧地看着她,“姨娘…”

“本宫没事。”慕千雪撑起略有些勉强的笑容,道:“不这个了,赶紧用膳吧,这一桌菜可别浪费了。”

予恒有意逗她开心,故意拍着胸膛夸张地道:“有我在,保准浪费不了。”

虽然予怀缺席,但在予恒的笑笑下,这顿饭吃的并不沉闷,菜也动了许多,晚膳过后,花蕊端上来两碗豆沙丸,的圆半浮在暗红色的豆沙汤里,好不可爱。

予恒吃了一口,眉飞色舞地赞道:“嗯,果然还是姨娘这里的豆沙丸最好吃,甜而不腻,软糯可口。”

慕千雪笑着摇头,“你啊,吃不下就别逞强,心把胃撑坏了。”

“哪有,别这一碗,就算再有两三碗,我也吃得下。”着,他三口并两口吃完了碗里的豆沙丸,将空碗递给花蕊,含糊道:“再盛一碗,盛满些。”

“不要盛了,去沏盏普洱给齐王。”着,慕千雪看向予恒,慈爱地道:“你的心意本宫都知道,本宫很喜欢。”

予恒费力咽下嘴里的丸,尴尬地挠挠头,“什么都瞒不了姨娘。”

慕千雪微微一笑,突然道:“你父皇同意了。”

予恒正要问同意什么,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道:“出征一事?”

“不错。”

在一番短暂的沉寂后,予恒低声道:“什么时候动身?”

“后日。”

听到这个回答,予恒诧异地道:“这么快?”

“拖得越久,你九叔那边就越危险,速战速决。”顿一顿,慕千雪又道:“今夜召你们来,就是想这件事,结果予怀…”

予恒咬一咬牙道:“姨娘放心,明日我去请太,怎么着也要他带来。”

“不必了。”慕千雪摇头道:“他今夜不来也好,能让本宫下定决心。”在予恒疑惑的目光中,她自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郑重其事地递给予恒,“这个锦囊你好好收着,我与你父皇不在的日里,若是遇到危及大周,而你又解决不了的事情时,就把它打开。”

锦囊触手柔软,隐约能感觉到里面有纸一样的东西,予恒疑惑地道:“这是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了。”见慕千雪不肯,予恒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将之藏入怀中,过了一会儿,他试探道:“姨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慕千雪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喃喃道:“希望一切都是本宫多虑了。”

“梆梆——”外面传打更的声音,慕千雪回过神来,道:“不早了,回去吧,路上心。”

“予恒告退。”予恒拱手退出了暖阁,其实他心里还有许多疑团未解,但看慕千雪的态度,就算他问了也不会有结果,只能作罢。

宫外,厮裹着厚厚的棉袄站在背风处,借着月光看到予恒出来,赶紧牵着马走过来,请他上马。

“去东宫。”听到这话,正在牵马的厮愣了一下,仰头提醒道:“殿下,这可都两更天了,不如明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