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妨他忽然而来的侵袭,双眸瞪得老大,烛火摇曳中瞧见他漆黑无底的眼,内中满是火热暗光。

周边的喜庆红色,让他破开了某种禁忌,让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肆意夺取她的气息。唇间的动作,愈发蛮狠而不加节制。

耀目的红色,浓黑的眸光,还有不断向她席卷的他的霸道气息,让她一阵晕眩…

发上花钗垂下的流珠随着动作发出微弱的叮呤之声,和着她浅细的呜咽,响在静谧的殿宇之中…

她因呼吸不畅,满脸娇红,伸手推他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他唇间一片水润艳泽,气息粗重,低低与她道:“妍儿的小嘴,似乎比平时还要甜几分。”

沈天玑羞得满身都要红了,双眸含羞带怯望了他一眼,似嗔似喜,犹含着方才亲热后的盈盈水波,霎时妩媚动人之极。

他觉得浑身都难受起来,想到此时二人身上尚且是累赘吉服,低笑开口道:“朕的皇后…可要跟朕一道沐浴?”

沈天玑哪里还敢跟他扯这些,当下转身,一人匆匆入了屏风之后。

看她逃也似的动作,他笑意浅浅,心道,她已经是他的了,这会子还躲…

总归她今夜乃至此后的所有日子,都专属他一人。他有足够的时间,将她好好疼爱。

屏风之后,有镜台椅凳并上早就备好的沐浴诸物。交泰殿内的沐浴只是专门给帝后新婚时稍作休整的,自然比不得东华宫和凤宸宫的浴池来的庞大和华丽,可这一方温泉水浴也足够沈天玑瞠目结舌的。

水上飘着氤氲热气,泛着清淡花香,她定睛一看,水上飘满了红色的花瓣,轻轻涤荡在水波上,美不胜收。

想到方才他满是侵占的眸光,她就忍不住害怕,连带着拆卸装扮的动作也慢起来。

一只只花钗取下,满头墨发披散,镜台上印出她娇艳微红的面容,她望了一会儿,又觉自己太过傻气。今夜这样长,又能拖到什么时候?

他总归…不会伤害她的。

退下衣物,踏入池中。温润的池水疏散了她一日的疲累,她觉得浑身舒坦,双眸微微闭起。

皇后…果然成亲之礼都比旁人来得更累些。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步,她必然不会退缩。

耳边水波荡漾,她伸手拂过池上花瓣,唇角又露出丝丝笑容。

他对她这样好,她心里亦有他。这桩姻缘如此美好,连带着身边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第085章 吉日佳辰春宵夜(中)

纳兰徵沐浴之后,换上一身朱黄色中衣,走出帷幄之时,殿中一片安静。

他朝那屏风处望去,听见里面微有水波之声,荡在他的心里,一阵阵痒。他朝屏风大步走了两下,忽然又停了下来。

这般过去,似乎太有失风度?虽说他一向不在意风度不风度的,可还是怕吓到她,到时候吃苦的还是自己。

“妍儿?”

他轻声唤了句,未听到回应。

“不许泡久了,对身子可不好。”他说着,仍是不见对方回应。又等了一会儿,心下生疑,再顾不得其它,大步朝屏风后走去。

一片雾水弥漫,隐有淡香。他定睛一瞧,却见池边的朱红衣袍如同萎地盛开的花朵,镜台上随意放了十几枝花钗,泛着花瓣清香的水池中尚有起伏涟漪,可本该在池中的美人儿却不见了踪影。

他四周一望,却见红色丝绸帷幔飘飘荡荡,在幢幢烛火中落下纷乱悠柔的影子,伴着浮动的暗香,整个殿宇被装点得如梦似幻。

地毯上的重重暗影中,唯有一道娇细身形,在漂浮的帷幔之间若影若现。

整个殿宇本就不大,他仿佛能听到她急促慌乱的呼吸。男子唇间勾起笑意,眉宇一片光华。他刻意将视线看向别处,嘴上唤道:“妍儿,你在哪儿?”

脚下仿佛随意朝外几步,“妍儿快些出来,朕找不到你了。”

沈天玑见他似乎要走出屏风,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低头一看身上的衣裳,她脸红得快要能滴出血来。方才她在水池中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就欲起身穿衣,可放眼一望,水池边上只挂了这么一件…薄透的衣裳。

说薄透委实是好听了,其实是一层极透明的纱布而已,淡粉的色泽,柔滑娇腻,抚上去流水一般清爽光滑,可穿在身上,跟没穿又有什么区别?!

她这会子身上就套了这么一件,同色的丝带松松系在胸前,垂下长长的纱带轻轻飘荡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得散开。

一直晓得做皇帝的艳福极好,可也没料到大婚之日给新娘子穿的是这个!想到让她就这副模样走到他面前去伺候他宽衣上榻,她就觉得浑身发麻,巴不得立刻藏起来才好。

她一时之间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儿,方才听到他的脚步声时,心里慌得仿佛钻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生怕他会进来看她。眼瞧着周边帷幔重重,她想也不想就藏进来了。

她思索着,等他走了,她得再换回那身厚重礼服才好,等下才好伺候他…晚些时候上了榻,吹了烛火,大约也瞧不见什么,再脱下衣裳,也是一样的。

心里算好之后,她就躲在那里不动了。眼巴巴盼着他走出屏风去。

男子正要踏出去,却忽然脚下一转,又返身回来。修长的身影重又踏进水池边,弯腰去捡起地上的大红吉服。视线恍若不觉地朝那处一望。

沈天玑立刻朝后面缩了缩,娇小的身影为重重飘荡的帷幔所覆,连呼吸都尽量轻缓。

他的妍儿…是在和他玩捉迷藏么?

男子将那衣袍随手扔到了屏风外面,自己则煞有介事地坐在了池边镜台前。伸手拂过台上花钗,想到她方才满头珠钗时的艳丽绝美,不禁目光微深。

沈天玑眼瞧着他把衣裳扔了出去,登时恼的不行。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影静坐在那里,纹丝没有出去的意思。

“妍儿再不出来,朕可要来寻了。”他淡淡开口道,“若是被朕寻到了…妍儿可莫要后悔。”

浅淡的声音,听在沈天玑耳里,却满是危险。她心口猛跳,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见那挺拔如松的身影忽然站起,脚下箭步,三两下朝她所在之处逼来!

她被那气势所骇,慌乱之际也不知哪儿来的灵活劲儿,纤细的身影如游鱼一般顺着帷幔溜到了另一个角落,站定后再次摒住呼吸。

四周帷幔低垂。他眼瞧着地上那纤细人影在一阵风动中不见了,不禁微微眯起了眼。

怪只怪,交泰殿内因是大婚新房,保密措施做得极好,里面纱幔一重又一重,生把寝殿围了个严实。如今正值夜晚,喜烛亦是红色,整个殿阁如同笼罩在一片如梦似幻的红彤朝霞之中,看不明晰,倒给了她可乘之机。

他没料到,他的妍儿竟还有如此才能。这若是换了别人,可能还真找不到她,只能出去多唤些了人来寻,未免失了二人的情趣。可此时是他。他听风辨位的本事一向炉火纯青,若是能让小小女子这样轻易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未免堕了他昭武帝的一世威名。

这丫头,怕成这样是要做什么?他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心里这样想着,薄唇却溢出浅笑。他分明听到西南方有细微的异响,眼神朝那处一飘,却见朱色帷幔间,隐现出墨色长发来,水流般丝滑,旁边的帷幔被勾勒出几分凹凸,他甚至能立刻描绘出那里面隐藏的曼妙曲线。

身子一阵躁动。他朝西南方一步步走过去,嘴上轻声唤着:“妍儿,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

沈天玑见他过来了,又想着换个地方藏匿,她脚步飞快地穿过一道帷幔时,听见男子骤然加快的脚步,“妍儿莫跑了!”

她却愈发跑得快了,帷幔中慌不择路,只朝着更暗的地方走,长长的墨发湿润着披在身后,随着脚步轻轻荡漾着,与朱色的纱帐交织在一处,凌乱飞舞。

胸前粉色的丝带飘荡飞扬着,她一边伸手按住,一边在灯影凌乱的纱帐穿行,霎时殿中纱幔飘飘荡荡,一阵风响,大红喜烛的火焰剧烈抖动着,伴着一追一赶的急促脚步声。

一旦暴露行踪,又岂能再瞒过他的眼?他脚步凌厉迅速,如出笼的豹子,循着她跑动的方向追过去,一下子将她逼进了再无法逃走的角落中。

她此刻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却再没处逃了。握着胸口丝带的玉色小手紧紧握住,微微发颤。

虽然不知她为何这样怕,可他知道她此时定怕得很,忍不住就缓下脚步,轻声诱哄道:“妍儿,宝贝儿,快点出来。妍儿自己出来,朕不罚你。”

沈天玑心头直跳,她咬了咬唇,见他又要走近,慌张开口道:“皇上…别过来…”

这声儿娇嫩酥脆,生让他耳中一阵舒服,只觉得她哪里都好,连声音也别样好听。

“为什么?”

“…麻烦皇上先去一下殿外,妍儿马上就会出来了!”

男子一愣,从善如流道:“好。妍儿快些,莫要在角落里憋坏了。”

她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仿佛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她才掀开最近身的一重纱幔。眼睛朝外一瞥,不见人影。她心下大定,又掀开几道纱帐,待到最后一重时,骤然见到地毯上男子卓然静立正守株待兔的身影,她吓了一跳,又欲躲回去。可男子的耐心已经用尽,少女清淡的香味儿就在眼前,他又岂容她又跑开?

大掌忽然撕开那最后一层纱幔,他朝前大步一跨,将欲逃的美人儿紧紧捉住,手臂一用力,纤细的人儿若蝶儿一般落在他怀里。

“瞧朕抓到了什么?”

隐隐含笑的声音,低缓醇厚,微微嘶哑,火热的气息拂在她艳若桃李的小脸上。他低头望见她美丽倾世的容颜,一瞬也不愿意等了,低首狂热含住她的嫣唇…

“唔…”满眸的惊惶,少女宛若被捉住的无辜小白兔,某眸光里水润剔透,含着丝丝委屈,却再不能有丝毫反抗…

纱幔飘飘,墨发浮动,她胸口的丝带终是散开一片春/色,粉色纱衣如落花般飘落在地…

夜色浮沉,烛火彻夜明亮。

四周纱幔犹自飘飘荡荡,寝殿中巨大的床榻上有绣着百子千孙的喜色纱帐。帐中偶有娇细吟哦和男子粗喘,持续往复不知几回…

夜半时,纱帐终于掀开,登时帐中香靡热气微微散开。他抱着怀中柔弱无力的女子再到水池边上,那里的水已换做一新。

“妍儿?”他轻轻为她擦拭着,动作温柔仿佛对待无价珍宝。可是这“珍宝”此刻却闭了眸,眼角尚有泪痕。

细吻落在她眼角,吸走她的泪珠。他心头早已软成一片,彷不知如何才能让她知道,他怜她爱她之甚,真巴不得让她能看到他心头所想。

哎…终于还是吓着了她…

她在那可怕的洪流顶峰中,早已承受不住失了意识,这会子在温热舒适的水中浸泡一会儿,又有低醇温柔的男声在旁边轻唤,她这才悠悠转醒。

睁眼望见他俊逸飞扬的眉宇中一片淡月舒朗,好看极了。只是眉梢微有忧意,低头看她身子的目中有浓浓的心疼。

她心下一动,忽然伸手来触上他的眼角,微微沙哑的嗓音,“皇上…”

他见她睁开了眼,登时面上一片明媚璀璨,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水润的眉目。

“可舒服些了?”

沈天玑点点头,“皇上…我可以自己来。”她欲起身,却感到浑身酸软,一分力气也攒不出来,登时一双美目染上几分羞恼。

纳兰徵见她这娇软可怜的模样,心里又怜又爱。

他有些后悔自己折腾过了,让她如今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可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她可以全身心地依赖他,他会为她做好一切,而她…只要像方才那般,乖乖承受他的恩泽就好…

盼了长长久久的娇□□子终于吃到嘴里,他此时心里全是满意和畅快,全然忘了很久以前他曾想要把她调/教成一代贤后的想法。

修韧有力的手臂将她的身子调整下位置,让她稳稳靠在他胸前,双臂紧紧环住她柔软丝滑的身子,“怎么又忘了,该叫我什么?”

她脸一红,低低唤了句,“旭之…”

方才,他就是逼迫她这样唤他…手段之“下流卑劣”,简直让她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般。

这个男子,平日瞧着威严肃穆,可在榻上真是没有正经的…

这样柔柔软软的唤声,让他心头又是一阵舒畅。想到方才芙蓉帐中他的恣意猛烈,她的妩媚婉转,此刻两人又都未着衣物,丝滑柔嫩的肌肤相亲,他只觉得浑身又升起熟悉的骚动。

“皇…”她瞧见他逐渐暗下的眸子,秀眉微皱,慌乱出声,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再次被夺去呼吸。

水波荡漾,池中女子宛若染露娇花。他一尝再尝之后,才强迫自己放开她。

“妍儿…”他飞扬凌厉的眉此刻因强忍而微微皱着,“…可还疼得很?”

方才下榻时,他望见白色丝帕上触目惊心地鲜红,心里满满都是满足。可是…想到她方才在他身下细声喊了许久的疼,如今却是不好再碰她了。

沈天玑连连点头,努力装出十分委屈的模样,正欲再挤出几滴泪来应应景,却听得男子柔柔拥她道:“今夜是我太过急切了…嗯…也不该强要第二次…”

人们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过去他未有体会,今日却是…巴不得留在她身上,再不起来才好。

后面那句,他是贴着她耳畔说的,直让她浑身都绯红起来。偏他抱得紧,她连转个头都做不到,只得用妩媚水润的眸子狠狠去瞧他。

她自以为是“狠狠”的,可看在他眼里,没一丝威胁,反而像是撒娇来了。登时又是一阵轻笑。

第086章 吉日佳辰春宵夜(下)

三言两语之际,沈天玑一阵阵面红耳赤,最后干脆闭了眼再不理会他。他俯身,在她雪白的小脸上留下细碎的吻,女子面颊微微漾起绯红,如同春日初开的桃花瓣。

他的手掌有长期练习骑射的细细茧子,落在她娇嫩丝滑的肌肤上勾起一阵□□。他精于骑马御箭之道,所用弓弩都是极重,久而久之他的动作也习惯性重些,这会儿便时刻提醒着自己,万不要太过用力。

身为君王的男子倾尽温柔,为她打理周身,将自己的身份全然忘却。先时教导礼仪的宫人与沈天玑也说过,新房中该是她伺候他才是。如今倒是反过来了。她也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可她现在全身软成一滩水,自己都爬不起来,遑论去伺候他?

总归这人在她面前素来不在乎规矩,就由着他好了。

纳兰徵见她这理所当然的模样,心下也好笑,只道自己也是愈发中了毒了,所作所为简直与他过去秉持于心的准则相差太多。可他现在这样伺候她,心里不仅未有丝毫委屈之意,反而开心得很。

他也给自己的这番行为找了个借口,心想着,是他把她折腾成这般,这姑娘从小娇惯的,今夜让她落了好些泪,他总要补偿点她才是。

沈天玑被伺候得甚是舒适,又因一日劳累,这会子晕乎乎的便又睡了过去。他动作愈发轻柔,待见她长而细密的眼睫沉静覆上时,才缓缓起身,将她送到榻上。

随手将床榻上染上殷红的丝帕扔到一边,他给她盖好被子,见她乖乖蜷了进去,小脸因温暖而红扑扑的,呼吸安宁平稳,他这才放心去洗浴。

他在水中泡着,忽而又想起今夜那番销/魂滋味,细细回味一番,只觉得他虽身为帝王,可这辈子活到现在也没这样舒坦过。难怪旁人总说女/色之物如何如何,原来是这样的销/魂蚀/骨,让人欲罢不能。

他在少年时,顺温太妃就有按照祖制规矩,给他安排宫女伺候的,偏他瞧着那些女子,只有厌恶之感。这些年来,他清心寡欲得很,莫说是旁人,就是他自己,也怀疑起自己来。可是,自从遇见她,他寡淡冷寂的心仿佛瞬间堕入了凡尘,尝尽男女情爱的百般滋味。原来并非他寡淡无心,而是过去未曾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人而已。

他一直觉得,凡事总有个因果在。若是没有因果,便太过玄幻,而过于玄幻的东西,他素来不信。针对此事,他细细思索一番其中原因,只觉她不仅脸生得漂亮,身上也无一处不完美,可更重要的是,她那澄明纯澈的目光,还有淡然又带着丝丝娇俏的气息风华,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引力一般,总是让他移不开眼。世间其它女子与她相比,不过都是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不管如何,他如今肯定了自己是没有问题的,这总是一件好事。不仅不是没问题,反而是太过旺盛了些。她身子这样弱又这样小,承受起来的确太幸苦。

她才刚十五岁而已…他觉得,她得赶快更长大一些才好。

朱红色的大红帐幔之中,睡梦中的沈天玑却忽然皱了秀眉,闭着眼的小脸上满是惊恐害怕的神情。

朦胧中,她一身红妆,坐在喜庆的轿子上,一路吹吹打打,走到了一座晦暗不清的府邸。她心中隐含新嫁娘的喜悦和羞意,告诫自己说,此生将安放在此,她必会全心全意待他。头上的大红盖头掀下的刹那,那人满目刺骨的冰凉,他说,他恨她。画面骤然掠过,他仿佛对待下等奴婢一样粗暴地将她压到床榻上…

“啊!”睡梦中惊喊声起,带着从心而出的恐惧,震碎的却是正在帷幄后沐浴的男子的心。他匆匆起身,走到殿中时,但见女子正从塌上慌乱坐起,迷蒙无助的双眼看到他时,她仿佛落水之人看到一块浮木一般,骤然掀开被子,鞋子都顾不得穿,飞快扑进他的怀中,细嫩的双臂将他高大身形紧紧抱住。

她似沙漠中失了方向,茫然无措兜兜转转在荒僻原野中,即将绝望之际忽然看到一片春暖花开的绿洲。一切都瞬间回温。

“怎么了?”他顺势捞她在怀里,任由她的小脑袋在他胸口处用力贴着,仿佛要贴进他血肉里。她使尽了全力,他胸口闷闷有些发疼,却因她孩子气的动作,因她自愿自动的拥抱而微勾起唇角。

低头一看,她一身薄透纱衣下雪嫩的肌肤若隐若现,墨黑的发流水般泻下,身子微微发抖。一双手臂围了他一圈,在他劲瘦的后腰上勉强扣上。他身上衣料亦薄,感到她的手臂微微冰凉。

她久久不答,一动不动,只是轻细的呼吸有些紊乱,一下下,落在他胸前。

“妍儿?”他等了一会儿,欲抬起她脸来看,她却拱了拱,埋得愈发深了。胸口微痒,掌下肌肤柔嫩,他又忍不住躁动起来,想推开她又舍不得,真是甜蜜的折磨。

他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整个儿抱起来,大步走到床榻边,因她仍是不肯抬头,他便自己半靠在床头,任她扑在他身上,小小的一团,像是乖顺柔嫩的兔子。

她爱这样趴着,他便由着她。横竖再怎么闹,都在他的怀里。不知过了多久,怀中小兔子才有了动静,小脑袋微微抬起来,纯澈的眉目里有流转的笑意。

纳兰徵原以为她是做了噩梦吓着了,该是可怜兮兮的才是,不防她这样娇俏的笑容,一时好看的眉微挑,手指轻轻挑起她抵在他胸口的小巧下巴,“妍儿可又是故意和朕开玩笑?”

“妍儿不敢。”她嫣红的唇角勾起,在烛火下闪着诱人的光泽。他看得目不转睛,伸手轻轻抚过去。

极致的娇软,今夜他已尝过多遍,可此刻还是让他心跟着一颤。

“朕瞧着,你没什么不敢的。”男子眸色微暗,却未曾动作,薄唇勾起笑意,声音微哑。

“妍儿这欲拒还迎的手段,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知道,他是在说先时她故意躲在帐幔中不见他的事情。霎时面色微红,长睫垂下,心道她何时欲拒还迎了?明明是他这宫里的规矩让她实在吃不消而已。

他却刻意逆着她的意愿,将她下巴抬高。那一刻,他将她从重重纱帐中捉出来时,她那身装扮简直像是妩媚的妖儿,上下无一分不勾魂夺魄,引人发狂。

“这手段…学得不错…”他轻笑着赞道,指上愈发用力,想看看她此刻娇羞无限的容色。

她不得不看向他幽深的眼,还未看清他的笑容呢,下一刻,他就低首含住她的唇,辗转反侧,极尽缠绵…

大掌忍不住又开始滑动,顺着脊背往下…忽然她一声娇吟,“啊,”她侧开避过他温柔缠绵的吻,小声呜咽道:“还疼着呢。”

他微微叹口气,触感告诉他,她的确还肿得很。想到她本就是大病初愈,心下愈发不忍。复又安抚地拍了她的背,“朕今夜不再碰你。”

沈天玑放心了,他说过的,他是九五之尊,说的话统统作数。这“安全”有了保障,小姑娘就大胆起来,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觉得很舒服,便又蹭了几下。

男子微微皱眉,知道她是仗着他的允诺,开始得瑟了。可又能如何呢?忍着便忍着吧。

沈天玑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皇上,妍儿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这时候巴不得有个话题说一说,不然抱着个嫩兔子却不能吃,真太折磨人。

她想了一会儿措辞,这才认真问道:“皇上今夜…宠幸妍儿,与过去宠幸别的宫嫔时,有何不同?”

方才她梦到前世那个可怕的新婚夜,她惊叫出声,醒过来的刹那仍是恐惧失措的,可靠在纳兰徵的怀里一会儿,渐渐又平复了。

她惊讶于他带给她的安宁。

刚重生回来时,她会偶尔陷入这样的梦魇。入京之后,特别是与苏墨阳见过几次之后,心中澄定,这个噩梦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几乎淡忘。前世的苏墨阳,她本不该动心,更不该非要嫁给他。说来说去,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他对自己冷漠如斯。这世的苏墨阳,连他那让她一直钦佩的对顾殷殷的痴情都不见了,着实让她失望。如今她完全把他当个陌生人一般,这会子重新回忆前世的新婚,已是无关爱恨,寡淡的很。可唯有一件事,她至今不能不介怀。石女之名,仿佛永恒难消的阴影蒙在她心口,时时让她害怕,让她担忧。担忧她又会陷入那样的命运。

万一这世,她身子还是有问题呢?这个念头,这两年不知在她脑海中转过多少遭。

据今夜情况来看,大约是没什么问题。可她总是有些隐忧。男女之事,她今夜是第一次,且全然是由他来把握节奏,她整个过程晕乎乎软绵绵的仿佛身在云端,着实分不清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又想到后宫佳丽那样多,眼前这人定是阅女无数,若她果真有问题,他肯定能感觉出不一样来,这才有此一问。

她这心思弯来绕去,饶是昭武帝再睿智无双也猜不到啊。况且他并没同她所想那样阅女无数,也就谈不上她和别人比有什么不同了。他从她这话里也听不出丝毫不悦,反而一派郑重其事。这让他真不知是喜是忧。

她眼睛亮晶晶瞅着他,就想要一个答案。他思忖了一会儿,沉吟道:“妍儿…可是要朕说真心话?”

沈天玑点头,见他似乎真感受到有什么不同,心下又一阵紧张,连手都握紧了。

男子低眉一笑,俯首轻咬了下她柔嫩如花的耳畔,轻语道:“妍儿比起她们来更勾人心魂,更能让朕欲/生欲死…”

她的脸又一次通红,咬了唇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啊,”他故作惊讶,“那你问的到底是什么?”

“是…”她有些词穷,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具体位置的。

男子见她着急得不行,笑道:“好了好了,你在朕心里是最好的那个,谁都比不上。朕以为,朕的皇后该早就知道这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