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唔!”她转头过去,却正好迎上他焦灼热烈的吻,带着席卷而来的热情和迫不及待的饥渴。

这几日因她不方便,他只是搂着她睡而已。许是憋的久了,今日一整天都在想念她。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他自然要好好受用。

月色妖娆,花影稀疏。青枝和碧蔓早就退得老远,和周宁福以及几个内侍立在一处。

纳兰徵从后面紧紧搂着她,大掌穿过柔软的胸口,固住她微微侧过的小脸,尽情吸吮着她的甜美气息。

时而热烈狂暴,时而温柔缱绻,他用尽自己心意,直将她勾得浑身发软。

“皇…皇上…”她溢出碎音,带着微微的哀求。

他松开她,彼此气息不稳。大掌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好了,朕不碰你就是。”手指抬起她低垂的小脸,月色下美人明眸边有晶莹的泪。“怎么又哭了?”

她微怔,伸手一触,果然有冰凉。许是方才本就感慨万千,乍然感到他对她这样的悉心疼爱,她心中像是融了万千春水,也不知怎么就落下泪来。

他心疼极了,用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又肃了眉目道:“这样多愁善感可不好。”

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让她顺势坐在他的膝上。

她靠在他身上,轻巧地呼吸着他的气息,“皇上偷听妍儿说话,也不好。”

他笑着轻捏了下她的小脸,“愈发能耐了,敢顶撞朕。”

她得寸进尺,一头埋进他的怀中,感受到他胸前一片舒适的温暖,口中闷闷道:“就顶撞了,皇上要治罪么?”

男子一笑,微微拉开她,“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了?可还记得,这几日妍儿欠了朕什么?”

沈天玑脸色一红,咬了唇不说话。

男子低头轻轻咬了下她的珠玉耳垂,“宝贝儿可要记得,昨夜已经欠到十次了…”

她因这话,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咬唇抬眼瞪过去,他却笑得异常开心。舒朗的笑声响在月色花丛中,愈显悦耳动听。

周宁福见主子开心了,他也松口气。今日勤政殿中,那裕郡王竟然说起在上林苑看到皇后娘娘的事情,还赞了几句皇后娘娘生性灵动有趣,讨人喜欢。皇上面上虽然笑着,但谁都瞧得出来,眼中有几分不痛快。皇上这样喜欢娘娘,整日当宝贝一般,宝贝被外人瞧见了好,自己却没瞧到,心里自然不欢喜。

正想着,身边的小内侍轻推了他一下。周宁福回过神,果然看见纳兰徵正瞧着他。

他一个激灵,拿着手里的篮子小跑着呈上去。

沈天玑以为里面是什么好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她立刻就皱了眉,想从男子膝上跳下来。

“妍儿听话,”他一手搂紧她的纤腰,一手稳稳端过那碗,送到沈天玑跟前,“乖乖喝了,嗯?”

“喝了好几日了。不想喝了。”她抗拒道。

男子微微凝眉,“还有几日就好了。”

“很苦的!为什么要喝这么苦的补药呢?”

男子见她这样难受,心里凝成一片。念着她体内余毒,如何也耽搁不得。当下也不再罗嗦,自己低头猛地含住一口,托住她小小的脑袋,强硬地灌进她嘴里。

周宁福在一旁,低着头,瞧着地上朱黄色的衣角,上面又有一层粉色裙角。心中叹道,这似乎,是宠得愈发厉害了。

耳边有细小而轻浅的汤水吞入的声音,他一大口,她倒吞了许多回才吞完。

眼前递过来一只空碗,周宁福连忙接下,拿着篮子小跑着退到了原处。

她大口呼吸着,又咳了几下。他抱着她不说话,轻轻拍着她的背。

“皇上,这不是补药吧?”

她也不是傻子,顾殷殷入狱,苏嫔入冷宫,张选侍赐死,一下子这么大动作,定是与她有关的。

男子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角,道:“马上就痊愈了。”

她身子微微一僵。

“又让皇上操心了。”她轻轻道,“其实…我也可以自己来的。”他什么都替她做,只会让她越变越笨。

“你方才说,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是朕要宠着你,给你带来的麻烦,自然是朕来解决。”他淡淡道,“前朝后宫,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你还太小,哪里能提防得到?”

“可是,我不想成为皇上的累赘。”她双眸清澈地瞧着他,水汪碧波一般,荡漾着银华月色。

男子认真思索了下,“等你再长大一些,朕就让你独自面对。”到那时,后宫里大约只她一人了。

她不满道:“妍儿不小了。”姑姑跟她这么大时,已经开始掌管一个偌大的后宫。

男子一笑,“是不小。”视线落在她包得紧紧的胸口。

她埋进他怀里不说话了。

第103章 夜凌来使平起波(上)

婉芳阁前,二人静静相拥良久,时而是男子的温声细语,时而是女子的盈盈浅笑,月色花前,温馨如画卷。

趁着氛围好,沈天玑便把白日里杨敏心所托之事说了,纳兰徵瞧她颇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禁笑道:“方才不是很嚣张么?怎么忽然转了性儿?”

少女垂眸道:“后宫不得干政…臣妾…略有心虚。”她如今本就是后宫独宠,若再加上煽动帝王动乱朝纲的罪责,大约真称得上“妖后”了。

这个自称,她只在外人前才用。这会子突然冒出来,足见她的确是心虚。

“你这是老毛病又犯了。”男子忽然暗叹一声。

“什么老毛病?”沈天玑诧异道。

男子轻轻敲了下她的额角,动作亲昵而宠溺,薄唇淡淡吐出四个字,“乐善好施。”随后又续道,“既然心虚,还紧着帮她做甚?不是为难自己么?”

今日杨贵人在太液池边闹了许久,想求侍卫放她去湖心岛见皇后。这事儿他自然知道。尽管他对她百依百顺,但是她从未对他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至于朝政之事,她更是丝毫不介入的。今日为了却杨贵人之求,她定也是为难的。

沈天玑不料他这样心细,讷讷辩解道:“这哪里是毛病?明明是美德。”

男子一笑,“既然是美德,那朕都不好不成全了。明日就下旨彻查此事,如何?”

“皇上…”他答应的爽快,她更心虚了,抬眼静静瞧他,犹豫道:“还是…还是皇上您说了算吧…妍儿只是…只是建议而已。”

男子瞧她闪烁的眸光,伸手拂过她线条俏丽的眼角,“你可知道,那杨贵人的父亲,任的是什么官职?”

“大理寺少卿。正是我二叔沈和源的部下。”沈天玑声音安静而坚定,“皇上,正是因此,才更要彻查。二叔为官素有清名,定不会有纰漏的。”

她满目清透,早就知道个中影响,却十分笃定沈和源的为官清白。纳兰徵瞧她半晌,心中泛过几分忧虑。

他希望她永远这样清透宁澈下去,明明有一刻玲珑通透的心,却纯净如玉一尘不染。

“朕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兑现。”顿了顿,忽然又搂紧她,在她耳边低语道,“操心这些,还不如多放些心思在朕身上。”

沈天玑不解,茫然地看着他。

他声音愈发低了,凑在她耳边,竟隐隐带了几分委屈,“朕一整日都在勤政殿,对皇后想念得紧,皇后若是无聊,可以去瞧瞧朕,不比瞧那些女人有意思么?”

沈天玑诧异,勤政殿乃是议政重地,后妃是不允进入的。可是眼前男子明显记不得这条规矩。

“可听清楚了?”

他执着的很,她只得随他一样,把规矩暂且抛下,点头应了。

纳兰徵念着她身子弱,夜间不宜在外面待太久,略坐了坐就带着她回点绛宫。

翌日,沈天玑本欲遵从圣旨,做点小食什么的送去勤政殿,不料前朝来了旨意,让沈天玑准备一番,出席夜间的夜凌使臣送别宴。

“听说,咱们和夜凌的互贸协议已经谈成了,皇上今儿才下了旨,重编西境禁军,裁减兵员呢。”碧蔓一边给沈天玑换衣裳,一边说着刚得到的消息。

这丫头初初来禁中时还略有收敛,这会子慢慢熟稔了,过去爱打听的习惯又出来了。一旁的宛盈听着,倒觉得她这个习惯很好,又笑着续道:“如今咱们两国交好,战事不兴,盛世太平,百姓也有福了。”

沈天玑一身盛装,满头珠翠,脸上有精致妆容,穿着妥当之后,几个丫头瞧得目不转睛,碧蔓一脸惊诧道:“奴婢瞧着,娘娘自从入宫后,似乎愈发漂亮了。”

人说女大十八变,本就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自然是越长越好看的。沈天玑只淡淡瞧了镜子一眼,不悦道:“好看是好看,可是,你可知道这一头珠钗有多重?”

夜凌使臣初到那回的宴席,沈天玑本该出席,却因不爱盛装而拒了。这次如何也不好推脱。

永颐殿内,几位朝中重臣以及夜凌的几位使臣都已在列。负责招待使臣的几位礼部官员与夜凌使臣正相谈甚欢。官员中有一位正是翰林院如今年轻一辈的肱骨之臣沈天瑜。

夜凌使臣中只有两位地位颇著,一个是夜凌太子,另一个是夜凌国颇受国主信任的官员,名凌延。沈天瑜是第一次接手这样的差事,这几日陪着这两位把京城四处逛了,相处久了,对这二位的脾性也有些了解,了解后愈发觉得,这种差事还是纳兰崇来做更好些。纳兰崇风姿清贵,能言巧辩,且言谈缜密滴水不漏。过去每每有此类似的差事,都是纳兰崇的职责,这段时日安亲王世子告了病,他才顶了上来。

别的尚且好说,只是那夜凌太子颇蹩脚的大昭语言,让沈天瑜很是头疼。这么些日子下来,好不容易才能与之无障碍交谈。倒是那位凌大人,说的一口很好的大昭国语,让沈天瑜十分惊诧。

好在这群人马上就走了。今日是最后一场。

及至夜幕时,有内侍高声禀报帝后驾临。众人都起身跪拜而迎。

“平身。”男子平缓而寡淡的声音响起。

沈天瑜方一起身,眼角就朝沈天玑轻轻望去,但见妹妹姿容雍容艳丽,神情端雅典仪,带着几分浅笑,眉宇间隐隐透着妩媚与娇柔。他这才暗自点头,心下稍宽。

自沈天玑出嫁后,家中无不惦念。可是沈府再显赫,也没那个随时入得禁宫的本事,再加上自沈天玑封后之后,姑苏的国公老爷来过一封信,告诫子孙必须更加谨言慎行。

越是锦绣煊赫,越是如履薄冰。居安思危的道理,虽人人都懂,可在荣耀面前,并非人人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有了敬国公沈远鲲的信,上至沈和清,下至府里每一位小主子,无不以此为训。足见沈远鲲在整个沈府的影响力,并不因其远在姑苏而有所降低。

前些日子后宫苏嫔和张选侍的事,也着实给沈府一个不小的惊吓,但是很快宫里又平静了下来,他们却仍不能放心。特别是沈天瑱,整日在老夫人跟前闹腾,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孩子一样,非要沈天玑回来,让老夫人操碎了心。

这会儿沈天瑜见沈天玑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并未受苦,心中不免宽慰。

席间,沈天玑只端坐在一旁,并不用说什么。她倒希望自己存在感低一些,可作为殿中落座的唯一一位女子,如何也低调不了。

沈天瑜瞧她,也不过是用眼风状似无意地投过去几眼。新皇后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别的大昭官员也难免心生好奇,欲抬头看一眼时,每每都被旁边那人的冷漠视线压得立刻低下头,再不敢看。

可总有那些个特殊的,比如此刻那位夜凌太子。

夜凌民风比大昭大气爽朗,言谈颇直白。沈天玑方坐下不久,那夜凌太子就瞧着她看了许久,大加赞叹。沈天玑尚且不明白他说了什么,身边人的视线已经骤然冷了几分。

“他说的什么?”她好奇低声问道。

案几下,他的大掌忽然握住她的小手,二人宽大的衣袖交叠,外人看不出分毫乾坤。

一阵温暖袭来,他并未回答她,而是神色淡淡地瞧向那夜凌太子,声音朗朗道:“朕的皇后,自然国色天香。”

这是,那一直未出声的凌延忽然开口问向一旁的沈天瑜:“听说,这位皇后是沈大人府里的小姐?”

“正是。”

凌延笑着向纳兰徵一礼,道:“难怪大昭国君看不上咱们夜凌的公主,原来是因您的皇后如此美丽。”

夜凌初来时,就提出两国联姻的请求,将夜凌国的公主送入大昭为妃。

纳兰徵自然是一口回绝。且不说他对沈天玑的一心一意,就是没有沈天玑的原因,他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弱小的夜凌而平白取一个不认识的女子。

于他看来,女子多半都是惹他厌烦的,只除了一个。

此事因有纳兰徵的示意,没有哪个人敢传到后宫去。沈天玑也就无从知晓。如今听凌延一言,倒是微微一愣。

沈天玑朝旁边男子投去一瞥,纳兰徵回以一笑,觉察到她手上的挣扎,他倒愈发箍住了她。

“夜凌国主的盛情,朕心领了,只是,”他淡淡笑着看了眼沈天玑,“朕的皇后善妒,恐委屈了夜凌的公主。”

沈天玑睁大了眼睛,皱了秀眉瞧他。善妒?她什么时候善妒了?

他见她炸毛小猫的模样,心里发笑,一边握紧了她的手,一边朝下首淡淡道:“朕有皇后足矣。”

这话不似与夜凌使臣说的,倒像是和各位大昭重臣们说的。

第104章 夜凌来使平起波(下)

歌舞声起,轻纱薄裳的舞姬们鱼贯而入,随着宫乐翩翩起舞。身姿纤巧,裙袂飘飞,额间的金色花钿在明亮的宫灯下熠熠闪光。

大昭女子身段娇柔纤细,与夜凌女子大不一样,赵平的目光很快就转向这些舞女,独有那凌延,神色若有似无一直放在沈天玑身上。

凌延不同于赵平,他的目光并不是惊艳仰慕,反而透着清冷的审视和探究。

座上,男子身形微微倾斜,平时挺拔的脊背此时雍华而随意地靠在后座金背上,容颜带着散漫的笑意。他时而与身边女子低语着什么,女子俏颜嫣红,眼波如水,笑意浅淡动人。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自是各有思量。那赵平心道,难怪昨日在校场中,大昭皇帝说他久不上马骑射了,原来得了这么一个美人儿为妻,要换做是他,他也情愿日日与娇妻相伴。

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世人所称英明神武的大昭皇帝也是这样。

不过,大昭女子的确颇有一番风味,上座的当朝皇后他肖想不到,但眼前这些舞姬美人,他还是可以打打主意的。

赵平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喝下酒,一边又笑着瞧向场中翩翩起舞的女子。

沈天玑是第一次看这样的宫廷舞乐,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眼角望见身侧男子的雍容优雅,神情散漫随意,一反平常的威仪凛然,眼光又瞟向座下的夜凌众使,不禁心中暗笑。

这几日他装出这副样子,大约也很辛苦吧?不过,他这样慵懒的形容,也分外好看呢…

一场宫宴,直到月上梢头才结束。结束时,那赵平开口向纳兰徵讨要几名舞姬,纳兰徵吩咐礼部挑二十名好的送去,又状似浅笑道,禁中司乐房美人甚多,舞姿极美,他也喜欢得紧。

二人再次叩谢了大昭西境减兵之策,并言夜凌国君共裁边军的旨意也已经发下。今日听碧蔓说此事时,沈天玑尚且不信,如今再次听说,心头不免暗惊。侧首看向纳兰徵,只见这厮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酒杯,神情寡淡,仿佛并不在意裁军一事。他见她看过来,反而浅笑着放下自己的酒杯,夺过她的,喝尽了杯中残酒,与她低语道:“妍儿可不许再喝了,到时又来发酒疯。”

沈天玑瞥他一眼,“皇上好霸道,一点酒水都舍不得给臣妾。”

座上二人只顾着低语言笑,赵平瞧在眼里,呵呵笑道:“是我们的不是。今日宴席大昭皇帝有美貌娇妻陪伴在侧,何必扯这些国政之事?”

纳兰徵不经意道:“裁军一事,皆由枢府众卿操办,朕过去北征天辰数年,对军务实在腻烦,已久不过问此事了。”在座的枢府章大人这才拱手道:“裁军事宜,臣都已一一吩咐下去,皇上不必挂心。”

纳兰徵点点头,“有劳章爱卿了。”

赵平又是呵呵一笑,“如此,我等也安心了。”

宴后,沈天玑先回了点绛宫,梳洗后坐在榻上良久,也不见皇上回来。她睡不下,便拿了本书在灯下看着。

“娘娘是不是因喝酒难受了才睡不下呢?”宛盈道,“奴婢去煮些醒酒汤来如何?”

沈天玑摇摇头,“我酒量虽不好,但那区区几杯还是不在话下的。不过,瞧着皇上喝了不少,姑姑还是去煮些来吧,待皇上来了再呈上。”

宛盈点头应了退下。沈天玑放下书,起身走出宫殿,到了岸边。因她怕黑,点绛宫被装饰得灯火辉煌,丝毫没有湖中独宫的凄清。渺渺宫灯彻夜不灭,倒映在水波之上,旖旎而绮丽。

遥遥的,她望见一只小船逐渐靠近,船上悬着一盏明灯,照亮了船头的龙首雕刻。那正是皇上专用的小船。

小船逐渐靠近,船上挺立卓然的身姿愈发明晰。她唇角微微勾起,待他利落上岸时,屈膝拜道:“臣妾恭迎皇上。”

纳兰徵附身拉起她,“这么晚了,怎么还未歇下?得妍儿的亲自恭迎,朕倒是受宠若惊了。”

她鲜少这样出来迎接他的,即便是睡不着也多半坐在屋里看书。他们二人相处,从来不似帝后,倒更像是普通夫妻。

沈天玑看了眼那小船,惭愧道:“皇上如此繁忙,还要来回行舟,实在劳累。不如,妍儿还是搬去凤宸宫吧。”

纳兰徵拉着她的手,缓步走进殿中,“来回不过一刻而已。议事许久,能这样轻松泛舟湖中片刻也极好。”他知道,她不爱去应付那些个嫔妃,也舍不得让她去应付。

沈天玑吩咐宛盈去端醒酒汤。汤呈上来时,纳兰徵却只放在一旁,“朕不需喝这些个。”

伸手就把人揽在怀里,他伏在她颈侧,呼吸着她独有的清香,“西境军务繁杂,许多细节都需谨慎推敲,这才耽误了许久。”

顿了顿,又舒口气,“总算是议定了,圣旨已连夜发去西境。”

沈天玑微惊,裁军的圣旨早就传得天下皆知,早就应该发去西境了才是,没想到现在才议定。这议定的,只怕并非裁军吧…又想到宴中纳兰徵那副不事军务的戏码,顿觉有趣得很。

“今日宴中,是谁说的对军务腻烦,久不过问的?”

男子轻笑,捏了下她的小脸,“妍儿今日入戏倒快,朕先时却是白担心了。”

待二人上榻时,她仍是被他搂在怀中,忽然开口问道:“皇上,日后…若是要在西境用兵的话,皇上还会亲征么?”

过去她或许不确定,可今日一宴让她知道,朝廷西征夜凌是迟早的事。她对战事并不关心,她只是担心他而已。

战场上刀枪无眼,他身上有不少伤痕,虽然因年久而浅淡,可她都记得清楚。

双眸透着担忧,他心头一暖,亲亲她的眼角,沉默了一会儿,沉沉道:“朕登基为帝时,曾经在太庙中立誓,定亲手取下天辰、夜凌国主首级,以慰先帝之灵。”

昭文帝薨于北境关外,明面上是因天辰之战,可沈天玑也能料想的到,这里面定也少不了夜凌的从中作梗。

她伸手围住他的脖子,整个曼妙娇躯都翻过去压在他身上,“世人都传闻皇上亲率禁军入了天辰禁宫,亲手取下了天辰国君的首级。但…皇上那会儿根本就不在关外路,不然西境张泽义一案不会这样快尘埃落定…我说的可对?”

纳兰徵一顿,勾唇笑道:“妍儿果然聪明。北境战事刚过去不久,即便是兴兵,也要等个三五年再说。战事之前,更要加紧修生养息之策,国计民生,才是社稷之本…”他大掌落在她的脊背处,又慢慢滑下,娇嫩柔美的触感让他有些神飞,说的句子也越发不着边际。

沈天玑还在听着,她只想知道他会不会亲征。但他却越说越慢,最后停了下来,手掌落在她的腰际,顺着柔嫩的衣料,滑了进去。

她一把握住他动乱的手,如水的眼波瞧着他,“皇上…”

微微抬起的身子,开敞的襟口落在他眼前,一片雪嫩炫目不已。他眸光深沉,手掌从她衣衫中取出,忽然拍了下她的翘/臀,发出脆响。“知道不行,还来撩拨朕。”

“…”她感到一阵刺痛,委屈地瞧了他,明明是他心思不正,反倒怪她?

他轻轻揉了几下方才打的地方,最后搂住她,低低道,“乖乖睡了…”

她还想问,可见他闭了目,俊颜上满是倦意,也不再开口,低头乖乖伏在他胸口,亦逐渐睡去。

殿外数重荷花,阵阵浮香,月色银华。

同一个夜里,夜凌使臣所居的驿馆中,凌延和赵平仍在小酌。

“这大昭皇后,生得真是美极。嘿嘿,把个皇帝迷成这样,我看,昔日亲征北境的昭武帝是醉心美色,雄心不再了。”赵平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