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捉弄你。”颜浧眼眸深敛,声音低沉了下去,似喁喁私话,莫名就有点沙哑与性感,“我怕你。”

陆落错愕。

哪有男人会说自己怕女人?

“你不肯亲近我,哪怕我亲了你,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怕你生气伤心。”颜浧低低诉说,唇却不离开陆落的掌心,“我心里全是害怕......”

他的唇干燥炙热,摩挲着陆落的手掌,眼神有点迷惘。

陆落心里很恍惚,隐约有什么通过她的掌心,钻到了她的心里,轻轻抓住了她的心,捏得有点紧,于是她透不过来气。

她的呼吸,添了几分凌乱。

颜浧口中说着是害怕,眼里却全是情。

陆落挣扎着下了地,却在挣扎中紧紧贴住了颜浧的身子。

她低垂了脑袋,想从他身旁钻出去。

颜浧抵住了她。他的手指修长干燥,指端有老茧,肌肤粗粝,轻轻抬起了陆落的下巴。

他还是有点紧张,耳尖微红,喘息也变得粗重,凑在陆落的唇边说:“落儿,我还怕你起了坏心思,不肯跟我过......”

“胡说八道,你根本不怕。”陆落想要转过身子,用力推他。

她的镇定自若,快要溃不成军了。

陆落想要逃开,她很不喜欢这种完全无法做主的感觉,她的心、她的情绪好似交给了他,任由他撩拨,不受自己的控制。

颜浧的身躯像铁杆一样结实,站得特别稳,推不动。

“我怕的......”颜浧凑过来,唇略有略无滑过陆落的面颊,呼吸的热气就在她的唇边。

“男人说怕女人,没出息!”陆落试图反逃。

颜浧低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这么没出息,还要整日提心吊胆。”颜浧叹气道,“以后对我好点,行么?”

陆落心想这是阴谋,这跟哭穷一个道理,他在装可怜。

这人真没底线,连装可怜都能使出来。堂堂七尺男儿,他怎么拉得下这个脸?

太没有原则了。

“行!”陆落被他磨得没了法子,终于松口了。

颜浧就轻轻吻了下她的眉心。

他的唇,仍是干燥炙热的,将一个吻落在在陆落的眉心,似盖了个章!

眉心是一个人精气元神凝聚的地方,拮住了一个人的眉心,就能控制一个人的心神。

陆落觉得颜浧对她施蛊了,要不然她回去的路上,也不会一直想着他。

回到家中,陆落将颜浧送给她的玉器,纷纷擦拭干净,将泥土全部抹去。

初冬的风微凉,桦烛温润的光,照在玉器上,隐约感觉玉器里的气流在流转。

躺在床上,陆落想了很多事,从头到尾,都是关于颜浧的。

 

第208章迅速

颜浧给陆落的古玉,果然布满了生吉之气和阴煞之气,是极好的法器。陆落的罗盘一靠近,指针就疯了似的转。

陆落自己府上没有适合的地方,就拿到了她师父家里,准备在她师父的后院布阵,将这些古玉润养半年。

半年之后,那些阴煞之气能被抽空,只剩下生吉之气时,将会是极佳的法器,带着能给人带来正的磁场,容易遇到好运。

体弱多病的人戴了,也能慢慢恢复健康。

每个人的四周,都有阴阳二极,在不破坏阴阳和谐的基础上,再佩戴生吉法器,会让人的正磁场变得更加浓烈。

简单说,这种法器,是一种平安符,效果胜过道行高深道士画的平安符千万倍,可遇不可求。

“.......什么东西?”陆落拿着古玉去了师父的院子里,刚一进门,师父就感觉陆落的匣子不同寻常,问道。

陆落将匣子递上去。

师父拿出一块古玉,将其对着阳光,仔细观摩。

陆落透过阳光,隐约瞧见里头暗暗流转的两种气极,一种是生吉之气,一种是阴煞之气,泾渭分明。

这种泾渭分明的法器,才有润养的价值。

“这是颜将军送给我的,师父您瞧,这里头布满了生吉之气。”陆落道。

她的手指,顺着那生吉之气的流向,缓缓滑动,演示给她师父看。

千衍表情微怔,凝眸沉思了一瞬间,没有说什么。

石庭则惊讶问:“哪里哪里?”

陆落指给他看。

石庭说他看不见。

“是吗,你不是比我厉害百倍吗?”陆落笑着问石庭。

石庭梗住。

千衍咳了咳。打断了陆落对石庭的取笑,慈祥对徒弟道:“这些古玉交给我吧,我替你养着。”

“那太好了,多谢师父。”陆落笑道,将匣子放到了炕几上。

师父的阵法,比陆落的高明百倍。他肯替陆落润养这些古玉,效果要比陆落自己润养高明百倍。

前不久她师父还跟她说。他只是个江湖骗子。不是什么术士,现在又要帮她养玉,前后自我矛盾。陆落却不点破。

等陆落一走,石庭见千衍表情凝重,就问问千衍:“师祖,小师叔她是开了天眼吗?怎么她能看见法器里的生吉之气?您也能看见。她说得对吗?”

千衍微微阖眼,掐指算着什么。

石庭不知师祖的意思。又追问了一句:“师祖,小师叔她是开了天眼吗?”

“还没有开天眼,只是她的预感比从前敏锐。”千衍道,“天眼岂是那么容易开的?她肯下苦功夫去琢磨。慢慢就能捕捉到生吉之气的流向,落儿到底还是天赋异禀.......”

石庭微微颔首,松了口气。

陆落从千衍府上离开。回到家中也无事,把家务料理了一通之后。又开始读师父给她的那本秘籍《六仪籍志》。

她已经快读完了。

这本《六仪籍志》,陆落是每个字都认识,每个字的意思也查明白了,但是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陆落看不懂。

她前世学玄术的时候,太师父告诉陆落,看不懂的东西先背下来,以后总能在某个瞬间豁然开朗。

陆落仍用这种方法,把《六仪籍志》弄明白了之后,开始着手去背诵。

古玉交给师父的第三天,师父派人请陆落。

“是古玉出现了问题吗?”陆落有点担心,急匆匆去了师父的院子。

她仓促进门。

不成想,刚刚进了大门,陆落身上带着的小罗盘,突然指针转动了起来。

她自己也敏感感觉到一股子生吉之气,布满了屋子。

师父坐在旁边,静坐喝茶,茶几上摆放着陆落的匣子。

生吉之气充盈着他,陆落似乎能看到他周身有纯白的光,像活的神仙莅世。

“你的古玉,看看养得怎样了。”千衍将匣子递给了陆落。

陆落接过了一看,对着日光,似看不见了阴煞,只剩下生吉之气。陆落拿出了罗盘,测试了几下,发现果然如此。

她大喜过望。

“师父,这才两天的功夫,您是怎么养的?”陆落很惊喜,问千衍。

千衍微笑,答非所问:“上次给你的《六仪籍志》,你读完了吗?”

陆落颔首。

“读懂了吗?”

陆落摇摇头。

“再用点心。等你读懂了,就会知道更多的术法。这古玉拿回去吧,这可是好东西,比你平日里养一两年的法器贵重千万倍。”千衍道。

他在告诉陆落这些古玉的价值。

陆落连忙点头,说她知道了。

“师父,送给您两只。”陆落从匣子里,挑出她认为最好的两块古玉,递给了千衍。

千衍心里高兴,表情温和对陆落道:“师父年纪大了,祥瑞也够了,这些东西戴在身上是白费的。你拿去送给小孩子,你们年轻人更有用。”

陆落很听师父的话,就收了起来。

拿回家之后,陆落再用自己的大罗盘,一块块测试,果然是没了半分阴煞。

“师父果然厉害。”陆落心想,“我哪怕只能学到他的一成,也是够用了。”

这些古玉,不好直接佩戴。

这个年代的人,不会把玉器挂在脖子上,最普遍的挂在腰上。

陆落重新去买了三块上佳的玉佩,然后打了穗子,把古玉法器编织在穗子上,坠在玉佩下面。

“娘,这个给您。”陆落送了一块给她母亲,亲自替母亲系在腰上。

她仔细跟她母亲说了古玉的用处。

“这么贵重啊?”闻氏小心翼翼的捧着,叮嘱风烟她们,以后要谨慎,晚上放的时候别磕破了。

而后,陆落又做了两块,同样将古玉编在穗子里,穗子坠在玉佩下面,送给了颜浧和洀洀。

“这就是上次你给我的古玉,我自己养了几天。”陆落告诉颜浧,“你若是不戴也无所谓,洀洀最好戴着。她是体弱的女孩子,法器能保她平安。”

“不是说要养半年吗?”颜浧笑问。

陆落没有仔细解释,道:“我得了机缘,所以很快就养好了。你放心,我不是那随意的人,古玉没有问题。”

“我还不放心你吗?”颜浧道。

陆落送完了东西,准备离开,正巧碰到了方家三夫人,带着方盈侨和方盈伶姊妹俩,过府来看望洀洀,顺便送请柬。

方家有喜事了。

遇着陆落,方家三夫人甚是惊喜:“我还准备回头去你府上,可巧就遇到了你.......”

 

第209章吃醋(月票1590+)

方尚书府上添了孙子。

颜浧的二表兄,就是三夫人的儿子,房里添了长孙。

方家的孙儿辈都是女孩子,直到二少奶奶诞下麟儿,才算有了长孙。

老夫人高兴极了。

明天是孩子的洗三礼,方家要大办。

方家想请颜家的老夫人和诸位夫人去热闹,因为颜浧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要请颜家老夫人,自然就不能派个管事妈妈来随便说一声,务必要三夫人亲自登门,以显敬重。

所以,方家三夫人就带着孩子们来了。

方家这两位姑娘,不知是想出门,还是想见颜浧,也跟着来了。

三夫人先去颜家老夫人跟前请安,老夫人和诸位夫人、奶奶们也答应明日去捧场,方家三夫人这才离开,顺便过来看洀洀。

不成想,竟然遇到了陆落。

“五娘,你可没回我们的请帖。”三夫人心情明媚,也不会计较小事,好心好意提醒陆落。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派人送了回帖,估计您出门的当前,还没有送到。”陆落笑道。

方家这么大的喜事,陆落和闻氏肯定要去。旁的不说,洗三礼是要送的。

“那是我错过了。”三夫人不介意,笑着道。

而后,她们去看了洀洀。

洀洀待人亲切,她看谁都很好,跟方盈侨和方盈伶关系也不错。

“嫂子给我的玉佩!”洀洀很谨慎把陆落送给她的玉佩挂在腰上,然后给表姐们看,颇有几分炫耀之意。

“不是什么名贵的玉。”方盈侨悄声嘀咕。

洀洀就拉下了脸。

陆落略微坐了坐,起身离开,颜浧下午要进宫去授课。所以跟陆落一起出门,顺便送她回府。

“落落,我昨晚做了个梦。”回程的马车上,颜浧悄声对陆落道,他的声音里有点疑惑,浓郁的眉头紧拧。

“什么梦?”

“我梦到了你。”颜浧道。

陆落以为他又在调|情,于是面无表情的哦了声。没有接下句话。

她这是误会了颜浧。颜浧是真的梦到了她。

那是一处很高的殿,玉砌台阶高远,大理石的丹墀。光可鉴物。陆落穿着玄绛二色的宽袖长袍,纤长婀娜,步履聘婷;她梳着云鬟,却没有任何的配饰。简单又肃穆。

浓密乌黑的头发,嫩白精致的面容。没了现在的婴儿肥,下颌尖尖的,陆落看上去更年长成熟。

她立在那里,居高临下。神采飞扬,眉梢叠锦,四周的风鼓动她的衣袂。流转着华采,庄严又美艳。令人心生景仰与敬畏。

颜浧缓缓走近她,听到她说:“师兄!”

陆落那套衣裳,颜浧觉得眼熟,梦醒之后他想了很久,可不就是祭祀的时候,国师穿的朝服吗?

难道陆落以后要做国师?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颜浧从未想过陆落以后要做国师,怎么会梦到这种情景?不过,陆落的朝服,又不太像国师,倒像是跟在国师身边的钦天监主事。

颜浧只参加过一次朝祭,而且是十年前,所以印象很模糊。

他把自己的梦,告诉了陆落。

“历来钦天监不进女子,更不可能让女人做国师的,祭祀的时候女子都要回避。”陆落笑道,“你的梦甚是奇怪。”

颜浧也觉得。

“这倒也是。不过,你比钦天监的人厉害。”颜浧赞同陆落的话,又觉得陆落太妄自菲薄了。

颜浧遇到过的术士里,除了那个柏兮,就是陆落最厉害了。

陆落低笑。

后来颜浧想了想,上次重阳节他和陆落去登山,陆落没睡好觉,又因爬山太累,被暖暖的阳光一照就撑不住,依靠着颜浧睡熟了,说了几句模糊的梦话。

她那句师兄,颜浧记住了。

颜浧这个梦,大概就是因此而起,他连陆落说句梦话都吃醋,所以有了这么个乱七八糟的梦境。

而后,颜浧就丢开了念头。

陆落也没有深想,梦都是荒诞无稽的。况且,陆落也不想进钦天监,她宁愿四处游历,赚些钱财,也不想去受约束。

对陆落来说,钱和自由比较重要。

方家孩子的洗三,闻氏准备了一份普通的添盆礼。

从前洗三的添盆礼,都是放几个银锞子,或者钱币,如今是越发豪绰了,没有两只金镯子,是打不过去的。

孩子洗三的添盆礼,重头在孩子的舅母和外祖母,其他人不好越过的,所以礼物太重了反而不恰当,中规中矩的两只八分重的金脚镯,就很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