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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李总兵啊,听说他用兵如神,打得闽州海匪闻风丧胆!”

“也难怪一举拿下了逆贼肃王!”

“……”

在一片万众瞩目中,程训离和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将并排策马穿过了南城门。

那身着铜甲铁盔的老将骑在一匹高大的棕马上,发须花白,神情肃穆,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锐气逼人。

跟在二人身后的是一个三十六七岁、留着短须的英伟男子,正是李大老爷李传应。

“蓁蓁,是外祖父和大舅父!”端木纭看着老将和李传应喜不自胜地合掌道。

以程训离与李羲为首的一行车马不紧不慢地进了城,后方跟随着二三百名身着重甲的将士,浩浩荡荡。

在这些将士的中间夹着一辆囚车,分外醒目。

那简陋的囚车里关着一个身着白色中衣的男子,男子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手上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他低垂着头,蓬乱的头发遮挡住他大半张脸。

路边的百姓们对囚车里的男子指指点点,那神情或愤慨,或嘲讽,或唏嘘,又或幸灾乐祸。

端木绯也同样在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囚徒,目光发直,心里默默地念道:

肃王。

她死死地盯着他,小脸上面无表情,可是眼底却瞬间卷起了一片惊涛骇浪,狂风大作,浪头拍打……

一时间,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许许多多过去的画面,每一幕都记忆犹新,每一幕都让她心痛难当。她咬了咬下唇,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左胸口。

当年,父亲楚君羡外派去陇州任二品布政使,两年未归,母亲带着弟弟离京远赴陇州探望父亲。

自己身子不好,不能长途出行,哪怕心里再不舍,也只能依依惜别,笑着送母亲和弟弟离开,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成了阴阳永隔。

她的父亲、母亲……她最亲的人一下子离她远去,只有她拖着那个病弱的身子孤零零地被留下了……

祖父祖母承受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肃王!

端木绯思绪翻涌,心潮澎湃,眸子更幽暗了。

当年,她也曾苦苦哀求过祖父,她想为父母报仇,可是祖父拦下了她,说她是楚家嫡女,她不能任性!

是啊,她还有祖父,还有祖母,还有楚家……

她只能忍耐,她只能静待时机——她一度以为以她曾经病弱的身子怕是不能活着等到那天了!

可是她终究是等到了,办到了!

端木绯的眼眶又是一阵酸涩,微微湿润,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肃王犯下谋逆之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害了陇州数以万计的军民,自当伏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同时——

血债血偿!

她闭了闭眼,心绪随着囚车的远去渐渐平静了下来,呼吸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端木纭见李羲和李传应的身影远去,笑吟吟地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端木绯道:“蓁蓁,等外祖父忙完后,我们就去祥云巷那边给他老人家请安吧。”

端木绯若无其事地笑着,嘴角弯弯地点了点头,“姐姐,外祖父这几天想必会忙得很,干脆待会儿我让碧蝉去趟祥云巷跟攸表哥说一说,让他等外祖父得了空就来与我们通一下气。”顿了一下后,她又道,“正好我想给外祖父亲手做双鞋,也让碧蝉悄悄去量量外祖父的鞋……”

端木纭笑着应了,觉得妹妹果然是大了,行事比她还要周到体贴。

姐妹俩喝完了手中的茶,见外面街上看热闹的人四散而去,也就起身离开了天茗茶楼。

“蓁蓁,反正时间早,我们也不急着回府,干脆去逛逛街吧。”端木纭兴致勃勃地说道,“马上就二月了,天也会渐渐暖和起来了,这春天就该搭配些应景的首饰、香囊。”

说话间,端木纭上下打量着妹妹,觉得妹妹头上的石榴珠花冬天看着还不错,但是等过些日子配起春衫来,怎么看都厚重了些。正好今天出来,干脆就买些首饰,等过几天去给外祖父请安的时候,可以让妹妹好生装扮装扮。

“蓁蓁,我记得这条街上有几家首饰、绣品铺子都不错……”端木纭兴致来了,根本就不给端木绯任何反对的机会,拉着端木绯的小手,就沿着街道一路往北而去。

端木纭本就性子爽利,自打管起府里的内务后,为人处世就越发雷厉风行,这才随意地逛了两三处铺子,随行的紫藤、绿萝怀里已经捧满了大包小盒。

又出了一家首饰铺子后,端木绯清清嗓子道:“姐姐,快正午了,我们回……”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前面的端木纭忽然停下了脚步,表情有些怪异。

“姐姐……”

端木绯顺着端木纭的目光一看,却看到了隔壁的香粉铺子外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青年俊逸斯文,少女娇俏明丽。

此刻,少女正拿着一方粉色的帕子仔细地替青年擦拭着额角的汗滴,笑道:“罗哥哥,我替你擦……”

端木绯一下子把这二人认了出来,眨了眨眼。这不是九华和罗其昉吗?!

端木纭微微皱眉,表情有些古怪。她认识九华,也曾见过罗其昉两次,一次是他去百草堂求医的时候,另一次罗其昉却是和长庆长公主在一起……

九华很快收起了帕子,柔柔地笑道:“罗哥……”

她才说了两个字,声音就戛然而止。

她本来也瞟到了有人从隔壁的首饰铺子出来,却没在意,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对方竟然是熟人。

看着几步外的端木绯与端木纭姐妹俩,九华的俏脸瞬间就变了,先是慌乱,接着就冷静了下来。

她转头对罗其昉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走了过来。

“县主,那位……”端木纭压低声音,飞快地朝罗其昉又看了一眼,想提醒九华,她曾经在迎春宴里看到过长庆带着罗其昉去清音台。

然而,九华像是被踩到了什么痛脚般差点没跳起来,没好气地直接打断了端木纭:“端木大姑娘,本县主劝你和令妹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准把你们在这里看到本县主的事说出去!否则,别怪本县主不客气!”

九华昂着下巴,狠狠地瞪着端木纭和端木绯,语气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威胁。

跟着,她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姐妹俩,直接就拉着罗其昉相携离去。

从背影看,这一男一女好似神仙眷侣般。

端木纭却是眉宇紧锁地盯着那个挎在青年右肩上的行囊,眸光一闪。

看九华和罗其昉的样子显然是要私奔,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聘则为妻奔是妾。”端木纭嘴里低声喃喃道,“无论长庆长公主为人处事如何,九华县主也太不知轻重,不懂礼仪廉耻了。”

前方几丈外,九华拉着罗其昉的左手往前走去,仰首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道:“罗哥哥,今晚我们就成亲。等成亲后,皇上舅舅一定会替我们做主的。届时,就算我母亲想反对,也没辙了……”

少女的眸子波光流转,潋滟动人,带着一分羞涩,两分妩媚,以及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167勾引

夜色如墨,月光如水。

一片万籁俱寂中,端木绯猛然睁开眼,大汗淋漓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急促地喘着气,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许多梦中的片段——

一会儿,是爹爹与她说,阿辞,陇州虽然远,但是爹爹只去三年就回来了,人生在世,能够一展所学,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费到这世上走一遭……

一会儿,是她对娘亲和弟弟说,娘亲,弟弟,你们去吧,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一会儿,是祖父和祖母把她单独叫了过去,面色悲伤地看着她,她还从不曾看到祖父祖母那副样子过……

端木绯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

“姑娘……”

门帘外传来绿萝透着询问的声音,昨夜由她负责值夜。

端木绯眨了眨眼,眼神渐渐清明,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随口问道:“几时了?”

她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嘹亮的鸡鸣声,仿佛在回答她刚才的疑问一般。

端木绯下意识地转头朝窗户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从墨黑变成一片深深的黛蓝色,黎明就快要来临了。

她掀开锦被,翻身下榻,随意地跻着鞋子站起身来。

绿萝和碧蝉挑帘进来了,一个捧着热腾腾的铜盆,一个端着木托盘,绿萝答道:“姑娘,还不到卯时。”

两个丫鬟熟练地服侍端木绯洗漱着衣梳妆,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等端木绯出了内室的时候,外面的早膳也都恰好摆好了……

今日是二月初二,丫鬟们都知道自家姑娘一早要去皇觉寺上香,早就把相应事宜准备得妥妥帖帖。

卯时过半,尚书府一侧的角门打开,一辆青篷马车从府中驶出,车夫驾着马车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城北的皇觉寺。

天色还早,空气中带着丝丝的清冷,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天还没全亮,但是寺中已经有一些香客进进出出地或进香或漫步,香烟袅袅。

端木绯随意地打发了寺中的小沙弥,就径自朝地藏殿的方向走去,今日她是特意来给爹爹、娘亲上香的。

她上次来地藏殿是金秋九月,地藏殿外的银杏树一片灿烂的金色,而此刻已经是另一番面貌。

那些金叶早在冬季落尽,银杏树的枝头长出了淡绿色的新叶,在那朦胧的晨曦中,绿意盎然,透着一片生机勃勃。

今日的地藏殿如同去年九月时一般空荡荡,静悄悄的,四周只有她一人。

“爹爹,娘亲,女儿又来了……”

端木绯恭敬而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地看着前方摆在地藏菩萨金像前的某一道往生牌位。

“女儿很想你们……”

她低声喃喃说着,眼前不由浮现父母那熟悉的音容。

她自小身子弱,爹爹和娘亲待她如珠似宝,把她掬在手心养大,从不曾对她红过脸,永远是那么耐心,教她读书识字,教她琴棋书画,教为人处世之道……

他们留给她的记忆都是那般美好……

端木绯的眼眶因为回忆微微酸涩,嘴角却翘了起来,小脸上闪着璀璨的笑意。

“爹爹,娘亲,女儿为你们报仇了!”

“肃王已经被押解进京,他犯下谋逆叛国之罪,证据确凿,罪无可赦!”

“爹爹,娘亲,你们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

“……”

端木绯跪在那里与父母说了好一会儿话,说肃王,忆往昔,又说了些她这一年的生活,与他们闲话家常。

爹爹,娘亲,他们不用为她担心,她过得很好,将来也会过得很好!

只要活着,她就不会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爹爹,娘亲,我一定会找到弟弟的。”

端木绯看着父母的牌位,神色恬静,乌黑的瞳仁明亮清澈,如同闪耀着繁星的夜空般。

当年,年仅三岁的弟弟随母亲一起前往陇州探望父亲,在临泽城附近遭到蒲国人的追击,母亲被其挟持,弟弟则下落不明……当时陇州一带兵荒马乱,生灵涂炭,可谓尸殍千里。

她知道以当时的情形,才三岁的弟弟很难活下来,但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见到弟弟的尸体,就未必没有希望……

无论是祖父祖母,还是她,都坚信弟弟一定还活着!

八年了,弟弟现在也十一岁了。

她还记得弟弟小时候长得更像爹爹,性子也如爹爹般沉静,才三岁的人儿就爱装小大人……

想着弟弟那可爱的模样,端木绯的脸色更柔和了。

“爹爹,娘亲,女儿下次再来看你们。”又给父母磕了一个头后,端木绯就从蒲团上站起身来,走出了地藏殿,一直来到一个分叉口前,忽然停下了。

端木绯不禁想起去年两次都在碑林那边遇到了封炎,心里就咯噔一下……算了,她今天还是不去碑林了!

难得来了,她干脆去藏经阁转转吧!

皇觉寺的藏经阁藏书数万卷,里面不仅收藏了许多佛家经书,还有其他儒、释、道各种经书,以及文史精典等等。

藏经阁也是皇觉寺中她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端木绯正要改走左边的小径,却瞟见一道颀长挺拔的青莲色身形从前方的一道月亮门走出,朝这边信步走来。

端木绯如遭雷击般呆立原地,傻眼了。

又是封炎!

怎么这么巧,封炎正好又来了皇觉寺,还冤家路窄地让她给撞上了!

端木绯心里几乎是欲哭无泪了,却没胆子直接逃走,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看着封炎一步步地朝他走进,步履轻快,嘴角噙着一抹闲适的微笑,悠闲如一只优雅的大猫。

然而,在端木绯眼里,豹子根本就不算是猫!

“蓁……真巧啊!端木四姑娘。”封炎在几步外停下脚步,含笑看着端木绯,眼神似水,说不出的潋滟动人,摄人心魄。

封炎一眨不眨地看着端木绯,根本就舍不得眨眼。他早就知道她今天会来皇觉寺,像上次一样特意让人封闭了地藏殿,又在此候着她。

“封公子。”端木绯若无其事地与他见礼,笑语盈盈地谢过对方,“这一次……真是多亏封公子出手相助了!”

没有封炎,她要报仇恐怕还要等上一段时日,计划不会进行得如此雷厉风行,如此顺利。

闻言,封炎的嘴角扬了起来,眼底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心里欢喜雀跃得快飞了起来:他就知道蓁蓁一定会满意的!

不过,还是太便宜肃王了!

要不是计划实行时,肃王已经远在闽州,封炎真巴不得借拿下他的机会狠狠打上一棒!

当年,阿辞的父母去了时,阿辞是那么那么难过……

想起往事,封炎的眸子里透着一抹心疼,以及感同身受的哀伤。

所幸——

他终于还是帮着阿辞报仇了!

封炎深深地看着端木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都是自己人……”蓁蓁何必跟他客气!

话落之后,他藏在鬓发间的耳尖瞬间就红了起来,像是染了胭脂般红艳欲滴,斜飞的剑眉下,那双凤眸越发潋滟璀璨,亮得惊人,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绯,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端木绯却是又怔住了。

都是自己人……

都是自己人……

都是自己人……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荡着,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小脸微僵,觉得自己就像是那瑟瑟寒风中的一片落叶只能可怜兮兮地随风打着转儿……

完蛋了!

她果然是和封炎彻底绑在一起了,再也下不了这条“贼船”了……

老天爷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般,一阵风猛地拂来,吹得她鬓角的几缕碎发凌乱地飞舞起来,也吹得上方的树叶沙沙作响,那嫩绿的杏叶如同一只只翠蝶振翅群舞……

一片叶子调皮地朝端木绯的肩膀落下,封炎信手一拈,就把那片小扇子般的叶子夹在了指间,把玩了两下,笑吟吟地提议道:“端木四姑娘,我们去看花灯吧!”

因为迎春宴上横生枝节,害得封炎本来要带蓁蓁去看元宵花灯的计划被迫耽搁了,这半个月来,每每想到这一点,封炎心中就各种懊恼。

耐心等了这么多天,他总算是有机会邀他的蓁蓁一起去看花灯了。

想着,封炎又眉飞色舞起来。

花灯?!端木绯早就把花灯之约忘得一干二净,此刻听封炎一说,她才骤然想起他们之前约好了元宵节一起去看花灯的。

端木绯的眼角抽了一下,提醒道:“封公子,元宵都过了半个月了……”现在又是大白天。

封炎挑了下右眉,得意洋洋地说道:“端木四姑娘,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说着,他率先跨出步子,朝东南方走去。

端木绯在原地停了一瞬,心里幽幽叹息,偏偏她实在没勇气反抗封炎,只好慢悠悠地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渐渐地,端木绯就发现四周的香客越来越多,如同万流归宗般朝同一个方向走去,他们看来皆是兴致勃勃,神采飞扬。

莫非真的有花灯看?!端木绯登时眼睛一亮,也来兴致了,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盏茶后,皇觉寺的东门就出现在了前方,隐约能听到寺外传来阵阵热闹的喧哗声,他俩走得越近,那声音就越清晰响亮,寺外显然聚集了不少人。

端木绯灵光一闪,终于想了起来,今天是二月初二,是春龙节,皇觉寺在这一天素有举办庙会庆祝的习惯。

皇觉寺是皇家寺庙,素来不许平头百姓入内,可是这庙会是在寺旁的空地上举办,却是人人可以来的,一向十分热闹,今天也不例外。

原本端木绯觉得皇觉寺里今日没什么人,可是此刻看着正前方那熙熙攘攘的庙会,方才知道原来人都到聚集到这里来了。

庙会里,一阵阵嘈杂的吆喝声与说笑声交叠在一起,热闹非凡。

一眼望去,就见那各家摊位上摆的东西是琳琅满目,干果点心、面具风车、扇面绣品、胭脂水粉、草编竹篾……可说是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最吸引端木绯的还是半空中那一大片闪闪烁烁的灯笼,数以千计的灯笼密密麻麻地挂在上方的树枝上,走马灯、玉兔灯、葫芦灯、猫儿灯、娃娃灯、孔雀开屏灯、南瓜灯……造型各异,五彩缤纷,犹如火树银花,绚烂至极。

“好漂亮的花灯!”端木绯仰着头看得惊叹连连,心里只觉得皇觉寺为了这庙会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上方那万千灯火映在她乌黑的眸子里,让她的眼睛似含着璀璨星河般莹莹生辉。

见状,封炎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了天,最了解蓁蓁的人就是他了,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因为元宵节没能带蓁蓁去看花灯,封炎从千雅园回来后就让人把京城里剩余的花灯都给买了过来。

等他前两天得知端木绯今日要来皇觉寺上香后,就公器私用了一番,让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起把这近千个灯笼都挂在了庙会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才算有了几分灯会的味道。

封炎满意地摸了摸下巴,又想到了什么,抛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像猴子一样三两下地爬上了离他最近的一棵老槐树,在这众目睽睽下,直接从树上拿了一盏猫儿灯和一盏玉兔灯下来。

“拿着。”

他把那盏猫儿灯往端木绯跟前一送,端木绯就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接过了。

“走,我们逛庙会去!”封炎笑得满意了,用他手里的玉兔灯撞了撞那盏猫儿灯,两盏灯笼就齐头并进地往前去了。

白色的玉兔灯做得十分精致,栩栩如生,那一对长长的耳朵呈倒“八”形竖立着,说不出趣致可爱。

端木绯盯着那玉兔灯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拿着玉兔灯的封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兴味盎然地勾了勾唇,没想到下一瞬,就见封炎把自己的玉兔灯塞给了她,又抽走了她的猫儿灯。

端木绯又一次傻眼了。

封炎对着她眨了眨眼,仿佛在说,别客气,我知道你更喜欢这只玉兔灯。

端木绯心里又是一阵一言难尽,她只是觉得封炎明明是个男子,可是拿着这么只可爱玉兔灯居然一点也不违和……

算了,反正这玉兔灯也挺可爱的!

端木绯眉眼弯弯,皎如明月,欢欢喜喜地拎着她的玉兔灯逛庙会去了……

庙会热闹的气氛把端木绯心中最后一丝残余的阴霾也彻底冲散了,又看又买又吃,等他们从庙会的另一头出来的时候,除了两人手里的灯笼外,身上又多了不少物件。

端木绯的腰侧多了一个香囊,发髻上多了一朵绢花,手腕也多了好几串色彩斑斓的珊瑚贝壳手串……

这些个小东西配在一起其实不搭调,不过端木绯全不在意,笑得眉眼弯如弦月,神采焕发,小手里还拿着卷着酱肘子、豆芽、萝卜丝等的春饼津津有味地吃着。

二月初二有吃“龙鳞”的习俗,这“龙鳞”其实就是春饼。

春饼中鲜嫩的时令蔬菜很是清新爽口,搭配那浓香的酱肘子恰到好处,端木绯吃得欲罢不能,一口气吃完了春饼。

她满足得眯了眯眼,可是下一瞬,就乐极生悲了,眼前突然一暗,封炎毫无预警地朝她逼近了两步,抬起右手,随手在她唇畔抚过,那温热的指腹令她浑身一下子就僵住了。

“嘴边沾到酱汁了……”封炎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右手忍不住藏到了身后,刚才他似乎不小心碰到蓁蓁的嘴唇了……

砰砰!封炎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两拍。

闻言,端木绯的大眼瞪得浑圆,忽闪忽闪的,用眼神说道,那也不必直接用手吧?

看着她墨玉般的眸子如澄净的湖面倒映着他的脸庞,封炎的心跳更快了,几乎到了嗓子眼,从耳尖到脖颈到锁骨都热乎乎的,红彤彤的。

他忍不住拿手扇了扇,忽然来了一句:“今天好像有点热……”

今天很热吗?端木绯仰首看了看日头,又拢了拢斗篷,为什么她恨不得再多裹一件斗篷才好!

等等!她意识到了什么,低呼了一声。

这已经快未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