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白了他一眼,拉被子睡觉。

敖晟笑了起来,坐在蒋青的床边陪了他片刻,直到他呼吸声渐均匀,才站起来,出了大帐,拿出那本秦望天给他的十绝内功心法,静静地看了起来。

齐篡天的水军帅船之上。

“爹爹。”齐篡天的三子齐珏见齐篡天似乎有些心事,就问,“有什么不妥么?”

齐篡天抬着远镜看着对方的大营,冷冷地说,“这敖晟挺厉害短时间内竟然有那么多的战船和人马。”

“之前齐赞怎么说只有三万人?”五子齐瑔似乎很有些不满,道,“爹,他不会真有异心吧?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如果他有异心,那我们不就完了么?”

“唉,五弟。”齐珏摆摆手,道,“爹爹既然带兵来了,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猜不到的。”

齐瑔冷冷看他一眼,心说你拍什么马屁,之前你还跟我说信不过齐赞呢,怎么就突然改口了?

“探报和内应带回来的消息都说只有三万人。”齐篡天却说,“大概敖晟将人马看守得很严就好像主帅是邓子明这件事,也是最后才知道的一样。”

齐瑔和齐珏对视了一眼,都不语。

“而且赞儿也的确如最先说好的,将蒋青骗上船来做先锋了。”齐篡天收起了远镜,笑了笑,道,“赞儿的确是相当能干。”

两兄弟都有些不爱听,转脸看别处。

“王副将。”齐篡天叫来了副将,道,“找四个鲛人入水。”

“爹?”齐瑔问,“为何?”

“呵”齐篡天一笑,道,“听说敖晟坐的是那中间最大的帅船,本王要给他的船下凿几个洞。

“可是”齐瑔担心,“会不会暴露,齐赞为了取得敖晟信任,已经将鲛人的事情告诉敖晟了。”

“不用担心。”齐篡天一摆手,道,“敖晟小儿别说他没见过鲛人,就算见过了,也绝对不会知道有多厉害的!”说完,收起远镜,转身进了船舱,布置明日的战术了。进屋前,他回头对两个儿子说,“你们两个两翼先锋都要好好准备,明日谁若是给我抓到了蒋青,我有重赏!”

“是!”齐瑔齐珏都踌躇满志,对视了一眼,转身下去准备去了。

进入了船舱,齐篡天看了看等在里头的人,问,“这样安排,阁下可否满意?”

那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感兴趣地问,“齐王子嗣众多,不知看中了哪位继承王位?”

“唉”齐篡天叹了口气,道,“自然是想要齐赞了,只可惜他野心太大而且不服管教,私心也重。”

那人微微一笑,道,“这次齐王必然能出奇制胜,抢夺帝位。”

“那也要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才是啊。”齐篡天对此人深深一礼,感觉相当恭敬。

那人淡淡一摆手,道,“望齐王可以小心谨慎为之。”

晟青大营之中。

敖晟在帐外看着那本十绝内功心法,甚是用心,他向来记性好,将里头的口诀都记下了,收起本子,坐在帐外细细地琢磨,越是琢磨就越见其精妙,喜不自胜。

这时候,就看到一旁帐篷里头,王忠义打着哈欠跑了出来,溜溜达达走到河边,解裤带像是要方便。

敖晟摇摇头,转身正想进去稍稍躺会儿,突然就听到王忠义,“妈呀!”一声惨叫,敖晟一惊,转身跑了过去,问,“怎么了?”

此时守营的官兵也跑了出来,今夜有几个人能睡死的?每一个都特别警醒,一听到动静都出来了,蒋青也跑了出来。

敖晟最先走到了岸边,扶起王忠义,问,“出什么事了?”

“水水鬼啊!”王忠义一指水里头。

敖晟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水里有几个白花花的身影飘浮着,而最近的一个,就在水岸边,身子是古怪的白色,还带着鳞片,但是有脸

“果然来了么。”邓子明一笑,问齐赞,“是这个么?”

齐赞一点头,道,“没错,这就是鲛人。”

“怎么会死在这里?”蒋青不无疑惑地问。

“哦,邓将军有先见之明啊!”木凌笑嘻嘻,“他让我在帅船的四周下了毒,以免齐篡天派人来下黑手,顺便弄个鲛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后,邓子明吩咐人,将那四个已死的鲛人抬了上来。

敖晟等一看,就是一皱眉,这哪儿是什么鲛人,分明就是长着鳞片的人形鱼么。

“他们身上穿的是鲛皮和鲟鱼鳞甲制成的外皮。”齐赞蹲下去,将一个鲛人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衣服下就是一般的人而已,只是赤*身*裸*体。

敖晟看到那些鲛人胳膊上都挂着钻头一样的武器,便拾起来看了看。齐赞道,“估计是来钻帅船的。”

敖晟微微一笑,道,“将衣服都收起来,到时候还有用。”

“可是,鲛人不回去,会不会引起齐篡天的怀疑?”蒋青问。

敖晟也点了点头,齐赞道,“不要紧,他可能会以为鲛人留下呆在我的战船上了。”

“当真?”

齐赞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的战船,来到船舱口,拿着一个火把,对着江面对过,有规律地转起了圈来。

不多久,对面也隐约出现了一个光点,似乎也在打晃。

齐赞回到了船后,对敖晟点点头,道,“他们知道鲛人我留下了。”

“好。”敖晟吩咐众人,“今晚大概也消停了,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准备埋锅造饭,一个时辰后,全营起来饱餐战饭,准备迎敌。”

众人领命,“是!”

第六十七章,交锋

鸡鸣报晓之时,将士们都起来了,号衣齐整手持兵刃,一个个看起来都是精神抖擞,有了昨夜敖晟的一番鼓舞士气,众将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想着生擒那齐篡天,好封官受赏。

王忠义一脸的得意,穿着明晃晃的软甲,站在自己的战船之上道,“都给我精神着点,俺们右翼要比左翼快啊!”

宋晓也在敖晟的帅船上督战,听了王忠义的吆喝,摇头,道,“愣子,你悠着点儿,别忘了你他娘的是侧翼不是先锋,一会儿打起来了可别跑最前面去,坏了大事老子可军法处置你!”

王忠义撇撇嘴,对宋晓翻了个白眼,道,“宋晓,你他娘的别得意,老子今天非第一个抓了齐篡天不可,到时候,俺让皇上封我个官职,叫比你大一品,娘的就压你一辈子!”

宋晓气坏了,心说这二傻子,满嘴喷粪。

蒋青穿上了敖晟给他的那一身银白色软甲,内里衬着白色的袍子,黑发高束,眉目间俊朗又有几分冷冽。邓子明不由暗自称奇,这身软甲是当年辕冽穿过的,蒋青穿上之后,少了辕冽的一份肃杀,却多了一份俊雅,相同的是那一份不可亵渎的威严之感邓子明突然省悟,这蒋青,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而与蒋青相呼应的,是敖晟的那一身金色软甲,敖晟身材高大,软甲穿在身上,说不出的威武,再加上他天生有几分阴郁的气质、深邃五官配上凌厉眼神,说不出的煞气,武帝之风,让人不敢直视。

邓子明看在眼中,心中不免感慨当日辕冽之风,一代明君的样子又出现在眼前了,何其相似,想当年辕冽上一刻还满腹野心要平天下,下一刻却为了殷寂离扔了天下苍生自己跑了虽然有些事情不可请求,他辕冽也不是天生下来就非得为了苍生战死或者舍弃一切的,但是对于邓子明他们一众忠臣良将来说,真是恨得牙都碎了。眼前敖晟也俨然一个大好明君,却不知道能不能够长久。邓子明这几日观察敖晟,特别是他和蒋青之间的点滴,他都特别留意,发现虽然和当年辕冽对于殷寂离之痴狂一样,敖晟也是对蒋青迷恋得有些入魔,但却并没有真的丧失理智,怎么说呢,幸好敖晟性格之中并没有那份毁灭一般的独占之欲。敖晟是理性的,听得进劝说的又或者说,很庆幸他恋上的是蒋青。如果殷寂离是个能惹人发疯的人,那么蒋青,就是一个能让人安静下来,理智思考的人。

邓子明看了看手中的帅旗——莫非我日夜期盼之事,终于可以到来了么?有生之年若是能看到晟青统一天下,那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缺憾了。

想到这里,心中无限豪情,将令旗一摆,邓子明大喊一声,“起锚!”

随后,落霞口停靠着的数千艘战船都驶离了港口,分开阵势,向茫茫的大海驶去。

蒋青欲跟齐赞一起下到最前头的先锋船上去,敖晟踏前一步拉住他的手,道,“青,多加小心!”

蒋青点了点头,拍拍敖晟,道,“放心!”说完,转身,和齐赞一起纵身一跃,上了先锋船,带着三千水军和二十艘快船,一马当先驶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敖晟在帅船上,看着蒋青白色的身影,在先锋船上渐行渐远,虽然知道只是去打仗,也知道蒋青始终都在自己的视野之内,更已经派了数十个影卫暗中保护他,但敖晟还是满心的不舍。

怎么说呢,大概是蒋青离去那次,对他的打击太过大了些,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蒋青离开他,远去的背影,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会心痛。

木凌和雀尾也在帅船上坐着观战,以木凌的性格是绝对要挤在前面去凑热闹的,但是秦望天说了,让他在帅船上呆着,不准乱跑,不然他就该分心了。

木凌无奈,只好在帅船上等,眼看敖晟似乎心事重重满脸的担忧,就道,“不用担心。”

敖晟抬眼看了看他,就见木凌洒脱一笑,道,“蒋青从十六岁开始,就是黑云堡最能干的副帮主,为人沉稳处事周详,多难办的事情我跟司徒都叫他去干过,他是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的,你要对他有信心。

敖晟轻轻点了点头——蒋青能干,这一点他自然知道,确切地说,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得更清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甘心。作为一个帝王,敖晟跟每一个男人一样,想要将自己的挚爱征服,让他臣服于己,为自己痴迷。可偏偏自己爱上的,又是个无法掌控的强者,想要征服并拥有一个弱者,太容易,但是想要征服一个强者,已然太难,更何况是拥有。

“还有望望在后面掩护呢。”木凌提醒敖晟,“你放心。”

敖晟点头,但是双眼,还是不错眼珠地盯着那艘先锋船,看到站在蒋青身边的齐赞,虽然明明知道没有什么,但敖晟还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嫉妒得要命,非常非常嫉妒,哪怕蒋青不曾多看齐赞一眼,他都嫉妒,因为齐赞可以跟蒋青并排站在一起,可自己,永远只能站在蒋青的前面,或者后面真是让人太不甘心了。

敖晟沉默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回到他一贯面对群臣时候的样子,却是暗下决心,总有一天,他要蒋青可以挨着他坐在龙椅之上,也没有一个人会说三道四,也总有一天,他定要彻彻底底地,将那个冷冽又别扭得有些呆板的人,征服。

于此同时,齐篡天船上也是炮响连连,号角之声随着海上汹涌的碧波回荡了起来,透着一种特有的喧嚣。

蒋青站在最前面的先锋船上,看着齐篡天的军船排兵布阵,心中了然,和晟青的不同,齐篡天那头的水军,摆的是一个凹字型,两侧两路先锋杀在前面,齐篡天的主战船和大部分的水军主力则是龟缩在后方。

这个战术正应和了邓子明先前的猜想,齐篡天的确是事先已经得知了那天敖晟在金殿之上说的几句话,他之所以把主力部队留在后面,就是怕晟青一方人多势众,到时候真的给他来个掐断后路,瓮中捉鳖,那齐篡天就难办了。

齐赞看了看蒋青,道,“看来,朝中果然有内奸。”

蒋青点头,也很是担忧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找到那个奸细不知道邓子明安排的那个一石二鸟的方法,奏不奏效。

“晟青帝!”

正这时,就听到对过的战船之上,传来了齐篡天的声音,敖晟微微一挑眉,就感觉这声音之中,夹着几分内力,可见,齐篡天的内功还不错能让声音传出这么远来,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声音虽然洪亮,但难免有些发颤,敖晟忍不住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你小小年纪,昏庸无能。”齐篡天义愤填膺地痛斥敖晟,“性好男色而荒淫无度,鱼肉百姓好大喜功,今日我齐篡天代表天下百姓,来推翻晟青,还天下以安定,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自动退位吧!”

敖晟听他讲完,也不急着搭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齐老好长的一口气啊,就是说得急了些还是说,说慢了,怕内力不济了?”

敖晟一针见血,齐篡天连反驳都反驳不上。他虽然戎马一生武艺高强,但军人出身和武林出身,在内力和功夫上,是有天壤之别的。别看齐篡天刚刚只说了几句话,着实说的他气喘吁吁,想再接口,必须喘匀了这口气才行。

而更令齐篡天吃惊的是,敖晟随口说两句,不动神色不紧不慢,但是声音却犹如在风中散开一般,飘洒开来,令海上几乎所有将士都听到了,众人不禁咋舌敖晟必然是有史以来功夫最好的一个皇帝了。早听说晟青帝神功盖世,还以为是大臣们拍马屁的呢,没想到竟是真的有这样的皇帝,何愁晟青不胜?

因此,敖晟随口的一句话,就已然大涨了己方的军心,动摇了齐篡天的水军,邓子明连连点头,赞叹,“甚好!”

蒋青心中虽喜,却也有些纳闷,为何敖晟突然之间,感觉内力似乎精进了好些呢?

蒋青自然不知道,敖晟自从昨晚上看了那十绝的内力之后,便运用其中修炼内功的法门,运行内力疏通经络,昨晚上睡那一个时辰,就运行了一周天,练完后竟然发现运用内力更加得心应手,好不欢喜。

正自高兴,见齐篡天没话讲了,敖晟料想他应该是在喘气,就道,“不过,话说回来,齐老,我要是退位了,谁做皇帝啊?”

齐篡天此时气也喘匀了,就咬牙来了一句,“天下有能者居之。”

“哦”敖晟点点头,笑,“也就是说,齐老不要这皇帝位子么?”

齐篡天冷冷一笑,道,“老夫励精图治,自然是会比你这黄口小儿做得好。”

“是么。”敖晟微微一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齐老说我你小小年纪,昏庸无能,其实要我说,是你老态龙钟昏庸无能才是。”

齐篡天这辈子,过了五十岁之后,就最恨别人说他老,本来么,没有什么比英雄迟暮更加可悲的了,偏偏齐篡天还有颗不服老的心,因此谁说他老,就好像是戳了他的脊梁骨,要了他老命了。

不过敖晟这次没等齐篡天还嘴,就接着道,“齐老,说到性好男色而荒淫无度,这点我可不如你我二十来岁了尚未娶亲,虽然爱上的是个男人,不过我可是一心一意,今生今世非此人不娶,也只爱他一人,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敖晟若无其事,脸不红心不跳地光天化日之下讲情话,蒋青却是被他臊得满脸通红,回头远远瞪了他一眼,心说你吃撑了?那么多人,你胡说什么呢?!

敖晟自然是看到蒋青的焦急表情了,觉得有趣,终于是停下了对他的表白,转而入正题,“我始终如一,自然就说不到什么荒淫无度,倒是齐老,听说您有五十多房太太,年龄各有不同,老得四五十岁小的十几二十岁,还有一百多个子女齐老啊,分明是你荒淫无度啊,还有,年纪大了房事可要悠着点,女人四十猛于虎啊,二十多岁的就更别说了,您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能满足得了她们么?所谓儿多了怕丢,女多了怕偷,你若不是荒淫无度,莫非这一百多个子女里头,有一多半儿是便宜来的?”

“哄”敖晟的话刚说完,晟青所有的兵将都大笑了起来,王忠义乐得在船上直蹦,指着齐篡天的船大喊,“我就说怎么顶帆布是绿的呢,老头儿感情就爱绿帽子。

“哈哈”

王忠义嗓门多大啊,一声吼,晟青兵将笑得前仰后合,齐篡天自己的部下也好些忍不住了,他身边的副将,下意识地抬头看头顶上的帆布,心说这谁弄的啊?怎么选了块绿绸子。

蒋青简直太佩服敖晟了,一代帝王,竟然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跟一个老头讲起了荤段子流氓啊!

木凌在敖晟的战船上听的啧啧称奇,跟一旁满意地捋胡子的雀尾道,“乖乖,我还以为望望是全天下最不要脸的人了呢,没想到小狼崽子半分不差,还有更加不要脸的趋势啊!”

“哈哈。”雀尾点头大笑,道,“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脸皮算得了什么,人人都有一张,不要了就不要了么!肚皮够饱够实惠就行。”

木凌转脸看了老头一眼,心说,果然名师出高徒啊,大流氓带出来的小流氓。

“敖晟!”齐篡天气得脸发青,但是内力消耗挺多,要缓一缓才能说话。不远处,他的儿子齐珏可受不了了,大骂道,“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们讨伐你是民心所向!”

敖晟看了看他,不语,只是笑道,“齐老,这是你儿子?”

齐篡天看了看一旁的齐珏,点头,“正是。”

“嗯。”敖晟点了点头,对齐篡天道,“儿子都那么大了,你置备家业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打仗做什么,朕给你条退路,你降了,交了兵权,朕给你活命,让你那一家人,都欢欢喜喜平平安安地到老,也不追究你们跟着一起造反的兵将的错了,如何啊?”

“呸!”齐篡天冷笑,“敖晟,休要口上狂妄,我们刀剑底下见真章,说完,一举令旗。

而与此同时,在敖晟船头站着的一个发令官, 看了一眼下方帅船上传来的号令,也是令旗一分,示意晟青的船只,左右两翼呈燕翅型分开,包抄齐篡天的两侧,蒋青也下令先锋部队准备弩箭和钩杆套索,准备近战。

齐篡天的两个儿子则是呈钳状包围了过来,表面上看来是分开两路,直插晟青战船两翼间的空当,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齐篡天是想要包围蒋青所在先锋部队的船只。

蒋青微微一笑,“来得正好。”

随着各方主帅一声令下,双方剑拔弩张,正面交锋。

第六十八章,险恶

海战之时,最常用到的武器,自然就是弓弩,双方的主将一声令下开战,一时间,海船之上雕翎箭齐发,战鼓声隆隆响彻半空,这次是近海战,战况空前,又在落霞口,好多附近的村民都跑到山上观战。

蒋青的先锋船在最前面,正好被齐瑔和齐珏的两侧人马夹击,因为有邓子明的命令,王忠义和牛显只不过是对蒋青佯作救援,关键还是要加快速度包抄到两翼去,因此蒋青的先锋船很快陷入了困境,而船舱里头的两百个影卫原地待命不能出来,情势甚是危急。

敖晟在帅船上看得坐立不安,身后雀尾却说,“唉,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动,敖晟小子,你要有这样的气魄才行。”

敖晟回头白了那老人一眼,道,“什么山崩于前都跟我无关,但是谁伤了青一根头发我就砍他的脑袋!”

木凌也看得心惊胆战,问,“不是说好了和齐赞联手演戏的么?怎么还不开始啊?”

敖晟和雀尾同时道,“火候还没到!”

“啊!”木凌叫了一声,道,“小青青好像被箭射中了!”

“什么!”敖晟大急,雀尾赶紧摆手,“哎呀,做戏给齐篡天看的。”说着,拍拍敖晟,道,“差不多了,该你出马了!”

敖晟霍地站了起来,让号令员发号施令,帅船全速向前,去救蒋青他们的先锋船!

齐篡天远远看到了,微微挑起了嘴角,道,“好!”

说着,就一摆手,一时间,水中传来了哗啦啦的声音,只见齐篡天的船上,数百个穿着鲛皮的鲛人跃入了水中,向敖晟的战船驶来。

蒋青刚刚故意躲闪不及,一根箭插中了上臂其实他火候掌握得甚好,只不过擦破了些皮肉,流了些血出来。

齐赞看准时机,抬起一掌,拍在了蒋青的肩头蒋青也不躲闪,被打了个正着。齐赞其实根本没用内力,但是蒋青还是假装伤重,用内力催了口血来,看样子,甚是真切。

齐赞的两位兄长都看到蒋青受伤了,而齐赞正指挥自己那些亲随兵士将蒋青的人马都杀死,然后赶紧开船,向齐篡天的大船驶去。

敖晟心急如焚,他自然知道这是做戏,和之前来时邓子明吩咐的差不多,但是眼看着蒋青一口血吐出来,他就觉得揪心一般,就想将齐赞宰了,再把齐篡天也宰了。

木凌见敖晟一脸的怒容,只得招呼手下,快开船啊!

齐瑔和齐珏为了争夺战功,都放弃了斜插双翼的战术,向齐赞的船交叉驶过去,这就给两路的王忠义和牛显让出了路来,两人也不去追,只是径直向前方飞驰,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齐篡天的战船。

齐篡天微微皱眉,暗道邓子明指挥得力,牛显和王忠义这一招,无外乎围魏救赵,如果自己的战船被他们夹击了,那么其他人能弃了蒋青和敖晟回来解围,看来现在拼的就是速度不过最可气的还是齐珏和齐瑔。齐篡天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喃喃道,“只顾及蝇头小利,一点远见都没有这个时候应该围攻敖晟的帅船才是,蒋青既然齐赞已经得手,那就是囊中之物了,为何还要去争,如此心胸,如何能平定天下,都不是帅才!

齐珏和齐瑔急于先对方得到蒋青,好回去向齐篡天邀功领赏,但是彼此速度相仿,两人弃了战船跳上齐赞之船时,几乎是同时到达。

齐赞无奈摇头,暗道这两个废物。

齐篡天拿着远镜想看清楚在蒋青先锋船上的动向,却见前头视线被挡,再一看,竟然是敖晟侧翼人马的战船到了,船上旗幡招展袖带飞扬,花里胡哨的一大堆,挡住了视线。

齐篡天冷冷嗤笑,道,“这敖晟肯定没打过水仗,这又不是旱路两军交锋,用那么多面战旗有什么用无知小儿!”

只是齐篡天太过狂妄自大,没有怀疑别的,事实上,这是邓子明故意安排的,特地让人将齐篡天的视线挡住,这样一来,蒋青就方便办事了。

见齐瑔和齐珏上了船,蒋青和齐赞对视了一眼,齐赞佯装惊讶地说,“你们怎来了侧翼呢?”

齐瑔道,“不用你担心,爹爹让我带着蒋青回去。”

“爹爹分明让我带着他过去。”齐珏抢上一步,吩咐自己带来的侍卫上前抢人,齐瑔也不相让,两方剑拔弩张,似要动手。蒋青无奈摇头,这两兄弟实在太不像话了,这就是齐篡天让儿子们自己抢位子的下场,所谓家和万事兴,搞的兄弟阋墙内乱不断,如何能振兴家门,真真荒谬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