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看热闹,因为能挡住齐篡天的时间不多,蒋青出手如电,点住了两兄弟的穴道,而于此同时,齐赞对着船板跺了三脚。一时间,埋伏在船舱里头的数百影卫都杀了上来,他们都穿着和齐瑔齐珏手下一样的号衣,纷纷动手将两人带来的侍卫杀死,跃上了侧翼的战船,制服了残兵。几乎同时,晟青水军两侧穿梭着的那些小船之上,也现出了埋伏已久的将士,纷纷爬上齐瑔齐珏的战船,将齐篡天的侧翼杀了个全军覆没。

蒋青将两兄弟点上了穴道之后,就有两个影卫上来,脱下了两兄弟的衣服换上,将他们和那些死伤的兵马一起扔进了船舱里,然后站回到原位,此时牛显和王忠义的人马已经在侧翼展开,挡在齐篡天视线的战船也散开了,分别向两头压去,视野又一次开阔了起来。齐篡天拿起远镜一看,就看到侧翼的战船长驱直入,已经向着敖晟双翼的纵深深入了进去,而齐赞所在的那条晟青先锋船也已经被齐瑔和齐珏控制了,两人站在蒋青两侧,似乎是争抢谁先抓住了蒋青,身后跟着数百的将校,齐赞则是站在船头冷眼看着,并不与他们争夺。

齐篡天暗暗点点头,道,“我儿齐赞果然胜于他的兄长千万倍!”

刚刚的一切,齐篡天没看见,可是敖晟却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着蒋青出手如电,敖晟也松了口气,但是刚松了口气,心立刻又提上来了,因为此时齐赞他们的船已经接近了齐篡天的帅船,就见众影卫们已经押着蒋青,准备上船了。

而齐篡天那些已经被控制了的侧翼,也到了敖晟帅船的两侧,做成围剿之势,不过也只是个样子,影卫齐篡天的兵马都已经被收服了。邓子明则是在帅船的船舱之中,看船下的情形。

就见那些鲛人果然都围拢了过来,他们一部分向敖晟的帅船游了过来,另一部分,向西侧的一艘小船围了过去。

邓子明和一旁的宋晓都一皱眉。

“我们分别告诉了几个官员不同的帅船位置,告诉观契的是正中间的那艘小船,看来奸细并不是他。”宋晓道,“东面那艘战船的话是侍郎刘炜。”

“刘炜”邓子明微微皱眉,一直跟随宋晓做攒军校尉的邹远突然道,“刘炜有房姨太太,似乎是姓齐的。”

宋晓和邓子明对视了一眼——原来如此!

“看来这次还真是冤枉观契了。”邓子明淡淡道。

宋晓一笑,道,“这次的事没他,不代表以后的事也没他这个人,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邓子明点点头,道,“宋将军去回禀皇上,我来指挥弓弩手射杀鲛人,邹先生,劳烦你去下令,放鲛鱼!”

宋晓和邹远都点头,分头行事去了,邓子明抬手对着身旁埋伏在船舱里的弓弩手示意——都准备好!

于此同时,就看到那些靠近了小船的鲛人,突然跃上水面,想要杀进小船去,却看到寒光闪烁,无数支断巧精悍的雕翎箭射了出来那些鲛人惨中箭,跌入了水里。

见小船之中的弓弩手露了面,邓子明一摆手,吩咐自己船上的弓弩手也放箭众影卫早就准备好了,对着围拢到了帅船一侧的鲛人门,射出了弩箭。

这些鲛人身上的鲛鱼皮上都有鲟鱼鳞片制成的盔甲,又在水中,一般的雕翎箭根本无法伤到他们,但是齐赞所研制的短弩威力强大,再加上还是近距离的射击,鲛人大多中箭受伤,海水里立刻弥漫开一片的血红。

此时,邹远吩咐人将齐赞带来的几千条鲛鱼都放进了海里这些鲛鱼最近都一直饿着,一闻到血味,各个红了眼,疯了一般冲过去分食那些鲛人霎时间见,水里血浪翻滚,景象极其惨烈。

敖晟也看得皱眉,此时,宋晓已经到了他身边,告诉了他结果——有问题的是侍郎刘炜。敖晟点点头,叫来了一个影卫,让他速速回京,将侍郎一家全部扣押,一个都不许放跑,查明原因之后,送到三司去审理。

影卫走了,敖晟抬起头,直视不远处,就见蒋青的战船已经到了齐篡天的战船一侧,蒋青被假扮齐瑔和齐珏的两个影卫押上了战船,敖晟紧张,只命令快快赶过去。

齐篡天则是相当的兴奋,一来抓到了蒋青,可以要挟敖晟,二来他抬眼看远处,估摸着那些鲛人已经将邓子明给杀了只是

只见前方敖晟的战船正在火速地靠近,而且海面上为何都是血水?

正想着呢,就看到敖晟身后的船舱里,邓子明毫发无伤地走了上来,给敖晟行礼。

齐篡天一愣,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自己中计了,再低头一看,就见押着蒋青的众人已然上了船,而押人的,并不是两个儿子——齐篡天也看到了跟着众人身后上来的齐赞,脑子里只闪现了一个念头——齐赞,不毒不狠不丈夫,为了自己,不惜出卖家人你果然比我强!比我更狠!

蒋青没等齐篡天说话,走上一步,点了他的穴道,吩咐手下侍卫,“将船上所有的士兵全部擒拿,降者生擒,违抗的,格杀勿论!”

“是!”众将士分头行事,齐赞看着已经沦为阶下囚的齐篡天,并不说话,父子两对视。蒋青想着是否应该让他俩单独聊聊,就听到远处号声一片,抬眼望去,王忠义和牛显已经成功地将齐篡天的后路掐断,敌方的数千艘战船,都被围在了晟青人马的包围圈之内,就听到王忠义大喊,“还打什么,你们的齐王已经被我们活捉了,都投降吧,投降了爷爷就不杀你们,哈哈哈!”

这一嗓子,的确很有些震慑作用,邓子明点头,忠义虽莽,却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齐篡天的部下纷纷投降,而正在晟青人马准备收拾残局庆祝胜利的时候,蒋青突然感觉到齐篡天的帅船船舱之中,一阵异动,一股恶风不善直冲而出,他本能地一把推开了身旁的齐赞。再一看,就见有两把幽蓝的飞刀,插进了齐赞刚才所站位置的地板上,蒋青一皱眉,那熟悉的蓝光是——蓝焰!

“什么人?”蒋青尴尬抬头问了一声,又有数道蓝光射了出来,这次射的是齐篡天,蒋青一惊,抬手一把提起齐篡天的衣领子,将他往旁边扔开,但是第二波蓝光又射了出来,蒋青一个飞身,将齐篡天踹到了一旁,冷不防又有几把飞刀射向自己,他虽然堪堪避开,但胳膊上还是被擦伤了一些,立刻,一阵剧痛钻心,犹如火烤一般。蒋青暗叫不妙,抬手从袖中抽出匕首,咬牙往自己手上划过,一块皮肉被削去,落在了船头,顷刻之间,焦黑,化为黑灰。

那些影卫想向船舱包围过去,蒋青急喊一声,都退下,不要靠近!找地方隐蔽。

影卫们面面相觑,火速退到一旁,这时候,就听到船舱里,传出了一阵有些妖异的笑声,声音苍凉沙哑,犹如老枭一般,甚是刺耳。

蒋青皱眉,问,“阁下何方神圣?”

那声音笑完了,只哑着嗓子道,“何方神圣?要你命的杀神!”话音一落,就看到船舱之中黑光一闪,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射了出来,直扑蒋青而来,蒋青一个侧身堪堪避过,暗自吃惊——好强的内力。

敖晟此时离齐篡天的帅船已然不远,一看情形,便知道还有埋伏,而且蒋青刚刚似乎受了伤,胳膊上一片血迹。心中一痛,敖晟一个纵身就越下了帅船,踩着旁边的小船,施展轻功,向蒋青所在的帅船掠去。

“皇上!”邓子明等都大惊,木凌跳着脚道,“哎呀,要死了!”赶紧也飞身跟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磨难

第六十九章,磨难

敖晟的动作快,但是那个黑衣人的动作更快,就见他的举止根本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只老猿,瞬息窜出立于船头,与蒋青对峙。

蒋青细看他眉目,就见那人戴着一张诡异的人皮面具,相貌甚是吓人,头发灰白凌乱,身着一件黑色的大斗篷。正在端详,就见黑衣人突然身子一闪,张开五爪,呈厉爪形,向齐篡天扑过去。那架势,似乎是要置他于死地,齐篡天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无处躲避,只得望天等死。

蒋青哪儿能容得此人胡作非为,就算齐篡天该死,那也得论犯上作乱之罪论处,更何况还要留着他的活口,现在死了,可是个大麻烦。想罢,蒋青飞身上前,抬手一掌架开那人的厉爪,将他逼开。

齐赞见蒋青手上有伤,微微皱眉,抬手将自己腰中长剑拔出,甩手抛于蒋青。蒋青接剑之后,便挥剑攻上,将那黑衣人逼退。

黑衣人不慌不忙,跟蒋青过招,蒋青暗自皱眉,这人功夫在自己之上,正在酣斗,就见那黑衣人嘴角莫名地微微一动,似乎冷笑,蒋青不解,余光却瞥见敖晟竟已飞身赶来,一皱眉,却见那黑衣人一个错身急速后退,弃了蒋青,朝敖晟去了。

蒋青大骇,原来黑衣人早就盯上的便是敖晟,自己都觉得敌不过他,那敖晟自然是在他之下的,蒋青哪里肯放他走,飞身上前挡住,那黑衣人却早有准备,回手就是一镖。蒋青赶紧闪开,一个不提防,黑衣人已然在空中一个急转,回旋之后,一掌对着蒋青的心口拍来。就在要挨上之时,蒋青只感觉旁边一股劲风敖晟斜刺里冲出,一把搂住蒋青,带向一旁,黑衣人的掌风只拍到了敖晟的袖子刺啦一声,袖子开裂,落去了一截。

敖晟搂着蒋青落地,突然就感觉蒋青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无力,一惊,正要低头,却听

“呵呵晟青帝!”黑衣人怪笑连连,“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一旁的齐赞大喊,“护驾!”

那些一时震愣的影卫们都反应了过来,抽刀想过来护驾,但那黑衣人动作奇快,已然追到了跟前,但是他还没出掌,就听身后有人叫,“丑鬼!”

黑衣人一愣,就感觉有人拽了他头发一把,一个回身,只见追到身后的木凌对他做了个鬼脸,一闪没影了。

黑衣人还没回头,就感觉身前似乎来了什么人,本能地抬手挡住,回头的瞬间,就觉一阵掌风扫来,黑衣人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但是那人掌风极有劲道,一掌扫过了他的面门,黑衣人脸上一空——面具被人扯走了。

急速后退,黑衣人用双手交叉遮住自己的脸,透过指缝观瞧,就见秦望天站在蒋青和敖晟之前,木凌在一旁的栏杆上蹲着,大骂,“秦望天,你死哪儿去了,这么慢!”

秦望天哂然一笑,道,“木木,这你就不懂了,蒋青一定要让敖晟救的么,我要是赶在前面出手,那就不是好兄弟了。”

在场众人本来觉得气氛紧张呼吸都不记得了,但是听到秦望天一句话,都差点笑喷了出来。

“望望,揍他!”木凌指着那黑衣人对秦望天说,“看看这妖精是什么变的!”

秦望天一听木凌要他打人,自然就扑上去打架了,他来势甚猛,而且当今武林,除了司徒,排下来就是秦望天了,而那黑衣人又似乎很怕人看到自己的脸,一手遮脸,一手回应,左躲右闪的,秦望天不禁纳闷,这人干嘛这么怕见人?

敖晟将蒋青扶起来,突然感觉他身上滚烫,觉得不对劲,低头看蒋青,就见他眉头微皱,脸色刷白,依然意识不清,心下大骇,赶紧喊,“木凌!”

木凌听到叫声,转脸一看,立刻飞身过来,“哎呀”了一声,道,“望望,宰了那妖精!”

“哈哈”那黑衣人却突然大笑了几声,双手捂着脸,急速后退,秦望天想追,却见他抬手对着远处影卫的人群一甩,数百道蓝光射出,秦望天皱眉,纵身跃起一把扯过船上的大旗,飞身跃下用旗子一卷,内力将那些毒针都扫到了一旁的船舱门上,瞬间,蓝色的幽光全部盯入了木板里头,“轰”的一声,整个船舱都着火了。

秦望天落地再看,就见那黑衣人已经跃入了海中,不见踪迹。

啧了一声,秦望天扔了大旗,有些懊恼。

“他怎么了!”敖晟见蒋青情况不对,急得问木凌。

“快抱回去,他中的是真正的蓝焰!”木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来,给蒋青塞了两颗药丸到嘴里,敖晟一听,觉得自己三魂七魄都飞出来了,一想到木凌说过的中了蓝焰之后的惨状,还有怀中蒋青越来越烫的身子,竟然愣住。

“哎呀!”木凌抬脚踹了敖晟一脚,“愣着干嘛啊,抱回去啊!”

敖晟瞬间醒悟,抱起已然昏厥的蒋青,飞身跃下了战船,回皇宫,木凌直奔药庐去拿那一盒子红瑶,然后飞奔出来去救蒋青。

文达站在院子里挺担心,最开始是听到有人来说打赢了,他高兴,正想着今晚给敖晟和蒋青弄顿好吃的,希望青夫子一高兴,随了皇上的愿那才好呢,可是没想到就看见敖晟一脸惶急地抱着蒋青回来了,随后木凌冲过来将他撞了一个跟斗,木凌也不管他,就是喊,“热水干净帕子还有烈酒!”

“啊是!”文达一下子也明白过来,估计青夫子受伤了,低头就看到地上滴滴答答的血迹,心说坏了,立刻就吩咐丫鬟下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帕子。

落霞口的众将士,除了在齐篡天船上的影卫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蒋青受伤的事情,只看到打胜仗了,敖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飞身跃到齐篡天船上的动作好不潇洒霸道,一个个欢呼雀跃。

邓子明让手下挑起了取胜的大旗,众将士一起欢呼,但是邓子明、齐赞等人的脸上却是完全没有一分高兴的意思。

邓子明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齐篡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刚刚蒋青就是为了救齐篡天才被那怪人打伤的,都有些为蒋青觉得不值。

影卫们在邓子明的吩咐下,给齐篡天戴上枷锁,将他和齐瑔齐珏一起,押入天牢,等敖晟来发落,其他众将有秩序地撤离,战船撤回水寨里去,留下人打扫战场。

众人忙碌,秦望天让人将齐篡天战船上的火扑灭,他进入了刚刚那个黑衣人躲藏的船舱里查看。齐赞询问齐篡天的亲随那黑衣人的身份,但是出乎齐赞意料的,似乎除了齐篡天,其他人都不知道那黑衣人的存在。

王忠义等人欢欢喜喜地回来了,看到宋晓就道,“爷爷的,晚了一步没抓着齐篡天,不然就有大元帅做了。”说完话,就见宋晓邓子明等各个忧心忡忡的,就有些好奇,和牛显对视了一眼,不解地问,“干嘛呀?这不是打赢了么,一个两个跟孝子似的?”

“你胡说什么?”宋晓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收拾收拾,都撤吧。”

“啊?”牛显不解地看邓子明,邓子明道,“你们带着众将士欢庆一下,要让全乐都的人都知道打胜仗了,是青夫子重伤换回来的,知道么?”

“啥?”王忠义睁大了眼睛,“青夫子伤了?哪个狗娘养的打伤他的?”

说话间,秦望天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摸着下巴,似乎有些不解。

“秦堡主。”邓子明上前问他,“那怪人跃入了海中,似乎并未逃远,他手上有如此骇人的暗器,是不是应该提防?”

秦望天点了点头,道,“嗯乐都加强戒备比较好,尤其是皇宫。”

邓子明和宋晓都点头下去办事了,王忠义要跟去,秦望天却伸手拍了拍他,道,“王忠义。”

王忠义回头看他,秦望天微微一笑,“听说你很能干,我有件事情,想你帮我去做。”

王忠义一挑眉,道,“你又不是官,不就功夫好些么,俺凭啥听你的?”

“哈哈。”秦望天笑了起来,觉得王忠义正如木凌说的那么有趣,就低声道,“你不就会司徒教你的那几招么,打不过宋晓吧?”

王忠义撇撇嘴,有些不爽。

秦望天道,“你帮我办了这事情,我再教你三招,保证你打过宋晓。”

王忠义一挑眉,“当真?”

秦望天点头,“自然。”

“好嘞!”王忠义一拍胸脯,“你让我干啥?”

秦望天看了看周围,将王忠义拉到没人的地方,对他耳语了几句,王忠义微微皱眉,看秦望天,似乎不解,秦望天对他点点头,“照办就是。”

“好嘞!”王忠义点头,按照秦望天吩咐的办事去了。

“大哥。”这时候,甲乙丙丁已经命人将刚刚那些射进门板之内的毒针还有飞刀都收集了起来,用好几层的油布裹了,交给秦望天,秦望天点点头收了起来,让他们都散了吧。

随后,秦望天转身想走,却看到齐赞站在原地,眉头微皱,不远处,好些将士们都在议论,说青夫子为了救齐篡天受伤真是不值,齐篡天一个反贼,死了就好了么,青夫子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可就糟糕了。

秦望天看了看齐赞,走到他身边,问,“还好吧?”

齐赞抬眼看秦望天,摇摇头,转身下船,急匆匆走了。

“唉”秦望天跳上船头,蹲在栏杆上看风景,托着下巴喃喃自语,“前路漫漫啊”

木凌快手快脚地从红瑶上取下一片叶子来,熟练地和几味药掺在一起,捣碎,然后用烈酒和药。

蒋青此时牙关紧咬,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敖晟看得心都纠到一处了,低头就见蒋青手腕子上的伤口处血流不止,问木凌,“为何血止不住?”

木凌摇摇头道,“刚刚打伤他的那枚飞镖上有蓝焰,若不是蒋青果断,将那块皮肉立时割去,估计现在已经九死一生了。”

说着,木凌将药碗给敖晟,道,“你喂他药,他嘴不张开!”

敖晟接过那一小碗药,将药喝入嘴中,低头,抵住蒋青的嘴,将药缓缓喂入呛人的烈酒和红瑶特有的古怪气味,让敖晟深深皱眉,一碗药喂下,蒋青依然眉头微皱,脸上似有痛苦却没有半分软弱这人永远是死犟。

木凌拿出特制的药来,给蒋青将胳膊上的伤口处理了,用纱布包好,血终于是止住了,看来红瑶绝对是蓝焰的克星。敖晟心中不免庆幸,幸好木凌和秦望天在这儿,不然自己如此无能,竟然无法保护蒋青分毫。

木凌见敖晟沮丧,也知道他现在必然心乱,就道,“敖晟,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什么?”敖晟声音微颤,看着木凌的神情近乎绝望,木凌立刻意识到敖晟大概误会了,赶紧摆手,道,“哦,我不是说青青有危险,他没有性命之忧的,明天就会醒过来。”

敖晟长出了一口气,问,“那准备什么?”

“红瑶虽然和蓝焰相克,但是解毒过程非常之痛苦。”木凌道,“今夜整晚,蒋青大概都会被这种痛苦所折磨,蓝焰火热,红瑶冰冷,据药王谱上记载,中了蓝焰用红瑶解毒的人,一整晚将会犹如置身地狱一般,五脏六腑如火烤冰冻,一夜之后,便可好转,大伤元气,再尽心调养一个月,便可痊愈了。”

敖晟听得深深皱眉,问,“没有可以缓解痛苦的药么?青要熬一整晚不成?”

木凌也无奈,低声道,“我待蒋青犹如亲弟,能不让他疼,我自然不舍得他疼的,但是没办法今夜你陪着他吧。”

敖晟点头,将蒋青搂紧。

木凌叹了口气,出门,遇到文达跑进来,焦急观望,木凌对他说,“今夜不要去打扰他们,你准备些滋补的东西,明天一早送来给青吃,他流了不少血,如何补你知道吧?”

“奴才知道!”文达赶紧就跑去御膳房了,木凌在院子里的一处台阶上坐下,叹气。秦望天此时匆匆地赶回来,就打了热水给他洗了洗手,见木凌一脸的不悦,就道,“是我不好。”

木凌横了他一眼。

秦望天道,“我为了让敖晟救蒋青,出手慢了,反而让蒋青受伤。”

木凌不理他,其实当时情况紧急,也不能完全怪秦望天,只是木凌觉得莫名气闷。

秦望天无奈,道,“你别气我了,那等蒋青醒了,我给他赔罪去,还有啊,下次再见着那妖精,活捉了他,打断他手脚养在水缸里,等咱俩百年了,让他给咱俩背石碑,你看咋样?”

木凌有些无力地回头看秦望天,道,“还贫?”

秦望天笑了笑,伸手搂住木凌,道,“蒋青救齐篡天,无非是为了两样,一是要留着齐篡天的活口,为了让敖晟取信于天下,二来,敖晟答应过齐赞,留他爹一条活路所以说,江青是既不让敖晟失信于天下,又不让他失信于将相齐赞这人鬼心眼子甚多,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这个人情欠下自然是要为敖晟往死了卖命,再不能耍花招的。”

木凌撇撇嘴,看远处,“这狼崽子何德何能娘的,想起来就气不顺。”

秦望天伸手搂住木凌的肩膀,道,“木木,有些事情,天注定的,只能说,敖晟,他命好。”

木凌叹了口气,无语。

院子外头,齐赞皱着眉头,靠着院墙站着,望着远天,耳旁还是秦望天刚刚不轻不重,刚刚好能让他听到的那一句话——敖晟,他命好。

夜深,整个乐都都沉浸在一派祥和与喜庆的氛围之中,季思等人组织了不少集会,普天同庆这次的胜利,蒋青的名字不胫而走,街头巷尾都在热议这位,被皇上当众表白无论生死挚爱惟一,能文能武还不惜受伤作为先锋带领晟青军队获得大胜的青夫子,显然,基本都是赞誉,民众的言论是很好引导的,也幸亏季思和邓子明安排妥当。

只是与外界的欢喜不同,皇宫之中则甚是平静,本来,因为敖晟没有后宫也不喜欢歌舞饮宴,因此晟青帝的皇宫略显冷清,今夜更是。

寝宫之内,敖晟坐在龙床上,蒋青在他的怀中,一直都不清醒,可以感觉到他牙关紧咬,身体不自觉地微微抽动,时而翻动嘴角有时候,也有几句呻吟露出满满的痛苦。

敖晟将蒋青抱紧,盯着桌上的蜡烛,只盼着快快燃尽,天色快些亮起来,木凌说过,只要过了一晚就好了

一夜的煎熬,敖晟都看在眼里,蒋青向来倔强,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伤,从来都是一笑而过,这人似乎不在意疼痛,只是今夜竟然会翻滚呻吟,可见有多疼。敖晟始终不敢看蒋青的脸,只是将他抱紧,生怕看了一眼,哪怕只一眼,自己就先受不了心疼死了那还怎么陪着蒋青过一夜?

时辰一点点过去,鸡鸣之声至于敖晟,从未像今天这般动听过,而同时,怀中的蒋青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敖晟终于是鼓起勇气,低头细看蒋青一夜之间,竟然瘦了一圈,也难怪身上几乎都被汗水打湿了,脸色更白,嘴唇也没有血色,面色憔悴,却有一分莫名的凄艳之感。

敖晟命文达打来热水,细心地给蒋青洗澡将衣物脱去,梦寐以求的裸*身出现在眼前。敖晟发现自己是禽兽,无论蒋青如何虚弱,看到他的身体,自己竟然都会有欲望。敖晟当然会克制,但是他也明确地知道自己有欲望爱已很深,深到他自己都无法掌控。

将蒋青小心翼翼地从热水中抱出,擦干,敖晟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抱他来到文达换好的床铺上躺下,盖上被与此同时,朝会的钟声响起,该是早朝的时候了。

文达问敖晟,“皇上,是否要将早朝推后?”

敖晟盯着蒋青的脸看了良久,摇了摇头,道,“不用。”

文达领命下去准备,敖晟低头,在蒋青的额上一吻,道,“青,你若醒着,一定会赶我去早朝是吧我去,所以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了,你再醒。”

说完,将被褥盖好,转身,整肃了一下衣冠,将一整夜都被关在外面的嗷呜让了进来,敖晟出门。遇到了跑到门口张望的木凌,就道,“青好像已经好了。”

“哦?我再去看看。”木凌点头,目送敖晟去上早朝,摸摸下巴感叹——这狼崽子,似乎长大了些。

跑到房间里头,木凌细心地又给蒋青喂了些药,就看到床上人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要醒,木凌无奈叹了口气,道,“再睡会儿吧,你家晟儿上朝去了。”

蒋青似乎听到,身子微松,又沉沉睡去。

第七十章,封赏

敖晟的准时到来,着实是让金殿之上,本已经准备听文达来通知早朝延后的文武百官吃了一惊。

邓子明一脸惊诧地站在墨西戎的身后,就见老臣和季思对视了一眼,伸手捋着胡须,激动得哆哆嗦嗦,嘴里嘀咕着,“我主圣明,国之大兴。”

敖晟陪蒋青解毒用了一整晚,这一点邓子明、齐赞等都知道,但是见今早来上朝却是一身黄袍衣冠整肃,满脸的威严毫无半分疲惫之态,都不由心中佩服。朝中新臣旧臣面面相觑,只觉肃然起敬,敖晟不过二十岁年纪,如此作为叫人折服。

敖晟走上了金殿之后,入座,视线不自觉地瞥到了一旁屏风后面的那个玉台子,大概是有些魔障了,总觉得好像看到蒋青穿着一身白衣坐在台子上,单手指着玉台,转着脸,好看的脖子被围巾半遮半掩,双眼注视着外头的文武百官,脚边,嗷呜蹭着他的腿,很是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