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洞,入眼的便是数堆灰烬的痕迹,看来信差也有夜宿之时。

卫渊依旧主子的模样,很显然什么都不想做,寻了块平坦的石头坐在上面,看着阎以凉找来干柴生火。

满身煞气的生火,阎以凉的脸色足以将火扑灭。生起了火,整个山洞也顿时亮堂了起来,中午吃了东西,所以晚上很显然什么都没有。

卫渊也不再要求吃东西,再吃一顿阎以凉做出来的东西,他肯定会拉肚。

在火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和他距离甚远。

篝火噼里啪啦的响,阎以凉看着火,卫渊看着她。

许久过后,卫渊忽然开口道:“十五年前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一个山洞,你差点掐死我。”她小小年纪,手劲儿倒是不小,直到现在,卫渊只是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阎以凉微微眯起眸子,她也很好奇,他是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本来是两个护卫护送我出来的,但是路上有人截杀,其中一个护卫挡住杀手,另外一个带我逃离。不过他受伤了,伤势严重,实在没办法带我逃脱,就把我放到了那个山洞里,他引开了追杀而来的杀手。”尽管过去了这么久,可是那一晚的恐慌和压迫感还是记忆犹新。

“当时梁家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是事先就有感觉,老卫郡王也不会匆忙的把你交给护卫带离梁家。”转眼看向他,他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当中。尽管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可是感觉是一样的。那个夜晚,是她所经历过的最凶险和不可思议的一晚。

“我不知道,只是梁家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奇怪。梁家的那些护院,凶神恶煞,两个护卫带着我,避开了那些护卫离开梁家,不过还是被发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当年跟着他父亲去梁家的所有护卫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

“我记着的,就是一片嘈杂打杀声。”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不止要杀我父亲,还有梁家所有人,否则不会连你也遭了毒手,毕竟你当时不过是一个孩子。”卫渊自是忘不了当时阎以凉的模样,满头满脸的血,小小的弱弱的模样,可是却满目凶光。

“我在逃跑的时候,亲眼看到梁家火光冲天,应当是在我离开梁家之后不久他们便屠杀了所有人,然后放了火,动作很快。”现在想想,那帮人的速度不一般。若是她晚了那么一点点离开,肯定也死在大火中了。

“梁夫人将你送了出来,却又回去了,她必然也是知道些什么。”只可惜,阎以凉不记得梁夫人了。

“我也不知道。”她哪里会记得。现在想起的,只是那个女人绝望的脸决堤的泪。

“父亲是如何认识的梁家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在固中也没查出什么。不过按照你之前所打听出来的,想必梁家有钱很多人都知道。包括我父亲在内,很多人都想得到,而且很可能梁家一直在为某个人给予财力上的支撑。”那个人,是否就是幕后凶手就不得而知了。

“得到钱的很可能就是幕后的真凶,看起来这个人很需要钱。安亦,还有你调查出来的珠宝商,都是这样的。”需要很多钱?做什么呢?大燕大人物很多,若是逐一调查,那浪费的时间可不是一点点,十年八年都未必查的清。

“我还在调查大燕其他的商家巨贾,我觉得,未必只有两三人。”脸色渐沉,单是想想,卫渊便觉得不可忍。

“那个珠宝商你派人监视了么?”说不定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嗯,不过很正常,没什么动静,也再也没有出现取钱的人。”所以,这些人行事很隐秘。即便想要钱,但也不会很频繁。

“若是你需要很多很多钱,十几年来不断的四处搜刮,你会用来做什么呢?”阎以凉看着他,很想知道卫渊会是什么想法。

看着她,卫渊想了想,随后道:“招兵买马。”

“所以,这个人会不会和你想法一致呢?”阎以凉微微拧眉,这个猜测尽管大胆,但是很有可能。

“招兵买马的下一步,那就是造反了。”不然,招兵买马没有任何的意义。

“除了会造反的,还有一种是已经坐拥天下的。”阎以凉说着,心中的怀疑逐渐朝着坐在龙椅上的人而去。

“不会的,若是如此,他会直接制造矛头,然后将固中十城收回,这样更彻底。”卫渊摇头,否决阎以凉的这个推测。

“希望如此吧。”阎以凉觉得,不能信任任何人。

“皇室比你想象的要牢靠。”知道她心里的怀疑,卫渊几不可微的摇头,有些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看了他一眼,阎以凉什么都没说,毕竟皇室之间的联系,她不是很了解。在她所知道的历史中,皇室根本没有亲情可言,有的只是权势和利益。

站起身,卫渊一步步走过来,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坐下,他看着她的侧脸,开口道:“就像你和邹大人齐捕头的关系一样,固中与皇上也是这般。外人理解不了,甚至会怀疑,但是我们一直如此。”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们的关系也不是你能想象的。”转眼与他对视,阎以凉冷斥,不过并没有什么力度。

“知道,师兄妹连心嘛!即便他们知道你不愿意,但仍旧让你和关朔成亲。”卫渊挑了挑眉,说的话可充满了讽刺。

他又提起这茬儿,阎以凉果然不言语了。以前提起她和关朔的婚事时,她都是以冷眼攻势解决的,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

抓住她的手,卫渊稍稍用力的捏了捏,“若是关朔主动的向邹大人等提议解除婚约,你觉得他们会答应么?”

眸子一顿,阎以凉抽出自己的手,“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或许他们会答应?那这事儿也不难办。”卫渊笑,火光之中,眉目生花。

“你又想做什么?卫渊,我知道你损招儿很多,但是适可而止。”他这样笑,听起来就很阴险。

“不要诬陷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身子向后,正好那块石头凸起的地方可以供他倚靠,岂是一个舒坦了得。

“所以,即便你已经想出了什么损招儿,也立即停止。”看着他,那懒洋洋又很得意的样子实在惹人厌。

“再商量。”满目笑意,他不确定自己会停止。

挥拳从他鼻尖前扫过,阎以凉不止用眼神儿警告,还动了手。

卫渊向后躲,一边笑,“好好好,我知道了。”

瞪了他一眼转过脸,阎以凉脊背挺得直,看起来坚不可摧。

“放松,我答应你什么都不做,你不用这么紧张。”看着她的脊背,卫渊笑着抬手拍了拍,她肌肉紧绷。

“我看着关朔长大,他不成器,我不止生气还很自责,是我没做好。所以,若他真一辈子都这样,我也不会不管他。”半晌后,阎以凉忽然低声道。听起来,她的声音中就带着一些自责。

“你想报答关捕头我知道,不过,报答有很多种方式。”坐直身体,卫渊侧颈看着她,星辰般的眸子似乎流淌着温热的水。

“你又懂什么?”阎以凉直视前方,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倒映着跳跃的火苗。

“的确不懂你的想法,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并不想和关朔成亲。”这件事,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不语,阎以凉没回答。

卫渊也不再说什么,整个山洞里,只有干柴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之声。

天色转亮,燃烧了一夜的篝火也逐渐熄灭。

一前一后从山洞中走出来,那觅食一夜的两匹马儿就在山洞不远处,即便一夜都在找吃的,但很显然它们俩也没吃饱。没有草料,只靠山里的这些杂草是不行的。

没有休息好,卫渊的眉眼间几分疲惫,不过他比阎以凉要好得多,阎以凉的脸有些浮肿。

“知道么,看见你的脸我就想起了固中的小笼包,特别有名。”看着她的脸,卫渊笑道。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不用你提醒。”脸不舒服,阎以凉瞪人也显得很没气势。

忍俊不禁,卫渊放下缰绳走到她面前,微微低头仔细看了看,然后抬手捧住她的脸。

阎以凉拧眉,眸光如刀似得盯着他,“放手。”

“我给你缓解一下,不然看着你我会更饿。”说着,他两只手齐动,揉捏她的脸。

闭上眼睛,阎以凉压制着心里腾腾腾冒上来的小火苗,“放手。”

停了动作,不过手却没放下,卫渊看了看,“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没有。”整张脸被他揉搓的发热,舒服个鬼。

“是么?应该能缓解才对。”他更低头,近距离的看着她的脸。

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他的眸子,恍若镜子一样,清楚的倒映出她的脸。

有片刻的时间,阎以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眼睛里,待得回神儿,看见的就是他的笑,很讨厌。

猛地抬手,一把将他推开,眯起眸子,“启程。”

“阎捕头,你脸红什么?”去牵自己的马,卫渊一边笑道。

“哼,我在你脸上踹几脚,看你会不会脸红。”翻身跳上马背,阎以凉的动作行云流水。

卫渊轻笑,翻身上马,那骂他的人已经打马离开了。

抄着近路,两人的速度很快,最起码要比走在官道上的大部队要快上一天的时间。

固中的确很温暖,四处的花红柳绿,乍一看恍若夏天。

还没来得及感受固中的温暖,进入固中十城中的阳城时,所有的轻松都抛到了脑后。

只见阳城的官兵,都在阳城外的的城墙处忙活,搬运着砖石和泥水。城墙下,长达十几米的墙体,一个大窟窿赫然在其上,这是被炸开了。

093、新突破

骑马前行,接近城门处,卫渊勒马,随后跳下去,一把扯开身上的披风。

他的脸露出来,那边来往干活的官兵也瞧见了,砖石,泥水尽数放下,然后刷刷的单膝跪地,“王爷您回来了!”

卫渊脸色很冷,恍若北方的寒霜,视线由那被炸开的城墙处掠过,“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是这样的,昨天半夜忽然的响起一声巨响。卑职率领部下打开城门出来查看,这才发现城墙下半部分被炸了。亏得阳城的城墙墙体厚重,否则就被炸穿了。”官兵头领模样的人弓着身子跑过来,急忙禀报,满脸的恐慌。守城这种事情本来责任就重,尤其黑夜之时更需要严谨看守,可是城墙竟然被炸了,并且他们还没看到人,这是严重的失职。

“人抓住了么?”卫渊声线无温,单单是听着便不禁让人后颈发凉。

“回王爷,没、、、没有。”随着回答,心里也做好了准备。

“废物!”果然,随之而来的便是卫渊的怒斥,官兵头领随即跪下,连带着昨晚值班的那些官兵都五体投地趴跪在地上。

阎以凉双臂环胸慢步走过来,看了一眼那些跪了满地战战兢兢的官兵,随后道:“你破坏了人家的官道,人家来还礼了。”除了肖黎,也没谁能想出这种法子了。

卫渊盯着那破损的城墙,眸子眯起,里面却浸满阴郁。

“行了,赶紧修补吧,禁军马上就到了,这成什么样子。”阎以凉看向他,语气没什么特别,但听起来却十分有理。

“赶紧动手,天黑之前修补好。”卫渊深吸口气,随后开口,声线依旧无温。

“是,是。”官兵小头领连声应答,随后站起身,挥手要众人立即动手。

看着那破损的城墙,阎以凉倒是没想到祁国有这么强力的火药,若是再加重些分量,炸开一座城也很容易。

“祁国的火药不错。”淡淡开口,阎以凉就是不知大燕的火药如何,在刑部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呢。

“他也只有那么一点儿而已。”火药极其珍贵,少之又少,固中也仅有一些罢了。

“幸亏他只有一点儿,若是很多,你的固中就都炸了。”阎以凉缓缓摇头,这俩人互相损对方,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眼前就是这样,都没得着便宜。

“你在幸灾乐祸?”侧颈看着她,卫渊眉峰微蹙,眸子里的阴郁恍若天边滚滚乌云,翻腾之间便能淹没天地。

“我倒是很想幸灾乐祸!既然你满肚子的坏水儿,那么现在就想想怎么报复他。礼尚往来,开闸放水,不亦乐乎。”阎以凉翻了翻眼皮,她都懒得评价他们俩。

抬手,卫渊用食指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这个时候,就不能说一句好话。”

视线从他的脸滑到他的手指,又重回他的脸上,“卫渊,你想死么?”

深吸口气,紧绷的肩膀缓缓放轻松,“走吧,进城,让你看看固中十城中的阳城是什么样的。”

“卫郡王治下,果然不凡,我已经见识到了。”看着那破损的城墙,阎以凉见识的很彻底。

“这不算。”立即否认,他的治下丰平和乐,这只是意外。

紧抿的唇角有丝丝软化,阎以凉看了一眼走出去的卫渊,这个世界不太平她早就知道了。所以,阳城城墙这儿的小小风波根本不算什么。

不是卫渊吹嘘,固中的经济的确很好,这阳城内便一片和乐,即便城墙被炸了,可是对城里的人没什么影响。

周边商铺开门做生意,来来往往的人也较多,随着卫渊进城,倒是有不少的人认出了他来。

但比之城门口的官兵,平民倒是放得开,看见卫渊不会紧张,更不吓得匍匐跪地。

“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好?固中经济平稳,贫富差距不大。”因为固中十城每年的粮食都会大丰收,鲜少有产量低的情况。无论是富绅亦或是平民百姓都有自己的土地,收获更是属于自己。当然的,税收也是很高的,固中的税收要比大燕其他城池高出一倍来。

“嗯,不错。”阎以凉点头承认,的确不错。

“没听到你的讽刺和不屑,我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进了城,卫渊的情绪倒是好了一些,最起码眼睛没那么吓人了。

“这世上有一种病叫做‘贱’。”阎以凉看也未看他,十分好心的告诉他或许应该去看看大夫。

“这才是阎捕头,动不动骂人,可见没被调包。”卫渊薄唇微扬,他清冷的脸也在瞬间柔和许多。

阎以凉无言,卫渊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无药可医。

卫渊抵达阳城的消息很快的通传到了阳城府尹那里,还未走至阳城衙门,府尹便迎了出来。

和百姓不同,这些为朝廷做事的人见着了卫渊第一时间便是下跪,都说百姓贱,在这固中做官的似乎要更贱一些。

面色回归清冷无温,消失于眸子里的阴郁重新回归,城墙被炸,卫渊直至现在想起来仍旧满腹怒火。

府尹也战战兢兢,毕竟这事儿他要负主要的责任,谁让他是一城府尹来着。

“王爷,卑职已经派人去追昨晚那些狂徒了,不过到了边界线便不敢再前行,铁甲军在那儿巡逻,不许咱们靠近。卑职、、、、卑职正在想法子。”说是追狂徒,其实连影子都没瞧见,只不过按照以前的经验,往边界那边追罢了。

双手负后,卫渊居高临下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府尹,太阳当空,府尹满脑门儿的冷汗,等着卫渊的训斥。

“废物,要你们何用?”怒气不止星星点点,卫渊的怒火足以燎原。只不过,这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百姓,他不好发作。举步绕过跪地的府尹,他大步走向府衙大门,府尹立即起身匆匆跟随。

阎以凉缓缓摇头,现在她才发现,卫渊真的是一郡之主,并不是一个徒有爵位的男孩儿。

走进府衙,阎以凉并没有随着卫渊去正堂,很显然那个府尹会挨训斥,她还是离远些为好。

这阳城的府衙也很与众不同,最起码与北方都不一样,围墙四周种着不知名但在固中很常见的树,树上还开着白花,在这个接近年关的季节以北方人来看十分稀奇。

独自在府衙的四周转了转,大概两刻钟过去后,一名小兵弓着身子跑过来,“阎捕头,王爷请您过去?”

没说什么,阎以凉顺着小兵的指引,来到了府衙正堂,那个府尹已经离开了。

“发泄完了?”看了他一眼,这发泄完之后似乎也没有多开心啊。

“一群废物,推卸责任的时候倒是头脑清晰口齿伶俐!”卫渊深吸口气,压抑着心内的火气。

“天下大同!”阎以凉点点头,这种人她也见多了。办事的时候迟钝愚傻,若是推卸责任的时候,那不是一般的厉害,天马行空,想象力也极其丰富,词汇量也大增。

“不过,肖黎也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的,我心里有数。气的不过是他们蠢到极点的脑子,和没完没了的推卸责任。”他和肖黎的斗争,延续了这么多年,这些驻地小官儿岂能对付的了他。

但是,守城的没有该有的机警和责任心,要他们何用。

“做你的属下也着实不易,因你惹来的报复,他们还得挨骂。”阎以凉缓缓摇头,无法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也只能等着挨骂了。

“劝慰了我两句,就又开始含沙射影,阎捕头,你现在是不是也很开心?”本来她顺着他说话,他心里倒是很舒畅。不过那也是一会儿,她就又开始讽刺他。

几不可微的挑眉,阎以凉看起来还真是心情不错,“毕竟许久没看过笑话了。”所以,心情好在所难免。

看着她,卫渊眯起眸子,阎以凉不甚在意,他的眼神儿对她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明天一早禁军的队伍就会抵达,到时我便回去了,将你安全送回来,我的任务圆满完成。”半晌后,阎以凉开口,打算就在这阳城告辞。

“这就回去?我以为你奉的命令是长长久久的保护我。”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卫渊倚靠着的姿势自带风流。

“皇上的确没说要我保护你多久,不过,你安全回到固中,这里四处都是你的人,也用不到我了。”固中有军队,高手又无数,哪里需要她。

注视着她,卫渊眯着眸子打量,一时半会儿的,他倒是没再说什么。其实,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出来更合适的理由罢了。

“十五年前我就说要带你来固中,不过最后成了一场空。现在,你既然已经来了,不将固中十城都走个遍,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开口,卫渊依旧倚靠在那儿看着她,几许懒散。

“看了这阳城,我就差不多猜出来整个固中是什么模样了。四季如春,风调雨顺,百姓富裕。无需再去看了,我也没什么兴趣。”他安全回来,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不再担心,所以也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

她和他走的路不一样,还是不要长时间的并肩同行较好。

“你不会是怕我吧?”眯着眸子,卫渊看着她,似乎看穿了她的脑袋。

“比自作多情还严重的病,叫做不要脸。”阎以凉盯着他连眼睛都不眨,冷冷的让他别想那么多,大脑容易因此而爆开。

薄唇微弯,卫渊轻笑,“你可以直接否认,用不着骂人。”一般情况来说,她骂人那都是没有底气的表现。

转过视线不看他,阎以凉懒得再说,他自作多情的程度比她想象的严重。

夜幕降临,城墙的修补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卫渊就在城里,官兵的动作也极其的快,生怕拖拖拉拉会惹怒卫渊。

修补的工作做的不错,最起码若是不注意去看,根本不会发现那城墙根下到底发生过什么。

府衙准备的晚膳十分丰盛,饭菜的口味与禾初做出来的食物有七八分相似。这固中的食物味道很不错,阎以凉也觉得好吃,若是宁筱玥来了,估计会被这些食物美的昏过去。

用过了晚膳,走出饭厅,卫渊抬手示意阎以凉随他走,他带她去休息的地方。

不语,阎以凉随他走,不经意间抬头,布满星辰的天空让她一诧,这固中的夜空怎么这么清晰。而且,距离地面很近的模样,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得到。

看了她一眼,卫渊薄唇微扬,“和皇都很不一样是不是?”

“嗯。”很不一样。在皇都,夜空很高,星辰尽管也明亮,但是不会看的这么清晰。

“固中和北方都是这样,夜空很低,星辰明亮,恍若压在头顶。所以,从开国时就有传说,夜空这么低,是因为皇都一直在看。龙气压顶,想做偷偷摸摸的事也做不了,皇都都看得见。”卫渊双手负后,慢步前行,一边道。

闻言,阎以凉立即嗤之以鼻,这种事情也能和皇权扯上关系。

“很扯是不是?百姓倒是大部分都相信。而且,若是夜空一直是这样,那就说明卫家的天下仍旧辉煌,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没落,大燕也仍旧国富民强。”卫渊倒是觉得这种说法很不错,最起码,不会让百姓生出恐慌和异心。

“你们卫家编故事的本事倒是一流。”远离皇都,阎以凉也不怕乱说会惹麻烦。

“每个朝代都是这样,都会编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糊弄百姓。”卫渊觉得很正常,若是坐上那个位置,任何人都逃不过走这条路。用一些故事传说来稳定百姓,何乐不为。

“所以星周王朝只维持了二十年就被太祖消灭了,子孙皆毙命,没存活一人。”这个世界的历史,阎以凉还是知道一些的。星周王朝,就是前朝,只维持了短短的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