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好、才学好、性情好、长得好,这大概就是言情小说里描写的白马王子吧?想到这里,武青玦忍不住笑起来。李明夙听得她一声轻笑,从思绪中回过神,看向身前这个小小的女童,却见她平日清冷的眼中也染上一抹笑意,唇角勾起一丝生动的弧度,阳光从榕树叶的缝隙中透射在她的脸上,她的皮肤洁白如霜,在光斑的映衬下,细腻得出奇,李明夙怔怔地看着她轻笑的脸,呆住了。

——2007、12、18、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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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昔日王孙(下)

武青玦见李明夙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唇边挂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温和地道:“师兄还有事吗?”

“呃?”李明夙被她这样一问,回过神来,查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耳朵泛起微窘的粉色,“我…”大概是没有料到武青玦会一反平日的疏离,反让他失了平日的八面玲珑,“你…你不用去上课吗?”嗑巴半天,却冒出这样一句听起来像是质询的话来,李明夙咬紧了唇,心里暗自懊恼,生怕这话令她不快,武青玦却只是怔了一下,语气仍旧温和:“这堂课是授琴,我没有选。”

李明夙怄得要死,方才想起程太傅允许过武青玦不用上选修课,选修课时间她可以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看书。武青玦喜欢去图书馆看书,程太傅也是知道的,却不知道独独允她这么多自由活动的时间,是为了什么?李明夙知道自己打扰了她平静的独处,但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就这样识相地一走了走,好不容易才寻到的一个接近她的机会,就会白白浪费掉,索性将背靠到树干上,看向她手里的书,道:“你为什么看《唐律》?夫子没有教这个吧?”

“这个?”武青玦看了封面一眼,笑了笑,抬眼看他,“因为我想了解我生活的世界是怎样的。”

“哦?”他心中一动,没想到她真会答他,而且给他的答案并不是敷衍了事的,心里不由欣喜,初时那种不自在的窘迫和紧张渐渐消失了,“了解之后呢?”是想一鸣惊人、才名流芳?还是像其母一样在朝堂施展拳脚?

“当然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武青玦想也不想地便答,仿佛那个答案是一直存在心里的,根本无需深思熟虑。李明夙看着她大方自然的态度,有些意外这个答案,不由道:“《唐律》能帮你了解什么?”

“了解这个世界的规矩,什么事是可以做的,什么事是不能做的。”武青玦平静地看着他,态度出人意料地配合,“知晓了分寸,才能避免做错事。”

“你怕做错事?”李明夙想起她规矩到能成为样版的行为举止,想起坊间那些她不招人喜欢的传言,想起青珞那帮孩子对她的排挤,心中莫名地抽搐了一下,她是想改变这样的生活吗?所以努力让自己不做错事、不讨人嫌?她做的一切看起来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是因为这个吗?心里第一次觉得有些不舒服,眼中自然带上几分疼惜的神色来,“你有想做却不能做的事吗?”

武青玦敏锐地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心中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看来他把她当成了一棵爹不亲娘不爱的小白菜呢,这个李明夙,真是…有趣得紧。不过,心里不是没有一丝感动的,为这个孩子的好意,没有人生来就该对别人好,这样的善意,即使只是来自一个小小的少年,也难能可贵,也仍然,能温暖以为已经冰冷的心。

“有啊,有很多。”她的目光落到空中,微微一笑,来到这世界这么久了,第一次把心底的愿望倾述给人知道,“我想游历大唐,去欣赏最美的名山大川,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品尝最好吃的天下美食,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去塞外、去吐蕃、去身毒、去高丽、去扶桑,去体验不同的生活,那一定很有趣,所以我很期望自己快点儿长大,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不是么?”

李明夙的心里仿佛被一阵暖风吹过,慰贴无比,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融化在她那些充满向往的倾述中,随着她的倾述与她融为一体,他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进她的双眼,声音有一丝微颤:“很美好的愿望。”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跟他怀有一样的梦想,她不知道,他也曾有过同样的野望。是他一直把她想得太复杂了吧?其实,她仍然是个孩子,对外界的生活充满好奇和天真想往的孩子,纵然她看起来比别的孩子早慧懂事,但本质上,她仍是一个孩子。李明夙觉得自己理解了她那些与众不同的举动,原来,她是在为这个愿望努力啊。

武青玦笑了笑:“有个美好的愿望,是好事呀,师兄没有么?”

李明夙眼中的光采微微黯淡下来,半晌,“嗯”了一声,轻声道:“有过。”

有过?似乎是过去式了?武青玦扬了扬眉,觉得有些奇怪,以他的家世和本身的才能,要实现什么愿望应该并不难吧?何至于眼中竟带上了彷徨和苦闷的色彩?可以不理他的,毕竟他的苦闷他的彷徨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何况她最烦的事就是哄孩子,可是…为什么不能对他的黯然视若无睹呢?因为他是少有的对她表现过友善的人么?唉…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手中的《唐律》随手一放,伸手握住他的手:“那么,就把美好的愿望保留在心底,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实现它。”

李明夙的身子微微一震。他的手被她胖胖的小手包在掌心,带着孩童独有的触感,又粉又嫩、娇娇小小、绵软得不可思议。他瞪着包紧他双手的那双小手,全身僵硬,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人这样告诉过他,他们总是对他的妄想嗤之以鼻,他们疾颜厉色地告诉他,这样不行,这是不可以的,你生来不是做这些的,你肩负着家族的希望,你不能任性妄为,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可以“把美好的愿望保留在心底”,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我们能够实现它”。莫名地,眼中有些微热,似乎有滚烫的东西急不可待地从眼里冒出来,滴到两人合握的手上,他像被火石烫到,猛地缩回手,不敢看她一眼,身形跃起,已飘落到树下,仓惶而退。

武青玦见他的背景迅速消失在树下,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着手背上那滴微凉的水珠,看来她把他吓着了呢?这个李明夙,小小年纪这么早熟,身后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却忘了自己在对方的眼里,才是真的早熟透顶。半晌,她回过神,摇了摇头,抹去手背上的水痕,拿起那本《唐律》,敏捷地抓着榕树的气根,从树下爬下来,刚爬了两步,身子已经被一双大手禁锢住,临空而起。

“呀…”她失声惊叫,无法控制身体在空中坠落,然而那双牢牢抓紧她腰身的大手却不令她感到害怕,她条件反射地回身抱住那人的脖子,果然听到他懒洋洋的毫不认真的语调:“看我抓住了什么?一个落入凡间的小仙女?”

“然叔叔。”她的心情雀跃起来,那紧抱着她的人已经飘落地上,武青玦笑眯眯地看着那人英气逼人的俊朗面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爹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都不改口。”俊伟不凡的男子佯装生气地哼了哼,诱哄道,“乖女儿,叫声爹爹来听。”

她笑起来,狡黠地道:“娘亲知道了会生气的。”眼前这个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可母亲的一个眼神,便能叫他手足无措。

“你娘又不在。”男子满不在乎地道,“乖,快叫。”

“不叫。”武青玦俏皮地道,“叫了爹爹,我长大了就不能嫁给然叔叔了。”

“哈,我的心肝。”男子哈哈大笑,乐不可支地亲了她粉嫩的脸颊一下,“纪书呆这次可要输给我了,把我老婆抢去了,女儿可得赔给我。”

武青玦的眼神不易觉察地微微一敛,随即睁大,眼里已无波澜,只见欣喜。在这个世上,真心喜爱她的人,只有他吧?所以,她不介意装出童言稚语逗他开心,即使知道,其实他开心的表情下面,隐藏着一份苦涩的心酸。

——2007、12、31、17:43

第四章 长安酒肆(上)

武青玦一直不明白,怎样的男人,才能在面对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之后,仍然对她不离不弃,只是把那份感情深埋在心底,捂得更深,存得更浓,于是,视她挂心的事如自己的事,视她的女儿如自己的女儿,甚至对外宣称终身不娶。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比他更爱母亲了,即便是父亲,也未必就比他对母亲更好,武青玦常常私心地想,如果刘然是自己的父亲该有多好,可惜的是,有个男人比他更早地敲开了母亲的心门,所以,刘然注定会成为心伤的那个人。

刘然,字子安,徐州人士,刘家是徐州有名的乡绅望族,富甲一方,父亲刘平伯人称“刘半城”,刘然是刘平伯的次子,自幼习武,少时曾与皇长女一起在大唐皇家学院求学,中学时选了军事学院进修,毕业后去了大唐安西都护府参军,扬言功名但在马上取。然而许多人都揣测,刘然当时是在“夺美之战”中败给了大才子纪询,情场失意之下,才黯然远走他乡。不过老话说得好,“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刘然参军之后,屡建奇功,一路高升,如今已经身居正五品的骑都尉一职,说起来,刘然这些年回长安的时间并不多,与武青玦见面也不过数次,以她清冷的性格,本来是很难和这样一个很少见面的叔辈产生深厚的感情的,可人和人的缘份就是这么奇妙,武青玦自幼与谁都不亲近,独独在与刘然相处时,会展露笑靥,没有顾忌。她永远不会忘记初次见到刘然时的情景,那时她尚在襁褓之中,刘然从西域回京贺皇长女诞女之喜,那个威武强悍的男人在看到这个小小的粉嫩婴儿时,眼里溢满的欣喜,当他小心翼翼、笨手笨脚地捧起她时,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那份欣喜和珍视,令见惯了府中众人多日冷淡的脸孔的武青玦,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无法言喻的好感和亲近之意。

第二次见到刘然,武青玦已经三岁。三年来,因为对身处环境和某些人的抗拒,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度令众人以为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皇长女夫妻在宴请昔日同窗时叹惜武青玦的残障,她在刘然的眼中看到了真切的心痛,这个人才是真的心疼她的吧?故而在刘然抱起她之后,她石破天惊地对着他喊了一声:“爹爹!”

满座俱惊,皇长女的贵女三年来首次开口说话已经够让人震惊了,更让人震惊的是,她居然叫一个外人做“爹爹”,武青玦看到纪询眼中的薄怒,看到了武明玥眼中的惊喜迅速被尴尬所取代,心中涌生出一丝丝难言的快感。左右同窗见状,忙簇拥过来,逗着教她叫“叔叔”、“阿姨”什么的,武青玦只肯紧紧抱着刘然的脖子,清清脆脆地叫他:“爹爹!”

其他人见纪询阴沉的脸色,皆觉尴尬,唯有刘然高兴得一口一个“乖女儿”地亲她,那次聚会,不欢而散,纪询拂袖而去,以后对武青玦越发冷淡严厉,武明玥私下慎重告诫她以后不得再胡乱叫人,武青玦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她,不管她如何解释纪询才是她爹爹,就是无法令她开口,每每令皇长女挫败长叹,不过她自此之后倒是没有再那样恶作剧了。但刘然却对这“乖女儿”越发上心,每次回京都一定不忘来看她,带她四处玩耍,不在京时也不时有稀奇的小礼物从遥远的西域送到她手上。武青玦四岁生辰时,刘然回京,送给她一对可爱的信鸽,原只是逗她玩乐的,哪知数月后,回到西域的刘然却收到了武青玦的飞鸽传书,信中写着祝贺他的生辰,令刘然觉得窝心不已。从此之后,这对“父女”便通过信鸽联络感情,两人虽然不常见面,感情却比日日与她见面的父亲纪询,要亲近许多。

“然叔叔,你这次回来要呆多久?”武青玦坐在刘然的手臂上,任他抱着自己往外走。刘然笑道:“我回来陪乖女儿过年,你不是说想让爹爹带你去看上元灯会吗?”

武青玦在心里算了算,现在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这么说刘然至少会在京里呆上一个月了,心中不由欣喜。刘然见她高兴的表情,心中一乐:“乖女儿,好久没有斟酒给爹爹喝了,走,陪爹爹喝酒去。”

“可是还没有下学呢。”武青玦赶紧道,虽然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课,不过早退的话,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刘然轻声哼了哼:“你还有课吗?”

“没了。”武青玦摇了摇头。刘然不以为然地道:“没了怕什么,你别学纪书呆整天念书,念得脑袋坏掉,呆头呆脑的。”

武青玦笑起来,知道刘然一直对纪询看不顺眼,也不再说什么。出了学院大门,刘然抱着武青玦上了马,打发跟随去皇长女府上说他带走了他的“乖女儿”,省得来接武青玦下学的马车白跑一趟,就驱马径直开离了大唐皇家学院。

“然叔叔,我们去哪儿。”坐在刘然身前,武青玦享受着策马小跑的畅快感觉,好奇地道。

“去喝酒,当然是去长安最热闹的地方。”刘然一手环着武青玦,一手握着缰绳,笑道。

武青玦眼睛一亮:“长乐坊?”

“你上次给我写信,不是说很想去长乐坊见识一下吗?”刘然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爹爹今儿就带你去。”

武青玦眼中一热,那些不经意的提过的小事,刘然总是记得,总会想法替她实现愿望。豪门望族规矩众多,武青玦不太有出门的机会,父母更不可能允许她去长乐坊那样龙蛇混杂的地方,虽然她老早就想从家里脱身出去见识一下长安风情,可是她无法忽视纪询那张严肃的脸,没有办法不顾忌他让她遵循的那些约束和规矩。如果没有刘然,她在这世上唯一仅有的温暖也将不存在了吧,幸好,幸好有刘然。

长乐坊是长安城酒肆集中之地,大概相当于北京的三里屯或者重庆的南滨路,这个地方不管是在唐代还是二十一世纪,一直非常有名。坊间有一长安酒肆,其自酿的黄桂稠酒在京中享有盛名。据传大诗人李白当年在长安时,曾经常和贺知章、张旭等八人到这里来喝酒,并多次醉倒在长安酒肆之中,所以后人在他们经常喝酒的长乐坊立一个石碑,并修了“八仙庵”作为纪念,杜甫的《饮中八仙歌》言“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便是指的当时的故事。到了后世,道教逐渐受到皇家的重视,本来为酒中八仙修的庙宇,便扩建成了道教吕洞宾、铁拐李等八仙的道观了。不过今世的大唐百姓,未闻过诗仙李白的斗酒诗百篇,只闻过圣神皇帝武则天的斗酒诗百篇,八仙庵里供的酒中第一仙也不是世人闻所未闻的李白,而是众所周知的圣神皇帝,武青玦看着“长安酒肆”迎风招展的酒幡,想到武则天“作的”那些诗词,唇角微微一动,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

——2008、1、6、21:23

第四章 长安酒肆(下)

近了,武青玦才发现那长安酒肆带着一副不符合它盛名的箫条景象,店面陈旧、门可罗雀,随风飘动的酒幡洗得发白,敞开的店门里稀稀疏疏地坐着三两个客人。她微一蹙眉,随即恍然,长安酒肆之盛名是她记忆中的,却未必属于现世。刘然驾着马,径直从长安酒肆的大门前走过,武青玦怔了怔,抬头望着刘然,轻声道:“然叔叔,我们到哪家店去?”

“当然到长安城最好的酒坊。”刘然搂着怀中的小女孩儿,一扬脸,眼睛往前方扫去,“哪,御酒坊的五粮液,是大唐最好的酒。”

武青玦自然是听过御酒坊的,经营御酒坊的周氏家族是大唐鼎鼎有名的皇商,自周家先祖在则天大帝时期酿制出了纯度极高的五粮液,五粮液就成了朝廷贡酒,经过几代百余年的经营,周家早已成为大唐酿酒这个行当的龙头老大,据说周家先祖和大唐的其它皇商家族的先祖一样,都是圣神皇帝任高宗皇后期间指派北门学士网罗的门客,周家先祖是极有天赋的酿酒大师,本人也颇得圣神皇帝赏识,朝廷还有部分股份在周家。武青玦听了五粮液这个名字,心中隐隐明白,那当年那周家先祖酿出五粮液,只怕也与那位弥勒佛转世的圣神皇帝脱不了干系。

“然叔叔…”武青玦抓住刘然的衣襟,“我们不去那里,就进这家店好么?”

武青玦指了指已落到身后的长安酒肆,一脸期待地看着刘然。她对周家的五粮液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长安酒肆,这可是曾经吸引过酒中八仙的名店呀,虽然在现世没有一点名气,不过并不影响武青玦想此男酥隆?br />

刘然勒了马,转头看了长安酒肆陈旧的招牌一眼,也不问她为什么要进这家店,反正大唐境内的酒肆,没有不卖周家酿的酒的,只要武青周玦高兴,在哪家都一样。他掉转马头,抱着武青玦跃下马,行到了酒肆门前,眼尖的小二早瞅着这两位衣着光鲜的客人,堆着笑巴巴地迎出来:“客倌,里边儿请。”

刘然将缰绳丢给小二,抱着武青玦踏进店内。这一大一小立即吸引了店里本就不多的客人的目光,见这青年男子英姿不凡,这小女童清秀俊俏,两人身上的衣着布料又颇上乘,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竟跑到这样寒酸的酒肆里来,于是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武青玦进了店里,四下打量,见这长安酒肆虽然陈旧,店里却打扫得极亮堂,桌凳也擦得很干净。一个三十多岁,看上去老实憨厚的掌柜迎上来招呼两人,刘然见店里的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们,不准备坐在大堂里:“有雅座儿吗?”

“有的,公子里边儿请。”掌柜把两人请进堂内,里面是一进小天井,四周围了一圈一楼一底的厢房,一侧两间。掌柜笑道:“公子想要间安静的,还是可以赏街景儿的?”

“就楼上吧。”刘然随意打量了一下,“可以赏景儿。”

掌柜领二人上了楼,进了面街的一间厢房。进了房,见迎面那面墙是整排玻璃窗,窗边摆着一个长软榻,房正中有一张大小适中的圆桌。这雅间平日显然没有多少客人光顾,空气微微有些闷,掌柜推开两扇窗透气。刘然将武青玦放下来,她一下地,就爬上靠窗的软榻,果然下边儿就是车水马龙的长乐坊热闹街景,一时心喜。

刘然笑着看她一眼,坐到了圆桌边儿,只听得掌柜道:“公子想来点儿什么?”

“来一斤五粮液,一斤卤牛肉,一斤卤鸡翅,再来点水煮花生和卤豆干。”刘然想也不想地就报出酒菜来,酒肉豆干是他为自己点的,鸡翅和花生却是武青玦喜欢的,虽说是带武青玦出来喝酒,他倒不敢真给这小丫头喝。那掌柜记下酒菜,却不走,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公子,本店的黄桂稠酒是家传秘方所酿,您要不要试一试?”

“哦?”刘然尚未置可否,武青玦却转过头,一脸喜色:“真有黄桂稠酒?你自家酿的?”

掌柜一听,不明所以,心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面上却不敢露出不悦之色,点头道:“回小姐的话,正是。这黄桂稠酒是小的家传秘方所酿,虽不敢与五粮液这样的朝廷贡酒相提并论,但也别有风味…”

“掌柜的,你可姓徐?”武青玦兴致勃勃地问。看来她没找错地方。

掌柜怔了怔,赶紧点头道:“小的正是姓徐,小姐如何得知?”

“我听过你家酿的黄桂稠酒。”武青玦笑道,转头看向刘然,“然叔叔,您试试这酒吧?听说不错的。”

“唔,那就来半斤。”刘然点了点头,掌柜的这才面带喜色,退出房张罗去了。刘然走到软榻边坐下,点了点武青玦的鼻尖,笑道:“丫头,你打哪儿知道这家的稠酒?”

与武青玦接触得久了,刘然有时候发现这小丫头脑子里装着些奇怪的东西,这天下间的酒,有哪家比得上御酒坊周家的?不管是五粮液、茅台、长城干红、加饭酒、花雕酒,哪一样不是大名鼎鼎,她却一点兴趣都没有,只对这根本不算是酒的稠酒感兴趣,连酒肆老板姓什么都知道,连他都没听过这家店卖的黄桂稠酒,她打哪儿听说的?

武青玦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在书上看到一个故事,说古时候有个大诗人,有次饮醉了酒,刚好皇帝召他进宫,大诗人醉意正浓,到了殿上要求宽衣驱热,皇帝令他身旁的太监伺候,大诗人乘着醉意要他脱鞋换履,这个太监平时仗着受宠不可一世,也曾刁难过这位大诗人,没想到大诗人竟敢在人前出他的洋相,但慑于皇威,只好忍气吞声地为大诗人跪地脱鞋,大诗人借酒装疯,出了一口恶气。那书上说那大诗人喝的酒便是黄桂稠酒。”

这是她记忆中的故事,那醉酒的诗人便是诗仙李白,被他整出糗的便是唐玄宗身边的红太监高力士,“力士脱靴与黄桂稠酒”,一直为世人乐道,世代流传至二十一世纪。可惜这个时代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典故出现了。武青玦心中暗自惋惜,抬眼笑道:“然叔叔,你不觉得这故事很有趣吗?”连这酒也因此可爱起来。

刘然津津有味地听着武青玦清脆的童声,一点儿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她向来话不多,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地讲话,而他一贯如此,不管这小女童说的什么,他都很认真的听,俨然把她当成一个大人般对待,令武青玦觉得自己被他尊重和重视着。这是一个有修养的男人,武青玦微微一笑,所以她喜欢他,接触得越多,就会发现他的优点越多,刘然身上带有令人无法不喜欢的魅力。

“有趣。”刘然笑了笑,他知道武青玦喜欢看书,想来不知道是从哪里看来这个故事,才对这酒这么感兴趣。门外轻轻敲了敲,那徐掌柜动作挺快,一会儿功夫就把两人点的酒菜送上来了。武青玦没等他摆完酒菜,揭开装稠酒的陶罐上的封盖,闻了闻,闭上眼睛,似乎在品味酒气,那老练的动作倒把上菜的掌柜看得怔了一下。刘然见她人小鬼大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坐到桌旁,倒了一碗稠酒出来,武青玦看到碗中散发着绵甜淳香的酒液,赞道:“状如牛奶,色白如玉,果真和书上说的一样呢。”

“书上连这也说了?”刘然笑道,“书上还说了什么?”

“书上有一句诗,说‘秋风吹渭水,稠酒满长安’,我就想这酒应该是很有名的了,果然被我查到,原来百余年前在周家御酒坊未兴起时,宫中的御酒便是长安徐记的黄桂稠酒,可是自从御酒被五粮液取代之后,这黄桂稠酒的名字就渐渐没落了…”武青玦犹在兴致勃勃地讲述,那头摆菜的掌柜手一抖,手中的菜盘碰到桌上的盘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武青玦的话。两人抬头一看,见正在摆菜的掌柜涨红了脸,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小姐,小的一时手滑…”

刘然倒也没什么官架子,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掌柜唯唯诺诺地关门出去,刘然习武,自然听出那掌柜的呼吸声极不平稳,联想到武青玦刚刚那番话,转头看着她,微微笑了笑:“这位徐掌柜的祖上,莫非就是百年前御酒皇商?”

——2008、1、16、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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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徐家女儿(上)

显然八九不离十。

武青玦蹙了蹙眉,她刚才说的话似乎刺激到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掌柜了。若他祖上当真是那徐记皇商,这酒肆怎么会败落成如今这样?那黄桂稠酒本有着“不是酒,胜似酒”的美誉,在她的记忆中,历史十分久远,早在商周时期就有酿造,只是那时不叫“稠酒”,而叫“醪醴”,到了唐代由徐记在酒里兑入密腌桂花,“黄桂稠酒”这个名字才传扬开来。何况酒这东西,永远不可能一枝独秀,便是周家酿的酒再美再醇,也不会让其它有特色的酒被淘汰得连人们对它的印象都无,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

“别想了,既然你专程来寻这酒的,便尝尝。”刘然不敢给她喝五粮液,但稠酒倒不怕她试。这稠酒有点像浇荷包蛋的醪糟汤,对他来说,实在称不上是酒,不过是喝在嘴里,有点酒味而已,小孩子喝着耍耍正好。

“嗯。”武青玦喝了一口,含在口中,品味酒中的甜味。按说这黄桂稠酒该是桂花飘香时才能喝到最纯正的,稠酒的酿制时间短,只需三天即可酿成,保存又不易…武青玦心里怔了一下,莫非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稠酒才没落下来?稠酒保存不易,自然不可远销,只能店食,在交通条件不发达的古代自然受限制。加上口味偏甜,更适合老弱妇孺和不善饮酒者,在没有蒸馏酒的时代自然能受人青睐,可是周家发明了蒸馏酒和萄萄酒,养刁了酒客的口味,想竞争自然不容易了。武青玦幽幽一叹,心里也不由为这百年老店觉得可惜。

“好喝吗?”刘然见她不说话,挟了一粒剥好壳的水煮花生,递到她嘴边,给她缓嘴里的酒味儿。武青玦含了那粒花生,嚼了吞下,才道:“汁稠醇香,绵甜适口。果然名不虚传。”

刘然好笑地听着她一本正经地评价,戏谑道:“纪书呆若是知道我的乖女儿成品酒大师了,表情一定好看。”

武青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老爱和纪询叫板,跟他相处了这几年,遇到这种情况她早学会轻描淡写地挡回去,便作出一副小意的表情:“大师不敢当,有点心得而已。”

怎么说,她前世为了糊口,跟着表妹夫酒吧里的调酒师学过几招,强记了一些中外名酒的资料,在酒吧混了几个月饭吃,现在倒是可以拿来当成吹嘘的资本。

“随便夸你一句,尾巴倒翘起来了。”刘然笑骂,一时起了逗她的心思,拿筷子沾了一点儿他杯中的五粮液,做出大灰狼引诱小白兔的表情,笑道,“乖女儿,敢不敢尝尝烈酒?”

“这酒太辣,我不喜欢。”武青玦摇了摇头,毫不上当,挟了一个鸡翅膀放到嘴里啃。她喜欢的是香槟、果酒、米酒之类的甜酒,还有色彩艳丽的鸡尾酒,对白酒一向敬而远之。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刘然怔了一下,继续诱哄,只当她是闻着酒味太烈得出的结论,他不可信她在自己府中试过。

“蒸馏酒纯度高,不用试也知道它辣。”武青玦推开他伸到她面前的筷子,一脸你骗不到我的表情。

“蒸馏酒?”刘然又是一怔,“什么蒸馏酒?”

咦?他不知道五粮液是蒸馏酒吗?这酒出现在这个时代都有百年历史了呀。武青玦心里微微一惊,顿时反应过来刚刚不经意间说出“蒸馏酒”三个字,已经道出了周家酿酒的秘密。这世上虽然已经出现了五粮液这样的蒸馏酒,但制作方法却是周家的独门秘技,百余年来,只有周家掌握着这门技术,所以在大唐酿酒业一枝独秀,垄断了业内市场。很多传统的酿酒家族在与周家的商业竞争中败下阵来,纷纷转型,就像活在周家阴影下的徐记长安酒肆一样,由制造商转为酒类销售商,从周家那里购入高价的优质酒在自己的酒肆出售,顶多兼售一些自己酿的低价酒,这样才能存活下来。

“没什么。”武青玦查觉到自己的失言,心中暗自懊恼。如果把蒸馏酒的秘密泄露出去,一定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暴,万一引来宫中的注意,可就不妙了。她来到这世上之初就已下定决心,要不惹麻烦,低调做人,平安喜乐厮混一生,完成前世当米虫的梦想的。

“没什么?”刘然见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心中知道另有隐情,她既不愿说,也不想逼她。耳中听到屋外有些轻微的响声,他皱了皱眉,有人在门外摩蹭了半天了,不知道有何居心?猛地起身拉开房门,厉声道:“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屋外的人被他吓了一跳,手中端的玻璃杯掉到地上,清冽的酒香四溢。却见门外是一跟武青玦年纪差不多的小女童,生得粉妆玉琢、眉清目秀,此时面带惊慌之色,面对一脸厉色的刘然,吓得磕磕巴巴的,话也说不利索了:“我…我…”

武青玦好奇地看过去,见那小女童好似要哭出来了,心中不忍,赶紧走过去,拉开刘然道:“然叔叔,你快把人家小妹妹吓哭了。”

刘然也没想到门外是个小女孩儿,见她一脸惶恐,又和青玦差不多大年纪,脸色的厉色融下来,语气也放软了:“小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女童见他没那么凶了,心里仍有些畏惧,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想拿酒给…你们…”

刘然见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恍然道:“我们没有要酒,你是不是送错房了?”

他的语气温和起来,想必是掌柜家的孩子,这么小就在店里帮忙了,想来这家酒肆的境况是真的不太好,看到小女孩惊惧的表情,暗自一叹,倒是他小题大作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转眼看向武青玦,眼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光彩:“我没送错,我是送给这位姐姐喝的…”

“送给我的?”武青玦怔了一下,觉得小女童的眼神委实怪异,“为什么要送给我?”

“若若?”酒肆掌柜一脸紧张地跑过来,“你怎么跑上来了,我不是让你别来打扰客人吗?”他一把将小女孩拉到身后,躬着腰向刘然赔着小心:“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小孩子不懂事儿,冲撞了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

“爹爹!”小女孩委屈地出声,“我是想拿我调的果子酒…”

“闭嘴!”掌柜扭头喝斥她,又转过头继续赔笑,“公子,您别见怪…”他说着赔礼的话,身子却把那孩子挡得密不透风,生怕刘然为难她。武青玦看着掌柜卑微的笑脸,心中百味杂陈。便是这般的市井百姓,也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子女,在外人看来他或许有些没出息,可他却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她好羡慕那孩子。

——2008、1、17、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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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徐家女儿(下)

刘然挥了挥手:“没事,带她下去吧。”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掌柜千恩万谢地地道,“不打扰两位客人了,这地面儿小的马上就来收拾好…”他一边说,一边拉着那小女童往楼下走。小女童挣扎了两下,终是敌不过父亲的力气,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武青玦,眼中含泪,脸上又是委屈又是失望。武青玦心中一动,低头见门外那洒了一地的酒渍,散发着酸甜的清香,不由抬起头唤了声:“等一下。”

掌柜怔了怔,转身忐忑不安地道:“小姐,您…”

武青玦道笑了笑,对那小女童道:“小妹妹,你过来。”

掌柜的一脸紧张地看着武青玦,小女孩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向武青玦走过来,掌柜的赶紧跟上去,武青玦见他亦步亦趋的样子,笑道:“掌柜的,我就问她几句话,你别担心。”

掌柜的尴尬地笑了笑,那小女孩已经走到武青玦面前,武青玦笑道:“小妹妹,你端来的是什么酒?”

小女孩咬了咬唇,轻声道:“是我调的果子酒。”

“你调的?”武青玦心中微讶,她还当自己先前听岔了,这酒香闻起来颇清冽,这孩子这么小居然会调酒?一时兴起,不由笑道:“你能为我再调一杯来吗?”

小女孩眼中一亮,立即欣喜地点头:“能,我马上去调。”说完,转身飞快地往楼下跑去。掌柜地紧张地喊了一声:“若若…”那孩子已经跑得不见影儿了。掌柜的面带难色转过头,迟疑地道:“小姐,小孩子懂什么调酒,她调来的东西不能喝的,别惹您不高兴…”

“我既让她调,就不会不高兴。”武青玦笑了笑,不以为意。掌柜苦笑着暗想您哪儿知道啊,这孩子调的怪酒已经得罪了不少客人了,为这个他可没少受客人的气,还得免了客人的酒钱跟人赔罪。但见武青玦兴致这么高,也不好再开口逆贵客的意思,只得道:“两位进里面稍等,小的先收拾这地面儿。”

这头掌柜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地面,那头小女孩已经端着她重新调好的一杯果子酒进了厢房。武青玦看到她把那酒放到桌上,眼睛一亮,惊喜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却听刘然已经诧异地问出来:“这是酒?怎么一层一层的?颜色不会混在一起?”

那是一杯鸡尾酒。武青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这个时代看到鸡尾酒,而且居然是被一个小女孩刨制出来的。却见那玻璃酒杯里的酒共分四层,最顶层是红色,第二层是淡绿色,第三层是乳白色,第四层是橙黄色,颜色搭配得极为美丽,一时间,引发她如潮的回忆,心绪也恍惚起来。听到刘然的询问,小女孩的脸一红,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不会混在一起,我调着玩的时候试出来的。”

武青玦听到小女孩的回话,回过神,笑道:“每种酒的重量不一样,重量轻的酒会浮在重量重的酒上面,就好像油会浮在水面上一样,只要试出了酒的重量,就可以调出分层次的酒来。”

刘然恍然,那小女孩也似有所悟。武青玦看着那杯酒道:“不过在调制的时候,要把握好每种酒的比例,而且要沿着杯壁或调酒棒慢慢倒入,手要稳,不能抖动,才能一层一层地完成。小妹妹,是不是这样?”

那小女孩连连点头,一脸遇到知音的表情:“对,就是这样。”

刘然也来了兴趣,看向那小女孩道:“小妹妹,这都是些什么酒调出来的?”

小女孩刚要回答,武青玦笑道:“先别忙说,让我喝了猜猜看。”

武青玦不知道自己这一世的身体能承受多少酒精,但看那酒杯也不大,估计也就五口的样子,她转头对一直提心吊胆陪在厢内的掌柜道:“掌柜,麻烦你给我找一喝甜酒的细竹管儿来。”

刘然好奇地道:“要细竹管儿做什么?”

“直接用酒杯喝,酒一倾斜,每层的酒难免混在一起,喝时嘴里就变了味儿了。”武青玦解释道,“用细竹管儿插到酒杯里,一层层地吸饮,才能保证酒味不变。”

那小女孩儿听了这话,眼神一亮,忍不住抓住了武青玦的衣袖:“姐姐好聪明,我就没想到这样的法子,他们总说我调的果子酒不好喝,定是这个原因。”

“哦?”武青玦见她兴奋不已的表情,笑道,“有人说不好喝吗?”

“嗯…”小女孩的脸微微一红,“我有调给来店里的客人喝,可是他们都不喜欢,还拍桌子骂人…”

武青玦有些明了刚才掌柜那战战兢兢的态度所为何来了。刚才她与刘然进店时已经注意到,在大堂里喝酒的客人,衣着打扮看上去像是下力气活儿的搬夫,这样的人平时想必是习惯了大碗喝酒,哪里会有那样的时间和心情来慢慢品酒,这样一小杯鸡尾酒端上去只怕一口就倒进嘴里了,几种酒味一混,会好喝才怪。这小女孩若是找这样的客人试酒,也怪不得那些客人要发火叫骂了,那掌柜想必是这种情况遇多了,怕女儿又闯祸,才这样紧张。

说话间,掌柜已经取了细竹管儿上来。武青玦把竹管插进酒里,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这杯大唐鸡尾酒的味道了。她轻轻吸进最下面一层黄色的酒浆到嘴里,眉毛一扬,咽进喉里,看到小女孩期待的眼神,笑道:“这一层不是酒,而是用柑橘榨取的果汁。”

小女孩立即咧嘴笑开:“是的。”刘然一听这层居然不是酒,颇有些错愕,却没有说什么。

白色的酒液吸到嘴里,武青玦笑了笑,道:“这层是贵店秘酿的黄桂稠酒。”小女孩有些害羞地点头:“是的。”

接下来是淡绿色的酒液,武青玦尝到那酒酸酸甜甜的味道,微微闭了眼,仔细品味舌头上的味道,缓缓道:“这酸味…好像有点弥猴桃的味道,这甜味…应该是枣,对,是枣酒,甜枣泡出来的枣酒,兑入了弥猴桃的果汁,对不对?”

小女孩连连点头,眼神发亮,脸色因为兴奋有些微微发红:“没错没错,你尝出来了?”刘然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武青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