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慧抓起枕头旁边的一本杂志就冲了过来,“呐,就是他,帅吧?”

我不怎么感兴趣地瞟了一眼杂志封面上那个明显化过妆的男人,“他还涂了睫毛膏?!”

“那有什么奇怪的?”陈小慧对我的指责不以为然,“看,多么深邃的一双眼睛!”

那也叫深邃的眼睛?!别说比深海了,就连夜鲨那个变态也压根没法子比。真要给深海的头发打点摩斯,拨拉的乱糟糟的,再解开两个纽扣,嗯,再把他牛仔裤的拉链拉下来一点点的话…

我觉得脑子里有点发晕,怎么我的想法会这么邪恶呢?

可是我的思路却完全不受控制地顺着这副画面继续往下想,如果深海也搞出这样的姿势来,侧着脸瞟着眼睛往镜头看,他的长睫毛一定会弯弯的,在眼角的位置拉出一道十分诱人的曲线来…有了这一道朦胧暧昧的阴影做衬托,他的眼睛里流转的光华一定会像个妖精似的夺人魂魄…

这样的想法真是…太邪恶了。

我终于悲哀地发现,从小到大给我的思想品德成绩打优秀的那些老师,的的确确是被我伪纯良的外表给蒙蔽了。

“帅吧,”陈小慧误会了我的沉默,十分陶醉地举着杂志在宿舍里转了两圈,“我简直爱死他了。”

“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刚刚认清了自己的邪恶本质,心情十分恶劣,跟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格外恶毒,“他站在舞台上看你们,估计跟看一群蚂蚁也差不多。”

“那有什么关系?”陈小慧一点儿也没有被我打击到,“我喜欢他,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我喜欢他啊。”

陈小慧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心急火燎地跟我摆摆手就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我蜷缩在被窝里了无睡意。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陈小慧刚才说的那句话: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关键是我喜欢他啊。

我翻了个身,后背被什么东西硌着了,摸出来一看是我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夜鲨的电话号码。我盯着这个号码琢磨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个电话。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我把手机塞回枕头下面,伸手关掉了台灯。快到十月了,白天不管怎么暖和,夜晚还是有了丝丝凉意。

海水是不是也开始慢慢变凉了呢?

当他在那神秘的水中国度来来去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冷?

才刚闭上眼电话就响了。喜欢在大晚上给我打电话的除了我妈也没别人了。前两天还说让我周末回家去探探我老爸的动静呢,结果我光忙着琢磨深海的事儿了,把她说过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闭着眼按下了接听键,“喂?你还没睡?”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带好奇地反问我:“你把我当成谁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夜鲨?!”

刚睡着就被吓醒,我的脖子后面出了一层冷汗,脑袋也有点发晕。我怀疑这人不会是有什么感应吧?是不是他那经过了改造的身体拥有一副吓人的接收天线,伸出来那么随便一晃就知道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给他打电话…

“殷茉?”夜鲨提高了声音,“干什么呢?不是又睡着了吧?”

“没,”我抓了个靠垫塞到脖子后面,浑身都开始不自在,“我是在想,我这儿也没什么大事,怎么就惊动了夜先生呢。你不是挺忙的吗?”

夜鲨没理会我的胡说八道,直截了当地问我:“关于那半块石头,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我还真想过。可是没有想出答案来。潜意识里,我更愿意把这个问题交给深海去操心。

“我帮你取出来吧,”夜鲨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试探的味道,听起来连他自己都不太有把握似的,“我这里有个人,有能力做这件事。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

我的身体在被子下面蜷缩了起来。不知是因为黑暗,还是因为他刚才说的话,我忽然觉得夜里的温度又降低了。

“殷茉?”

“我在。”

夜鲨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走了。”

“没有。”我只是不知所措。他让人拿出来的话,那深海怎么办?

“这块月光石本身蕴藏着很大的能量,如果两个半块都在的话可以互相压制。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一半儿,你的身体恐怕会承受不住的。你在沙湾的那场脑炎很有可能跟这个有关。”夜鲨沉默片刻,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而且我认为这种随便利用别人的做法,是很可耻的。”

我没有说话。

“他们不应该这样对你。”夜鲨又补充说,“这件事本来与人类无关。都是因为他们的自私残忍才把你卷进来的。”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我深深吸了口气,“我得想想。”

“想什么?”夜鲨的语气有些着急了,“你难道不想有个健全的身体吗?”

我想。但是…

“深海知道这件事吗?”我问:“你会通知他吗?”

“关他什么事?”夜鲨的声音有些不悦。

蜷在被子里的手脚开始觉得冷,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膝。如果我不是那么害怕他的话,我真想问问他:这明明是深海族里的东西,为什么会跟他没有关系?难道你捡到别人的驾照,人家的车子就该归你?!

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不着边际的猜测。看来,我这人还不是那么不靠谱的。至少有关月光石的这一段儿我几乎都猜中了。他果然是有取出石头的把握。以此类推的话,深海的身边必然也是不太平的。我想起他负伤的样子,他孤零零倒在沙滩上的样子,那些即使愈合了仍然在皮肤上留有印痕的伤疤,心头隐隐作痛。

“殷茉,在想什么?”夜鲨的语气听起来已经不那么友好了,“这件事对你有利而无害。我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没什么,”我继续深呼吸,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点,“我只是在想…我最近一直心烦意乱的,会不会是深海出了什么事?”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用这样旁敲侧击的方法到底能不能打听到深海的消息,我完全没有把握。夜鲨的性格或许要比我想象的单纯一点,但是他在月光石、乃至整个月族人的问题上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打算,我的心里越来越没底。

“你问他干什么?”夜鲨语气恶劣地反问我,“你难道忘了是他先利用你,后来又把你扔给我自己跑了?”

我承认再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我还是感觉深受打击。但这都是他一个人说的不是吗?如果我们有机会见面,我想深海会给我一个解释的。到那时候,我再对深海的品性做总结好了。

“当然是没有忘,”我干笑了两声,“我只是比较担心他会不会出事。你也知道,我的身体里有他的血,所以他出了事的话我也会有所感应的。”

夜鲨再次沉默。

其实这些有所感应的话都是我瞎编出来的。我只是心神不定,我只是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说深海能感应到我的情绪变化。而现在,我需要拿这些故弄玄虚的话来套一套他的底。我相信他是知道深海的下落的。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拿到了深海手中的那半块月光石,否则他大概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要拿我开刀。

“我不知道。”夜鲨干巴巴地回答说:“我和你一样,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梦中人

蓝幽幽的一片海水,无论望向哪一个方向都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视野之内甚至没有一条鱼或一片海藻。与世隔绝般的死寂令人心生不安。我尝试着想加快速度尽早离开这里,可是海水吸附着我的手脚,胶水般粘稠,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动分毫。正在心急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撞了过来,猛然间将我撞向一边。笼罩在我心头的不安顿时被恐惧所取代。

水花翻卷的越来越激烈,几个黑色的人影从我眼前倏地闪过。他们的速度太快,我什么都还没看清楚他们就已经不见了。但是那一闪而过的颜色却让我条件反射般想到了夜鲨。

是夜族人。

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就在它即将从我的胸口跳出来的刹那,一个熟悉的人影如我所期待的那样冲进了我的视线。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紧盯着他,生怕自己一个眨眼他又会消失不见了。

他的手臂破开海水,修长的身体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敏捷地从我面前游过。仿佛身后跟着追兵似的,他一边游一边不住地回头张望。他没有看到我,可是他回过头的时候,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焦灼。

我想起刚才从我眼前游过去的那几个黑色的人影,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下一秒,就仿佛是在验证我的预感一样,深海的身影猛然顿住,随即飞快地将自己的身体弯过一个优美的弧形,开始掉头往回游。然而几秒钟之后,他的身影再一次顿住了。在他的四周,影影绰绰地出现了许多黑色的人影,以一种包围的姿态缓缓聚拢过来。

焦虑令我的呼吸变得困难。在我的面前,幽暗的海水突然间变成了有质感的一种东西,像一道玻璃墙,透明然而坚硬,阻挡着我的靠近,甚至连自己的呼喊声都听不见。

玻璃墙的另一端,深海绕着一个无形的点缓缓地游动。他脸上的焦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濒临绝境反而无所畏惧的沉凝。随着身体的起伏,他皮肤表面的鳞片反射出一片迷离的银光,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冷光之中,又像披挂着一身银色的铠甲。尖利的指甲从他的指尖伸了出来,在暗蓝色的海水里反射着幽光,冷森森的。

黑色的人影闪电般从我的眼前掠过,随即是第二个、第三个。这么快的速度,我甚至看不清他们之间到底交换了什么样的动作,那些黑色的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包围在外面的那一群黑影之中。而深海还停留在原地,神情警觉,摆动着漂亮的尾鳍缓缓地向后退。

海水浮荡,幽蓝的色泽中已经多出来一层浑浊的腥红。

我睁开眼的时候,满头满身都是汗。

四下里都静悄悄的,也不知是几点了。黯淡的灯光从窗口晃进来,将夜色涂染成了晦暗不明的一团灰色。

陈小慧没有回来,宿舍里显得空荡荡的。我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了大半杯凉水。脑筋慢慢变得清楚了,却仍然心有余悸。

我梦见了深海。在离开沙湾这么些天之后我居然又一次做噩梦了。我不知道做这样的梦是不是跟夜鲨说的那些话有关,但是我的心跳得这么急,每一下都撞得我生疼。这让我有种非常糟糕的感觉,在我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他了。这样的一个梦…一群夜族人的包围…即使他们打起架来统统不如他,可是以深海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对抗得了一场车轮战吗?

真不要脸。

我裹着被子忿忿地想,夜鲨说起自己人的时候总是当年如何如何受尽委屈,又说自己一族如何如何本领高强。NND,谁看见过一群野猫围剿一只耗子的?

呸,呸,这是什么烂比喻。

一群耗子围剿一只猫?听起来也不对劲儿。我裹着被子再翻个了身,心中无比烦躁。我不知道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一场梦?还是像深海在沙湾那一次似的,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警告我什么?

如果他真的遇到伏击,估计他也不可能一边打群架一边分神给我发警报。如果我的所见是真的,那只能说是我身体里跟深海血脉相关的那一部分发生了某种微妙的感应。我相信这个猜测最接近事实。却也最让我难以接受。

如果这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如果深海的处境果然如此危险,我又能做什么呢?

夜里没睡好,早晨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还没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影正沿着小路的另一端走过来。

我转身就往回走。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喊我:“殷小姐。”

我叹了口气,只得转回身装出一副刚刚发现她的样子,“这么巧啊,夜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参观吗?”

夜翎听笑话似的笑了笑,冷冰冰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我们公司给贵校的生物实验室提供捐助的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们公司捐助的?”我愣了一下。这件事我自然是听说过的,毕竟有社会上的大财团捐助实验室,这种事儿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轰动的消息,但在学校里也算得上是一桩时事新闻了。但我没想过这件事会和夜氏兄妹俩有关。

我对实验室这个名词儿比较敏感,也许是因为深海曾经跟我说过,夜族人利用自己在海洋中得来的财富在陆地上建立了不少实验室,做有关基因工程方面的研究。该不会是…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学校来了吧?

我心里忽然间警觉了起来,“你是为这事儿来的?”

“还没吃早饭?” 夜翎看了看我手里的饭盒,像没有听见我刚才的提问似的,自顾自地把话题岔开了,“你们学校南门外面有个快餐店还不错,我请你。”

“你干吗请我?”我的警惕性越来越高。我就不相信这丫头凭空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请我吃顿早点的,“有什么事儿这里说不行吗?”

夜翎被我问的一愣,然后不怎么在意地耸了耸肩,“没什么事儿,我也没吃早饭啊。”

“你没吃早饭,跑这里干吗?”我才不相信她的话,“堵着过路的同学抢饭卡?”

“看不出你的想法还挺偏激的…” 夜翎瞪着我,“要是我换种说法,说请你跟我去谈笔交易,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下?”

交易?!

我知道这人凭空出现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你用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身后有两个男生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看见夜翎的时候其中一个还吹了一声口哨。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人都什么眼神啊,也不仔细看看,有这样的“人”吗?不过想到这里,我突然间有些好奇,这些人鱼们想在陆地上停留多久都可以的吗?用不用每天搞点海盐在浴缸里泡一泡?

夜翎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我的古怪想法,忽然低着头一笑,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走吧走吧,他们家的烤鱼做的特别好,我请你。”

“谁大清早地吃烤鱼?”我嘟嘟囔囔地被她拽着往外走,心说这丫头看起来瘦瘦的,劲儿还真不小。大概这就是物种之间的差异吧。我发现离开了沙湾,这丫头给我的感觉多少有些不一样了。现在她看我的眼神至少不像是在打量一片西红柿了。而且我确实有点好奇她来找我能有什么事儿,会不会是来替夜鲨做说客的呢?如果她和夜鲨确实是一族人的话,显然夜鲨会揪心的事儿对她而言也具有同样的意义。

夜翎说的这家店我是常客,不过我从来没有在早餐时段出现在这里过。早起的情况下我要去晨跑,熬夜的情况下我起不早。所以我的早点都是面包牛奶或者是食堂里的烧饼包子这一类可以一边走一边吃的东西。

“要什么鱼?”夜翎翻着餐单问我。

我说,“要烤小鱼。”

“小鱼?”夜翎被我这个说法给说愣了,“你说大鱼小鱼的,别人哪能知道到底是什么鱼啊?”

旁边那个笑眯眯的服务生说,“没关系的,我知道。”

我也说,“她知道。”

在我的观念里,地球上的鱼一共被分为两类:好吃的和不好吃的。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服务生接待的,她推荐给我的小鱼非常好吃,好吃到我每次来都会点这个。当然,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那种切成块状的小鱼到底是什么品种的。

夜翎又点了两个菜外加两份点心,就摆摆手示意服务员出去。我看着她那个摆手的姿势,很主动地挺直了后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看吧,看吧,该来的迟早会来。

夜翎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交叉在一起,眉毛也微微蹙了起来,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其实…我来找你是有点事想要问一问你的。”

我连忙点头,表示理解。一大清早的,没事儿谁会大老远跑这里来请人吃鱼?

“是这样,”夜翎大概也不擅长拐弯抹角地说话,酝酿了半天,脸上还是流露出几分泄气的神色来,“我昨天偷听到了夜鲨给你打电话。”

“呃…偷听?”这个词儿怎么这么诡异呢?

“他很生气,” 夜翎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瞥了我一眼,有点迟疑地反问我,“如果我说我们调查过你的家庭背景,你不会生气吧?”

说生气倒也不至于,但是被人这么暗中打听…不会太愉快就是了。其实自打知道他认识林露露,我就已经猜到他们对我家的情况不会是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们这个族类对于人类的社会到底有多少了解,但是以夜鲨的聪明,应该不会想要引起军方的注意吧。毕竟我的四叔在军中级别不低。也正因如此,才能让我在每一次面对夜鲨的时候,恐惧中还能多少保留一点底气。

夜翎很仔细地看了看我,大概是看我并没有流露出生气的表情,又继续说道,“我说这个的用意是想要得到你的信任。首先,请你相信我们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做出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其次,我想请你相信,在夜鲨对你提出来的某项建议里,我是保持中立的。”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这是在跟我表明立场吗?

为什么?

夜翎冲着我笑了笑。没什么意味的微笑,看起来甚至有一点点无奈,“大概是跟人类接触得太多,连思维方式都受了影响。我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一些很久之前发生过的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我心里一直存着疑惑。不搞清楚的话就一直牵肠挂肚的。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我摇摇头。这个话题听起来还挺严肃的。问题是很久之前她经历过的事,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呢?

夜翎替我斟了杯茶,然后抬头问我,“你知道二战吗?”

这问题问的…地球人谁不知道?!

夜翎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有点发颤,“那个时候我们在法国的实验室刚刚建立起来,嗯,有些资金方面的问题需要我前往瑞士。”

“等等…”我的脑子又开始混乱了,“那个时候你多大?”

“我们计算年龄的方式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夜翎瞟了我一眼,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似的。犹豫了一下才说,“嗯,那个时候我看起来要比现在…年轻一点。”

我的心咚地一跳。年轻一点儿?那是多少?

“嗯,跟你差不多吧。”夜翎补充说。

我的手撑在桌面上,头晕目眩,而且还有种…要吐血的冲动,“拜托,姐姐,你现在看起来就跟我差不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