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哭声,嚎叫声,声声入耳。海蓝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依然挡不住鬼哭狼嚎。赵文杰已经走了,临走时谆谆告诫海蓝:“估计呆在这里,晚上也不用睡觉了,这段时间你正好仔细想想。想到了就让护士打电话给我。”

海蓝勃然大骂:“卑鄙,下流,无耻。”

“一个晚上不够,就两个晚上。如果一个人想不出来,明天我找个人来陪陪你。听说这里有个大妈,被人毁了容,后来发疯,一看到别人就冲上去抓她的脸。这个怎么样呀?”

海蓝勃然大骂:“流氓,恶棍,人渣。”

“骂的太斯文了,骂点有建设性的嘛。”

“去你妈的。”

赵文杰哈哈大笑着离开了。海蓝浑身冰凉,想起有名的处女卖淫案,大概也就是这样子泡制而成的。

第一天晚上她基本没睡,各种声音都让她胆战心惊了一把。第二天晚上,赵文杰并没有弄了个同房给她,她也略微适应了这里的氛围,睡了五六小时。第三晚上,护士带进了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妇女,海蓝的心咯噔一下,等看清楚那妇女手指光秃秃的,没有留长指甲,又放了大半心。

海蓝不敢睡,靠在床头,警惕地盯着中年妇女。那妇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蒙头蒙脸地睡觉。海蓝看了她几个小时,见她没有举动,精神稍微松懈了,忍不住闭上眼睛打盹。

朦胧间,屁股挨了一记重踢。“大胆奴才,居然敢偷睡。”

海蓝抬起惺忪睡眼,只见中年妇女跳下床,站的毕直,捏着兰花指指着自己。海蓝困得有点发蒙,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冷冷地骂声:“神经病。”

中年妇女大喝一声:“大胆奴才,居然还敢顶嘴,左右,与我掌嘴。”说完撸了袖子冲到海蓝面前,当真伸出手掌要掴。海蓝一脚踢在她肚子上,她倒退几步,目露凶光,大喊:“好个奴才,敢殴打本太后,来呀,抠了她的双眼。”说完,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双手成鹰爪状。

海蓝吓得跳下床,两人便在斗室里追逐不休。中年妇女一个纵扑将海蓝扑到在地,跟着压住海蓝的身子,伸出两指往她两眼眶捅。海蓝拼命地扭动着身子,眼看她的手越来越近,蓦然生出一股大力气,将她推开,跑到门边大叫:“来人,来人…”

一个小时后,赵文杰来接她出院。临上车前,回身看医院一眼,得意地说:“这真是个好地方,我看以后我们的刑讯就改在这里好了。”

海蓝不理睬他,黑沉着脸上了车。

赵文杰笑了笑,看着窗外更迭的夜景。

12.圣婴庙

蜷在英华古堡松软的床上,这一觉淋漓酣畅,直睡到天光大白。海蓝起床后,意外地发现古堡里静悄悄,只有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哼哼唧唧,结果跌到自动捕蝇机上,“滋”的一声化为灰烬。

阿霞同她打招呼,一脸的风清云淡。五一旅游高潮马上到了,但因为英华古堡有命案,不准接待客人,所以阿霞只能看着别的旅馆赚个盆满钵满了。不过她看起来并不以为然,这就是家境富裕的好处,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数字。

海蓝急于与徐苹继续“会话”,问:“他们都去哪里了?”

“不知道。”阿霞懒洋洋地摇摇头,“对了,司徒找过你。”

“司徒?”海蓝有些狐疑,司徒找她能有什么事呢?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司徒清越的声音响了:“海小姐,我快到古堡了,见面谈。”

海蓝站在山道上等司徒,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地走进眼帘里,一股闲庭信步的味道。她并不掩示心里的淡淡喜悦,喜笑颜开:“司徒先生,你好。”

“司徒先生?”司徒失笑,“我叫你海蓝,你叫我司徒。”海蓝自然没有异议。

“走,我们边走边谈。”两人并肩拾级而上,司徒说:“那天在镇上,我看见你上了警察,后来打电话到古堡,阿霞总说你不在,出了什么事呢?”

原来他在担心自己,海蓝大为感动,想起三天的遭遇,不由地眼圈一红。她在他人面前,打碎牙齿也要往肚子里咽,一味地硬朗,不肯让别人小瞧。司徒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她油然起了扑到他怀里大哭的想法。当然这只能是想法。

她这副酸酸楚楚的模样入了司徒眼里,自是明白了七八分,不过他不点破,任海蓝硬生生地将眼泪压下。略微平静后,海蓝简单地将三天的遭遇说了一下。司徒听完,脸上神色不动,只是拿出一张卡片给海蓝,“碰到事,打个电话给我,我在这里人头熟过你。”

海蓝紧紧地攥着卡片,汹涌的感激快胀破了胸膛。

“看看,这是到哪里了?”司徒站定,两手插在米色休闲裤袋里,随随意意一站,却自成风景。

海蓝环顾四周,惊咦出声:“这不是圣婴庙的地方吗?”那天她带赵文杰等人来时,却怎么都找不着这地方。“你怎么知道?”她看着司徒。

“因为我曾看到圣婴庙、老婆婆。不只一次,当时我也以为自己臆想症。”司徒笑,“我还去看了医生,比你幸运,这医生说我啥事都没有。我听说你也看到圣婴庙,真的大吃一惊,我以为这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呢。呵呵。”他的笑声朗朗。

海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太好了,这说明我离臆想症又远了一步。不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不知道,也许有人类未知的力量,诸如恐怖小说最爱写的灵或是鬼。”

海蓝吸一口气,说:“这么说,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无法下结论。”

“我还碰到了另一个鬼。”海蓝详细地将沙滩上遇到半截身子、一只眼睛的事情说了一下,“人的半截怎么可能在转身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呢?一定是鬼。”

司徒脸上浮起了然于心的笑容:“鬼大多数在人心中。”

海蓝难过地看着他:“你也说我心中有鬼?”

“不是。”司徒摇头,“过几天休渔期结束了,镇上有一个运动会,我带你去看看。”他说完往回走了。

运动会与鬼有什么关系呢?海蓝不解地跟着。一脚踩在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低头细看,这东西黑呼呼的,大部分都溃烂了,纠结虬曲。她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一股酸水冲到喉咙口。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呕吐。司徒还是听到异响,回过头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海蓝摇摇头说没什么,快步走到他身边,如果没有估错,这黑呼呼的东西应该是石向东的大肠,可是怎么会在这里?跟圣婴庙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在山坳里随意转悠,看看云,听听风,谈谈民风旧俗。快乐是一只莽撞的小鸟,骤不及防地撞中了海蓝,撞得她两颊红润、星眸熠熠。这是她自父亲死后最快乐的一天。

看到王华与许倩倩,海蓝心里大呼不妙,正想拉着司徒离开,王华大步地走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海小姐。”就此打住,目光移到司徒脸上。司徒会意:“海蓝,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情不愿地看着司徒的背影消失,海蓝没好声色地对王华说:“王先生,有什么事,请说吧。”

“你将徐苹带到哪里去了?”

海蓝奇怪地说:“徐苹去了哪里,怎么问我?”

王华说:“那天,她说约你中午谈谈。我看着你们前后出去,后来你们两人都没回来。难道你们不是在一起?”

“没有,我被带到拘留所住了两天,她没有跟我一起。”海蓝想起那天自己上警车时,徐苹站在对面街角,不可能也被警察带走,那她去了哪里了呢?

王华眯起双眼看着海蓝,说:“海小姐,你说谎,是不是徐苹对你说出了所有的事情,你起了其他心思?”

海蓝分辩:“徐苹还没跟我说上话,我就被赵文杰带走了。”

王华细细地打量着她,目光里依然流露出不信任,说:“海小姐,希望你不要说谎,你要知道,即使你得到了徐苹那一份,没有我的,依然是白费心机。”

“什么徐苹那一份?我怎么听不懂。”海蓝蹙眉。

王华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人材。”拉着许倩倩大步离开了。

海蓝细细回味着王华前面一句话。忽然想起石向东是在这附近丢了性命,浑身一抖,赶紧往古堡跑去。

13.徐苹疯了

到古堡赵文杰在等她,拉着她就走。她退后,满心戒备地瞪着他:“去哪里?”

“去见徐苹。”

空气里充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海蓝没想到才隔一夜,要再度走进令自己胆战心惊的医院。

“鬼,不要过来,鬼…”徐苹蜷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脑袋,嘴巴里念念有词,声音绝望而尖亢。即使是大白天,听到这声音,海蓝依旧发毛。徐苹披头散发,手背上是一道道的抓痕,皮开肉绽。赵文杰说这是她自己的抓的。

“徐苹,徐苹…”海蓝鼻子微微发酸,蹲下身子轻声呼唤“鬼,不要,不要…”徐苹恍若未闻,头也不抬。

海蓝抓住她双肩摇晃,试图让她目光对着自己,徐苹的身子就象一团烂泥,被海蓝摇得不停抖动,但她还是不抬头,一味地说:“鬼…”

海蓝霍然起身,指着赵文杰的鼻子大骂:“你好卑鄙,逼供,居然将人逼疯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不是吗?”海蓝横眉怒眼,“好端端的,她会疯了?”

“谁知道她怎么疯的,她跑到三蒜岛,半夜三更到处挖坑,结果今天早晨被发现晕到在路上,醒来就疯了。”

海蓝犹自不信:“真的不是你们逼的?”

赵文杰指着警章,说:“得,你以为我们警察是歹徒呀。”

想起自己的非人待遇,海蓝冷哼一声,说:“我看也没啥区别。”

赵文杰嘴角一撇,忽然冲着门外叫了声“嫂子”。海蓝回头,正好有一个护士长经过门口,她惊愕,这不是那天晚上自以为慈禧太后的疯女人吗?

护士长停住脚步,转身走进房间,对海蓝笑了笑,说:“昨晚没吓着你吧?”

“你?”

护士长说:“看来没吓着你呀,我可就是惨了。”她撸起袖子,胳膊上斑斑点点的青紫,全是海蓝昨晚奋起反抗的杰作。她白了赵文杰一眼,对海蓝说:“他出的坏主意,让我扮疯子吓你。我不同意,他就软磨硬施,唉,谁让我是他大嫂。小姑娘,可别怪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走远,海蓝终于回过神,瞪了赵文杰一眼,说:“你可真是计谋百出呀。”

“过奖了。”赵文杰完全不理睬海蓝的讥诮,“哪敢真放疯子跟你一起呀,你出事怎么办?”

“你们警察不是一向视人命为草芥的吗?”海蓝怒气不减。

“得了,海小姐,有话不能好好说嘛。我们故意把你当成重点嫌疑犯,徐苹与王华才会安下心来,才会自我暴露。”

“对,自我暴露,疯了还叫自我暴露?”

“当然。”赵文杰正色说,“至少我们知道,她在找一样东西,她在三蒜岛挖了好几个坑。”

海蓝好奇地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三天前,她跟一个男人一起乘船上了三蒜岛,开始两天一直在岛上四处闲逛,昨天晚上两人在荒地里一直不停地挖坑。凌晨时候,附近渔民发现她躺在地上,气息微弱,就将她送医院,结果她一醒来,就疯了。”

海蓝听得仔细,问:“不是另外还有个人吗?”

“那个男的不知踪影了。”

“那他们在挖什么?”

赵文杰也是一脸纳闷:“我去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那你叫我到医院里来干吗?”

“我以为她看到你,或者会有其他什么不同的反应,结果白废心机。”

海蓝本想说她看到王华,说不定会有异常反应,想想又把这句话吞回肚子,回头看徐苹,蓬头垢面,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完全吓坏,不应该承受其他的惊吓了。

徐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了,手脚也开始剧烈的抽搐,她两眼直楞楞地瞪着前面的地上,身子不断地往后瑟缩,尖声高叫:“不要,不要,鬼,走开,啊…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别找我…”

病房的气温陡然下降了,海蓝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心钻入,迅速地占据了全身经脉。

徐苹开始抓自己的手背了,左一下,右一下,刚刚凝血的伤口又开始鲜血淋漓,她的尖叫象刮剐声一样,绝望而惊?骸安皇俏遥皇俏遥呖焙孟笥卸髋郎纤氖郑疵厮κ郑直成系难Φ梅郯椎那奖诎甙叩愕悖ツ烤摹?/P>

负责的护士冲了进来,看着惊呆了的海蓝和赵文杰,说:“还站着干什么,快阻止她。”海蓝与赵文杰这才清醒过来,按住徐苹,护士给她注射镇定剂,说:“你们先走,病人情绪不稳定。”

离开医院良久,海蓝才从惊悚中恢复过来,喃喃地说:“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不是好东西。”

海蓝想起自己在沙滩上看到的半截身子,寒着声音说:“是否真的有鬼?”

赵文杰呆了呆,然后断然地说:“你们女人家就是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海蓝听了冷笑不已,心想那天让你撞上鬼,吓死你最好。

回到古堡,海蓝当众宣布:“徐苹疯了。”

阿霞、许倩倩、王华三人脸上的表情居然几乎一模一样,都先是惊愕,然后皱眉,跟着脸现不愉神色,好似徐苹疯了大大地妨碍了他们。这帮冷血的家伙,海蓝在心底怒骂。

王华最快恢复平静,装作关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海蓝懒洋洋地说:“她在三蒜岛撞鬼了。”

王华脸刷地一下白了。他反应快,假装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赶紧用手捂着嘴巴,只是从绷紧的脸部线条、还有微微发抖的手,可看出来,海蓝平平常常的一句引起他剧烈的反应。

海蓝逼视着他:“她住在**医院。”

王华眼睛里闪过一丝感激,随即肃穆脸色说:“我又不打算去看她,她在哪里关我什么事?”

海蓝微笑。她知道这家伙一定会去看徐苹,而且徐苹在三蒜岛发生的事情,他可能是最清楚的一个。

14.瞎子

  睡到半夜,海蓝骤然惊醒,房间里有人。她正准备大喊,有人掩住她嘴巴,跟着是一声长长的“嘘”。

海蓝停止挣扎,打开床头灯,晕黄的灯光将来人照得清清楚楚,翻着一对黑少白多的眼睛,居然是瞎子,他怎么进到古堡?

那瞎子正准备说话,海蓝想起房间里的窃听器,伸出阻止了他,指指桌上的笔与纸。忽然想起对方是瞎子,怎么可能看得到,大感自己愚蠢。

谁知道那瞎子拿起纸笔,刷刷刷开始写字。海蓝十分好奇,细看他眼睛,原来眼珠上贴了一层白色薄膜,如果不近看,根本看不出来。不过他本来眼睛就黑少白多,再加上贴了薄膜,更加逼真了。

瞎子写了一排字:“徐苹怎么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海蓝,满是焦急和关切。海蓝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徐苹同伙就是他。

她写了一句:“你不是和着她一起去的三蒜岛吗?”这是她猜,不过没有猜错,瞎子点头了。

海蓝又写:“你们一起,她发生什么事你不清楚?”

瞎子好似在回想三蒜岛上发生的事,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时惊恐,时纳闷,时气馁…然后写:“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为了节省时间,各自挖一个地方,她忽然开始叫嚷‘鬼…’开始乱跑乱跳,我没追上…”

海蓝写:“你们在找什么?”

瞎子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深深地看了海蓝一眼,写:“告诉你也不明白。”

海蓝写:“那你来找我干吗?”

瞎子写:“我想见徐苹。”

“**医院。”

瞎子哀求地看着海蓝:“我不能一个人去见她,请你帮我想想办法。”

海蓝冷笑,写:“恕我无能为力。”

瞎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海蓝,然后写:“看在我跟你爸爸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份上,请你帮我。”照片是十五六岁的海桐和瞎子,头挨头,互相搂着肩膀,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看得出来,两人非常亲密。

看着少年时代的父亲,海蓝莫名地感动。在她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大笑过,他总是心事重重,忧思难遣。海蓝手指轻轻摩娑着父亲的笑颜,重重地点头,写:“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上次你在我房间里找什么东西。”

瞎子十分尴尬,心想这丫头可真厉害,沉吟着不肯回答。

海蓝摆出一副“那就算了”的神色。

瞎子急忙写:“一张小地图,你爸留给你的。”

海蓝愕然。瞎子想,她看来真的不知道,写:“请你帮我,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海蓝点点头。瞎子从窗子溜到楼下,他的动作很敏捷。海蓝躺在床头,细细回想着父亲的遗物,好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但没有一张小地图。

这一夜思潮涌动,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才入睡,醒来时,听到有人在敲门“笃,笃,笃。”

海蓝开门,先是一愣,然后高兴地笑了。

阿秀也满脸笑容,说:“我来给阿霞送鱼,顺道来看看你。”

海蓝连忙请她进来,阿秀走到窗口四望,深深地吸口气,说:“唔,这间房的景色最好了。”她倚在窗口,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辉,脸上的细细茸毛纤毫毕露。她说:“小时候,我在山底下望古堡,总想着自己要是住在这里就好了,象个公主。”

每个女孩子都有过类似的瑰丽梦想,海蓝与她相视而笑。阿秀说:“后来,我听说,古堡里确实有个公主,叫郭云绣,和我长得很象,我就很好奇,这位公主是怎么生活的?”这是人之常情,知道有人与自己长得相象,难免会留心三分。阿秀长长的睫毛在空中划了一个曼妙的弧形,悠悠地叹气,说:“原来公主也不定是幸福的,郭云绣是跳海死的,就从这里。”她指着悬崖。

海蓝悚然一惊,脑海里稀里哗啦的,众多思绪东奔西跑,寻找同伴聚在一起。

徐苹问:“跳海的是男是女?”

王华说:“他唱着歌,然后跳进了海里。跟20多年前一模一样,还有这首歌…这首歌只有他会唱的。”

圣婴的传说里:…妹妹大着肚子从悬崖上跳海了…

海蓝在第一天晚上看到:有人唱着凄楚的歌,然后从悬崖跳了下去,但赵文杰说没有尸体或是人…

徐苹与王华看到阿秀,大惊失色。

“海蓝,你怎么了?”阿秀看到她瞪大眼睛,神色恍惚,不免有些好奇。

海蓝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挺可惜的,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