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容家小焕这货最记仇了嘤嘤嘤。

尚风悦心虚地闭了嘴,顿时便萎了。他无力地向后靠去,默然半晌,又瞅了一眼她手中:“那三个瓶子是什么?”

声音小心翼翼,显然充满戒备。

“这一个是软骨散,你已经用过啦。”顾君乔晃了晃第一个空瓶子,将其放在桌上,又拿起第二个,“这一个是好宝贝,阿焕是照着蛊术册子配着玩的,据说只要服了那个红色药丸,便可让服了白药丸的人听命于他,无论什么要求。”

尚风悦背后一毛,瞧着顾君乔跃跃欲试的神情,忍不住想要做最后的挣扎:“阿满…不用给我吃那个,你想提什么要求,我答应你便是。”

他极力弯出一个讨好的笑,携了些许平日风流不羁的模样,显得十分俊美。顾君乔嫌弃地摇了摇头:“你又不是心甘情愿的,我不喜欢。”

难道下蛊就是心甘情愿了吗!

他心中腹诽,面上笑意却不减:“是不是心甘情愿,你大可试试。”

顾君乔目光松动了些,她将剩余的两个小瓶子放在桌上,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来,面色一点一点被染的酡红:“那…那你亲我一下。”

尚风悦心中迟疑了一瞬,口中却极快地应道:“好。”

她羞涩地闭上眼,静静等着他靠近。

他无法之下,只好缓缓向前凑去,心中叫苦不迭。其实他向来风流成性,亲一个姑娘委实算不得什么,只是郡主的便宜不好占,一不小心,大约便要被捆去做个驸马,从此花花世界和红粉温柔乡,尽数只在梦中了。

尚风悦在她唇畔停住,几次想要动作,却迟迟下不了决心。他双手被捆得结实,又不能搞什么小花招,一时间进退两难,发间隐隐有了汗意。

正纠结间,便见顾君乔忽然睁开眼,淡淡地道:“你果然还是不愿。”

与其说是不愿,还不如说是不敢。

“你贵为九凰郡主,我只是一个漂泊江湖的匹夫。”尚风悦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阿满,我不会做驸马,也不会让自己被困在一个地方,你…你何必将这大好年华都浪费在我身上?”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顾君乔站起身,走到桌旁背对着他道,“你总是想当然地觉得,我是郡主,就该过郡主的日子,你从来不在乎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尚风悦有些黯然,正欲说些什么,便见顾君乔拿过小瓶子倒了一颗白药丸出来,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什么说辞都忘了,几下便扭到床的最里边:“阿满…你冷静些!强扭的瓜不甜呀…冷静阿!下了蛊的瓜也不甜的…”

顾君乔捏着药丸缓缓靠近:“放心,又不是一辈子,阿焕与我说过,药效也不过三五日。”

尚风悦丝毫不觉安慰,只是扭得更厉害了些:“…阴影可会存上三五年。”

然他此时被捆得似个粽子一般,四肢也没什么力气,就算再咬紧牙关,还是被顾君乔掐着腮帮子将白药丸塞了进去,末了还灌了他一大口清净茶。

木已成舟,尚风悦缩在床角,头发衣衫皆散乱,他用一种被蹂躏过的语气忧伤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为什么,”她轻道,明明是赢了的那一边,声音听起来却比他还要难过,“我不过是想知道,被你爱着,究竟是什么滋味罢了。”

尚风悦微微一怔,还没有想清楚被下蛊和被他爱有什么关系,就见顾君乔倒出那枚红色的药丸,缓缓在手心握紧,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那目光凄清,隐隐携了几分决然之意,直看得他心中一缩。

“你放心,三日过后,我就会放你离开,从此再也不会缠着你,”她一字一顿,“今后山高海阔,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阿满这样爱你了。”

她说罢,脖子一仰便将那枚红色药丸吞了下去。

尚风悦呆呆瞧着,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

原来她此番设计相骗,并不是要赖上他,而是来诀别的。

想来也该如此,这么多年过去,追的人总比躲的人更累一些。她想要放弃,他应该觉得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中微空。

顾君乔吃了那枚药丸,只觉信心倍增,她气势汹汹地冲回床畔,凶巴巴地道:“亲我一下!”

尚风悦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准备抵抗,连脖子都扭过去了,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然他挺了半晌,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忍不住微微睁开一只眼。

“难道药效还未发作?”顾君乔顿了顿,“阿焕的药应是没错的…”

她正沉思,忽然抬起眼睛,见尚风悦在偷瞄她,立刻又凶了起来:“快亲我一下!”

尚风悦身子动了动,仍然半点听命的样子都没有。

他心头一喜,大约是这劳什子药丸时间长了,早没了效用了。

顾君乔显然也这样觉得,她嘟起嘴,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顿了顿又振作起来:“算了算了,大不了我来亲你。”

尚风悦背后一毛,努力想向后退,然身子已经抵了墙壁,只见顾君乔不由分说地凑过来,双唇还未贴上,脸已红了个透,携了一股热气。

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掌心火烫,似是带了某种灼热。尚风悦觉得有些不对,也不再躲避,任她近得不能再近,呼出的气息拂在他面上热得惊人,不由得有些慌了:“阿满,你…你怎么了?”

顾君乔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觉得有几分口干:“好热啊…我去喝杯水。”

她灌了一杯清净茶下去,微微平复了些,转而拿起桌上的小瓶子瞧了一眼,面色忽然一变。

尚风悦咽了下口水:“是不是吃错了…”

顾君乔从另一个瓶子里也倒出了一个红色的药丸,僵硬地点了点头:“嗯。”

“那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第三瓶里的药丸是做什么的?”

她顿了顿,没有言语,只是抬起头瞧着他,目光如同浸了蜜水一般,竟携了几分媚意。 尚风悦心中咯噔一下,根据他混迹花丛十余载的经验来看,阿满这个反应,那第三个瓶子里的…十有八九是…春药。

而容家小焕的东西,基本上都比别人的好使许多。

谁来救救他!

顾君乔浑身燥热,渐渐有些难受起来。

她心中怦怦直跳,想起容焕那日捏着第三个瓶子说:“这一颗厉害得很,你要是没想好,千万别对他用。”

只是容家小焕大学搓破头皮也想不到,她误打误撞,居然自己吃了!

这可当真是在她的计划之外,毕竟原来的打算也不过是将尚风悦困在这里,好好陪她三日而已。如今这状况,仿佛有些不好收场了。

她心中微微忐忑,抬起眼向床上瞧去,却不知尚风悦也在望着她,眸光相接,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地蹿进了她身体里。

他真好看。

男子成熟的轮廓,从飞扬的眉形到坚毅的鼻尖,每一个弧线都恰到好处。那是一种无关外表的东西,沉淀在他的眉眼间,任何人都模仿不来。

她梦中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的床上动弹不得,任她肆意采撷。

这个认知陡然劈进脑海,沿着脊背撩起一阵心痒,浑身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顾君乔顿了顿,不受控制般迈出腿,缓缓向他走去。

尚风悦吓得脸都绿了,虫子一般从床头滚到床尾。

“阿满!清醒些!不要输给那种药!”他试图拉回她的理智,“…你一定行的!”

可惜床铺就那么小,顾君乔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扭过身子抱住了他,双颊艳红,眼波似水,呼吸渐渐急促了几分。

“我好热…”她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口,声音已有些迷离,“怎么办…”

尚风悦忧伤地任她吃豆腐,无计可施之下忽然灵机一动:“我知道怎么办,阿满,你先给我松绑。”

“不行…”难得顾君乔居然还记着这回事,“松开…你就要走了…”

“我不走我不走,”他弯起嘴角,笑得英俊非常,“松开我,我就能让你不热。”

这笑容显然击溃了顾君乔的最后一丝防线,她二话不说便伸手去解他的绳子,只是这绳结不知是谁系的,越拽越紧,简直忒专业了。

她额间泛起细汗,越发觉得难受,伸手扯了一把自己的衣衫。

时值盛夏,衣衫大多单薄,这一把便叫她扯开了领襟,露出了大半雪白的肩膀和鹅黄色的肚兜带子。

尚风悦瞪圆了眼睛欣赏了一瞬,随即赶紧闭着眼别过头去。

顾君乔扯了半天绳子未果,喘了口气站起身来,不知从哪胡乱摸出一把剪子。尚风悦偷偷睁眼去瞧,就见她对准他的大腿便是一剪刀,骇得他三魂丢了七魄:“阿满…你要做什么!”

她却不理,只是衣衫的缺口,连着绳子一起一点一点向上剪去。冰凉的剪刀忽然贴上小腹,尚风悦浑身一颤,只觉她双手柔嫩火烫,与剪刀行成了极致的反差,落在身上却有一种奇异的舒服。

他目光忍不住向下落去,拂过她隐隐透出的粉红肩膀,停在肚兜带子下面精致的锁骨上。半年不见,顾君乔似是清减了些,身姿越发纤细。看来即便看起来再没心没肺,父亲忽然离世,仍是对这个洒脱的姑娘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也时常在花天酒地的空当偶尔想起,那个总是追着他跑的小阿满,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她忽然乖乖待在九凰没有到处抓他,他当真是有些不习惯。

目光继续下移,落在弧度美好的胸前。

他眸中忽然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