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抚额。只道这丞相大人一对上他的二女儿,就半点都谈不上什么语言艺术了。

康颐也没办法,但她理解凤瑾元,也支持凤瑾元这样说,毕竟那九皇子不是好惹的人,凤家的事若是能关起门来自行解决,便是最好。

凤羽珩知道,此事定不会是康颐所为,千周的长公主如果笨到这个份儿上,她根本就进不来这个凤家。

“阿珩每日傍晚都会过来给韩姨娘施针,还请父亲派人多留意姨娘的饮食,这样的事再出一次,纵是有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抢不回来这孩子的命了。”

凤瑾元点头,“这是自然。”

她抬步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至于是谁下的毒,这个就无需阿珩操心了。”

从凤羽珩来一直到她走,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众人眼看着韩氏从惨白着一张脸不停流血,到现在面色逐渐泛起红润,血也止住了,不由得再一次暗里佩服起凤羽珩的医术来。

老太太怒声道:“敢毒害我凤家子嗣,此人一经查出,不论是谁,立即杖毙!”说罢,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厨娘和那个给韩氏端过药的小丫头,冷冷地道:“拖出去,打死。”

立即大力的婆子上前将二人拖出,同时还捂住了嘴以免她们发出尖叫惊到韩氏。

粉黛看了看众人,试探地跟凤瑾元道:“父亲,您今晚…”

康颐赶紧把话接了过来:“老爷今晚是一定要留下来陪着韩妹妹的,一来是给她压压惊,二来,韩妹妹刚经了这一场事,身子虚弱,万一有人再趁这个节骨眼儿上动手脚,那可真是要命的事啊!”

老太太一听康颐能说出如此识大体的话来,不由得连连点头。

君曼和君美两姐妹对视了一眼,就听君曼也开了口道:“今天出宫时,姑母说明日会将我们姐妹二人的嫁妆送来,里头一定会有不少补品,回头妾身亲自送过来。”

老太太更高兴了,连声道:“这就对了,一家人就是应该这样。如今咱们府里也算是人丁兴旺,待这阵日子过去了,我还指望着你们给我添孙子呢!”

一句话,说得三人皆脸红低头。

这时,那两个拖人下去的大力嬷嬷回了来,冲着老太太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把手伸到老太太面前——“这是在厨下找到的,看上去不像是丫鬟们能带得起的。”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围上前来,就见那婆子掌心里放着的竟是一只粉玉耳坠,葫芦型状,点缀着缨络,十分精致好看。

老太太拿到手里,看了一眼康颐,康颐赶紧道:“儿媳是去过厨下,但并没有戴这样的耳坠。更何况,这耳坠无论颜色和样式都不是儿媳这个年纪的人能戴的呀!”

老太太点头,康颐说得没错,这东西太显年轻了,不是康颐戴的。她将那耳坠握在手里,对凤瑾元道:“这许是个线索。”

凤瑾元却皱着眉看向那东西,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可这一时间又不太能想得起来。

老太太又开口了,却是对众人说:“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能在家宅内院儿做这等事的人,定跑不出这屋子里的几个。若是那人有心,明日一早到舒雅园去认错,我便饶她不死,否则,就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

程氏姐妹面面相觑,出宫之前就听闻外头大宅院儿里的水都很深,却没想到这才一进凤府,还没能喘口气呢,就出了这么档子大事。谋害子嗣,又挑了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大夫诊出中毒,只怕这事儿就真成了九皇子做的,凤家虽说到最后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但到底心里是会犯合计的。

这番道理凤羽珩也明白,她此时正带着黄泉走在回同生轩的路上,就听她冷声道:“借玄天冥的手除掉韩氏,凤家不敢言,只能吃哑巴亏,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小姐可知道是谁?”黄泉紧拧着眉心,也是一脸怒气。

凤羽珩冷笑,“等着看吧,今晚就会有人到咱们院儿里来跪着。”

黄泉心思一动,立即道:“那奴婢就嘱咐门房,今晚若有人来,一律放行。”

当晚戌时末,有一人身披暗灰色斗篷,扣着帽子遮住头脸,脆在凤羽珩的院子当中。面对着前方紧闭的房门,一言不发。

凤羽珩此刻正坐在屋子里吃梨,手里拿着一只,黄泉还在帮着她削另一只。

“真没想到竟会是她。”黄泉一脸气愤,“小姐从前没少帮她,那时候她被韩氏那样欺负还是小姐派人去给解的围,她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下毒嫁祸给殿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凤羽珩却并不觉得意外,“从前她在府里根基不稳,处处都得小心堤防,若不站在我这边,只怕沈氏还没死,她就该死了。可如今呢,她把自己的男人当成主心骨,认为我与凤瑾元作对会影响了她,自然不会再与我亲厚。如今府里女人越来越多,突然一下子就冒出三个在她位份之上的,韩氏又怀了孩子,安氏也有想容,只她一个无依无靠,她当然得着急。”

“小姐是怜悯她?”

“怜悯?”凤羽珩失笑,“或许吧,她的处境也的确值得怜悯一下。但却并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她栽赃嫁祸给玄天冥!”她眼中厉色乍现,“有害人的心,还没那害人不露馅儿的本事,这样的人,我要她何用?”她再度冷哼,“原本就是一个意图加害子睿的人,我给了她新的生命和机遇,她自己不好好握着,非要作死,那最终的结局也就只有死。”

话说完,凤羽珩起身,竟是亲自走到门前,将房门往里一拉,冲着院子里叫了声:“金珍,进来。”

院子里跪着不是别人,正是金珍。一听凤羽珩唤她,赶紧就从地上爬起来,腿跪得麻了,一走路都晃三晃,几乎是踉跄着进了屋。

黄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门关上,再一回头,金珍又跪下了,抓着凤羽珩的衣角哭求:“二小姐救救我,求二小姐救救我吧!”

凤羽珩将衣角用力往回一拽,一下就从金珍的手中脱离,她转身走回椅子上坐下,这才道:“我为什么要救你?没那个害人的本事,还偏偏存了害人之心,这样蠢笨之人,我救了何用?”

金珍一听这话心里就一哆嗦,凤羽珩是她最后的命脉了,如果凤羽珩选择袖手旁观,就凭地只耳坠子,老太太也是早晚都能查到她的呀!

“都怪奴婢太紧张以至于掉了那耳坠子都不知道,如今东西在老太太手里,二小姐若是不帮奴婢,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呀!”

“什么?”黄泉一下就气乐了,“你还有东西握在人家手里?我的天,就你这脑子还想着害人?”

凤羽珩也无奈了,“我原本在你帮我递帕子时闻到了你指甲里残留的木耳粉味道,却没想到,你的漏洞不止这些。”她一声冷哼,面无表情地看向金珍:“每个人都有底限,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利用九殿下今日到府一事。金珍,我不亲手杀你已经不错。”

这话一出,金珍一下就跌坐到地上。

还不等她再开口说话,就听到三下敲门声响起,然后忘川推门进来,到凤羽珩跟前耳语一番。凤羽珩似有些惊讶,疑惑地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第332章 秘密行动

忘川小声道:“大概半个时辰之前。”

凤羽珩两道绣眉微拧了起来。

金珍跌坐在地,完全不明白这主仆二人在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就回响着凤羽珩的那句“我不亲手杀你已经不错了”。

她开始崩溃,在这个府里,能够让她安身立命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凤瑾元,一个就是凤羽珩。可惜,她原本应该两个都在手的,却因一时糊涂,失了凤羽珩,又因一个康颐的突然到来,又失了凤瑾元。

她害怕韩氏的孩子生下来,原本她就已经是这府里唯一没有子嗣的妾了,如果韩氏再生个儿子,她的悲惨命运可想而知。

“不!”她声音颤抖,再一看凤羽珩,竟只顾着跟忘川说话理都不理她,金珍急了,往前跪爬了几步,一把将凤羽珩的腿给抱住,哭求道:“二小姐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二小姐救我这一次,以后金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黄泉一把拽住她脖领子就把人给拉了开,厌恶地道:“胆敢利用九殿下,利用完了还求二小姐帮你,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没有!”金珍大叫:“我没有利用九殿下,我是想嫁祸给新夫人的!”

凤羽珩眼色一厉,再看向金珍时,竟就带了些死气。她说:“你若敢做敢当,我或许还能再帮你一次,但你现在明显是在把我当傻子!”她声色俱厉,看金珍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金珍彻底绝望,松开凤羽珩的腿,晃悠着起了身,步步后退。

二小姐已经把话说绝了,不可能帮她的,可她还不想死…

突然,她猛地又抬起头来,直视着凤羽珩怒声道:“我们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初我为了帮二小姐除掉沈氏,可是废掉了肚子里的孩子。二小姐就不怕我去爷和老太太跟前告发吗?”

凤羽珩都气乐了,“你去吧,且不说人家信不信,就算是信了,沈氏一个已死之人,你觉得凤家会与本县主追究?更何况,那个孩子是谁的,你心里比我有数。”

“哈哈哈哈!”金珍像是疯了一般狂笑起来,“孩子是谁的?当然是老爷的,我知道二小姐那里还有我一只鞋,可是那又能怎样?过了半年多,一只鞋子又能耐我何?只要我一口咬定孩子是老爷的,那我就是被二小姐威胁着打掉孩子陷害沈氏。二小姐蓄意杀害凤家子嗣,怕是老爷和老太太也不会轻饶。”

“哦。”凤羽珩点点头,别过脸去,不想再跟金珍说话。那金珍还以为凤羽珩是怕了这番威胁,就想借机再加把力,或者能让二小姐回心转意。却没想到,凤羽珩竟是对黄泉道:“你去马厩那边,把给咱们喂马的那个人叫过来。”

黄泉应声而去,再回来时,身后就跟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年男子。

金珍原本没明白叫一个喂马的人来干什么,可当她看到这个人后,一刹间只觉脑子里“砰”地一声炸响,全身的血脉都烧沸了一般,让她既震惊,又是那么的难以置信。

怎么是他?

那人走上前来,向凤羽珩跪地问安,就听凤羽珩冷声问道:“你身边的这个人,可还记得?”

那人扭头看了金珍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来,“回二小姐,记得,是凤家前任主母身边的一等丫鬟,金珍。”

金珍已经吓傻了,呼吸都有些困难,好不容易喘上来一口气,却是冲口就叫道:“李柱?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正是当初与金珍有私情还被凤羽珩给撞了个正着的李柱,此时,他看着金珍怕成这副模样,不由得觉得十分过瘾--“那你说我应该在哪儿?啊?金珍姨娘!”

“你,你…”金珍你了半天,这才意识到当初突然被凤瑾元给收了房,这个李柱就像消失了一样,再没出现过。她还以为对方是因为俱怕凤瑾元这才躲得远远,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同生轩!“二小姐!”她扑通一声再次跪倒,“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该死,求二小姐饶命啊!”金珍跪在地上不停跪头,崩溃大哭。

凤羽珩失望地摇了摇头,“你的命我不要,所以谈不上饶。原本照我的脾气秉性,你利用九殿下就是大忌,我杀你有足够的理由。但念在你当初毕竟在沈氏一事上也算有功,所以功过相抵。从现在起,你我之间再不相欠,也不再有任何关系,金珍,是死是活,就要看你的造化。这李柱是同生轩的马夫,你害韩氏还是害康颐,都与我无关,只要你的手不伸到我这边,从今往后他便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行了,你去吧。”

她疲惫地摆摆手,黄泉立即上前去将金珍强行拖出屋子,同时警告她:“你若再大喊大叫,只怕所有人都知道你来这里了。”

金珍吓得赶紧闭嘴,黄泉吩咐两个丫头将她送回凤府去,这才又回了屋来。

那李柱还跪在屋里,再次见到金珍,让他的心情也有些激动。可他到底在同生轩喂了这么久的马,深知这凤二小姐是个本事通天的人物,对于他这种人,人家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去。所以他到也知趣,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好好的干活,主子有需要的时候出现一下,平时,就是同生轩的门都是不出的。

黄泉看了李柱一眼,问凤羽珩:“奴婢把他送回去?”

凤羽珩点了点头,对那李柱道:“你且回去吧,做好你的差事,只要不出差错,没有二心,本县主自不会亏待于你。”

这一点李柱到是相信的,凤二小姐很大方,不同于别的主子,在这里赏罚分明,只要认真做事,拿到的工钱总是比外面多很多倍,他乐意在这里干活。

李柱当即给凤羽珩磕了一个头,老实地道:“奴才都明白,请二小姐放心。”

凤羽珩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直到屋里再没外人,她这才又急着问忘川:“她可有说过康颐出府是往哪边去了?”

忘川摇头,“没说,大程氏那边的人来报时,只说看到康颐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由千周一个会武功的丫头护着从后墙翻出了府。”

凤羽珩绞着眉沉思了一会儿,当即立断地道:“我出府去一趟,你们谁也不要跟着。”说完,一扬头,对着空气说:“班走,留下看家,不许跟着我。”

“不行!”空气中,班走的声音传来,“我还不想被殿下抽死。”

“你要跟着我就把你抽死。”凤羽珩特别无奈,这暗卫总是不听话。“反正就是不许跟着,你若执意要跟,跟丢了我可不负责。”

她转身进了里间,换了一身暗色的衣裳,又披了斗篷,这才又出来。

黄泉忘川二人都有点儿发懵,黄泉一个劲地问忘川:“是什么人给你报的消息?”

忘川说:“新来的程氏姐妹传来的消息。”

凤羽珩道:“人是玄天冥送来的,自然就是咱们自己人,康颐选在这时候出府,如果我猜得没错,八成是去襄王府了。”

“襄王府?”

“恩。”凤羽珩摆摆手,“我的猜测而已,究竟是不是,总得看过才知道。”

空间中黑影一晃,班走出现在她现前,“太危险了,你有什么事我去办,你不能去。”

凤羽珩不想与他多说,康颐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她再不去就来不及。于是抬步就出了屋,随口扔了句:“想跟就跟。”

得了这句吩咐,黄泉忘川也放下心来,如果班走不去的话,她们说什么也是不能让凤羽珩一人独闯襄王府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出了同生轩,班走跟着凤羽珩往襄王府去,才走了一多半的路,他居然把凤羽珩给跟丢了!

班走崩溃!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是暗卫,是专业跟踪人员,怎么可能把人给跟丢?

班走冷汗都下来了,虽然凤羽珩曾威胁过跟丢了她可不负责,可眼下叫他如何确定是她自己不想被跟,还是出了意外?

他这头着急得不行,却不知,借着空间作用一段一段的、鬼魅一般往襄王府而去的凤羽珩,心里却也是波澜起伏。

康颐的下嫁她总觉得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哪里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凤瑾元与康颐二人早就过了一见钟情的年纪,说起来,他二人的结合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只是这个利,于千周来说,到底是什么?

思绪间,人已到了襄王府的围墙下面。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观察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借着边上一棵大树迅速地翻上围墙。

上去之后悉心打量,将襄王府的小半边路线看到个大概,这才又隐入空间。

利用空间进襄王府,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着实很难。一来她并不清楚襄王府地形,二来这里部署严密,到处都是明守暗卫,也许她某一次现身就刚好出现在一名守卫的眼前。更何况,她还不知道玄天夜和康颐待在什么地方。

这一路,凤羽珩一如在刀尖儿上行走,步步小心,每一次出现都是惊心动魄。她从前院儿摸到后院儿,从后院儿又摸到花园,连襄王府的厨房都没放过,连襄王妃都看见了,却依然没发现玄天夜跟康颐的身影。

她现身在一条小过道上,无奈地抬头望天,难不成这一趟要白来了?

却在这时,她的左肩突然被人从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

第333章 生死仇人就在眼前

凤羽珩大惊,猛地旋转回身,一个小擒拿手就使了出来。

可胳膊探出去了,却又马上停了下来,然后怔怔地看着眼前人,叫了声:“七哥。”随即又问:“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正是七皇子玄天华,就见他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拉着她往小道的一侧闪去。七拐八拐了好半天,终于在一处园子入口处停了下来,然后指着前面小声说:“从这里进去,顺着小径一直走,就会看到一座假山。那假山里空心儿的,里面是三哥的密室,你要找的人,八成就在那里。”

凤羽珩还是奇怪,“七哥,你为什么会在这?”

玄天华无奈道:“你的暗卫把你跟丢了,他不敢去找冥儿,便找了我。”

凤羽珩扶额,该死的班走。

“那什么…你是什么时候找到我的?”该不会看到她突然出现吧?

“叫你的时候刚看见。”玄天华轻扯了下唇角跟她说:“我不建议你进去,那假山是有机关的,外头又有人把守,你即便制住了把守的人,只要按动机关开门,里面马上就会察觉。除了那道门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入口。”

凤羽珩拧着眉沉思了半晌才又问:“里面呢?会不会也有人把守?”

玄天华道:“里面没人,三哥的密室从不留人在里面。”

“那好。”她点头,又看向玄天华:“七哥,你信不信我?”

他一愣,反问道:“你要自己去?”

“对。”凤羽珩十分坚决,“七哥若是不放心,就留在这边等我,待我事成之后就原路返回与你汇合。”

玄天华摇头,“不行。”

凤羽珩有些急,时间过了挺久了,再不进去怕是里面的人都要谈完出来,她这一趟不是折腾了么。

思绪间,眼珠一转,突然指着前头说了句:“你看——”

玄天华下意识地转头,可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拉凤羽珩,可指尖却只划过了她半片衣角,再匆匆回过头来时,面前的女孩已然不见。

他知道凤羽珩会武功,却没想到她的轻功也能如此之好,好到班走跟丢了不说,他都已经把人找到眼前了,却还是这个结果。

玄天华不由得懊恼起来,同时也加快身形,往那小径里奔了去。

可惜,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找人,却还是连凤羽珩的影子都没看到。

而这时,凤羽珩已然利用空间进了那假山的腹心之地,她几乎是两步一入空间,挪着小碎步往前走,一点声音不敢出,甚至连呼吸都屏了住。终于走到第二十三步的时候,里头有声音传来了——

“他是一朝左丞,虽不能武,却是文官的表率。这天下读书人虽然都以云麓书院为尊,但云麓书院又有几人能进得去?剩下的那些人,却是有六成都尊凤瑾元的。这界春闱,又将有过半书生归于他的门下,你说,凤瑾元于本王来说,重不重要?”

这是玄天夜的声音,低沉又压抑。紧接着,又有一个女声扬了起来:“本宫已依言嫁入凤家,自然会守住他对你的支持,但请三殿下也不要忘了对千周的承诺。”

“长公主放心,有朝一日我玄天夜坐上那九五之位,定割大顺北界三州,划为千周疆土。”

“好!”康颐的声音明显带了些激动,可很快却又懊恼起来,“只是没想到你们大顺还有御王那般难缠的人物!此番竟然讹诈了我五百万两黄金,这若在千周,本宫定取他项上人头来!”

“哼!”玄天夜冷哼,“还不都是父皇给惯出来的脾气!不过说起来,也是你千周办事不利。当初本王费了多大的工夫才打探到他的军情,又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将人安插到西北。可你们千周神射却只留了他一双腿和一张脸,命却还是好好的。”

康颐有些烦躁:“对方如此狡猾,那里又是大顺地界,千周神射秘密行动,总不可能像在千周那般如鱼得水。别说进入西北,要不是当初凤瑾元暗中相助换好了通关文书,只怕连大顺的门儿我们都进不了。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可惜,如果当初那御王死在西北,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御王无势,那个济安县主也就没了依靠,这偌大京城,还不是你襄王说了算。”

凤羽珩无心再听下去了,短短几句就已经让她血脉上涌,一股气憋在胸腔里,翻江倒海,几度让她生出眩晕。

早就怀疑当初玄天冥被困西北深山一事是出了内奸,凤瑾元往北界镇灾时她也怀疑过对方参与此事,可到底都是猜测,却没想到,今日真真切切地得到了证实。

她的手已经探入到空间里,麻醉枪已然握住,却在思考,用最后的一丝理智。

如果现在冲进去杀了玄天夜和康颐二人,她自信做得到。但杀了以后呢?突然死了一个皇子和千周的长公主,无缘无故的,千周势必要翻脸。

这四小国中,属千周和古蜀最难打,因为一个极寒,一个极炎,大顺的将士缺乏在炎寒地带做战的经验,对方若真翻脸,大顺北界三州必然不保。更何况她的神机营还没有练成,千周神射于目前来说,对大顺还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如此一想,凤羽珩握住的麻醉枪又放了回去,努力平复着情绪,步步后退,终于从那个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山洞里出来时,却刚好出现在玄天华的身后。

玄天华几乎在一刹间就感觉到了身后异动,匆匆转身,一眼就看到面色惨白、牙关紧咬、一脸愤恨的凤羽珩。他吓了一跳,伸手将人扶住,小声问她:“怎么了?脸色这样差?”一边说一边往后面看,并没发现异动。“珩珩!”

“七哥。”她总算开口,却是带了满身的疲惫,“送我回家吧。”

玄天华的眉心紧拧着,想再开口问一次,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转而换成了:“好,七哥送你回家。”

凤羽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府,就知道玄天华一直紧揽着她,一路轻功地急窜、翻墙,终于落地时,竟已经到了距离襄王府正门不远的一面院墙。

她突然就来了精神,抓着玄天华的衣袖说:“七哥,你等等。”说完,就见她伸手入袖,不多时,竟从里面掏了数枚火球出来。

玄天华想不明白那火球是怎么形成的,只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就见凤羽珩一枚接一枚地往襄王府里扔,直到扔足十枚之后才抓住他的袖子道——“我们走!”

两人几乎是逃回县主府的,虽然玄天华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大胆了,可当他看到凤羽珩给襄王府放了一把火之后总算是露了些笑容,便又觉得这场火烧得十分值得。

竟不知从何时起,只要能看着这丫头笑,他便觉得知足。

玄天华在亲眼看着凤羽珩进了县主府之后才离开的,却不知,那丫头进了县主府后,立马转了方向,奔着柳园那边的小门儿所在之处就跑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凤羽珩心里的恨意正随着襄王府的大火在一起燃烧着!

原来,在这座凤府里,竟住着两人仇人啊!

鬼魅一般的身影飘到玉兰院儿,飘到凤瑾元与韩氏的床榻前。帐幔一掀,一只手奔着凤瑾元的脖子就掐了去。

然而,在还离着不到一寸远的地方又停了下来。

一朝左相,文官表率,天武帝之所以明知他与玄天夜结党,却还迟迟不动他,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凤瑾元在朝近二十年,若因她的不冷静而把这人掐死,怕是天武帝也不能容她这样胡闹。

凤羽珩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要冷静,半晌过后,终于收回手来。

凤瑾元不能杀,康颐不能杀,玄天夜更不能杀,她明明知道仇人是谁,却一个都不能动,这种憋屈怎是她这种人受得了的?

凤羽珩的肺都要气炸了!

魅影一般出了玉兰院儿,却没有回同生轩,而是晃出了府。

班走立即现身在她面前,把她胳膊一拽,干脆地问:“你又要上哪去?”然后不等凤羽珩回答,又道:“我就这么拉着你,你别想再自己偷跑。”

凤羽珩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把班走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怔怔地问:“我…我不拽你就是,犯得着这样子瞪我?”

她摇头,主动去拉了班走,“我不是瞪你,也没想再自己跑,只是有些原本只是怀疑的事情如今弄了清楚,却又发现即便是什么都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你知道这种感觉吗?有个人砍了你一刀,你差点就死了,如今他就在你面前,手无寸铁,你却不能杀他。班走,你陪我去御王府吧,我们去找玄天冥,让他陪我打一架,不然我会发疯。”

听说她要去御王府,班走总算是松了口气,二话不说,抓起凤羽珩的胳膊就运了轻功。

路上经过襄王府所在的一个叉路口时,看到那边有火光冲天,无数人敲锣打鼓地喊着“走水了”,他唇角抽了抽,低头问她:“你放的?”

凤羽珩冷哼,“不过院墙一角而已。班走,我今日说的话你记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那座襄王府全给烧了!玄天夜那个人,早晚有一天,我也要把他困在深山里,用箭射成刺猬!”

班走从凤羽珩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也不知怎的,他竟觉得她所说的这两件事都一定能够实现,就好像已经看到了玄天夜被射穿在深山里的那一幕,那么痛快,那么解恨。

她二人是翻墙进的御王府,班走也没避讳人,刚一进院儿就落在院子当中,同时,立即有无数暗卫从暗处闪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凤羽珩感叹,这才叫防御,这才叫一座王府的能力。

“是王妃。”班走只说了三个人,那些人已然看到了凤羽珩,刹时一愣,而后又身形一晃闪回暗处,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御王府凭由王妃随意走动!”

第334章 咱俩就算睡过了

玄天冥是被这死丫头从被窝里拽起来的,他原本正在做梦,梦到凤羽珩在凤家被父亲和祖母欺负,不给饭吃,还抢她的好东西。他还纳闷,就那丫头的性子怎么可能被凤家那些个蠢人给欺负了去,正准备提鞭上阵给她报仇呢,就听“砰”地一声,门被人撞开了。

玄天冥刹时惊醒,他就想不明白了,御王府层层防卫,就算是皇上来了,也不可能连声通报都没有的就进了门。而府里的人,连白泽都算在内,也没有谁胆敢半夜三更用这么大的力气突然撞门而入。

当然,除非着火了。

可还不等他问问是不是真的着火了,被窝里就伸进来一只小爪子,同时,探到近前的小身子带着一股他熟悉的香味儿,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了下来。

是啊,也就只有这丫头来王府,他的下人和暗卫才不敢也不会相拦;也就只有这丫头来王府,可以随便出入任何一个角落,包括他的卧寝。这天底下,也就只有这丫头有胆子爬上他的床榻,半跪在榻边,伸只小爪子进来抓他的胳膊。

他半弯着唇角,懒洋洋地起了身,就见面前的女孩看着他似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巴动了几次都没能把话说出来。再半晌,竟不知怎的,“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

玄天冥急了,一把将这孩子揽到自己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急切地问:“珩珩,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不管是谁,我都去给你报仇。”

凤羽珩摇头,死死地抱着他,放声大哭。

其实她来找他,本来是想说“玄天冥你陪我练鞭子吧”,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没说出来,再一出声,却变成了痛哭。

凤羽珩好久没有这样子肆无忌惮地哭过,在这样的夜里,这哭声响彻在御王府的上空,听得整个府里的人都跟着迷糊,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御王府到底是咋了。

可是凤羽珩明白,她只是委屈,她只是又想到当初在西北大山里,玄天冥那两条染满了血的伤腿。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而且要马上就报的人,除非特地戏耍对方,否则决计不会让仇人多乐呵一日。

但现在这仇她偏偏就报不了,偏偏就得忍着,又偏偏…是她最在意的、玄天冥的仇。

她把满腹的委屈都给哭了出来,就像个孩子一样扑在他怀里,在他的榻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湿了他半片前襟。

后来哭累了,竟然就趴在他怀里睡着,长长的睫毛挂着剔透的泪珠,偶尔动上几动,睫毛会扎到玄天冥的胸口,又痒,又让他觉得心酸。

“玄天冥…”她呢喃开口,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说梦话,但语句到也是清晰,他听到她说:“他妈的千周,姑奶奶一定要把那小破地方给榨得一毛都不剩!”

他失笑,轻捏了捏这丫头的脸颊,最近到是见了些肉,圆嘟嘟的,好玩极了。

“放心。”他轻声回她:“咱们一起榨,从皇室一直到皇亲国戚,明儿我就派人去查一些与千周皇家有人的七大姑八大姨,咱们一个都不放过。”

“恩。”怀里的小丫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又道:“千周虽然冷了点儿,但我告诉你,那边的山上有雪莲,很值钱的!要不咱们干脆把千周给收了吧,变成大顺的地盘,以后想要什么随时去取。”

玄天冥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你若想要千周,我给你打下来便是。即便是你想要这天下,我也会为你打下来。”

怀里的丫头哧哧地笑了一阵,然后动了几下嘴巴,把他搂得又紧了些,然后头一偏,彻底睡了过去。

玄天冥苦笑,轻拍了她两下,叫了声:“珩珩。”

怀里的人没反应。

他又问:“你就这样睡了?”

还是没反应。

他琢磨着,这算是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吗?可惜,这丫头实在是小了点儿,身上的肉都还没长齐整,他就是有心想吃,也无处下口。

只能无奈地把人给提了起来,然后也不客气,七手八脚地把人家姑娘的外衫给扒了下来,又褪了鞋袜,还亲手拆了头发,这才笑眯眯地把人一搂,直接进被窝直接睡觉了。

这丫头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儿,他以前问过,她说是叫范什么的香水,他也记不住那古里古怪的名字,总之很是好闻。

玄天冥贪婪地把人又搂紧了些,下巴抵在她的前额上,唇角又挑起那抹邪笑,可这笑里却带着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死丫头。”他小声道:“这样就算睡过了,你以后若想悔婚,本王可得要你负责的。”

于是,凤羽珩就这样,把玄天冥给睡了。

亏得班走尽职尽责地在院子里守了她老半天,原本还能听到些哭声,可是后来却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

到是白泽比较识时务,凑上来跟班走说:“主子们一定是歇下了,你也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去。”

班走气得直翻白眼:“歇下了?俩人一起?”

“对啊!”白泽很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里面就一间房,一张床,不是俩人一起歇,难不成还要分一个睡地上?”

班走咬牙:“还没过门儿呢!”

白泽劝他:“你怎么脑筋那样守旧?他们早晚都是夫妻,早睡晚睡不都是睡,有什么区别?”

区别?班走很是认真地想了半天,结论是:的确没什么区别。

于是很放心地跟着白泽走了。

这一院子的下人也觉得两人一起睡觉是很正常的,他们叫王妃都叫半年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凤家二小姐是御王相中的女人,再说她都跟皇上叫父皇了,这事儿还能有变么?

于是,人们奔走相告,传递着御王跟御王妃“圆房”的喜悦。

凤羽珩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睁开眼时有些迷茫,就觉得脸上糊着个东西,像一面肉墙,软软的,还带着松香的味道。

她嗅出这味道来自玄天冥,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又向那面肉墙靠拢了去,小鼻子还往上头蹭了蹭,嘴巴叭叽了几下…恩,好吃。

肉墙不干了——“你啃骨头呢?”

吓!

活的?

凤羽珩一下就精神了,猛地跳了起来,动作大了些,脑门子嗑床梁上了。

“啊!”她疼的嗷嗷叫,双手捂着头,坐着床上看着玄天冥:“你怎么爬到我床上来了?”

玄天冥摊摊手:“这是我的床。”

“你的?”凤羽珩又迷茫了,左看看右看看,哦,好像还真的是人家的床。“那我怎么爬到你床上来了?”

“我哪儿知道?”他也坐起身,看着她邪魅地笑。这一笑,那眉心的紫莲好像颜色更深了。

凤羽珩看得有些出神,下意识地还咽了口口水,“睡觉也戴着面具,你给我看一眼能死啊!”

“能。”他很认真地点头,“脸太丑,怕把你吓死。”

“切!”凤羽珩翻了老大一个白眼,“不给看拉倒。”她转过身,自顾地穿鞋袜,偏偏肚子不争气地一阵叫唤。她揉揉肚子,回头跟玄天冥说:“好饿。”

玄天冥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女孩,“按理说,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咱们俩这种关系的转变?”

凤羽珩干脆放弃穿鞋子,一屁股又坐回床上来,半跪在他面前,用手支撑着身子,小脑袋放前一探,问他:“按理?你什么时候跟理字沾边儿了?”

“哎?”他就不明白了,“那天是谁说我是天底下最讲理的人来着?”

凤羽珩笑嘻嘻地去戳他的面具,“那天是那天,现在是现在。而且,咱俩的关系有什么改变吗?那么多人跟我叫王妃,我跟你睡不睡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才十三岁,该长的地方也都没怎么长出来呢,你又不是禽兽,能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抱着睡睡,少不了肉。”

玄天冥无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敢情昨儿他要是动了她,就是禽兽了?他媳妇儿果然与常人不同,不同啊!

他投降了。

凤羽珩起身穿鞋穿衣,再一回头,发现玄天冥还在床上坐着,不由得一愣:“干什么呢?下来啊!”

玄天冥指指自己的腿:“我不是瘫痪嘛!”

“还没好?”她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就算还没恢复到行动自如,但下地总是可以的呀!”

他摇头,“不可以。”

凤羽珩皱眉,就想上前去帮他检查一番,却被他给拦了下来,“不用不用,我能感觉出已经好多了,估计再过阵子就能下地了。”

“哦。”听他这样说,凤羽珩也不好再坚持,便干脆亲自动手帮他穿袜穿鞋。

她做得理所当然,却没注意到玄天冥低头看她时唇角漾起的那丝狡猾又得逞的笑。

有丫鬟进来侍候二人洗漱,玄天冥同她说:“平常我院子里都没有丫鬟的,估计是想着你在这儿,周夫人现给安排的吧。”

凤羽珩到不觉得怎么样,一边洗脸一边同他说:“用丫鬟也无妨啊,她们是侍候你起居,又不是给你当通房。”

玄天冥正刷牙,一口刷牙水差点儿没喷出来,“别瞎说,谁收那破玩意。”

凤羽珩却邪邪地凑近他,一脸坏笑地来了句:“你一个大男人,不由通房,没有妾,我也没过门,那你平时是怎么那啥那啥的?”

第335章 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一句那啥那啥,直把玄天冥给问了个大红脸,“要你管!”

凤羽珩眯眯着眼瞅他,也不再问,却自顾地偷笑,气得玄天冥真想把洗脸水扣她脑袋上。

不过,他一边刷牙一边想着,这丫头弄的这什么牙膏牙刷到真是不错。

今日晌午饭是在御王府用的,凤羽珩对着一桌子的猪肝、猪腰子就皱了眉头。她用筷子敲着桌面问玄天冥:“你家厨子到底咋想的?”

玄天冥说:“按正常人的思维,你在我的床上过了夜之后,的确是该吃这些。”一边说一边给她盛了一碗红枣羹,“来,娘子,补补。”

“补个屁啊!”她抚额,“我连葵水都还没来,咱俩睡一宿也不过是盖棉补纯聊天。”

玄天冥安慰她:“凑合吃吧,他们哪里知道你来没来葵水。”

“你的下人明明是在怀疑你的定力啊!”她开始挑事儿,“就是不相信你。”

玄天冥不上这个当:“他们就是太相信我了,才要给你补。行了,快吃,吃完咱们看热闹去。”

“有热闹?”一听热闹两个字,凤羽珩来精神了,两口就把红枣羹喝了下去,然自己动手又盛了一碗,再问他:“什么热闹?”

他俩难得在家里吃饭,玄天冥打发了下人不用侍候,凤羽珩又没这个自觉,他便只好自己盛饭吃。一边盛着一边想,看来跟这丫头在一块儿,很多事情都得学着自力更生了。

“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没事干,跑到襄王府去放了一把火。”

“你知道了?”她从碗里把头抬起来,“啥时候知道的?”

“昨夜你睡着之后听班走说的。”一提起这个玄天冥就恼火,“我看应该给你换个暗卫。”

凤书珩一听这话就明白,定是班走把她给跟丢的事被玄天冥给知道了,于是赶紧道:“不要换,再也没有人比班走更好,是我有意甩开他,即便换了你,也是一样跟丢。”

玄天冥本来想说不可能,但又想到年前在军营里,凤羽珩从她神奇的袖口中一次又一次地掏出奇怪物件的事,便又觉得对于这丫头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