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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要了玉玺,还多要了一摞子皇纸?

皇纸,又称御帛,是以天蚕丝所制的绫锦织品,专作书写圣旨之用,玉玺也好,御帛也罢,都是民间寻不到的东西,眼下,却同时出现在了大宝的手里。

王內侍嘴角一阵猛抽啊。

陛下,您宠曾孙也不是这样的,还能不能有点儿底线了?

不怕他们乱写,把您老给废了吗?

毕竟大帝姬和小郡主都特别不待见您来着。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俞婉带着三个小家伙离开中宫后,前去朱雀宫向芸妃道别,国君特别不要脸地将大宝“拐”去了御书房了,拿玉玺勾引他。

大宝拿着玉玺,随手在一张空白的御帛上盖了一下,盖完,笑出了猪叫。

国君见他喜欢,将抽屉里的御帛嗖嗖嗖的拿了出来。

结果,玉玺拿走了,御帛抱走了,人也没留下。

欲哭无泪的国君:“…”

王內侍不知这段小插曲,他那会儿不在御书房,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估摸着也不能做得比国君更好,指不定连印泥都要一并送给小黑蛋。

直觉告诉王內侍,大宝手中的玉玺才是真的,被皇后抢走的那个是假的。

如此就太好了!

没了真玉玺,皇后想谋反,做她的白日梦去吧!

国君十有**被皇后给控制了,要把国君救出来,得先废了皇后。

电光石火间,王內侍有了一个绝妙的注意,他们手中有玉玺、有御帛,废废废!废了那老八婆!

不过很快,王內侍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大宝,你快点呀,我和二宝又写完啦!”

是小宝的催促声。

王內侍扭头一瞧,心肝儿一跳!

我滴个乖乖,两个小黑蛋歪坐在院子的草坪上,一手抓着毛笔,一手摁着被大宝盖过玺印的御帛,乱七八糟地画呀。

圣、圣、圣、圣、圣旨就被你们这么给糟、糟、糟蹋了?!

王內侍恨不得昏死过去啊!!!

三个小黑蛋分工明确,大宝盖,二宝、小宝画,快活得不得了!

眼看着一院子圣旨就这么让三个小家伙给祸祸干净了,王內侍比国君更欲哭无泪。

大宝手中还剩最后一张御帛,大宝举起玉玺,蘸了蘸印泥,朝御帛盖下去。

“不要——”

王內侍闪身扑了过去,一把扑倒在大宝脚边,用身子死死地护住了那张御帛。

大宝的玉玺盖在了王內侍的脸上。

不论如何,最后一张御帛是抢下了,王內侍长松一口气啊,小心翼翼地拿着御帛站了起来。

大宝抬起小脑袋,看着他拿走了自己的纸,二宝、小宝也齐刷刷地朝他看来,三人玩得正开心,忽然被人抢了玩具,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三人小嘴儿一撇,哇的一声哭了!

“出了什么事?!”

正在自家院子陪上官艳刺绣陪到打瞌睡的萧振廷,听见小孙孙的声音,瞬间龙马精神地闪了过来。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燕王也自自己的书房奔了出来。

茯苓紫苏也放下做了一半的活儿赶来,燕九朝是出去作妖了不在,否则也得过来瞧瞧,谁这么胆大包天把他宝贝儿子弄哭了。

王內侍看了看虎背熊腰的萧振廷,又看看神色冰冷的燕王,再看向虎视眈眈的两个丫鬟,头皮一麻。

他…他就拿了一张纸啊…

这个王內侍本事不小啊,来了不到一刻钟就把她儿子弄哭了,俞婉将三个小家伙拉到身边来,拿出帕子擦了他们的小眼泪,三人扑在娘亲怀里,委屈得一抽一抽的。

王內侍张了张嘴:“我…奴才…那个…事关…”

他想说事关重大,自己才会“抢了”最后一张御帛,可萧振廷与燕王凉飕飕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他,他们的小孙孙哭了才是事关重大,狗屁的圣旨,见鬼去吧!

王內侍心里苦。

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呐?

陛下,奴才真的尽力了…

萧振廷要把御帛给小孙孙们抢过来,万幸是让俞婉拦住了,俞婉让茯苓与紫苏带他们去买糖葫芦,自己则将两个公公与王內侍请进了书房。

国君怎样,老实说俞婉的确不关心,可芸妃还在宫里。

她问道:“王公公,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方才说皇后谋反,我姥姥怎么样了?”

提到芸妃娘娘,王內侍鼻子一阵发酸:“贵妃娘娘在朱雀宫,奴才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奴才被李玉那小子绑了沉下水底,是贵妃娘娘救了奴才,还给了奴才衣裳和腰牌,也是贵妃娘娘告诉奴才来泗水街找你们。皇宫现在应当让皇后控制了,不过奴才猜,贵妃娘娘暂时不会有事。”

皇帝出事就够打眼了,若贵妃也出事,便容易令人起疑了,再者,芸妃是大帝姬的生母,留她在宫中也算是对大帝姬的一种掣肘。

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看,芸妃都暂且没有性命之忧。

但也不能一直把芸妃留在皇后的手中。

“皇后怎么会突然谋反?”俞婉问。

王內侍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总之就是,陛下从贵妃娘娘口中得知了皇后与国师殿有勾结,芸妃娘娘是目击者,但目击者不止她一个,还有赫连笙。”

俞婉古怪道:“我大伯的儿子?”

王內侍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撞破了皇后与国师殿的秘密,险些让皇后灭口,赫连夫人为了保护他,才与老夫人合计将他逐出家门了。”

“我祖母也知道这件事?”俞婉惊讶。

“老夫人不容易啊。”王內侍感慨。

那么疼孙子的一个人,居然要亲手把孙子逐出家门,还得在那么多人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老夫人心里捱了多少苦,只有她自己才知。

俞婉与燕九朝提过赫连笙的事,小俩口都猜测其中别有内情,却不知原来老夫人也知情。

燕王与萧振廷静静地听着,难得没爆发出一场男人的战争。

王內侍道:“然后,陛下就命奴才将谭氏宣进宫了,方才那些话就是谭氏亲口说的,还有,大将军走火入魔也是皇后给陷害的,目的是警告谭氏,把赫连笙交出来。”

俞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毒妇!等等,谭氏有说毒是谁下的吗?”

王內侍叹道:“是她下的,但她不是为了毒害大将军,大将军已经被皇后下了毒,她不得不以毒攻毒保住大将军一条命。”

俞婉喃喃道:“原来如此。”

看来被燕九朝说中了,果真是谭氏,只是不料皇后在之前就先给插了一脚。

想到了什么,俞婉又看向王內侍:“那么,赫连笙撞破了什么秘密,才让皇后恨不得对他灭口?”

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小郡王不算外人,燕王与萧振廷嘛…是小郡主的公公,四舍五入一下,也是家人没错了!

王內侍那道石破天惊的消息说了:“…皇后与前国师宇文炤有染,南宫雁可能是他俩的孽种。”

俞婉小眉头一皱:“什么叫可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查证吗?”

王內侍道:“就是因为谭氏也不确定,所以国君才去找皇后求证,至于求证的结果,奴才那会儿不在,等奴才找过去时,陛下已经出了事。”

看来,求证的结果不大妙,十有**是国君一怒之下想要处决了南宫雁那个孽种,皇后为了保护女儿不得已对国君下了狠手。

如果是这样,那么皇后谋反便说得过去了。

南宫雁是不是孽种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君认定了她是孽种,那么南宫雁与皇后,一个也活不了。

国君放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却替别人养着孽种,这种事一旦东窗事发,俞婉觉得诛皇后九族都是轻的。

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皇后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所谓福祸双生的预言,我从来就没有信过,但…与前国师有染的事倒是出乎我意料了。”那个女人,真是连芯子都坏透了,“我姥姥的事也是被她陷害的吧?”

以芸妃的性子,俞婉是打死也不信她会爬龙床的。

王內侍沉思道:“这个,奴才没听到,但奴才想,贵妃娘娘应当让皇后陷害的。皇后早几年没生出孩子,太后催得紧,奴才在宫里待得久了,有些腌臜事小郡主想不到,奴才却都见过,皇后她…可能是打算借腹生子,只是不料芸妃怀孕后,她也怀上了骨肉。这时,芸妃的骨肉就非但没了价值,反而会成为她的威胁,所以才有了与宇文炤勾结、强行给大帝姬安上孤星命格的事。”

俞婉冷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这样的娘,难怪会生出南宫雁那种不知羞耻的女儿。

王內侍着急道:“小郡主,咱们先别说这个了,陛下与贵妃娘娘都在她手里,咱们还是想法子把他俩救出来吧。”

要救他俩,最稳妥的法子是废后。

但废后的圣旨不是谁都有资格写的,光有玉玺与御帛还不够,写圣旨的人也是有严格规定的,或是专用的大臣,或是国君自己。

“现在去抓个大臣来得及吗?”俞婉搓搓小手。

王內侍不忍地泼了她一盆冷水:“我觉得大臣可能已经被皇后抓走了。”

众人于是齐刷刷地看向燕王。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能以假乱真,连太傅们都无法分辨出来的笔迹,普天之下,恐怕只有燕王能做到了。

中宫

却说李內侍将抢来的玉玺交给皇后之后,皇后即刻命人捉来了翰林院的侍书大臣。

侍书大臣是专为国君书写圣旨的大臣,当然国君也能自己书写,可国君不是无法动弹了吗?只得让侍书大臣代劳了。

皇后将刀架在国君的脖子上:“不写,本宫就杀了陛下。”

这比威胁侍书大臣自己管用多了,侍书大臣老泪纵横地写了,将写好的御帛颤颤巍巍地呈到皇后的手中。

皇后拟定的是一道禅位于南宫璃的圣旨,她唤来心腹死士:“你去一趟帝姬府,让璃儿做好准备,明日上朝登基。”

“是!”心腹死士马不停蹄地出了皇宫。

李內侍端着一碗熬好的薏米粥入内:“娘娘,明日您可切记不要说错了,陛下是得了天花,传染性极强,又无法治愈,这才不得禅位给璃郡王,他为太上皇,您为摄政太后。”

“本宫记下了。”皇后点点头,顿了会儿又道,“不过,本宫一定要摄政太后吗?璃儿他…”

李內侍解释道:“郡王年轻了些,有些事恐应付不来,您做了摄政太后,才能一并出入朝堂。”

皇后迟疑:“可本宫不懂朝政。”

李內侍笑道:“奴才会辅佐娘娘的。”

皇后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幸好有你。”

这一晚,陛下得了天花的消息便走漏了出去,翌日天不亮,皇后带着李內侍以及拟定的那道圣旨上了朝。

众人只见皇后不见国君,齐齐愣了下。

皇后站在台阶上,位于龙椅的正下方,端庄华贵地望着一众文武大臣,一脸痛心地说道:“本宫,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向诸位宣布。”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她红了眼眶,一度哽咽,说:“陛下龙体欠安,染上天花。”

朝堂上轰的炸了锅!

天花乃不治之症,患者几乎没有生还的,不仅如此,还要被隔离到特殊的村子,明面上是集中治疗,事实却是在村子里等死。

他们的国君竟染了这等恶疾吗?

“诸位若是不信,稍后可与本宫一道前去探望。”李內侍都安排好了,国君不论脉象还是表象,都是天花的症状,她连御医都不怕,一群朝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皇后忍住眼泪道:“陛下感自己时日无多,连夜拟定圣旨,李內侍,请宣旨吧。”

“怎么不见王內侍?”一位大臣问。

皇后哽咽道:“王內侍也染了天花,昨夜发作…高热不止…今早就…”

就什么,她没说,但众人自行脑补也约莫猜出王內侍是不行了。

“宣旨吧。”皇后对李內侍沉痛地说。

“是,娘娘。”李內侍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染恶疾,恐不久于命,国不可一日无君,南宫璃端厚毓秀,明德惟馨…”

“圣旨到——”

殿外,忽然传来王內侍高亢的嗓音。

众人一个激灵,不是说王內侍也染了天花吗?怎么到朝堂上来了?

王內侍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他神清气爽,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半分得了天花的痕迹。

皇后与李內侍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第344章 大宝驾到(二更)

不是说沉塘了吗?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金銮殿上?难不成他们是大白天的见了鬼?

李內侍目瞪口呆,不该呀,他亲自把人沉下去的,那么重的石头绑上去,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游上来。

李內侍自然想不到王內侍是让芸妃给救了,不过就算想到也无济于事,该死的人没死,接下来的局面只怕要尴尬了。

“王內侍,你不是得了天花…快死了吗?”问话的是吏部侍郎,皇后方才讲到一半便泣不成声,他们推断王內侍不是死了就是很快要死了,但瞧王內侍龙马精神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个濒死之人啊!

王內侍啐了一口:“我呸!谁得天花要死了?杂家这不活得好好儿的?”

吏部侍郎看看他,又看看神色紧绷的皇后:“那方才…”

“方才怎么了?”王內侍拿腔拿调,明知故问地说,“有人诅咒杂家得天花了?哼,杂家是奉旨出宫,给陛下办事去了!”

这人不仅没死在湖底,还浑水摸鱼地出了宫,实在是可恶!

皇后与李內侍的脸色都变得不大好看。

皇后不着痕迹地瞪了李內侍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不是说办妥了吗?这么个大活人是怎么来的?”

“是奴才的疏忽。”李內侍不敢推脱。

眼下追究李內侍的罪过已没了意义,赶紧度过眼前的难关是正紧。

皇后眼神一闪,道:“你谎称自己不舒坦,十有**也感染了天花,让本宫将你隔离起来,不必派人去照顾你,原来是骗本宫的,你竟私自潜逃了!不过你既然逃了,为何又有胆子回来?你怕不是勾结了什么人,想密谋造反吧?”

你才密谋造反呢!不要脸的老妖婆!

不得不说,皇后这顶帽子扣得不错,既把自己方才的谎话给圆上了,也把王內侍归入“乱党”之列,那么接下来他若是讨伐皇后,就得掂量掂量大臣们信不信了。

“哼!”王內侍翻了个白眼,没与皇后争辩自己出宫的真相,左不过奉旨也好,谎称天花也罢,都不是真的,他是在芸妃的帮助下逃出宫的,芸妃于他有恩,这时候他可不想把恩人攀扯进来。

王內侍掂了掂手中的圣旨:“随你这个妖妇怎么说,反正我今日来,是要向诸位大臣宣读一道圣旨的。”

“怎么又有一道圣旨啊?”

“是啊?陛下给皇后颁了一道,给王公公也颁了一道?”

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

平心而论,皇后与王內侍都是国君十分信任的人,圣旨交给谁都不奇怪,怪的是一人手里拿着一道,且瞧二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分明是已经闹僵了。

皇后看着王公公手里的圣旨,眸光冷了冷。

御史大夫捧着笏板上前道:“既有两道圣旨,不如请娘娘与王公公各自公布一下两道圣旨的内容。”

皇后冲李內侍点了点头。

李內侍将念了一半的圣旨念完了,大致意思是国君病重无法治愈,立南宫璃为新君,自己为太上皇,皇后韦氏为摄政太后。

“哈!”王公公听完,仰天笑了,“南诏有摄政女君,却从未听说摄政太后的,你这妖妇好大的胃口,还想把持朝纲不成?”

李內侍正色道:“王公公!不可对皇后不敬!”

王內侍翻了个大白眼!

御史大夫转头望向王內侍:“那么,敢问王公公,你手中的又是什么圣旨?”

王內侍将圣旨高高举起:“我手中的…是废后诏书!”

皇后的步子一个踉跄!

李內侍及时扶住她,低声提醒道:“娘娘!”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傻眼了,今儿他们出门是不是忘记翻黄历了,怎么朝堂上如此风起云涌的?国君他老人家竟然要废后?废掉那个他恩宠了一辈子的元后?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唰的朝皇后看了过去。

皇后义愤填膺道:“大家不要信他!本宫与陛下鹣鲽情深,陛下怎么可能废了本宫?王德全一定是与人勾结了谋算本宫的!王德全!你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来陷害本宫的?”

王內侍哼道:“指使我的人是陛下!”

皇后气急:“你胡说!陛下他明明…”

“娘娘!”李內侍紧了紧握住皇后胳膊的手,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声音。

皇后回了神。

这个姓王的阉人,自己真是小瞧了他,三言两语险些逼得自己说漏嘴。

“这道圣旨是陛下亲手书写的,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可拿去自己瞧瞧,看是否是陛下的笔迹。”王內侍无比自信地说完,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身旁的一名文官。

能来上朝的都是三品及以上的大员,他们自然见过国君的笔迹,不过要说对笔迹的了解,还得看三公与几位宰辅。

御史大夫拿过圣旨,他乃三公之一,深受陛下器重,房中陈列着不少陛下的墨宝,他能确定,这的确是陛下的笔迹。

随后,他将圣旨拿给太傅与太尉过目。

二人看过,也纷纷表示没有模仿或临摹的痕迹。

王內侍暗松一口气,亏得燕王做女君驸马时没想着谋反呐,否则就凭这本事,南诏早天下大乱啦!

圣旨上说皇后韦氏品行不端,有失国体,勾结乱臣,祸乱朝纲,迫害忠良,银(同音字)秽宫廷,罪不容恕,即日起废去后位,贬为庶人,幽禁冷宫。

这道诏书与皇后手中的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内容,国君不可能既想废了皇后,又立她为摄政太后,所以两道圣旨,一定有一道是假的。

王內侍挺直腰杆儿道:“我这道圣旨大人们都查验过了,是陛下的笔迹,玺印与御帛也是真的,倒是皇后,不知你敢不敢把你的圣旨拿给大人们瞧瞧!”

皇后面色一变。

王內侍冷笑:“怎么?不敢?皇后怕不是不知道吧,陛下的书房有个假玉玺,您别的偷错了!”

皇后捏紧了手指。

御史大夫拱了拱手道:“娘娘,请将圣旨交与微臣们一观。”

皇后僵硬着身子没动。

圣旨早在王內侍踏入金銮殿的一霎便被她紧紧地拿在了手中。

王內侍走过去,一把拽过她手里的圣旨:“拿来吧你!”

“你…”皇后伸手去抢,王內侍却已经麻溜儿地转过身,把圣旨递给三公了。

这道圣旨并不是国君的笔迹,是侍书大臣的,国君上了年纪越发不爱自己动笔,颁下去的圣旨十有**出自侍书大臣之手,侍书大臣伺候国君书写圣旨,有感染的可能,也被隔离起来了。

这暂且不提,但字迹是对的,御帛也是真的,至于玺印——

三公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內侍叉腰大笑:“原形毕露了吧?”

“是圣旨。”御史大夫说。

王內侍杏眼一瞪:“你们看清楚哦!别弄错!玺印尚真的是‘受命于天,即寿永昌’吗?”

“是的。”御史大夫说。

皇后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真当她是傻子,连真假玉玺的印章都分辨不出吗?

也是,两个印章的确一模一样,没人会去怀疑玉玺是假的,也就不会去过多地分辨那几个字,偏偏不凑巧,她要做摄政太后了,兴奋得睡不着,将圣旨视若珍宝,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就给看出端倪了。

他们抢了半日的玉玺,竟然是个假的。

不过幸得上苍庇佑,他们虽未在御书房找到真正的玉玺,却找到了一张盖了玺印的御帛。

这正是大宝盖得笑出猪叫的第一道“圣旨”。

国君舍不得丢掉,便把它珍藏起来了。

这件事,皇后不知情,她也不用知情,她能物尽其用就够了。

皇后倨傲地看向王內侍:“王公公,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以为你偷走玉玺,找人模仿陛下的笔迹,拿道假的圣旨过来就能废了本宫吗?”

事情急转直下,怎么看,王內侍都比皇后的嫌疑大多了。

王內侍再受宠,终究不过一介下人罢了,哪里比得上相濡以沫的妻子?

当两道圣旨的内容相悖,众人更愿意相信皇后手中的那一道才是真的。

皇后郑重地说道:“圣旨上的玺印是陛下昨夜亲手盖上去的,万幸是陛下先拟定了这道圣旨,否则还不知王公公要用偷走的玉玺做出什么幺蛾子!”

“不是,你们…你们…”王內侍百口莫辩啊!这个毒妇!毒妇!毒妇啊!

李內侍呵斥道:“来人,王德全偷盗玉玺,伪造圣旨,污蔑皇后,把他抓起来!”

几名御林军蜂拥而上,一把擒住王內侍的胳膊。

“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的圣旨是假的!她是妖后!妖妇!毒妇!她勾结国师殿!她秽乱宫廷!她…呜呜呜呜!”王內侍的嘴让人堵住了。

然而就在王內侍即将被人拖出去之际,一道健硕的身影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踹开了擒住王內侍的御林军。

王內侍得了自由,拔出嘴里的布片,惊喜道:“影护卫!”

影十三穿着长长的玄色斗篷,从容地走进金銮殿。

在大臣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单膝跪下来,打开斗篷,将被他护在怀中的小黑蛋轻轻地放在了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大宝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抱着玉玺,哒哒哒地走了几步。

见玉玺如见国君。

众人乌拉拉地跪了一地!

就连皇后也花容失色地跪下了。

大宝跐溜跐溜地走到御史大夫的跟前,拿过他手中的圣旨,弯下肥嘟嘟的小腰身,将圣旨铺在地上,小手指戳了戳:“嗯嗯!”

御史大夫顺着他指的地方望了过去,那是圣旨的背面,被纹理遮掩的地方,用极淡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太初四十一年,腊月十七,酉时三刻,大宝亲印。

这是国君心爱的小曾孙盖的第一个印,也是他第一次听见小曾孙笑出猪叫,对国君来说,这是值得珍藏的记忆。

他悉心地将它记下了。

他好好地珍藏着。

原本只是一份对大宝的疼爱,却不料关键时刻成了扳倒皇后的最有力的证据。

这是国君的字迹,御史大夫与太尉、太傅不可能认不出来。

所以,这根本不是国君盖的印,是小殿下盖的。

那方才皇后说玺印是陛下昨夜亲手盖上去的,明显是在撒谎了。

所有人看向皇后的脸色都变了。

王內侍扬眉吐气啊。

小殿下来得太及时了,晚一步就让这毒妇得逞了!

王內侍神气地说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谁伪造圣旨看不出来吗?还不快把这毒妇拿下!”

御林军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