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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自己太困,还是马车太暖,俞婉没一会儿便抱着坛子睡着了。

第三十二章 初遇少主

燕九朝不过是去了趟舒房,回来便发现马车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这倒也不怪没人看着,万叔去定厢房了,车夫去添炭了,护卫又跟着他走了。

可即便没人看着,燕城少主的马车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胆子闯的。

里头每一样摆设都刻着燕城城主府的徽记,若换了别人,一掀开帘子,只怕就要被这徽记吓跑。

但可惜…俞婉不认得。

俞婉抱着坛子睡得香甜,压根儿不知车上来了人。

她侧躺着,睫羽纤长如蝶翼,在略有些发红的肌肤上落下一道淡淡的疏影,脸颊不知是冻的,还是被车内的炭火熏的,红扑扑的有些诱人。

燕九朝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身上陡然迸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通体的小白团子唰的一声窜了进来!

不是被俞婉自捕兽笼里救出来的小雪狐,又是谁?

小雪狐稳住小身形,挡在了俞婉身前的地板上,凶神恶煞地瞪着燕九朝。

自打燕九朝抢了它两个大肉包子,它一日里便总有那么三四回与燕九朝对着干了。

不过今日已经闹过四回了,这小东西难道还想闹上第五回 ?

燕九朝淡淡威胁道:“让开。”

小雪狐生气地跺脚!

不让!

就不让!

有本事从宝宝的身上踩过去!

吧唧。

燕九朝从小雪狐的身上踩过去了。

被踩趴在地上,抠都抠不起来的小雪狐:“…”

被小东西这么一打岔,燕九朝身上的杀气倒是忽然没这么重了,他神色淡淡地走到榻前,在侧躺的俞婉身边坐下。

俞婉不仅上了燕少主的马车,睡了燕少主的榻,还裹了燕少主的锦被。

燕少主畏寒,他的被子全都是用西域极品火蚕锦缝制的,内里填充着最轻薄暖和的火蚕丝,而火蚕无法人工饲养,全赖后天采集,三千只火蚕才能织出一床这样的被子。

据说所有西域进贡来的火蚕丝,一根不落地送入燕少主的府邸了,便是连当今圣上的嫡亲皇子,都没这份殊荣。

可眼下这床大历朝独一无人的被子,却裹在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上了。

燕九朝危险地看了她一眼:“胆子不小,上官艳派你来的?”

俞婉正睡得香甜,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燕九朝冷冷地哼了一声,探出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抓向了她的脖子。

这么细的脖子,想来一拧就断了。

不能拧不能拧!

小雪狐一把将自己从地上抠了起来,飞扑去咬燕九朝的手。

燕九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将它一屁股摁回地上了。

原地懵圈的小雪狐:“…”

燕九朝的手落在了俞婉的脖子上。

俞婉从未盖过如此暖和的被子,不知不觉就热了,她动了动身子,一脚踹掉锦被,那一身寒酸又破旧的衣裳原原本本地露了出来。

燕九朝打算掐死俞婉的手就是一顿。

俞婉的打扮,说寒酸都抬举她了,燕九朝的身边就没出现过比这更惨不忍睹的人,更别说是上官艳送到他床上的女人。

就不怕他下不去嘴?

上官艳他还是了解的,品位没这么不精致。

所以是自荐枕席?

燕九朝又想杀死她了!

小雪狐第三次蹦了过来,捍卫俞婉的小心心可以说是日月可鉴了!

它蹦到了俞婉的怀里,站在被俞婉捂热的小坛子上,虎视眈眈地瞪着燕九朝,后腿猛一用力!

噔!

坛盖被它蹬掉了。

本该如离弦的箭矢一样飞扑出去的它,爪爪一滑,面朝下,吧唧砸在了坛子上!

又、又懵圈了…

坛盖滑落后,一股浓郁的肉香自坛子里飘了出来。

数日食欲不振的燕九朝,肚子忽然咕咕一叫。

一粒肉丸自坛子里滚了出来,挂在坛口,似掉不掉,那颜色说不上有多好,做工也不算精致,可它就是香。

燕九朝冰凉的指尖捏起那枚肉丸,淡淡地咬了一口。

燕九朝一愣,下一秒,他将整个丸子都塞进了嘴里。

丸子很快吃完了,燕九朝又拿了另一个。

这个吃得更快了。

一刻钟后,燕九朝已经将坛子抢过来了,左手抱着坛子,右手捏着丸子,一个个往嘴里送,腮帮子都吃得鼓了起来。

半坛肉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见了底。

半碗米饭都塞不下的燕少主,破天荒地没有吃饱。

他看向了一旁的俞婉。

不知想到什么,他拿起俞婉微微发亮的指尖,无比淡定地含住。

另一边,万叔去定厢房了,本以为年关将至,往来客多,会很难定到上房,谁料一去便定上了。

定上了就好啊,省得又闹出什么不快,别人不快不打紧,少主不快可是会变天的。

万叔定好上房后,又把吩咐驿站炒了几个爽口小菜,少主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寻思着是不是荤腥摆多了,该换几样清淡的。

譬如肉丸肉片什么的,就绝对不要上桌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去车上叫少主。

哪知刚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燕九朝将俞婉指尖含住的一幕。

他当即傻眼了。

第三十三章 一巴掌呼飞

俞婉许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舒服到她竟然开始做梦了,这可真是稀奇事。

只不过,她的梦有些奇怪。

她梦见自己躺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舒舒服服地晒太阳,却突然不知打哪儿跑来了一只小野猪,张嘴就咬住了她的手指。

她抽了半天抽不出来,于是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将那小野猪呼飞了…

幽暗的马车内,半透明的薄纱遮了夜明珠清润的光辉。

气氛冰冷到极致,连呼吸,都仿佛沁着一丝丝寒气。

燕九朝坐在凌乱不堪的软塌上,额头顶着一个大包,右脸残留着一个大大的巴掌印,面色铁青。

万叔陪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谁能料到连根头发丝儿都没被人碰过的燕城少主,竟被一个小村姑给…

“咳!”万叔用拳头掩了掩嘴,低声道,“谁让你轻薄人家的?”

王妃送来那么多女人你不要,非得轻薄一个村姑,少主你这口味,是不是有些重啊…

当然这不是最惊讶的,最惊的是少主怎么没杀了她呀…

燕九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旁的小雪狐抱住散发着肉香的小坛坛,口水横流地睡着了。

燕九朝使坏地将它捏起来,三下两下摇醒了!

小雪狐顶着头顶翘着的一小撮毛毛,睡意惺忪地睁开眼,一脸懵圈。

燕少主:“不许睡。”

小雪狐:宝宝要睡!

一人一狐杠上了。

万叔生怕下个被波及的人是自己,赶忙站起身,对燕九朝道:“我看外边儿雪停了,能赶路了,不如早些入京吧。”

真正原因是少主这副尊荣再出去见人不合适,有损他高高在上的形象,还是乖乖在马车里养着吧!

万叔去退了上房,把吩咐厨房做的菜也结了账,挑了几样清淡别致的带走。

望着调头离开驿站的马车,阁楼上的叔公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叔公你怎么了?”小少年方才去看那匹被小村姑治好的汗血马了,一回屋便瞧见自家叔公望着夜色发呆。

一直到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那个可怕的人所带来的暗影才仿佛终于从他头顶散去,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该死的没死,该留的没留…怎么会这样?”

“叔公你说什么呀?”小少年没听懂。

“啊,没什么。”叔公回过神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少年一眼,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眼神,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叔公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呀?”小少年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太久没见你了…”叔公的眸子里涌上了一层薄薄的湿意。

“我不是一直都和叔公在一起吗?”小少年没注意到叔公的异样。

他爹娘死得早,是叔公把他养大的,叔公上哪儿,他就上哪儿,连叔公回京复职他也跟着!

“还想住上房吗?”叔公岔开了话题。

小少年瞬间将叔公的古怪抛诸脑后了,抱着胳膊,点头如捣蒜道:“想啊,这间屋子太冷了!我都要发抖了!等等,我们可以住上房了?方才不是说不可以的吗?”

“现在可以了。”叔公说。

“为什么啊?”小少年问。

叔公笑笑,摸了摸他稚嫩的小脑袋,却没再回答他了。

俞婉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睁眼先是看到一盏昏黄的马灯,随后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清了自己的状况,她竟然躺在一辆比先前破烂了不知多少倍的马车里,俞峰打着瞌睡坐在一旁,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她纳闷了。

怎么睡个觉,马车还换了?

她撑着坐起来。

嘎吱——

身下年久失修的板子响动了。

“阿嚏!”

车内太冷,她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俞峰身子一抖,睁开了眼眸,转头看向她:“你醒了?”

“嗯。”俞婉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大哥,咱们的马车怎么换了?”

俞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不是马车换了,是你方才上错车了!”

俞峰随王驿使办完事,租了一辆马车回到大院儿时,却发现俞婉不见了,他里里外外地找啊,几乎把驿站给翻过来,愣是不见她踪影。

“别是被拐子拐跑了吧?”

驿卒一句话,把俞峰吓得脸都白了。

驿站人来人往,鱼目混珠,妹妹可别真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他打算报官之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问他在可是在找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村姑?

他才得知自家妹妹跑人家马车上睡着了。

“我在马车外,怎么叫你都不醒。”

中年男人于是让王驿使寻了两个仆妇,将俞婉抬回了他租来的马车上。

俞峰虽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见王驿使待那辆马车上的人比待镇北将军府的人还恭敬,就不难猜出对方的来头比将军府还大了。

“难得人家没计较。”俞峰说着,瞅了俞婉一眼,“你还把人家的被子拽下来了!”

“嗯?”俞婉先是一愣,随后发现自己身上果真裹着一床又轻又薄的被子。

俞峰简直没脸去回忆当时的状况,仆妇扯得满头大汗,却死活从她手里扯不下来,中年男人都笑了。

最后,中年男人让妹妹把这床被子带走了。

妹妹当场把被子往身上一卷——

你说你都睡死了,还知道卷被子…

俞峰真是:“…”

“大哥我的坛子呢?”俞婉突然找不到自己的坛子了。

俞峰想了想道:“约莫是落在人家车上了吧,我当时给忘了。”

俞婉扼腕:“坛子里还有一半炸肉丸呢,本打算今晚和你们一起开个荤的…现在好了,全都没了。”

俞峰捂住心口,劫后余生地舒了一口气。

第三十四章 他的未婚妻

马车比牛车快,入夜时分便抵达了村口。

别说在一个贫困的小村里,便是在镇上,马车都是十分稀罕与贵重的东西,即便这是一辆简陋得难以形容的马车,都把村民看得一阵羡慕。

“哎呀,那是小峰和阿婉吧?他俩坐马车回来的啊?”一个姓何的婶子听到车轱辘的声音,端着吃了一半的饭碗出来看热闹了。

隔壁的许大娘也好奇地走了出来,一手抱着两岁的小孙子,一手抓着热气腾腾的红薯,边啃边道:“老俞家有出息了呀,都坐上马车了。”

何婶子扒了一口糙米饭:“老俞家是不是又在做啥好菜了?香死个人了。”

最近老俞家时常飘出肉香,他们隔了半个村子都能闻到。

自打俞三郎被征走,俞大郎又摔断腿后,俞家的日子就一落千丈了,谁也没料到他们都咸鱼成这样了,竟然还给翻身了。

当然,眼下说翻身尚且为时过早,俞家连给大伯治腿的诊金都没赚到,可在旁人眼里,能吃上肉就已经是算是脱贫了。

“哎。”何婶子冲许大娘使了个眼色,“她家咋不吃肉了?”

过去两年,全村就属赵家最能吃肉。

恰巧此时,张婶端着一盆洗澡水出来,闻言,仿佛故意说给谁听似的,扯着嗓门儿道:“猪都没了,上哪儿吃肉?”

何婶子与许大娘笑作一团。

不远处的赵家,正在用鸡蛋滚脸上淤青的赵氏自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气得好不容易才消了三分之一的脸,又唰唰唰地肿起来了。

“我推(呸)!”被姜氏打掉了一颗大门牙的赵氏,豁风地啐道,“敢看老娘的笑话!好啊,都给老娘等着!等阿恒中了举子老爷,有你们后悔的!”

至于俞家人,居然把她打成这样,还讹了她一头猪!

等阿恒回来,她要休了那死丫头!

赵家的动静,俞婉自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她又不是原主,能不能与赵恒成亲她毫不在意,她现在只想挣钱,让家里不再缺衣少食,让大伯能上京治腿。

兄妹二人还没走进老宅,便已听到了小铁蛋叽叽喳喳以及小闺女时不时咿呀两句的声音。

“蓁蓁比从前爱说话了。”俞峰感慨道,虽依旧说得不大好,可到底爱张嘴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两家重修旧好之后?

其实就算两家又在一块儿走动了,真正陪着妹妹疯闹的人也还是只有小铁蛋而已。

可妹妹就是更开心了。

他们…他们也是。

“阿姐!”小铁蛋发现了俞婉,旋风一般地扑过来,将俞婉撞了个满怀,不大明显地撒了个娇,才羞答答地看着俞峰道,“大哥。”

小闺女也朝这边崴过来:“阿姐…大…”

嘭!

摔倒了。

俞峰忙将妹妹抱起来,与俞婉、小铁蛋一块儿进了屋。

屋子里飘着一股浓郁的卤肉香气,兄妹四人瞬间有些饥肠辘辘。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俞松抱着几根干柴从后门走进来。

他们天不亮便出发了,买东西没耽搁多久,驿站又算不得太远,满打满算下午也该回了。

俞峰帮着弟弟把柴火放进炭盆:“有点事耽搁了。”

“什么事啊?”俞松问,“不会又让人欺负了吧?”

“瞎说什么呢?”俞峰瞪了弟弟一眼,心里却明白,弟弟猜的没错,今天还真差点让人欺负了,不过结局有些让人啼笑皆非就是了。

“你笑什么?”俞松皱眉,不待哥哥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俞峰进屋后放在椅子上的锦被上,“你们买棉被了?”

“咳。”俞峰不好说是俞婉死皮赖脸打人家车上拽下来的,只得含糊地嗯了一声。

“阿娘呢?”俞婉问小铁蛋。

小铁蛋挺起了小胸脯道:“在屋里和大伯母数钱!”

原来,今日白小姐来过了,她是来试吃大伯的卤菜的,大伯做了一道酱香卤鸭、一份卤肉拼盘、一碗卤藕与豆干并一锅胡萝卜焖卤羊肉。

大伯做的菜,不仅味道好,卖相也好,白小姐十分满意,当即把尝过的菜式全部定下了,并且预付了一半的酬金,寿宴过后再付另一半。

只不过,如今菜价都在疯涨,谁知道三天后会涨成什么样,除去成本,他们真正到手的银子怕是不到一两。

但也没关系,寿宴上客人众多,他们若能借此机会将名声打出去,今后的生意就会越来越红火了。

大伯母与姜氏数完白小姐下的定金,手挽着手,面色红润地出了屋子。

俞婉却已经开始琢磨上哪儿预定三天后的食材了。

长巷幽幽,大雪纷飞。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府邸前。

府邸大门的牌匾上,用崭新的金漆写着大大的“颜府”。

“小姐,到了。”中年仆妇下了马车,为车内的少女掀开帘子,“下雪了,小姐仔细脚下。”

颜如玉一手揣着暖炉,一手扶在中年仆妇的胳膊上,踩着精致的木凳下了车。

她望了一眼翻修一新的府邸,轻轻地说道:“三年了,终于回家了。”

中年仆妇擦了擦发红的眼眶:“是啊,终于回家了!”

“我的儿!”

一个穿着淡紫色鹤氅的贵妇,在丫鬟的搀扶下,激动又颤抖地走了出来。

颜如玉见了她,眼圈当即一红,盈盈拜下身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