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从忘情宫回来,带来了小辣椒的口信,她告诉我那个王逍道人十有八九就是西昆仑太道宗的宗主周春。因为在西昆仑成名的高手中,周春的法器名叫“摩云塔”,仔细看是一座细长的宝塔,共有十八层。如果只看外形,拿在手中很像一根十八节紫金鞭。我仔细回忆了王逍道人手中的法器,形状还真是那样!

太道宗宗主周春号称西昆仑第一高手,太道宗也是西昆仑第一大派。他门下大弟子到东昆仑来盗取矿髓,却失踪了毫无消息,做为他这种高人肯定有所感应。他选择了以王逍道人的身份“出山”,来探察东昆仑的底细。虽然由于泽仁、绯焱等人的小心或者自然的警惕,有些情况没有让他知道,但天下修行界的事情我估计他都打听的差不多了。等到他再来的时候,恐怕就不是拜访了。

守正真人先我一步赶到了淝水,声称自己被昭亭山上的争斗所惊动,特意出关了。他是受石野真人之托来参加东昆仑法会,为天下同道讲法。在东昆仑法会上,守正真人向大家揭露了王逍的身份,并且判断了他的来意——正如赵武灵王拜访秦皇。

王逍道人是以世外高人的身份出现在东昆仑法会的,所讲之法又十分神妙,待人谦虚平和,和众人相处的都不错。这样的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恐怕没人敢相信,可偏偏是守正真人说的,大家不得不信。守正真人亲眼看见了昭亭山石野与同门四人合斗周春之事。周春被斩灭一个阳神化身逃遁而去。

守正真人说话毫不夸张。也没有多加修饰,只是平常道来也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大家纷纷开口斥责王逍道人心机险恶,自己险些上当云云。最后守正真人劝道:“众位也不必自责。一般同道碰到这样的情况恐怕也不会先入为主加以警惕。以后诸位要多留意了,东西昆仑之间事端不可避免。此番幸亏石野真人明察秋毫,乃是我东昆仑同道之福。…听说王逍道人讲法三场十分精妙,石野真人托贫道也特意为天下讲法三场,所讲之题正如那三场之题。”

守正真人在淝水留了一个月,也讲法三场,所讲的题目与王逍道人一模一样,分别是“混元金丹”、“混天一念”、“总摄三要”。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周春讲法其意只在显示境界之高超,而守正真人不一样,并无显示之心,直讲精微关窍。众人听闻震撼不多,所得却非从前可比。守正真人这回是下了本钱,有很多门中千年秘传的感悟心得,这次也拿出来公开宣讲。

守正真人讲法三场返回芜城,声称要继续闭关清修以备来日之事,东昆仑大事尽托石野真人。守正真人前脚刚走,九林禅院的神僧法海也出关来到淝水。他自称也是受盟主石野所托,来东昆仑法会与天下同道交流演法。佛门修行讲起来较为深奥繁琐,非三言两语可尽,法海留了很长时间,一连讲法九场。更难得这个老和尚没有太多的门户之见,天下同道不论是否佛家弟子都可以听他宣讲,他所讲之法引用挥发之处甚多。

守正真人与法海神僧这么一露面,东昆仑法会的兴盛如日中天,同时也让我这位东昆仑盟主的威望与日俱增。守正真人与法海在讲法之时对于我多有推崇之意,再加上我在昭亭山斗败周春之事传遍天下,天下修行人对我敬服有加。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柳依依是昭亭山神,斗周春时她出力最多,也更不了解望天吼化身的阿秀有多厉害,至于紫英的修为在人们印像中也不算甚高,于是那一战之功都记到了我头上。

人心啊,最莫测也最奇妙!自古以来借江山一用者,其实都是在借人心一用,这并非一定要依仗道法神通。从此之后,我东昆仑盟主的地位日渐巩固,一声号令可以传遍天下。守正真人猜的没错,周春一去就是三年,这三年中西昆仑再无动静。而我的道法修行日进,已经到达阳神出现的境界。

神阳出游,外其身而身存,不受炉鼎所累。我此时已经明白为什么金爷爷不必留在正一三山,却能俨然掌握正一门全局。阳神离体,俱有原身一般神通,却可以在常人面前或隐或现,来去无碍。初修阳神对他人来说十分凶险,需要慢慢探索不敢一时太过大意。对于我来说却轻松了许多,出神之法我早已纯熟,因为世间三梦大法的原故,这便是早年根基之特异。

俗话说出神入化,风君子教我的修行却是先出神后入化,等丹道阳神化出之后与三梦阴神合一。两年来修成阳神之后,原先的阴神出游术就真正成了一种神游术,很多限制都被突破了。我可以一夜神游回芜城,在梦中与柳菲儿相见。其实这种梦中的约会便是我们最初的相处方式,但是两地相隔之后阴神不能及远与她相见,现在又可以了。我只告诉柳菲儿我的“特异功能”比以前更强了,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到梦中来陪她,她觉得十分新奇和安慰。但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化出阳神真身,她是个普通人我不想过于惊骇她。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发财了!紫英把知味楼交给陈雁管理,而陈雁生意越做越好。到后来紫英干脆让她做了知味楼餐饮连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梅花圣境中炼制丹药与静修。知味楼在本省多个较大的城市都开了分店,但真正让我们挣大钱的却不仅是酒楼本身的经营,还有另外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房地产增值。紫英对开设知味楼分店有个习惯,这个习惯大概是从发现我是馄饨馆房东时就养成了,那就是只买房不租房,哪怕是质押贷款也先把知味楼的房产买下来。知味楼个个分店挑选的都是城市中最有潜力地段的商建,不是最中心但紫英认为将来会最有商业发展的地方。不得不承认紫英的眼光非常好,这些年下来这些商用地产的增值不少。不算别的,仅仅是各处房产,加起来我也有千万身家了。

我大学毕业那一年,还在芜城市得了一个奖——先进个体工商业户。是风君子的父亲风怀远副市长在表彰大会上亲手给我颁的奖,他认识我是风君子的同学,还拍着肩膀说了一番鼓励夸赞的话,搞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件事是我收购了芜城酒厂,而且是不花一分钱的收购。我看中的倒不是这家酒厂,而是它窖藏的老春黄原浆,自古保留下来的生产工艺以及这个品牌。芜城酒厂的历史已经无法确准追溯了,最早是一户姓纪人家开的酿酒作坊,世代相传不知道多少年。解放后被公私合营,逐渐成为一家全民所有制企业,也是国营老厂了。

芜城酒厂八十年代初开始扩建扩产,一度很红火,但进入九十年代中期经营陷入了困境。首先是酿酒工艺上开始偷工减料,老春黄越喝越不是滋味。更重要的是生产经营管理混乱,内耗严重。每换一任领导,就要上一批莫名其妙的新项目,一个不大不小的厂子一百来名职工欠下了银行不少贷款。已经到了资不低债的破产边缘。

九十年代中期,也就是我大学毕业的前后,当时的经济指导政策突然开始流行“抓大放小”,中小型国有企业只要能卖的几乎都可以拿出来卖。芜城酒厂也在出售之列。那段时间这家酒厂很混乱,领导忙着收刮细软,职工人心惶惶不知何时下岗,连知味楼的老春黄供应都得不到保证。有一天吃饭时我和菲儿说到了这个问题。我主要是担心知味楼的酒是不是也需要自己酿,而不是外购老春黄再加工。因为陈雁最近提过好几次这件事。

柳菲儿一般不太插手知味楼的经营,连她的分红也是要陈雁直接打到我的帐上。但这一次她见我操心,特意去找了陈雁过问此事。回家后她对我说:“我有一个建议,你可以把酒厂买下来自己经营。紫英姐姐不在芜城,你能不能叫她来一趟,我有事和她商量。”

我好奇地问:“你不是一直不管我生意上的事吗?怎么今天这么关心?”

菲儿笑了:“大家因知味楼而结缘,当初就是因为我在石记饭店喝了老春黄美酒。这是你我之间的一个纪念,我想把它保留下来。”

我点头道:“那就照你的意思做吧。我想用这座酒厂做娶你的聘礼。别忘了我们的婚期也该定下来了。”

紫英回芜城也不知道和菲儿是怎么商量的,然后就做了决定,由我出面向政府部门投标。别看抓大放小的风潮下似乎什么国有企业都能卖,但你真想伸手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芜城酒厂的经营困难完全是一种自作自受,包括现任厂长本人都有买下这家酒厂的意愿。表面上看不必花一分钱,只要承担银行贷款和员工遣散安置就可以了,但私底下暗箱操作的环节非常多。

按照政府开出的条件买下酒厂绝对不吃亏,表面上看连续三年的亏损,帐面上一千六百万元的资产却有一千八百万元的负债,但实际上这家酒厂不止价值这些钱。别的不说,仅仅是酒窖里窖藏的那些百年原浆拿出来拍卖也不绝止一千万。我不是为了钱,也许仅仅就是为了老春黄的纪念意义。

我平生第一次走了后门,特意给远在浙江的风君子打了电话,风君子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浙江海盐的秦山核电站工作。我在电话里和他聊了芜城酒厂的近况以及我的想法。风君子不记得修行事,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老春黄的历史,也知道知味楼中的美酒滋味,很支持我的想法。他说要我等消息,第二天给我来了电话叫我晚上去他家找他的父亲,他已经打好了招呼。

再次见到风怀远市长,他的仍然戴着很老式的眼镜,头发白了一大半。风君子的少白头也许多多少少有遗传的因素吧?如果不知道七心和绿雪之事看见风市长的头发人们都会这么想。我和风市长多少也算是熟人了。他对我的印像也一直不错。这次上门没送什么贵重的礼物,也没空着手,我送的是知味楼特产的老春黄。

风市长已经知道我的来意,招呼我坐下递给我一杯茶,直截了当的问我:“石野,我们家小风已经和我说过芜城酒厂的事。你就不要绕弯子了,说说你收购的打算吧。”

风市长说话这么干脆。我将一肚子已经准备好的客套话咽了回去,直接道:“风叔叔,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想保留老春黄千年流传的工艺和这一芜城传统美酒。是否发扬光大名扬天下不重要,只想让它经久弥香源远流传。”

风市长点点头,问了一个很干脆的问题:“市政府开出的条件是补发所有拖欠的工资与保险,并承担下岗职工的遣散安置费用,这里面有很大文章可做。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

“我不打算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想要遣散员工,工龄五年以上的技术工人全部留用,还有一批已经下岗内退的老师傅还要请回来。就是酒厂原来的那一批领导班子和面派的管理人员我一个都不想留。”

风市长笑了笑:“那些人不用你操心,他们都有去处。这样一来你还能挣钱吗?”

“我虽然不是为挣钱,但是算了算我不吃亏。我身边有人精通酿酒,核算过成本,我也有我的销售渠道。就算按现有条件拿下来,我也是有钱挣的。”

风市长:“有现金流回收就行,银行那边可以展期重贷,只要你能按时付息。不过我昨天问了一下,想买这家酒厂的不止一家,已经打通关系的就有原来酒厂的肖厂长和荣道集团。真想不到小小一家芜城酒厂荣道集团也会插手,他们张总我认识,你恐怕争不过他。”

“张荣道先生我也认识,我自会找他商量。至于肖厂长,风叔你是怎么看的?”

风市长苦笑:“抓大放小,肥水不流外人田。其实市里卖掉的很多企业,都是原先的相关领导通过关系做价收购的,他们最清楚其中的利益,关于财务上的文章我不多说了。这些人都说企业到自己手中就能干好,可实际上这些年也是这些人在干,却越干越差,都把责任推到体制上。原因肯定是有的,但是他们绝对没有起到好作用。这是让人很不舒服的情况,我个人角度宁愿看见你来收购。”

“不好意思,那我就直接问了,我怎样才能拿到芜城酒厂?”

风市长:“我不分管商业,本来这样的事情不好插手。可是我们家小风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和我吵吵了半天,差点没把我们这些市领导说成历史罪人。芜城酒厂在市里不过是一家小企业,我打个招呼就是了,至于荣道集团那一边你能私下里购通就更好。我可以给张总打个电话,但却不能勉强他。”

“张荣道先生我会亲自去找他,就不麻烦风叔你打电话了。”

酒厂的事谈到这里就不必多说了,我和风市长又聊了几句风君子。风市长叹道:“看见你就想起我们家小风,你们是同班同学,你可比他出息多了。”

我赶紧谦虚道:“风君子现在在搞国家重点工程建设,那才是真正的栋梁人才。我一个做小生意的,哪能和他比?”

风市长有些开心的笑了:“他也算人才?我记得在你们班他总考第二,你考第一。”

有些事情看似复杂,找对门路也很简单,我收购芜城酒厂的事情最关键的一步就这么完成了。有知情者事后得知是风市长特意打了招呼,私下里猜疑我塞了多少好处?其实我一分钱也没送。说话总板着脸的风怀远也有幽默的时候,他第二天就给我打电话,用惊讶的语气问我:“你昨天给我送的酒,就是你们知味楼特制的老春黄吗?我还想要几瓶。”听完我想笑,那酒里加的是黄芽丹!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用了世俗间的关系,那就是风君子的人情。如果不是因为风君子,风市长也不会管这个事,世俗中事以世俗法解,现在的我也能够看得透。我如愿以偿地收购了芜城酒厂,开始生产我自己家的老春黄。银行展期贷款也就是借新还旧的手续很顺利,因为荣道集团给我提供了新的担保。我现在手下又多了八十多个等待每月开饷吃饭的员工,还有银行一千八百万的负债,但是我很开心。

我对芜城酒厂的经营管理很简单,并不刻意想把它做大做强,而实际上了解了这种酒的生产工艺与材料之后,也就知道老春黄并不具备大规模成批量的生产条件。我能做的就是让工厂恢复正常的生产次序与工艺流程,并不复杂但是很明确的人员财务管理。我身边有人可用,这些年我在江湖散修人士和各世家子弟中也挑选了一些传人弟子刻意培养,一方面是修行,另一方面也是世间之道的学习。将来三梦开宗,总不能就是几个人。

至于厂长,有一位为很放心的人担任,那就是我未来的岳父,菲儿的父亲柳老先生。柳老先生是世家子弟,不知为什么对老春黄酒厂感兴趣,自告奋勇要来帮我看着。我干脆就顺水推舟让他当了厂长。其实也没什么事让他忙,就是每天到厂里看看情况。老先生也把家搬到芜城来了,新买的房子就在酒厂附近。我的经营原则向来是以无事取天下,真有什么事就一举而断定,平时不用总折腾。我觉得我收购酒厂并没做什么大事情,但生产经营状况很好,也没有大举裁员下岗的事情发生,我又得了市里的一个奖——芜城优秀企业家。

至于我的父母,却不愿进城。说是在山野生活了一辈子习惯了,喜欢那里的空气和环境。他们经常进城来看我,却不愿意在城里长住。而我妹妹上大学了,考的不是全国重点,但也是省重点,就是菲儿的母校芜城师范大学。

酒厂的事情忙了一阵也就清闲下来,现在陈雁可以派专人在车间里加工好特制的老春黄供应各地的知味楼。至于对外销售的部分,荣道集团有商贸公司,销售网络就都给了荣道集团负责。老春黄的产量本来就不大,在天下修行界又是赫赫有名,就是世俗中那些修行人偶尔消费也足够了。这些事情都搞定之后,我和柳菲儿的婚期也该定下来了。

我本打算一毕业就立刻结婚。这早就是商量好的事,但这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想办就办,中间还有一些情况要处理。首先我曾经是柳菲儿的学生,毕业后又没参加工作成了一个个体户,年纪又比柳菲儿小了五岁,菲儿一直担心她父亲可能会不同意。人是需要相处的。我花了点时间和柳老先生打交道,后来我成了“芜城优秀企业家”,身份的事情别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我父母那边,其实早就心里有数,我一开口他们就点头了。

最后确定具体婚期之前,我又给风君子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间能回芜城参加我的婚礼?他虽然忘了我是他的弟子,但我希望结婚时他一定能来。听说我真地要娶柳老师了,风君子在电话里惊讶而兴奋的大叫:“石野,真有你的,我太佩服了!这种事在别人听起来像天方夜谭,而你经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干成了!五体投地呀五体投地。”

“你是应该祝贺我,六年前的夏天我就已经决定要娶她,今天她终于要嫁给我了!”

风君子:“我想想,那不是你上高三之前吗?你小子可太早熟了,那时候就敢打班主任的主意,还真让你给追到手了!”

“废话少说,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如果你敢不来,我就飞到秦山把你抓过来。”

风君子:“当然要来,不冲你的面子也要冲柳老师的面子。我算算,正好请探亲假,连着周末能有个半月呢。”

“探亲假?你还没结婚哪来的探亲假?”

风君子:“外行了吧?一听你就没在正式机关上过班。家在外地的员工没结婚之前,每年有一次探父母假,结婚之后如果夫妻两地分居,每四年有一次探配偶假。”

“好了好了,不管你请什么假,下个月一定回芜城喝喜酒。”

风君子:“当然要回去,送什么结婚礼物好呢?”

“你上次帮我打了个招呼,帮我搞定了芜城酒厂已经是大礼了,这次你空手来就行。打算在芜城待几天?”

风君子:“参加完婚礼不就行了?然后我正好要去茫砀山一趟。”

我惊问道:“茫砀山?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也难怪我会吃惊,茫砀山离芜城西北方向约有三千七百里,接近于高原的边缘地带,方圆千里之内地广人稀。据说那里曾是古代仙人飞升的遗迹,今天却没有什么修行门派的道场。这小子难道忘了留陵山中被惊吓的教训,又要擅入深山立足于险地?

第202回 至人心若镜,用物不相伤

风君子在电话里答道:“前段时间去南北湖结交了一伙朋友,参加了个野外生存旅游探险团,大家商量好下个月末一起去的。”

南北湖?那不就是我观日月齐升杀付接之处吗?他认识了一伙新朋友?还要去搞野外生存探险旅游?去的居然是茫砀山!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会不会是西昆仑有人下的圈套?这个风君子,我在留陵山中提醒过他不要和不知底细的人一起进入山野,三年之后他怎么忘了呢?我还想细问,风君子在那边着急的说道:“有什么事回芜城再说吧,我正在等女朋友电话呢!先挂了吧。”

风君子把电话挂了,我拿着听筒却愣了半天。这小子有女朋友了,想想也正常,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这个年纪也应该交女朋友了。不知道绯焱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感觉?至于他的茫砀山之行,是在我的婚礼之后,我还是等他到了芜城再好好问问。

风君子未回芜城之前,他送我的新婚礼物却到了,这份礼物原来他在五年前早已准备好了。那天我正陪菲儿逛商店买东西,菲儿的手机突然响了。忘了说了,为了便于联系我特意给菲儿买了一部手机,当时刚刚出现的最新型号数字手机。看着比现在的手机要笨重多了,但是比原先那种板砖一样的大哥大却显得小巧。

电话是陈雁打来的,找的人却是我,说是知味楼中有客人到访。我听她的口气就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和菲儿打了声招呼赶紧回了知味楼。这人早就在君子居中等我,静静的坐在那里如飘云自在,长发白裙赤着一双玉足。居然是忘情宫中的云中仙!云中仙不是一个人来,她身边还站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我见到云中仙也很是意外,关上门施礼问道:“云师妹,你怎么到芜城来了?天月大师有什么指示吗?”

云中仙摇头:“不是,是公子吩咐我来的。”

“公子?难道他世间劫历尽恢复封印的神识了?不对呀,我昨天还给他打过电话。”

云中仙:“这是他早年的吩咐,只是现在时间到了。你还记得数年前在浮生谷中他做法借望天吼的化身吗?…那次他先去了忘情宫,给你留下了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云中仙伸手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玉净瓶,递给我道:“仙人血,他早就准备好了。仙人血必须他亲手依法采取方可炼制九转紫金丹,那次回忘情宫他就取血了。天月大师将他留下的仙人血炼化成仙人血竭以保药性不失,为药引可成丹六枚。…公子有言,在师兄与柳菲儿成婚之时做为贺礼。我今天是特意来送礼的。”

仙人血竭!说是给我的结婚礼物,实际上却是送给韩紫英的东西,风君子想地可真周到!我收下之后连声称谢,又指这那小女孩问云中仙:“这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云中仙淡淡一笑:“你自己问她。”

我问小女孩:“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从我进门后一直没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对我与云中仙之间的谈话听得似懂非懂,却很乖巧的没有插嘴。听见我对她说话,她抬头有些怯生生地答道:“云姐姐叫我玄星子。”

天呐,原来是她!五年光阴弹指已过,她转世之后已经这么大了。玄星子这个名字是风君子早已起好的,在前一世她叫作七心,那个有着天人容颜的不幸女子。我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她的衣衫破旧不堪,膝盖上有补丁,衣袖上还有几个破洞。她长的苍白瘦弱,显然长期营养不良,但看她站在那里的身姿以及五官轮廓,隐约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七心的影子。

风君子曾预言她这一世要受流离之苦,五岁那年将遭变故处境凄惨,吩咐云中仙找到她并把她带到忘情宫。这次云中仙下山完成师命找到了她,风君子在她的神识中早已留下灵引。云中仙叫了她一声玄星子,这个流浪的小丫头就跟着这位神仙般的姐姐走了。云中仙找玄星子的地方是八百里外的景心镇,随后就带着她一起来到知味楼,来见我这个公子门下的大师兄。

我看着玄星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柔声问了一句:“还没吃饭呢?师兄给你做好吃的。”

云中仙道:“星妹妹,他叫石野。以后你就和我一样叫他师兄。…师兄,我在忘情宫中很少用人间烟火,倒是这孩子真的是饿了。”

赶紧吩咐人上一桌清谈爽口的饭菜,大凡久饥之人陡然之间不可食太多油腻。我亲自摆好桌面招呼玄星子过来坐下,她真的是有些饿了,可能从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菜。每一口东西她都细细地嚼,很认真地咽下去,在我们面前她吃的不快但一直没有停下。云中仙只在一边看着,而我不住地在给她夹菜,因为她很腼腆,不好意思将筷子伸的很远去够。

过了一会她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吃,停下来弱弱的问道:“云姐姐,师兄,你们看着我吃,自己不吃吗?”

云中仙:“我们不饿,你慢慢吃吧。”

玄星子:“世上还能碰到你们这样的好人,云姐姐,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云中仙:“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忘情宫,那里是仙境不算人间。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也道:“七——吃点这个,星妹妹。好好地去忘情宫,有空可以回来看看师兄。你在忘情宫中会等到一个你十分想见的人。”

玄星子:“谁?”

云中仙:“师兄不要说这些了,她不知道的。”

玄星子吃完饭看上去有些困了,止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我把陈雁叫了进来,对她道:“能不能带着这位小妹妹去洗个澡,再去换几件干净漂亮的衣服?她还要赶很远的路。”

陈雁这几年跟着紫英在学习,不仅学酿酒和经营,也在学世间之修,也能算半个修行人。云中仙的来历她多少知道一些,对这个小姑娘印像也很好,当下牵着她的手道:“小妹妹,跟姐姐出去,我领你去换一身好看的新衣服。”

玄星子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云中仙,云中仙点头道:“你暂时和她走吧,我与师兄有点事情要谈,过一会去找你。”

陈雁领着玄星子去了。云中仙突然问了我一句:“师兄,公子的茫砀山之行你知道了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昊天分光镜忘情宫中也有一面,云中仙知道风君子的行踪也正常。点头答道:“我正要和你商量这件事。我怕他此去会有凶险。天月大师知道吗?她是怎么说的?”

云中仙:“天师自然是知道的。她说风君若去,就让他去,他若不去东西昆仑之劫无法消解。”

“天月大师是这个意思?只有风君子去了茫砀山才能消解东西昆仑之间的争劫吗?”

云中仙:“茫砀山会有一番会战,此战还平定不了东西昆仑。但没有此事为引,东西昆仑之间的争劫就更无法解决。事由风君子而起,就让他去吧,虽然会有风险,但终究能够解脱。倒是石真人你需要费心了。看起来是风君子受难,其实是你这位东昆仑盟主的事情。…天师就说了这么多。”

“原来果然是西昆仑的阴谋!…天月大师还有什么指点?”

云中仙:“没有了,但是她要我把这件东西带下山交还给你。”她伸手从虚空中抓出一面圆盘大小的镜子伸手递了过来。看形状就是我送去的那面昊天分光镜,此时原本淡金色的镜子却变成了柔和的纯白色,看上去像一面无暇的玉鐾。

“这是昊天分光镜吗?怎么变成了这样?”

云中仙:“是的,天师重新炼化过,取名玄光鉴。你那面昊天分光镜在茫砀山中恐怕会失去效用,所以天师要我把这个给你。你现在不要用,玄光鉴一旦发动,可以见到公子七日七夜的身影,不论他在何处。”

我收起玄光鉴道:“谢谢你,也谢谢天月大师。如果茫砀山中有大事发生,忘情宫弟子会来吗?”

云中仙:“你不必称谢,公子本就是当代忘情宫之主。忘情宫不会插手东西两昆仑事,天师也不会走下三梦峰。但我会去茫砀山的,只为公子,不会出手帮你。”

“我知道了,只要风君子无恙,其它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

云中仙:“那我要多谢师兄了!礼物已经送到,你快把它交给应该给的人吧,我要带玄星子师妹回忘情宫见天师了。”

我与陈雁将云中仙与玄星子一直送到城外,句水河边云中仙抱起玄星子一挑挥云杖,足下白雾升起腾云而去。陈雁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知是问我还是自言自语:“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吗?”

我笑道:“也未必没有可能,看你自己如何用功,也要看你在这世间的福缘了。”

陈雁:“遇到你和紫英姐姐这样的世间奇人,就是我的福缘了,我以后一定会事事用心的。…石野,在你婚礼之前是不是要去见紫英姐姐一面?”

“我今天就去,这就回家与菲儿打声招乎告个假。”

梅花圣境,紫英在丹房中手捧玉净瓶若有所思:“风君子想的可真细,竟在你与菲儿妹妹大婚之前命人送来仙人血竭,他其实还是有点多心了。…小野,记得六年前那天夜里,你答应我一定会娶菲儿妹妹。…这些年来,你所说的事情都做到了。”

“其实就算不是你求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一个凡间女子,肯为我削去十年青春,此情不报愧对这一世人生。…只是,只是有些对不住你。我在这世上所欠的情似乎太多。”

紫英看着我,突然噗嗤一笑:“是的,你是欠我的!我在人间已经等了五百年,不再乎再等五百年,有的是时间和你算帐,到时候你可别跑!”

“跑?我往哪里跑?我不会像风君子那样,也绝不能让你们像绿雪或七心那样!…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商量,风君子我毕竟不放心,你看怎么办好?”

紫英:“既然忘情宫已经知道他的茫砀山之行,你也不必过于担忧。做为东昆仑盟主需要掌控此事,派一个人暗中盯住风君子,有情况随时传回消息。…让绯焱去,没有比她更合适的。我建议你立刻传令——提醒淝水众人天下将有大事发生,各门各派的高手要随时做好准备。”

“知道了,我会立刻去办。”

紫英:“不要露出太多声色,外松而内紧。你的婚事还是正常举行,不过我想你新婚之后恐怕就立即不得安宁了,需要和菲儿妹妹好好解释解释。”

“我会和她解释的,我的一些事情她不知道也能猜到,一直都很谅解。”

紫英:“能说清楚的对她把话都说清楚,我想不会有问题,看你自己的能耐了,女人是要哄的。…但是还有一个丫头你今天必须去好好哄哄她。你不久要在人世间成婚,你让她怎么想?”

“你是说阿秀?你说我该怎么办?”

紫英:“芜城梅氏只有她与你相依为命。乔托身躯于你,一吼舍命相随,彼此又怎能见欺?…你这丫头比你想像的要通透地多,你喜欢菲儿妹妹又娶了她,这也是阿秀所愿见。她的想法和世间凡人不一样,否则她当年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只是你要给她一个交代。”

“就像等着你来算帐一样吗?”

紫英:“你可以对我这么说,为什么不当她的面说清楚?”

“我明白,现在就去找她。”说完话我起身欲走。

“等等!”紫英在后面叫住我。

“还有什么事?”

紫英微微有些腼腆的说:“在人世间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人的事。在红尘之外你也不必过于拘泥矫情。回到人世去做一个好人,红尘之外你是我们的石野。…你去吧,阿秀其实就站在门外。今天晚上,你就不要离开梅花圣境了。”

天色微明的时候,阿秀在我怀中闭着眼睛。她并没有睡着,其实这一夜她根本没睡。现在的她正抓住我的一只手,按在自己柔软起伏的胸前,波浪一样的卷发头发又染成了我熟悉的棕红色。我拍着她光润的香肩小声说道:“哥哥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你能不能答应?”

阿秀:“哥哥说就是了,为什么和我说话还要这么小心呢?”

“不久之后,东西昆仑之间将有大事发生。我可能要离开芜城率领天下高人赶往茫砀山,你一定要留在芜城好不好?请你和柳依依两人一定要在暗中保护好我还有风君子的家人,我在这里谢谢你了!”

阿秀:“你和他的父母,还有柳菲儿是吗?我知道了,哥哥要和人去打架,怕人到芜城来暗中对他们下手要挟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护的。如果情况有什么不对,我就把他们带到神木林,那里会很安全的。…可是我不在身边,哥哥你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我,有那么多高手保护我呢!”

阿秀:“嗯,哥哥是东昆仑盟主,当然不用阿秀担心。…天快亮了,哥哥要回去了吗?再多抱我一会儿,我好喜欢哥哥这样!…你和柳菲儿成亲之后,在人世间就要认真待她,这些阿秀知道。”

“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真是难为你和紫英了!”

阿秀:“记住了…其实哥哥不用说对不起,你也没做对不起阿秀的事情。只希望哥哥一直对我好就行。”

我的婚礼并没有请太多的客人,在世俗中成婚并不愿张扬,更没有请修行界的朋友来。宾客都是双方的好友亲朋,尤其是原先学校的老师同学来了不少。他们也许对我与柳菲儿结婚这件事有看法,但在婚礼上也不能说什么怪话只是祝贺而已。

我虽然没有惊动修行界,但我的婚礼却来了两位天下辈份最高的修行前辈——忘情公子与守正真人。当然在酒席上他们只是风君子与金爷爷。婚礼都是按当地风俗办的,有一个仪式就是男女双方各有一名亲友代表上台致辞。

柳菲儿那边上台的亲友团代表是唐老头。唐老头的讲话很幽默:“我做了四十多年的老师,我的学生中有无数成双成对,这样的婚礼也参加了不知多少次了。今天,我所教过最有魄力的男生与最有魅力的女生结合,是四十年来我最高兴的一次!…”

唐老头的话很有技巧,我和柳菲儿都曾经是他的学生,他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笑了,也冲淡了婚礼上新郎新娘身份的尴尬。我们石家的亲友大多不善言辞,风君子在我的请求下做为亲友代表。这小子在台上的话说的味道有些耍怪:“祝贺新郎石野同学,多年阴谋一朝得逞!人间如此美梦成真,还有何大愿不能实现?…新郎啊,你以后一定要注意,要像尊师重道一样爱护新娘。…”

热闹的婚礼结束了,宾客逐渐散去,我与菲儿回到了滨江小区那套早已准备好的新房。没有古典的洞房花烛,但床单枕罩都换成了喜庆的新红色。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光线蒙胧的床头灯,我靠在床头凝视站在床边的菲儿。她红着脸问:“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样看我?有点色迷迷的!”

“洞房欢重今日胜!新婚何谓老夫妻?…菲儿,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看你格外之美!…你有人间不老的容颜,这一世都是我的新娘。”

菲儿:“老天!我突然发现你这种眼神好熟悉——你当年上课的时候就这么偷偷看过我。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是一只大色狼?”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丈夫?别忘了很久之前你就答应我的求婚了!”

菲儿的眼神不觉间有些湿润:“你真是一个心志不移之人。我当时也不敢相信真会有今日。你有让一个女人容颜不老的手段,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换得?…你却没有多想,多年来一直等到今天,这也许就是我不由自主爱上你的原因。”

“爱上我?…爱,就上吧!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说话到天亮吗?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柳菲儿:“我,我在想…你喜欢我穿什么样的睡衣?”

“睡衣?如玉凝脂色,温滑沁心香。…只要这就可以,不需要别的。”我说话时将手神进她的睡裙下摆,沿着修直的大腿,挑逗着穿过柔滑的小腹,一点点掀起裙裾露出温柔曲线。菲儿浑身战栗,双腿无力喘息着软倒在床上。…爱,要么不做,要么就用心去做。

第二天柳菲儿还未沉睡,我已经在做早餐。趁着她还未醒,我在厨房以御物之法里弄的锅碗瓢盆乱飞。等她走出卧室的时候,一顿早餐已经做好了放在餐桌上。

“你怎么不早醒我?…好香呀,早饭你都做好了?”

我笑了笑:“我看你昨天很累,今天应该多睡一会。我觉少,就先起来了。”

柳菲儿:“都十一点多了!…都怪你,昨天晚上…”

“快坐下吧,尝尝我给你炖的竹荪汤。”

我们坐下吃饭,我几乎没动筷子看着她吃,柳菲儿喝了几口汤抬头问我:“味道真不错,你怎么不喝?”

“味道当然不能差了。别忘了我是知味楼的老板!”

菲儿:“我还是知味楼的老板娘呢!…差点忘了你吃不吃饭都可以,我老公是当世奇人!”

“我也陪你吃。菲儿,其实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你既然知道我是奇人,那么也一定能猜到我还有很多人所不知的事情。”

菲儿见我语气严肃,也收起笑容答道:“我当然知道。自从你来到我的梦中时,我对这世上一切的神奇都可以接受了。…你有很多事情虽然不说但是我也能猜到,我之所以不问因为我帮不上什么忙。今天,你要说的是不是也与此有关?”

“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些事我应该告诉你。我曾经说过这世上有一群人,都有着与我一样的特殊能力,他们所追求的是一种超脱的境界,因此保持着与红尘市井的界线彼此互不干扰。…但也有一些人,他们有悖妄的心,走另一条道路,企图插手红尘肆意在世间有所求。于是几千年以来一直有纷争,现在这种纷争又到了爆发的边缘。”

柳菲儿放下筷子:“道不同而不相和吗?”

“如果仅仅是内部的纷争,对这人世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事态扩大冲破了界限——你想一想这个后果?”

柳菲儿沉默片刻才答道:“我们这一代人有幸生活在和平安定的世间,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争、动乱、饥荒,但是我们的上一代都经历过,那绝对不是美好的回忆。其中的痛楚与凄惨不是我们可以想像的,如果你说的事情发生,我不敢想像那会怎样?”

“曾经有两个神通广大可以惊动天下的人为此起了冲突,就在五年前的昭亭山上。其中一人认为取万民万物而用,登临颠峰为尊,这是他要追求的理想。而另一人认为能安天下无伤,是他要解悟的道。这两人一人死了,另一人放弃了记忆。”

柳菲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能说出这种胸怀天下的话,还真的去做了。这两人如果真地有如此之能也有如此之心,按过去的说法就有帝王之气。”

“死的那个人你不必知道是谁,放弃相关记忆与一切神通的人就是风君子。”

柳菲儿:“是他?如果我没记错,他不就是教你特异能力的人吗?我看他现在很正常呀?”

“现在不必说什么特异功能了,那叫作道法修行。你所见到的能力是其中所具备的神通法力。…风君子现在没什么不正常的,恰恰是原来很特殊,他现在选择性的忘记,只忘记了关于那个世界的一切。”

柳菲儿:“选择性失忆?这倒也有可能!那你呢?”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今天必须要对你说实话。其实我现在成了天下修行人的领袖。而风君子成了另一伙野心家要陷害的目标…有大事就要在几天后发生,我要带领天下修行人去解决。”

柳菲儿:“我老公原来这么了不起!…你今天才告诉我,是不是怕吓着我不肯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