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推门而入,率先进来。
上菜的伙计整齐有序,不一会儿,便布好了一桌酒菜。
“下去吧。”秦嫀道了一声。
月英有些迟疑,毕竟是孤男寡女,传出去总归有损她家三娘子的清誉,可是三娘子的话她却不敢不听,只得遵命。
“喏。”
等他们都走了,二人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秦嫀先说:“沈郎君,你还没用饭,快进些吧。”然后,她便将袖子拢到一边,执箸给心仪的郎君布菜。
“怎敢劳烦,小娘子先紧着自己才是。”赵允承见状,也提箸夹了一块鱼肉往秦嫀碗里送。
“我用过了。”秦嫀一笑。
那笑脸,既有少女的明媚,亦有成熟女人的艳丽。
赵允承垂下眼帘,仔细对付那鱼。
“郎君偏好鱼尾巴么?”秦嫀笑话他:“其实鱼肚也很好吃。”她咯咯笑完,便夹了一块鱼肚给赵允承:“……这样,真像一对夫妻不是吗?”
说罢,也是低着头。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黯然。
容王怔怔看着她,心里轻叹了一声,正想说点什么安慰小娘子,便见小娘子恢复了笑意,抬起头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我还是喜欢沈郎君。”
这个男人,是秦嫀自打到这边生活以来,遇到的最出色的一个男人。
她不想放弃。
敛了敛神,她放下箸子分析起来:“你我住在天子脚下,我不相信,那人胆敢在摄政王的治理之下,伤害良民。”
东京城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从没听说有寻仇杀~人的事情,就连鸡鸣狗盗的事也少见。
就像秦嫀之前说的,能够有幸生活在东京城,是祖上修来的福气。
要知道出了这东京城,在外讨生活会更难。
寻常百姓万不敢惹是生非,不寻常的那些,自有千万人盯着。
容王万没想到,自己说清了厉害关系,秦小娘子还是愿意选择自己。
听了秦小娘子的话,他感到心生一股暖意,同时也很无奈,就是因为天子脚下,离黑衣太近了,才会更危险。
若说把小娘子藏到东京城外,路途遥远先另说,反正他绝不忍心养尊处优的小娘子去过冷冷清清的生活。
最好的法子就是在东京城内秘密置办一出宅子,让信得过的人护着,对外称是沈辉的妻子。
当今太后姓沈,就说是太后娘家的子侄,这样的身份既能得百姓的敬重,也能让其他官员敬而言之,却是个再好不过的保护壳。
短短的片刻功夫,这些事就在容王心里转了一圈。
等想周全之后,赵允承解开眉间的锁,神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对秦嫀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必会护小娘子周全。”
秦嫀发现,男人说这话时,俊朗的眉间竟晕染着几分肃杀之气。
早已知心上人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但见这般英武威仪,秦嫀的心还是重重地跳了数下。
她柔柔地一笑,点了点头,持箸继续给赵允承布菜:“郎君快吃,别饿着了。”
说罢,又放下筷子给未来官人倒了酒:“这桂花酿,是奴家去年酿制的,今年倒是第一次喝呢。”
浅金色的酒水倒入杯中,散发着怡人香气。
容王看看如花美眷,又看看好酒好菜,虽说始终有顾虑,但终究抵不过‘婆娘孩子热炕头’的诱惑,举杯尝了一口。
的确是好酒,比他上次在广聚轩喝的花雕醇厚香浓,而且更有劲道,一口下去,胸腔微微发热。
“小娘子好手艺。”容王发自内心地夸赞一声。
这酒就算在宫廷御酒中,也是不落下剩的。
“郎君谬赞了。”秦嫀谦虚微笑。
这个时代的酒水,度数其实是很低的,懂得点酒水的人稍加把酿酒的方式精进些许,就能酿出比较香醇的酒。
比如女郎们爱喝的黄酒,秦嫀亦懂。
还有米酒,也不难,都是触类旁通的活计。
二人对坐浅酌,吃了一顿气氛融洽的午饭,此时容王已微醺,两颊有些泛红,显得越发俊美逼人,夺人心魄。
秦嫀三番几次地都在偷看与他。
平日里,赵允承其实很少喝这么多酒,但是今天这壶桂花酿,却是深得他喜欢,或者说,侍奉他喝酒的小娘子,才是他贪杯的缘故。
“够了。”容王抬手轻轻取下秦嫀手中的酒壶,笑嗔:“再喝就醉了。”
秦嫀一笑,想想也是,便把酒壶放下,有些担心地望着心上人:“郎君这般还能回去吗?要不要我唤人……”
“不必。”容王口齿清晰,眼神也清朗:“我没醉。”顿了顿,便望着秦小娘子:“今日来得匆忙,等我明日再遣媒人来提亲。”
“好。”秦嫀对着男人格外认真的眼睛,笑应。
彼此又闲话了几句,赵允承离开时,从腰间解下一块莹白的玉佩交给秦嫀。
还有半天的时间,他要回去张罗提亲的事,秦嫀也不留他。
“郎君。”秦嫀说:“你我成亲之事,你自己真的能做主吗?”
“能。”赵允承拍拍她的手:“我母亲和父亲都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个祖母。”
秦嫀怔了怔,好生握紧赵允承的手,满眼关怀,还有那位老祖母,想必住在洛阳老家吧,等他们成亲了,再做通禀不迟。
赵允承走后,秦嫀也无心看账,就这样打道回府。
她告知自己的父亲母亲,如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会有媒人上门提亲。
秦员外和王氏均是惊呆了,忙问清楚:“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秦嫀笑说:“洛阳沈家,出身书香门第,明日他兴许会亲自上门,到时候阿爹阿娘见了便知。”
“洛阳沈家?”秦员外嘶地一声,表情惊愕:“莫非是太后娘娘的宗家子孙?”
秦嫀面露诧异:“太后娘娘?”她想了想,太后似乎的确是姓沈来着,也是出身洛阳。
不过洛阳那么大,姓沈的也不止一家,倒不一定就是那个沈家。
就算是,也应该属于旁支宗族之类的才是。
秦员外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收起了疑惑,且安心等待明天,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第6章 第 6 章
这边厢,赵允承打马进宫,直奔寿安宫觐见太皇太后。
惹得太皇太后诧异,对身边的宫人笑道:“允承这孩子,不是前几天才来过吗?”
当前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红人,一个是年约三十五的女官舒窈,一个是伺候太后多年的宦臣曹峰,二人闻言均笑道:“摄政王与太皇太后亲厚,这寿安宫就是王爷的第二个家,王爷回家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话太皇太后爱听。
几人说话间,身材高挑修长,面容俊美的容王,便步伐带风地走了进来,只见他在太皇太后面前站定,一抬手一鞠躬,行了个晚辈礼:“皇祖母万福。”
“允承不必多礼。”太皇太后忙说。
话音落,舒窈和曹峰也忙向赵允承行礼请安:“王爷万福金安。”
一番规矩后,太皇太后笑说:“快坐,舒窈看茶。”
舒窈笑应:“今年雅州的贡茶刚刚送到,其中有十斤上好的春蒙顶,还请王爷当那第一个尝新茶的贵人呢。”
太皇太后笑骂:“就你话多。”
却原来,那十斤春蒙顶,太皇太后自个儿不舍得喝,只想留给孙儿容王。
这不巧了吗,还没来得及遣人往摄政王府送,赵允承就先来了。
“孙儿谢皇祖母惦念。”赵允承接过茶盏,打开看了一眼,汤色青碧,根根分明,的确是蒙顶茶,而后尝了一口,笑说:“滋味很是香浓。”
太皇太后点头:“那这十斤都送到你府里。”
“谢皇祖母。”赵允承也没有推辞,因为他知道,自己收了这十斤茶,皇祖母会更开心。
半盏茶饮罢,赵允承睨了曹峰和舒窈一眼:“你二人就先下去吧。”
曹峰和舒窈怎敢有异,一福身告退。
“喏。”
片刻后,殿内只剩下赵允承和太皇太后祖孙二人。
太皇太后疑惑着问:“怎了?”
赵允承想了想,开口:“皇祖母,我最近在查办一起贪污案,主事者是两浙巡抚,此人当官二十年,一共贪污了白银九千万两,黄金三千万两。”
这可是天文数目,见多识广的太皇太后也皱起了眉:“区区一个巡抚,竟然能搜刮这么多民脂民膏?”
“皇祖母,两浙乃富庶之地。”赵允承笑了笑,抿了一口茶继续道:“朝廷已经把他扣押了,只不过赃银还有些在追回,皇祖母您猜一猜,顺着这笔赃银,我查到了谁?”
“谁?”太皇太后问。
“淮南崔氏。”赵允承说:“崔太妃的娘家。”
“什么?”太皇太后是十分诧异的,因为她怎么都没想到,崔家身为官家的外祖,竟然这般没皮没脸,坚守自盗,她又气又急地骂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尽给景暄添乱!”说罢拍了一下桌子,神情狠厉:“要是当初我心狠一点就好了,一条白绫赐死崔氏,或许他们崔家就会老实了。”
容王没说话。
太皇太后越想越气,哐当一声拎起茶盏摔了出去,只把茶盏当成崔氏出气:“该死!”
当年,太子景暄册封之前,太皇太后想把太子记在当时的庄皇后名下。
只不过崔氏不知道从那里知道了,大冷的天跪在寿安宫门口,哭哭啼啼了许久。
庄皇后膝下有两名帝姬,崔氏膝下却只有一子,当时的太后可怜她,就将记名的事情作罢了。
后来先帝驾崩,太子仅八岁就继位了,崔氏许是以为母凭子贵,就开始跟庄皇后别苗头,惹出不少笑话,和是非。
太皇太后被她气得头疼,只恨没一条白绫赐死她。
只不过当时太子已经登基,再这样做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太皇太后时常后悔,怎么没弄死崔氏。
容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按照法律崔氏当斩,可是斩了崔氏,怕景暄会怨我。”
太皇太后气得头疼,闻言更是对崔太妃恨得不得了,真是一家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景暄那儿,就由皇祖母去说吧,人你先押着,处置肯定是要处置的。”
斩不斩,才是一个问题。
“是。”容王点头。
“嗯。”太皇太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底想着她的景暄,才八岁,却摊上这样的母妃和母祖。
真真是可怜。
沉默片刻,容王再度开口:“今日进宫,其实孙儿还有一事要求助皇祖母。”
太皇太后回神,将刚才的烦心事压在心底,望着爱孙笑道:“允承现在是摄政王了,还有何事要求助皇祖母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极高兴的。
这一位坐镇在皇权最中心的大乾贵女,从年轻到如今两鬓斑白,说实话,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这……”赵允承以拳抵唇,俊脸微微窘迫了一下,看得太皇太后饶有兴致。
“什么?”她内心当真好奇不已,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自己这杀伐果决的孙儿如此踌躇。
“我想从皇祖母这里,讨一些适合下聘的物件。”赵允承轻咳了一声:“那日皇祖母的话我听进去了,不若就在南城置办个宅子,对外称是您的娘家侄孙,娶一房媳妇……”
太皇太后愣了一下,旋即眉开眼笑:“好,你要什么我都帮你准备。”
至于那王府深院里的安王妃,说句实话,太皇太后巴不得她一场大病没了,好给未来的曾王孙腾位置。
笑了笑,太皇太后又是一愣:“允承,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心仪的人选?”
赵允承微微一点头:“是。”随后想起了些什么,看似平静的脸庞,温度缓缓攀升。
倒是要感谢那秦小娘子的坚持,不然这房媳妇他还娶不上。
“哦,谁家的女郎?性情怎么样?”太皇太后甚是好奇。
“性情温柔,知情识趣,跟我很是契合。”赵允承倒也不隐瞒,笑着说:“她是商贾家的女郎,暂且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嗯。”听说是商贾家的女郎,太皇太后微微有些挑剔,不过也没说什么,容王肯这样做已经不错了。
想到这儿,太皇太后心中释然,慈祥一笑:“好,下聘的事就交给皇祖母吧,南城那边好像也有现成的宅子,等我让人去瞧瞧,至于你的身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你写入沈家族谱,这岂不是跟皇祖母亲上加亲?”
赵允承失笑,然后也没拒绝:“皇祖母疼我,给我找个好辈分。”
太皇太后笑道:“再好的辈分,也只得是皇祖母的孙儿。”
说起洛阳沈氏,自从有太皇太后这尊金尊玉贵的贵人照拂,现在已然是个十分庞大的家族。
现任掌家人沈淮谦,有一位早年间去世的嫡亲弟弟,因是个云游四方的医者,一生未娶,断了香火。
把沈辉记在这弟弟的名下,再适合不过。
太皇太后心里筹谋着,问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提亲?”
赵允承回:“明日就去。”
那这时间还真紧,太皇太后便说:“那我现在就着人去准备,只说是替我侄孙张罗,你且放心,皇祖母不会漏了你的低。”
“谢皇祖母。”赵允承站起身,深深鞠一躬。
与太皇太后密谋之事,他倒是不怕黑衣知道,因为黑衣从不见太皇太后。
他们之间有种无言的默契,白衣入宫只往寿安宫走,黑衣入宫只往福宁宫和御书房走。
既是避免被看出异样,也是因为心里抗拒。
白衣不想沾染皇权政务,黑衣不想面对那些他所不屑的脉脉温情。
如此一来,倒也各自安好,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赵允承辞别皇祖母,出了宫门。
此时此刻的寿安宫,太皇太后召曹峰和舒窈入殿,利索地交代下去:“舒窈,去库房备一份聘礼出来,按照洛阳沈家聘娶主母的规格,越快越好。曹峰,你且去南城置办一处适合的宅子,我侄孙儿不日要在京都城内大婚。”
“喏。”
舒窈和曹峰低着头躬身一福,随后各自分头行事,一人去了库房,一人出了宫门。
舒窈办事很是利索,先是列出一张纳彩的单子,随后吩咐下去,让人尽快备好。
“仔细着,大雁捡精神头足的,多备两只。”
“喏。”
单子上剩下的贵重物件,舒窈亲自打开太皇太后的私库,仔细甄选。
宫人们张罗起事儿来走路带风,让平日里稍显冷清的寿安宫,生生多了几分喜气。
太皇太后端坐寿安宫的殿中,悠闲地抿了一口宫人重新沏好的茶,很是惬意。
曹峰在宫外也是忙得很,一刻不敢耽搁地打听着南城现成的宅子,不久之后就听派出去的人来歇脚的酒楼汇报,找着了。
是有那么几处的。
“大人您筛选筛选,然后亲自去瞧瞧。”小黄门道。
“那是自然。”曹峰道。
第二日一早,一队护送聘礼的人马打宫门缓缓出来,直接送往摄政王府门口。
高都知听说这件事,百般不解,连忙出门迎接,见是自己的老相识曹峰,便笑着一揖到底:“曹大人。”
曹峰连忙上前阻止,笑得很是亲厚:“我的高都知,使不得。”
虽说自己是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红人,但是在高远面前,曹峰可不敢使威风。
二人寒暄一番,高远笑问:“曹大人,这是太皇太后给王爷的赏赐?”
“这次却不是。”曹峰笑着说:“太皇太后有位侄孙,不日要在京都城内大婚,这是聘礼。”
高远就不解了,聘礼?
“何故送到王府门口?”
曹峰笑笑,与他解释道:“因为那位沈郎君还未入城,怕错过吉日,因此太皇太后托王爷走这一趟。”
“原是这样。”高远笑道:“曹大人快里面请,随我去拜见王爷。”
“好。”二人说笑着进了王府。
这时天色尚早,平时没太多规矩的秦家园子里,听得王氏中气十足地吩咐着:“都利索点,把园子整拾干净了!长海,把这盆不开花的杜鹃给我搬到里面去。”
接着便是一阵动响,热闹得很。
被吵醒的秦嫀,只得无奈地起来梳妆打扮。
“沐芮,我猜阿娘昨晚肯定一夜没睡。”
“噗嗤。”听见小娘子这般促狭自己的母亲,梳头的沐芮和挑衣服的月英均是噗嗤一笑。
“三娘子,穿这身如何?”
秦嫀美目看去,一袭水色绢纱,广袖留仙裙,便摇摇头:“太素了。”
月英好笑:“三娘子只好大红大紫。”然后便回去挑了一袭金丝秀花的窄袖罗裙。
这次倒是颜色明艳又修身,穿在姿容艳丽的秦嫀身上,会衬得肌肤赛雪,身材玲珑。然她们家三娘子的身材,实在是过分丰腴了些,明明是十分规矩的衣裳款式,偏偏穿出了不规矩的模样。
为她梳妆打扮的沐芮和月英,悄悄羞红了脸,认真劝道:“三娘子,这罗裙好像有些不合身,小了些,要不再换一身。”
秦嫀试着张了一下手臂,并不觉得如何紧绷,就笑着道:“不必了,这颜色我瞧着喜庆。”
“笑笑。”王氏来了,先是笑着,等见了女儿这身打扮,也颇有微词:“怎么这般打扮?”
秦嫀摇扇轻笑,悠然自得:“阿娘别担心,沈郎君不会叫我吓跑的。”
“你呀。”王氏拿她没法子,便也不再说了。
二人都还没用朝食,便在秦嫀的院子里一起用了些,随后又用了一盏茶,只听前院的小厮在二门外来报:提亲的郎君来了。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整装待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包养,3
第7章 第 7 章
闻今日会有郎君上门提亲,秦员外便守屋待婿,未曾出门。
上午时间还很早,那位郎君便登门拜访。
“快快将郎君请进来。”秦员外听到外头小厮来报之后,和管家徐七匆匆赶至门口。
一过去二人便愣住。
只见一队人马,正往打开的朱红大门里抬聘礼,一共是四十八台,秦员外家的前门大院险些放不下。
“这……”秦员外喜得有些茫然,又有些激动,心里想着,难道自己昨日与妻子的猜测,是对的?
这沈辉,果真是洛阳沈氏子弟?
疑惑间,一道天青色的颀长身影,跟在最后一台聘礼后面,步伐如风地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年轻人呢?
秦员外发誓,自个活了四五十载,从未见过这么周正的小郎君。
正可谓是龙章凤姿,玉质金相,叫人顿生好感。
一时间,秦员外十分确定,这肯定是洛阳沈氏的子弟无疑。
同时间,赵允承也看见了秦员外,见秦员外面相红润,身形富态,便上前,微笑行一礼:“在下沈辉,见过伯父,请问您是秦伯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