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承这么一想,便赶紧回到卧房,去同那秦三娘睡觉。
养育孩儿非一朝一夕之事,往后需得仪仗秦三娘的地方还多着,这便是赵允承不敢轻举妄动的缘故。
罢了,一年都忍了,何妨再忍她会会。
赵允承丧气地脱下衣裳,在秦三娘身边找个位置窝好,临睡前郎君畅想未来,待他儿长成之日,便是他天地任遨游之时。
凡生太苦,需要点甜头才能支撑下去。
“……”眼下么,赵允承经过一番衡量,靠着一点点枕头拿起扇子,给额头沁汗的母夜叉打扇子。
刚才睡得不安稳的女郎,有了这道柔柔的风,登时睡得舒服了很多。
五更天,没怎么睡的郎君悄悄起身。
秦嫀揉揉眼睛“夫君?”
赵允承说道“我去看看小宝,然后出去一趟,晌午回来。”
“……”对于郎君定时出去溜达的习惯,一年下来,秦嫀都习惯了“去罢。”
秦嫀记得曾经有一位情感专家说过,男人就像大型犬,要定时遛一遛,到点会回家即可。
个屁。
若是发现可疑迹象,头发、胭脂味儿,她非neng死他不可。
东京城的六月似火炉,往年女郎还能用冰盆给室内降温,今年赶上坐月子,母亲在旁边虎视眈眈,这不行那不行。
照秦嫀说呢,太热也会热出毛病来。
清晨,王氏一早盯着灶房,做好三娘的月子餐。
秦嫀胃口好,少油少盐的月子餐她亦吃得很欢,王氏心疼女儿,照顾女儿饮食起居的她,不想女儿产生落差,亦是陪着一起吃清淡的朝食。
说到这王氏不得不说,三女婿真是她见过最最体贴人的郎君了。
她活了这把年纪还没见过陪媳妇一起坐月子的。
一般的郎君,好点的搬到书房安寝,没良心点的便去了妾那里。
秦府没有纳妾的风气,因此王氏才特别瞧二娘子的前夫婿不顺眼,好在,眼下二娘子也嫁了好人家。
不过二娘子素来身子骨薄弱,成婚大半年还在调养身体。
当母亲的都是这样,忧心完这个忧心那个。
“咦,今日修晏不在吗?”王氏带着朝食过来,发现三女婿不在。
秦嫀点头笑道“夫君晨间有事,五更天便出了门,咱们不必管他。”
“哎。”母女俩欢欢喜喜地吃起来。
外边艳阳高照,秦嫀抹了把汗“阿娘,我看我还是洗个澡吧,不然我受得住,修晏也受不住啊。”
王氏冷漠道“少拿修晏当借口,不许洗,拿帕子擦擦便得了。”又道“月子不坐好,老了有你好受。”
“……”秦嫀没办法呀,总不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央着丫鬟给她打扇。
科学地来说,在室内放几盆冰是可以的,吸吸热气。
赵允承晌午下了朝回来,还能赶上陪秦嫀吃月子餐。
踏进门槛的瞬间,郎君的脑子开始快速运转他一会儿应该先去瞧秦三娘还是小宝,才不叫秦三娘吵他。
答案显而易见。
摄政王朝秦三娘的地盘走去,对方正在坐月子,生产完之后,气色总归稍微有点下行,约莫是跟出血有关。
乍看上去,倒显得楚楚可怜。
“夫人,我回来了。”赵允承进屋脱了外袍,走到秦嫀倚着的榻边,非常自然地蹲下拿起扇子,一边打扇一边询问“夫人今日感觉如何?眼下饿不饿,渴不渴?”
秦嫀笑道“正等你回来开饭,外边可热了吧?”她用手帕擦拭郎君的额角。
“还成。”赵允承一动不敢动,呐呐地又道“我瞧夫人气色不如之前,不若找太医看看?”
秦嫀摸了下自己的脸“产后嘛,气色养养也就回来了。”再说了,坐月子期间不便用药,也不宜吃太多大补之物。
女郎都想要苗条的身材,秦嫀倒不追求多瘦,起码月子结束后恢复未婚时的水平吧?
赵允承眼珠子转了转,到底担心秦三娘因生产元气亏损,若是她没了,谁来照看孩儿“我看还是请太医瞧瞧。”
秦嫀拗不过他,心知他关切自己,便点头说道“也罢,那就劳太医跑一趟罢。”
与郎君说了几句,她笑道“郎君出去了大半日,想小宝了罢?快去看看小宝。”
赵允承等的便是她这句话,心里一喜,然后假惺惺地又多待了一会儿“不着急,我再陪陪你。”
他果真陪了一盏茶才起来,临走时还很鸡贼地亲了一口秦嫀的脸颊,以示自己很看重她,并没有因为小宝的出生而冷落了她。
新生婴儿在月子里除了吃奶时都是在睡觉,难得有睁开眼的时候也不太爱动弹,赵允承抱了半晌,心里美滋滋的——
可惜一会儿还要陪秦三娘用饭,他很有分寸地放下爱子,不曾贪恋父子相处的时间。
毕竟一会儿哄睡了秦三娘,他还能再来。
做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摄政王理智地回去陪小宝的阿娘用饭,顺便派遣白衣的心腹去请太医。
秦三娘的脸都白成那样了,白衣竟然不作为——
啧,这个家没了他迟早要散。
作者有话要说:
黑:秦三娘算个屁
妹:你再说一遍?
黑:我是个屁 狗黑的金句真多啊,凡生太苦……哈哈哈 一不留神他长成了今天的沙雕样,亦或者他本身就.
第 73 章
与郎君在一处吃着饭, 头上绑着一圈汗巾的女郎,用足尖踢了踢在自己旁边的郎君,差点要昏过去地央求道:“这天儿, 也太热了些, 夫君觉得呢?”
特别是用饭的时候,额头上不扎个汗巾子,汗水定能簌簌落下。
赵允承也热, 向来他回到家中都似那魏晋狂生,穿着狂野且放肆, 虽不至于袒胸露/乳,但也相差无几。
不过他有内力傍身,可以一定程度上调节自个的体温,自然看起来就没有秦嫀那么狼狈了。
好生吃着饭, 娇气的秦三娘又开始发作了不是……
虽然内心不愿, 但赵允承很快就放下了箸来,拿起扇子对着女郎一通扇:“是热了些……那你先吃罢, 等你吃好了我再吃。”
“这怎么使得?”秦嫀要的才不是这个好吗,她凑近郎君,不胜辛苦地道:“暑季的风都是热的, 不若冰……来得凉快。”
赵允承没曾经历过丈母娘的毒打, 闻言点点头, 是了,太热的话弄些冰来不就行了吗?
他看了眼外头,正想喊人去拿, 但一只柔荑捂着了他的嘴。
“嘘……”小娘子说:“夫君莫要声张,阿娘不许我用冰,你自己去冰窖,好吗?”
赵允承深吸了一口气,骄纵于秦三娘,竟然被娇惯到了只肯用他亲自挖来的冰……
“夫君?”
约莫是看出了他的为难,那女郎又推了推他,很是娇蛮地命令:“快去。”
赵允承不着痕迹地瞪着她:“要多少盆?”
秦嫀眉开眼笑,立刻高兴地竖起两根手指道:“两盆,多谢夫君。”因着害怕被母亲抓个正着,她不无担心地叮嘱赵允承:“一定要记得偷偷拿,不要叫别人撞见,特别是阿娘。”
“你瞧不起我?”赵允承立刻露出一脸被看轻的不满,然后撇下女郎,立刻便去了府里的冰窖。
他的轻功造极登峰并非浪得虚名,沈府的人根本没看清他的身影,他便在冰窖和卧房之间来回了两趟。
“喏,两盆冰。”
有了它们的吸热,秦嫀终于舒了口气,她看着疼爱自己的郎君说道:“这样便舒服多了,来来,咱们继续吃饭罢。”
赵允承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王氏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笑吟吟地道:“修晏,你日日随笑笑吃一样的,未免太清淡了,来,再添两个荤菜罢。”
偷偷纳凉的女郎,顿时生神经绷紧,拼命地用眼色暗示自己身边的郎君,快,想办法掩饰冰盆!
“是清淡了些。”赵允承根本不知晓自个吃的是月子餐,他还道府里最近换了厨子。
站在桌子边摆弄食盒的王氏,眉宇轻皱,视线往脚下看,桌子底下,赫然摆着两盆冰。
眼瞧着母亲脸色大变,秦嫀心中无奈,事已至此,她只能断尾求生,指着隔壁郎君道:“修晏干的。”
被点名了的赵允承,抿紧了唇,一开始有些不在状况内:本王干了什么???
直到迎上丈母娘愤怒的目光,他才知晓轻重。
片刻后,摄政王端着自己端进来的两盆冰滚出去了。
“……”站在廊下的王爷,浑身都散发着莫名其妙挨批的不悦。
下午时分,薛太医姗姗赶来。
被王爷和太皇太后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正常的产后虚弱,说到底还是得养。
薛太医看过秦嫀,又被摄政王要求去看看婴儿。
其实他出来一趟也好,回了宫还可以将沈府的消息带给太皇太后。
那位可是天天在寿安宫念叨小宝。
据说养在沈府的这位小主子已经取了大名,叫沈嘉言,薛太医仔细记下来,喜滋滋地拿着摄政王的赏钱,入宫再领一份赏钱。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一份提着脑袋的苦差,日夜担心受怕哩,一年下来才知晓,这是个不不折不扣的肥差。
薛太医对摄政王路转粉。
白日里,小宝都放在秦嫀身边看顾,饿了也是由秦嫀自己喂养。
这样一来,摄政王便不用左右为难,可以两个一起瞧着,看完大的看小的,看完小的看大的。
秦嫀正在喂小宝,顺便看看小宝的头头手手,有没有哪儿不妥的,目不转睛地看个没够。
当母亲真是神奇不是吗?
忽地就多了个宝贝疙瘩,会哭会闹的。
有时候半夜醒来,都觉得不真实哩。
目不转睛盯着秦三娘喂完母乳,赵允承顺手将拧好的帕子递给秦三娘,趁着秦三娘取帕子之际,咻地一下伸出手把襁褓抱过来,大手拍了怕小宝的背,力道自然是轻之又轻之的,他道:“你累了,可歇会,这里有我便成。”
秦嫀笑看着夫君抱孩子的模样,觉得他帅极:“真的吗?那我便看会儿话本罢。”睡是不想睡了,天天都在床上待着,哪里想睡呢?
黑衣撇撇嘴,秦三娘惯爱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片刻后,一本精心挑选的话本,送到秦嫀手里。
刚刚拥有孩子的年轻夫妻,当阿娘的窝在榻上云鬓慵懒地看言情,当阿爹的坐在旁边看孩子,倒也和谐。
王氏隔着珠帘往里头瞧了一眼,看见这一幕,立刻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吵了女婿,哎呀,不管女婿做什么,也只是因为心疼媳妇罢了。
围在夫人左右,抢着奶了几天的孩子,摄政王越来越有一个奶爹的模样了。
秦嫀对他的自觉,满意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每个阿爹都这么靠得住,二胎不是梦。
赵允承当然是靠得住的,自小宝出生了之后,除了上朝以及在衙门处理政务,他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大家闺秀一般居家。
除非有不得不亲临的事情——比如营中部将参见,寻他去大营检验练兵的成果。
他便不得不出城,晚间再快马返回。
儿虽重要,但国不强盛,暂时还不是享乐的时候。
想必秦三娘也是能理解的?
演练了片刻,赵允承带着一脸我也不想的神情,在秦嫀面前报备:“夫人,我要出去一整天,晚间才能回来。”
秦嫀:“嗯嗯,快去。”
其实秦嫀不傻,她早已猜到了,自己夫婿身上应该是有差事的,大抵是比较隐秘的那种,不方便外泄。
她倒是不反对。
郎君大才,实不该浪费自己的实力,无所事事。
就这般轻易被放行,令郎君不得不承认,秦三娘自打有了小宝,对他看得似乎越来越松,不如从前那着紧……
这是为何?
觉得有了孩子便能栓紧一个男人吗?
谁给她的自信……
简直天真。
赵允承心想,要不是时机不适合,他定要叫秦三娘悔不当初,但眼下情况复杂,只能假装被她栓住了。
摄政王到了大营,与部将们谈完军务,趁着在营帐中吃酒吃肉的空当,随便说说:“……各位将士,本王有些好奇,你们家中的夫人有了孩子以后,是否还会对你们一如既往地关切?”
一位部将迫不及待地接茬道:“哎,别人家我不知晓!反正我家的婆娘生产后对我泛泛,不如孩子重要!”
“对对对。”附和的部将不要太多,看来这种情况的夫妻还不少?
部将甲:“我家的婆娘也是一样呢,即便我半个月不回一趟,她也不会惦记我,唉。”
“唏嘘,少年夫妻老来伴,家家都是如此罢了……”
赵·风华正茂·允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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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在营中受到的震撼教育,暂且按下不表。
那洛阳的沈家终于接到了沈家二房长孙降生的消息,一时间沈淮谦夫妻二人喜极而泣,百感交集。
侄孙的满月宴,他们怎可错过。
继那位大婚之后,沈家父子四人准备再次上京。
这次,沈二仍被父兄落下,他很不忿,倒不是因为他对二叔的长孙有多疼爱,只是也想上京。
东京城之繁华,沈二一直很向往,但是却一次也未曾去过。
他发誓,以后一定要上京游玩,见见世面。
离二十日还有些距离,倒也不急启程。
张氏喜气洋洋地准备贺礼,长命锁、金项圈,应有尽有,早已是准备好了的。
沈二媳妇偶然撞见婆母收拾这些东西,心中不免又是一顿酸,她觉得吧,婆母对二叔家的太上心。
这些东西,给自己的亲孙孙不好吗?
沈二媳妇知晓这事对丈夫抱怨无用,可大嫂也有孩子不是吗?
若大嫂知晓婆母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上京给二叔家的长孙当贺礼,保不济心里比她还酸。
二弟妹来时,沈家长媳也在收拾贺礼,手头有些忙,笑道:“二弟妹来了?可是有要紧事?”
“大嫂在忙吗?”沈二媳妇凑近来张望。
只见大嫂在列清单,上头写的东西,她瞧了一眼,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乖乖,这些都是值钱的东西啊:“这是……”
沈家长媳笑道:“这是给小侄子准备的满月贺礼,我列张单子给阿娘送去。”
看看大嫂的礼单,又想起婆母的大方,沈二媳妇满脸写着‘你们都疯了’的字样:“……”
同样是侄子!大嫂怎么没对自己的亲侄儿亲侄女这般出手大方呢?
沈二媳妇好气。
这倒也不能怪沈家长媳厚此薄彼,假若那只是普通的过继弟弟,她自然送得便宜了。
可惜挂在二叔名下的是皇家子弟,太次的东西她如何敢送?
眼瞧着,日子到了六月十五。
晋升为大伯公的沈淮谦等不及了,决定提前启程。
相较于沈家人的积极,黑衣摄政王对六月二十的到来便没有那么期待了。
他巴不得时间永远停在上半月。
作者有话要说:狗黑:色衰爱弛被女甩,白衣惨
第 74 章
沈家小宝, 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他的满月宴自然是重中之重。
沈府提前数日开始准备。
倒是给了赵允承指指点点的机会,抚慰了他那颗不能参加爱子满月宴的拳拳慈父之心。
赵允承后来想想, 内心有些忿忿不平, 干活出力的是他,努力抚育小宝的是他,伏低做小稳住秦三娘的也是他, 出风头享受成果的却是白衣。
实在可恨。
也罢,想要扭转此种局面, 倒也不是别无他法,等数年后诱惑秦三娘再生一子不就行了嘛……赵允承暗戳戳地计较,觉得未来可期。
既然上一回白衣没有回摄政王府交接,此月他便也懒得跑一趟。
高远守着空荡荡的摄政王府, 已有足足一个月没有见到王爷, 那说明什么呢?说明紫金胡同的夫人已然临盆。
高远就很想知道,王爷的第一个孩子, 究竟是小郎君还是小女郎?
他感到高兴又忧心忡忡,因为他不曾忘记,王爷的相好是别人的妻子, 这件事迟早会曝光。
届时王爷何止声名狼藉, 简直恶臭熏天!
虽说王爷对恶评不屑一顾, 但小主子何其无辜。
就很心疼。
黑白二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坚决不允小宝认祖归宗,还是姓沈比较好, 摄政王名声太臭了,没得连累子孙后代。
十六日子时,白衣是在沈府外院的书房醒来的,黑衣有样学样的能力见长了。
但这样也好,省得两边来回跑。
白衣瞥了眼黑衣所言:你也不必操心,小宝满月宴我已准备妥当,拿去显摆罢,伪君子。
“……”
郎君一脸平静,甚至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一边烧信一边喃喃:“这本就是你的分内事。”
自古聘为娶,奔为妾。
他与笑笑之间两情相悦,三书六礼,拜过天地,而黑衣呢?
对方莫说拜天地,连小妾礼都没有,自己便死皮赖脸地过来了。
既然如此,何必抱怨吃力不讨好?
因此,这沈府的门脸,轮到谁也轮不到黑衣,赵允承心想。
府中有重大事,他自会出面。
第二日早,赵允承检验了一下黑衣操办的宴席流程,才知晓,其中很大部分都是岳母王氏的手笔,那满嘴狂妄的人只是出了银钱。
不久后沈家人到京,赵允承将他们安排在府中落脚,一时沈府热闹起来。
忽地想起一事,赵允承抽空去了趟皇城司,见严提点,吩咐对方:“有件事这两日怕是要麻烦你。”
严提点顿时心里叫苦,这次他真不想去,王爷可以差遣别人吗!
上回娘子的侄儿洗三没去成,娘子都生气了,耳提面命让他满月宴一定要参加。
“王……王爷……”严提点想拒绝,能不去吗?
“非常重要之事,非你去不可。”赵允承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甚至卑鄙地用上了威逼利诱的狠招:“等你完成回来,本王升你为提举。”
“……”严提点微微吸了口气,一年之内,连升两级,这事可以考虑,况且王爷的命令还能忤逆不成,于是他便躬身道:“但凭王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