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后向来佛面佛心,不喜管那闲事,对摄政王妃亦无反感,对方笑吟吟喊她一声皇嫂,她笑着应便是。

想想她膝下的两名帝姬还未成婚,多与摄政王府结善缘乃是件好事,她的笑容便又热忱了几分。

“九皇叔,快将言言弟弟让我抱抱。”天家一家人互相厮见过,小皇帝便向垂涎已久的弟弟伸出手。

赵允承瞧了瞧皇侄清瘦的身板,颇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勉为其难,将爱子交出去:“小心着些。”莫摔了他的爱子。

“哎,言言弟弟好胖。”赵景暄惊呼。

摄政王家小郎君已更名为赵嘉言,闻言倔强地瞅着陌生哥哥:“言言不胖。”

众人一愣,继而纷纷笑了起来。

“是是,言言不胖,只是结实。”小皇帝哥哥为自己方才的失言感到歉意,连忙改口将弟弟哄回来。

崔太妃见小皇帝这般稀罕地抱住摄政王家的孩子,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但身边太皇太后虎视眈眈,她只得恨恨忍下。

朝中都说摄政王和太皇太后联合,瞒着所有人得此一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她也是极为害怕的。

若摄政王果真有心要反,她儿子如何是好?

却不知别人根本没有盯着她心心念念的龙位,甚至不屑一顾。

太皇太后在宫中坐看了几十年,最是清楚,做皇帝的艰辛与得失;若非小皇帝还小,不能亲政,她的允承早已离了这是非之地,闲云野鹤去也。

允承不欠赵家皇朝分毫,赵家皇朝却欠他千千万万。

留下妻儿在寿安宫陪伴太皇太后,赵允承与小皇帝去了勤政殿,叔侄二人边走边说:“今日来,还有一事,为言言请封世子。”

小皇帝一听,感到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素来请封世子都是在成年后,少有几岁便请封的列子,但言言作为九皇叔从外边接回来的爱子,这般着急给予身份并不过分。

小皇帝笑道:“九皇叔莫着急,我这便去拟旨。”

过了几年,小皇帝也渐渐稳重起来,已不是当初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孩儿。

如今行事,一举一动都颇有风范,多仔细观察,竟有些他九皇叔的影子。

众位大臣,不得不捏了把冷汗,好端端的一个敦厚小皇帝,怎就养成了摄政王2.0。

赵允承对于这个皇侄,尽管没有多么满意,但也没有什么不满,哼,别以为他不知晓,最近白衣和小皇帝走得颇近,大有交接的意思。

他害怕小皇帝尽学了白衣怀柔的那一套,便也隔三差五与小皇帝灌输治国理政的手段。

当然是心狠手辣,杀伐果决更好。

不久之后,封世子的圣旨随他们同回摄政王府。

小郎君的身份,自此终于名正言顺。

压着秦嫀心中的一块石头随之落地,因为在此之前,她每每想到,自己差些让儿子被人戳脊梁骨,便内疚不已。

所幸运气好,化险为夷。

七月十五,归宁之日。

摄政王与摄政王妃,以宗室仪仗出行,秦府门前整条胡同,被挤得水泄不通。

造成如此拥堵的情况,倒不全是王府仪仗队的人,更多是周围邻里看热闹的百姓。

这里可是南城,一般贵人不会踏足的地方,今儿个却来了这样的一队人马。

听说秦府三女郎又嫁人了!

上回才听说与世家子和离,众人还在饭桌上津津乐道呢,果然商家女嫁给世家子,没好下场,但话还没说完,又听闻另一则消息。

秦三娘子要当王妃。

好些人不信,但今日一看,果真是王妃仪仗,声势浩大,气派得很。

只不过有些人发现,马背上的新姑爷,怎么面貌与三年前那位沈三公子一般无二?

今日里过来登门,赵允承觉得岳父家太小了,门前的胡同也太小了,连王府仪仗都容不下,不知岳父有没有兴趣搬到内城,皇城脚下?

这样王妃回娘家也近。

秦员外听了王爷女婿的提议,汗颜,忙道:“女婿的心意,我等心领了,只不过不太适合。”他们只是一介商人,强行搬到内城去,只怕会引起众多贵人的不满,而且他们住得也不放松,并无必要。

“没错。”王氏十分清楚,即便住到皇城根下,也未必能融入那些贵人的圈子,何必去招人白眼。

秦嫀嗔了眼想一出是一出的夫君,好气又好笑:“阿爹和阿娘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忽然搬家恐会不习惯,你就别折腾人了。”

赵允承这才歇了心思,不过他灵光一现,派人出重金,将左右邻里的地契买来,交给岳父。此为后话。

什么都不做,他会觉得自己被白衣比下去,毕竟白衣可是跟小娘子的父母接触了三年。

而他才将将走马上任,道阻且长。

作者有话要说:白白:说好的回门给我呢?

秦老爷:我们一同去拜祭母亲,更有意义!

黑:啊啊啊,我怎么没想到

第 113 章

新婚之期, 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小夫妻与父母说着话, 手指却在私底下悄悄地勾勾搭搭,纠缠不清。

“……”手指被勾上的那一刻,赵允承侧目,眼神似笑非笑,睨着一刻都离不得他的女郎。

接触到郎君的目光,秦嫀微微一笑,含情脉脉。

那人就像被烫了一般,脸红着正过脸去,不敢再对望……当着岳父岳母的面呢,好不羞人啊。

秦嫀不退, 继续用指尖搔他掌心。

“哼。”赵允承不敌, 反手扣住小娘子的柔荑,十指相扣,叫她不得兴风作浪。

被扣住手指的小娘子, 这才老实。

二人在秦府逗留了大半日,日落前辞别父母,打道回府。

因是被妻子黏糊着, 摄政王放弃了骑马回府,勉为其难地随女眷与幼子, 一同坐马车归家。

宽敞的马车内,奶娘与小世子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地待着;摄政王夫妇在一侧, 王妃娘娘没骨头似的,依偎在王爷怀里撒娇。

“夫君,舍不得你。”

没头没脑的一句,只有被她腻歪着的郎君懂得。

“嗯……”赵允承眉宇深沉,望了眼欲落不落的夕阳,越发握紧王妃的小手,她舍不得他,他何尝不是。

原以为秦三娘爱他多些,他便会甘心几分,没成想知晓秦三娘更爱他之后,越发不甘心。

夜晚,王府为当值的众人大摆宴席,放烟火,热闹又温馨。

此时南城沈府那边的人,也调到了王府来。

与月英议亲的柳小郎君,已禀明父母,二人不日亦要成婚。

今日大家同乐,二人被大伙起哄撮合,竟是坐到了一起,双双闹了个大红脸,好不窘迫。

铁鹰不习惯与大家待在一起,他单独拿了壶酒,在树杈上躺着,静静地体味片刻轻松。

作为死士,转行当管家已是意外,他不知晓自己接下来还要面对什么,别告诉他是娶妻生子。

“……”

“铁鹰管家!”沐芮捧着一个碗,站在树下抬头看:“我给你拿了个鸡腿,你接着!”

那鸡腿抛上来,铁鹰眼疾手快,稳稳接住:“多谢。”他道了句,一口咬上烧鸡腿,王府的厨子做的,味道是不会差的。

沐芮笑笑,风吹起头上的发带,娴静美好。

“夫君快瞧,今晚的月亮真圆啊。”站在内院的秦嫀,穿戴素净简单,轻松地负手站在廊下赞叹。

墨羽立在夫人身后,抬头也瞥了眼:“我讨厌月圆。”

“……”秦嫀好笑,郎君真乃真性情,坦荡得很:“可是真的好看啊。”她说道,抬起手做摘月亮之势:“将月儿摘下来,送与郎君可好?”

赵允承扬眉,挑唇笑道:“好啊,那我助你一臂之力。”他说着,从身后抱起秦嫀,一跃身脚踩栏杆,飞上院子里那颗最高最直的大树,落在结实的树杈上。

秦嫀:“!!!”

屏住呼吸,一闭眼一睁眼,已离地面十几米。

“这样近些。”在她身后的郎君,声音恶劣,笑容狡诈,特别是发现她害怕时。

“你这人……”秦嫀缓过来一口气,抓住树杈大气不敢喘。

然而,坐在树上双脚悬空,吹着晚风看星星月亮,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秦嫀慢慢适应之后,竟觉得还不错。

赵允承懒洋洋地坐在外边,一只脚还屈起来踩在树干上,坐姿十分随意,也是,毕竟掉下去也摔不到他。

“喜欢你。”秦嫀靠着夫君的肩膀,笑靥如花。

对方怔了怔,而后亲了一下她的唇,生生令她体会到鼓励的意思:再接再厉。

“……”秦嫀笑意更浓,眼睛亮晶晶的,觉得世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墨羽陪小娘子在树上吹了会儿风,生怕她身子骨弱着凉,便将人抱下去,毕竟那杀千刀的白衣今夜要醒来,他还不曾写信。

不过正当他想要去做正事的时候,新婚妻子却噙住他的唇,硬是不放人离开,她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吗?

墨羽眼眸深邃,闪过一丝挣扎,钳着自己妻子的下巴说道:“你想清楚。”

吻他片刻,秦嫀恍然醒来,歉意地笑笑。

这抹笑却刺激到了体谅她的郎君,嫉妒疯狂在心中膨胀,下一秒便狠狠地噙住她的唇,将她摁入帐内……

“墨羽……”秦嫀惊呼一声,心情复杂。

赵允承此刻想着,若是她极力抵御,比如给他一巴掌,他就把守。但是她没有,她唤了他两声,便与他一道沉沦。

秦三娘,也开始心疼他了吗?

是的,秦嫀也开始心疼他了,一个用恶来保护心中纯粹的大可爱,她如何心疼他都不够。

瞧着小娘子不遗余力地疼爱自个,墨羽脸上爱欲交织,既痛快又得意,上挑的眼尾写尽风流:“啧,某人可要嫉妒死了……唔……”

他百般嚣张地使唤秦嫀:“多留几个印子,气死他,听见没?”

秦嫀:“……”

秦嫀当然不敢多留几个印子,也不敢配合墨羽去气死修晏,那是她的修晏,她哪个都心疼……

“我怎舍得让你疼?”秦嫀顾左右而言他,委婉拒绝。

“哼!”墨羽哪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嫉妒得想一把掀翻了她去,但终究舍不得这样对她。

秦嫀苦笑,这郎君真的好爱蹬鼻子上脸,不知满足。

是的,他黑衣就是这样的人,怎了?

他配得上。

摄政王与自个的王妃,在榻上折腾了个把时辰,不曾写信,不曾收拾残局。

最后,黑衣就这般卧在小娘子身旁,被哄着闭上了眼睛。

“他醒来你莫要跟他亲热。”郎君挣扎着掀开眼皮,发表最后一句。

“好。”秦嫀说道,用嘴唇抵着郎君的眼皮,陪他入睡。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不久之后,郎君呼吸平稳,显然进入了深度睡眠。

也只有深度睡眠事,二人才能完成交换。

不得不说,十分神奇。

若是有朝一日,其中一个不醒来,那……

秦嫀不敢想,所以她也不敢想二人融合,因为一丁点的意外,她都经受不起。

哪怕有融合的可能,也不敢尝试。

修晏醒来时,看见艳红的幔帐,成亲了?迟钝的眼眸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满床的狼藉,凌乱而靡丽的红绸,缠绕着夫人修长的**,往上看,更是令他气恼无奈。

那竖子故意激他!

否则怎会故意留下这些斑驳痕迹,像个用粗劣手段占地盘的畜生,毫无意义。

在身上留痕有什么用,有本事在心里留痕。

修晏这般想着,转身覆上娇娘子,一言不发,深情地吻着对方,上演一出默剧……

就因为郎君什么都不说,才要了秦嫀的命。

她立刻拿出自己的一百二十万分好,抚慰郎君,缠绕郎君:“修晏,我想你。”

“有多想?”郎君终于说话,在她耳畔吹气。

秦嫀语气认真:“很想很想。”下次再与郎君说,提到他的名字,她心都在轻颤呢。

“我亦想你。”他弯眼一笑,像个终于抢到了糖的孩子般,然后拥妻子低声商量:“我们生个小女郎,可好?”

秦嫀想了想,点头。

其实新婚这几夜,墨羽便放肆了,但她不敢与修晏说,孩子究竟是谁的,又有什么关系,是吧?

与小娘子亲近一番,修晏直接睡了过去,第二日寻找黑衣留下的信,却找不见,以为丫鬟收拾床铺时收走了,他还暗自懊恼了一番。

“夫君在找什么?信吗?”秦嫀掩嘴好笑,不太好意思地道:“墨羽不曾写信。”

“……”修晏不敢置信,这是为什么?

秦嫀怎好意思说,是自己耽误了他们二人的交流:“是这样,上半月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知晓,我一一说给你听。”

这样不就行了吗?

修晏从小娘子的神情,已猜出了大概,面容淡淡地道:“你说。”

秦嫀真是拿他没办法,歉意地依偎过去:“那你这个月也不理他,不给他写信,我们做一些他不知晓的事……”

斯文内敛的郎君,神色这才阴转晴,颇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他不知晓的事?”

秦嫀笑道:“新婚夫妇怎能不出去把臂同游呢?我们去庄子上避暑,虽然也住不了几日,不过胜在新鲜。”

“可。”修晏微笑道,心中不无期待。

次日,李贵妃墓。

这里是黑衣常来之处,倒显得修晏少有踏足,但他终究是来了,与妻儿一道,来祭拜母亲。

秦嫀亦是第一回过来,看见这修建妥善的陵墓,心中感慨。

话说,太皇太后的陵墓也在修建,新旧交替,真是不可抗力之人间常态。

修晏站在墓前,给母亲烧了些纸钱,又诵了一段经文,他不知晓人有无来生,但希望母亲来生平安喜乐,顺遂如意。

回去的路上,素来坚持无神论的郎君,竟神情颇认真地喃喃发问:“笑笑,你觉得人有来生吗?”

想必是被李贵妃引起了感触,想寻点安慰,前无神论者,现迷信小媳妇·秦嫀,握住郎君的手掌,十分肯定地回答:“有来生,通常前一世过得不好,下辈子都会过得很好。”

赵允承便笑了,虽然知晓娘子是在安慰自个:“那太好了。”阿娘这辈子过得这么苦,下辈子定然过得很好。

他却不知道秦嫀说的是自身案例,前一世她什么都没有,事业半吊子,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家庭关系也差强人意,可以说是很普通的平凡人。

这一世遇见惊艳无比的他,便将从前所肖想的东西,都收入囊中。

“阿娘,小鸟……”小世子轻唤,指着窗外的一行飞鸟灿笑。

女郎和郎君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都是老爷的心肝宝,美满幸福~

一路写下来,不少小伙伴说女主着墨少,其实女主着墨少,是因她事儿少,成熟的人大多低调内敛,不像小学鸡黑黑,事儿精!

第 114 章

七月下旬, 在东京城待了月余的潇国二皇子,被本国使臣提醒,眼下时间所剩不多,二殿下该邀请大乾王爷启程了。

这些日, 他们被南地的繁华迷了眼,几乎忘了此次出使的目的。

好在使团中有稳重能干的人,冒着生命危险提醒二皇子,南地虽好,但国事更重要。

整日流连在花丛的潇国二皇子, 经使臣提醒, 想起父皇委托给他的重任,便收拾了一番来到摄政王府求见,商议前往北地之事。

说句难听的,此时正是赵允承的新婚,他肯见潇国二皇子就不错了,对方竟还想他出使,这不是做梦吗?

可是潇国崛起,建交之事刻不容缓,他无意拂了潇国的示好。

“王爷若是舍不得新婚妻子,何不带上你的王妃与我等一同去潇国?”潇国二皇子提议道:“眼下潇国正是气候适宜, 咱们现在启程的话, 可赶在冰封之前回来。”

一同前往潇国?

赵允承倒是没想过,他对北地的印象不好,自己前往都嫌有风险, 更何况带王妃前往,他似笑非笑,眼神看得潇国二皇子发憷。

“我们是真心邀请你们前去做客,商讨两国贸易之事,岂会包藏祸心?”潇国二皇子被人误会,急忙解释:“你们大乾与我们潇国素来无冤无仇,是我们想结盟的对象,我们怎会加害你们?”

赵允承说:“如果我们在你们潇国境内遭遇不测,你当如何?”

“怎么会呢?”潇国二皇子拍胸部保证:“我会派潇国最好的勇士保护你们,绝对没有人敢伤你们一根毫毛!”

赵允承没有立刻答应潇国二皇子,毕竟事关重大,他还要问问秦嫀的意思,肯不肯让他前去。

至于带小娘子一起去,郎君想都没想过。

若是寻常的新婚夫妇,妻子听闻丈夫马上就要出塞,心中当然不乐意,但秦嫀不是一般的小媳妇,她有见识,有胸襟,她当然知道,丈夫肩担大乾兴衰,责任重大,即便他有妻儿要照顾,也不该阻止他去尽责任。

“夫君这般询问,难道以为我会不让你去吗?”秦嫀巧笑,侃侃而谈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不仅不会阻止你,还要支持你。”

赵允承目光灼灼望着王妃,笑了,是了,他怎会忘记,自己的妻子虽然懒散爱闲,从不多管闲事,但其实,她亦心系天下。

望大乾兴安。

“郎君。”她微笑,执起郎君的手:“还赵家一个鼎盛皇朝,是墨羽的心愿,咱们不妨,助他一臂之力?”

赵允承听她这么说,心中再无疑虑,点头应许道:“好,那我不日便随潇国使团出塞。”

这时秦嫀却说:“你去了塞外,那我怎么办?”

“……”赵允承愣住,刚才不是说好……

看他一脸蠢相,秦嫀也不为难他了,直接抱上去,咬了一口这个呆头鹅:“我与你同去。”

不行!

赵允承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秦嫀,脸上万分严肃地劝阻:“北地险要,路途辛苦,你去做什么?”

可是北地风光山河气壮,年轻的时候不抓紧机会去,难道等老了再去吗?

秦嫀可是了解清楚了此行的性质,才开口要求,要是两国剑拔弩张,她才不去:“就这么说定了,修晏,你带去我去看看,莫让我成了井底之蛙。”

“路途艰苦……”赵允承艰难地,试图劝阻王妃。

“我吃得苦。”秦嫀说。

“若遇到危险……”

“意外每天都在发生,咱们不能因噎废食。”

“言言还小,需要你的照顾。”

“天下兴亡他也有责,他会体谅的。”

“……”

赵允承熟知王妃的脾性,在小事上怎么都可,好说话得紧,但有些事,她若是有了决定,旁人不得置喙。

真不是他没用,顶不住压力才答应的。

两天以后,赵允承亲自将长子,打包送到寿安宫,劳烦太皇太后照看数月,之后再来接世子回王府。

太皇太后:“这是做甚?”

虽然冷不丁地将言言给她照看,她老人家很开心就是了,但还是要问清楚,人家王妃同意吗?

赵允承这才将他们夫妇要去北地一事,告知皇祖母。

果不其然,被臭骂了一顿,如此胡闹,笑笑娇滴滴的,如何受得了北地的恶劣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