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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吐槽大壮的:“什么秦三英,大壮就大壮嘛,一个女孩儿的名字,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把宇文修气了个半死,浔姐儿是他的,这群讨厌鬼,谁也休想抢走她…又忍不住有些恐慌,万一浔姐儿真信了这群讨厌鬼的话,谁跟他好谁倒霉,再不跟他好了,他该怎么办?

因忙拉了简浔的手,小声说道:“浔姐儿,我不喜欢他们,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早知道就不该出来的。

简浔却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这个大壮,难道竟就是日后跟着宇文修出生入死,与他孟不离焦秤不离砣,堪称左膀右臂的秦三英?

可真是让人万万想不到啊,那二人日后到底是怎么结缘的,分明现在二人就乌眼鸡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啊!

那加了料的包子还给秦三英吃吗?还有,她如果真要将宇文修带回京去,岂不是也得连秦三英一块儿带回去了?加上月姨,她要带的人越来越多…她到底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大麻烦啊?!

念头闪过,耳边忽然响起宇文修的声音,简浔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她手里的包子已然被大壮等人看到了,立时都咽起口水来,再顾不得冲简浔献殷勤了,——妹妹再漂亮,也能看不能吃不是?

大壮先就嚷嚷起来:“羞闺女,你这包子是带来给我吃的吗?算你识相,既如此,我今儿就不打你了…算了,我以后都不打你了。”伸手就要够简浔手里的包子去。

叫小东一把拉住了手,满脸委屈与愤怒的道:“大壮哥,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答应了我姐姐要给我报仇的,你如果说话不算数,我就真让我姐姐以后不理你了!”

美食当前,大壮小小年纪哪受得了诱惑,何况玉兰哪能跟眼前的小妹妹比,不理他,他还不稀罕了呢,不过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太过“绝情”了,于是不耐烦道:“大不了我分你半个包子吃就是。”

再次伸手过去,没怎么费力就将三个包子都从简浔手里接过去了。

小东闻言,这才噘着嘴不闹了。

可他不闹,其他人却不干,纷纷嚷道:“大壮,你凭什么说羞闺女这包子就是带给你吃的?平时欺负他最多的就是你,他除非是傻子,才带包子给你吃呢,分明就是带给我们吃的…”、“对,分明就是带给我们吃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该见者有份儿才是,快把包子交出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终因达不成共识,打了起来,倒把简浔和宇文修都忘到了脑后去。

简浔忙趁机拉着宇文修,躲到一旁僻静的角落观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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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修表示,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哦小浔浔,你要每天给我肉吃哦,么么哒,(^_^)(^_^)

☆、第二十七回 找到

简浔忙拉着宇文修躲到一旁僻静安全的角落后,才认真观看起场上的战况来。

就见一群小屁孩儿混战成了一团,怕是连自己打的是谁都不知道,不过大家的最终目标倒是很一致,那就是不能让包子落到别人嘴里去了。

宇文修看得满脸的紧张,凤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压低了声音又急又快的说道:“浔姐儿,要是大壮最后吃不到包子该怎么办?”并未意识到,自己眼前那片时不时就要晃过的血红,已经好一会儿没再晃过了。

简浔也压低了声音:“他肯定能吃到的,就算他吃不到,其他人素日可有欺负过哥哥?”

宇文修重重点头:“当然有,他们都不是好人,经常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简浔道:“那不就结了,反正都欺负过哥哥,那就应当受到惩罚,他们吃了,也不算冤枉了他们,倒是哥哥,素日你打不过他们,难道就不知道智取吗?不管是个个击破,还是声东击西,还是借刀杀人…总之怎么有用怎么来,让他们见识到你的厉害后,自然也就轻易不敢再在老虎头上动土了!”

话音未落,宇文修已满脸崇拜的赞道:“浔姐儿,你可真厉害,会说这么多四个字四个字连在一起的话,就是…”说着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就是我一个也听不懂,不过,你说得真的很好听啊!”

“…”简浔一口老血就堵在了喉间,活了两世,终于明白‘鸡同鸭讲’是什么感觉了,随即又想到,这些不都该是当爹当娘的教自己儿女的吗,她这是想傍大腿,就得既当爹又当娘才能成功傍上了?那这大腿傍的代价也未免忒大了!

正神游呢,宇文修拉了她一把:“浔姐儿你快看,他们不打了。”

简浔应声往前一看,果然小屁孩儿们已经停止了战斗,都正风卷残云般往嘴里塞包子,瞧着倒是几乎人人都分得了一块,只是人人都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连包子的味道都还没尝到呢,已经全部下了肚了。

然后,便接二连三捂住了肚子:“哎哟,我肚子好痛…”、“我也是,哎呀,不行,我得回家上茅厕去…”、“等等我,我也要回去…”

可巴豆的药效岂是他们那常年缺吃少喝的小身板所能承受的,也就才跑出几步远,便有人再坚持不住,把裤子一脱,就地解决起问题来,有裤带解得慢的,还拉在了裤子上,立时难堪得几乎要哭出来。

另一个孩子头儿也就是那个叫春生的,比大壮脑子要会转弯些,很快便想到问题定是出在方才宇文修给的包子上了,提着裤子恨得咬牙切齿:“我就知道羞闺女不会那么好,我们快追上他,狠狠教训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引得大壮几个也咬牙切齿起来:“对,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竟然敢坑我们!”提好裤子,就要随春生一道追宇文修去。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远,又接二连三捂住了肚子:“哎呀,不行,我还得拉一次。”、“我也是,肚子怎么这么痛,羞闺女到底给我们吃的什么?”、“不会活生生拉死我们罢?不行,我得立刻回去告诉我娘去。”

等再起来后,又是跑不了几步,便捂住了肚子,其情状狼狈又滑稽。

直把宇文修乐了个前仰后伏,只觉自己长到这么大,还从没像此时此刻这般解气这般痛快,这般发自内心的快活过,留下简浔的念头也越发强烈了,这么好的浔姐儿,他说什么也不要跟她分开!

简浔对一群小屁孩儿就地“遍洒黄金”的行为岂止不感兴趣,简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待宇文修好容易乐够了,立时说道:“哥哥,我们快回去罢,月姨见我们这么久不回去,肯定等急了,而且等他们药效过了,万一发现了我们,我们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宇文修虽还没看够热闹,却显然更看重简浔的话,闻言毫不犹豫便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罢。”

两个人于是借着树木土墙的遮掩,很快绕过了事发地,抄小路回到了宇文修家的宅子里。

远远的就见两个婆子正等在门口,一瞧得宇文修和简浔回来,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偏又不敢靠近宇文修,便只能隔得远远的冲简浔赔笑:“简小姐,您的家人寻您来了,王嬷嬷这会儿正陪着呢,您这便随我们去看一看,来人是不是真是你们家的人罢。”

知道自己姓简,看来是何妈妈和何大有寻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府里的人很快也要寻来了?

简浔思忖着,正要开口,宇文修已先语气不善的叫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来人就是寻浔姐儿来的,万一是骗子呢?我不会放浔姐儿跟你们走的,浔姐儿,我们走,月姨还等着我们呢!”

说完拉了简浔便走,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刻极为紧张与害怕的心情,万一真是浔姐儿的家人找来了,他还要怎么留下她?

简浔如何不明白宇文修的心情,索性也不说话,只任他拉了自己往里走。

不想刚进了大门,就见何妈妈满脸激动的冲了过来:“小姐,真的是您,真的是您!可让奴婢好找,好在总算找到了,奴婢也总算可以安心了…”

话没说完,已是喜极而泣,高悬了两日两夜的心,也总算落回了原地,何妈妈是确信小姐如今大不一样,果决有主意得让人害怕了,前夜也是亲眼看见她被宇文修抱进了自家宅子里的,可她的年纪到底摆在那里,所以在没真正见到简浔平安无事以前,又如何能不担心?

简浔也是满脸的激动,当然,她的激动就是装出来的了:“妈妈,你们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带我出城玩儿的吗?结果你们说不见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扔下我不管了呢!”

何妈妈忙道:“我们怎么敢,怎么敢…谁知道就一个晃神的功夫,小姐就与我们走失了呢?我们也不敢走远了,只能在这附近搜寻打听,所幸总算还是找到小姐了,真是菩萨保佑!小姐,您这两日是怎么过来的,一切可都还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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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不舍

简浔与何妈妈说话时,王嬷嬷一直在一旁看着,见二人的确是主仆,不由暗忖,那这小丫头就真是崇安侯府的小姐了?倒是没想到那个鬼之子运道这么好,一捡就捡了个公侯家的小姐回来,那就更不能让简家的人知道,救了他们家小姐的人,其实是那个鬼之子了!

王嬷嬷因忙笑道:“既然何姐姐真是简小姐的奶娘,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虽不常在京城我们王妃娘娘跟前儿服侍,也听说过我们王府与崇安侯府是颇有几分交情的,还请简小姐与何姐姐屋里坐去,我这便打发人快马加鞭回京,请崇安侯府派人来接简小姐回去。”

说完,殷勤的给简浔和何妈妈引起路来。

宇文修看在眼里,心里虽知道既真是浔姐儿家的人寻了来,那他便再没有留下她的理由,但知道是一回事,舍不得又是另一回事,不由越发握紧了简浔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嘴上则弱弱的一声声叫着简浔的名字:“浔姐儿,浔姐儿…”

又说不出让她留下的话,只凤眼里满是不舍与哀求,好不可怜。

看得简浔差点儿就没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了,好容易忍住了,看向何妈妈道:“我不要去这个坏人屋里坐,她前儿还要赶我出去,昨儿还以下犯上,想打哥哥,还想卖了月姨呢,我才不要去她屋里,我就要跟哥哥在一起。”

王嬷嬷打什么主意,岂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只可惜她不是真的四岁小女孩儿,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宇文修眼里的不舍与哀求霎时就被狂喜所取代了,凤眸亮晶晶的看着简浔,道:“浔姐儿,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昨儿我不是说要带你去荡秋千吗,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王嬷嬷则是满脸的气急败坏,这个可恶的鬼之子,生来就是克她,坏她事儿来的吗?又暗骂简浔,没见过这么没有教养、不知道避讳的大家小姐,还这般牙尖嘴利,仔细以后嫁不出去!

不过嘴上到底没敢说出来,只强笑着向何妈妈道:“何姐姐别误会,我可从没想过要赶简小姐出去,只是底下的人平白捡了个小姑娘回来,我于情于理都要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才是,可能一时言语失当,才让简小姐误会了,话说回来,我若真想赶简小姐出来,您这会儿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不是?”

又喝命跟着的丫头婆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哥儿进去?就任由哥儿在这风口白吹着,回头若是着了凉,看我皮不揭了你们的!”

想着只要把宇文修和简浔分开了,后面的事自然也就好办多了。

可那些丫头婆子谁敢靠近宇文修,又不敢违抗王嬷嬷的话,只得磨磨蹭蹭的上前,赔笑着小心翼翼劝起宇文修来:“哥儿,我们且先回屋去罢,月姨还等着您呢,您要跟妹妹玩儿,等瞧过了月姨,回头再寻妹妹去便是。”

浔姐儿都说了要跟自己在一起了,宇文修自是越发不肯与她分开了,满脸不高兴的道:“不要你们管,我和浔姐儿就是要在一起!浔姐儿,我们走。”

简浔点点头:“嗯。”任由他拉了自己便跑,反正何妈妈一定会跟上来的。

果然二人才跑出没多远,何妈妈便向王嬷嬷说了几句:“对不住王姐姐,我家小姐素日也没个同龄的玩伴儿,做梦都想有个哥哥陪她玩儿,如今好容易梦想成真了,一时间与你们哥儿难分难舍些也是有的,想来过两日也就好了,我要服侍我们小姐去,就先少陪了。至于您才说的即刻打发人去我们府上报信儿去,也不必了,我当家的已经设法送了信回去了,想来很快我们府上就会派人来了,届时我们世子爷一定会好生答谢您,也定会亲自登门向睿王爷道谢的。”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简浔和宇文修,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类。

余下王嬷嬷此时才回过神来,一张脸立时黑如锅底,怒骂起跟前儿的丫头婆子们来:“你们都是死人吗,让你们带个人进去做不了,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了,也不知道把人拦住,我养你们到底有何用!”

回头让那个何氏知道了救下她家小姐的人其实是那个鬼之子,必定会禀告崇安侯世子爷,后者登门去向王爷道谢时,又岂能一句都不提那个鬼之子的?指不定听了那小丫头的胡说八道,还会觉得他可怜,替他向王爷说项也未可知道,届时王爷岂非什么都知道了?

那可就太糟糕了,王妃娘娘事后非扒了他们一家的皮不可,也不知道王妃娘娘在昨儿那个鬼之子伤人一事上,是个什么章程,她家当家的,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叫什么事儿,好好的千金小姐,出门怎么会只带一个奶娘一个奶公,这本身就有问题好吗!

越想越气,越想越恐慌,王嬷嬷越发破口大骂起众丫头婆子来:“你们都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哥儿院里服侍着去,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立刻来回禀我,一个个儿的比猪还要蠢,还要懒,回头我不回了娘娘,把你们一个个全部发卖不去,我再不活着!”

骂得众丫头婆子立时作鸟兽状散了,心里还不约而同在腹诽着,你那么厉害,怎么不亲自拦哥儿去,说到底还不是怕他嘛,你知道怕,我们就不知道怕的?一般都是做人奴才的,谁又比谁高贵不成,你摆的什么主子架子!

彼时何妈妈已跟着简浔和宇文修回了宇文修的院子,见到了月姨。

对着孩子不好说不好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对着大人就不用顾忌了,是以月姨得知何妈妈是简浔的奶娘后,开门见山就问起来:“昨儿我曾无意听浔姐儿说过她姓简,敢问何姐姐,贵府是崇安侯府简家吗?当年我们王妃娘娘还在时,曾与我等跟前儿服侍的人不止一次的感叹,贵府的老夫人实在是个治家有方的,倒是没想到,两家还有这等缘分,隔得这般远,我家哥儿竟还能无意带回你家小姐来。”

何妈妈是一早就得过简浔吩咐,不必将他们的来历藏着掖着的,闻言笑道:“我们小姐可不正是崇安侯府的大小姐么?得亏你们家小哥儿宅心仁厚,将我们家小姐救了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如此大恩大德,我们世子爷知道后,他一向对我们家小姐爱若性命,定会涌泉相报的。”

☆、第二十九回 问话

月姨听得简浔果然是崇安侯府的小姐,关键崇安侯世子爷还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心下喜之不迭。

浔姐儿一看就是个再聪明沉稳不过的,远不若寻常四五岁大的孩子,只要她肯在崇安侯世子爷,乃至崇安侯跟前儿替修哥儿说项几句,让后者去王府当面向王爷道谢时,将修哥儿的处境简要提提,王爷又是个好面子的,事后少不得会亲自过问此事,那修哥儿的处境要改变岂非指日可待?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叹道:“按说听浔姐儿…哦不,听简小姐说了自己姓简后,我们就该打发个人去贵府打听一下,贵府是不是丢了小姐,若是,便立刻告知,若不是,再往别家姓简的人家继续打听的,谁家丢了孩子都得急疯,何况是简小姐这样玉娃娃般的可人儿?只可惜我们主仆的处境,何姐姐您也看见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得亏您这么快便找来了,不然还不知道简小姐要跟着我们主仆再委屈多长时间呢!”

简简单单两个回合,便既确定了自己的来历,又夸了自己,还点明了他们主仆的处境…简浔不由暗暗叹服,想不到月姨还挺有两把刷子,难怪能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还护得宇文修平安长到这么大。

不过她想知道的早都知道了,现下可不想再浪费时间,遂在宇文修又小声问自己:“浔姐儿,你真的不去荡秋千吗,可好玩儿了,就让月姨陪着何妈妈说话儿罢。”时,有意以月姨和何妈妈听得见的声音答道:“我要去啊,不过我想先去那个…净房一下。”

宇文修闻言,想也不想便道:“那我这就陪你去,等去完了净房,我们直接去院子里。”

他自己倒是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的,何妈妈却是一下子绿了脸,难道,这两日,都是这小哥儿陪她家小姐去的净房不成?这叫什么事儿啊!

何妈妈这是还不知道这两夜简浔都是跟宇文修睡的,若是知道了,只怕就不只是脸绿,还得立刻晕过去了,她忙赶在宇文修拉住简浔之前,一把拉住了简浔,皮笑肉不笑道:“不敢有劳哥儿大驾,我带我们小姐去即可。”

又看了月姨一眼,两个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你一个大人,也什么都不懂吗,就任由你家哥儿败坏我家姐儿的清白,实在过分!

月姨被看得红了脸,她当然知道修哥儿的行为不妥,可她不是病得床都下不来,连自己和修哥儿都照管不过来了么,哪还有余力去管浔姐儿啊?再说了,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君子坦荡荡,小人藏七七’么?

当然,除此之外,月姨心里还暗抱着什么样不可宣诸于口的小心思,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简浔故意装作没看见宇文修还想跟上来,却被月姨拉住了,任何妈妈拉着她出了月姨的房门。

就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几个丫头婆子来,一见她和何妈妈出来,就远远的行礼赔笑道:“简小姐,何妈妈,王嬷嬷让奴婢们来服侍您二位。”

说完其中一个打头儿的婆子还赔笑道:“王嬷嬷已经让人另外收拾了屋子,给简小姐和何妈妈暂住,您二位是这会儿就过去,还是再等等?”

简浔实在懒得理她们,可也不能让何妈妈与她们对着来,总归这会儿她们还“寄人篱下”,于是只能抢在何妈妈开口之前,不高兴的嚷嚷了几句:“我就要跟哥哥住一起,除了这里,哪里也不去,妈妈,我们走!”

便牵着何妈妈自顾走了,连何妈妈一脸尴尬的向她们赔不是:“对不住啊几位,我家小姐年纪还小…”都不让她说完,反正她如今是小孩子,小孩子不任性不骄纵的本来就没几个,尤其还是她这个身份地位的。

很快到了净房,何妈妈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脏乱差,连她家里的茅房都比不上,小姐这两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小姐才会这样委屈自己的,睿郡王家的那个哥儿不是出了名的不祥吗,小姐不怕晦气的变着法儿与他交好,到底是为的什么?!

简浔倒是对净房的脏乱差视若无睹,直接压低声音问起何大有的去向来,“…这会儿人在哪里?这两日你们又在哪里落脚?你们既找了来,定是确信府里的人快找来了,知道是谁带头吗?”

希望不是简君平才好,若是其他人,她都可撒泼也好摆主子的款也好,死活将宇文修一并带回去,等将人带回去后,后面的事就要容易得多了。

可若来的是简君平,既同是主子还是她的长辈,下人们自然不会再听她的,她再想将宇文修也带回去,就难得多了。

何妈妈见问,也压低声音一一回答起她来:“我当家的这会儿就在这庄子的外院,由一个小管事陪着,我们这两日落脚在汤山入口必经之路的一户农家里,给了他们些碎银子,让他们尽量替我们瞒着行踪。昨儿入夜后,那户人家的男人出去干活儿回来,说起了盛京有一户大户人家似是在寻人,寻的还是个几岁的小女孩儿,我们一听,便知道定是府里派人寻小姐来了,待今儿天一亮,便立刻动身寻小姐来了。”

顿了顿,赧然道:“就是来得有些急,且也怕不慎泄露了行踪,惹人动疑,所以不知道是谁领头来寻小姐的,想来…应当不会是二爷亲自带人来罢,毕竟府里也离不得他。”

说到最后,赧然又被担忧所取代了,与简浔想到了一块儿去,若真是二爷领头寻了来,小姐真能护得住他们夫妇吗,还有小有,这两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简浔却是很快把担忧抛到了脑后去,车到山前必有路,且待府里的人真找来了,再随机应变也不迟。

倒是王管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何妈妈是由王嬷嬷亲自接见的,照理何大有也该由王管事亲自接待才是,怎么会是个小管事陪着呢,那王管事去了哪里?

莫不是,他已回京告状去了?

这倒真是极有可能的,就像昨儿他临走前放的狠话‘我们不敢治你,王爷与王妃娘娘却治得了你’,那将宇文修带走,就更得宜早不宜迟,怎么也得赶在王管事带着救兵回来以前了,不然两边都反对,她就真是休想将宇文修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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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亲至

等简浔和何妈妈从净房出来,再回来月姨房门前,方才那几个丫头婆子已不在了,倒是宇文修正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净房的方向,想是他把那些丫头婆子给赶走了。

简浔暗暗点头,所以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呢,若是宇文修早些像昨日那般硬气起来,他和月姨又何至于受那么多委屈?不过话说回来,若他真一早就那么锋芒毕露,只怕也活不到如今了,过刚易折,何况他还那么弱小,敌人则那么强大。

宇文修一看见简浔,立时满脸的喜悦,几乎是箭一般冲了过来:“浔姐儿,你出来了,现在我们可以去玩荡秋千了吗?”

简浔点点头:“可以。妈妈,你陪月姨说话去罢,我和哥哥荡秋千去了。”

何妈妈应了,自往里面陪月姨去了,简浔这才任宇文修拉着,去了搭在院子角落里大树下的秋千前。

两个人玩了一会儿,王嬷嬷满脸堆笑的被簇拥着,急急进来了,远远的瞧得简浔正荡秋千,忙几步走了过来,行礼后笑道:“简小姐,崇安侯世子爷亲自接您来了,这会儿已与您的奶公见上面了,您快随奴婢一块儿出去罢,别让令尊等急了,对了,何妈妈去了哪里?”

父亲亲自接自己来了?

简浔哪还顾得上去听王嬷嬷后面说了什么,满脑子都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可父亲不是还病着吗,怎么能拖着病体亲自来寻她呢,万一病情再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念头一闪而过间,她已本能的向外跑去,连何妈妈闻声从月姨屋里跑出来,在后面急声叫她:“小姐,您慢点儿,不然等奴婢抱您。”她也顾不得,只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来,立刻飞到父亲身边。

还是宇文修弱弱的略带哭腔的声音忽然响起:“浔姐儿,你要走了吗,能不能,能不能不走…”

才让简浔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她怎么一激动起来,就把宇文修给忘了呢?

想了想,索性折回去,一把拉了宇文修:“哥哥,我爹爹寻我来了,我们一起去见他好不好,你不知道,我爹爹可好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才复继续往外跑去。

何妈妈见状,忙加快脚步也跟了上去。

余下王嬷嬷一脸的笑就僵住了,明明那小丫头片子就兴奋得立刻将那鬼之子忘到了脑后去,一溜儿烟只管往外跑的,到底是怎么会忽然又想起了他,还拉了他一块儿去见崇安侯世子爷的?

真让他见到了崇安侯世子爷,让后者知道了救自己女儿的人是他还得了?不行,她必须阻止那个鬼之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见到崇安侯世子爷!

王嬷嬷忙也火烧火燎的追了上去。

可哪里还来得及,整个宅子拢共就三进,等王嬷嬷追出去时,简浔已与简君安打上照面,父女两个都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了。

也不怪简浔与简君安都这般激动,父女两个一个是深知前世发生的事,惟恐好容易有机会重来一次了,却依然重蹈了前世的覆辙,——谁能想来,父亲竟会亲自来寻她呢?所幸如今瞧着,父亲不但病势没有加重,反而许是因为“为父则强”,精神瞧着好了许多,叫她如何能不喜极而泣?

一个则是女儿眨眼就不见了,还是在自己家里不见的,心里有多焦急有多愤怒可想而知,他已经痛失爱妻了,再连他们唯一的女儿也失去了,他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可若找不回女儿,或是女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就连死了,也没脸去见爱妻于九泉之下啊!

当日简浔“失踪”后,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到天已快黑透了,古氏才终于“发现”她不见了,立时吩咐阖府上下大张旗鼓的找起来,还又哭又喊的撂下狠话:“今儿大小姐便是少了一根汗毛,你们这些随身服侍和在灵堂四周服侍的人也休想脱不了干系,我不将你们一个个的打得半死,再发卖出去,我再不活着!”

唬得所有下人都是胆战心惊,忙乱哄哄的阖府搜寻起简浔来,大大小小每一个角落都不敢放过。

如此一来,不免就惊动了崇安侯和简君安,忙各自打发了贴身服侍的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因一开始古氏与简君平便有言在先,大小姐不见了的消息必须瞒着侯爷,尤其是世子爷,所以崇安侯和简君安的长随问话时,下人们还不敢多言,只支支吾吾的说是丢了东西。

及至后来动静越来越大,眼见已瞒不住了,简君平与古氏“没了法子”,只得由古氏亲自去见崇安侯,简君平则亲自去了大房见简君安,把事情委婉的与简君安说了:“…我方才亲自去灵堂四周瞧了瞧,净房外有一处地方似是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定是有人趁大家都不注意时,将浔姐儿和她的奶娘一并给掳走了,奶娘不比浔姐儿小人家家的,必定会挣扎,所以才会留下了痕迹,连日来家里又人来人往的,下人们难免有注意不到的时候,所以才给了坏人可乘之机。不过大哥放心,我已派人各处打探消息去了,等明儿一早,再立刻派了人城里城外拉网式的找去,一定会把浔姐儿毫发无伤找回来的!”

简君安本就正值病中,身体虚弱,谁知道白日才见过女儿,晚间女儿就不见了,如今女儿就是他的命,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噩耗?

当即便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直折腾到半夜,人才清醒过来。

彼时简君平已不在他床前,而是亲自带着人连夜连晚搜寻简浔的下落去了,只可惜一直到天亮,也没有任何线索,崇安侯府本就因正办丧事而愁云惨淡,这会儿更是被愁云层层笼罩,人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更糟糕的是,饶崇安侯知情后,亲自下了封口令,不许家下人等将大小姐不见了的消息泄露出去一个字,否则一律乱棍打死,崇安侯府大小姐不见了的消息,还是很快经不知道哪一个来吊唁的宾客之口,在小范围之类传开了。

简君安经简君平之口知道后,又是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得亏左右服侍的人立刻掐人中的掐人中,掐虎口的掐虎口,才让他勉强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