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惭愧极了,“是,本宫记住了。”

剥皮下来,得马上处理,陀螺…不,伶俐马不停蹄地回了一趟惠庆宫,没多久,便又来了。

她换上小青的衣裳,在房间里弄了一下走出来,梅妃震骇,“你…”

那活脱脱就是一副小青的模样了。

伶俐笑道:“梅妃娘娘不必害怕,属下不是小青。”

梅妃自然知道她不是小青,只是看着死了的人忽然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免有几分心惊。

梅妃按照夜王的吩咐,牵着三皇子出去走一圈。

果然,没多久,暗中潜伏的暗卫便发现殿外有一人在探头,且在墙上叩了三下。

伶俐走出去,那人便往前走,伶俐跟着他去,到了槐树底下,那人陡然见四周无人,陡然怒道:“谁让你为三皇子解毒的?贵太妃说了,等她的命令方可解毒。”

伶俐啊了一声,“但是,贵太妃说抓到摄政王妃便可解毒啊。”

“只是抓到摄政王妃有什么用?要梅妃办的事情可多了,谁跟你这样说的?我传达命令的时候,严令你要等到贵太妃的命令才可解毒。”

伶俐显得无措,“那怎么办啊?现在都解毒了,而且,梅妃那边也容不下我了,顾忌我是贵太妃的人,这两日肯定得杀了我。”

“谁让你愚蠢?有你这样办事的吗?以前倒见你机警,没想到关键时候犯糊涂,不过,你让梅妃抓了摄政王妃,也算是功劳一件,你想个法子溜出去,去找贵太妃,在她身边待命吧。”

“是,是,但是,贵太妃在哪里呢?”伶俐问道。

“你出了宫,去找林大人,林大人自然会命人带你去的。”

“是,谢公公!”伶俐感恩戴德地道。

那人转身就走,伶俐退回去,便见一人飞快地掠过树梢,跟踪前往。

伶俐回去禀报夜王,夜王冷笑,“这位林大人啊,之前他的孙女因被废后赐婚给梁王,占了个便宜升了官儿,竟还这么不安分,与贵太妃沆瀣一气,行,你去吧。”

“是!”伶俐转身而去。

梅妃道:“既然知道那人是贵太妃的内应,为什么不拿下?”

“拿下做什么?这不得一连串拿下吗?拿住一个顶什么用?”夜王淡笑。

且说子安与梅妃一同上山,她没去过镇国寺,不知道上山的路途这么遥远,梅妃走得又慢,且还迷路了。

幸好有一个猎户出现,梅妃便连忙叫住了他,给他银子带到镇国寺去。

到了半山,子安便知道有些不对劲了,因为越走越往密林处去,但是猎户说这是捷径,上山快。

到了一处山坳,暂时歇息一下,便见密林里散出浓烟,迅速飘过来,子安大叫一声不好,已经太迟了,浓烟席卷过来,她头晕沉沉,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昏迷前,她看到梅妃和宫女也倒地了。

她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

她全身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也像一团棉絮,轻得几乎怕自己飘起来。

她慢慢地爬起,光线一点也无,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叫了一声,“有人吗?”

门外有脚步声,但是没推门进来,脚步声越发远去,像是去禀报。

她朝着脚步声的方向摸索去,有一扇石门,冷冰冰的,子安断定这是个密封的石室。

她坐下来凝神定气,听到四周并未风声,更是断定了。

过了片刻,外面传来脚步声,子安站起来,退后两步,听得石门开动的声音,非人手推动,而是机关开启的。

眼前霍然一亮,人还没进来,火把已经照亮了这个密室。

子安的眼睛在黑暗中久了,忽然眼前光亮,她下意识地掩住眼睛,再慢慢地移开。

眼前的人影成像,子安勾唇,“原来是我的好婆婆。”

站在子安面前的,正是刺杀失败之后逃去的贵太妃。

她依旧穿着一身贵太妃朝服,宽袖对襟,襟边沿上有金线刺绣,发鬓贴服,步摇流苏静止在耳边,面容沉静,若眼底那一抹恨意没有太过明显,她俨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之尊。她冷笑一声,“夏子安,你落在哀家手里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婆媳对垒

子安笑了,没着急和她抬杠,打量着密室里的环境,这里空荡荡的,方才她是躺在地上,没有桌子椅子,空无一物,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是属于山中密室,但是附近应该有水源。

密室外的一切看不清楚,黑幽幽的,但是隐约可见到人影浮动,瞧不清楚有多少人。

不知道刀老大是不是被关押在附近,还是已经遇害了?

“不用看了,你进来这里,便逃不出去!”贵太妃冷道。

子安看着她,“贵太妃抓了我,又不杀我,想做什么呢?”

“别装作镇定,哀家知道你心里害怕,”贵太妃盯着她,“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你会落在哀家的手里?”

“胜败乃兵家常事。”子安下意识地伸手,却发现刀疤索没在自己的手臂上,她心中一沉。

“是吗?你这么乐观就好。”贵太妃缓缓一笑,眼角的皱纹堆了起来,这么明亮的光线下,反而显得她苍老。

她的双手在宽袖里交叉,走过来,神态安静,“你放心,哀家暂时不会杀你,不过,你也要合作一点。”

“不知道贵太妃要我合作什么呢?”子安也回以平静的神情。

贵太妃扬起手,“来啊!”

便见黑衣人搬着椅子桌子进来,还有文房四宝,在子安面前摊开,贵太妃道:“用你的笔迹,给慕容桀写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

“你被皇帝扣押,企图冠以谋反之罪。”

子安嗤笑,“难不成贵太妃以为我这样写,王爷就会连北漠大敌都不管,带着兵马杀回京师吗?”

“或许会呢?哀家总要做好两手准备!”贵太妃没有笑,甚至连眼底的恼怒都消失了,这一次是真的显得十分平静。

“就算王爷会,但是,他会信吗?我失踪,夜王自然会去信给他,我落入何人之手,夜王会不知道?而且,若我真的被皇上关押,我怎么能写信?”“夜王去信给他也好,皇帝下旨也好,终究不是你的亲笔信,至于你为何被皇上关押还能写信,这很好解释,你身边的小厮刀老大冒死送信出去,死在军营附近,军营的士兵发现了他的尸体,再把他身上所

带的信呈给慕容桀。”

听到这话,子安略放了心,刀老大还没死。不过,这个计策真的好啊,她以自己的安危做威胁,让刀老大前去送信,一路派出杀手跟随,刀老大抵达军营之前,出手杀了,军中有士兵巡逻四周,刀老大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发现,军营附近出现百姓,

必定回禀元帅,他的死,也为他所带的信增加了可信度。

只是,子安不明白,“退一万步讲,就算王爷带兵杀回京城,只要他抵达京城,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他身为元帅,擅离职守,带兵逃离,这个消息传递皇帝的耳中,皇帝会无动于衷?他会把慕容桀打为逆贼,让武安侯带兵围剿,国中乱局便生了。”

子安冷笑,“您这位母亲,对您的儿子是真的好。”“哀家对他好,他不领情。”贵太妃指着文房四宝,“你好好想想,如今,你唯有与哀家合作,才可活下去,否则,你会活活地饿死在这里,哀家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人,但是,你做的不是聪明事,哀家

若成了皇太后,你也是皇后,何乐不为呢?”

子安实在不明白了,“您做了皇太后,我就是皇后,这个前提必须是老七是皇帝,可您都把老七打为逆贼了,他还怎么做皇帝啊?”

“他既然是逆贼,就没有退路,胜者才可篡改历史,他唯有登基做皇帝,才可为自己正名。”

子安呵呵笑了一声,“我真是替老七感谢您的厚爱啊,承蒙您看得起,老七这个逆贼,能说反就反,真当大周八十万大军死的啊?”“八十万大军,慕容桀自己可握住二十万,六十万抵御外敌,皇帝手上没有多少人可用了,而且,朝中有半数的官员,都已经听命于阿桀这个摄政王,哀家这个算盘没有打错,兜兜转转,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其实无从选择,因为,你知道他中了同命蛊,你若不遵照哀家的意思去做,哀家会杀了老八,事实上,你这么聪明,应该也知道老八如今是中了毒的,若没有哀家的解药,他是必死无疑,你想要自己

活着,想要老七活着,就必须得听从哀家。”

子安再一次叹息,贵太妃该生为男儿的,生为男儿,怎也是一代枭雄啊。

“你不是带走了七皇子吗?”子安问道。“带走他,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七皇子,指望不上了,哀家这一次损兵折将,老八和哀家也反目成仇,他不会再信哀家,还不如指望一个一直指望不上的人吧,最起码,他有这个能力,放眼大周,他是

最合适的人选了。”

贵太妃这么坦诚地说出心底话,甚至把子安当做了一个倾诉的对象,这意味着,事成之后,她是会杀掉子安的。

或者说,不管事成还是事败,她都会杀了子安。

她现在说话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死人说的。

子安坐下来,慢慢地研磨石墨,心底在想着对策。

“做皇太后,就那么重要吗?”子安问道。贵太妃抬起头,笃定的道:“做皇太后或许是不重要的,但是哀家已经厌倦了做贵妃,做贵太妃,总要屈居人下,哀家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最高位?哪怕一辈子就那么一天,哀家都心满意足了,凤翔哪里比哀家好啊?论模样,她不若哀家,论才华,她更比不上哀家万一,论手段,她望尘莫及。我与她同时孙家的女儿,为什么她就是皇后,而我只有生了阿桀才可升为贵妃?先帝甚至连一个皇贵妃的称号都没给我,不过,皇贵妃和贵妃也一样,都得看凤翔的脸色,她是死得太轻易了,若她活着,就好,哀家盼着她能看着哀家登上那最高位,号令天下,只可惜,那时候哀家眼界不够远,还寄望老八,为了留住老

八在京中,不得已对她下了手,如今想想,哀家真是走错太多步了,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寄望老八,而是一直给老七灌输皇帝的观念。”凤翔,是皇太后在孙家的闺名。

第五百二十三章密室难逃

子安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这番理论,听起来,真是…挺无奈的,她把自己说得太无奈了,太委屈了。

是啊,同时孙家的女儿,为什么她是贵妃,而另一位是皇后?她分明什么都比她出色,为什么要屈居人下?

这道理说得通啊。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通。

世间上,比贵太妃出色的人多了去了,那些人是否也都来争夺一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

她或许从外在看,样样胜过皇太后,但是,从做人看,她哪一样胜了?就说为人母,她便是失败的,两个儿子只是她的工具,哪里有过半点母亲的样子?身为皇帝的妃子,她一心只想攀登高位,曲意侍奉,皆是有居心的,对人无一点真情真意,只有算计与阴谋,所有人都可

以被她拿来当争权的工具,眼中无百姓,无国家之念,只有自己的私欲,霸权。

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成为皇后?

在这点上,先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母仪天下,首先便得有仁心大义,皇太后虽然优柔寡断,但是无论在处理哪一件事情上,都是以仁义以大局出发。

贵太妃的欲壑难填,始终是朝廷的大患。

“你若不想写,便先想想,哀家不着急这一会儿了,在这山中,是无人能找到你的。”贵太妃见她研磨石墨许久都没动笔,便知道她还在盘算。

她不着急啊,之前就是太过着急了,急则乱,乱则变。

说完,她转身出去了。

这一次,倒是给她留下了一盏桐油灯,光线微弱,燃烧着石室的氧气。

子安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太过杂乱,听不出有多少人看守。

其实对于贵太妃的势力,她们一直都没了解得太清楚,那天晚上刺杀,应该是出动了大部分的死士,可她手上应该不止死士,她身家一穷二白,想来这些银子都用来培植人手了。

子安趴在桌子上,身体还是乏力,伸手摸了一下袖袋,针包还在。

毒性大概是除了,但是,还有残留在体内,所以她才会全身无力。

给自己施针,感觉好了一些,可身无长物,要反抗也无从反抗。

这时候若她不知道梅妃是出卖她的人,那就太愚蠢了。

只是她不明白梅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开始想着,她和刀老大之间的默契。

不过,想了一下她觉得有些颓败,刀老大心眼单纯,不会耍什么把戏,也领会不了她的手势或者眼神,若是小荪,还好一些。

贵太妃肯定不会让她与刀老大单独对话,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她也不能提点刀老大,否则,只会白白送了他的性命。

子安推断这里是镇国寺附近的山脉,来之前,问过宫人,镇国寺位于麟山顶峰,她本以为麟山很低,毕竟镇国寺多半是贵人和鬼人家参拜的寺庙,建在那么高峰,这些人上山岂不是累死?

只是,她忘记了,还有肩舆上山一说。

她没办法推断这里距离镇国寺有多远,因为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过程中,是被抬着走了多远。

这一带的山脉如果是密林多,容易掩人耳目,如果说抬着她走了一两个时辰也不足为怪,毕竟一路都不会遇到什么人。

毫无头绪!

刀疤索又不在身边,就算想杀出去都不可能。

毫无办法之下,子安只得在密室内四处敲敲,看看,石门刚才她看到了,大约二十寸厚,坚固得很,凭她之力无法推开,而且,应该是从外面用机关开启的。

子安觉得,这个密室未必是用来关押人的,所以,或许在密室内有机关。

只是墙壁十分光滑,顶端有藤蔓,长得不算好,能滋生藤蔓,意味着会有水分,这是临溪或者是泉水?

机关会不会在顶端?但是顶端有两三丈高,她压根无法飞上去,而四周墙壁光滑,无法攀爬。

而且就算开启了石门,外面的人都不是她可以应付的。

一天悄然滑过了,这一天,贵太妃没有给子安一滴水,一粒米。

她觉得饿还是能熬得住的,就是口渴难以忍受,从上山开始,她就觉得口渴,后因中毒,解毒也消耗了身体太多的水分。

她舔着干枯的嘴唇,脑子里还是高速飞转,不肯停歇。

她知道大家都着急不已,一定会集中人手在镇国寺附近寻找。

她坐起来,对,大家都会在镇国寺附近找,夜王的邪寒楼和素月楼对镇国寺一带比较熟悉,所以,贵太妃一定不会把自己藏在镇国寺附近。

虽然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她现在不能冒险,子安推断,这里不是镇国寺附近,起码距离镇国寺有五十里之遥。

人手搜寻,她觉得要搜到这里,起码得一个星期之后。

到时候,她怕都饿死了。

指望不得外援,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而且,她不能这样饿下去。

想了一会儿,她敲了敲石门,“有人吗?我要见贵太妃。”

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王妃稍等一会,我这就去通报。”

没多久,贵太妃来了。

她还是穿着昨天那身衣裳,显得有些皱巴巴的,但是,发鬓依旧贴服,多了一件竖领披风,遮蔽了耳朵。

眼圈有些黑,淡施脂粉,遮蔽不住青黑的眼圈,看来,昨晚睡得不好啊。

“想清楚了吗?”贵太妃进来便问道。

子安道:“我可以写这封信,但是,我们来谈谈合作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贵太妃没有欢喜,脸色十分平静,仿佛看穿了子安心底的真正想法。

“我先先确认我的小厮是否还活着。”

“你写好了信,自然能看到他。”

子安摇头,“不,我如果要写这封信,就要确保他还活着,但是你放心,我只要见到他就行,不会和他交谈。”

贵太妃想了一下,问道:“就这个条件?”

“食物,水!”子安舔了一下唇,“我又饿又渴,还有,如果山中有被褥,请给我一床,这里很冷。”

“被褥没有,但是可以让人给你拿一盆炭。”

子安苦笑,“这是密不透风的密室,你给我一盆炭,我还能活着吗?”“那没办法了,或许让人给你弄点干草,这里不比王府也不比皇宫,王妃就委屈一下吧。”贵太妃说完,扇扇手,让人去带刀老大。

第五百二十四章逃出黑洞

刀老大被带过来了,是被两个黑衣人押着过来的,他受了点伤,脸上有血痕,想来是因为不合作被揍的。

他看到子安,眼底顿生欢喜,“王妃!”

子安双手环抱,手指在手臂上弹了一下,看着刀老大。

刀老大只顾冲过来,一身的蛮力让两名黑衣人无法抵挡,但是,却被门口的那名黑衣人一棍子敲下去,刀老大闷哼一声,晕倒了。

“你们…”子安大怒,猛地看着贵太妃,“他只是担心我,你们实在没必要下这么重的手。”

贵太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一身的蛮力,若不用点武力,他怎会乖巧?现在你见了他,这信可以写了吧?”

“好,先让我吃饱。”子安干脆地道。

贵太妃也不含糊,命人准备饭菜,子安笑道:“我想喝点酒。”

“如你所愿,但是,如果这一次你耍花招,下一次,就没这么好招呼了。”贵太妃说完,转身出去,“你吃好就马上写,写完哀家再来。”

上的饭菜只是山间野菜,没有肉,一碗白米饭,外加一壶水。

送了饭菜上来之后,石门也关闭上,只留下如豆灯光,照亮着密室。

子安用金针验过,都是没毒的,不过想来也多余,她如今在贵太妃手中,要杀她不需要用毒。

倒出一杯水,慢慢地喝下去,渴得很,反而不能急喝。

喝了水,子安慢慢地吃饭,细嚼慢咽,吃了半碗便停下来了。

没多久,便有人抱着干草进来,铺在地上,也同样不发一言,铺好就出去。

子安停顿了一会儿,拿起酒在密室的四个角落里都散了酒,口中道:“阿蛇姑姑说洒下酒,叫你的名字你便能出现,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通人性。”

然后继续吃饭,先把一抓米饭放在袖袋里,然后把剩下的白米饭吃光,野菜也吃光,才慢慢地走到干草前面,躺下。

刀老大未必能看出她的意图来,刀疤索一直是缠在她的手臂,希望刀老大能看出她双手抱着手臂的用意。

但是,只怕他自己也自身难保,未必能逃开去找刀疤索。

只要找到刀疤索,把它解开,按照阿蛇姑姑说的话,刀疤索能顺着酒味过来。

当然了,还要给刀老大脱身的机会。

子安推断,如今山中人手不多,因为押着刀老大的那两个人,在石门打开的时候她曾见过。

人应该都被贵太妃吩咐下山,执行任务去了。

她给自己再施针,吃了饭喝了水,感觉体力慢慢地恢复了。

子安拿起桐油灯,点着了干草。

这一招,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希望,贵太妃还真舍不得她死。

火势冲天而起,子安一脚踹向火堆,把烧着的干草踢到顶端上去,藤蔓有些湿润,很难烧得着,所以,子安把桐油灯砸了上去,顿时,火势就蔓延开了。

子安再把椅子桌子推过去,把文房四宝也焚在火中。

子安冲到石门上,使劲地敲,“来啊,起火了,起火了。”

石门没打开,但是听得杂乱的脚步声。

火势逼了过来,火是烧不到整个密室的,但是会迅速燃烧光空气,子安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了。

就在她感觉呼吸喘不过来的时候,石门打开了,有人冲进来,拖住她的头发往外走。她吃痛,但是没有反抗,现在反抗,只会更加遭罪。

许多人拿着水桶进去灭火,子安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心里便放松了,人都过来这里救火,刀老大那边应该就能想到办法脱身。

子安被押在通道里,是一条狭隘的通道,救火的人从她身边跑过。

没多久,贵太妃也来了,她命人拖了她进旁边的一处空地,这里没有门,不是密室,只是一块比通道大一点的空地。

贵太妃盯着她,倏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敬酒不喝喝罚酒!”

子安笑道:“贵太妃何必生气?只是不小心走水了,莫非我会想烧死自己?”

“夏子安,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哀家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有下次,哀家会马上杀了老八。”

“行行行,您息怒,我不反抗了,行吗?”子安连忙求饶。

贵太妃回头看着来回救火的人,怒道:“火熄灭了吗?”

“回贵太妃,熄灭了,如今就剩下浓烟,浓烟驱散,便可关押回去了。”黑衣人回禀道。

这里果真没有多少间密室,这是唯一一间关押人密室。纵然被火烧过,贵太妃也只能把子安关押回去。

火势熄灭之后,黑衣人拖着子安回去,子安进门便呛得直咳嗽,烟熏得眼睛生痛,泪水直流。

贵太妃站在石门口,冷道:“自作自受!”

因有浓烟,还真怕熏死了子安,所以,石门没有马上关闭,当然,贵太妃也没走。

空气中,传来熟悉的“嗖嗖”声,子安忽然笑了,一步冲出,一手掐住贵太妃的脖子,“贵太妃,借您的贵体一用。”

贵太妃浑然不怕,“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吗?拿住了哀家,也没用,你杀了哀家,你也出不去。”

子安伸出手,只见一道金色的绳索飞过来,瞬间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她看着贵太妃,冷笑道:“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哪怕我杀了你,还是一样可以逃得出去。”

黑衣人顿时围了上来,子安捏住贵太妃的脖子,厉声道:“退开!”

贵太妃冷笑,“没用,除非是哀家亲自下令,否则,他们是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

“那就请贵太妃开开尊口。”子安掐住她的脖子,咯咯作响,贵太妃脸色涨紫,却依旧睥睨着子安,浑然没有下令的意思。

刀老大已经冲进来了,手里抡着大刀,与黑衣人厮杀。

刀老大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子安只得推开贵太妃,拿着刀疤索冲上去。

子安的泰拳在这个狭窄的通道里显得特别的管用,虽然力气不足,但是出拳快,却招招要害,而对方剑术高明却无用武之地,这里连并排走两个人都难,剑挥出,子安一弯腰,便砍在墙壁上,火光四射。

但是,子安想到体力的问题,不宜恋战,对刀老大喝一声,“猫腰,我要放毒粉了。”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把东西,朝黑衣人和贵太妃撒了过去,那些人纷纷掩住口鼻,子安拉起刀老大便往外逃去。子安吼道:“请你们吃饭了,不用谢!”

第五百二十五章落网

子安这辈子没试过像现在这样跑得这么快,她几乎以为自己双脚生风,要飞一般了。

刀老大跑着回头看,黑衣人追了过来,他喘着粗气道:“出到外面我们就死定了,我们不懂得轻功。”

人家用轻功追,三两下就把他们拿下了,而且,外面是什么地形,他们都不知道,兴许是悬崖峭壁,那么冲出去就是四个字,粉身碎骨。

前面便是尽头了,有光线投进来,逃?怎么逃?逃出去就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子安看到门口有一扇石门,她道:“一会我们冲出去之后,然后迅速放下石门,所以你听我口令,我说跑的时候你迅速抱住我,我要争取和他们甩开一段距离。”

虽然放下石门只能阻挡一阵子,但是如果外面是密林,他们就能找到藏身之所。

“是!”刀老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抱着她,抱着她岂不是跑不动了,但是他习惯了听子安的命令,子安说什么他都不会质疑的。

将近到洞口了,还余十米左右的距离,子安喊道:“跑!”

刀老大立刻回身抱住她,子安把刀疤索往前一伸,刀疤索飞出去,嗖地一声,拖着两人飞了出去。

飞出洞口后,子安迅速回头,一脚踹在石门口旁边的大石头上,只听得“轰隆”一声,石门落下,隔阻了黑衣人的路。但是开门很迅速,子安带着刀老大跑了几步,然后拖着刀老大的手臂,伸出刀疤索,嗖地一声,竟飞了回头,直上石门口的那一株高大古树上,幸好树高叶密,躲藏在上面只要不做声,不动弹,压根看不

出来。

黑衣人很快就打开石门,看着草丛,有脚步的痕迹,便往子安方才跑过的方向去追。

子安和刀老大在树上提心吊胆地看着黑衣人越跑越远,才松了一口气。

刀老大压低声音道:“王妃,您太聪明了,竟然还懂得给他们指印方向,现在人都追去了,我们走吧。”

子安嘘了一声,“还有两个人。”方才动手的时候,她数过人头。

果然,过了片刻,又有两人奔跑而出,在洞口张望了一下,最后也是顺着黑衣人的方向而去。

子安拉着刀老大滑下树,古树枝干粗大,两人狼狈得很,落地之后,迅速往反方向跑了。

京中,子安失踪超过第三天。

这件事情,京中人人皆知了,皇帝也知道,他忧心忡忡,一方面是担心子安,毕竟,子安出事,摄政王若得知,必定分心。

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的病情,所以,他再通缉贵太妃的悬赏中,加了一项,找到王妃者,赏赐万两白银。

镇国寺那边已经开展过地毯式的搜索。

终于是有发现了,是一个废置的山洞,但是最近有人出没过,夜王带人进去,看到一条长长的通道,有两间密室,还有烧火做饭的地方,一间密室被烧过,另外一间还有床褥被子等生活用品。

曾有人在这里住过。

细细搜查了里面,没有迹象表明子安来过这里,但是,夜王从墙壁上的刀痕得知,刀老大在这里动过手,因为墙上留下他大刀的痕迹。

他蛮力惊人,所以砍过地方很深。

“莫非是转移了?”梁王也跟着来了。

“动过手,有可能七嫂和小刀逃走了,也有可能被害了。”夜王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