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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没有和离也就罢了,可谁知她现在和离了,孤身一人,我要是男人,必然会心疼不已,只要他心疼了,那两人旧情复燃还长吗?”安氏以手扶额,崩溃不已。

齐烟看着母亲这般颓然,很是不甘,说道:

“既如此,那就让他们永远不可能旧情复燃好了。”

安氏不解:“你待如何?”

齐烟没有说话,但眼眸中却闪过一道狠辣之色。

安氏见状,意识到女儿说的是什么意思,赶忙摇了摇头:“不不不,不可不可。我如今在他面前不能出任何差错,安国公府败了,我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如果再得了他的厌弃,今后就真没有活路了。”

齐烟看不得一贯强势的母亲这般怕事,说道:

“娘!您别糊涂了。若是等那女人登堂入室,你后悔就晚了。谁说你没有筹码,你还有隽哥儿啊。不敢怎么样,那都是父亲的骨肉吧,就算您做了错事,他看在隽哥儿的份上也一定会原谅你的。”

“就好像外祖家的事情一样,安国公府全都获罪,可父亲还是保着你我母女三人平安,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是他世子的亲娘,有隽哥儿在,娘还怕什么呀!”

听女儿提起自己的小儿子,安氏的表情并没有变得轻松,反而越发沉重起来:“你不懂。”

以前安氏之所以嫁入了齐国公府做国公夫人,却依旧要受制于安国公府,除了她确实需要娘家人的支持之外,还有一个重大的原因,因为安家捏住了她的把柄,捏住了她的命门。

“娘,隽哥儿是齐国公府的世子,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女儿不知道您到底在担心什么,一个李氏都解决不了。”齐烟真的不懂母亲为什么会变的这样优柔寡断,从前她不是这样的。

看来是安国公府的事情把她的胆子给吓破了,如今连一点小小的风浪都经受不住了。

可齐烟是不怕的,李氏是齐妤的亲姨母,如果等到齐振南真的跟李氏旧情复燃,那她们母女三人哪里还有什么立足之地,她跟齐妤是新仇加旧恨,如果能把齐妤的姨母给解决掉,这样既可以稍微报一报自己和妹妹被齐妤欺负的仇,又可以让母亲高枕无忧,一箭双雕,两全其美,为什么不做呢。

安氏心乱如麻,见女儿神色有异,担心她做傻事,劝道:

“你可千万别乱来,听娘一句。”

齐烟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主意,对于安氏的劝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随口敷衍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娘,我不会乱来的,您歇着吧,我答应妹妹今日去看她的,给她带了些东西。”

齐烟说完这些就起身离开,都没等安氏反应过来。

安氏看着女儿匆匆离去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甚至比刚才还要乱上几分。

自从齐妤不反对跟楚慕睡一起之后,楚慕每天最期待的便是夜晚的到来,早早就把自己洗香香躺到床上去,牵着齐妤的手一起入睡。

相比于一开始的抗拒,齐妤现在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虽然进展依旧缓慢,但楚慕始终相信水滴石穿,日久生情,像他这么捂着,石头心也该暖了。

“我爹说,楚肖跟你开口要兵权了?这件事他怎么想的?”

齐妤轻柔推了推在她耳朵边上吹她头发的楚慕,让他别闹。

“管他怎么想的,中州的兵权又岂是他想要我就会给的。”楚慕盯着齐妤圆润的耳垂,心怀不轨的说道。

齐妤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盯着承尘继续说道: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总觉得他跟你要兵权这事儿,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这人向来是图谋什么,就回避什么,如果他真要你的兵权,怎么会当你的面直接说出来呢?不合常理,他…啊!”

齐妤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惊叫,因为某人居然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温热的触感把齐妤吓了一跳,往后一退。

楚慕撑着脑袋,得意洋洋的看着齐妤,一只手将齐妤的一丝长发撩至鼻端,脚趾轻轻触碰齐妤的小腿,暧昧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爱妃,大晚上的咱们别聊其他人了,还是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吧。”楚慕意有所指的说,然后缓缓向齐妤靠近。

眼看就要贴上齐妤,被齐妤抬手捂住了嘴,并且被往后推去。

楚慕又一次被拒绝,仰面躺在枕头上唏嘘不已:

“爱妃啊,再这么下去,本王都快憋坏了。”

每天看得见吃不着,难受。

齐妤把被子裹裹好:“要不你还睡书房去?”她真心建议,每天晚上看他那么憋着确实挺累的。

楚慕有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齐妤,裹着被子转过身去,用行动表示拒绝。

开玩笑,他好不容易把阵地打到了这里,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就是憋死他也得在她旁边憋死,就这么坚定!

齐妤看着他孩子般赌气的背影,无奈一叹,又想起刚才的问题,不禁又道:

“刚才与你说的,你怎么看?我觉得楚肖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肯定在打别的主意。”

齐妤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楚慕的回答,转过身去看他,正好对上楚慕盯着自己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后,楚慕问齐妤:

“你在乎我有没有兵权吗?”

齐妤一愣,下意识答道:“我为何要在乎?”

“那如果我没了兵权,成了个闲王,你还愿意待在我身边吗?”

楚慕黑暗中的目光仿佛染上了些许悲伤,让齐妤心上忽的一动,有种想要扑入他怀中安慰他的冲动,幸好克制住了。

“你有没有兵权,和我待不待在你身边好像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我…又不是因为你的兵权才留下。”齐妤实话实说,说完之后,自己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楚慕轻笑:

“那就是说,不管今后我有没有兵权,你都不会因为这个而离开我,是不是?”

楚慕期待的等了好一会儿,齐妤都没有发声,就在楚慕以为齐妤不会回答的时候,齐妤突然轻微的‘嗯’了一下,算是回答。

楚慕长臂一伸,不顾齐妤反抗,直接把齐妤拉到了怀中紧紧搂着,齐妤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楚慕并不打算做其他什么事,她也就不挣扎了。

“我在想,如果我没了兵权,就做个闲散王爷,我就带你游走四方,滇境美景,蜀地风光,江南细雨,漠北黄沙,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可好?”

楚慕在齐妤耳边轻声呢喃,光是听他话中说的这些,齐妤就真有点向往,忍不住又‘嗯’了一声。

但回应完她就反应过来,从楚慕怀抱稍稍向后退了退,问道:

“嗯?你真打算交兵权?”

齐妤很意外,中州的兵权足以影响整个楚国的命脉,楚慕竟舍得放弃?这也太不符合楚慕的性子了吧。

头顶忽然传来一阵笑声,齐妤再退一点,楚慕低头看她,笑容透着狡黠:

“怎么可能。我今天交兵权,明天死他们手上了。中州的兵权,除了我谁也拿不走。”

楚慕目光一动,神秘兮兮道:“哦不对,还有一个人可以拿走。”

齐妤很好奇:“谁?”

楚慕缓缓凑近齐妤耳朵,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句:“我儿子。生一个吗?”

齐妤:“…”

李氏的绣房开在春平坊的中心地带,两层小楼,下面是衣料和成衣铺子,上面是绣娘定做花色,开张那日,齐妤和齐甯都分别给李氏送了份大礼,让铺子开张大吉,做了两笔大生意。

齐振南也听说了这件事,这日正巧要到京兆府办点事情,经过春平坊,想起来李氏的铺子开在这边,便想过来瞧瞧,只要她在李氏的店铺中出现过,春平坊的官差官员们定会知道李氏和国公府的关系,今后不管是谁也不会在李氏的店铺中闹事。

也算是他给李氏的照顾吧。

铺子很好找,齐振南出现的时候,李氏正在跟铺子里的掌柜在柜台前盘点货物,还是门口扫地的小姑娘告诉她外面有个男人在看她,李氏才反应过来。

看见齐振南,李氏也有点惊讶,放下手中账本,迎出去问:

“姐夫?你怎么来了。”

两人虽然有过一段,但终究是过去的事情,李氏还是坚持称呼齐振南为姐夫。

齐振南指了指她的店铺:“有地方坐坐吗?”

李氏一愣,然后赶忙点头:“有有有,快请。采薇快去斟茶。”

齐振南随李氏进了铺子,就在大堂里,李氏请齐振南坐下,很快茶水上来,李氏亲自端给齐振南。

“生意怎么样?”齐振南将店铺环顾一圈,问道。

李氏在他旁边的客椅上坐下,笑道:“应该算是好的吧。妤姐儿和甯姐儿都已经给我来了笔大生意,母亲和嫂嫂也很支持,妤姐儿还说,过两天说不定宫里也会有生意来,我这刚开张的店铺,有他们帮忙,怎么会生意不好。我是想先做着,慢慢来吧。”

李氏开这个店铺其实也不是为了挣钱什么的,李家不至于沦落至此,更别说现在策哥儿登基,李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更加不需要她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养活,就是找点事情做,让自己从困境中走出,不至于太过寂寞罢了。

齐振南听李氏说完之后,点了几下头,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茶杯捧在手上。

他不说话,李氏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就那么低头坐着,好在是在大堂里,有伙计来来往往,场面还不至于太尴尬。

就在李氏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拨流里流气的人,看那样子就不像是来买布料做衣服的,为首那个一把将柜台上的布匹掀到地上,大声问道:

“老板呢!这地儿谁管啊?”

掌柜的看了一眼李氏,从柜台后走出,伸手不打笑脸人,给那为首的恶徒做了个揖,陪笑道:

“这位爷,您…”

‘啪’一声,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为首的恶徒一巴掌掀到一旁,吓得铺子里的伙计绣娘们都纷纷停下手里工作,往这边看来。

“谁要跟你说话,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为首的恶徒态度十分嚣张,李氏站起身就要过去,齐振南将她拉到身后,抬起一脚就往那恶徒踹过去,用力之大,直接把那恶徒给踢飞出去。

这一动静把周围店铺里的人都给惊动了,有些铺子的人探头出来看,看见被踢出来的人之后,就赶忙吓得躲进去。

“哎呀,臭狗那帮人可不好惹,这店什么来头?”

“这才刚开张,怎么就得罪这些人了,也不知开不开的下去。”

人群中传来这些闲言碎语,表示今天找上门的恶徒不简单,至少在这条街上是人见人怕的,谁都不愿招惹的。

一帮人把被齐振南踢飞出去的头目扶起来,围在店铺门口,齐振南从里面出来,他们只顾后退,知道齐振南是个练家子,不敢贸然上前跟他动手,就在店铺外面叫嚣。

齐振南来找李氏,是一个人来,没想让别人知道,所以随护们都在街口等待,王复等一干护卫也是看见街上的骚动才慌忙赶了过来,留了一个去叫街上的官差或巡城。

王复等一干护卫赶到齐振南身旁保护,指着那些叫嚣的痞子恶徒问:

“你们什么人?”

这些人都是街面上的混混,平时做的事情就是找街上开店人的麻烦,弄点保护费收收,没想到今天却碰到了硬茬儿。

看那打人的中年男人和保护他的这些人,不像是凡夫俗子,看来不太好惹的样子。也不知跟这铺子的老板娘是什么关系,看这男人的派头,定然非富即贵,那这开铺子的老板娘就算跟他有关系,也不可能是他的正房妻子,因为哪个大户人家容得下正房主母出来抛头露面开铺子,别说正房主母了,就是大户人家的妾室也不可能出来开铺子。所以,他们就算有关系,那也是外面的关系,顶多是个外室吧。

通常外室都是见不得人的,为人不齿,量他们也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大。

为首的恶徒想到这里,心下稍定,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要是因为对方稍微难搞一点就打退堂鼓,那他们今后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下去呢?所以,就算知道对方不好惹,也不能被一吓就走,怎么着也得撑一两个回合才行。

再说了,一会儿事情闹大了,巡城的官兵一来,他们也就能趁乱撤了。

“倒是听说这绣房是个女老板开的,怎么着,那女的是你相好的吗?不会是什么野路子姘头吧。哈哈哈哈哈哈。”

街头无赖就是这样,打不过的时候,就耍嘴皮子,怎么恶心人怎么说,他们太知道对付这些正经人了。

这些人,往往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他这么一说,那个男人要是慌了,说不定就不敢多插手了。

“混账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王复指着那些混混怒骂,想上前教训一番,可国公不开口,他自然便不能动手。

好在他派去的人很快回来,并且带来了官差和巡城御史,巡城御史赵良才一路提着官帽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推开人群,就跪倒在齐振南面前。

“国公恕罪,国公恕罪,下官管辖之地出了这样的事情,下官难辞其咎,国公恕罪啊。”

赵良才觉得自己今年肯定是犯太岁,刚才齐国公身边的随护去找他的时候,他吓得从椅子上瘫下来,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就一路跑了过来。

齐振南懒得与这些人多言,对赵良才摆了摆手,冷道:

“起来,别让我再看见他们第二次。”

说完之后,齐振南便转身回到绣房内,外面就交给王复他们几个处理了。

赵良才觉得自己从齐国公手里捡回了一条命,哪里还敢多言多问,一声令下,就让官差把这些闹事的人全都给抓了起来。

那帮人直到被抓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王复送赵良才回去的时候,王复忍不住叮嘱:

“赵大人,今后这铺子可就劳烦您多照应着些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赵良才到现在还冷汗涔涔,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

“是是是。一定照应,一定照应。”

擦了一把冷汗以后,赵良才觉得自己还是要问的稍微清楚一点,这样今后才能更好的‘照应’不是。

“王护卫,下官斗胆问一声,这铺子的老板娘与国公是…”

齐国公齐振南是有嫡妻的,所以这个老板娘是什么身份就很让人好奇了。

王复打断了赵良才的脑中臆想,道:

“想什么呢?”王复往后看了一眼,让赵良才附耳过来:“那是我们国公的小姨子,当今圣上的亲姨母,柳国夫人。在府里闷得慌,开个铺子解解闷儿,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后若还有人敢来着铺子里撒泼,便是我们国公不说什么,皇上也不会放过的。可明白。”

“…”赵良才纳纳的看着王复,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呀。

幸好自己多问了一嘴,先前他还以为这老板娘是国公养的外室呢,竟然是当今圣上的亲姨母,这要今后没‘照应’好的话,那他这官儿也差不多就当到头了吧。

果然是犯太岁,回家得好好拜拜才行了。

齐振南回到店铺里,见到李氏,温和一笑,说道:

“你不必担心,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敢上门闹事了。”

李氏对他福了福身,千言万语汇聚成感激一笑。

齐振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收回目光,往后退一步,拱手回礼:

“那…我走了。”

李氏点头:“多谢姐夫。”

齐振南没说什么,对她摆摆手,回身便果断离开,李氏站在门边,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她还依旧痴痴的站在门边看着。

第93章 第 93 章

第九十三章

齐振南在李氏的铺子里露过面之后, 本以为不会再有那宵小之徒敢去骚|扰李氏,可没想到那之后第三天, 他从兵部衙门出来之后, 就看见王复骑马过来, 面色凝重。

“出什么事了?”齐振南问。

王复凑近齐振南耳旁轻声禀告道:“国公, 先前绣房的伙计找到了国公府,说是柳国夫人不见了。”

齐振南一惊:“什么?好端端的怎会不见?”

“说是昨天绣房接到一桩生意, 说是城外有个大户人家要定花色,因为家里女眷众多, 所以希望柳国夫人亲自带人前往商谈, 然后早上柳国夫人就带着两个伙计出门去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王复重复先前来国公府报信人的话。

齐振南一边上马一边问:“报信人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