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默不作声的坐在首座,一面听着各人的意见,一面游目四顾,似乎在将领之中找什么人似的。

众将士吵得热火朝天的,没有留意到朱元璋。只有坐在朱元璋身边下首位置上的李善长心中明白,今日之会,有两个在朱元璋心目中很重要的人没有过来。忽然李善长发现朱元璋的眸子一亮,似乎有种快慰的神色霎那间就跃然脸上,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李善长心中酸涩异常,心下却洞然,肯定是刘伯温或者楚流烟其中的一个人来了,否则以朱元璋如今的矫情镇物的本事,不会有如此的神态。

所以李善长便把眼风扫向门口,果不其然,只见刘伯温身边武童笑笑立在门边上,笑笑将门帘一抛,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刘伯温。

刘伯温移步入内,身边的笑笑也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刘伯温的身后。

笑笑嗜武如命,初来到军中之后,几乎日日在军中和将士赌斗,所以和军中这些武功高强的将领好手都交过手,无一人不败在笑笑的醋钵般拳头之下,而笑笑犹不知足,干脆定下了规矩,一人独挑两个。

结果还是没人能够打赢他。

就这样由一对二,加到一对三,一直加到了笑笑一人独对八个将领,这样方能够稍稍的压制笑笑。

可是八个对一个,毕竟是胜之不武的事情,军中的将领都觉得极为丢人,所以后来笑笑再来请战,将领们都不敢出来应战了。

一来怕挨揍,笑笑的拳头可不是好受的玩意。二来,这些将领害怕在军中的兵士面前丢人,所以就是勉强应战的将领都提出要求,要找个人迹罕至的山岗后面打斗。

这样下来,笑笑的初来军中惯成的日日赌斗的习惯遭到了破坏,笑笑熬得难受,便开始在军中放言,并且让刘伯温给他写了一份骈四俪六的“请战书”,说是要赌斗一营的人马,这面笑笑的“请战书”刚刚在校场贴出来,军中就已然哗然。

一个将领不忿,领着自己手下的一营人马来校场应战,其他营的兵士们也纷纷来校场围观助威。

开始的原本那些校场围观的兵士还很同情笑笑,以为以一人之力,抵抗一个大营的人马,实在是螳臂当车,自找死路。所以就以“殉难”之人的来视笑笑,替他助威。心中均以为就算是一营的人马打倒了笑笑,也不过是徒恃人多势众,以力屈人而已。

不过,让这些兵丁大感意外的是,笑笑居然以一人之力,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头,将一营的近乎三分一人的人马打得是人仰马翻的,自己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所以一刻钟之后,校场上的所有围观的兵勇都转变方向,给自己尚在场中和笑笑对抗的袍泽呐喊助威了,不过结果却已然不可更易了,一个钟头之后,校场之中只站着一个人,其他的兵丁都给打趴下了。不过笑笑下手还算是有分寸,除了两个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骨之外,其余的要么就是给笑笑弄得脱了臼,要么就是拍笑笑拍昏了过去。

经此一役,军中之人都视笑笑如同神人一般,后来听说笑笑的这身力敌万夫的功夫居然是刘伯温教出来的,于是众将士对于笑笑侍奉着的高冠羽衣,望之恍如神仙中人的刘伯温也是尊崇万分,仰止景从。

所以除了那些只顾着大发议论,没有注意到这两人进来的将领,抬头见刘伯温和笑笑踱到了自己的跟前的将领连忙起来让座。

刘伯温也不客气,挥了挥手中的羽毛扇,对着让座的将领点点头,算是致意了,随后捡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笑笑伺候着刘伯温坐下来之后,也挑了一个紧挨着刘伯温的位置做了下来。

刘伯温身边的将领本来不想给笑笑让座的,可是一见笑笑的虎眼一瞪,心里头想起了前阵子的那场惊天动地,惊心动魄的比武,顿时想起了笑笑的凛凛虎微,乖乖的把位子给让了出来。

朱元璋见得刘伯温进来,便眼盯着刘伯温。

朱元璋知道刘伯温腹有良谋,用兵入神。所以心下里头很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时人许之曰刘基胸中有数万甲兵,足以克敌制胜,所以朱元璋初见刘伯温来投,如大旱之得云霓,喜不自胜,朱元璋知道自己得此人之帮助,定然能够横扫天下,廓清宇内。所以自从刘伯温带着笑笑等人来投之后,朱元璋更是刻意恩结,言听计从。而刘伯温也绝非徒具虚名的沽名钓誉之辈,其谋略深远,兵法娴熟,不下于诸葛武侯,替朱元璋参赞军务民事,无不有中,所以朱元璋已然将他视作自己座下的头号智囊人物,对人言及之时常常称许刘伯温为自己的子房先生,而李善长等人也因为朱元璋这种久旱逢甘霖的态度和如此推许刘伯温不满,不过毕竟不敢对于自己的主上说什么抱怨的话,所以只好将矛头对准了刘伯温,渐渐的生出了嫉恨之心。

刘伯温何许人也,焉能看不出来李善长等人对自己的排挤之意,不过看在同殿为臣的份上,刘伯温并没有和李善长等人计较。而李善长等人却以为是刘伯温服了软,自觉快慰,心中稍平,所以得以相安无事,不过李善长嫉恨的意思还是无时无刻不在。

刘伯温听了一阵子将士们的议论,依然是惬意的摇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朱元璋倒是很像开口问一问刘伯温的意思,可是看到了刘伯温的态度,心中迟疑了一阵,怕自己贸然开口相询,而刘伯温别无善策,徒乱了人心。

争霸天下 第六十三章 不招人嫉是庸才

正在迟疑之间,他身边的李善长看着刘伯温如此娴适的意态,眼中都要冒出火来,心中忍不住想要为难刘伯温一番。

所以李善长开口发难道:“刘基,今日元帅急召我等在此议事,你为何来得如此之晚。”

刘伯温粲然一笑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伯温闲来无事,昨夜看汉书下酒,多喝了一些,所以今晨起的有些晚了。”

李善长有些为之气结,做了朱元璋的军师的这些年来,他也颇读了一些书,刘伯温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人家刘伯温说自己酒喝多了,睡觉睡得长了一些,别人能拿他怎么办。

陶潜曾与客饮,如己先醉,则谓客曰:“我醉欲眠,君且去。”而刘伯温的话就是借了这重意思,本来朱元璋召集幕僚将领,并不是下了下面军令,所以即便是来的晚了一些,也没有必要如此兴师问罪。而刘伯温也不想和李善长在此时此地撕破脸皮,就借着陶潜的意思,编了这么一句话,意思就是,昨夜我多喝了一点酒,今日起身晚了一些,不过是私事,干卿底事。

刘伯温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把李善长的责难给卸去了,李善长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所以就闷在哪里了。

朱元璋见得自己地下的两大军师互别苗头,不想因为这等情事害的手下的智谋人物不合,便开口说道:“都是本帅的不是,理应尽早通知的,可是如今战事吃紧,本帅身边的人手太少,各位属料居住的也各有远近,所以不免有些通知的晚了。”

李善长听到朱元璋如此说,知道朱元帅是很袒护刘伯温的,自己也不能不买朱元璋的面子。所以便不在逼问刘伯温为何迟到的事情了。

“陈友谅声势愈来愈胜,我等倡议元帅丢弃应天,盘踞钟山,寻机再战,请问刘先生有何高见。”李善长虽然不在提及刘伯温来的迟的事情,可是还是想要在总人面前折辱刘伯温一番方能称心,故而就把难题抛给了刘伯温,存心想要让刘伯温出丑。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此乃苟且偷安之计,陈后主与尚自不能守得住偏安之一隅,陈友谅何能将小小的钟山放在眼里。”

李善长见刘伯温在总人面前驳斥了自己的倡议,不觉老脸一红,怒喝出声道:“刘伯温,你。”

刘伯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觉得如果此时此地说出来,可能会更加得罪李善长,所以只是笑而不言,拿眼睛看了看朱元璋。

朱元璋一见刘伯温给自己递眼色,心中洞然,已然知道刘伯温心中定然是有了成算,只是不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其实心里头也不赞成李善长的这个主意,放弃阴天,退守小小的钟山,虽然看起来陈友谅要攻的时候必须仰攻,比较费力。倘若陈友谅断了自己的粮道,掘了自己的水源,在山下埋下兼顾的营寨,坚守不出,围而不攻,不出几个月,定然会使得将士人心离散,不攻自破。不过朱元璋也不好意思说他李善长的这条计谋是书生之见,比较也是李善长思虑出来的一条计策。而且李善长虽然谋略一般,不过其人好出奇计,十计之中能有一策中的好用,必是是好的,所以如果反对的话太过率直,扫了李善长的兴致,势必会少个一个智囊,因而朱元璋故意装得很严肃地说:“兹事体大,今日也本帅也委决不下,不如大家先行回去,恪守岗位,容本帅再好好考虑一番。”说着拿眼睛撇了撇刘伯温,示意刘伯温慢点走,留到最后。

刘伯温也很见机,马上就带头说道:“当然,当然!如此大事,请元帅一定要细细思量,务必妥帖为允。”

李善长不知道朱元璋和刘伯温的这一番眉来眼去,只当是朱元璋真的没有想妥当,所以便何各位将领出去了。

刘伯温装出一副闲适的样子,磨磨蹭蹭的和笑笑留在了最后,朱元璋一把揪住了刘伯温问道:“军师,何以教我。”

刘伯温对着朱元璋笑了笑低声说道:“还请元帅同意山人内室伺候。”

朱元璋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明白刘伯温要对自己说的话中,必然是有不足以为外人道的,所以,朱元璋就屏退了下人,将刘伯温让到了内室里头。

在要进入内室之前,刘伯温已然吩咐笑笑于门口守候,不要让外人随意入内。

笑笑笑着说道:“公子放心,有笑笑于此处当关,谨守门扉,就算是军中的将领齐来,也休想有一个能够入得去的。”

入得内室,朱元璋尚未开口,刘伯温已然一反刚才的闲适,急急开口说道:“元帅,请下赐我佩剑一把,诛杀主降之人,以免聚讼纷纭,徒乱人意,扰乱军心。”

朱元璋听得刘伯温开口便是如此说法,非但不惊,反而一喜,他知道刘伯温若能主动请缨,要自己玉成此事,定然是心中已然有了对付陈友谅的计策了。

所以朱元璋沉下心来,好整以暇的问道:“先生既出此言,想必定然是成竹在胸,本帅的佩剑可以下赐,不过陈友谅陈兵江上,旦夕压境,本帅想要知道你心中有何种计策。”

刘伯温拈须一笑道:“元帅想要逐鹿中原,号令天下,成王败寇,决一雌雄,在此一战,如今陈友谅举国而来,行军千里而犯我,虽然貌视势力浩大,其实千里行军,已然是疲敝之师,我等正好可以以逸待劳,诱敌深入,以伏兵击之,以奇兵克之,奏效之后,再以大军掩之,必获全胜。如今之计,理应安稳人心,鼓舞士气,奖赏将士,整军以待。如此则霸业可成,王道可就。如若放弃应天,固守钟山,一味畏葸退避,军心士气势必为陈友谅所夺,而陈友谅得了应天,定然士气大盛,则我军危矣。”

刘伯温说来,朱元璋在心中一想,这番计议似乎以前也听人说起过,仔细一想,朱元璋以前想到是楚流烟和前些日子和自己提起过伏击汉军之事,如今仔细想来,言犹在耳,朱元璋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古人云英雄所见略同者,实则有之。”

刘伯温听到了朱元璋如此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心中不解,对着朱元璋追问道:“元帅此话何意。”

朱元璋就将日前楚流烟向自己提及的伏击汉军之事略微提了一提,并说如果事成,定然是你等二人的定鼎之功。

刘伯温听完,大为赞叹道:“巾帼胜于须眉多矣,伯温安敢居功。”

争霸天下 第六十四章 已寄彩笺兼尺素

前些日子,楚流烟想朱元璋献策设伏兵于江滩,出奇兵以制胜,甚的朱元璋的激赏。

旬月之间,楚流烟就带领几个军士奔赴江东桥和龙湾一带,细细的察看了一番地势,寻觅到了合适伏击地点。

刚刚回营之后,就和几个军士一起将自己绘制的标明了伏击地点的草图送至朱元璋的帐中,见过了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对于楚流烟的这份详明的作战计划赞叹不绝。

从朱元璋的帅帐中出来回到自己所居的屋子里头,楚流烟卸下军装,换上平日里头所著的红装,静坐房中,取了一盆清水开始浣洗青丝,伸手解开头上的发髻,顿时海藻般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垂于纤细的腰边际,泛着湿润醉人的异香。

时不时的晶莹的水滴沿着发梢溅落在青瓷砖上,惹起丝丝香尘。

浣洗过后,楚流烟取过一面铜镜,手持一柄牛角细梳开始小心翼翼地梳开浓密的青丝,细细盘成发髻,束上发簪。

楚流烟一面梳理浓密的青丝,一面仔细的推敲思量击破汉军之事。

突然,楚流烟觉察道了一丝的异样,营帐外头有细微的动静,楚流烟伸耳细听,觉察出帐外有人。

还没等楚流烟喝出声来,一道银光直扑面门而来,楚流烟冷哼一声,随时一操,就把那个物件操到了手中。

入得手来,分量极轻,楚流烟心知有异,连忙扑到帐外,眼光所及,远处有一黑点,身手极为矫捷,霍忽直接就去了好远,轻功似乎和自己在伯仲之间,隔了如此之远,显然是追不上了。

楚流烟定睛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物件,竟然是一封信笺。封套上是一笔苍劲有力的好字,字付楚流烟小姐亲启,底下却没有署名。

楚流烟很是好奇,不知道什么人居然用这样的法子投简,想起刚才这封信笺的凌厉的破空之声,投简之人的暗器上的功夫可不可小觑,楚流烟自忖如此腕力和手法自己都是帮不到的。如果对付刚才施放的不是信笺,而是飞镖之类的暗器的话,恐怕自己已然是重则命丧黄泉,轻则也要受点伤害了。

武功高明若斯,居然是来投简,深入千军万马的军阵之中,只是为了投一份书简,想来还真有不可思议的感觉。投简之人究竟是谁,如此作为有何目的,楚流烟思虑了一番,依然是毫无头绪。

既然心中大为好奇,楚流烟转眼看到手中的信函,暗自觉得自己真是煳涂,信函在手,何不拆开来看看,虽然没有署名,可是信笺的封套上指名此信是给自己的。

一念及此,楚流烟用修长的指甲迅速的剔拆开封套,触目一摸,居然是滑如春水细密如蚕茧的为世人极力推崇的澄心堂纸,心中不觉讶然。

展信一看,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上面写着:“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读罢,楚流烟已然明白此信分明就是陈友谅的书函。

原来陈友谅自从亲眼目睹了易微岚和阮欣欣之死,而且在阮欣欣临死之前答应了阮欣欣和易微岚死后同穴的请求,可是最后还是负了阮欣欣意思,把两个人的尸身连同屋子都点火焚化了。

自易微岚死后,军中也有人得知了化名了明月公主的阮欣欣和易微岚的事情,不过不明究竟,是以谣言很多,有些荒诞不经的谣言都传到了陈友谅的耳朵之中,甚至传到了陈友谅的后宫的嫔妃耳中。有一日,平日颇受陈友谅宠爱的嫔妃和一个婢女谈到了这些传闻,说是怎么易微岚大将军抢走了汉王喜欢的明月公主,如今二人下落不明,多半是被易微岚给劫持跑了。陈友谅刚好进来,听到了婢女的话,一怒之下,就下令将嫔妃的心腹婢女给推出去斩首。

嫔妃大惊,跪在地上苦求说自己的婢女不过是听到了军中的谣言,不过只是妄谈而已,请陈友谅饶过手下婢女的道听途说的罪衍。陈友谅不理跪在地上的告饶的嫔妃,拂袖而去,第二天居然下赐三尺白绫命求饶的嫔妃自尽。

汉阳宫中之人,闻知了此事,全都大起恐戒之心,噤若寒蝉。非但不敢公开在宫中在议论此事,即便是私室之中也不敢妄言此事。

陈友谅虽然在宫中落得的耳根清净,可是他的这番不测之威,也令宫里头的其他的嫔妃对他起了极大的恐惧之心,伺候他的时候也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副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好,逢彼之怒,就会和前些日子的被下令自尽的嫔妃一样的下场。

久之,就连陈友谅自己也觉得意兴索然,了无生趣。再加上战事纷扰,心绪大坏,行事却愈加乖张暴虐,每每攻下一个城池之后,便下令屠城,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宫中之人大多是女子,心思比之男子而言自然是缜密不少,已然从陈友谅最近所做之事中窥见陈友谅的心绪,所以想戒在汉王面前,千万谨慎,不可胡乱说话,以期能够得以保全。

而军中的那些西瓜大的字也不认识一箩筐的将领们却没有如此曲曲折折的忌讳,所以一个战功卓著且素来和易微岚有旧,不过个性粗犷,口无遮拦的将领在军中胡乱言说什么易微岚并未挟持了明月公主,而是和明月公主情投意合,两下约好私奔而去。

易微岚和明月公主一日之间一起不见了,军中之人都大是惊疑。如今听得和易微岚将军平素交好的将领如此说来,军中的一些人倒也信以为真,所以这种说法就流传愈广,渐渐的这话就传到了陈友谅耳中,陈友谅闻言,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命左右的随从将谣传的始作俑者也就是那个将领缚来帐下,待得缚来之后,也不管什么两造对质之类的事情,不由分说就命令帐下的刀斧手将此人推到营门口斩了,军中和此将领素来有旧的其他将领听闻消息,纷纷都前来帐下想在汉王面前替此人告饶,不过陈友谅一概挡驾,众将在帐外无可奈何,后来刀斧手回来复命说已然斩讫,诸将无奈之下,纷纷叹息着离开了。

没过几天,元军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易微岚和阮欣欣的事情愈发被世人知道的真切了,军中居然出现几个高级将领相约叛逃到敌方朱元璋手下之事,而且军中传言说陈友谅枉杀有功之将,好用权术,威福难测,实在不是人君之所为。

成友谅知道了这些情事,疑心病大作,愈加不相信手下的将士,将士们也看出了汉王对他们存着猜忌之心。害怕步了被杀的将军的后尘,所以也就敷衍塞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肯实心用事。军中上下,既然出现了自相乖离的景象。

陈友谅闻知军中的此番情形,心绪烦躁,忧心如捣,再加上易微岚和阮欣欣至情至性的情事,方之自己倾慕楚流烟的情状,不自觉对于自己手刃易微岚之事,不无愧疚于心,如此内疾神明,外咎清议,不期然居然患上了头风之症,虽然下诏求医,可是不知为何,居然是药石罔效,颇似当年曹操风涎之症。

陈友谅惯来是行事心狠手辣,害怕有人趁着他生病的当口,在病中向他下毒手,便下令宫中之人没有他的意旨不得随意出入。

宫中的那些嫔妃侍女本来就不大敢亲近陈友谅,听闻了陈友谅由此意旨,竟然拍手称庆,奔走相告。有些宫人还巴不得陈友谅一病不起,他们也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伺候这,事事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好,触怒了汉王。

是以陈友谅的病榻之前,就更加寂寥了,有时候想要唤个人过来使唤,还半天不到,陈友谅又急又怒,又杀掉了好几个服侍的婢女,宫中震惊,那些轮值的奴婢心中大叫苦命,可是却不敢抗命,害怕重蹈覆辙,所以侍奉的时候就愈发谨慎了,轻易不敢到陈友谅面前来,只是远远的躲在殿外候着,汉王如果有什么吩咐,听着了方敢进来。

陈友谅虽是文吏出身,做作县丞,不过不是体质孱弱之辈,再加上早年戎马的历练,身子骨比一般的读书人是结实了不少。所以很快的头风之症所带来的病情有所好转,虽然头风还是时有反复,断不了根,可是比起最先发作的时节已然好了不少。

病榻之上,无以娱情,衷心闷闷,只得睡觉,谁知睡得又极不安生,时常梦见易微岚和阮欣欣等人向自己索命,噩梦惊醒后,陈友谅浑身冷汗,坐起不免想起了原先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最后又死于自己的剑下的易微岚,从易微岚身上又想到了他对阮欣欣的至情不渝。陈友谅不免感慨万千,由此及彼,推想自身,只觉万事灰败,犹如过眼云烟,只有对于楚流烟的那份倾慕之情,愈发的深厚浓重。

陈友谅于病榻之上推被而起,下床推开窗扉,一勾凄清的残月高挂西天,把冰冷的清辉洒向庭院中一株梧桐光秃无叶的枝桠,疾风吹过,树影摇曳,颇为可怖。

争霸天下 第六十五章 愿卿赴会

弦月孤悬在星辰寥落的天际,惨白的月牙儿弯弯,兀自飘零,大地霜染,“楚姑娘现在如何,她是否也如同我一样如此念想着我。”对此月色,陈友谅不禁吐气开声说道。

陈友谅叹息了一阵,心中虽然很是念想楚流烟,可是想到如今楚流烟身居朱元璋的帐下的军师要职,此番对战,双方对于敌方派来的奸细刺探军情之事均是小心备至,朱元璋的军中自然是戒备森严。自己先要见到楚流烟,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正所谓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放眼望着昨夜晚风摧残和濡湿的满地花红,在寒月清辉之下,淡淡的花香夹杂着悲凉的落寞飞入窗台,落在眉间。剪不断,理还乱。

恍惚间,陈友谅只觉又回到和楚流烟一起呆在一起的日子,眼前花瓣飞洒,清音袅袅,美人如玉,香径芳尘,步步生莲,款款行来。

“流烟,你来了。”恍惚之间,幻象丛生,陈友谅不由的生出手来,喊了一声。

“汉王,你是不是叫奴婢,不知道汉王叫奴婢,有何吩咐。”一个身穿宫裙的侍女,盈盈的在陈友谅跟前拜了下来,行礼道。

陈友谅这才发觉眼前的这个侍女并非是楚流烟,不觉爽然若失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到了我的跟前。”

那个侍婢吓的连忙跪下来回复道:“汉王饶命,今日恰好是奴婢当值,奴婢是汉王的侍女,方才奴婢在门外听得汉王起身,又说了一句话,奴婢当是汉王有何吩咐,所以就进来了,非是故意违逆了汉王的意旨。”

陈友谅定神想了想,知道是这个宫女误会了,刚才自己并没有让这个宫女进来,不过眼下这个宫女进来了,正好可以替自己做一件事情。

陈友谅对着这个宫女温婉一笑道:“你既然如此小心当差,如此,本王就不怪罪与你了,本王想要写一封信函,你给本王笔墨伺候着。”

宫女原本以为天颜震怒,自己可能逃不过一顿严厉的责罚,可是没有想到汉王居然轻轻巧巧的将她放了过去,没有一点责罚怪罪的意思,心中庆幸不已,连忙应命而去。

没等她行了几步,陈友谅从背后把她叫住道:“回来,本王还有话要说。”

宫女心中一沉,以为汉王终究不会轻易的饶过自己,虽然心中惴惴,可是对于这个刻薄寡恩,喜怒无常的汉王一点也不敢违抗,是以连忙低着头,跑了回来。

“你去宫中,将本王收藏着的李后主的宫中的那些澄心堂的纸张一并取来。”

原来南唐李后主嗣位已奉宋正朔,苟安于江南一隅,李后主虽无治国之才,只得偏安一隅,当时国势日蹙,外忧内患,后主整日只知倚红偎翠,不问国事,做文笔之戏。可是这个皇帝实在是有才情,诗词书画倒是样样精通。文人的通病对于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用具样样讲求,这个李后主也不例外,当其时也,除歙砚、徽墨被推为天下之冠外,澄心堂纸更是受到宝爱,南唐后主李煜视这种纸推崇备至,视为珍宝,并于宫中特辟“澄心堂”来贮藏它,还设局令承御监制造这种佳纸,命之为“澄心堂”纸,供自己和朝中的词臣吟诗作画时使用。澄心堂纸是纸中神品,但传世极少,到了元朝,更是凤毛麟角。陈友谅攻伐四方,麾下有将领得到了一些,就进献给了陈友谅,陈友谅虽然只是文吏出身,可是自命不凡,虽然得到了这些珍贵的“澄心堂”纸,陈友谅极为珍视,特地命令军中的工匠做了一个玉函以盛之,秘不示人,轻易不让人见到。

是以那个宫女也是踌躇了一下,开口回复道:“汉王,奴婢不知汉王所说的是何等样子的物件。”

陈友谅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就去把我书房之中的那个玉函拿来就是了。”

陈友谅如此一说,那个宫女立刻就明白了,她知道陈友谅要的纸张定然是在那个玉函之中。是以宫女一躬身,就匆匆出门去了。

未几,这个宫女便捧着玉函和笔墨砚台回来了,陈友谅从宫女手中取过玉函,就命宫女磨墨伺候。

宫女在桌旁放下笔墨砚台,便开始呵墨化冻,随后就在砚台里头研磨起墨来。

陈友谅打开玉函,取出纸张,摩挲把玩了一番,恋恋不舍的将纸张放到桌子之上,取过笔来,满蘸浓墨,凝神想了一会,就笔走龙蛇的挥洒了一番。

待得写完,陈友谅拿起来细细一看,觉得有些词句并不完备,书法也太过狂放,恐怕不入楚流烟的法眼。想了一想,就随手将写好的澄心堂纸揉成一团,扔到了窗外。

随后陈友谅又细细的寻思了一番,将自己刚才所写的辞句推敲了一番,又取过一张纸来,按着心中打好的腹稿,细细的写了一遍,临了有复看了一遍,自觉依然不够满意,便又将写好的揉成一团,复又丢出窗外。

接着写了一遍,依旧不够满意,如是者不下十数次,窗外的纸团也丢了一地,陈友谅方才写出了一张自己觉得书意俱佳,臻于完备的信笺。

陈友谅细细的看了十来遍,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取过一个封套来,然后就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入封套之中,用火漆分毫。

这个宫女粗通文墨,伺候汉王写字的时候,已然隐约看出了这封信的意思,只是不知道汉王将这封鸿雁之书寄给何人,是以在陈友谅挥笔在封套上写字的时候,那个宫女偷眼观觑了一下,看到了楚流烟三个字,就记在了心里。

陈友谅写完封套,就转头对着宫女闻言抚慰道:“今日有些劳累你了,你回去歇着吧,本王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宫女回了一声:“是,汉王。”就退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陈友谅就唤来自己的心腹的侍卫长,这个侍卫是流落在江湖之中的草莽英雄,自小就习的一声的好武艺,后来投靠了陈友谅的军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劳,攻城略地,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凭着超群的一身武艺,被陈友谅一眼看中,收到了身兵做了一个侍卫长。

“本王有事要交予你办理。”陈友谅从怀中取出封套交给侍卫长。

侍卫长接过信笺,对着陈友谅说道:“但请汉王吩咐,末将一定遵命。”

陈友谅说道:“汝附耳过来。”

侍卫长一听连忙凑到跟前来,陈友谅就对着侍卫长耳语了一番。

听完了陈友谅的吩咐,侍卫长面有难色,可是抬头一触及陈友谅冰冷的眼神,心中大为恐戒,军中流言说汉王的心腹爱将易微岚应为阮欣欣而死在了汉王的手里,而汉王阮欣欣尚且如此,对于楚流烟这个汉王心中最为心仪的女子,如果自己不知趣,害怕陷入朱元璋的军阵之中被人所擒,因而不替汉王传递鱼雁的话,恐怕自己转过身去就会被汉王刺死。

侍卫长一念及此,心中一凛,慷慨激昂的对着陈友谅抱拳说道:“如是,末将领命。”

陈友谅脸上泛出笑意说道:“这次的差使如果你办好了,回来之后,本王做主连升你三级,让你封妻荫子,长享富贵。此事甚是紧迫,你快去快回。”

侍卫长应了一身,将信笺贴身藏好,长身一跃,人已然在十丈开外了,几个纵越间,已然消失不见了。

陈友谅看着侍卫长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楚姑娘,你可一定要来赴会,切莫辜负了我的这一番苦心。”

争霸天下 第六十六章 陈友谅的情书

楚流烟刚刚读完了信笺,心头纷乱不已,这封信笺里头的情意实在让人无法消受。

过了好一阵子,楚流烟方才定下心神来。楚流烟细细一想,知道陈友谅派人给自己传递这封信笺意图想要和朱元璋大战之前见自己一面。如今大战在即,陈友谅居然抛下军国大事,跑到应天和汉阳之间的一个小镇普庆镇上约见自己,楚流烟不免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可是仔细一想,却不知道陈友谅的用意何在。

此人惯于作伪,是不是想要诓骗自己到普庆去然后将自己抓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能去普庆应约了。

可是细看之下信笺上的字迹端整有加,如不是诚心恭意,绝对写不出如此情辞恳切的书信来,而且盛传陈友谅惜纸如命,将搜求过来的李后主的澄心堂纸藏于府中,秘不示人。如今居然如此破费,用这种纸张给自己写信,想来定是真心之作。据说南唐后主的澄心堂原名为诚心堂,陈友谅用这种纸张给自己写信,是不是另有所指的,澄心者,诚心也?

何况陈友谅当时在千万将士认为自己是误国的杨贵妃一般的红颜祸水,联名抗争,想要陈友谅手刃了自己,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时候,陈友谅还是暗中的放过了自己,这份情意,可是假不了的。

这般想来,陈友谅约自己前去定然没有歹意,不妨去一趟,看看陈友谅有何言语。

“妹妹,你为何在这里出神。”

楚流烟身后忽然想起了一句娇柔的声音,吓了楚流烟连忙将差到封套之中,拢到了袖子里头。可是慌乱之间,信笺却没有插好,所以在袖中和封套一起分成了两处。

“妹妹,你在看什么东西,不如让姐姐也看一看。”谢翠娥缓步行到楚流烟面前,眼波扫到了楚流烟好像在看什么人的信笺。

楚流烟羞红着脸说道:“姐姐,没有什么东西。真的没有什么东西。”

谢翠娥也很见机,一看楚流烟的神态,和抵死不承认的样子,已然知道了楚流烟定然是接到了什么人的情笺,所以不好意思示人。

想到这里谢翠娥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军中的将士大多都是通人,西瓜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的大有人在,连主帅朱元璋勉力向学,到现在也不过是粗通文墨,而精通文墨笔砚之事的将领寥寥无几,真可谓是寥若晨星,屈指算来除了才通天人的刘伯温之外,就只有一个徐达了。

是徐达么,想起徐达,谢翠娥心中隐隐作痛,虽然有楚流烟为他和徐达从中牵线,徐达似乎不嫌弃她的腿脚的问题,可是对她还是若即若离的,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莫非徐达心中对自己还是没有意思,心有别属,而这个人就是楚流烟不成。

谢翠娥知道徐达对于楚流烟的父亲曾经有过活命之恩,而楚流烟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似乎已然默许了两人的关系。那么是不是楚流烟对徐达也有一份感激之意,所以虽然自己拜托过楚流烟,而楚流烟心中对于徐达也有希翼,所以不肯为自己尽力呢。

“姐姐,既然来了,就随我进屋一叙吧。”楚流烟定定心神,殷勤致意道。

谢翠娥心头翻腾不息,连楚流烟请他进屋都没有听清楚。

楚流烟只好拉过谢翠娥的手说道:“姐姐,我们一同进屋,不要在外头枯站着了。”

谢翠娥这才缓过神来,随后楚流烟进入了里屋。

“姐姐,你今日何故到此,姐姐腿脚不好,本来应该妹妹前去问安才是,劳烦姐姐前来,流烟于心何安。”楚流烟一面扶着谢翠娥坐下,一面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军中别无谈的来的人,前些天来找妹妹,结果都说妹妹去外头勘察地形去了,方才得知妹妹回来,便想过来和妹妹小晤片刻。”谢翠娥温婉的开口说道。

“劳烦姐姐挂心了,妹妹实在是不敢当。”楚流烟殷殷致意说道。

这个时候,门槛哐当一声,从门外猛地摔进来了一个人,楚流烟和谢翠娥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一看,地上倒着的一个人猛地一翻身,露出一副孩童一般样貌,两人顿时定下心来,来者正是刘伯温的那个活宝武童笑笑。

笑笑一面抚了抚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面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小姐,你屋子的这个门槛做的也太不是地方了,害的了摔了一个跟头。”

楚流烟和谢翠娥闻言都是掩口一笑。楚流烟知道这个活宝说话素来都是这样子的,不以为忤的开口说道:“明明是你自己不好好走路,反而怪道了姐姐屋子的门槛上,这到哪里说理去。”

谢翠娥也埋怨道:“都是刘伯温做的好事,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走路都蹦蹦跳跳的,也不安分一点。”

笑笑开口申辩道:“我师父挺好的,再说了我这么蹦蹦跳跳的,也是练习轻功。”

楚流烟和谢翠娥相视一笑,便接口说道:“好了好了,笑笑的这套歪理,从来就没有人能驳倒。刘伯温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笑笑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面色一正开口说道:“我家主人和李善长军师有请楚姑娘过府去商议军情,我家公子说,此事极为重要,让笑笑务必请楚姑娘速速过来。”

楚流烟看到平日里头嬉皮笑脸的笑笑如今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大事,所以就对着谢翠娥说了一声:“姐姐,看来是有紧急的军情要事要我前去商议,妹妹眼下需要过去一趟,完事之后再回来陪姐姐了小叙。”

谢翠娥点头说道:“妹妹你去把,军情如火,姐姐这里不用妹妹挂怀,自能料理。”

楚流烟就随着笑笑一起走出屋子,赶赴刘伯温的府邸去了。

谢翠娥见楚流烟走了,觉得楚流烟可能很晚才能回来,所以便起身想回去一趟,刚刚站起来,突然瞥见楚流烟的椅子边上的地上好像有一张信笺样子的物件,走过来一看,果然是写着字的信笺。

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谢翠娥知道这封信笺刚才笑笑进门摔跤的时候,楚流烟和自己起身探看的时候,从楚流烟的袖子中掉落下来的。楚流烟顾着笑笑那头,没有注意到此事。

谢翠娥本来只想把信笺捡起来,把它归置于案上,可是拿到了手中,突然想到很有可能是徐达写给楚流烟的。鬼使神差之下,谢翠娥忍不住就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快慰平生,月未一圆,不期越宿分襟。别后驹光如驶,鱼雁鲜通,睹物思人,想望风仪,只影独居,直是修行古刹,今大战在即,得失萦怀,思卿逾甚。烦劳赴普庆一晤,以解渴思。因风寄意,不尽所怀。知名不具。”

笔迹端整,猝读之下,谢翠娥的脸红了一下,这分明就是什么人写给楚流烟的订约的信笺,而信中男子的仰慕之心也是历历可见,跃然纸上的。

“旬月前诣汉阳,得亲芳泽,大战在即。”谢翠娥念诵了几遍,冰雪聪明的谢翠娥也让知道了这封知名不具的信是谁写来的了。

“不好,这封信是陈友谅写来的。”谢翠娥惊唿出声道。

陈友谅约楚流烟在战前于普庆见面,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这件事情要不要报知朱元璋知道呢。楚流烟和自己姐妹相称,本来是不该将此事告知朱元璋的,可是徐达显然对楚流烟还没有死心,楚流烟虽然不知道对于徐达是什么态度,可是他们以前关系极为亲密,这是众人皆知道的事情。有她在,可能徐达就不会选择自己,如果…

谢翠娥跺了跺脚,将信笺收好之后,一瘸一拐的踱出楚流烟的房间。

本文由派派txt小说论坛提供下载,淋漓尽致。整理

争霸天下 第六十七章 客栈之中

朱元璋从谢翠娥手中接过信笺,细细的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不知道陈友谅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约见楚流烟,不过这倒也是绝好的机会。

已然略解文意的朱元璋明白,陈友谅定然是对陈友谅动了真情,所以才会这决战在即的节骨眼上去普庆镇约见楚流烟。

想到此处,朱元璋心中顿时醋海生波,不过朱元璋心中还存着一些念想,希翼楚流烟能够安坐帐中,不去普庆镇赴约。

不过到底是让他失望了,正当朱元璋踌躇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侍卫进来报称:“元帅,楚军师帐外求见。”

朱元璋一听,便对着谢翠娥说道:“谢姑娘在此稍候,本帅出去看看楚姑娘来见本帅有何要事。”

谢翠娥点点头,便躲到了屏风后面。

朱元璋整理了一番衣冠,便出来见楚流烟。

楚流烟在路上已然盘算了良久,倘若将自己前去普庆镇去会见陈友谅之事向朱元璋说出来,朱元璋定然会以担心自己的安危为借口,策动刘伯温等人来劝谏自己,不许自己离开大营半步。所以此事不能明说,只能借一个另外的由头,方能顺利成行。

楚流烟一见朱元璋出来,兜头一揖说道:“元帅,流烟想要离开大营几天,特来向元帅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