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平素和徐达交好的将领,不过楚军师可知道,滁州的十多万将士都威逼着本国公杀掉徐达。”朱元璋不急不缓的说道。

“此事,我确有耳闻。”楚流烟也不躲闪这个话题,开口说道。

朱元璋心中为自己辩称了一句道:“既然如此,我军将士为何要埋怨我朱元璋如此处理徐达,怎么说应天将士也都是我麾下的臣民,只是不知为何要如此编排,非要说我朱元璋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楚流烟眼见吴国公朱元璋还是不肯承认此事,也没好气的说到:“不管如何,军中物议沸腾,这是事实,若是今日吴国公你拿着宝剑顶着我的脑袋,我也会将此事说出来,就算死在你面前,我也要请求吴国公释放了徐达将军。”

朱元璋一听楚流烟说愿意为了徐达死在自己的面前,心中突然想到了李善长对自己说及的事情,不由得面色一沉,对着楚流烟说道:“可是我不肯讲义气,朱元璋自然是知道以恩相结,以死相报的道理,只是这件事情虽非我所愿,却不得不如此。眼下汉王陈友谅大兵压境,滁州兵勇方面的意见我也不得不重视,若是得罪了滁州的十多万的将士,这些人倒戈相向,应天城恐怕很快就要被汉王陈友谅给踏平了。”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若是滁州将士都会刀兵相向,连城诀也不会派出数万将士来相助于你了。”

朱元璋心里头一咯噔,面上微微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明白楚流烟已然知道了滁州将领出兵相助的事情了。

楚流烟不理朱元璋面色的变化,依旧说道:“大兵出征的事情是谁也瞒不过去的,既然滁州将领有此表示,已然表明滁州将士也是肯助吴国公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的,莫非吴国公方才言及滁州将士不答应之事并非事实?”

朱元璋不无郑重的对着楚流烟说道:“一旦兵勇中激起兵变,势必影响全局,本国公于此警惕殊深,徐达将将军骁勇善战,艰苦备尝,却主动跟本国公陈请要牺牲一己的性命来使得滁州将士归附,眼下滁州将士虽然是有心归附,不过依然是要本国公杀了徐达,以此作为日后听命与我的条件。”

“徐达身为军中大将,威望素著,对于吴国公,也是奉行唯谨,根本没有任何不规矩是事情,还为吴国公立下不世的大功,难道吴国公就不能饶过徐达将军的性命么?”

朱元璋不答应此话,反而开口说道:“本国公今日闻人道徐达麾下的将士百战艰难,锐气都尽,真正是‘强弩之末,不足以穿鲁缟’,拟和汉王陈友谅一战之后,随即缴销关防,裁遣徐达麾下将士,只准留下一半部武,淘汰老弱,得力可用的,仍当留营,别遣良将统率,休养整顿一番。”

楚流烟闻言大惊,虽然摸不清楚吴国公朱元璋心里头是否真的有此想法,倘或真的如同朱元璋所言,势必是想将徐达麾下的将士强行拆散,楚流烟觉得自己觉不能容忍此事发生,便决然开口说道:“吴国公绝对不可如此草率行事,徐达麾下的将领劳苦功高,忠勇奋发,非是他军可比。本来应该,犒赏三军,并移此劲旅,驰赴前线,相机防剿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毋令汉军得以奔突。至于将士久役于外,兵疲马乏,吴国公本来应当悯其辛劳,且嘉其勇壮,非但不可出裁撤之言,令其军遽萌退志,应当加意拊循,以示吴国公体恤之意。”

朱元璋方才的言辞不过是试探楚流烟而已,听得楚流烟如此为徐达麾下的将士辩白,心中已然明了楚流烟和此次将领抗命之事必然有所牵扯,可是朱元璋已然不忍将此事怪到楚流烟的头上。不过心中依然还是想要在试探楚流烟一下。

“楚军师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不过此事我已然深思了几日,如今徐达麾下的将领桀骜不驯,本国公不得不如此。”

楚流烟一听朱元璋依然是这种态度,觉得方才自己的劝谏全都像是镰刀斫在岩石上一样,明白无误阐理和锐利无匹词锋丝毫未能把种吴国公身上的顽固偏执切削一点下来。

如今看着朱元璋脸色这种丝毫没有被自己言辞打动的根本就是毫无反应的面色,楚流烟实在无法从他的深沉不露的表情中揣测到他心里究竟是不是如此作想的。

楚流烟心中一急,冲口说道:“徐达麾下将士也是为了营救徐达将军,请吴国公朱元璋不要归罪这些无辜的将领。”

朱元璋一听此言,心中洞明,徐达麾下将领的此次抗命,却是和楚流烟有所牵扯,而且关系殊深。

朱元璋心中腾起了一团怒气,没有想到楚流烟为了营救徐达,居然会如此做,甚至不惜得罪自己,莫非在楚流烟的心中,徐达是如此的重要。恍恍惚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在某些事情上已然败给了徐达,这种挫败无力的感觉使得朱元璋心头焦躁,说话的口气也便了调。

“楚军师莫非一定要阻挡本国公裁撤了朱元璋徐达的部武。”朱元璋的有些不忿的喝道。

楚流烟一怔,已然从吴国公朱元璋的口气中隐约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楚流烟思忖了一下,猛然发现自己方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泄露一些不该泄露的事情。

楚流烟心中生出一股寒意来,没有想到堂堂的吴国公居然会设下如此圈套,将自己的本意给引了出来。

楚流烟沉默了下来,没有吭声。老实说,如今朱元璋既然洞察了自己的真意,就算自己如何表态都不能挽回吴国公的心意,如今之计,还是保持缄默来的聪明。

朱元璋见楚流烟没有言辞,心中益发肯定了刚才的想法,明白楚流烟是铁了心要救出徐达出去了。

心中念及这一点,朱元璋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已然令人将徐达转移到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若是不是如此做好预先的防范,说不定楚流烟早就鼓动徐达麾下的将士前去应天城里头的监狱将徐达营救出来了。

朱元璋不由在心里头对于徐达和楚流烟的关系又深深的误会了一层。

想到此处,吴国公朱元璋也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了,暗自觉得幸好自己眼明手快,暗中派人将徐达从应天的监狱里头提了出来,软禁在一处外人极难发现的地方,否则的话,徐达恐怕已然被其麾下的将领给救了出去。

心头闪过这些念头,朱元璋的脸色益发的阴沉不定,一旁的楚流烟却不知朱元璋居然揣测到了这般情事。

楚流烟沉默了一阵,对着朱元璋求告道;“吴国公,徐达麾下的将士已然派人知会了我,想要请我替他们来吴国公的府邸面见吴国公,希望吴国公能够释放了被吴国公羁押至今的徐达将军,并开复徐达将军的军中职务,依旧让他领着那帮子将领帮着吴国公抗击汉王陈友谅,否则的话,徐达麾下的将领就会抗命不从,无论吴国公派谁前去,都不会拔营抗击汉军。”

朱元璋闻言心头一怔。

看来楚流烟是铁了心要帮徐达了,就算是自己想要好好的劝服楚流烟恐怕也是不好开口了,楚流烟心里头还是向着徐达的。

朱元璋在心里头悲哀的想到,若是自己和徐达易地而处,不知道楚流烟是否也肯为自己做这些事情。

心里头的一阵悲凉的感觉涌了上来,朱元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患得患失的了,在眼下如此危急的情势之下,居然还会考虑此事。

朱元璋收摄心神,开始仔细考虑楚流烟言辞的利弊来,猛然发觉就是依照楚流烟的意思,也不失是一件好事,自己非但不会失去一位麾下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也可以讲这些天困扰自己的问题给解决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朱元璋便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的意见不无道理,不过请容我思虑一番,再行定夺。”

楚流烟原本以为朱元璋是不会答应自己的,没有想到朱元璋的口气居然有所松动,隐隐约约有要放了徐达的意思,不免微微一怔,心绪也有些杂乱。

略略的收视了一下凌乱的心情,楚流烟便对朱元璋说道:“此事原本就不是流烟可是置啄的,不过三军将士的意愿,吴国公也不可视而不见,否则的话势必军心离散,如今吴国光既然有此一言,楚流烟也不会想强,只要吴国公记住今日的对我言及的言辞,放徐达一条生路,楚流烟可以保证徐达麾下的将士定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唯吴国公马首是瞻。”

朱元璋闻言,微微一笑,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国公势必会好好考虑,请流烟妹子放心就是。”

楚流烟见到朱元璋答应了自己,心知今日来的目的已然达到,便辞别朱元璋,依旧回了应天城外徐达的营盘。

朱元璋在楚流烟离开之后,坐下来通盘考虑了一番,心知眼下的自己辛苦撑持着应天左支右绌的局面,倘若再不请徐达出来,恐怕应天就保不住了。

攘外必先安内,眼下自己军中尚自不够齐心,如何能够应付得了势力绝大的汉王陈友谅的攻势。

想到将来应天城被陈友谅的汉军攻下的可怕后果,朱元璋心中惊惧不已,随即起身,匆匆忙忙的出了房子,往吴国宫府内的一处特别隐秘的宅院急急忙忙的行了过去。

那里真是朱元璋软禁徐达的地方,因为行事机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朱元璋软禁徐达的地方居然就在吴国公的府邸之中。

朱元璋走到了宅院的外头,负责看守的侍卫一见是朱元璋亲自过来,心中明白朱元璋来此必定是要见徐达,便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给朱元璋行了一个礼。

朱元璋也没有多做理会,便步履匆匆的踏入了有些隐秘的宅院。

院中佳木葱郁,曲径通幽,倒也十分清静可喜。

不过眼下的朱元璋却没有兴致观看这些,急急忙忙的通过了竹径,走到了一座小小的竹楼门口。

竹楼虽小,不过却又好几位的侍卫看护。

几位侍卫一见朱元璋如此匆忙,有些惊怔,刚想上前行礼,只见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侍卫无需行礼。

朱元璋伸手指了指竹楼门口的大锁,对着几个侍卫急急忙忙的说道;“速速打开房门,本国公要见徐达将军。”

一听吴国公如此急切的语气,侍卫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边便上前打开了屋门。

随着大锁哐当的几声,随后竹楼的屋门便被打开了,朱元璋随即便走到了屋子里头。

直觉眼前一亮,白的有些晃眼。

朱元璋定睛一看,只见徐达一身皂白的衣裳,正背对着自己在竹楼的窗口读书,窗子外头的清辉洒落在徐达的衣服上,似乎泛出了一层淡淡的乳白色的光晕来,令人不可猝然逼视。

眼睛微微适应了一阵之后,朱元璋就干笑了一声,上前几步拉住了徐达的手,对着徐达说道:“应天城外军情如火,老弟倒是躲得清闲,如此悠然自得,真有一番飘然出尘的气概。”

徐达转眼一看,已然看到朱元璋。

不过面色却是一怔,随即说道:“可恨太平无一事,江南闲杀老尚书。吴国公此话徐达实在是不敢当的,徐某被吴国公安置于此,每日闲暇无事,只好拿一些诗书来陶冶性情,算不得什么悠然自得,实在是闲的发慌,和那位老尚书可算有的一比。”

朱元璋听得徐达是如此回复,心中却放宽了一些,对于徐达的疑虑也减少了几分。原本朱元璋在心里头还以为徐达麾下此次抗命不从之事,或多或少是得到了徐达的授意了,眼下看来徐达似乎并不知此事,也就是说徐达麾下的迹近叛乱的举动和徐达并无牵扯,倘若事情真是如此的话,相信如今这番混乱的局面收拾起来要容易的多。

“哈哈哈,老弟此言大为有理。不过老哥以前迫于滁州方面的压力,不得不如此对待老弟,想来老弟不会怪罪于我吧。”朱元璋轻轻地拍打着徐达的肩膀,极为热切的看着徐达的眼睛说道。

徐达讲肩膀挪动了一边,似笑非笑的回答道:“属下岂敢怪罪吴国公,吴国公的苦衷徐达自然是明白的。”

徐达的这一抽身,使得朱元璋原先拍打朱元璋的手忽然落了空,猝不及防之下,朱元璋不免也呆了一呆,不过好在朱元璋心念极快,觉得既有可能是徐达还在怪罪自己,不肯将他放掉。

“实不相瞒,此次老哥来此是特意想要请徐老弟从新出山,依旧执掌旧部。”朱元璋换了一种语气,一脸真诚的对着徐达说道。

若是换了其他人,听闻这样子的消息,可能早就已然应命而从了,可是徐达却没有那么做,反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吴国公如此看重徐达,徐达原本应当立即出来的,不过徐达这些天来在苦闷枯燥的日子里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日后不愿重披战袍了。”

朱元璋一听,心中极为诧异,连忙惊问道:“不知道徐达贤弟悟出了什么道理,为何好如此行事。”

徐达苦笑一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徐达不过是渺渺众生里头的微贱之人,实在是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才能可以力挽狂澜。更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徐达也不愿生前多造杀孽,以干天和。”

运筹帷幄 第二十九章 一请徐达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徐将军此言差矣,抗击汉王陈友谅怎么可以说是多造杀孽,以干天和之事,汉王陈友谅残忍嗜杀,天下周知,人神公愤,若是有人能够抗击汉军,天下之人定然会视之为仁义之人。徐将军何必言称多造杀孽。”

徐达闻言,沉默了一会说的:“吴国公,非是徐达不愿答应你重新出山,只是徐达衷心所愿,已然对于打打杀杀之事心生厌倦之情,恐怕就算是勉强出来,重新披挂上阵,恐怕也是力有不逮。汉王陈友谅狡诈异常,汉军也是彪悍的虎狼之师,我徐达恐怕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

朱元璋听的徐达的语气里头饱含着不愿出来替自己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心中很是焦急。

可是朱元璋却想不明白为何徐达的态度改变了这么多,当日在应天监牢里头,朱元璋明明记得徐达愿意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愿意将脑袋作为驯服滁州的十多万的将士听从应天的命令。时隔不久,为何徐达的态度起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其中的原委到底是为何。

朱元璋百思不得其解,决心暂时不去想此事,变抬起头来对着徐达说道:“徐将军,就算本国公有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今日大敌当前,还请徐达将军不要将那些已然过去的前尘旧事放在心上,若是徐将军依然是有心杀贼,依然将我朱元璋视为兄弟,就请此次帮兄弟一次,速速出山,点起麾下的旧部,速速前去营救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

徐达听的朱元璋提起常遇春和汤和,原本毫无表情的脸色不由的波动了一下,似乎皱了一下眉头。

“常遇春和汤和眼下如何了,还请吴国公奉告一二。”徐达的面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随即就对着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说道:“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已然奉命前去抵御汉军去了,不过从前方传来的消息来看,二位将军的情势极为不妙,目前已然败了好几阵仗,极有可能已然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给困住了,无法脱困出来。”

朱元璋一心想要使得徐达答应自己出来作战,方才将常遇春和汤和的情势夸大了,目的就是想要徐达念及同袍之泽,立刻就能够答应自己出兵抗击汉王陈友谅。

不过却使朱元璋失望了,徐达听完了朱元璋的陈述之后,非但没有立刻表示立刻就出兵帮助吴国公朱元璋抗击汉军,反而是淡淡了笑了一笑说道:“若是汤和战败徐达倒是相信,只是常遇春为我深知,就算汉王陈友谅亲至此地,也不可能将常遇春战败。”

徐达这番话语和云淡风轻的态度使得一旁的朱元璋愣了一愣,朱元璋最先接到常遇春战败的消息的时候也是如此,根本就没有相信常遇春居然战败了,后来常遇春亲自派来了一个士兵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应天,特地向自己汇报了前方的战况之后,朱元璋方才相信了常遇春战败的事情。

徐达听的常遇春战败的态度居然和自己最初听打这些消息的时候一样,朱元璋不免在心里头想起了一件事情。

若是常遇春真的战败了,为何只是后退了几十里地。

依照汉王陈友谅的脾性,断然不会轻易放过敌手了,为何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了常遇春,令常遇春麾下的部队如此轻易的退后了这么多里地。

若是能够轻松的后退三十多里地,起码说明常遇春手下已然保持的相当的战力,方才有可能在汉王陈友谅数十万大军的围困之中安然抽身,可是若是如此,起码来说常遇春的实力还是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打击才是,为何常遇春会怕人回来跟自己求援呢。

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遇春的风格了,当年常遇春领着一支数百人的轻骑,意外的陷入了敌军数万人的埋伏之中,常遇春临危不乱,极为镇定的指挥着数百人马应战,最后终于得以脱出重围,身边只剩下护卫的数十人马。

可是就算是如此险恶的战事,常遇春将军已然没有派人回来向自己求援,可是这一次刚刚和汉王陈友谅接战不久,常遇春居然一反常态的亲自派人来军中求援,这实在是和常遇春一贯的风格太不相似了。

此事之间似乎另有隐情,常遇春似乎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着究竟是什么事情呢,为何一向对于自己忠心耿耿的常遇春也开始向自己耍起了花枪。

徐达如此,常遇春也是如此,今日来自己府邸之中的楚流烟也是如此,朱元璋想到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忽然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一般,昔日的好友似乎都一一背叛了自己。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朱元璋心念乱转,心事如麻,实在是堪悟不透为何原先和自己齐心的人,为何到了几日都有和自己分道扬镳的倾向,到底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居然陷入了如今这种类似于众叛亲离的局面。

朱元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徐达却不明白朱元璋的心中想法,依然是一脸漠然的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还是请回吧。徐达真是无意于战阵了,若是想要让我披挂上阵,杀敌立功,恐怕是不能如吴国公所愿了。吴国公身为应天的首脑,没有必要为区区挂怀,就算是没有了徐达,军中依然有不少的好将领,吴国公自可倚靠这些将领将来犯的汉王陈友谅迫走。”

一听徐达这番委婉的逐客令,朱元璋清醒了过来,心知自己今日无论再说什么,恐怕都是无济于事了。徐达既然心意已然决定了下来,那么不管今日自己如何相劝,徐达还是不会出来帮着自己领军抗击汉王陈友谅的。

心中意会了此事,朱元璋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徐达看着朱元璋的眼睛说道:“吴国公,今日之事,种因在前,若是吴国公哪一天悟到了前因,再来相见好了。”

朱元璋闻言,眯缝着眼睛细细的打量了徐达一眼,徐达的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刚才徐达毅然决然的否定了自己的劝其出山的,可是为何在自己就要离开的时候,又说了这么一句极为蹊跷的话语呢。到底徐达方才言及的种因在前到底有何所指,莫非是指责自己不顾当日许下的诺言,依旧要取徐达的脑袋来平息滁州数十万将士的怒意此事么。可是小明王韩林儿之死应天方面若是要祭出一个替罪羊的话,最为合适的就是徐达了,因为是自己派遣徐达恭请小明王出了滁州,迎来应天的,小明王出事之时,也由着徐达随同保护的。"

是以应天若是想要抛出一个替罪羊,将小明王韩林儿落水而死的事情掩盖过去,那徐达自然最为合适不过了。

而且吴国公朱元璋还是有自己的打算了,刺杀小明王韩林儿的事情,虽然已然让徐达办的天衣无缝,滁州的将领虽然是有所怀疑,可是却没能抓住自己的一丁点的把柄,而这件事情的肇事之人恰恰是徐达。

只要徐达活在世界上一天,那么小明王韩林儿遇害的事情还是有可能被人知道的。倘若有一天这件事情真的泄露了出去,恐怕世人都会觉得朱元璋不是人主,背信弃义,杀了自己的主子,到时候这些恶劣的声名就要跟随自己一辈子,就算自己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楚了。

唯一使得自己授意徐达暗中害死了小明王的事情不至于被世人知道的话,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徐达。

是以滁州将领威逼自己要自己杀了徐达,取了徐达的脑袋给小明王韩林儿祭奠的时候,自己方才没有拒绝。

若是能够借刀杀人,将经受此事徐达不动声色的给杀了,那么日后小明王被自己授意徐达所杀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天下人不知此事,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念之差,在想要杀掉徐达这件事情上居然碰到了如许的波折,虽然现在徐达的性命还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自己一个命令或者一个手势就可以要了徐达的性命。可是事到如今,情势却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就连自己想要杀掉徐达之事,也不得不细细斟酌,权衡利弊了。

可恶的陈友谅,居然不早不晚的在这个时候差了一脚进来,居然还引发了徐达麾下的将士的叛乱,实在是可恶极了。

眼下的情势是外有汉王陈友谅虎视眈眈,而内部呢,徐达麾下的将领居然公然抗命,不愿遵从自己的命令,情势交迫之下,自己这个堂堂的吴国公居然对于这两方面都是毫无办法,而不得不来向徐达求援,想想还真是窝囊极了。

朱元璋的脸色发赤,有些郝然失色的样子。

想想一下,朱元璋猛地咬了咬钢牙,对着徐达说道:“既然徐达将军目下还是无意助我抗击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朱元璋也不敢相强。只愿今日兄弟我的一席话,徐达贤弟能够仔细考虑考虑,就不再搅扰贤弟的清幽的读书雅兴了,告辞。”

徐达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淡淡的说了说了一声:“吴国公要务在身,徐达也不便留下吴国公在此盘桓,恕不远送。”

朱元璋闻言,便对着徐达拱了拱手,随即便大踏步的迈出了竹屋子。

徐达也依旧不急不躁的坐了下来,随即朗声吟诵了起来。

几个守护在外头的侍卫一见吴国公朱元璋出来了,马上就上前来给朱元璋行礼。

一个侍卫抱拳施礼说道:“吴国公,到底我等要守着徐达将军多久,听说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已然杀到了应天城外了,我等兄弟平日里头多得吴国公的栽培,情愿尽快随着吴国公杀敌保城,总比在此守着徐达将军来的爽快。”

一听侍卫如此言语,朱元璋眉头一皱,如刀芒一般的眼色扫道了此人的脸色,吓得侍卫连连后退了几步。

朱元璋一把抓住趋跄后退的侍卫,盯着此人说道:“杀敌报民自然是件大事,可是守着徐达将军也是一件大事,也是丝毫马虎不得的,你们不要以为守着徐达将军不让你等上阵杀敌是本国公看不起你们,实在是眼下徐达将军的性命关系重大,若是有了丝毫的闪失,我唯你等是问。”

一听之下,侍卫连忙回答道:“吴国公说道是,是小人煳涂了,还请吴国公息怒。”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无妨,既然你能够明白这一点,本国公也不会降罪与你,方正你只要好好的替着本国公好好守着徐将军,不要让外人闯入此地就好了,其余的事情,就不必挂怀了。”

诶给你的朱元璋这么说,侍卫唯唯诺诺的说道:“吴国公英明,是小人煳涂了,只要吴国公一声令下,小人们俱会听命,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吴国公尽管放心。”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你等所能如此,那么本国公之心也是大为安慰。你等切记,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你等都不要露面,只管一心一意的将徐将军看护好就是了。”

“是,我等谨遵吴国公的令谕。”一干侍卫齐声应道。

朱元璋摆了摆手,随即就要离开此地,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回过身子来对着一众侍卫说道:“若是徐达将军想通了,不若是徐达将军想要见我的话,即可就来通知本国公,此事甚为紧要,你等都记住了么。”

“请吴国公放心,我等定当牢记不忘。”一众侍卫又是齐声答道。

朱元璋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回转过身子,迅速就走掉了。

朱元璋刚刚离开不久,一个侍卫纳闷的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说道:“吴国公临走的时候说什么若是徐达将军想通了,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徐达将军难道还有想不通的事情么,应天的军中最为厉害的将领就是徐达将军了,打仗虽然没有常遇春将军勇猛,可是智略之高明实在是无人能出其右,吴国公说什么等徐达将军想通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徐达将军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

另一个侍卫也凑趣的指了指屋子里头正在吟诵的徐达的背影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小时候我也在乡塾读过几年书,可是听徐达将军吟诵的诗文,确是一句也听不明白,想来徐将军读的那些书我连摸都没有摸过,实在是不明白徐达将军还有什么事情是想不明白的。”

此人言罢,脸上也是一脸的好奇。

旁边的一个侍卫听了两人的言语,面色一沉说道:“去去,你等没有听到吴国公临走时候的告诫了,吴国公命我等只要好好守护此处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一概不必管。徐达将军那种层次岂是你我这些人微职卑的侍卫能够明白的,若是我等能够明白,吴国公早就让我等去做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了,这么可能还是小小的一个侍卫。”

“老兄说得是,这些事情不是我等能够明白的,不过也罢。”一个侍卫悻悻的说了一声。

其他的侍卫也就不吭声了,只是都把眼光投到了屋子里头的徐达的背影上。

徐达岿然不动,吟诵之声依然隐隐可闻。

楚流烟回到了营帐之中,随即就被徐达麾下的将士给围了起来。

“楚军师,此去吴国公府,情况如何,吴国公是否答应放了我等的主帅徐达将军。”一个将领迫不及待的问道。

更有一个将领粗声粗气的说道:“楚军师亲自出马,想来吴国公也要给几分面子,再加上我等兄弟齐心抗命,估计吴国公早就答应了此事,早早的就将徐达将军给放了出来。”

“没错,徐达将军可是军中最能打仗的将领,如今常遇春将军和汤和将军再前方联手对敌,已然呈现了败象。就算吴国公想要启用其他将领,也要想一想军中还有什么人能够胜的过常遇春将军的,否则的话,就算白白的派人上去送死。”一个将领也应和道。

“楚军师,徐达将军的情形到底如何了,吴国公是不是已然将徐将军放出来了,让他依旧带着我等上阵杀敌去。”白愁生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对着楚流烟急切的问道。

楚流烟环视了一圈大帐之内的围的水泄不通的徐达麾下的将领,从这些紧紧盯着自己的焦急的眼神中已然知道了这群汉子的急切的心情。

楚流烟缓缓的开口说道:“我已然将诸位将军的意思跟吴国公谈过了,虽然极力替着徐达争辩,可是吴国公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答应我会好好的考虑此事。”

楚流烟一言既出,霎时间大帐之中便如同炸开了锅一样。

“什么,吴国公只是答应考虑考虑,楚军师,你有没有听错了,吴国公不至于如此吧。”

另一个将来接过话头说道:“吴国公也实在是不把我等兄弟的意见不放在心上了,吴国公既然如此做,我等何必还要为他卖命呢。”

“没错,吴国公处处压制徐达将军和我等,我等何必要为其卖命,还不如反了,直接杀到应天城里头,将应天城掘地三尺,找到徐达将军。让他领着我等一起快活去。”

运筹帷幄 第三十章 同仇敌忾

楚流烟自然明白徐达麾下的将士们的心意,对于徐达麾下将士的抱怨也是极为同情的,何况为了营救徐达这件事上,楚流烟的立场和徐达麾下的将领们也是一致的。

最为见机的莫过于白愁生了,白愁生一见了楚流烟的脸色,马上就知道楚流烟已然是在吴国公朱元璋面前据理力争过了,说不定还了吴国公起了不小的争执。

徐达麾下的将领里头却又一些莽撞不通时务的,有些将领心里头认为吴国公之所以没有放了徐达将军出来,是因为楚流烟没有用心,在朱元璋面前没能抗的住。

“楚军师,不是末将有心猜忌,只是如今我等已然将性命托付,抗命不从,无论如何吴国公都不会视而不见的,为何时至今日,吴国公依然没有将我等放在心上,莫非吴国公真的以为没有我等的助力,就能够将汉王陈友谅拒之门外了么。”

楚流烟愣了一愣,此人如此说话,明面上是说吴国公不近人情,可是细听之下,却字字句句是指责自己未能尽心,办事不力。

这个将领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将领附和着说道:“没错,吴国公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我等是徐达将军麾下的将领,这些年来随着徐达将军南征北战,未尝败绩。实在是应天府中最为精锐的部队,若是我等抗命不从,吴国公势必不会坐视。如今居然毫无动静,就是楚军师未能将我等的意思上达天听,吴国公定然是没有注意到我等的动向,说起来此时还是楚军师未能尽力,不能将我等的隐衷向吴国公禀告明。”

楚流烟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委屈,在大帐里头的这些人里头,自己就算是算不上最想要徐达脱困而出之人,也算是差之不远了。徐达麾下的将领愿意为了徐达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一点自己也是极为佩服的。倘或要自己牺牲性命来救出徐达的性命,自己也是愿意的。

一念及此,楚流烟的心坠落了下去,觉的一种冰凌刺骨的感觉钻入了自己的骨髓里头。楚流烟明白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作出牺牲,或者默默的在背后做事,若是不能为他人发见,也是会遭到他人的误解的。

自古而然,概莫能外。就算是圣人也会有被人诬陷的时候,比如孔子,当然还不是在周游列国之时,被列国驱逐,弄得跟一个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楚流烟心里头想起了孔圣人也曾经有过这般的经历,内心深处就舒服了许多。

不过面色也不由的阴沉了不少,旁边的白愁生察言观色,马上就明白大帐之中的那些口无遮拦的将领说的话,已然触怒了楚流烟。

白愁生不愿意楚流烟受到委屈,便挺身而出说道:“你等不知道此事,不可瞎说。楚军师为了营救徐达将军之事,旬月以来,奔走唿告,劳心劳力,可是说是尽了所有的心力。你能如何可以怀疑楚军师在吴国公面前没有据理力争,没有为营救徐达将军之事尽力呢。何况楚军师和徐达将军有过过命的交情,徐达将军还曾经救过楚军师的性命,就算是报恩,楚军师也会义无反顾的救出徐达将军来的。”

几个正在埋怨楚流烟没有尽心尽力的将领听了白愁生的这番驳斥,心知没有法子驳倒白愁生的话语,随即便沉默了下来,不敢再出声说话埋怨楚流烟了。

还有几个不识时务的虽然还喋喋不休,可是说了一阵子之后发觉并无其他的将领附和,随即也就没了兴头,不再出言诋毁楚流烟了。

楚流烟这下子方才明白,徐达麾下的将领并非是铁板一块的,其间有很多将领虽然是有心营救徐达,可是却未必是对自己心折的。

刚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就有这么多将领出来指责自己,看来人心已然有些离散,不是那么容易驯服所有的军中将领的。楚流烟很是奇怪,不知道徐达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够令得麾下如此众多的将领乖乖的听令,没有一个人轻易的胆敢违抗命令。

楚流烟忽然对着徐达生出了许多敬意来,看来徐达还是有过人之能的,居然可以令着这么多的将领俯首帖耳,听命帐下,就凭借着这一点的能耐,也是军中少有的主帅之才。

楚流烟对着白愁生笑了笑,示意对于方才白愁生肯挺身而出为自己辩白的事情表示感谢。

白愁生看到明眸善睐的楚流烟对着自己露出皓齿微笑,心中一阵激动,差点把持不住摔倒在地上,幸而头脑中还能保持住一丝清明,方才没有在大帐之中的诸将面前出丑。

楚流烟很快就回过脸来,对着大帐中的诸将说道:“据本军师所见,吴国公虽然还未答应马上释放了徐达将军,可是从吴国公的态度上看来,还是略有回转的余地,只要吴国公有一天明白了如今的情势非要徐达将军出来收拾不可,到了那一天,就是我等将士和徐达将军重新相会之日。本军师想来,若是徐达将军能够复出重新带领着军中将士,必能一举击退嚣张的汉王陈友谅。”

楚流烟这番激励人心的话语激起了大帐之中众多将领的共鸣。

“楚军师说的没错,论打仗,军中除了徐达将军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能够和常胜将军常遇春比肩了,即便是常遇春将军对于徐达也很是服赝的,常常在人前说自己只是匹夫之勇,比不得徐达将军智勇双全,谋略无双,更何况是军中的其他将领。”一个将领听完了楚流烟的言辞,兴奋的说道。

更有将领自卖自夸的说道:“楚军师说的是,这些事情不用楚军师说,徐达将军的部下岂能是草包,各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徐达将军麾下的士兵也是一个顶仨,再多的汉军也不畏惧。可以说我等就是一支能够打硬仗的队伍,不管是什么敌军,就算来的不是人,是牛头马面之类的妖怪,都可以一击而败之。”

“老兄,我见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还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其人身边的一个将领听的有些腻味,随即踢了此人一脚,对着此人喝骂道。

一个将领也凑趣对着方才那个吹牛皮的将领说道:“没错,我等就算是能打,可是汉王陈友谅手下也不是吃素的,上次和他们在江面上干了一架,结果被他们打的落荒而逃,这其中似乎也有老兄你吧。”

吹牛皮的将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露了短处,不由面红耳赤的说道:“说什么呢,你等都是我的兄弟袍泽,这么尽说着不争气的话。上次我等在江面上大败而归,并非是我和我的部下不肯用命,实在是汉王陈友谅不知道得到了什么秘法,制造出了极为可怕的艨艟斗舰。那些怪物,外头包着铁皮,还弄上了许多倒勾和长矛,整个就跟一个铁刺猬似的,刀砍不入,火烧也不奏效。我的部下一看,都有些心里头发虚,方才败退了下来,这可不是没有力战的关系,实在是就算是想要力战,也没法子力战。”

说我这个将领不由的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气,一些和这个将领一起参与了上次战事的将领自然也是知道其间的凶险的,便也和方才吹牛皮的将领一道叹起气来。

更有一个老将军开口说道好:“将军说的没错,老朽平生所经历的战阵不下数百场,就数这一战打的最为窝囊,对着铁刺猬一般的敌军战船,就算是想要从任何一个方位进行攻击,都是无济于事,到今日老朽还是心有余悸。若是今后在碰上如此战阵,老朽也只有夺路逃命的份,根本就不敢上前和敌军作战,并非是心中畏惧,实在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一个没有参加过上次水战的将军对着老将军惊诧的发问道:“向将军的这般说法,莫非汉军处于战船之上,已然占据了不败之地,我等只能是束手无策,最多也只是被动挨打而已。”

老将军闻言,深深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好:“此话老朽原本是不愿意说的,毕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事。不过事到如今,我还是要奉劝诸位袍泽一句,若是不幸碰到了汉军的战舰,可一定要小心,打不过,随即就要逃命,保存实力,徐图再战。万万不可争夺一时的长短,而白白的送死。”

老将军此言一出,楚流烟的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虽然是知道汉王陈友谅新近发明了一种新的战船,上次应天的水师和汉军水师对阵的时候也折损了一阵,许多应天的水师将士殒命江上,可是楚流烟对于战舰的厉害之处也只是听闻而已,没有亲身体验过其间的凶险的万一。

事不目见耳闻,不可臆断其有无。楚流烟暗自在心中念诵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制造出一个机会,碰一碰汉王陈友谅的新式战船,看看有无破解的办法。

如今听了老将军的言辞,楚流烟这才明汉王陈友谅数月之间鼓捣出了一种极为厉害的杀人利器,楚流烟忽然觉得若是想要战胜汉王陈友谅,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可实现的。

其他的将领听闻了此事,心中也觉得汉王陈友谅确实是有一套的,并非实力不济,汉军也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一些将领心中不免产生了畏惧的念头,原本志气高昂的将领们也都垂眉深思,都在心中暗自垂想若是日后自己遇到了汉王陈友谅的水师,要如何应付,方能够从如此可怕的敌人手中逃出生天来。

大帐之中的气氛低沉了下来,楚流烟心知不妙。

若是让徐达麾下求战的士气就这般低迷下去,势必会令这些将领今后遇到汉军之时,心中隐隐约约藏着一丝畏惧的心思。

自古兵家有言,狭路相逢勇者胜。心存畏惧之意的徐达麾下的将士遇到了同样是虎狼之师的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本来胜负就是未知之数,如此以来,岂不是让这些将士更加没有把握能战败对方了么。

楚流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着大帐之中的将领大声笑了一通。

诸位将士一听楚流烟的大笑,都是相顾失色,面面相觑,心中均不知道楚流烟到底为何发笑。

白愁生也是想不明白,便开口对着楚流烟问道:“不知楚军师为何突然发笑,还请示下。”

一众将领也纷纷附和着说道:“属下也不知楚军师为何突然发笑,请楚军师将发笑的情由告诉我等。”

楚流烟环视了一下大帐中的诸位将领,继续仰天笑了一阵,方才低头大声喝到:“汝等也算是军中数一数二的勇武将领,为何居然被陈友谅那个狗贼的奇技淫巧之技吓破了胆子,楚流烟实在是想不明白。实话告诉你等,本军师已然想出了克制汉军的这种战船的战法和战具,正要请吴国公下令督造出一批来,只要你等日后能够听从本军师的安排,本军师非但能够让你等遇到汉军战船之时不必心焦,而且还能令你等轻而易举的克敌制胜。”

帐中的一干将领听闻楚流烟已然有了破敌的妙法,顿时是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