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楚流烟历来就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所以即便是眼见于此,楚流烟依旧对于敌军的这个将来很是好奇,觉得有此气魄,就算是应天军中作战身先士卒,极为厉害的常遇春大将军也不逞多让。

不过对于楚流烟而言,眼下小船上的那个人却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一个极为可怕的敌人。若是让这个敌人得逞的话,不知道今后的事情也就会变得变幻莫测,殊难预料了,而楚流烟最为忧心的便是此事。

为了能够配合徐达将军的破敌之策,楚流烟心里头明知如是自己上前和此人答话,恐怕日后此人就会认定自己掌握了一些战略计谋,一旦如此认定,恐怕日后和此人定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过楚流烟想了一想,若是眼下不去见他,恐怕此人心里头觉得她看不起人,若是此人心目之中抱着这般想法,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眼下看来还只有出来和来人照个面,否则的话,恐怕没有办法继续将此事拖延下去。

倘若不能拖延,徐达那边攻击敌人的成功的几率就要减少不少,应天的水师究竟能否继续存活下去,能够继续面对这些挑战的可能就要削弱不少,不管如何,眼下还是要对此人虚与委蛇,好好的给远在后方的快要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队交战的朱元璋争取一些时间。

不管如何,也要上前去来人见上一面,以免打草惊蛇,使得自己和徐达元帅费尽心机才想出来的破敌之策化为乌有。

抱着这样的念头,楚流烟缓缓的走出了发号施令的船舱,轻挪莲步来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原本未来应天水师今次猛然偷袭的谋虑是出自徐达之手,就算不是徐达所为,也应道是应天水师里头的某个宿将镇守船舱,发号施令。

唯有如此,才是合理的,才能够使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猝不及防,一时半刻之间陷入了被人围攻的尴尬局面。

楚流烟自然是这般的想法,而在张必先的眼中却是要复杂许多。张必先没有想到船舱里头居然走出了一位身穿着红妆的女子来,莫非此女就是应天水师绝妙的合围之策的主事之人。

想到此处,张必先的心里头自然是极为震惊,不够却也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他明白若是对方的突袭之策真是出自此女,那么此女的才能定然是不可限量,无论如何也是不容小觑的。

楚流烟自然从张必先的有些的呆滞面色上看出了微妙的情形来,看来眼前的将军定然是心中颇有疑虑。不过这样也好,让对方心中不知自己的底细如何,势必能够令对方对自己忌惮三分。

张必先心里头思忖了许久,总觉心有未甘,故而依旧对着楚流烟问道:“鄙人姓张,字必先,乃汉王麾下之臣,徐达元帅在何处,请来一见如何。本将军忝为汉阳城水师的舰队的指挥,对于应天的徐达将军是极为仰慕,听人言道,徐达将军前些日子吃了一场官司,被吴国公朱元璋给关了起来,后来不知为何又被放了出来,开复原职之外吴国公朱元璋还封他了一个大将军的头衔。如此看来,徐达将军眼下应当是统兵的大员了,于我地位相等,虽是各为其主,如今两军对垒,还请将徐达将军出来一见,以慰平生之念。”

张必先的性情焦躁,可是今日听闻徐达也带兵船出征,不觉心下极为欢喜。自从在汉阳城里听闻其他将领诽谤自己说什么若是遇到了应天谋略高明的徐达将军,定然是大败而逃的风言风语之后,这些时日以来,张必先心里头总觉的要在汉阳的同僚面前出一口恶气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徐达打败,而其是在战场上将他堂堂正正的击败,这样也就可以借以表明自己绝对不会惧怕应天的任何一位将领,哪怕是常遇春那样的常胜将军,和徐达这般的谋虑深远的高明统兵将领。

张必先希望有朝一日,天下能够流传这般的话语,无论是应天的哪位声明显赫的将领,只要是和自己交战,都会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唯有如此,自己方能跻身古今名将之列,张必先心里头想起堂兄张定边对自己所言的那些古往今来的贤将良臣,心里头只觉得一阵激荡,莫非今日自己也可以成一大功,给后世留下不朽的声名。

可是还没等他的念头转完,楚流烟却笑着说了一声:“张将军能够如此器重应天的徐元帅,自是徐元帅的荣光,不过元帅今日未曾出战,将军若是想要见他,何不同我一起去一趟应天城。”

张必先闻言不觉一怔,他没有想到楚流烟居然会出言邀请自己去应天,应天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也不为过,若是自己真的随她去了应天城,有没有命回来都是问题,更不要说去见徐达了。

“这,姑娘所言有些匪夷所思,本将军能在阵前见一见徐达将军,对于两军来说倶是无碍,若是要本将军随你去应天相见徐达,只恐我主未必见放。”张必先搪塞般的对着楚流烟回应道。

“只怕不是汉王不愿放你,怕是将军没有胆量随我进城。”楚流烟微微一笑,口中却似嘲如讥的轻轻的道了一句。

运筹帷幄 第九十六章 约斗阵法(上)

听得楚流烟这般说法,张必先面色微赧,神色之间颇有些不自在的回了一句道:“姑娘说笑了,当今天下,哪有我张必先不敢去的地方,只是眼下尚有要事,不得擅离职守。就算是有心想要随姑娘去一见徐达元帅,也是抽不出身子。”

楚流烟闻言笑道:“张将军与徐达元帅缘悭一面,在我等看来亦是憾事。今日将军有事在身,不愿随吾等回转应天去一见徐达元帅,吾等自是不敢相强,只盼日后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张必先搞不清楚楚流烟说这番话的意思,只道是楚流烟也是愿意撮合自己和徐达见上一面,只是听得自己方才的话语之后,觉得不能如愿的帮自己和徐达见上一面,心里头有些惋惜。

有此一念,张必先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倒也算是可人,心里头也是抱着善意,便对着楚流烟开口喊道:“既然徐达元帅此次并未亲自,自是憾事。不知军中职衔最高的将军是何人,能否出来和我一战。本将军可以答应姑娘,无论胜败,都可以放你们归去。”

楚流烟见此人如此大大咧咧的口出狂言,想来定然是有些本事,也不敢大意,便开口说道:“既然将军有此雅兴,我愿意和将军战上一场,手底下见个真章。”

“你,”张必先斜睨了楚流烟一眼,漠不在意的打量了一下楚流烟的全身上下。仰头哈哈大笑了一阵,即便用略带不屑的对着楚流烟说道:“这可使不得,不是我看不起姑娘,不过姑娘的蒲柳之质,如何挡得住我手中的大刀,哪一下砍得实了,恐怕就要令得姑娘香消玉殒。”

“将军若是有份信心,何不与我一战。”楚流烟依旧是笑吟吟的回了一句。

张必先闻言,不由呵呵一笑说道:“姑娘不必说这等傻话了,张必先还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之人,就算我轻易胜了姑娘,也是胜之不武,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张某人还不想走在路上让人家戳我的嵴梁骨,说我一个堂堂七尺的男儿去欺负一个女雏。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了么。姑娘不必多言了,还是让贵军中最为厉害的将军出来也本将军战上一场,倘若可以如此,也算是今日我张必先亲来此地,即便没能和徐达元帅见上一面,也不算是白来了。”

楚流烟也不见恼怒,只是万恶一笑说道:“将军既然心中执意如此,那么作为此次领兵的出战的应天统领,小女子也是有奉陪了。”

张必先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心下不觉一惊道:“莫非姑娘正是今日奔袭我汉军水师舰队战船的应天水师统领。如此说来,今日贵军的战策均是出自姑娘之手。这等奔袭的策略还真是高明,令得我汉军水师手忙脚乱,大乱阵脚。”

“将军过奖了,今日之事也算不得如何高妙,只是随手为之而已,不过眼下看来成效颇大,还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楚流烟矜持的微微笑了笑,对于张必先的夸赞之词却是毫无自得之意。

张必先面色上的惊奇之意愈加浓烈,连忙对着楚流烟追问道:“敢问姑娘在应天的水师之中身居何职,如何称唿?”

楚流烟莞尔一笑道:“张将军客气了,小女不过是一介女流,在应天水师里头并无官职,只是军中的一名小小的谋士,小女姓楚,贱字流烟。何牢张将军挂齿。”

张必先一听自己眼前的女子自报家门,恍然大悟的惊唿道:“你就是楚流烟,这就难怪了,世人传言红衣妖人,祸乱天下,莫非正是应在你的身上。我常听人言,红衣妖人极为厉害,就连元朝的鞑子皇帝也对你忌惮三分,眼下看来此事还真是如此,楚姑娘的本事还真是不小。今日你统兵奔袭我汉军水师肯定也是用了某些妖法,怪不得我军水师完全施展不开,场面如此混乱。”

楚流烟听得张必先如此言来,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于张必先的这番说法,楚流烟自然是觉得匪夷所思,也没有心思去和颇有些胡搅蛮缠得张必先争辩此事,只是朝着张必先抗声道:“张将军,这些事情都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之事,莫非在张将军的眼中,我楚流烟就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不成,张将军难道会信这般事情不成。”

张必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不信,只不过天下之人将姑娘的神通传的是绘声绘影的,由不得人不信。更何况姑娘还曾孤身独如汉阳城,设计害的汉王听从了姑娘的劝诱,兵发龙湾,以至于大败了一阵,汉王麾下的汉阳将领们提起姑娘来无不是咬牙切齿,不够私底下却是甚是佩服姑娘,以姑娘的这般大才恐怕天下之大也寻不出几个人来,说句实话,在我老张心目之中,姑娘实在是不让须眉的巾帼枭雄。”

“张将军过誉了,楚流烟何德何等,能得张将军如此之高的赏识,实在是与有荣焉。不过眼下还是战阵,若是张将军有意,我等各为其主,少不得还是要战上一场。”楚流烟居高临下的对着小船上的张必先喝道。

张必先闻言一怔,在心里头盘算了一番,方才开口回道:“人言楚军师极富谋略机变之才,实在是不世出的无双国士,不过我张必先却以为这不过是世人的夸大之词,既然楚军师是个女流之辈,我张必先若是动兵以对,唯恐是胜之不武,不如这样,我和楚军师斗一斗水师的战法,若是楚军师赢了我,我张必先就心服口服,日后若是遇到了楚军师,自然就会退避三舍,不与楚军师争锋,楚军师意下如何?”

楚流烟一听,正中下怀,本来今日之事便是拖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不令其有营救破坏拦江的千寻铁锁的举动,眼下看来这番做法已然行之有效了,若是在能够拖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半个时辰,徐达元帅那边自然也就可以收功了。

想到此处,楚流烟不觉暗自心喜,面色却依然故我,毫无任何表情,只是垂头做出一番沉思的样子来。

张必先见到楚流烟这般神色,只当她在考虑自己方才的那个提议,自然也没有打搅,就当是给楚流烟一些时间细细的考虑此事。便脱口说道:“楚军师可以不接受本将军的提议,我汉军水师的强大远在应天水师之上,本将军率领的水师舰队又是汉军水师精锐中的精锐,此乃天下雄师,不是一般的水师所能抗衡得了的,若是楚军师应允,我张必先可以留下一半的舰队,只派出其余的一半舰队和楚军师切磋几手,不伤和气,也不以性命相搏,楚军师意下如何?”

楚流烟一问此言,双眉一蹙,面色愈加阴沉,只是依旧没有开口对着张必先回复是否应承此事。

张必先自小船上仰面看到楚流烟愁眉深锁的模样,知道是这件事情对于楚流烟来说极为难以下决断,也不便出口相催,只好默立在小船之上,静静地候着楚流烟的回复。

运筹帷幄 第九十七章 约斗阵法(下)

楚流烟见到张必先的情形,知道此人形势颇为磊落,和应天的常遇春性情颇为相类,诚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为方,对付这种憨厚老实没有什么心机的将领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楚流烟微微思忖了片刻,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却依旧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对于张必先的方才的那番问话依旧没有理睬。

张必先候了一阵,依旧没有见到大船上的楚流烟有何回复之言,只道是楚流烟方才并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语,便高声将方才话语的意思又喊了一遍:“楚军师,张必先绝不会以大欺小,若是楚军师应允了此事,张必先可以只帅三分之一的舰队,和楚军师于江面之上进行一场水军阵法的比斗,不以性命相搏,不管谁胜谁负,只是点到为止。如此一来,不必顾虑麾下将士的性命,楚军师以为如何?”

楚流烟听得张必先如此说法,依旧是毫无反应,依旧是一副低头沉思默想的模样。

生性焦躁的张必先又候了一阵,心中焦急,便在小船的船头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楚流烟。

楚流烟一见这等张必先的情势,心知张必先求战心切,实在是帮衬着徐达实现调虎离山之计的好时机。便开口对着小船上来回踱步的张必先说到:“张将军如此待我,流烟在此谢过了,不过既然是两军对阵,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做方才显得公平之说,即便我应天水师的军队实力确实不如张将军所率的汉军水师那般人员众多,有坚船利器可以倚赖。不过应天水师人数虽少,却也不是毫无办法,兵力虽少,却也是精锐之师,人少则有少的战法,张将军不必相让。可以统帅所有部众和应天水师一战,应天水师绝不会说将军是以强凌弱,以大欺小的。”

张必先听得楚流烟的这番出人意表的说法,不觉暗自佩服,心中暗自想到若是自己和楚流烟易地而处,恐怕也不敢如此对敌,这般想来,张必先对于楚流烟心里头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钦佩的心情来,张必先心里头明白虽然眼下的形势虽然是楚流烟麾下的战船从两个侧翼围住了自己所率的舰队,不过这不过是一时的胜负,还不足以影响整个战局的成败。汉军水师一定可以摆脱应天水师的围截,突出重围,到时候局势可就大不一样了。

楚流烟也明白这个道理,看着眼下的情形,应天水师虽然还能够克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令其不能形成战阵,双方将士鏖战到一处,也是均有死伤。可是若是再过半个时辰,定然会让汉军的艨艟巨舰对于应天水师来说可是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突围出来,到时候局面就不可控制了。

“将军若是想要和我应天水师比试水军战法,何不先行回去,各自勒令部下停手罢斗,只要两军停止了眼下的打斗,方可各自布好战阵,继而方能比斗一番。”楚流烟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

张必先听得楚流烟这般条分缕析的话语,心里暗自称是,心下也是明白楚流烟所言之事的倒是挺有道理的,故而也就对着楚流烟说道:“姑娘言之成理,本将军这就回去,命令麾下的将领先行罢斗,不合你应天的将士多做纠缠,等双方的兵丁都停手不斗之后,本将军就和楚军师一处在江面上摆下战阵,两军对圆,厮杀一番,看看到底是楚军师的谋略高明还是本将军的战法厉害。”

楚流烟一听张必先的这番话语,心里头极为高兴,便对着张必先说道:“将军所言极是,今日我和将军的这番比试,只是战术上的搏杀,没有必要以命相搏,若是能够保全两军将士的性命也是幸甚之事,张将军就先前回船去。我亦马上令人传令下去,命我麾下的应天水师即刻罢斗,退回我水师阵中,结下大阵,恭候张将军的大驾前来破阵。”

“好好,楚军师真是爽快人,不愧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这番做法魄力之大,就连本将军也是自愧不如。如此也好,本将军马上回转军中,下令麾下部众停手罢斗之后,一等楚军师这边的应天水师布阵完毕,本将军就带着汉军水师前来踏阵。”张必先闻得楚流烟的话语之后,也脱口对着楚流烟说出了一番约斗之辞。

“如此,则一言为定。”楚流烟板上订钉般的街口言道。

张必先哈哈一笑,随即也对着楚流烟说了一声:“一言为定。”

张必先说了这些话语之后,就转身对着身边的几名侍卫大手一挥道:“马上回航,本将军和应天的楚军师已然约好了对阵之事,快随本将军回去,好好的摆好阵势和应天水师斗上一阵。”

侍卫慌忙命令护盾手护着张必先将军,随即就令几个水军将士划着桨,驾驭小船迅速的离开了楚流烟的座船,回转到汉军水师的舰队之中。

张必先登上了自己的座船,船上的侍卫一见张必先将军回来了,慌忙从船舱之中将张必先所做的一张座椅给搬了出来。

张必先的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命人下令将传令官找来。

传令官闻得张必先叫唤,丝毫不敢有所耽搁,极为快速的到了张必先的跟前。

“张将军找属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张将军若是有命,就请吩咐下来,属下无不从命。”张必先的性情焦躁,传令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张必先究竟为何找自己过来,只有陪着小心对着张必先说了一句。

“哦,本将军找你来是想让你赶紧传下本将军的将令,即刻就和应天水师罢斗。”张必先冲口就是这么一句。

传令官一听,不觉一愣,对着张必先开口问道:“将军莫非是想要属下鸣金收兵,不和围攻我汉军水师的敌军缠斗?”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你赶紧去办。”一听传令官的话,张必先大手一挥,就要让眼前的传令官速速前去办理此事。

将军,这可万万使不得,不是小人不愿意,只是应天水师的官兵攻的极为凶猛,而且两军已然搅合成了一团。即便我军的战船要远胜过应天的战船,可是眼下的局面战船却是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若是此时鸣金收兵,我军水师将士恐怕是要吃一番苦头,对于我军将士可是极为不利。"

张必先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不会如此的,方才应天的主帅已然答应了本将军,将两军的水师人马先行抽~离出来,各自摆好战阵,等两军铺陈妥当之后,随即对圆厮杀。”

“这,这就更加不好了,将军,由属下看来,眼下的应天水师快成了强弩之末,我军水师大可以仗着己方战船的坚固,依旧和对方缠斗不休,拖着应天水师,令其无法顺利进攻,也无法伺机退却,过不了一个时辰,我军就可以占尽上风了,若是眼下鸣金收兵,停手罢斗,对于我军水师而言,实在是一大损失,将军良机难求,不可不慎呀。”传令官对着张必先急切的开口劝谏道,希望能打动张必先,令其收回成命。

张必先闻言一愣,盯着此人细细的打量的一阵,吓得传令官心头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实在是不明白张将军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所言的再过一个时辰我军自可大胜,你可有十分的把握。”张必先忽然冷冷的问了一句道。

传令官忐忑的心略略平定了一些,不过依旧不是极为明白张定边的心意,便接口回到道:“张将军,此事是属下的猜测而已,实无十分的把握,不过属下看的出来,战事若是能够拉得更长一些,对于我汉军水师,实在是一件极为有利之事。”

张必先双目一瞪,对着此人暴喝一句道:“煳涂,你怎可用臆断之词来煳弄本将军,战阵之上,不可胡乱造谣,以免惑乱人心。”

运筹帷幄 第九十八章 妇人之仁(上)

传令官听得张必先的这声暴喝,吓得身子都抖索个不停。

张必先是汉阳军中出了名的性子暴烈急躁的将领,传令官自然是明白倘若得罪了张必先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传令官自然是不敢顶撞自己的这位地府阎罗王一般的上官,便伏低做小的对着张必先说道:“张将军,属下方才不过是有心提醒将军一言,觉得是想要惑乱将军,还请将军明察。”

张必先一听,面色微微好转了一些,不过依旧开口训斥道:“有心提醒,这等事体难道还轮得到你这个不开眼的小子来提醒本将军不成,这些事情对于本将军而言有何需要你提醒的,莫非你以为你比本将军来的高明不成,若是如何,本将军倒也可以成全于你,本将军的这个位子你来做可好?”说着便伸手来抓跪在地上的那名传令官。

一见张必先有此举动,跪在地上的传令官面色大为惶急,慌忙连滚带爬的扑到了张必先的脚下,抱着张必先的脚叫道:“将军,不可如此,尊卑有别,这可是使不得的事情。若是将军要属下如此,属下情愿就在将军面前自刎毙命,也绝不敢做出这般的事体来。”

张必先大手一捞,捉过眼前抱着自己的大腿的传令官,微微一扯,便将此人扯离了自己的身子,随手往外头一抛。

看似只是轻描淡写的轻巧一抛,传令官却是身不由己的被张必先丢出去了一丈开外,直直的扑跌了出去,传令官费了好大的劲头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此人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就连扑打一下自己的身上的尘土也是不敢,随即就跑转了回来,依旧在张必先身前的三尺之远的地头跪下,不敢吭声,深怕自己一时言语不慎又惹恼了张必先。

看着传令官如此老实的跪伏在自己的跟前,张必先觉得此时也可以做一个了结了,便对着此人说道:“今日之事固然是件大事,原本本将军应当咨询一下你等得看法,不过戎机紧迫,也容不得本将军安下心来一个一个的向你等询问此事。不过今日之战,分明是我汉军水师舰队未能结成阵型,又被应天水师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攻击才导致了被敌军船队自两翼合围,终令我军无法施展手脚,你觉得是也不是?”

说完了这番话,张必先就抬眼冷冰冰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名水师的传令官,似乎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相应的回复。

传令官一听张必先如此言来,自是不敢怠慢便对着张必先黄么开口言道:“张将军明鉴万里,所言极是,此事正如将军所言一般,我汉军水师就是吃亏在不能在对方的攻击的包围圈子里头顺利的结成阵型,今日方才吃了这般苦头,倘若敌军今日没有采用这种围攻我两翼的方略,则早就已然让我军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了。”

张必先面色一寒,对着传令官唬道:“既然你有见于此,为何还要在本将军面前胡乱言语,捏造一些臆断之词来煳弄本将军,莫非你不知道军中的规矩。战阵之上,切不可胡乱造谣,徒乱人意,惑乱人心。这在军中可是死罪,你难道一点也不怕么。”

传令官听得张必先以此相责,慌忙对着张必先连连磕头求饶道:“此事小人也是因为心系战事,留心细察之下看出了一点的蛛丝马迹,方才敢在将军面前言及此事,倘若张将军以此见啧属下,属下也别无怨言,只盼将军惩戒了属下之后能够旗开得胜,将应天的汉军水师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张必先听得此人如此说来,觉得已然没有必要吓唬这名传令官了,便哈哈笑了一声道:“不是本将军有意为难于你,只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本将军不想此事出任何的意外,非要领命之人循规蹈矩,不折不扣的激昂本将军的这番命令和传达下去,不管如何,今日的战事本将军可不想出一丝一毫的意味,你能够明白本将军的心意。”

传令官这一下子方才明白刚才张必先对于自己那番疾言厉色的态度原来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不折不扣的传达张必先的旨意,有此见地之后,传令官忐忑不安的心也微微的平静的了下来,便开口对着张必先说道:“张将军,你的这番苦心,属下自能理会的,不过属下有些不明白的事将军何必要等应天的水师摆好阵势之后,方才发动攻击,何不乘着应天水师布阵之际,将军就率领着我汉军的舰队冲击过去,必然可以一举就击破了的对方尚未成形的战阵,若是张将军将出战的这支应天水师部队剿灭了,在汉王面前自然是大功一件,朝中的那些将士们也会觉得将军英明神武,乃我军最为厉害的战将。”

这番话自然是马屁十足,说的张必先也是悠然神往,一个劲的吞咽唾沫,脸上更是一派神采飞扬。

“你说的没错,本将军也觉的若是能够将此次出战的应天的水师军队给打垮了,那么这一战也是我汉军水师的首功,汉王定然也是心中大快,本将军自是能够得到汉王的分赏,不过本将军却是不屑于如此做事,今日我已然和应天水师的楚军师约定好了,两军暂且停手罢斗,各自鸣金收兵,等重新整顿好了各自的麾下兵丁和战船之后,摆下战阵,两军对阵,好好地较量一番水军的战法。本将军不可失信于人,你方才所言的方策,诚然是妙计,不过本将军心意已决,是断然不会采纳的,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多费唇舌了。”

听得张必先如此断然了拒绝了自己刚才提出的策略,传令官已然明白张必先心里头已然是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轻易的更改。即便自己劝说的口焦舌敝的,恐怕也是无补于事,张必先定然也是不改初衷。

张将军真是有些妇人之仁,传令官不由在心里头暗自腹诽到。

想明白了这一点,传令官自然也就觉得此事断然不可为,眼下也只有听从张必先将军的吩咐,先行去将张必先将军方才所命之事传达给汉军水师的诸位将领和兵勇,让他们追随着张必先将军将船队结成阵型,等到时机一到,就开始攻击此次出战的应天水师。

“你明白了本将军的用意没有,如是已然明白了,就快快的将本将的这道命令向军中诸人传达下去,务必要使得军中的将士听从本将军的吩咐,好好备战,等到本将军将令一下,随即就要进击敌军。”张必先对着传令官吩咐道。

运筹帷幄 第九十九章 妇人之仁(下)

“是,将军,属下从命,属下这就去告知个个将领,将将军的意图全和命令都宣示下去,若是可能,不出半刻钟,将军的将令就可通达我军水师将士的每一个人耳中。属下这样做,将军觉得如何?”

张必先听得传令官如此说来,抬眼看了此人一眼,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默想了片刻张必先就对着此人微微的招了招手。

传令官不知道张必先向自己招手到底是有何用意,不过既然是上官相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便飞快的往前挪移了几步,俯首帖耳的走到了张必先的面前,心中有些惴惴的对着张必先问道:“不知将军有何示下,若是将军有任何差遣,属下都会听从将军的吩咐。”

张必先一手抓过了传令官的肩膀,将此人拉到了自己的跟前,随即对着此人说道:“你很好,本将军很欣赏你,倘若此番真能成事,本将军能够立一大功,到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于你,本将军跟你明说了,若是此番能成此大功,本将军在向汉王奏报有功之人的时候,第一个就提的名字,无论是密保还是明保,上折子还是夹片,都无不可。”

一听张必先居然对自己说出了这番话来,传令官忽然觉得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些时日以来,军中将士也都明白了若是想要升官发财,只是朝中的两张能够向汉王举荐,那么事情可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两张就是当朝的宰辅大臣张定边和眼前的这位大将军张必先,无论何人,若是能够得这两人其中一个的举荐,那么就离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的路子不远了,朝廷中文官们多以能够得到宰辅之臣张定边的赏识举荐为荣,而朝中的武官们却是唯张必先马首是瞻,两人都是位极人臣,对于汉王的决策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传令官又回味了一下张必先的话语,张必先方才在话中提及无论是明保还是暗保都可以任由自己挑选,这可是天大的恩宠。说起保荐来也是分为几种,最次一等就是军功上闲闲的保述一笔,和其他将士毫无分别。这自然是最稀松平常的货色了,在上一等就是立功之后,上官着意在给汉王的条陈奏章里头述上几句功劳,这自然能够让人主心中微微的留有印迹。不过家国大事繁冗,顶多也是汉王一喜之下赏赐一些物件下来,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估计过不了几天汉王就会忘记了这些名字,想要升官发财,自然也是奢望。

更上一等,自然是就是上峰在奏功的表章之中提议将自己列明前甲,抑或是上官对于自己极为满意,特意专折举荐,这自然是极为难得的殊荣了,何况被举荐之人若是名不副实,当初举荐之人可是要负连带责任。故而朝中的大人先生自是不愿意随便就将这些好处给人,非得有过命的交情或者极大的好处,这些大人先生们是不肯随意为之的。这一等的保荐的路子自然是极为难得,倘若有人如此向汉王举荐,汉王自然也会心中垂念此事,很有可能会给一个官职历练一番,借以观察是否果有大才,倘若能对着了汉王的心意,加官进爵,平步青云自然是指日可待了。

这一等举荐已然是极为稀罕,成效也是颇为不错,不过机会确是极为难得,朝中的大佬顾惜声名,绝对不会轻易的就向汉王举荐人才。奖掖人才固然重要,不过自己的荣华富贵难道就一点也不重要了么。对于朝中的那些要员而言,这般要担负风险的事情自然是少沾为妙,倘若保举之人不能得到汉王才欢心,就会连带着连自己也搭进去。也正是因此,这一等的举荐非但难得,而且也是极为考验人,倘若处理的不够妥当,牵累自己的举主,恐怕日后对于自己的仕途也是极为不利。

朝中大佬上表死力向汉王推荐,对于朝廷中的其他官吏而言,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好的机会,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为重要和有效的保荐方式,这等举荐就是暗保。一般只有朝中的大佬对于自己的心腹和接班人方才肯于如此保荐,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些暗保于朝堂之上并无所见,故而也不易引动物议,一般都是朝中的大臣在条陈之中夹附一张夹片,条陈之上极有可能是明保之人,而夹片之中却是大力举荐的心腹夹袋里头的人物,而汉王对于这些暗保之人尤其看重,轻而易举的就入了人主的心中,实在是能够令人主看重继而大用的最好的机会。

不过这等暗保就等于是举荐之人以自己的身家性命担保被举荐之人,休戚与共,分量自然是极大极重,对于一般的朝中大员来说,只有等到了自己快要入土了,给主上推荐接替自己位子之人时方才有可能如此为之。其余的平常日子,一般死不肯如此为人出死力举荐的,因为其间的关系重大,绝非寻常之事。

传令官转念及此,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对于自己而言,实在是极好的机会,倘若张必先将军真的肯于向汉王暗荐自己,汉王听从了之后,自己再军中的地位一日之间就可提升许多,若是历练有成,极有可能很快就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一方统帅,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和朝廷之中为数不多的大将军并驾齐驱,称兄道弟了,这等荣升之事,可是非比寻常,平常人一辈子也不见得有半次机会。

想到此处,传令官觉得张必先将军对于自己这般厚爱,实在是人难以消受。不过若是真能如此,今后自然也就可以统领一军,驰骋沙场,和张必先和张定边将军一样,建立起不世的勋业。

“张将军如此慷慨重义,属下实在是感激莫名,属下愿意追随张将军麾下,助将军一臂之力,成此大功。”传令官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

张必先伸手使劲的拍了拍传令官的肩膀说道:“不必谢我,只要跟着本将军好好干,本将军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将军既然心有此意,我愿意替将军鞍前马后的料理军中的事物,让将军心无旁骛的建立不世的功勋。属下即刻就去将将军的命令通达水师将士,令他们在将军的指挥之下,将我军水师的铁甲舰队结成我军最为犀利的攻击阵型,一举攻陷对付的水师阵形,冲杀其间,乘胜追击,继而踏平应天的水师营寨,攻城陷阵,一举拿下应天城。”

张必先哈哈大笑道:“拿下应天城,本是汉王的功劳,我等这些做臣子的如何可以将这等功劳据为己有,不过你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对,必败汉军水师,攻陷汉军水师的营寨本来就是我军水师此次发兵征伐应天的题中之意。即便我等将汉军水师的所有将士统统杀光了,我主也不过觉得我等有所冒犯的,你下去之后可要好好安排,千万不可出了什么岔子,若是此番攻击应天水师的阵法中出了什么差池,本将军就惟你是问。你听清楚了么?”

传令官慌忙回复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好,你快些去办好此事,本将军于此地候着你的回复。”张必先对着传令官吩咐到。

传令官向着张必先行了一个礼,随即站立了起来,辞别了张必先,随即就离开了座船。

楚流烟站在船头,盯着汉军水师的船队的变化,越来越觉得汉军水师舰队的可怕,幸而今日及早采取了奔袭汉军水师舰队两翼的战法,使得战船不如汉军水师的应天水师占到了一些便宜,也正是凭借着些末的短暂优势,再加上水师将士人人用命,方才在最新攻击汉军师是当口上取得了一些战绩。

可是眼下看来,凶悍异常的汉军水师绝对不是易与之辈,汉军水师舰队虽然未能结成阵型,可是就算如此,敌方舰队的防御和攻击能力依然是极为可怕,楚流烟看到几艘应天方面的兵船如走马灯一般的围着一只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战船发动攻击,可是却依旧是无能为力,并不能过多的损坏对方的战舰。

更令人忧心的事情是,方才被自己偷袭而牵动了阵脚的汉军水师似乎有船开始突出重围,开始有了集结的迹象,这般情势对于应天水师可是大为不利。

“军师,我军的将士已然撤回来了一批,是否要摆出阵法应战。”

运筹帷幄 第一百章 殿后之举(上)

楚流烟微微笑了一笑,便对着前来请示的将领说道:“不必如此,汉军水师舰队之强大,绝非目下我方水师可以匹敌,倘若水是轻易奋进,与之交锋,恐怕我军将士伤亡定是不小。”

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不觉微微一怔,并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军不战而退,乘隙开拔么。”

楚流烟颔首道:“不错,本军师心中正是此意,不过汉军水师眼下正在布阵,想必是敌军将领刚才和本军师约定睹斗阵法,目下对于我军水师的戒备之意定然是减却不少。我方将士自可乘虚蹈隙,悄然撤离江上。”

“可是若是全军后撤,一定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瞧出底细来,倘若汉军水师窥破了底蕴,大举进击,属下恐怕会大事不好。”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话语之后,觉得楚流烟的话虽不错,不过实行起来却有些难。故而此人心里头依旧有些迟疑,不由的对着楚流烟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来:“军师,若是我军后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悍然不顾掩杀上来,定然是要吃大亏的。军师之策固然没错,可是若是如此,那还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干上一仗,就算死了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楚流烟听得此人是这般说法,心下也是明白了此人究竟是为何忧心,便对着前来请示的将领说道:“你所言之事固然不错,不过也不是束手无策别无他法之事,本军师心下已然是计议已定,目下两军将士固然都是为了摆好战阵再行厮杀,我军可以将三成战船在阵前摆开,令船速缓慢的战船先行起锚,退回应天水师营寨中去,其余的战船紧随其后,逐次撤离此兵戈之地。”

“楚军师所言,属下还有些不明白,后军撤离之后,列阵的三成战船上的将士又当如何,莫非楚军师情愿将这些军中的弟兄全都抛弃饿了不成。殿后之军如是不能撤离,岂不是要让徐达将军伤心。”将领素来在徐达帐下候命,心里头明白徐达爱兵如子,若是伤亡了三成的军中将士,定然会痛心疾首,悲愤莫名。

一听此人对于自己的方策犹有疑虑,楚流烟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殿后之军若是不得其人,祸及的可是整个的应天水师的存亡大计,故而对于此人的这等说法,楚流烟也是极为看中,心知若是不能令得军中的将领安下听从自己的所命,今日一战定然是凶多吉少。

“你不必担忧此事,本军师已然决心和三成战船上的将士同进同退,作为掩护其他战船后撤会应天水寨的殿后之军,不管情势如何,本军师也不会轻言后退的。”楚流烟对着这名将领断然的喝道。

楚流烟的这番毅然决然的态度使得有些惊惶的应天将领心中一定,心知楚流烟既然有此表示,那么定然是已然筹划好了退却之法。这般想来,原本甚是忌讳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厉害的这名将领顿觉胆气一壮,便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方才所言的这些事情诚然不错,不过若是想要抵御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中的精锐水师的攻击,绝不是常人就能办到的,本将军情愿跟随楚军师一同殿后,护着其他的应天水师先行撤离此地,回转到水师营寨中去。”

一闻得这名将领口出此言,楚流烟自是觉得甚为欣喜,这名将军的这番表态无疑是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此人愿意随同自己一同殿后来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如此一来也就不必忧心军中的将士不肯用命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

有了军中将士的鼎力相助,楚流烟自觉想要毫发未损的将眼下所有的战船都撤离此地,回转至水师营寨中去不免又多了几分把握。

“将军肯如此主动请缨,随同本军师一同殿后抗击汉军,实乃我应天水师里头不可多得的有血性,敢于担当的好男儿。不过此番会战,凶险异常,本来以全部军力迎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已然是力有未逮,眼下本军师还只能留下三成战船的军力对敌,自然更为艰难,其间的凶险自然是极大,将军倘若未有死志抗敌,只怕我军战船的薄弱战线一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撕破,余下的三成将士都有被敌军分包围剿的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将军可不能轻忽了。”

听到了楚流烟这般严正的提点,将领的面色也是凛然一振,对着楚流烟正色说道:“楚军师宽心便是,此阵关乎我应天水师的存亡大计,属下焉敢有半点的轻忽,如今徐达元帅正率领着水师军中其他的弟兄们一同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船队,属下身为徐达元帅手下的得力战将理所应当的为元帅尽一份心力。今日之战,属下决然不敢有半点的轻忽,属下必定的身先士卒,绝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楚流烟对着这名将领微微一笑说道:“今日得蒙将军的鼎力相助,定然可以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无法攻破我应天水师殿后的部队。只要能够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攻势延缓一阵子,就可以助着徐达将军进击对方破坏拦江铁锁的计划成功。一旦徐达将军功成身退,也是我应天水寨可保无虞之时。到了那等时候,哪怕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再厉害十倍,面对着冰凉无情的拦江的千寻铁锁也是毫无办法。”

将领也拍手附和道:“楚军师所言极是,若是我等能够助徐大元帅进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破坏铁锁的船队,若是能够保住铁锁,纵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再怎么厉害,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绝对没有法子威胁到我军的应天水师营寨的安全,无论如何对于我等来说,此事乃是第一要务,只要保住了铁锁,也就等于保住了应天水师营寨不至于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攻陷进入,应天的安危也就可保无虞了。”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将军此话却是十分有道理,眼下我军将士要努力在这江面之上,摆好阵势,好好的与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不管后果如何,也要拦着对方水师,助徐达将军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里头的那些攻击破坏拦江铁锁的船只全部扫荡干净。”

这名将领换忙对着楚流烟回复说道:“楚军师说的是,属下一定严令麾下的将士奋力杀敌,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轻易的攻破我军水师的战线,让敌军在我军水师的攻击之下丝毫也占不到一点的便宜。”

楚流烟大是欣慰的对着这名将领说道:“将军所言甚是,我等若是能够在此地延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分,那么徐达元帅自然也就多了一份把握扫荡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眼下正在破坏拦江堵截的千寻铁锁的船队,此事对于我应天的水师而言,极为重要,不容轻忽,即便是本军师将性命丢在此地也要助徐达将军成此一功。倘若不能成事,那么对于我应天水师营寨而言,那就是一个极为不利的事情,纵使我等能够此地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败一阵,也没有法子令得挽回损失。”

“楚军师所言不错,徐达元帅时常对我等言及真正的战争的胜负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要好好的窥破大势,若是能够形成大势,势高而下,必定无往不利,即便是尚未和敌军交战,敌军也早就已然是心胆俱裂,到了那时,一鼓歼之也就是势如破竹之事。”

“看见日的情势,若是我军水师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在此地纠缠不休,对于能够守得住应天的水师营寨确实毫无好处,眼下至为重要的就是保护拦江铁锁一事,倘若能够保的拦江铁锁不失,就等于我军水师营寨多了一重极为重要的屏障,只要这重屏障不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突破,我应天水师进可攻,退可守,足以立于不败之地。”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一章 殿后之举(下)

楚流烟有些赞赏的对着这名将领说道:“将军所言之事,正是楚流烟心头所系念之事。今日此战的成败固然重要,不过若是应为要胜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阵,却令得我军水师失却了拦江的千寻铁锁这一个屏障,若是此事一旦成真,则无论今日我等能在此地打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几次,对于大局的变化来说也是毫无助益。”说到这里,楚流烟继续说道:“那些拦江铁锁虽然不是我军的舰队,可却能克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动作,足以令得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失却了机动的机会,无法在应天外面的江面之上发挥其莫可抵挡的可怕实力,如此则我应天的水师军将士可以安枕无忧,不必日夜担惊受怕的害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中的可怕的舰队对于我军将士的日夜骚扰,水师将士也可扬足精神,以逸待劳,等到合适的时机出战,到了那个时候,我应天的水师将士必然可以将强大如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垮击败。”

“只要击垮击败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队,则吴国公所忧心的应天城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和陆路两面夹击的不利势头就可以安然的扭转了过来,等到情势明朗之后,我军水师自然也就可以乘虚蹈隙,寻找最佳的战机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给赶回老家去。”楚流烟继续说道。

听得楚流烟越说情绪逾是激昂亢奋,连带着身边的那名将领也被楚流烟的这般达观的态度给感染了,将领伸出一只手臂对着楚流烟挥舞的说道:“军师,属下明白今日之战的意义,也明白若是徐达元帅能够做到那件事情,对于我军水师来说是一件多么令人感佩的事情,不过眼下恐怕还不是能够让我等肆意的提起那些事情的时机。依照属下看来,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是要挑选出极为可靠的殿后的将军和兵丁,可以再迫在眉睫的大战之上发挥作用。”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不错,这件事情真是眼下的第一要务,不过做好这些事情之前,本军师还要和军中的其他将领见上一面,无论如何是徐达将军将你等的性命托付给本军师,本军师若是能够尽量的将你等带离出去,不令你等受到伤害,这也是本军师对你等的大元帅徐达的承诺,就本军师而言,倘若能够令得极少的水军将士的损伤就能达到目的,本军师就不愿意浪费多一点点的精力在这等事情上。”

听得楚流烟如此说来,这名将领不觉心意一动,便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既然有此吩咐,岂不是说军师对于今日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事已然有了计较,能够请楚军师示下,若是能够如此,属下自是感激。”

对于这名将领的话,楚流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想到这名将领方才最先的时候对于自己的看法有过的差劲,楚流烟不觉莞尔一笑说道:“其实对于对方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事,本军师并无定见,不过有一点本军师是明白的,不管是何人在此遇到本军师今日遇到的这般情境,想来不会有比本军师今日的这番做法更为重要的事情了,不管如何,今日本军师心意已决,一定要在此地牵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旦牵制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我军就可以好好在这件事情上大作文章,说不定还可以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对于我军的这般壮举感到惊奇,也正好可以借着此事来敲击一下这些时日以来未逢敌手,不可一世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

“那么属下即刻就将我应天水师里头的将领都召唤道楚军师的跟前来,让这些将领好好听从楚军师的命令,随即就在我应天水师的兵丁之中寻找出来一些能够打硬战的将领和兵勇来,追随在楚军师的身边,和楚军师一同殿后,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攻击,掩护水师中的一些战船和将士先行撤回应天的水师营寨去。”这名将领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想要请示一下楚流烟的是否准许他如此行事。

楚流烟对着此人微微的点头说道:“不错,本军师这番意思,你即刻去办,让水师将领都带到本军师的跟前来。”

这名将领应了一声,随即迈开大步,匆匆忙忙的去了。

不久之后,好些将领出现在了甲板上,一众将领都是听闻了此人说楚流烟想召,却没来得及过问到底是何事,只道是楚军师要令他们摆出什么厉害的战阵来对付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故而全都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今日听从了楚流烟的方策,结果围住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顿好杀,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次次在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艨艟巨舰面前毫无防御之力,节节败退,每每失利的怨气,军中的这些将领和兵丁都是兴致极高,所以来到了甲板上依旧是哪里各自矜夸自己和自己所率领的麾下的部下今日杀了多少的汉军水师的将士。

“哈哈,老子今天爽快透顶,手起刀落的杀了五名汉军兵勇,杀的真是痛快淋漓,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一名将领得意洋洋的叫嚣着说道。

“不过是五名不足为道的无名小卒了你,兄弟你看老哥的这把道,今日可是饮了三名校尉的血,顺带还杀了汉军水师七八名兵丁,那才叫做痛快。你老弟今日的战绩比起老哥我来实在是不值一提。”一名将领更是大声的对着方才说话的将来唿喝道。

“老哥你厉害,兄弟我服了还不成么,不过杀的都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水师将士,实在是爽快,这半年来别提有多憋屈了,幸而今日楚军师指挥有方,令我等兄弟倶是出来一口恶气。将那些杀千刀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的人头来祭奠我等以前阵亡的水师兄弟的亡魂。”一名将领接口说道。

“对了,刚才有兄弟急急忙忙的来说楚军师有要事想召,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一名将领对于此事有些好奇,便开口对着与自己同行的一名同袍问道。

“老兄,此事你可别问我,老弟我也是一头雾水的被人找了过来,眼下也是不明白楚军师到底为何要急急忙忙的召见我等,不过小弟微微猜测了一番,想来极有可能是楚军师想出了一个绝好的阵法要我等弟兄率领船队摆好了,随后与对方的将领睹斗一番。”

“没错,没错,咱家也是这么想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一名将领笑呵呵的附和着说道。

“军师就在前头,我等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一众将领奔到了楚流烟的跟前,垂手立好,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追问此事。

楚流烟看着围上前来的一众将领的问询,莞尔一笑道:“你等所言不差,不够战也要战,避也要避。”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二章 力排众议(上)

“军师此言,究属何意,都把俺给搞煳涂了。”一名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这句话之后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楚流烟究竟是想战还是不战。

“没错,军师咱也不大明白,希望军师能够明白示下。”同样不知就里的几名将领也围住了楚流烟,开口询问此事。

楚流烟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几位将军,心里头明白这些人究竟是些只知道上阵冲杀的莽夫,对于战策谋略终究是比较隔膜,不得不稍稍做一番解释。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不过在本军师对你等宣示之前,本军师有句话想要问一问诸位,今日之战,你等是否已然胜了一场。”楚流烟面带笑意的对着围在身边的将领点头征问道。

一名大嗓门的将领极为性急的接口嚷道:“可不是么,军师,今日我等可是杀的极为痛快,极为过瘾。”

“没错,实在是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杀过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了。”一名将领接口说道。

“楚军师真是神机妙算,想出了这个极好的主意,让我军将士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两个侧翼,此等做法实在是令人赞叹,此次能够如此畅快的大开杀戒,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扫荡了一番,都是楚军师的高明法子成令我等今日能够得偿所愿。不管事情如何,只要楚军师开口,我等俱是听从除军事的吩咐,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一名颇有些人望的应天水师的高阶将领对着周围的将领开口说道。

“不错,不错,说的真是不错,兄弟我第一个赞同,兄弟我认定了,只要跟着楚军师,就能打胜战。兄弟我不管其他人这么想,反正兄弟对楚军师就是服服帖帖的,楚军师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异议。”一名将领更是神情颇为有些激动的对着一旁的将领们赌咒一般的说道。

旁边的一名将领有些好奇的问道;“这真是稀奇事了,我看老弟平日对徐达元帅尚且不怎么恭敬,今日居然在众人面前说要对楚军师服服帖帖的,究竟是何诚心,莫非你小子对楚军师动了什么歪念头不成。”

周围的将领闻言自是一阵哄笑。

被此人取笑的那位方才说话的将领性情比较暴躁,一听居然有人如此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来,顿时有些面红耳赤,再加上也不是如何的善于言辞。当下就二话不说,掳起袖子,伸出了钵大的拳头,上前就对着取笑自己那名将领捶击了两下。

这两下可不是这么好受的,立时就将对方砸倒在地上,跌落到地上之后,那人不觉微微怔了一怔,咕噜一声就爬了起来,便欲要挤开人群和方才捶击了自己两下的将领算账。

对手也是不甘示弱,快走了两步,就揪住了对方的身上的袍子,顷刻之间,两个人就扭到到了一处。

水师将领里头时常有人打架,周边的将领有些就上前来劝架,而一些将领却丝毫没有动作,他们觉得若是能够看上一场龙争虎斗倒也是一件不错的美事。

正当扭打的扭打,劝架的劝架,看热闹的看热闹,甲板上闹哄哄的乱成一片的时候,只听得楚流烟暴喝了一声道:“你等快与我住手,如此怯于公战,勇于私斗,你等二人难道没有一点儿的廉耻之心么,莫非要本军师下令将你等二人统统都捆起来才肯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