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烟的这声暴喝,犹如当头棒喝,醍醐透顶一般的将扭打中的两名将领分隔了开来,两人愣了一愣,松开了扭住了对方的衣袍的手,对视了一眼之后,各自推开了一步。

楚流烟看到了两名将领的这般举动,不觉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等还是有廉耻之心的,今日你等在此地动手,原本是应该好好的惩戒一顿的,不过看在你等均能够立刻歇手罢斗的情形之上,本军师今日就不叫追究了,权且将你等今日的惩戒寄下来,等到回到了水师营寨之中再做处置,你等二人可有异议。”

两人将领俱是低下了头来,刚才楚流烟开口言及的怯于公战,勇于私斗实在是震动到了他们的心里头,没有一个水师将领愿意被人认为是怯于公战,勇于私斗的龌龊小人,这两名将领也是如此。

“楚军师教训的是,今日之事就是属下的过错,属下不应当在此地和军中的袍泽动手,这样子自是伤了和气,也对不起水师中的兄弟,从今往后,属下再也不和军中的同袍兄弟动粗了。”方才扭到到一处的两名将领中的一人悔过一般的说道。

另外的一名将领情至今日之事自己确实有些不对,也对着楚流烟开口忏悔道:“属下有罪,属下不该在甲板上和自己的弟兄动手,今日之事属下实在是太过鲁莽了,一点也没有考虑妥当,就对着军中袍泽大打出手,无论回去楚军师和徐达元帅有何责罚,属下都甘愿领受,自是今日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良机,希望楚军师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让属下无法加入此战。”

另一名将领也开口说道:“属下也是这个意思,回去之后楚军师要罚就罚,属下别无话说,只是今日的这般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属下定然会抱憾终身,所以小的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军师能够令我今日能够上阵杀敌,若是此愿意一了,小人也就别无其他的愿望了。”

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二人打架是打到了一处,连这件事也想到了一处,实在是有些令人诧异,不过你等既然都是心存此念,本军师也不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论如何也会好好地满足你等的这番心愿,只是你等切要记牢,今后可不许怯于公战,勇于私斗,这可是窝囊至极的兵丁的作风,绝不是我等应天水师将领所应该有的德性和作为。”

两名将领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训斥,自是虚心受教,不敢有丝毫的不乐的表现,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楚军师教训的是,从今而后,我等二人一定牢记楚军师今日的教诲,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般荒谬绝伦的事情来。”

楚流烟看着这两名将军如此谦卑的对着自己说话,心里头也是明白这两人实在不想失去截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机会,所以才会对于自己低声下气,丝毫也没有违拗之意。

不过即便是如此,楚流烟对于两名将军心里头还是有些敬意,这些应天水师的大老粗们,虽然看上去都是一些只知道上阵厮杀的煳涂军人,不过这些人为了能够上阵杀敌,能够如此谦卑的刻意听从自己训斥,丝毫也没有反抗的辞色,想想也是令人肃然起敬的事情。

不错,这些将领如此急切的想要上阵厮杀,实在是前些时候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作战之时败的过于惨烈了,眼下想一想可能有很多的应天水师的兵丁死在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作战的战役之中,很有可能那些在战场上失去了性命的将士里头就有他们平素要好的兄弟。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心里头已然洞明:这两名将领要求自己一定要让他们上阵杀敌,极有可能就有这般的缘由在里头。他们如此迫切的主动请缨,想要不顾性命的上阵厮杀。不过是想要借着杀戮来麻醉自己,借以悼念那些在战阵中先他们而去的弟兄。也有可能这些将领想要借着杀戮的机会来夺取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将领的性命,藉此来祭奠那些已然往生的军中袍泽的英魂。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三章 力排众议(下)

英魂不远,无以慰藉。

楚流烟垂头看去,却见到江面上沉浮不定的飘着好些尸首,而这些倒藉的尸首身上俱是血迹,殷红的血色将周边的江苏也染红了好大的一块,极为触目惊心。

楚流烟心里头忽然觉得这些事情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过鲜明了,战争实在是一件极为残酷的事情。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场惨烈的厮杀过后,有多少稚嫩的,无辜的性命要流失在这人世之间,化为骸骨,归为尘土。

死亡带走了一切的痕迹,那些倒藉在战场上的或是英武,或是俊美,或是丑陋的男子的尸骸是不是留下多少痕迹的。就正如他们没有活过一般,只有踏过尸山血海,成功登顶权力的顶峰的人才有可能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留下印记,在久远的未来或许能够能到后来的赞叹或者哀悯。

“军师,眼下到底要如何行事,还请军师示下。”一名将领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不由的对着楚流烟脱口问道,也因此惊醒了楚流烟的迷思。

楚流烟回过神来,清了清嗓音对着一众将领开口宣示道:“今日一战,我应天水师已然胜了一阵,可是即便如此,我军依旧无法和强大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抗衡,本军师决意将水师战船撤出江面的战场,撤回道我应天水师的营寨里头去。”

楚流烟的此话一出,其他将领都觉得有些诧异,纷纷议论了起来。

一名将领口直心快,随即就脱口问道:“楚军师,如此大好灵机,本应当乘胜杀敌,为何要后撤。”

“不是打的好好地么,方才我军将士发力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上的贼子们都狠狠的痛揍了一顿,不是该乘着胜利的势头,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都赶回汉阳去么,军师这般做法,属下实在有些想不通。”一名性子暴躁的将领当先对着楚流烟发难般的质问道。

“没错,方才的那一阵打的还真是痛快,差一点就要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个包了个囫囵饺子了,倘若眼下不战而逃,岂不是要让那些手下败将们笑话不成,楚军师的这个主意实在是有些问题。”马上就有一名将领从旁附和着说道。

楚流烟莞尔一笑,对着质疑自己的将来大量了一眼,随即开口说道:“这不是本军师的一时动意,而是眼下的战局已然有了转变,若是我军水师依旧和方才一样,在这辽阔无边的大江之上依旧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死磕不放,对于我军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方的战船可是比我应天水师的战船精良数倍,且船体之外俱是包裹着一层铁甲,易守难攻,眼下本军师尚且没有想到有效地克制办法,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只有避而远之,决不能轻易的和这种可怕的战船组成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接战,否则的话定然是令得我军伤亡惨重。”

“可是楚军师,方才我应天水师不是将对方舰队打的阵脚大乱了么,若不是如此,我军也不会将对方的舰队上的兵勇杀了好些人,连半个江面都要被染红了。”一名将领对着楚流烟问道。

楚流烟自然是明白方才究竟为何能够占据上风了,便开口对着都将眼睛盯着自己的麾下将领解释道:“汉军战船俱是艨艟斗舰,装备较之我军水师的舰队自是精良不少,不够也正如此,敌军的船体都有些偏大偏重,不够轻快灵便,这就是地方舰队的短处。”

一听楚流烟如此的条分缕析,一些以前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可怕舰队作过战的将领默思了片刻,暗自称是,觉得楚军师果然是厉害,只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打了一阵,就洞然了对方的劣势所在。

“楚军师的这般见识确实不错,属下前次能够从敌军的战阵里头脱逃出来,就是凭借着座船的速度极快,冲破了汉军水师的封锁,才得以逃出生天,若是座船不够快,恐怕属下前次就要丧命沙场了。”一名将领若有所思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微微笑了笑,环视了周围的将领一眼,随即指着方才对着自己说话的那名将领道:“没错,你所说的事情确是如此,而且你也提到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另外一个特别之处,汉军水师应为船速迟缓,不得不借着摆阵这种方式来弥补短处,你等好好回想一番,每次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接战败亡归来,是不是都是陷入了苦战之中,你等可知道其中的缘由么。”

听得楚流烟这么说来,一名将领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来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属下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打过几场,每次只觉得前头好左右两侧俱是敌船,三面临敌,极为难以对付。”

楚流烟笑道:“不错,将军说的不错,据本军师的观察,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一半都是摆着犬牙阵迎战,而这种阵势醉了厉害的地方就是让人觉得几面受压,只觉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无处不在,只得苦苦挣扎,勉力支撑,本军师如此说来,你等觉得是也不是?”

一名将领一拍脑门,冲到了楚流烟的面前,对着楚流烟说道:“军师,你所言的实在是太对了,咱家好几此都遇到了这般情形,幸而每次都脱身的早,再加上将士用命,才能够转危为安,保住这条性命,否则的话末将的性命怕早就不保了。”

楚流烟轻轻的点了点此人的脑门说道:“将军所言,本军师知晓了,据你所说,你每次能够脱逃回来,一是脱身早,二则是将士用命。将军用命这一点就不必说了,本军师相信我应天水师里头绝对没有任何将士是个孬种,放下此条,我等来看脱身早这一点,是不是正好验证了本军师方才所言的那句话。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虽然貌似可怕,可是敌军迁移和攻击的速度都远非没有缺点,我军今日早间一战能够顺利的战胜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那是由于我军采取了以快打慢的策略,奔袭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的两翼,令得对手无法形成犬牙阵。”

一名将军听得入巷,不由的拍手大叫道:“楚军师此话真是令末将顿开茅塞,末将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交手过好几次了,不够除了今日之战之外,前几次都是有败无胜,眼下看来是陷入了敌军的战阵之中,虽是全体将士拼死苦战,依旧不能战胜汉军。原来其间还有这般的情由,若是楚军师不说,属下依旧是不得其解。”

楚流烟微微颔首道:“既然诸位将军都依然明白了其间的缘由,就不必固执的非要在此地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一分高下。日后若是本军师想到了破敌之策,自会授予你等。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一众将领对着楚流烟齐声说道;“我等听从楚军师的吩咐便是。”

楚流烟一见诸人毫无异议,就开口吩咐道;“先令行速缓慢的战船先行回营,留下三成的轻便的战船布阵,故做疑兵之举,拖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掩护其余船只悄然开拔撤离。”

楚流烟分拨停当之后,只听的一名将领有些迟疑的问道:“军师,这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能否瞒得了应天的水师将领?”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四章 有心杀贼(上)

楚流烟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定定地望着对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艨艟斗舰,静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今日之战,殊难逆料,不过照本军师的看法,此番前来迎敌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主帅徒有勇冠三军之力,对于战略战策却是不大挂怀的,本军师若要瞒天过海,想来对方的主帅还以为我军会誓死对敌。”

“如此说来,楚军师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喽?”方才问话的将领又追问了一句道。

楚流烟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即便不是十拿九稳,本军师也是有七八成的把握,只是殿后的将士要面对敌军舰队的猛烈的冲击,这等事体实在是极为危险,不知道那位将军愿意和本军师一同留守在此,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的袭击。”

楚流烟话音刚落,好几个将领飞快的围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急切地说道:“楚军师,末将不才,末将愿意统领麾下的将士于此牵制住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部队。”

“楚军师,属下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血战了不知多少回,颇知汉军的根底,若是军师不弃,就请军师让我断后好了。属下一定尽心竭力,掩护军中的兄弟撤离此地,等兄弟们都撤光了之后,属下才带人撤离会应天的水师营寨去。”一个略微有些稚嫩的声音传到了楚流烟的耳际,一名将领被几个将领堵在了外头,便跳起来对着楚流烟喊道。

几名年长的将领听得此人如此大包大揽的对着楚流烟说话,不由对着此人讥笑了起来。

从旁边的将领的阵阵哄笑声中,楚流烟的目光越过人墙,落在了方才对着自己喊话的那名将领的身上。

楚流烟惊诧的发现此人似乎年纪极轻,面相生嫩,身上的战甲倒是颇为齐整,在烈日下有些熠熠生辉。

“这位将军,请到我跟前来。”楚流烟对着圈子外头的那名年轻的将领伸出雪白的皓腕招唿道。

“军师,这个小鬼伢子的胡须都没长出来,如此能够当此大任,不如让末将担负此事,也算是为了军中的兄弟着想,不至于害的军中的兄弟没有法子顺利的撤离。”一名身材魁梧年长将领的冲到了楚流烟的跟前,指这圈子外头的那名年轻将军对着楚流烟开口求肯道。

楚流烟莞尔一笑,对着冲动自己跟前的那名将领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古人云有志不在年高,不正是说的这些事情么。若是我军将士里头人人有心杀贼,不甘落后,又何必分什么长幼尊卑,只要能够令我军中的战船顺利的撤回应天水寨去,不管是何人主动请缨,本军师都会考虑的。”

听了楚流烟的这番话,方才冲到了跟前的魁伟的将领面色一红,对着楚流烟抱拳道了一声道:“末将荒唐,方才末将言语之中的不是之处,还请军师不必挂怀,军师所言极是,从今而后末将绝不在军中如此放言。”

楚流烟对着此人微微颔首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将军既然心里头已然有了这般的明悟,方才又是主动请缨,那么今日本军师就让你做一名殿后的将领,本军师希翼将军能够和其他的将领们精诚合作,共御外辱。”

方才有些丧气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吩咐,自是大喜过去,上前一步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拜道:“多谢楚军师成全,小人定然不负众望,奋力御敌,绝对不会辜负了楚军师对在下的期许。末将定然全力以赴,生死以之。”

这番话说道后来,语调高昂,颇有一副斗志昂然的气势。

楚流烟听在耳内,却是毫无欣喜的心意,此人斗志虽高,不过心下却已然有了死志,楚流烟可不想就就令军中的将领在此地的江面之上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作战之时同归于尽。

在楚流烟的心里头,这些应天的将士无论尊卑贵贱,倶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楚流烟可不愿意让应天的水师将士于此地白白丧生。人孰无父母,这些应天水师的将士的家中定然也是有白首的父母,等待着自己的在外作战的孩儿能够得到神灵的护佑,平平安安的归来。

正应为如此,楚流烟心下里头对于这些事情极为重视,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极为忧心,一直委决不下究竟让那些将领殿后,掩护应天水师的其他的将领撤离此地的江面。

眼下听得此人如此自告奋勇的原意承揽此事,楚流烟一面是欣慰,一面又是极为不忍。

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将领所承受的压力可是非同小可的,楚流烟转眼看了看对面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遮天蔽日的旌旗,心里头对于方才允诺了主动请缨的那名将领有些内疚。

不过眼下又能如何,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如此厉害,倘若不设法羁绊一二,只怕今日自己麾下所统帅过来的这五百多条的战船上的应天水师将士俱要亡命与此。

倘若如此,有如何和徐达元帅和城中的吴国公朱元璋交代,楚流烟心里头想到今日和徐达临别的时候徐达对于自己的谆谆嘱咐,要自己将分拨出去的应天水师尽量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眼下看来,这已然是一个奢望了,片刻之后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可怕舰队开战的话,应天水师不可避免的要损失一部分将士。

说起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实在是过于厉害了,两军的实力相差如此之悬殊,绝不是一阵两阵的突袭能够将这种天差地别般的市里的差距给弥补起来的,眼下能够做道的只有尽量的使的今日随同自己出战的应天水师的将士能够多活着几个回去,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得不相应的牺牲一下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将士的性命,这等无奈之处,就连足智多谋的楚流烟也是暗自伤神,想不出什么高妙的主意来化解此事。

方才站在外围的那名年轻的将领排开了围在楚流烟生身边的几名将领,挤到了楚流烟的跟前。随即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末将也愿意襄助军师和诸位将领,一同殿后,决不后退,还请军师能够成全末将的这个心愿。”

楚流烟抬眼看了看这名挤到了自己的跟前的面色稚嫩的年轻将领,对着此人粲然一笑,继而开口问道:“此事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军师心里头有句话,想要问问这名兄弟,不是道兄弟是否能够回答。”

一听楚流烟并没有开口拒绝,这名年轻的将领面色一喜,抬头就对着楚流烟脱口说道:“军师有话,但问无妨,不管军师所问何事,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有半丝半毫的欺瞒。”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五章 有心杀贼(下)

楚流烟听得这名将领如此道来,略略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口问道:“本军师别无他话,只是想要问一问将军今年青春几何,家中有无兄弟,将军排行第几,是否和哪家的闺阁小姐有过婚嫁之约。”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问话,年轻的将领不觉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一阵心跳之后就变的面红耳赤的对着楚流烟支支吾吾说道:“军师,这些都是末将的私事,末将是否可以不过回复。”

楚流烟笑了笑,便对着这名年轻的将领开口说到:“若是将军觉得不便作答,本军师也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今日殿后的战事,事关全局,兹事体大,绝非儿戏,本军师若是不能明了这些情况,是绝不会允许将军和其他将领轻易的作为殿后的人员参战的。”

听得楚流烟的这番话,年轻的将领心里头颇为不解其意,有些纳闷的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所言之事,末将殊为不解,不知道这些情形和楚军师是否决定让我等参战有何关联,难道说楚军师不问明这些事情就不允许末将上阵杀敌,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勇将领作战不成。”

楚流烟并没有回话,只是对着这名年轻的将来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没事置辩的举动来,似乎是认可了这名年轻的将领的这个说法。"

“楚军师所言之事实在是乖谬背离,末将心下不服,还请楚军师能够恩允属下和其他的将领一道,共同殿后,一同诛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将士。楚军师,就请你应允了末将的这个请求吧。”年轻的将领对着楚流烟哀声求告道。

楚流烟迟疑了一下,随即断然摇头否决了他的求告的话语道:“不,若是本军师不能知晓这些事情,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上阵厮杀的,若是你执意不肯告知本军师这些情形,本军师也别无他法,唯有将你编入先行撤回应天水师营寨的队列之中去。绝对不会允许你上阵厮杀,你还是断绝了心里头的这种念头好了。”

楚流烟的语气不容置疑,年轻的将领踌躇一番,便打定主意一般的对着楚流烟开口说道:“居然军师有言在先,末将也就顾不得什么害臊了,末将今年二十又二,家中别无其他的兄弟姊妹,在家中之时倒是定了一门婚约,只是后来末将来道徐达元帅帐下投军,对于家乡的事情自然也是淡漠了不少。前些日子家乡里头有人前来投军,属下和那人打听了一下,目下只听说和末将有婚约的女子尚且还只待字闺中,并没有另嫁做他人妇。除此之外,其余之事是毫不知悉,眼下也是也不通音问,无从得知。”

年轻的将领这番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爽利的言辞使得楚流烟心下有了底,她明白眼前的这名将领是家中的独子,若是让他留下此地和诸位将军一同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冲击,实在是太过冒险。

身处险地,就算是其他的将领极力护持,也难保不令年轻的将领遭遇险情。倘若一时不慎,保护不周,让这名年轻将领殒命当场,势必会让年轻将领的家中绝了子息,这等事体可是万万不可的。不论此人的心意如何坚决,楚流烟也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名年前的将领跟随的其他的将军冲锋陷阵,被占据了极大的优势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击杀在江面之上。

想到了此处,楚流烟心下里头对于这名年轻的将领的去留做好了安排,决不能同意此人留下最后做殿后之人,一定要先行派人将这名轻的将领送回应天的水师营寨去。

心念及此,楚流烟便对着面色稚嫩的年轻将领开口说道:“将军,你方才所言的事情本军师已然知晓了。”

年轻的将领面露喜色的追问道:“楚军师,你是不是同意末将留下了,和其他的将领一同,追随楚军师作为殿后之军,掩护军中的其他兄弟先行撤离了。”

楚流烟对着极为兴奋的年轻将领断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如此,本军师知晓了将军的情形之后,愈发觉得将军眼下不宜做为我应天水师此番悄然撤离的殿后之师。”

年轻将领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来,顿时面色大变,有些焦躁的对着楚流烟开口问道:“楚军师此话是何意,难道末将有什么地方不是,不能胜任殿后的任务?还是楚军师以为末将年轻识浅,没有本事担任这般要务。”

楚流烟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如此,将军不必心焦,以将军的干才,担任殿后之军倒是并无不可,只是将军过于年少,而家中并无其他的兄弟姊妹,诚如世人所言的只是一根独苗,一世单传,血脉所系,非同小可,本军师不能令将军上阵杀敌,实在是因为将军身负家族延续子息的人伦大事。今日之战,凶险异常,本军师岂可令将军身处险地,若是将军身遭不幸,岂非是令高堂白发人送黑发人。再者和将军有婚约的女子既然是心意坚定,想来心里头还是愿意等待将军归去之后和她完婚的,如此痴情的女子,本军师又何忍令其伤怀。”

听了楚流烟这番话语,原本意气激昂的年轻将领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细细的想了一阵,觉得楚流烟的话语不无道理。

楚流烟见得年轻的将领垂首不语,心知自己方才的话定然是挑动了对方的心意。便趁热打铁的对着年轻的将来继续开口说道:“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觅封侯。男子汉大丈夫,封侯拜相固然重要,不过人世间还是有很多的事情重乎此事,若是将军能够心存此念,就算今日想不通本军师为何要严拒你留下此地和其他的将军一处最为我军水师的殿后部队,抗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冲击。假以时日,将军定然能够想明白此间的道理。”

年轻将领想了片刻,便抬起头来对着楚流烟开口回复道:“军师既然心内如此珍视末将的性命,末将又岂可不加珍惜,轻言抛弃,军师放心,末将听从军师的嘱咐,不在恳请军师让末将跟随其他将领一起作为殿后的策应之军,不过末将心中有个请求,请军师一定答应。”

楚流烟闻言不觉微敢讶异,便开口问道;“你有何请求,就请道来,若是本军师觉得并无大碍,自会答应。”

年轻的将领清了清嗓子对于楚流烟说道:“楚军师,属下虽然答应了军师不作为水师的殿后之军,牵制和阻击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可是末将也不愿无所作为,能够让末将率领一些兵丁作为护卫船只撤离的卫队,也好保持秩序,悄然撤走,不令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轻易发现我军的动静,还请楚军师能够首肯此事。”

楚流烟秀眉一皱,沉吟了半晌,觉得此事倒是可行,便对着年轻将领说道:“也好,此事就依了你,本军师拨付一些兵船与你,准你便宜行事。”

年轻将领大喜过望,上前唱喏了一声,随即退了下去。

其他的将领听得楚流烟如此行事,天理伦常,无不照应周全,心下也觉得极为佩服。

有了这般的钦佩之意,对于楚流烟的自然是言听计从,不折不扣的执行楚流烟的预定的策略。

过了不久,应天水师之中可是有条不紊的开始撤离,而摆在水师最前沿的兵船也依着楚流烟原先的号令,摆下了阵图般的水师战阵,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遥遥相对,两相对峙,只能汉军水师来攻。

楚流烟心下明白今日之战绝非儿戏,若是让汉军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强行上前拦截,那么应天水师的舰队远不如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来的实力强大,极有可能会让对方分段围攻,逐一击破了。

这种情势之下,楚流烟严令在阵前的战船轮换驱驰,严阵以对,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将官和兵勇制造出应天水师要倾尽全力相博的假象。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六章 疑兵之策(上)

楚流烟的分拨停当之后,麾下的将领都率领自己的部下遵从了楚流烟的号令。

应天水师有条不紊的执行了楚流烟的策略,一面布下战阵,剑拔弩张的摆好阵势准备应战,另外的一部分的战船在其前方的战阵的掩护之下,悄然走避,偷偷的朝着应天水师营寨的方位退去。

这般举动也是迫不得已,倘若全军一体后撤,势必就是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眼看穿了底蕴,乘虚蹈隙的攻伐入了来,对于应天水师而言,面对强盛如斯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即便是有所准备也是全然不是对手,更遑论退却之时,遭受了敌军的突然攻击,定然是会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正因为心中极有忧心此事,楚流烟自然是明白其间的道理,绝不敢如此托大,这才想出了这般一边摆出阵势应战,一边吩咐船速迟缓,不够灵便的应天战船先行离开战场,如此行事也是迫不得已。倘若不然如此行事,势必会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一举击破,应天水师势必会于此损师丧命,不得回归水师营寨去。

有此认识,楚流烟也只如此行事绝非上策,可是眼下的情势却不容她不如此。丧亡了部分的水师将士一延缓牵制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进攻的态势,掩护其余的战船和应天水师将士乘此时机,撤回水师营帐去。

这般做法,虽然也不得不牺牲一部分应天水师的将士的性命,却能够令得大部分应天水师的性命得以保全。两害相权取其轻,无论如何,能够多活一人便是一人,保住大部分的应天水师将士性命总比全班丧师,无一人逃离来的好一些。

“军师,我军水师已然准备齐当了,就等军师一声令下,我军战船组成的战阵就冲上去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决一死战。”一名将领飞速的跑到了楚流烟的身边,对着楚流烟禀告了此事。

楚流烟转眼看了看汉军水师的阵营,似乎正在排军布阵,只见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舰队来回穿梭,忙成一团,不过阵势也是隐然成形,看来过不多久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便会对着自己这边的应天水师发动攻击了。"

楚流烟尚且还未开口说话,只听得那名将领开口说道:“楚军师,眼下的形势不妙,军师要不要下令我应天水师抢占先机,乘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尚未完全形成阵势,先行攻击对方,也好乘乱取胜。就和军师今日令我等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一般,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楚流烟听得手下的将领如此说话,不摇头说道:“乘敌不备,下手偷袭,此等事体只可偶一为之,今日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方才吃了这等苦头,必然是心中警惕,绝不会轻易再落入我等设计的这种圈套之中,想要凭借着先去的法子,再让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落入縠中,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军师,莫非我军按兵不动,坐视对方来攻不成。”方才开口对着楚流烟提出建议的将领显然是心中有所不甘,便对着楚流烟高声追问道。

“将军不必焦躁,眼下我应天水师的当务之急并非是急于向敌军索战,而是如何顺利的将军中那些不够快捷的战船撤离此地,顺利的送回应天水师营寨中去。不过我军并非是按兵不动,坐以待毙,只是以此来制造假象,向着汉军示意我军定然是不会退却,在此等摆好了阵势要好好的等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攻击我军。只要汉军以为我等有意和他们交锋,自然也会过于逼迫,如此则可以争取趁着这个时机尽快将我应天水师的军队都转移会水师营寨去。”

将领一听楚流烟的这般说法,面色一变,对着楚流烟恍然大悟一般的回道:“楚军师所言极是,末将是有些急于求成了,今日的战事虽重要,可是若是比起换回我应天水师的将士性命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军师,属下明白了军事的意思,马上就回去勒令军中的将士不可轻易出战,先行忍耐一番,等到我应天水师的其他的将士撤离的差不多了再行对着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兵丁发动攻击。”

楚流烟听了此人的这番话,心里头已然知道这名将领已然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便对着此人颔首说道:“此事就交付给将军了,请将军传令下去,没有本军师的号令,全军将士不可擅自出战,违令者斩。”

听得楚流烟这般斩钉截铁的话语,随着吴国公朱元璋南征北战,几度出生入死的将领心里头也不由的震颤了起来。他心里头明白,楚流烟的这番决断和号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平素看来,这道命令是极为严苛,不过将领心里头确实极为分明,今日的情势摆着言情,若是不如此决断的传谕各军知晓,那么军中的将士若是没有此等严令的羁縻,势必会按捺不住向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索战。

可是一旦开战,应天水师正在急速的撤离战船的事情定然不能隐瞒下来,若是眼下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窥破了行藏,对于应天的水师来说可不是一件幸事。

若是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乘机发动攻击,则非但正在撤离的应天水师无法规避此事,连带着应天水师阵脚大乱,势必会造成极为不堪的结果。

一旦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可怕舰队重重的围了起来,就算是最为厉害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恐怕也无法轻易的逃脱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包围圈。

事情倘若走到了那般的局面,对于应天水师来说,极有可能是一场极为残酷的灭顶之灾。

今日这么多的应天水师的战船极有可能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战船给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应天水师若是教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包饺子一般的囫囵吃掉,那么今日在楚军师面前提起此事的自己可就成了应天城百姓心目中的千古罪人,就算能够侥幸捡得一条性命回去,恐怕应天城里头的那么多的军民百姓的唾咽子也会将自己给淹没了。

想到了此处,方才对着楚流烟说话的将领只觉得嵴梁骨一阵发冷,斗大的汗液不停的渗透了出来,洇湿了后背。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七章 疑兵之策(下)

一阵后怕过后,将领只觉今日真是侥幸有楚军师在此地坐镇,自己虽然出了一个如此不济的馊主意,可是楚军师却十分英明的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如此也算是没有造成极为可怕的后果。

对于楚流烟的这般高瞻远瞩的看法,此人自然是极为佩服。对着楚流烟抱着拳说了一句之后,马上就退了下去,听从了楚流烟的吩咐,驾驭着小船将楚流烟的号令跟其他战船上的将领知会了一句,严令这些将领要勒束好部下,不可随意令部下的兵丁出战。

张必先心里头很是高兴,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张必先觉得今日必定可以好好的打上一仗,说不定可以将应天部队里头声名显赫的谋略之士也是天下颇为知名的红衣妖人楚流烟击败了,倘若如此,自己的名望自然可以大大的提升。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名望要远远地超于自己的那位处处压过自己一头的堂兄,成为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将领里头最为举足轻重的有力人物。

怀着这份念想,对于今日的战事,张必先自然是极为重视。想到了楚流烟和徐达一样都是以谋略战阵出名的应天城的知名人物,张必先对于自己麾下的战阵也不敢马虎,来来回回的调整了好几次,总觉得战阵依旧是有些疏漏,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有毛病。

既然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哪里有毛病,张必先也就干脆不去想它了。只是继续指使着手下的传令官将战阵摆布了好一阵子,一直累的传令官来回奔忙,连口气也差点喘不上来了。

“张将军,我军的战阵虽然不是千锤百炼得来的,不过也是汉王和水师中精通兵法的将领通过这么多年的实战摸索出来的,这是一套行之有效战阵和战法,将军今日大加改变,究竟想要如何。”传令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张必先质问道。

“咄,本将军心里头的战阵战法岂是你这个小小的传令官轻易能够明白的,更何况应天今日出战的将领是天下闻名的红衣妖人楚流烟,倘若稍有不慎,岂不是让那个女魔头占了上风,本将军的颜面何存。本将军一定要好好的弄出一个十全十美,毫无破绽的阵法来,令那个红衣妖人楚流烟在本将军的面前认输,这样子也可以好好的打击应天水师的士气。这一点你懂不懂。若是不懂,就不必在本将军面前聒噪不休。”张必先听了传令官质疑的口气,不由脱口就将传令官痛斥了一顿。

听得张必先发了怒,传令官自然是明白自己摸到了张必先的痛脚,心下暗自失悔,不过是以至此,却也不得不敷衍张必先几句。只得开口对着张必先求饶般的说道:“将军切莫怪罪,末将不过是一时心急,适才才会对着张将军口出不逊的,既然张将军心里头已然有了定算,那么就是属下过于多事了。请将军切莫怪罪,将军大人有大量,想来是不会和属下计较此事的吧。”

张必先听他服了软,心下顿时舒服了不少,便对着此人说道:“你说的不错,本将军怎么可能轻易的怪罪于你,只是今日的战事对于本将军来说极为重要,你等切不可乱说,免得搅乱了本将军的心思,倘若因此吃了败仗,本将军就拿你是问。”

听了张必先的这番说辞,张必先手下的那名传令官自然是心下一寒,噤若寒蝉了,对着张必先吃吃艾艾的开口求情道:“张将,将军,不是不是小人的错,属下方,方方才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张将军好,张将军若是不能够体谅属下,属下也别,别无他话,不,不过张将军决不可轻易的认为属下方才那般说法是对于将军的亵渎,就算是给给属下三个脑袋,属下也不不敢的。”

传令官惊慌失措的神色落到了张必先的眼中,张必先自然是觉得有些痛快,不过对于此事张必先依旧是有些不依不饶的问道:“你不是那种意思又是哪一种意思,本将军不过是令军中的战船好好的摆好阵势,等一下本将军一声令下,也好齐头并进,向着应天的汉军发动攻击。也好杀他们个人仰马翻,措手不及,难道本将军如此做有什么错处么。”

传令官连忙对着张必先摇着手借口说道:“将军所言甚是,属下方才实在是有些荒唐了些,将军如此苦心孤诣的为我汉军水师设法战胜应天水师,小人却因为实在忍受不住来回奔波传令而向张将军口出怨言,如此说来,实在是属下的不是。从今往后,属下定然痛改前非,好好做事,绝不会向今日这般的口出怨言,抱怨不休。若是将军不弃,还请将军不要将小人逐走,依旧令属下伺候将军。”

张必先听了此人的这般言辞,心里头却颇有些不忍。方才张必先发怒是觉得自己和楚流烟即将要对阵,可是对于自己这一方面的汉军战船究竟要摆出何等的阵势来迎敌实在是没有过多的信心。更何况张必先老早就听人言,红衣妖人,祸乱天下,其智谋计策,都是人世间所罕有的东西,绝非是一个凡夫俗子可以轻易抵御的,再加个今日一上来就然楚流烟设计奔袭了汉军水师的两翼,害的自己空有极为厉害的舰队,却没有法子好好的设法施展开来,对于这些事情来说,真是极大的耻辱。作为汉军水师的统帅,也是附有一些连带的责任的。

经过早间的一役,张必先对于楚流烟是颇为忌惮,张必先明白这个红衣妖人楚流烟绝非是寻常之辈,不够她的行事风格极为独特,一般水师将领根本是无法捉摸。就算是极为自负的张必先,也是和楚流烟谈过一阵之后,方才从楚流烟的言辞之中明白楚流烟的可怕之处。对于张必先来说,楚流烟实在是一个极为高明的谋士,可能已然远远的超过了像自己这般的将领。

在敌军之中,张必先原先最为佩服的人就是声名赫赫的常胜将军常遇春了,张必先甚至觉得常遇春的作战风格和自己如出一辙,都是以刚猛异常的方式扑入敌阵之中,大开杀戒,令敌军心胆俱裂。是以张必先才会觉得自己一定会常遇春惺惺相惜的,即便是和常遇春作战之时战败了,张必先也是觉得非常的痛快。

而张必先另外一个令他心生佩服的就是吴国公朱元璋手下的徐达了。张必先时常听闻徐达作战极为厉害,经常会利用鬼神莫测的奇谋突出奇兵,令得和他交战的汉军将领一听到了徐达带兵出战,就会头痛欲裂。

张必先没有想到尚未和徐达作战,居然先碰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楚流烟。这个连鞑子皇帝也忌惮三分红衣妖人楚流烟和他交战了一场,就令他吃了一场不小的亏。

楚流烟采用了奔袭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方略,一举限制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发挥,这些事情对于楚流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件事对于张必先的打击却是极为厉害,张必先知道自己和楚流烟的差距实在是挺大的,从今日早间的战斗中,张必先已然明白饿了楚流烟的可怕之处。

楚流烟可以利用自己军队劣势,以长攻短,轻而易举的破去了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的优势,还令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在极为勇猛的应天水师面前大败了一场。

从今日早间的战役中,张必先也看出了谋略的厉害之处。从楚流烟的厉害中,张必先也认知了应天城里头的将领里头还是颇有厉害人物的,徐达可能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的容易对付。对于张必先来说,对于自己能够顺利的对付徐达也产生了怀疑。

不过这些不过是埋在心里头的事情,眼下的事情还是要先对付楚流烟。

“将军,应天水师方面似乎有些动静。”传令官忽然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

张必先抬头一看,只见对面的应天水师摆出了极为严整的阵法,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率领兵船前去攻击。除此之外,却丝毫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

“不必惊慌,应天水师有何动静,为何本将军看不出来。”

传令官遥遥的指了指应天水师背后的隐约可见的一些船只说道:“将军,敌军似乎是要逃避我军的攻击,将军请看,对方后面有战船远去了。”

张必先瞪着眼睛看了一阵,也发现了一些异样,不由的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道:“奇怪,楚流烟不是答应了和比试阵法的吗,如何令人退却了。”

“将军,敌军是走避了。”

张必先也想到了此事:“不好,传令下去,马上攻击。”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八章 奇谋妙计(上)

“将军圣明,以末将看来应天的红衣妖人楚流烟特意拖延,欺瞒将军,使得我汉军将士有所懈怠,才让应天水师乘隙逃走,实在是可恶之至。”传令官对着张必先开口言道。

张必先听了此人的话语,自然是懊恼非常,连连对着应天水师的舰队挥手怒喝道:“楚流烟实在是欺我太甚,本将军今日绝不容忍应天水师就此逃脱了,传令官,你快快下去,命令我汉军战船尽数开拔,攻入应天水师的战阵之中。吩咐下去,对敌之际,无需手软,遇到应天水师的将士兵丁,格杀勿论,切勿使得一个应天的兵丁脱逃出去。”

“属下明白了,属下马上就下去办理此事,请将军放心,决不让应天水师一人漏网。”传令官对着张必先附和着说道。

传令官离开之后,张必先依旧是怒不可遏,一旁伺候的几名汉军是侍卫颇有眼色,一见张将军发怒,心中惧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随即便躲到了一旁。

幸而这些侍卫走避了快,只见张必先怒发冲冠的抡起方才自己所坐着的太师椅,举过头顶,暴喝了一声,就朝着船舱的方位扔了过去,只听得咔嚓几声,太师椅冲破船舱的木门,跌入了船舱里头,顿时就跌了一个四分五裂的不成样子。

靠着船舱比较近的的几名侍卫下了一跳,心中暗自庆幸没有被张将军所丢过来的太师椅砸中,否则的话瞧这般架势不死也是重伤。

“张将军不必心焦,应天水师眼下俱在眼前,也不会飞到天上去,倘若我军即刻进击,绝对可以将应天水师都给灭掉,将军还请宽心才是。”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到张必先的跟前,对着怒不可遏的张必先开口劝道。

“是呀,张将军不是已然下令我军水师悉数开拔,全速追敌,应天水师的兔崽子们跑的虽然快了一些,可是决计是逃不出张将军的手掌心的,等待着他们的定然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将军此时下令,却也不晚。”另一名侍卫也趋奉道了张必先的跟前,对着方才开口说话的侍卫附和道。

张必先生性颇有些好大喜功,一听麾下的侍卫如此说来,自然也是觉得此事却也如此。自己看穿了应天水师的动向,下令全军将士悉数攻击,怎么样也能将应天水师一网打尽,更何况应天水师的已然分成了几拨,殿后的战船兵勇和自己麾下这般威武雄壮的将士比起来,恐怕只是鸡蛋碰石头,绝对可以将这些殿后的应天水师的兵勇一下子吃掉,继而挥兵追击,将不战自溃,已然开始逃亡的其余的应天水师的战船也给截留住了,如此则可以借着这种机会大大的立下一场功劳,随后飞章报知汉王陈友谅,也是大功一件,也是一件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张必先如此想来,心里极为欣喜,对于自己方才被楚流烟捉弄欺瞒了一阵的事情也搁置了下来,心里头反而觉得此事能够有目下的这种情势倒自无不可。

原本张必先心里头想的是将自己麾下的这些汉军水师战船好好的在江面上摆下一个大战阵,然后和红衣妖人楚流烟手下的应天水师堂堂正正的比斗一番,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将鞑子皇帝也忌惮三分的红衣妖人楚流烟给打败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名满天下。若是赢了,自己的声望自然是可以大大的提升一层,也不必老被自己的堂兄张定边压过一头,丝毫无法翻身。

从小到大,张必先对于张定边素来是敬佩有加,张必先心里明白自己的这个堂哥文才武略俱是胜过自己一筹,不过即便是如此,生性倔强的张必先心里头依旧是不服气,总想有一天能够超越这个堂哥。

自从投奔到汉王陈友谅麾下以来,没过多久,陈友谅就看中了张定边的才能,将他视作自己的左膀右臂,封他做了宰辅。对于这些事情,张必先自然是一清二楚,两人同时来投靠陈友谅,堂哥张定边很快的就脱颖而出,迅速为汉王做赏识,封侯拜相,倚为左右手。张必先心知自己若是想要在谋略算计上跟堂兄争锋,恐怕这一辈子也赶不上。如此一来则只有从军功上面想法子了。

张必先自从打定了主意要在军功上和堂兄张定边一争长短,平素作战之时自然是极为卖命,身先士卒,奋不顾身。加上本来就是骁勇善战,勇冠三军。挥师破敌,攻城略地,自是不在话下,很快的也在军中传出了一番名号来,汉王自然也是极为喜欢他的这些功劳,赏赐也是极为优渥。不过在汉阳的朝臣和武将心目之中,张必先虽是骁勇彪悍,军功在朝廷武将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是比起张定边来,依旧是差了一些。

虽也是位极人臣,可是在朝堂之上自己的堂哥张定边依旧是压过了自己一头,表面上张必先对于张定边极为恭敬,可是心下里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借着机会超越了这个自小到大都比自己出色的堂哥。

这次随着汉王出征,原本是件好事,张必先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多杀一些应天的将领,多立下一些功劳。可是没有想到汉王将此次会战的大权都授予了自己的堂兄张定边,牵累到自己也不得不屈身想从。不过即便如此,张必先心里头依旧还有希翼,可是令他绝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堂兄张定边居然差使自己带领精锐的汉军舰队战船护卫一些毫不起眼的小船,这件事情令张必先极为生气。

杀鸡焉用牛刀,张必先觉得堂哥实在是太过于看不起自己了,居然将自己这个大才用在这种微末的地方上,实在是令自己过于屈才了。

张必先觉得自己被堂哥有意的大材小用了,此事实在是太过憋屈了。不过在汉王面前,张必先虽然隐忍着接受了堂兄的号令,可是心里头却是极为不满,对于这个差使也是毫不上心,第一天就让手下的侍卫给自己弄来了好些酒肉,希图一醉方休。

可是没有想到中途就出现了变故,听得汉军水师有人来叫阵,张必先反而觉得浑身舒泰,即便是今日早间被楚流烟率领着应天的水师出人意表的冲杀了一阵,伤亡了不少的军中弟兄,张必先依旧觉得很是兴奋。

能够真刀真枪的和应天水师的将领兵丁作战,总比窝在自己的船里头喝酒吃肉来的畅快,不必理会那个老什子的护卫战船的任务,可以好好的上阵杀伐一场,自然是更对张必先的胃口。

张必先和楚流烟斗了一阵,没有分出胜负来,后来两人睹斗阵法,张必先自然是极为乐意。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楚流烟和自己睹斗阵法似乎是别有所图,张必先当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只觉得要是能够将这个天下知名,如雷贯耳的红衣妖人楚流烟给打败了的话,自己定然能够声名鹄起,即便的超越自己一直只能望其项背的堂兄张定边也不是什么难事。

鞑子皇帝尚且忌惮三分的绝世人物若是败亡在自己手中,岂不是自己扬名立万的绝好的机会。

心里头有着这般的念头,张必先答应了楚流烟的约斗阵法的提议,不过眼下看来,楚流烟似乎是想要借着这个时机实施缓兵之计,乘机将应天水师的战船给撤回应天水师营寨去。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张必先自然是怒不可遏,决意将应天水师的将士兵丁全都一个不留的绞杀在江面之上。适才就给军中的传令官下达了全军悉数进击,绝不放过一人的绝杀令。

运筹帷幄 第一百零九章 奇谋妙计(下)

侍卫们自然是明白眼下的张必先已然动怒,一个不好可能就会连累到自己。不过身为张将军的侍卫,却也不能任其随意行事,不得不从旁劝导一二。

不够侍卫们追随张必先的日子久了,也明白张必先的性情,不得不小心说话,加以迎合。

张必先听了侍从的话之后,自然是志得意满,心里头也觉得今日大可又立一功,倘若有幸手刃了吴国公朱元璋麾下的得力军师楚流烟,绝对是一件极大的功劳。

侍卫对着前方一指,对着张必先开口说道:“张将军,我军水师即刻就要靠近应天水师在前头结下的战阵了,不知道张将军是否还有其他的命令?”

张必先抬眼一看,只见对面的战船看的极为分明,就连战船旗帜上修着的字也瞧的一清二楚的。

江面风大,刮得对面船只上的旗帜猎猎作响,这等的声响也传到了张必先的耳朵之中。

张必先手搭着凉棚状,身子微微移转了一个方位,猛然瞥见了一艘有些熟悉的应天水师的战船,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那只船不正是楚流烟的座船么,方才自己带着兵丁前去挑战的时候见到分明,对面的船体的构造和样式分明就是自己方才所见的应天军师楚流烟的座船。应天水师不是撤离了好些船么,莫非楚流烟并没有随着一同撤离,而是亲自留下来作为殿后之军不成。”

张必先的心里头猛地浮现出一个极为难解的疑惑来,那名叫楚流烟女子真的没有离去么,果真留到最后和那些应天的将士们一起作为殿后之师欲要抗衡自己麾下的应天水师不成。若是真的如此,这个名叫楚流烟的女子还真是非同凡响,居然有如此的魄力领兵抗衡自己麾下的精锐的汉军水师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