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一个人正在为他的事情而奔波不已;她就是一代女英雄——平硕王楚流烟。

在白天的时候,闲赋在家的她,和同样不想看到胡惟庸骄横跋扈的样子,而请旨在家的徐达一起在平硕王府内,闲谈的时候;却被突然听到的事情吓了一跳;有个家人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她,皇上派锦衣卫到谈洋将告病还乡的刘伯温,从家乡押回了京城,交由大理寺审讯,已查明他谋反之事。

楚流烟和徐达一听,不由得大惊,连忙问道:“王安,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

“启禀王爷,我是在大街上听人说的;很多人都看到了刘大人被押解进京的情形,街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为刘大人抱不平。”王安稍稍喘了一口粗气,连忙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楚流烟在屋内不停地转圈,也不知道是问的谁,只是不停地问着。

“流烟,不要着急;我看还是先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然后我们再想想办法。”徐达连忙劝道。

“徐大哥,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刘大哥就是为了躲避结党营私的嫌疑,才在明知皇上故意消去他的职位这种情况下,自动隐退而归于林下;可是皇上为什么又要杀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以前那种君臣之情,就真的荡然无存了吗?”楚流烟几乎是用哭的语气喊道。

看着她悲愤的样子,徐达变得有些手促无措,既不能去抱住她,让她能够稍稍安静一下;却又不能放任她就这麽悲伤下去,想了一想,暗中咬咬牙;挥手让王安离去,这才走上前去,用双手轻轻攀住楚流烟由于哭泣而在抖动的双肩。

却没想到,自己的双手刚刚搭在楚流烟的双肩上;楚流烟却顺势倒进了自己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悲愤的气氛充满了这间屋子。

微微放纵了自己一会儿的楚流烟,却猛地站起身,擦干眼泪,神情变得凝重,眼睛愣愣的,在想着什么?

“流烟,你要干什么?”感到有事情即将发生的徐达,不禁拉住楚流烟的手,急急忙忙的问道。

“徐大哥,你放心,我没事的;我想去见见皇上,问问他为什么非要杀死刘大哥,这到底是为什么?”楚流烟两眼闪着寒光,直勾勾的看着某一个地方,嘴里却低声说道。

“别这样,流烟;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早朝的时候,我们一同上书皇上,为刘大哥请命;你看这个办法,怎么样?”徐达赶紧抓住要向外走去的楚流烟,慌忙说道。

想了一想,楚流烟点点头,咬紧嘴唇,使劲点点头,却没再说一句话;楚流烟这个样子,让徐达很不放心,他就吩咐府内的丫鬟和老妈子,赶紧给他在平硕王府的客房内,布置好一个房间,让他在此休息,以便楚流烟有任何事情,自己可以随时照顾她;好在楚流烟也镇静了下来,整个晚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从而让一晚上几乎没有睡觉的徐达,心中安定了很多。

“徐大哥,昨天晚上真对不起,让你守在这里一晚上,没有很好的休息。”第二天早晨,还没到早朝的时候,楚流烟就已经收拾妥当,就连为刘伯温请命的折子多准备好了;只是在看到徐达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道红晕;好在天色还是很暗,徐达又没有注意,这才让楚流烟不至于太尴尬。

“这有什么?你能为刘大哥的事情如此着急;我在旁稍稍帮助一下,又有什么可以称谢的;只要你没事,我就算是再累点,我心里也很高兴。”说着,说着,徐达在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的真实心情;听到他如此说,再想想自己昨日靠在他身上哭泣的情形;楚流烟的心再次怦怦直跳,早已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又一次翻滚在自己的脑海中。

可是想到刘伯温刘大哥还关押在大牢之中,楚流烟再一次压下了自己心中涌动的情感,默默地看着眼前始终如一的帮助自己的徐达,心中充满了愧疚…

朝堂卷 第十五章 冒死请命

早朝临近,徐达和楚流烟骑马向午门外走去;清脆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传出了很远很远。而跟随而来的随从们,却是疾步行走在两人的身后。

当来到上早朝等候之处时,楚流烟却发现只有她和徐达两人早早来此等候,其他的大臣却全无踪影。

下马之后的楚流烟带着歉意的神情,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徐大哥,真是有些对不起,让你和我一起早早的就来此等候。”

虽然在暗色中徐达看不到楚流烟带着歉意的神情,但是他却知道楚流烟的心情,因此他伸手轻轻拍拍楚流烟的手,却并没有说什么。所有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候着上朝时间的到来…

在早朝众大臣刚刚行礼完毕,楚流烟就急不可耐的走出队列,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没等朱元璋喊黄门官下来取奏折,楚流烟就大声说道:“启奏皇上,臣为刘伯温请命,请皇上查明事情的真相,还刘大人一个清白。”

“胡闹!难道朕处理事情,还需要你们来指点吗?”一听她为刘伯温求情,朱元璋立刻有些恼怒的呵斥道。

“皇上,刘大人可是一向忠心耿耿,怎么会在归隐之后,才开始谋反;恳请陛下明察。”楚流烟大声争辩道。

“难道朕不知道他的功劳吗?可是现在他既然有罪,就必须受到国法的惩治,这也是他自己以前常说的;难道朕现在依照律法治他的罪,就不可以吗?”楚流烟越护着刘伯温,并替他喊冤,朱元璋越生气;因而他几乎要暴怒,可是看看楚流烟那娇艳的面容,再想想他对自己的拥戴之情,以及自己对于她的思念之情;朱元璋心有些软,然而对于刘伯温的嫉妒,却让他依然不想放过这个除掉刘伯温的时机。

“皇上,不要只听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处斩有功之臣,这会让天下人寒心;皇上,你一定要三思。”说道这里,楚流烟的嗓音有些哽咽。

“胡闹,胡闹;事实明摆着放在那里,你为什么要说我只是偏听偏信某些人的话;在处理国家事情的时候,我什么时候不是依照律法来治理国家;你难道不怕犯咆哮朝堂之罪吗?”说着,朱元璋站起身,袍袖一甩,转身离开了龙案,进入后殿。

随即,黄门官高喊退朝;众大臣神色古怪的看着楚流烟,并且全都在议论纷纷;而胡惟庸及其朋党们,却满脸嘲讽的看着泪流满面的楚流烟,以及站在她身边的徐达。

“我们走吧!皇上真的生气了;我们回去再想别的办法吧。”徐达轻轻拍了楚流烟肩膀一下,小声的说道。

“徐大哥,我应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够救下刘大哥?”楚流烟看着只剩他们两人的大殿,带着悲伤的哭声问向徐达。

“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站在这里,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来来,我们先回去好吗?”徐达陪着小心,轻轻的劝着。

慢慢地点点头,楚流烟转身上大殿外走去;徐达陪着她,一路走着一路劝着;然而,楚流烟却不发一言,两只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坚定;这让看在眼里的徐达心中很是不安。

“流烟,你可不要冲动;哟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也可以找皇上进言,你可不要去劫狱。”徐达越想心中越害怕,赶紧将自己心中所担心的事情说出来,以便给她提个醒。

“徐大哥,我不会去劫狱;我只想转回去,在请求皇上赦免刘大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楚流烟并没有将自己真正所想告诉他,不然的话,徐达非吓昏过去不可。

“别,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不行的话,你还有个人可以商量。”徐达摇摇头说道。

“你快走吧!我真的没事了;我只是想求见皇上,又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楚流烟此时脸色变得很平静,居然对他笑了一笑。

“你真的没事?”徐达再次追问了一句,一夜没有回家的他,家里确实有些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因此他没有再坚持要和她一起在这里。

“你快走吧,我真的没事了。”楚流烟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赶紧走吧。

“有事一定要派人告诉我!刘安,你在这里照顾一下楚大人,有事情回去通知我。”徐达还是不放心,随即叮嘱自己的一名家丁守候在此。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罗嗦,你快走吧。”这一次,楚流烟直接将徐达推到了马前,让他不得不上马。

“好吧,我走啦;你可是按注意和皇上的态度。”在调转马头的时候,徐达还是不放心的再次转头叮嘱道。

“你快走吧!”说着楚流烟伸手在徐达的坐骑背上,拍了一掌,让马带着徐达向前跑去。

“有事要早早的通知我——”已经跑出去的徐达,再次在马背上转头喊道;楚流烟没再说话,只是抬起手挥动了几下。

看着走远的徐达,楚流烟吩咐家丁和刘安在此等候;而她自己快步向午门内走去,来到午门外,他对站在午门的皇宫侍卫说道:“请各位去禀报皇上一声,就说平硕王楚流烟求见皇上。”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施礼说道:“请平硕王在此等候,小人立刻前去禀报王公公。”说着,转身向宫内跑去。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脸色白净的王公公才在在几名小太监的拥簇下,缓步来到了午门;在摆好架势站定之后,王公公上下看了楚流烟一眼之后,用尖利的女嗓音说道:“皇上有旨,今日公事繁忙,不见任何人。”

“王公公,本王真的有事,请公公再去通禀一下。”楚流烟连连施礼,再次请求道。

再次打量楚流烟几眼,王公公尖利的嗓音响在午门内:“王爷,咱家不是已经告诉你,皇上国事繁忙,不见任何人;我看王爷你还是回去吧,在等在这里,也是没用的。”说着,王公公就要转身离开。

“王公公请留步,本王真的有事情要面见皇上,请公公再去通禀一声。”楚流烟深深地弯下腰,施了一礼。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咱家在拼着受皇上责斥,也去为你禀报一声;成不成,咱家可就不知道了。”王公公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流烟说道。

“只要公公替本王通禀一声,成与不成,本王都会惦记着王公公给予我的方便。”楚流烟咬咬牙,大声的说道。

“哎!看在你平硕王的面在上,咱家再去给你通禀一声。”王公公满脸笑意的转身向宫内走去。

看着日头逐渐到了头顶,楚流烟被这直射的日光,给晒得满脸通红;一个个细小的汗珠,也开始在额头上出现,慢慢变成了大滴的汗水,缓缓地向下流。

有些汗珠流进了眼里,让她不时的搓着眼睛;同时,从衣内拿出了一个手帕,不断地擦拭着被晒得通红的脸。

嗓子眼都要冒出烟的楚流烟,顶着毒辣的太阳,心急火燎的等待着王公公的回转;可是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眼看着日头逐渐偏西,王公公却没有任何消息送给自己;更可气的是,每次自己请侍卫前去通禀王公公,却总是说还没回来;最后搞得侍卫们也都跑到别处巡逻,只留下两位不能擅离职守的侍卫,呆在午门,让自己再也无法请他们去通禀。

心中着急的楚流烟,眼见得在不进去面见皇上,日头就要落山;而自己耽误了一天,却不知道刘伯温的案子变成了什么样子。

心中早已暗下决心的她,咬咬牙,猛然束紧朝服;浑身收拾利索,快步向宫内闯去。

“王爷,你干什么?”两名侍卫将手中的长剑一交叉,拦在楚流烟的面前,齐声喝道。

“闪开!我自己去面见皇上。”楚流烟脸上充满了怒气,厉声喝道。

“擅闯皇宫,王爷,你想造反吗?”其中一名侍卫高声问道。

“你们赶紧闪开,不然,别说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楚流烟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们职责所在,我劝王爷还是回去为好,谋反之罪可不是小罪,请王爷三思。”侍卫毫无退意,再次劝导。

可是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楚流烟,不等两人再说话;身体微微一矮,右脚猛的伸出,一个扫堂腿使了出来,将名猝不及防的侍卫扫的倒向一边;另一位侍卫刚要有所动作,楚流烟闪电般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扔到一旁。

不等两人站起来,楚流烟已经迅速的冲进了午门之内很远;“有人闯午门啦——有人闯午门啦——”两名被打到的侍卫,连忙狂喊道,可是脚下却小步追向跑在前面的楚流烟。

快步奔跑的楚流烟,没等跑出多远,就被一队迅速跑来的御林军给围住;一名头目摸样的军官高声喊道:“来人赶紧束手就擒,等待皇上的发落!”

“我是平硕王楚流烟,我要见皇上,你们给我闪开!”赤手空拳的她,毫不畏惧的喊道。

“这里是皇宫,无论你是何人,擅闯皇宫,就是谋反,给我拿下!”御林军头目怒声喝道。

兵士们手持武器全都指向楚流烟,慢步围拢上去;不等兵刃加身,楚流烟脚下一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个翻滚,立刻闪出了包围圈;脚下刚一点地,就继续向宫内跑去;身后一队狂奔的御林军,唿啦啦的就追了上来。

不想惹出大乱子的楚流烟,一直不敢夺取兵器来应战侍卫和御林军,这让她很是被动;这次她刚一拐过一个房角,一队御林军就早已严阵以待;雪亮的长矛、长刀、和方天画戟所布成的阵列,将她再次挡在这里。

转头望望还在追来的侍卫和御林军,楚流烟对眼前的御林军喊道:“赶紧闪开,我是平硕王楚流烟,我要面见皇上。”

“擅闯皇宫,视同谋反;赶紧束手就擒,等待皇上发落。”御林军首领站在队伍的后面,高声喊道。

“你们闪开,我要面见皇上!”楚流烟再次大喝一声;可是等来的是士兵们雪亮的兵器刺向胸前。

无法后退的楚流烟再次纵身一跳,却没想到御林军士兵的武器,快速的指向空中,让她无法飞跃过去,同时还有被枪尖和长矛等刺伤的危险。

在此危急时刻,武功高强的她,完全显露出其深厚的功力;她蜷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说时迟那时快,卷起的两指瞬间弹在一柄长矛的矛尖之上,嘭的一声响过,这根长矛连带他的主人,翻滚而去,将旁边的士兵也带倒了几个;而楚流烟在这股大力的反弹下,再次凌空飞起,直向队伍后方飞去。

然而没等落地,雪亮的道光就出现在眼前;无法格挡的楚流烟,猛然向下一运气,整个背部重重的平砸在地面上,激起了阵阵烟尘;却也躲过了这危险的一刻。

没等她挺起身,几道刀光再次在眼前晃动,向着她的身体砍来;两手一用力,身体一连几个翻滚,堪堪躲过这几道砍来的钢刀;士兵们的长兵器也接踵而至,不想有兵器在手的她,再也顾不了这么许多;抓起先前被击倒士兵的长矛,快速向外一档;只听‘亢当‘声响过,很多士兵被这股大力给顶了出去,更多的士兵还是挺起兵器刺来。

旁边的侍卫和御林军头目也趁机将兵刃递了过来;在这皇宫之内,谁不想在皇帝眼前立下一个大功,也许真的可以立刻光宗耀祖;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那可真是人人奋勇争先,唯恐被别人争取功劳;

从而让楚流烟急于面见皇上的路途,变得更加艰难。不再犹豫的楚流烟,抡动手中的长矛,不断地东刺西挡,尽量不让御林军将自己围住,且战且退的向御书房的方向退去;不能下杀手的她,虽然不断将侍卫或御林军官兵刺伤退下去,却没有一个人死在他的手下;而她自己在这些人的攻击下,变得伤痕累累,全身多处地方被鲜血染红。

“平硕王,咱家劝你赶紧束手就擒,也许皇上还可以饶恕你。”匆匆赶来的王公公,隔着老远就高声喊道。

“我要面见皇上!”楚流烟还是如此喊道。

“皇上有国事在身,是没有时间见你;你赶紧束手就擒,听候发落吧!”王公公再次重申了朱元璋的意思。

楚流烟一面快速的击倒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一面瞧准时机宫内移动;然而越来越多的御林军和侍卫参与到围堵楚流烟的队伍来;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平硕王,而且皇上暗下旨意不许杀死平硕王,恐怕士兵们早已用弓箭将楚流烟射成了一个刺猬一般;即使是这样,楚流烟也逐渐明显感到自己的力气逐渐用尽,原本在手中轻松挥舞的长矛,变得越来越沉重。

“平硕王,不要再倔强了!束手就擒,听从皇上的发落吧。”王公公尖利的声音又一次飘荡在这激烈的打斗之中,居然盖过乒乓作响的兵器撞击声。

看着堪堪退到了御书房外,楚流烟再一次将攻到自己面前的兵器,磕出去;趁着空挡,转头向御书房喊道:“皇上,你真的不见我吗?”叫声充满了凄凉和绝望的语气,闻着无不觉得鼻子发酸。

咬紧银牙,不断地格挡着,楚流烟不时的看着御书房那紧闭的房门,心中越来越绝望,已经酸楚之极的身体,快要挡不住随时攻来的兵器。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声音高声喊道;“皇上有旨,所有人发下兵器。”此言一出,士兵和侍卫们,立刻抽身后退,迅速将兵器摆在地上,躬身为礼的向御书房门口施礼。

已经握不住兵器的楚流烟,任凭长矛从手中滑落;转身跄踉着向台阶上走去,浑身滴落的鲜血,将他走过的地方,变成由滴的鲜血染成的血路。

朱元璋一见此情,心中不由的一阵绞痛;连忙推开拥簇在身边的侍卫和太监,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楚流烟的身边。

“你这是何苦呢?难道刘伯温的性命比你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吗?”朱元璋又心痛又嫉妒的喊道。

“你终于来见我了,你终于来见我了……”脸上溅满血滴的楚流烟,脸上打着微笑,嘴里不断地轻声说着,眼睛却逐渐的闭上,最后一下子倒在了朱元璋的身上。

“御医!快传御医!”朱元璋两眼腾的一下就红了,嘴里高声吼道。

站在台阶上的两名侍卫头目架起一个岁数大些的太监,快步就向御医院跑去;而且不多一会儿,又各自夹着一名御医跑了回来。

“亲禀皇上,御医带到。”两名侍卫首领有些气喘的行礼说道。

而两名御医可就没这个功力,整个人被颠簸的几乎抖成了一堆,可是在皇上面前,却又不得不施礼,只好浑身哆嗦着勉强要施礼。

“朕命你们赶紧救好平硕王,如果平硕王没救活,你们就随她去吧。”朱元璋对哆嗦的两名御医吼道…

朝堂卷 第十六章 弱水一瓢

站在御书房内,看着已经变黑的天空,朱元璋很想放声大喊,来发泄心中的愤懑;可是格于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将这种愿望,化作一个深深的叹息。

“平硕王的伤势如何了?”他对站在自己身边的黄门官楚邢问道。

“启禀皇上,御医在御医院紧急抢救,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太监楚邢弓着身子,轻声回答。

“你去传朕的旨意,必须将平硕王救治过来;不然的话,就让他们等着陪葬吧!”说到最后,朱元璋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一声,让伺候在周围的太监、侍卫和宫女,全都吓得一哆嗦。

“是,皇上;奴才立刻去传旨。”说着,楚邢退出御书房之后,转身向御医院跑去。看到已经忙作一团的御医们,楚邢也为他们感到焦虑;可就在他们不知如何让楚流烟清醒之时,楚流烟却慢慢的睁开眼,一把专注一名御医的手问道:“皇上在哪里?我要见皇上!”吓得这名御医差点蹲坐在地方,赶紧招唿楚邢:“楚总管,平硕王醒过来了!”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醒过来的楚流烟,一个劲的喊道。

“楚王爷,你不要急,我这就带你去见皇上。”楚邢赶紧说道,接着招唿轿子,让人搀扶着楚流烟坐进去。

随后,楚邢伴着轿子就向御书房而来;刚一到御书房门口,楚邢就喊道:“快禀报皇上,楚王爷醒了。”随后,他示意轿子停下,将楚流烟搀扶出轿子,并慢慢向御书房走去。

看着还是有些蹒跚而行的楚流烟,朱元璋心中的不忍之情,又一次占据了上风;赶紧离开龙案,快步走了过来,有些责怪的说道:“你这是何苦呢?你看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

“皇上,我只求你一件事,好不好?”楚流烟流着泪说道。

“刘伯温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为他求情;难道她犯有谋反之罪,朕也不能杀他吗?”朱元璋有些恼怒地说道,脸上的神情很不好。

“皇上,难道你忘了我们大家并肩战斗,打败了元朝的那些暴虐的统治者吗?即使他犯有这样那样的错误,我还是请皇上不要处置刘伯温,好吗?”楚流烟虽然身体虚弱你,声音轻飘飘的,但是她哀求的声音,还是让朱元璋心中隐隐作痛,嘴抖动了几下,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只好转身回到了龙案之后。

“皇上,你真的忍心杀死我们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吗?从前我们那么多一起并肩战斗的朋友,你数数现在还剩下几个?这仅有的几个朋友,你真的忍心不让他们不得善终吗?”楚流烟越说声音越嘶哑,而且也越来越微弱。

“流烟,你没事吧!”朱元璋这一声叫喊,完全将他的真实情感暴露出来;他急忙跑到就要倒下的楚流烟身边,推开旁边的楚邢和几名侍卫,一把将她抱住。

“朱-——大——哥,你——真的——不原谅——刘伯温吗?”楚流烟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心中大痛的朱元璋,按下对刘伯温的嫉妒之心,赶紧说道:“你只要好好养伤,我就全都答应你,好吗?”

听到这句话,楚流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娇艳的容貌,焕发出灿烂的神采;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昏了过去…

***********

“什么?平硕王闯宫了?!”这个消息,响一声惊雷,砸在徐达的心头;他一把抓住刘安,再次问道。

“这是真的,老爷!本来我们还远远地看到楚王爷站在午门外,和侍卫们不断地说什么;后来又出来了一名公公,和王爷说话;可是隔得太远,我们也没听他们说什么,反正楚王爷等这名公公走后,还是在那里等候。”刘安说到这里刚刚想喘一口气,徐达就急不可耐的问道:“后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告诉我?”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看见王爷忽然和侍卫争吵起来,接着就打了起来;这时候,我是想回来报信的,可是这时候午门内外立刻戒严,我们这些人也被押解到一旁看管起来;直到今天傍晚,我们才被放出来。”刘安一口气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出来,然后就大口的喘气。

“我说你一天一宿没回来,我还以为王爷有事要你办;而且昨晚皇城内传来动静,皇上也没上早朝;我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情;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徐达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走着;同时,右拳不断地捶打着左掌。

感到事情不妙的他,站起身就向外跑去。可是刘安的话,又让他转了回来:“老爷,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难道老爷你也要去闯宫吗?”

走回房内,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座位上,双手捧着脑袋,在苦苦的思索着……

************

“启禀老爷,平硕王回府了。”刘安从黑咕隆咚的府外跑进来,还没等到大厅,就喊起来。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徐达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流烟闯宫之后,皇上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就将她放回王府;这让徐达心中隐隐有了一丝疑惑,可是他知道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紧吩咐道:“快给我备马!”说着,自己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向府外跑去。

等到他拼命催马来到王府的时候,在门外挂着的两个放着光亮的大灯笼的照耀下,却发现已经有一顶小轿停在王府门外;四名轿夫正被王府管家领着向侧门走去。

“这是谁家的轿夫,竟然是由王府管家领着进王府;看这顶轿子的样式,只是很一般的,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待遇?”想不明白的徐达,一边和守门的兵丁打招唿,向里走着,一边在想着这件事。

“右相国到!”守门兵丁高声喊道;门内快步走出了一个男人,这让徐达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老徐啊!你这么快就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就这旁边的灯笼光线的一看;徐达也高兴起来:“老刘,你出来啦!”说着,就快步迎了上去;到了近前,两人相互擂了对方一拳,再次相视一笑。

“我们先别急着说,快去看看流烟。”没等徐达再说话,刘伯温就赶紧说道。

“流烟妹子,没事吧?”听着刘伯温的话,徐达一下子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的问道。

“来来来,别急着问,赶紧进去看看。”说着,刘伯温的拖着徐达向室内走去;拐过弯弯曲曲的厅廊,终于来到了内室。

“徐大哥,你来了。”楚流烟抓着侍女的手,就想挣扎着走起来。

“你这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徐达一步跨到床前,将流烟按下,嘴里急急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伤了而已,养护两天就好了。”楚流烟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笑了笑说道。

“笑笑,你就知道笑;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在笑。”徐达又心痛又气恼的说道。

“老徐,不要责备流烟;她全是为了我,才搞成这个样子;唉,事到如今,我说什么都无法表达我的心中之痛;只能向老天爷祈祷,千万让流烟快点好起来。”刘伯温眼里闪着泪花,嘴上自责地说道。

“刘大哥,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们这些曾经相互支持的朋友,本来就只剩下几个了;我不想让皇上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将我们这些好朋友,用莫须有的罪名来随意迫害。”楚流烟虚弱的语气里,却传来坚定的意味。

“好了,你们俩都别说了;老刘,皇上是如何处罚你的?”为了不想让两人继续自责下去,徐达赶紧转移话题。

听他这么问,刘伯温微微一笑,转头看着流烟说道:“被流烟这么一闹,皇上只是罚去了我的俸禄,却没有追究什么。”

“这太好了,不枉流烟妹子这一番伤痛。”徐达也笑着说。

然而,刘伯温只是笑了一下,却在不经意间,两眼却闪过了一丝深深地忧虑之色;接着又满脸带笑的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楚流烟…。

*************

眼见得楚流烟对于刘伯温的事情,如此的上心,这让朱元璋的嫉妒之心,越来越膨胀;可是在楚流烟的维护下,自己却没有办法去掉刘伯温;每每想到这些事,朱元璋就觉得心中的嫉妒之气快要将自己埋没。

就在他烦恼的时候,楚流烟的一封奏折,让他再一次找到了抹去自己心中嫉妒之气的机会。

“启禀皇上,臣想出京办一件私事,恳请皇上恩准。”一天早朝之时,楚流烟上书皇上,恩准自己所奏。

“不知楚王爷有何事要出京?”朱元璋带着关心的语气问道。

“最近刘伯温刘大人的身体有些不适,臣想去为他去取到药引——冰鲤;因此恳请皇上恩准。”楚流烟随即说出了此去的目的,以防皇上的猜疑之心给自己带来麻烦。

“原来是刘爱卿的旧病复发,这事确实重要;既然如此,朕就批准你的所奏;如果有必要,可以带更多的人到长白山寻取冰鲤。”朱元璋摆出一副关心臣子的样子,吩咐着楚流烟。

以为上次闯宫对朱元璋所讲的话起作用,楚流烟十分高兴皇上开始如此关心臣子,连忙说道:“谢谢皇上的恩准,臣只需要几个人就够了,谢谢皇上的关心。”

随后,朱元璋和文武大臣开始讨论其他的国家大事;心里高兴的楚流烟完全没有注意到,朝堂之上有两个人的眼中闪过了一阵阵恶狠狠的眼神。

好容易盼到了散朝,楚流烟来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唿,就快步跑出了午门,骑上自己的坐骑,不等侍卫跟上,就向自己的王府冲去。

等到回到府中,剑童笑笑早已在她府中等候;两人在简单准备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向长白山而去。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一去,她和刘伯温却变成了阴阳两隔,再也没有相见之日。这件事还得从她走后第三天说起。

这一天早朝之后,胡惟庸再次求见皇上;等值班的黄门官将他带到御书房的时候,看到皇上并没有心思批阅奏章,满脸沉思的样子,胡惟庸快步走上前去,躬身施礼说道:“启奏皇上,臣听说归于林下的刘伯温刘大人,他的旧病再次复发臣想去看望一下,也许可以为他做点事情。”

看着眼前这位忽然关心起同僚的胡惟庸,朱元璋心里打起了转转;因为他知道依照胡惟庸的性子,并且从历次的奏折来看,他除掉刘伯温的心恐怕比自己还要急;上次将刘伯温抓进京城,可是这个家伙告的状,可是这次为什么这么好心呢?

想到这里,朱元璋的眼珠转了转,随即对他说道:“胡爱卿关心同僚之心,这是很好嘛;可是刘伯温现在病已复发,关键的是他必须有一种药引才能治好他的病;所以,我想胡爱卿又可以帮上什么忙吗?”说着,朱元璋似笑非笑地看着胡惟庸;心想这家伙又要出什么花花肠子。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胡惟庸的话让他有些纳闷:“启禀皇上,臣听说刘伯温的病,需要一种叫冰鲤的药引;而臣手中正好有这种东西,所以臣想为刘大人解除病痛。”胡惟庸说到这里,神情古怪的看着朱元璋。

看看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笑意,再想想他所说的话;朱元璋也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这非常好嘛!如果胡爱卿早些日子说出来,平硕王就不必千里迢迢的到长白山去寻找冰鲤。”狡猾的朱元璋可不想将自己陷到胡惟庸的圈套里,只是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此时胡惟庸只好自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臣恳请皇上准许由微臣带人前去为刘大人诊治,以便让刘大人尽快复原。”说到最后,将复原两字咬得很重。

“为什么胡爱卿不直接到刘大人府上为其治病,反而要朕来准许呢?”朱元璋可不想让他如此蒙混自己,笑了笑,继续问道。

“臣本来确实想直接去为刘大人诊治,可是臣素来和刘大人有些隔阂,恐怕会被他拒绝;所以,我想让皇上传道口御,这样的话,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为刘大人治病。”胡惟庸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原来如此,胡爱卿如此关心同僚,朕也深受感动;这样好了,朕就派楚邢代朕传口谕,你就随他去吧。”朱元璋听话知意,立刻答应了胡惟庸的请求。

“皇上关心臣子之心,臣可是铭记在心;臣觉得为刘大人治病应该越早越好,不然拖得太久,就不好办了。”胡惟庸故意不说‘就不好医治’,反而使用加重的语气说‘就不好办了’。

“胡爱卿这话对,时间拖久了就确实不好办;这样吧,楚邢和你一同出宫;你回府带上郎中,立刻去为刘爱卿治病。”说到这里,两人这才挑明了事情,接着两人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露出了阴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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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病床上的刘伯温,幸亏有开心的照顾,才使得他每天的心情有所舒缓;看着像小鸟一样,轻盈的走来走去忙里忙外的她,刘伯温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开心,你也累了,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会。”眼见得自己不劝她,开心是闲不下来,刘伯温赶紧说道。

“没事,老爷;我如果不伺候好你,楚王爷回来会说我的。”开心笑盈盈地说道。

“你这个机灵鬼,流烟什么时候说过你,从来都是夸你如何如何好。”刘伯温也开心的笑着说。

“对了,你知道徐达徐大人这些日子为什么没来吗?”不了解外面情形的刘伯温有些奇怪的问向还在忙个不停的开心。

“听说徐大人去外地给皇上办什么事情,一时半会是回不来。”开心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道。

“你听谁说的。”

“我前天到徐府找些东西,刘安对我说的。”

“唉!他们都是为国事操劳的人;如果流烟没有去为我寻冰鲤,她现在也是会为了国事不断忙碌。”刘伯温叹着气说道。

“刘大人又开始担心楚王爷了;自从楚王爷和笑笑带人走了之后,你是每天都会念叨他们;我想,楚王爷他们已经寻到了冰鲤,这次还是会顺利的找到冰鲤,你就不要太操心了,这样会对你的病不好的。”开心这次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到病床前轻声的劝慰着。

“唉!为了我这个病,连累流烟为我奔波了两次;每次千里迢迢的到长白山,都会让我感到很愧疚;她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为了我这个朋友,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让我如何回报她。”说着,刘伯温的眼睛里开始闪现出泪花,接着顺着眼角,滴落在床上…

“老爷,你不要这样嘛,这样对你的病很不好,你要想想那些开心的事。”立在床边的开心,擦拭着眼里流出来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的劝着刘伯温。

朝堂卷 第十七章 伯温之死

就在刘伯温和开心相互劝慰之时,府门外传来门卫的喊声:“楚公公到,胡大人到!”说着刘府的管家,引领着楚邢和胡惟庸以及一个手拿药箱的人,还有几名侍卫走进了内院,并且来到了内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