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沁雪微微一愣,面颊染上一抹绯红,双手环住他的腰侧,紧紧的回拥住他,“这是感动的泪水,并不是伤心的…”

这一刻,她抛却了一切的负担,随心而发,他强有力的手臂,像是牢牢勒住她的全部,再也不能分割,他的心,在胸膛里,激动的剧烈跳动起来。

东陵弈桀眸中是深沉的柔和光芒,勾着唇,低低笑道:“若是高兴,那就对我笑一笑。”

云沁雪闻言微微发愣,羞怯的抬起头,眸子微弯,粉润的唇轻抿,缓缓勾起,冲他嫣然一笑,那笑仿佛能融化冰雪,刹那间,仿佛有一阵万物复苏的清风吹过。

东陵弈桀不由呼吸一窒,借着星光,见她低眸敛眉,脸上晕染浅淡的嫣红,欲拒还羞,情不自禁的深吻下去,她觉得颊上灼热,眸中水雾弥漫,呼吸渐渐浓重迷离,温柔的亲吻,像是在梦里,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一头栽进那抹柔情之中,再也不愿出来。

额头抵在她的额际,薄唇贴着她的樱红,眼角眉梢,无不动情,无不温存。

火热的舌,一路细碎的吻下,在耳窝和颈侧流连,没有一丝遗漏,滚烫的温度,透过唇舌传到肺腑,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沸腾的血液,流遍四肢,一种火烧过的炙热,想把她揉进怀里,一点空隙也不留,但,还是不够,还是不够…

云沁雪柔软白皙的小手缓缓向上,五指纠紧东陵弈桀背部的衣袍,浑身忍不住轻微的颤抖起来,一种退不得,进不得的刺激和痛苦蔓延开来,在身体的各处徘徊,一声美妙的呢喃,即将溢出,他以吻封缄,堵住那动情的声音,炽热的薄唇辗转相触。

东陵弈桀修长的手指缓缓往下,他开始放缓索吻的力度,流连忘返的反复摩挲,他的吻,如水一样的温柔,又似火一般的狂热。

她的眼里,肺里,心里全是他惑人的气息,他的指尖着描绘她的曼妙身姿,舌尖勾勒出唇齿间的细腻,轻轻的啃噬,深深的吞灭了她的呼吸。

云沁雪感到不安,脊背变得紧绷,粉颈向后退,然而,瘫软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去依附他,口中逸出浅浅喘息…

东陵弈桀牢牢的扣住她,深幽的眸子闪过一抹光亮,醇厚磁性的沙哑嗓音响起,薄唇轻柔的伏在耳畔洒下咒语:“雪儿,别想逃…”

塔顶上银光倾洒,勾勒描摹出两人的轮廓,这一刻,世界仿佛都没了生息,只有两人深情亲吻的优美瞬间定格,在寂静无声的夜色,深深的刻了下来,像是烙进心里,渗进骨子里,刻进血肉里,再也难以抹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 照射进来,打出一道淡淡的光晕,暖人心房。

纠缠的身影!这一刻,帷帐落了下去,掩去了这一室的春光。

云沁雪只觉浑身瘫软不堪,面颊绯红一片,忆起昨夜,任他霸道温柔的索取,迷蒙中,只觉两人融为了一体,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她闭上眼眸,耳畔是两人轻浅的呼吸声,依稀听到窗外,树叶细碎的轻响,闻着屋内的淡淡余香,只觉身体,再也不属于自己。

突然,东陵弈桀动作轻柔的翻身,紧紧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

清亮的暖阳投射进来,落到她白皙的脸上,一双莹透干净的眸子,水波潋滟,好似心底微微荡漾的一池春水,他心中不由一动,猛地将她拉入怀中,胳膊牢牢的箍住她的腰侧,才觉得踏实,心终于不再空虚。

云沁雪羞赧的低首,伏在他宽厚的怀中,心跳失了频率,仿佛,随时都会胸膛内蹦出来,被握住的小手,带着轻微的颤栗,周围仿佛有光点在闪烁,照到眼底,只觉模糊一片。

东陵弈桀喉间逸出轻笑,抬手捧住她的小脸,细碎的吻她的眉心、脸颊,最后,落到红唇上,吻细密的落了下来,只觉灼热滚烫,她仿佛被扔进了火里,不由面红耳赤,呼吸渐渐紊乱只为难的推他,蹙眉轻声道:“别…”

他却置若罔闻,继续霸道的纠缠,深深的吻着,怎么也不愿放开。

良久,粗重的呼吸渐渐平息,云沁雪仰起潮红的面颊,目光倏地定住,只见那裸露的身上,布满浅色的疤痕,被清晨的阳光一照,变成了淡淡的蜜色。

她忍不住抬指去碰,指尖触到疤痕上,终是忍不住一颤,东陵弈桀握过她的手,低头吻她的额头,她微微低下眼帘,轻声呢喃:“御憬,你知道荆棘鸟的传说吗?”

东陵弈桀眸色渐深,淡淡一笑,声音沙哑磁性,低低的在耳畔响起:“什么传说?”

云沁雪倏地抬眸,回拥住了他,一双明眸盈盈若水的望着,清澈得好似山中的清泉,澄净剔透,缓缓启唇,轻轻的诉说:“传说世上有一种荆棘鸟,它的一生,都在寻找着宿命中的荆棘树,当它终于如愿以偿,就会将自己的身体,扎进一株最尖、最长的荆棘上,和着血和泪,唱出世上最美的歌声,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陨,以身殉歌…”

一生只啼叫一次,付出的却是生命和鲜血,她要做那只勇敢无畏的荆棘鸟吗?用伤痕,用眼泪,用生命,来交换最灿烂绝美的爱情,选择疼痛,让真爱延续…

手缓缓攥紧,声音中带着一种决绝,“为了御憬,我愿做一回荆棘鸟,可是,若是御憬我,这一生,我便用鲜血和生命,换你一世受尽刻骨铭心的痛苦煎熬。”

她语气轻柔,但字字如冰锥,像是凿进骨里,钻进肉里,刻进心里,再也磨灭不掉。

东陵弈桀闻言,眼眸不由一深,眼底复杂纠结,伴随着一丝沉痛,渐渐消逝,他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低声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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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雪目光一怔,许久未曾开口,东陵弈桀眯眸一笑,温暖的大掌,轻柔的抚在她的小腹上,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沉声承诺道:“若是相负,我愿日夜倍受煎熬,永坠阿鼻地狱,世世不得超生,以偿此债。”

云沁雪身子一颤,这誓言,仿佛刻到了她的心上,那魔咒一般的声音,回旋在脑中,久久不散,喉间升起一种堵塞的感觉。

半晌,她才淡淡开口,转移这个话题:“当初,你为何要隐瞒我怀有身孕的事。”

东陵弈桀眸光一沉,心中生起一丝迟疑,沉声道:“我怕你会不要这个孩子。”说到这,见她眸中升起一股怒色,赶紧安抚道:“可是后来,我知道,你是真心喜爱孩子。”

云沁雪将头枕在他的臂上,微眯秋水星眸,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指尖在他胸前,无聊的写着字,柔声呢喃:“御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东陵弈桀没有说话,她柔软发丝散发出的淡淡香气,若有若无的萦绕鼻底,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紊乱,心跳也失了频率,那只调皮的小手,却还在他胸前,肆无忌惮的勾画着,她白皙的肌肤,像是凝脂一般,触手温软,仿佛带着无声的邀请着,他的身形,猛然绷紧。

他竭力的克制着情欲凶猛的蔓延,不断的加深呼吸,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她的身子,本就娇柔虚弱,况且,现在还怀着身孕,在情事上,不可过于疯狂。

只得一把擒住那只为非作歹的小手,恶狠狠地道:“男孩也好,女孩也罢,你再不住手,小心我让你今日下不了床!”

云沁雪闻言怔了怔,禁不住红着脸颊,蓦然收回了手,身子略略有些僵硬,纤长浓密的睫羽微垂,遮住眼底得逞般的狡黠,一抹淡淡的笑弧,从唇角绽放出来,越发沁人心脾。

末了,她缓缓抬眸,冲他淡淡一笑,道:“今天不用去宫中么?”

东陵弈桀心中一动,眯了眯眸,似笑非笑的侧过身,指尖拈起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轻吻,看着她雪白嫩颈的优美弧线,眸色渐渐加深,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留下来陪你,不好?”

云沁雪不由愣了愣,心里生出一丝奇怪的想法,难道,他这几日的忙碌,就是为了今日,有一整天的时间陪她?

东陵弈桀勾了勾唇,缓缓松开手,别开视线,起身下床,他怕自己一个兽性大发,一整天的时间,就荒废在床榻上了。

高大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床边,显得格外的挺拔,他优雅的扣着衣袍的盘扣,稍稍侧过头,佯装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好像…还欠我一样东西。”

云沁雪微微皱眉,诧异的望着他,淡淡道:“什么?”

东陵弈桀闻言,略有些失望的回过身,撩开粉色的纱帐,云沁雪惊诧的瞪大双目,只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压了过来,幽深的眼眸宛如夜魅,波光潋滟,慑人心魂。

她心中猛然一跳,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身体,他目光深沉的望着她,沉声道:“香囊。”

云沁雪不由一愣,盈透的眸光闪动,方才想起,那个被初蕊拿走的香囊,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况且,木兰的花期早就过了,只怕…”

说到一半,下颔突然被人抬起,倾身,在她唇上狠狠一吻,抵死的纠缠,良久,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低低的哑声道:“你答应的事,我绝对不会忘记。”

彼此的气息,几乎交融在一块,他有力的心跳加快,她心中不由一窒,重重的喘着气,羞赧的说道:“你这人…帮你做还不成么?”

东陵弈桀眼眸一闪,像是难以描述的欣喜,闪烁而过,快似流星,转脸一笑,唤琴儿进来,服侍她梳洗。

云沁雪坐在梳妆台前,双颊艳若桃李,身姿窈窕,曼妙的曲线,在轻薄的丝袍下若隐若现,越觉诱人,东陵弈桀看得入迷,这时,琴儿端来药碗,轻声道:“王妃,喝药了。”

云沁雪望着那药,狠心憋着气,将浓浓的药汁,灌入口中,苦涩得仿佛将呼吸都带了进去,好不容易将药咽了下去,但苦涩的味道,却依旧在喉中萦绕不散,眉头忍不住拧成一团,稍稍侧目,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见他勾唇窃笑,心中很是不满。

东陵弈桀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指尖在案几上轻敲,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吩咐道:“给王妃拿些冰糖来。”

琴儿稍稍俯身,将盛着冰糖的玉盘,呈到云沁雪面前。

云沁雪抬眼望去,见那冰糖剔透如水晶一般,忍不住多拿了几颗含在嘴中,只觉味蕾分泌出甜腻的蜜津,将苦涩的味道,瞬间驱散,心里也觉得好受了些。

她眸光一闪,将那玉盘接过,迳自在他身边坐下,拈了一颗冰糖,送到他嘴边,淡淡一笑,道:“尝尝看。”

东陵弈桀微微挑眉,见她笑得殷勤,眸中闪烁着精光,却挡不住她的诱哄,尝了一颗,眸色渐渐深重,眉心不由紧皱,低声道:“太甜。”

云沁雪埋怨似的呵斥,“别闹。”

云沁雪羞赧的侧目,愤然的瞪了他一眼,琴儿还站在一旁,他却这般不知节制,知道他不喜甜食,本想叫他,也体验下自己的痛苦,谁知…

东陵弈桀深邃的眸子眯紧,看着她泛起红晕的小脸,以及那柔媚的眼神,觉得刚才的冰糖,似乎发挥了作用,弥漫在口中甜腻,仿佛向四肢百骸蔓延。

她的指尖,在手背上轻拂过,带着略微的痒感,像是被猫爪挠动了心房。

云沁雪直觉不好,倏地将手中的玉盘,放到他面前,东陵弈桀手指将之挪开,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低声道:“饿不饿,传膳吧。”

云沁雪闻言点点头,早上起来,一碗苦苦的药汁下肚,早把用膳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被他一提,倒真有些饿了。

东陵弈桀抬手示意,琴儿心领神会,躬身退了下去。

龙舟鲑鱼、茉莉鱼肚、川汁鸭掌、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膳食,被端了进来,在香气的诱惑下,云沁雪愈发感到饥饿难耐,脸上不由浮现垂涎的可爱神情。

东陵弈桀眸色一柔,习以为常的拿起银筷,一个劲的将菜夹入她碗中,直到那小碗再也放不下,才肯做罢,她的身体,太过清瘦纤细,抱在怀中,没有充实的感觉,心忍不住微微的发疼,深凝着她,低声嘱咐道:“多吃些,一定要将我的王妃和孩儿喂得胖胖的…”

云沁雪不由轻笑,瞟了他一眼,执筷,将菜夹入他碗中,淡淡道:“你也吃。”

东陵弈桀抬手,将她夹的菜放入口中,优雅的咀嚼,但,他仅仅是吃光了碗中的菜,便放下的筷子,云沁雪微微有些发愣,轻声问道:“菜色不合胃口么?”

东陵弈桀微微摇头,举止优雅的拿丝帕,拭了拭唇角,不以为意的道:“宫中的规距,怕皇子们被食色所迷,从小,吃食用度都有规定,久而久之,就已经成了习惯,况且,像我们这样的人,即便是有好胃口,也会吃不下。”

云沁雪目光一怔,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东陵弈桀目光深沉的望看她,深邃的眸中闪过复杂之色,好似望不见底的深渊,仿佛,随时都会陷进去,良久,才听到他淡淡说道:“见过的血腥太多,自然就会这样。”

云沁雪心头一震,放下银筷,低声唤道:“御憬…”

东陵弈桀眸中闪过一丝歉色,沉声道:“是不是弄得你的胃口也没了?”

云沁雪摇头,即而拿起筷子,继续埋头吃了起来,东陵弈桀看着她的吃相,心中亦是满足,突然说道:“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南山寺上香,为孩儿祈福。”

云沁雪点头微笑,她的脸上,浮现从未有过的满足。

南山寺位处城外近郊的白华山,那里香火鼎盛,百姓们多半会在这里祈福,祈愿。

寺中庄严肃穆,前来进香的人虔诚跪拜,云沁雪跪在香蒲上,香火缭绕,殿中弥漫着一种让人安宁的昧道。

她轻轻叩罢,双手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签筒,口中默默念道:“佛祖保佑,小女子不为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只求腹中孩儿能健健康康,平安降世。”

念罢,轻轻摇晃签筒,一支竹签滑落在地上,身后的琴儿弯腰拾起,递给伫立在侧的和尚手中,随后,跟着小沙弥走入了内堂,由南山寺的无空住持解签,他接过签,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缓声问道:“敢问王妃,所求何事?”

云沁雪目光沉静,声音柔如温婉,让人如沐春风,有着说不出的清雅和纯净,淡淡道:“是为腹中孩儿求平安!”

无空目光一凝,淡淡道:“阿弥陀佛,王妃,恕贫僧直言,此乃下下之签。”

云沁雪闻言身形一震,双手扣住案几,几欲昏倒,急急问道:“大师,可有办法化解?”

与此同时,东陵弈桀在殿外等她,因着寺里香客众多,莫离等跟人着过于显眼,便遣了他们在寺外等候,他向来不信佛,也不跪拜,独自站在殿内,加上容姿俊美无双,格外的惹人注目,不少女眷偷偷的瞧他,见其脸色阴沉,身上透着一股狂傲不羁的霸气,惹着女眷们只敢远观,却无人敢上来攀谈。

东陵弈桀在寺内站了一会,久久不见云沁雪她们出来,便在殿外随意走动,正走到一个拐角,突然,一名惊慌失措的女子,冲了出来,与他撞了个满怀。

东陵弈桀面无表情的低首,那女子微微抬首,四目相对,绝美的容貌展露出来,面容柔美清丽,肌肤赛雪,却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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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惊骇的微张着唇轻颤,眸中隐隐闪动着欣喜的光彩,良久,她才淡淡的开口,柔柔的声音,宛如云端传来,似不确定般的唤道:“弈桀…”

那柔美动听又熟悉的嗓音,如沸水般惊蛰了东陵弈桀的耳膜,引得他浑身一阵战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蓦地松开他的手,冷声道:“你认错人了。”

东陵弈桀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给人无形的强烈压迫感,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别处,侧脸的轮廓冷峻僵硬,看都不看她一眼,遂转身离开。

柳悦儿目光一怔,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眼眸涩涩的发酸,她不甘的咬着红唇,见他转身欲走,忽而抛却了女子的矜持,将手伸了过去,欲抓住他的衣袖,她以为,自己可以碰触得到然而,指尖却与他的衣袖,隔了一指的距离。

刹那间,与他的身体失之交臂,她心中愁苦交加,身子却因为失了重心,重重的跌了下去,扑通一声,膝盖落到青石上,激动一阵强烈的钝痛。

背对着她的颀长身影,步履沉稳矫健,没有丝毫迟疑的离去,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不再在乎她的安危,对她的态度,竟是这么的冷漠与厌恶。

她原本以为,这次的有缘相见,是天上安给他们的缘份,只要想将从前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现在看来,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巨大的窒息感从肺腔传来,她只觉天旋地转,悔恨的泪水,似海浪般的涌了过来,将她四肢百骸都,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突觉胸口痛极,堵闷得几乎让胸腔涨开来。

她强撑着身体,迅速的爬了起来,快步跑上前,扯住东陵弈桀的衣袖,双手紧紧地抓住,五指深陷在衣袍中,将衣料抓出几个褶皱,身子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栗着。

她缓缓抬眸,秋水般的眸子,渐渐氤氲起雾气,眼眶发红,颊边几缕发丝散落出来,梨花带雨的娇容,紧咬着微颤的唇,轻声的抽泣起来。

东陵弈桀不耐烦地眯了双眸,微侧头,冷冷道:“放开。”

柳悦儿方才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狼狈,却怔怔的看着他,凄楚一笑,哀声道:“我并不是要来纠缠你,只是请你让我把话说完…”

东陵弈桀淡漠的扫她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别开头,眼眸中闪过几丝复杂,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冷声道:“我和你,无话可说。”

东陵弈桀闻言浑身一怔,蓦然转身,抬手钳住她的下巴,宽大的袖摆,直直垂落下来,寒香盈绕,他的指修长有力,仿佛轻轻一捏,就能将那颚骨捏碎。

那深邃的眉目,正毫无温度的看着她,隔得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碰触得到。

柳悦儿不由抬起脸,神情痛苦的望着他,眸中升起浓浓的水雾,越积越多,最后,顺着眼角,凝成一滴,缓缓的滑了下来,顺着白皙的脸颊,一直滑到下巴,无声坠落。

东陵弈桀冷冷的看她一眼,勾唇冷嗤道:“不要自识甚高,你还不值得我这么做。”

柳悦儿不由咬了唇,眼泪刹那间决堤,犹如梨花带雨般,惹人怜惜,胸口微微起伏,声调因情绪激动,断断续续的变了调子,几度哽咽:“弈桀,如果我说,我是迫不得已离开,你会原谅我么?我知道,自己无权这么要求你,可是,你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和我说话…”

东陵弈桀冷笑着收回手,蓦地松开了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黑色的袖摆,滑过优美弧线,随后,潇洒的落下,他的发丝,随着暖风,微微的飘动。

柳悦儿不由呆呆的愣在那里,刚才他的目光,那么的厌恶与不屑,真是讽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从他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现在就是连看她一眼,都嫌恶么?

东陵弈桀没走几步,便看到云沁雪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琴儿紧随其后,他目光一沉,脚步稍稍一顿,心中有些担心,快步走了过去,柔声问道:“怎么了?”

云沁雪对他勉强一笑,那笑容,带着惨淡凄楚之色,道:“没事,可能有些累了。”

东陵弈桀淡扫琴儿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面色变得一柔,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云沁雪心中一暖,缓缓伸过手回握,仰头,对他淡淡笑道:“对了,我给你求了道平安符。”

说完,低头从袖中将符拿了出来,不经意余光一扫,见他身后不远,站着一个面容凄楚的女子,正痴痴的望着这边,她身上穿着雪白的柔纱衣,柔顺的发丝散落在两肩,只在发间簪着一根样式别致的玉钗。

女子生了一双极美的眼 ,黑白分明,如同一汪秋水,含情脉脉,波光潋滟。

她眸中藏着深刻的苦痛与凄怆,极力压抑着心中的酸楚,天生有股楚楚动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宠怜惜,旁边经过的一些王孙公子,皆是看得一幅痴呆的模样。

云沁雪终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女子,你认识吗?”

东陵弈桀闻言一愣,脸色像是晦涩的阴天,沉重森然,他没有伸手去接平安符,只是用余光扫了女子一眼,并未言语。

云沁雪心底隐隐滑过一丝不安,愈来愈明显,是什么让她不安呢?

她不清楚,只是觉得内心很不好受。

东陵弈桀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抚一笑,接过她手中的平安符,随后,紧紧握住她的手,沉哑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府吧。”

云沁雪点了点头,任他牵着自己的手,缓步与他一同离开。

当他们经过白衣女子身旁时,她忽然开口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君可还记得这句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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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显然是东陵弈桀说的,因为她纤纤素手,已经拽住了东陵弈桀的袖子,拽得那样紧,婉转轻柔的声音里,饱含着一丝深沉的落寞,那双秋水般的双眸,带着盈盈水雾,凄迷而哀怨,就那样微仰着头,一瞬不瞬的望着东陵弈桀。

那样的眸光,纵然是铁石心肠,怕是也要被融化了。

可正是这样的目光,却像一根毒针,缓缓地刺入云沁雪的心头,让她的心无端的刺痛起来,从重重迹象来看,这名女子,与东陵弈桀的关系匪浅。

她疑惑地看向东陵弈桀,见他身子微微一僵,脸上神色陡然一沉,冷冷的甩了甩袖子,拂去白衣女子的素手,眉心紧蹙,冷声道:“姑娘若是再纠缠不清,休怪本王不客气。”

柳悦儿浑身一怔,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手指颤抖的松开,那衣袖,毫不留恋的,从她指缝中溜走,而她的心底最重要的东西,也好似被狠狠的抽走,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这时,云沁雪的面色沉凝,眸中闪动着不安的光芒,鼻尖微微有些酸涩,手缓缓从东陵弈桀的手中挣脱开来。

东陵弈桀微皱眉,反手用力一握,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不容许她挣脱。

柳悦儿浑身僵硬的立在那里,素白的罗裙的轻飞,竟有种说不出的凄美,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楚楚可怜,令人心生不忍,她怔怔的看着两人暗汹的情愫,神色变得惨淡苍白,脸上 然落下的泪水,随风而逝…

可是,她的泪水,却在在无形中,撼动了眼前,这个冷硬男人的心,云沁雪明显感觉到,东陵弈桀的手轻轻一颤,抓得她愈发紧了,瞬间传来一种被钳住的疼痛。

云沁雪秀眉微颦,紧抿着红唇,望着他俊美的侧脸,一言不发,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乱如麻,心底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厉的呼喝,“她在这!”

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快步上前,一把擒住柳悦儿,粗鲁的扭住她的胳膊,手臂被扭的几乎断裂,她痛得眉头紧皱,身子不受控制的被往后拽,她害怕的挣扎反抗起来。

柳悦儿瞳孔收缩,神情变得惊恐万分,惊慌失措的叫道:“不要,我不要回去…”

魁梧男子不悦的皱眉,抓住柳悦儿的头发,狠狠得往回拽,她痛得惊呼一声,突然,那男子抬手,啪的一声,用力打向她的脸,白皙的脸庞,顿时浮现出红肿的指痕,柳悦儿双目愤恨的望着男子,死死的咬住唇,压抑着呜咽的声音。

东陵弈桀看着那名男子,面色不由一沉,眸中迸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冷声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