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像现在这般好好地,她敢要求吻他,他会不会二话不说就把她提起来削上一顿?

而且她试过了…她确实、真的打不过顾清岚。

顾清岚的灵根正克制她,法力比她深不说,诚如李靳所言,顾清岚的剑法比她好了太多,临敌经验也不比她少。

路铭心路剑尊再霸道,法力再深厚,在修真界也还只是个年纪甚小的后辈,她也有实在打不过的人,比如李靳,如今还得再加上一个顾清岚。

她如今又万万不敢,也万万舍不得再对顾清岚动什么阴狠心思,于是当他好好着的时候,她就…不但完全占不到便宜,还很有可能因为骚扰他被揍。

路剑尊这么一想,顿时觉得世界都灰暗了下来,连修道练武也都再没什么趣味。

若是练不成天下第一,就吻不到师尊,乃至就算练成了天下第一,也还是不敢吻师尊,这道还修什么修,武还练什么练?

顾清岚淡看着她脸色忽青忽白,而后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突然颓唐下去,唇边的弧度又微微弯了弯,不去理她。

待李靳和莫祁出来,就看到路铭心忽然乖巧了许多,她原来也一直在装乖,但能看出来小绵羊的皮下面,大尾巴随时都能伸出来摇上几摇。

现在则不同,正襟跪坐,面容端肃,尾巴夹得极紧。

李靳看她那样子,就知她定是醒悟过来,顾清岚要收拾她也不过动动指头,顿时兴致极好地来取笑:“哟,路小友这是怎么了?你师尊也没罚你,怎么自己跪上了?”

路铭心都没敢反驳他,跪坐着老实说:“等师尊饮完茶,歇息好了再赶路。”

顾清岚淡看了她一眼:“不必侍奉,自去清洁,准备车驾。”

路铭心老实地说:“是。”这才起身倒退出去。

李靳看得有趣,等她出去后笑问顾清岚:“她又折腾出什么事了?”

顾清岚抬手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地低叹:“今晚还是命她宿在外间吧。”

李靳是什么人?一听就了猜出来,乐得抚掌而笑:“我就知这丫头会憋不住。”

顾清岚又头疼地叹了声:“她这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

李靳听着挑了眉:“她看着你眼里都要冒绿光,你还指望她改?”

他言下之意明白得很,顾清岚知他也看出路铭心的心思,弯了下唇角:“一时癫狂迷恋,终会褪去。”

李靳又挑了挑眉,在顾清岚看来,路铭心时时纠缠,频频骚扰,除了在梦中那些片段,也只在他复生后的这几日,认定她只不过一时痴恋,也合情合理。

但在李靳看来,路铭心可不止疯了一年两年。

当年顾清岚刚死,她就霸着尸首,供在冰室里谁也不让动,连凌虚亲自去劝说下葬,都被她毫不留情顶了出来,说师仇未报,绝不安葬。

要不然顾清岚在云泽山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会多年迟迟不办丧事入土为安?

只是那时顾清岚刚惨遭杀害,凌虚又不能对他生前极为疼爱回护的唯一徒儿怎样,就只能这么僵持着。

后来路铭心杀了汲怀生,说是报了仇,却仍旧只字不提安葬的事,到那时她在云泽山已没有敌手,在外间声望又起,凌虚更不能拿她怎么办。

这么一搁置,也就将顾清岚的遗体搁置了三十六年。

李靳亲眼所见,路铭心杀了汲怀生后,又更疯得狠了些,不仅满天满地找玉生草和雪灵芝,更是不许听见有一个人说她师尊如何。

顾清岚从来不事张扬,又清冷孤高,收她为徒后更是频频在山上闭关,在外界声名并不煊赫,清楚他实力的人并不多,死后却因路铭心一意为他报仇,广为人知。

曾有好事嚼舌根的修士,议论过他在云泽山地位高,不过是因为他是玄素真人的关门弟子,却法力微末没什么本事,才会如此轻易被魔修暗算,死得那么惨。

这些话传到路铭心耳朵里,她当即就提着业魂将参与过传言人统统揍了,下手还极狠,有几个连命都没了半条。

这么一弄,道修里也就再没人敢说顾清岚什么闲言碎语,干脆除了路铭心自己之外,都没人再提寒林真人的名号。

三十六年来这种种孽债,李靳只要想一想就觉头疼,但他却并不点破,反而问:“清岚你又不知她这些年做了什么,如何断定她是一时痴迷?”

顾清岚微弯了下唇角,神色淡然:“我不知她这些年的事,却知道当年她对我绝没有这种心思,见了我还要忍着厌烦勉强应付。若是骨子里就对一个人不喜,无论经过了什么事,过了多少年,又怎会对他倾心爱恋?”

他说着,追忆起了往事,还又笑了一笑:“她当年多爱瞩目那些实力不俗的年少才俊,若是莫道友和她相熟,大半会为她所喜。”

李靳想路铭心注意过的那些年少才俊,都被她挨个揍了个遍,有些揍得合心的,还揍了许多遍,揍到实在没人揍,还冲上来跟他这种老家伙练手。清岚你确定她注意人家是喜欢,而不是战意汹涌?

李靳看跟他说不通,就又问:“那清岚你对她是如何看的?”

这一节顾清岚早已考虑得极清楚,轻声说:“她虽杀我取丹,这些年来却费心留着我的尸首,还曾想将我复活。若不是她,我也难以再回人世。如今我既已复生,她能从此改过自新,不再作恶,前尘往事我也不会再去计较,还当她是我徒儿。只是却不会再如当年一般,对她不疑不罚。”

当年路铭心弑师盗丹,不管有什么样的隐情,确实灭绝人伦,十恶不赦。

哪怕顾清岚这种慈悲宽厚的性子,要他此后毫不介怀,也实属不能。

这个李靳自然是知道的,当下冷哼了声:“你如此对她,已是极好,她若是我徒弟,有几条命也早交待了。”

他们说了一阵,路铭心就回来了,她用外面的泉水把自己洗了下,还将汲水的葫芦法宝装满了洁净的水带回来,回禀顾清岚说仙鹤已经套在车上,随时可以出发。

她明白了顾清岚不是想亲就可以亲,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汹涌情念,看着他的脸色,将自己从外面水岸边采的几支白色花朵插在净瓶中,摆到他面前的桌上,小心地说:“这里只有这些不入眼的凡花,若不然还是兰花或是白梅最衬师尊。”

顾清岚还是只淡看了她一眼,没去理会她。

路铭心想起来他之前虽然冷淡,却还是能对她说上几句话,从她顶撞了他,又被他想起自己烧了他东西后,竟是连话都没几句,顿时更加懊恼消沉,真有了那么几分可怜兮兮。

这时莫祁却很不识趣地从后室里出来,一脸懵懂:“抱歉我贪睡了片刻,这是要走了?路师妹已套好了鹤?”

路铭心充耳不闻,自顾自缩在墙角黯然神伤。

李靳看着她那样子,不禁暗想,这厮从来没什么耐性,又对顾清岚如此情切,且等了这许多年,憋成这番模样,已是前所未见,只是也不知能坚持上几天。

路铭心还真憋了几天,顾清岚命她宿在外室,她也毫无怨言,每日里尽心竭力为他操办琐事。

待到第五日,她就已经憋得双目发红,心中那点一度被浇下一些的野望,也重新燃了起来,并成更加蓬勃之势。

这日早起,她咬着牙直接横躺在了顾清岚膝盖上,拽着他衣袖说:“师尊,我内息乱了,胸口好闷,我是不是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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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顾先森:她本就不喜我这般的。

某谢:顾先森你没听说过么?喜欢上一个一直喜欢的类型的人不可怕,喜欢上一个不可能喜欢的类型的人才致命!

顾先森:…

李大哥:小鹿儿你该开心啊,你师尊注意过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呢,莫小友这样的他很看好呢!

某谢:那只是在考虑以后的徒女婿是否看得上眼吧?

祁哥:我觉得我怎么又躺着中枪了一次?

路美女:…我不行了,要师尊亲亲才能起来!

某谢:这满脑子黄色废料也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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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づ ̄3 ̄)づ:20531159、狐狸才不是傲娇攻、月末X2、白米饭X2、西楼月圆、小今本是一株修行千年、云行、尤小七X8、夜兴月夜亲们的地雷,我会加油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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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哭看到大家都在担心我的钱包,其实我是想本来就是个冷文,也不会有多少人留言我还是送得起,也希望能影响更多人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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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看到有亲说了,说下这文的设定:修士就是修到金丹,金丹后拼法术剑术等综合实力,没有更高境界,再高就直接飞升,当然飞升非常困难。复活也非常困难罕见,师尊能复活是李靳和路渣筹谋多年的结果,而且确实得益于尸体保存完好,魂魄也没缺失,算是机缘很好很难得。

从修真文角度来说,这个文应该是个低魔世界的设定,不是高魔设定,不会有比较夸张的法力技能等,更偏修真武侠吧,么么!

24、第七章 幽兰(3) ...

他们昨日晚间已到了北境边缘,此刻车外寒风呼啸,雪片夹着冰凌横扫而过。

在这样的风雪中,仙鹤飞车行进甚为缓慢,他们本打算最后休整一晚,今日就弃车改用飞剑前行。

却没想到,还没开始出发,路铭心就先闹起事来。

顾清岚低头看着软倒在自己腿上的那人,确是气息紊乱,双颊发红,就如她小时候,灵根还不稳固时发作一般。

他微抿了唇,有那么一刻,真的想就这么站起身,将这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祸害,直接掀翻到车外丢下不管。

然而他手指动了动,还是揽住她肩膀,将她抱起来靠在自己怀中,像之前多年助她调息一样,将手掌抵在她丹田上,缓缓将真气送了过去,沉声开口:“心绪别乱,随着我的真气走。”

从路铭心幼年到少年,他已经助她调息了许多次,自然轻车熟路,路铭心也对此熟悉得很,当下就闭上眼睛,将内息随着他清冷却浑厚的真气,一步步引导入丹田的内丹。

她顺势靠在他肩上,一手揽住他的腰,用额头抵在他脸颊上,轻轻地蹭了几下。

顾清岚正专心替她导回郁结在经脉间的真气,微闭了双目没去理她。

路铭心的真火灵根,和普通的火系灵根比,修炼法力要快上数倍不止,是以她十八岁就结了金丹,容貌也维持在那时的样子,美得艳丽又带三分少女娇憨。

但也因她的灵根太过厉害霸道,幼年和少年时,尚未成型的身体无法承受丹田的法力,常会淤积在经脉中,不得疏通。

轻则无法运功浑身软倒,重则会有爆体身亡的危险。

她少年时一味好强,也不管灵根隐患,修炼极快,顾清岚几乎日日要为她疏导,后来她外出历练,顾清岚还将自身法力封进凝冰丹里,供她使用。

后来她得了顾清岚的金丹,化归己用,真火灵根的隐患尽除,这些年确实再没什么真气紊乱的时候。

此刻随着那熟悉的沁凉真气流入到自己犹如灼烧般的经脉之中,她还是忍不住将抱着他身子的手臂紧了又紧。

当年她不知道那些丹药都是他损耗自身法力替她炼的,又一心想要变强,一度用得颇为挥霍。

她还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下山除妖历练,不小心中了那妖怪的迷障,多耽搁了几日,昔日存下来多带的两粒丹药也都用尽,回到山上的时候,经脉间内息流窜,已经十分危险。

那时她已对他有所猜忌戒备,自作聪明地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对凝冰丹太过依赖,还强自压了下去,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可惜她还是没能忍住,在给他禀告过山下见闻,转身要告退时没撑住,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他内室的床上,他一手揽着她的身体,让她靠在他肩上,一手抵在她的丹田间,醇厚清凉的真气从她经脉里一遍遍流过,将那些暴戾灼热的真气全都抚顺。

觉察到她清醒了,他轻咳了几声,语气冰冷,带着罕见的怒气:“专心调息。”

她那时却不知为何,没有觉得他是在怪她,反而安心地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顺着他耐心的调息归顺真气,最后沉沉睡去。

顾清岚说她八岁后就没再抱着她睡过,其实却不是,至少在那一晚,她是在顾清岚怀中睡去的。

也因为那一晚,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往后无论如何,只要看不到证据,她就仍当顾清岚是她师尊,不会反抗怀疑他。

可见了证据又如何呢?证据可以在处心积虑下造假,他曾对她的那些呵护珍爱却从不会掺假。

可笑她后来又花了那么多年才明白这些,若她当年并不被那些所谓证据迷惑,顺从信任自己的内心,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弥天大错。

路铭心的真气虽没像她幼时那样鼓荡紊乱,也没那次受了内伤时那么严重,顾清岚却也花了一个时辰才帮她理顺。

他放开抵着她丹田的手,就微抿了下唇,语声冷冽:“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自己弄成这一团糟。”

路铭心还真有些委屈,她也真的不是故意放任自己真气乱窜,弄到这个地步,实在是这几天对她来说,太也煎熬难过了一些。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不仅吃不到,还对她视而不见、冷淡疏远,路铭心这等横行无忌惯了的性子,早已足够憋出一口老血。

她这几日真气运行一日不如一日顺遂,也不是没有试着调理,只是收效甚微,还有越调越乱之嫌,眼看再这么下去,就要走火入魔。

如今学乖了许多的路铭心,自认为再憋一阵子情况更坏,心疼的还是顾清岚,干脆索性趁着他们还没进入北境那种危险苦寒的地方,就赶快找顾清岚调息,顺便给自己讨点糖吃。

她好不容易抱住了顾清岚,哪里舍得放手,还是两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在他胸前蹭呀蹭,甚为可怜地说:“师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师尊就在我面前,却怪我,还不理我,我比死了还要难受。”

顾清岚气得咳了几声,根本不想理她,可真的不去理她,不知道这祸害会不会又闹出什么新花样,只能开口说:“你若乖一些,我自然不会不理你。”

路剑尊要是这时还不知道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也就白练了这张厚脸皮,当下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只要师尊理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边李靳看了他们半天了,这时笑了起来:“我说路铭心,你这个撒泼打滚的劲头,若是用到修炼上,登顶也不难啊。”

路铭心连跟他吵嘴都顾不上,充耳不闻地赖在顾清岚怀里,看那样子若不是他们还有正事要做,她能就这么赖到天荒地老去。

顾清岚对她已是头疼至极,只能轻叹了声,低头说:“心儿,你若好了,起来我们赶路。”

路铭心不敢再向他索吻,李靳和莫祁又在场,她也不愿他们看到,就小声地说:“师尊摸摸我的头。”

这算是什么要求?她简直倒退回几岁稚儿一般,要被摸摸抱抱,才肯起床。

顾清岚无奈地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可好了?”

路铭心还是依依不舍地在他怀中又蹭了蹭,这才肯放开他,从他怀里出来。

顾清岚看她将一头长发都蹭得乱了,脸颊边更是沾了好大一缕,就抬手把她脸上的乱发理开。

这角度恰能避开李靳和莫祁的视线,路铭心趁着他手还未移开的瞬间,侧头在他掌心飞快地轻吻了下。

顾清岚只能微微无奈地笑了笑:“你耽误了许多时间,准备下我们这就出发。”

路铭心连连点头,又将之前给他准备的那领白貂披风找了出来,硬要他披上。

顾清岚只得接了过来,莫祁在旁倒是有点羡慕:“路师妹,你没多准备几件披风人手一件?”

要是搁往日,路铭心哪里会理他,现在为了讨好顾清岚,竟沉默了片刻,又从飞车的衣柜里摸出了两件貂皮披风,拿给了他们。

这两件披风也都是白色,跟顾清岚那件式样略有不同,看起来像是给他准备着替换用。

莫祁只不过随口一说,万万没想到她连给顾清岚准备的貂皮披风,都有各种不同款式的几件,不由在心里暗暗咋舌,心道这些死有钱的云泽山门人,如此奢侈浪费。

他们将方便携带的储物囊法宝带在身上,路铭心画了个隐身结界,将飞车和仙鹤圈进去,四人就各自上了飞剑,向北境深处飞去。

北境不仅苦寒,终年风雪肆虐,还广漠无边,稍有不慎,哪怕是法力深厚的修士,也会迷失在茫茫雪原之间,数月不得出来,甚至就此杳无音讯。

传闻这是因为北境地仙在这里设下了法阵,若心智不坚者,就会被风雪吞噬,不能离开也不得解脱,终生只能被困在此,成为地缚灵。

当然这些也只是传言,并无佐证,只不过北境苦寒又危机重重,倒是真的。

再加上兰残携带天魔残片逃到了这里,他们不仅要小心北境的妖兽魔怪,还得小心其他来争夺残片的修士。

第一日御剑飞了许久,他们也才刚跨过北境边缘的大片松林和平原,进入到茫茫雪山之间一处稍低的山谷。

再往前去,是连绵不绝的雪山群峰,和清幽秀丽的云泽山雪峰不同,这里的雪山雄浑嶙峋,一眼看去,犹如蛰伏在天幕下的巨大怪兽。

按照李靳的线索,兰残十几天前,正是由这个山谷凹地,逃往了北境的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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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祁哥:不摸摸抱抱,你真能憋死么?能么?

路美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