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去快三年了,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男人有些无奈地揉着她的头发,语气却是满满的宠溺,“都要成亲了,以后要稳重些…”

“我知道啊,大师兄怎么比二师兄还要罗嗦了…”莲玥低声抱怨着,却是乖顺地将头埋在裴元的怀里,这个怀抱,自她有记忆开始,就始终温柔地包容着自己,温暖而可靠,她从来都不觉得岳易是她的父亲,如果一定要说谁是最像父亲的人,那么,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俊美不羁,却又异常温柔的男人吧。

“我…最喜欢师兄了。”那是和对阿廷不一样的喜欢,但对她来说,他们都是一样,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温暖和幸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成亲…洞房那个花烛,压与被压,你们懂的…希望我不会卡得太销魂。

然后再下章应该就大结局了吧?

先打个预防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我写的短篇?如果看过,应该会知道,剑三的剧情最终必然会涉及安史之乱,战争的结局也必然不会那么地令人愉快。

这个结局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这样结尾,这是在我看来,最好最美的结局。

当然如果到时候你们觉得…嗯,比较不能接受的话,我会再写一篇很甜很甜的番外作为结局。【反正这些都是到时候再说的事啦…还有两三章,希望大家仍旧能够陪着我一起完成,谢谢~】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玥儿都要嫁人了啊…”琴圣苏雨鸾替莲玥梳着头,语气感慨,带着些促狭地笑道,“那时候是谁老和司廷闹脾气的?”

“苏师父!”旧事重提,莲玥又羞又气,还未曾抹上胭脂的脸颊已是一片绯红,想转头说些什么,就被苏雨鸾按住。

“别动,发髻歪了。”

“成亲好麻烦。”莲玥鼓着腮帮,安安分分地任由苏雨鸾的手在自己发间穿梭着,却又忍不住低声抱怨,“衣服好厚,头发好重,还要上妆…”

“你啊!”苏雨鸾失笑,有些无奈地扶正了少女的脑袋,“还好是嫁给司廷,否则谁经得起你折腾啊!”

苏雨鸾正替她上着妆,莲玥不敢乱动,闻言只能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看得苏雨鸾直摇头。

其实莲玥心里也后悔着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在外面三年,性子早就定了下来,可一回到谷中,就好像又变回了小孩子一样,撒娇卖乖使小性子,好像是自然而然地一样,大概这就是家吧。

万花谷的婚礼本就随意,这一次情况特殊,自然是简而又简,司廷觉得对不起莲玥,成亲这样一生只有一次的终身大事,却没能给她一个风光盛大的婚礼,莲玥听后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婚礼到底是不是盛大又有什么关系,万花弟子什么时候也这么拘泥起来了?倒让司廷觉得是自己太过迂腐了。

平常人家成亲,宾客们多少总要送些贺礼,万花谷倒是没这个规矩,可是这两天,莲玥也是几乎收礼收到手软,有长辈送的,也有同门送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些连天工门下的司廷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用处,莲玥只能先搁着,日后再慢慢研究。

原本莲玥和司廷是想请江家和秦希言、叶璞锋来参加婚礼的,然而此时到处都是一片兵荒马乱,时间又实在太急,最后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只能日后再行告知,莲玥几乎都已经可以想象秦希言得知自己和司廷成亲却没有请他喝喜酒时的不满,做好了到时候被他灌醉的准备。

拜过天地、师长,饮过合卺酒,两人就这样在谷中所有人的见证下,正式成为了夫妇。

虽然已经从简,可莲玥顶着满头的簪钗步摇,只觉得头重脚轻,连走路都困难,干脆偷偷溜回了房中,将那些首饰一并摘了下来,只取了司廷送的那支檀木钗,随意地挽住一头长发。

大家见新娘消失了一阵,回来的时候就只戴了一支木簪,居然也不以为意,举着酒杯就围了上来。

“裴师兄?”司廷干下一杯酒,空了的杯子很快就又被满上,抬头,就见裴元正拎着酒坛站在自己身前。

“大师兄?”莲玥眨眼,有些疑惑。

“师弟,为兄敬你一杯。”裴元直接举着坛子就凑了上去,语带笑意,眼神却是异常地深邃凌厉,“玥儿就交给你了,若是让她受了委屈,即便是师弟,我也不会手软。”

“师兄放心。”即使是成亲的日子,少年仍是一如既往地寡言,并未多说什么,只说了这四个字,便举了杯,爽快地一饮而尽。

裴元点头,拎了酒坛就要一口灌下,被莲玥皱着眉拉住——

“刚嫁了人就做起管家婆了?”裴元笑,抬手拍了拍她的头,“罢了,我少喝些便是。你与师弟便安心敬酒吧。”

房中烛影摇曳,少年一身红衣,连长发都被红色的发带高高竖起,显得格外英挺俊朗,司廷并不是喝酒会上脸的人,但先时大约是酒喝得确实有些多了,此刻也是满脸绯色,眼神有些迷蒙。

莲玥喝得不算太多,大部分酒都被司廷挡去了,所以他现在一脸醉意地靠坐在床边,而她还能清醒地卸去脸上的粉妆和发簪。

“阿廷?”莲玥回到床边,俯了身皱着眉有些担忧地唤道,见他半闭着眼似乎醉得厉害,微微犹豫了片刻,便起身打算去煮些醒酒汤来,却突然被扣住了手腕向后带去,直直跌进了司廷的怀里。

“师姐。”少年的眼睛不知是什么时候睁开的,满眼清明,定定地看着怀中的少女。

她一头青丝披散,落了他满怀,抬手轻抚,是他最喜欢的柔顺,她洗去了颊边的胭脂,可脸色却仍是掩不去的绯红,连着唇色也是格外的红润,一身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她似是难得的有些娇怯,微微垂了眸不敢与少年对视,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衣带,好似能看出朵花来一般。

“你除了叫师姐还会做什么?”接二连三地应着,却又次次都没了下文,莲玥忍不住一阵恼怒,只觉他是在戏弄自己,猛地抬头,就见他正咧着嘴傻笑,平日里的清冷锋锐荡然无存,简直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简单地欢喜着。

果然还是醉了啊…莲玥叹气,挣了挣想要起身,那人却扣得极紧,仍旧低声地喊着师姐,却又没有了后文,似乎喊了那么多遍,只是为了听到她一声一声的应答。

“真是的…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呆愣!”莲玥低声喃喃,红着脸仰起头,将唇贴上了他的。

他醉了,可是本能还在,少女柔软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他便下意识抬了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压向自己,顶开她的牙关,将舌探了进去,勾住她无意识间退缩的舌头。

莲玥只觉得一阵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然后自己的舌头就被司廷紧紧地纠缠住,他的舌几乎扫过了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带起一阵阵的酥麻和窒息。

“你说,你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好不容易终于被放开,莲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才觉得气息渐渐地缓了下来,忍不住抬头,狠狠地瞪了司廷一眼,这一眼,却因为满脸的绯色和眉梢眼角的羞意而没有达到半分的威慑力,反而透出一股诱人的妩媚来,让少年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划过她的眼角和脸颊,终于在唇边停留,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殷红的唇瓣。

莲玥气急,忍不住张口就咬了上去,立时在手指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少年却并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欢。

莲玥见他醉成这般模样,不由得一时“恶向胆边生”,使了个巧力,就将司廷一下子压倒在了床上。大红的缎面,和两人身上的婚服相互映衬,竟将少年衬出几分别样的风姿来,莲玥转了转眼珠,伸手便抽了他的腰带,然后,是衣带…

少年精壮的上身渐渐裸/露出来,蜜色的肌肤,肌理分明,莲玥的脸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可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将他的上衣全部褪去,而司廷,就这么躺着,睁着眼看着她,任由身上的人一点一点脱去自己的衣服。

莲玥俯了身,手指划过少年□的胸/膛,引起少年一阵阵的颤栗,她却只觉触手一片滚烫,有些无措地将手按在他的胸膛,俯□去,闭着眼再次吻上他的唇。

这一次却只是浅尝辄止、一触即离,莲玥试探地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然后一路下滑到他的颈侧,少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她纤细的腰身,她只觉得他格外地用力,几乎快要将她的腰揉断一般。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却见少年喉头滚动,忍不住凑上去轻咬一口,末了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引得少年一阵闷哼。

吻一路下滑,蜿蜒出一道水光,他的胸口有深深浅浅的伤痕,都是在边疆的那几年留下的,甚至连心口,都有着一个剑上的疤痕,莲玥忍不住颤着睫毛吻上那条疤痕…若是那一剑再偏上半分,她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幸好…幸好…

少年不自觉仰头闷哼的模样似乎让莲玥觉得很是有趣,一路轻轻啃咬着,看他皱着眉的模样让她轻笑出声来,却在下一刻,感到小腹被一个硬物抵住时,陡然僵住。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没来由地,突然就害怕了起来,止了吻,低声道:“阿廷,我们休息吧。”然后支起身子想要去熄了烛火——反正他也醉了,却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带到清醒,已然被少年压在了身下。

“阿、阿廷你不是醉了么?”

“本来是,现在清醒了些。”少年的笑意依然不似先前那般澄澈,眸中一片浓重的墨色,脸色却是越来越红。

“好累,我们休息吧…”少女别过眼,有些不自然地道,仿佛先前大胆主动的另一个人一般。

“师姐,”司廷俯了身,含住她的唇瓣细细地舔舐轻啃,清冷的嗓音染上了几分沙哑,“今夜…是洞房呢…”

“我、我…”

“师姐莫要害怕。”他柔声安抚着,一点点抽去身下人的腰带,“交给我。”

烛火还未曾熄灭,眼前的眉眼被照得影影绰绰,可那温柔的神色却是格外清楚,莲玥怔了怔,终于还是嗯了一声,任由他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衣服。

少年很青涩,可是他的唇舌和手指却轻易地在自己身上撩起一片火热,他的手心有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茧,抚过自己的身体,带起一阵痒意,还有难以言喻的酥麻,这样从未有过的感受让她无所适从,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声唤着他的名字,似乎他是她唯一的依凭。

“师姐,我很高兴。”

“我…也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就…就是这样了…你们不要打我!就是这一点,我已经写了整整两天了!!最苦逼的事莫过于一个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的妹纸码H!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纯情的,但是H真的好难写啊摔笔!!

下章结局吧,尽量明天发。

【我发现卡H之后去写短篇放松,最终结果只能是越来越卡H,然后短篇字数越拖越多

剑三短篇,玩男号的犀利妹纸的故事…保证HE!!!再BE我就砍手!

(万花X纯阳)山重水复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莲玥和司廷成亲的第二日,万花谷众弟子就离了谷。

谷内和谷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而昨日欢腾喜庆的气氛,在出谷的一瞬间,荡然无存。莲玥怔了怔,垂眸握住司廷的手,感觉到那人掌心的温度,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才几日的工夫,安禄山的叛军又已经连下数城,虽还未到长安,可这昔日繁华的都城之中,却也已是一片人心惶惶。

曾经人人自豪的大唐盛世,好像就在这一瞬间突然凋蔽,入目尽是萧条的街道,偶尔走过些路人,眼中都是一样的茫然和惊恐。

大唐,是不是,就要到此为止了?

不,只要他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就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万花谷求的是一个桃源,却也决不会在风雨交加之时,只身避入桃源。更何况,其他各派也都已经有了动作,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候,还有什么纷争恩怨比国家的生死存亡更重要的呢?

一路走来,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万花的步伐一缓再缓——怎么还能够走得动呢?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重病缠身却饥寒交迫,多少人在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亲人,又有多少人流下了无辜的鲜血,丢掉了性命?

即使身着墨袍的医者们拼尽了全力去医治遇到的每一个伤患,可他们毕竟不是神仙,人力终有尽时,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来不及挽救,就在自己手中消逝,那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副千斤重的担子,沉沉地压在了每一个人心上。

就算医好了身上的病痛伤口,可失了家宅和糊口的活计,身无分文流离失所,又要怎样才能生活下去?

墨袍的医者们,只觉得脚下迈出的每一步,都重逾千斤。这块土地,曾经有多么秀美的风光,如今,战火燎原,几成废墟…

洛阳城破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万花弟子刚刚到达雎阳。

至德元年,安禄山攻破博陵、蒿城,并下巨城、灵昌。天策兵马使徐长海领兵出征,在荥阳与安禄山军决战三天三夜。

十二月,荥阳陷落,徐长海殉城。

同月,洛阳城破,副都统秦颐岩在东门孤军奋战,身中数十箭而亡。

长安危在旦夕,朱剑秋出计,亲自假扮玄宗留守长安,被安禄山手下的杀手暗杀。

同年,长安城破,天杀营统领冷天峰失踪。

天策府统领、英国公李承恩亲自保护圣上逃亡成都,在途中独自留下掩护,战死。

整个天策府三千五百二十七名将士全部殉国,无一幸免。

从此世间再无天策府。

长枪独守大唐魂的东都之狼,终成过往。

若非先前与南诏一战死伤太过惨重,大概结局也不至于此吧。可惜,世间从来都没有如果。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莲玥泪流满面,连向来笑意满满的师兄们,此刻也都是红了眼眶。天策府满门忠烈之后,自大唐开国一直到现在,终于走到了终点。莲玥想起顾眠鞍每次被自己揶揄时,那敢怒不敢言的神情;想起那些将士们在自己包扎时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地安慰自己;想起他们战胜归来,哪怕伤得再重,却总是笑得像一群孩子般单纯满足…

没有了,都没有了。手握长枪、用血肉之躯挡在同胞身前的那群人,终于还是全部都离开了。他们大概是没有丝毫后悔的吧,最后的遗憾,大概就是没有办法继续守护这片疆土、这片山河了吧?

没有关系,剩下的,就由我们来完成吧!莲玥捏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你们已经累了够久的了,安心休息吧,我们会像你们一样,守到最后一刻。

至德二年十月。

乌云蔽日,天气阴沉,风吹过,卷起街道上的灰尘,将这空气搅得更加浑浊,街道之上,渺无人烟,一片萧条破败。

“师兄。”莲玥抬头,灰尘有些迷眼,她揉了揉,眼睛显出几分红肿来,看向身边的男人,“已经十个月了,这里,还能支撑多久?”

至德二年元月,安禄山叛军攻至雎阳,唐河南节度副使张巡帅军民守城,万花弟子便都留了下来,相助守城,如今,已是十月了,情形正越来越糟糕,她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多少将士和百姓,还有…与她从小相伴的同门们,在这一战中丢了性命,她记得那一件件玄衣被血染透,却仍旧是浓重的墨色,似乎并无不同,唯有那肃杀的血腥之气难以掩盖,昭示着一条条生命的逝去。

安禄山大军人数众多,补给充分,而他们,已在这里困了整整九个月,几乎颗粒无剩。

“不知道。”身边的男人干脆的摇头,见莲玥咬着唇,忍不住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但是待援军抵达,便可解围了吧。”

“可是师兄…”莲玥抬头,直直地盯着男人,眼中没有惊慌,只有波澜不惊地平静,“天策府已灭门,各地节度使临阵逃脱,圣上自顾不暇,还有谁,会来相助?”

男人一愣,而后很快便笑了起来,抬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最坏的结果,也无非一死罢了,何惧之有?”

莲玥呆了呆,也一样笑了,是啊,最坏的结果,也无非一死罢了,何惧之有?

“大夫,让我去守城吧!”双臂缠满绷带的男人步履蹒跚,刚想要偷偷离开,却被莲玥拉住,皱着眉轻斥:

“你这样,和找死又有什么分别?”

“我没事的,大夫让我去吧!”男人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却执着地想要挣脱莲玥的手:“城不能破啊!”

“你…”

“是啊大夫,我也没事,让我去吧!”

“还有我!”

这里算是医帐,莲玥两人负责留守此处照顾病人,身为医者的两人生平最讨厌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看着这些浑身伤痛未愈却请求上战场的人们,阻止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哎,小心!”

一人挣扎着想要上前,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莲玥弯腰去扶,却突然从袖中掉出一个小盒子来,在地上滚了滚,终于停住,莲玥望了眼,却突然脑中一片空白,脸上血色尽失,腿一软,跪倒在地。

那是…五毒教长老送的那对小虫,此刻分明已经死去,尸身僵硬。

小虫是以心口血相喂,与主人性命相连,她还是好好地,小虫却死了,原因只有…出事的人,是阿廷。

“阿廷…”莲玥喃喃,颤抖着伸手抚上那只小虫,泪水,终于克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玥儿?”

“师兄,我没事。”莲玥扯出一个笑来,泪水却流得更凶,其实不该意外的,战场那么凶险,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也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她只是有些遗憾,最终,还是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呢…不过没关系啊,莲玥抹去眼泪,起身看着眼前那一队身穿甲胄、趾高气昂的狼牙军,笑着执了笔在手——阿廷,我们大概…不会分开太久了呢…

“从我的病人身前滚开!”凝气于笔尖,莲玥浅笑,出手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竟让身侧的师兄和身后的伤患们同时都呆上了一呆,便见她出手如电,笔尖已然点上了对面人的咽喉。

“只要我还活着,谁也别想动我的病人。”玄衣的男人很快回过神来,同样抽了腰间的笔,迎了上去。

至德二年十月初九,雎阳城破,所有军民,连同相助守城的万花弟子,尽数战死。

同一日,万花谷一夜飞雪。

百岁的药王带着年幼的弟子们,在谷中看着纷飞的大雪,默然无言。

万花谷,闭谷。

谷口的凌云天梯从此废去,万花谷,再无入口。

安禄山叛军于雎阳被拖住一年,为大唐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唐军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进而成功反击。

宝应元年,安史之乱平。

大唐从此再不复盛唐气象,元气大伤,中原武林高手凋零,各大派因派精英弟子相助平乱,损失无数,经年难复,自此开始休养生息,而…天策府与万花谷,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为传闻,再渐渐地…连传闻也不见提起。

十年后,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批身着墨色衣衫的年轻医者,他们医术高超,运针如神,却赠医施药、仁心仁德,但有疾厄来求,从无推辞,亦无要求,在他们手下得到救治的病患不计其数,而每当问及来历,却都只是转着手中的笔,笑而不语。

——全文完——

【希望大家能接着看完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写到这里,我想要写的,也就全都结束了。我知道这个结局是不那么让人愉快的,而我自己本身,也是HE的坚定拥护者,但是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维持这个结局——包括天策府和万花谷的结局。

很早的时候起,就想要想写一篇剑三背景的文,然而终于决定下笔写下这样一个故事,就是因为阳宝哥(剑三早期策划)所说的,万花谷最终的结局,对,就是我这里写的这样。

雎阳之战,万花弟子相助守城,至十月,无人来援,尽数战死。

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结局,但却是我觉得最美的结局——我心中的万花谷,就是这样的,逍遥自在,却在国家危难的关头挺身而出,以身相护。

我说过,万花谷完全可以在谷中躲避一切风雨,安禄山叛军绝对不可能攻破万花,但如果这样,那万花也就不是万花了。

我爱万花谷,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少,而这样一个结局,正是我心中的结局。

悲壮,却仍留有希望。万花谷的大医精诚,也绝对不会断绝。

另外,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司廷的灭门之仇始终没有能报。从一开始,我的打算就是他被安史之乱绊住,来不及报仇。我想说的是,仇固然要报,然而却绝不能让仇恨蒙蔽了双眼,逝者已矣,生者还要好好地活下去,以及…国仇家恨,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我的笔力还差得太远,我想尽量写出我心中的万花谷,却终究还是难描画其万一,也算是一种无奈吧。

话说,之前听好多作者说,BE了之后有读者刷负啊!我很慌的,求不刷负!

呐,我要写的结局呢都已经写完了,但是之前答应过的,如果大家觉得不能接受的话,会再写一章很甜很甜的番外作为结局。这样好不好,到周日晚上12点为止,如果不能接受这个结局的人多过接受的人,我就在周一晚上更一章番外。在这章下面留言就可以了(求不刷负QAQ你们要是觉得我实在可恶的话,就打零分吧TAT),周一早上起来我会数一数接受和不接受的人数的

PS:下周开新文,女主是一个淡定温柔的中医,文名暂定为《冷淡是病,得治!》,到时候一样求包养!轻松温馨HE!(相信我《师弟》这篇绝对是唯一一篇结局不太圆满的了!!如果长篇再BE我就砍手!立此为证!)】

专栏求包养

番外·定风波

番外·定风波

“喂!刚才有没有人经过?”玄衣的少女刚打开门,就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堵在自己门口,说话间毫不客气,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可是一身蓝黑色衣衫的男子?”少女并不以为意,浅笑着问,那群男人见是个年轻柔弱的姑娘,原本的气焰也不由得压了几分下去,点了点头,少女指了指门外,道,“我见他刚才似是慌慌张张地往那处去了。”

“多谢!”

“安心了?”合上门,少女转身,抵在腰间的千机匣硌得她有些疼,她却仍旧只是安静地看着对面用面具覆住半边脸的男子。

“多谢。”男人的声音很冷,短短两个字,少女听着,竟觉得像是凉到了骨子里一般,不由得皱了眉,看着男人收起手中的千机匣,踉跄着跨出几步走到门前,伸手欲推,却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向后倒去。

“真是乱来。”少女无奈摇头,堪堪接住男人倒下的身子。到底是个成年男子,少女半抱着他终于挪到床上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却也只是不甚在意地用帕子抹了额头的汗,然后伸手探上了对方的脉搏。

背着装满草药的箩筐从山中回来,刚推开门,还来不及做出半分反应,少女就已经被扼住喉咙压在了墙上,脖子上的那只手微有些抖,可力道却大得惊人,她有些艰难地呼吸着,看清了对面那张戴着面具却仍旧掩不住一身凌厉肃杀之气的男子。

颈上的力道松了几分,微微咳嗽了几声,少女终于觉得呼吸开始顺畅了起来,指了指身后背着的箩筐,浅笑着道:“我替你上药。”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终于垂下手放开了她,转身向屋内走去。

他的身形还有些不稳,脚下一深一浅地走得艰难,少女伸手扶上他的手臂,察觉到他身子一僵,却终归还是没有拒绝,忍不住仰起头,对着他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

“为什么要救我?”男人的伤已经开始渐渐愈合,只是身上的绷带还没有除去,看着一旁神色安宁、碾磨着药材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

“因为你受伤了啊。”少女手下未停,语气淡然,好像说出的是什么理所应当的话来。

“你该知道我唐门弟子俱是杀手,我会杀了你灭口。”男人面无表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