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西陵殇却像没看到她一样,自进来就直直盯着龙痕,凤眸中蓄满风暴。

龙痕翻身坐起,待看清来人,连忙拾起掉在床边的弯刀,一把将吴昕抓起,弯刀就抵在了她脖子上,他朝着西陵殇大吼,眼里隐隐有了恐惧:“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西陵殇冷笑,脚步却依旧没停,似乎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见龙痕微微怔愣,他唇边的笑容更浓了几分,“她是你们西隅的公主,你这是大不敬!”

龙痕震惊,他看了看吴昕,又再看看西陵殇,满脸狐疑。

“怎么?你不信?”西陵殇依旧往前走着,从容淡定,第一次迎上吴昕投过来的目光:“落衣,你自己告诉他,告诉他你是谁,告诉他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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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妖妖的花儿,大爱妖妖!

坑深42米:很重要吗

“怎么?你不信?”西陵殇依旧往前走着,脚步从容淡定,他侧首迎上吴昕投过来的目光,勾唇:“落衣,你自己告诉他,告诉他你是谁,告诉他你的使命。”

眸光相接,她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这个男人是让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将地图骗到手。

吴昕呼吸一滞,原来一计失败,他早已想好了第二计。

看着他依旧前移的金线玉履,心下泛起丝丝悲凉,她抿了抿唇,第一次无视他的暗示。

“不要再往前走了!”龙痕手中的弯刀朝吴昕的脖子上进了一分,他猩红着眸子,有些歇斯底里:“我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你不要以为我不认识你,是你让我们西隅亡的国,公主怎会和你这个仇人在一起?让我走,我便放了她!”

西陵殇唇边的笑意僵住,眸中有黑云迅速聚集,直欲摧城,他再次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吴昕,眸光微凉。

“就凭你也敢威胁本王?”他紧抿着薄唇,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那就试试,反正她会比我先死!”龙痕的手一紧,已有一线殷红的血自白璧的脖子上渗出。

颈上一阵刺痛,吴昕不由得蹙起眉心,她想反身一击,可还没动,却是让颈上的刀口又进了一分,大滴的血流出,流至粉色的肚兜上,染成一朵朵刺目的蔷薇。

“快说,让这个男人放了我!”龙痕摇了摇她的身子。

吴昕苦涩一笑,不语。

这个男人岂会听她的?

“本王不是说过了吗?没有人可以威胁本王!”话还未落,西陵殇眸光一变,以惊人的速度拔出身上的佩剑,直直朝吴昕身旁狠狠刺入。

滚烫腥甜的鲜血喷洒到脸上,吴昕一颤,只感觉到脖子上的力度顿时松了几分,旁边的人睁着大大的眸子抽搐了几下,终于直直倒了下去。

吴昕跌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心中所想。

西陵殇脱下身上的衣袍,上前,披在她的身上,淡淡地说:“我们走吧!”

走了几步,见她依旧没有反应,又回过身来,打横将她抱起,声音仍然淡得如水:“本王差点忘了,你脚上有伤。”

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吴昕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不声不响。

脚上有伤?

她何止是脚上有伤?

回到客栈,华安已经焦急地等在那里,见两人此副光景,即便担忧,却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去小二那边打了一盆热水回来。

吴昕躺在榻上,静静地看着西陵殇用热毛巾擦拭着她唇边、脖子上的血渍,他面色沉静、眸光深邃,薄薄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她知道他在怪她,她没完成任务,她没接受他的暗示。

很快,伤口都擦拭干净了,西陵殇起身,欲走出去。

“那个地图对王爷来说很重要吗?”榻上,吴昕撑起身子,秋水淡淡。

坑深43米:计划之外

“那个地图对王爷来说很重要吗?”榻上,吴昕撑起身子,秋水淡淡。

西陵殇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末了,却又转过身去,声音清冷:“你好好休息吧!”

“地图在龙府内室房顶的横梁上。”

这是她谎称自己已经拿到地图,见龙痕条件反射般看向房顶,才得出的结论。

她终究还是告诉了这个男人。

西陵殇背脊微僵,再次回头,却见她已经低叹一声,躺了下去,缓缓阖上了双眸。

***

接下来几日,西陵殇和华安早出晚归,似乎很忙,吴昕却一直在客栈里休息。

听华安说,事情办得甚是顺利,西陵殇很快就控制了那支军队。

当一切事情都了了,他们打道回府,已是多日之后。

西陵殇和华安依旧打马前行,而吴昕因为腿伤未好,只得改坐马车。

王府门前,早已得知消息的婴宁和一群侍妾都打扮得分外妖娆,侯在了那里。

“王爷!”西陵殇刚下马,她们便袅袅婷婷、温香软玉地偎了过去。

直到西陵殇在她们的簇拥下进了王府,消失在视线里,华安才微拧着眉心,下马,撩开马车的车幔:“我抱你进去吧!”

“嗯”吴昕点头,面色清冷。

华安抱着她穿过院子、穿过水榭楼台,直奔流芳阁而去。

透过他的肩膀,吴昕看到远处的一个亭子里,姹紫嫣红的莺莺燕燕中间,一袭鎏金黑袍的西陵殇正和她们邪肆地调笑着。

***

又过了几日。

吴昕脖子上的伤口结的痂都掉了,可膝盖上了伤口却不见一丝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一些,且范围明显扩大,整只脚连动一动都很吃力。

于是,她再次见到了岳篱,那个白衣胜雪、如同谪仙的男子。

流芳阁里

吴昕倚在床榻之上,面色沉静,淡淡眸光扫过正仔细检查她腿上伤口的岳篱、扫过站在一旁满脸忧色的华安和彩霞,最后落在坐在案前沉默饮茶的西陵殇身上。

不是一切都在那个男人掌握之中吗?

不知这个被他伤得分寸拿捏正好的伤口,半个月过去了却只见恶化,不见好,是不是也在他的预期里头?

岳篱对着伤口,仔细端详了许久,温润的脸色逐渐清冷,最终变得凝重起来。

轻缓地放下卷起的裤管,替她盖上薄被,他起身,朝西陵殇微微一鞠,眸色深沉:“王爷!”

西陵殇睨了他一眼,对他眼中的深意有一丝怔愣,微微拧了眉,放下茶盏,起身,黑眸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让无心休息!岳太医随本王去前厅开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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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44米:寒冰颠毒

西陵殇睨了他一眼,对他眼中的深意有一丝怔愣,微微拧了眉,放下茶盏,起身,黑眸漫不经心地扫过众人:“让无心休息!岳太医随本王去前厅开方子!”

望着一黑一白翩然离去的背影,吴昕牵起唇角。

她岂是没看出两个男人在打哑谜?

她岂是不知道一个简单的伤口十天半个月都不见结痂意味着什么情况?

只有一个可能,她腿上的再生能力已经被某种物质破坏。

***

前厅一袭镏金黑袍的西陵殇负手立于窗前,漆黑如墨的眸子遥望着院子里一棵琼花,心中隐隐透着不安。

“说吧!无心的腿是何情况?”

“甚是严重。”岳篱低叹,执起砚台上的野狼毫,准备写药方,倏尔,似想起什么,抬眼从背后看着西陵殇:“不知她是如何落下的伤口?”

西陵殇一僵,缓缓收回远处的目光,垂下眼睑,静默了几秒,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岳篱,眸光微凉。

“几时一个小小的伤口却如此要人命一般?”

“不是伤口的问题,无心姑娘是中了一种叫寒冰颠的毒。”

“中毒?”西陵殇眯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岳篱,透着怀疑。

“是的!此毒的媒介必须是要有伤口,而一旦中毒,伤口不仅不会痊愈,还会蔓延,时日一长,毒性会走遍全身,就会导致身体的某些机能丧失,直至生命。”

机能丧失?

直至生命?

岳篱的话强烈撞击着西陵殇的耳膜,一遍又一遍。他眯眸,眸中寒芒乍现。

好你个龙痕!居然在金疮药上做手脚!

可…龙痕已不在人世,是不是意味着这毒…

抿了抿薄唇,他清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喉咙:“可有解药?”

“有自是有,却是很难找到,要生长在极北冰山之地的火莲才可以。在下如今开的药只能延迟毒的蔓延速度而已。”

火莲?

眸光一敛,西陵殇转过身去,静默了几秒,方沉声说到:“本王知道了,岳太医请回吧!”

“是!”岳篱微微颔首,退了出去,刚走出房门,却是听到身后骤然一声巨响。

回头,就看到西陵殇一拳重重地砸在紫檀木的窗棂上,阳光透过窗格子洒进来,木屑纷纷扬扬,他一张脸黑沉得可怖。

***

虽然岳篱每日都过来给吴昕换药,可她的情况依旧是越来越严重,才几日,右脚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忙,西陵殇没有再来流芳阁,而华安让府中的木匠做了一个黄梨木轮椅送过来,却是也不见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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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很快要虐了,哎~~

坑深45米:听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忙,西陵殇没有再来流芳阁,而华安让府中的木匠做了一个黄梨木轮椅送过来,却是也不见露面。

有时甚至连彩霞都不见踪影,吴昕突然觉得自己的身边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个安静并不仅仅是因为少了他们的身影,而是她真的感觉到了周围世界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每每问岳篱,他都温润地笑着,说没事,只需配合他的治疗就可以。

看着这个男人不徐不疾、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其实心里明白,自己的情况是越来越糟了。

发现自己彻彻底底听不见了,是在一个雨后的清晨。

暴雨初歇,朝阳破晓,院子里的琼花落满一地,洁白得直晃人眼。

她窝在轮椅上,微微扬着小脸,闭着眼睛,深嗅着这被雨水洗涤过,清新中夹杂着淡淡琼花香的空气。

婴宁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动静大得出奇。

虽然才两个月的肚子一点都未隆起,可她却已然有了十足的孕相,腰身前送、肩膀后仰,着一件宽大的衣裙。

看着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的吴昕时,她的眼里掠过阴冷。

搭着婢女的手,她一摇三晃地上前,而轮椅上的女子却似浑然不觉一般,理也不理,依旧扬着脸,陶醉在晨曦里。

婴宁的美眸里染上丝丝隐忍的怒气,她抿了抿唇,冷声喊着她的名字:“无心姑娘!”

女子依旧没有反应。

她顿时小脸泛白,即便王爷对这个女人的事情越来越上心,可在这个王府里面,她才是主人,这个女人不过是个仆而已。

仆见了主人,岂有不理不睬之理?

那日,西陵殇跟她说有重要公务,要出门数日。她心里清楚,几时东墨与遥远的北国之间有了公务?真正的目的她又岂会不知?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婴宁银牙暗咬,第一次忘了优雅和风度。

她朝婢女小云投去一觊,眸底阴笑尽凝。

婢女心领神会,点头,一把抓住轮椅的把手,狠命一推。

吴昕骤然睁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怎回事,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循着一双精致的绣花软履往上,就看到婴宁怒气满盈的脸,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只讶异了一秒,吴昕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

垂下眼睑,她弯唇,苦涩一笑,自己果真不中用了,平日,连有功夫的人都休想近她的身,不想如今却迟钝到这般境地。

看来无论她这几日怎样装冷静,怎样不承认,她彻底聋了终究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此时,这个女人过来又是什么目的?

抬眼,她迎上婴宁的视线,眸光冷冷。

坑深46米:家事差事

抬眼,她迎上婴宁的视线,眸光冷冷。

婴宁一颤,被吴昕眼中的冷冽和不屑刺痛,她轻抖着身子,咬牙:“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今日过来不过看看无心姑娘到底多大的一个伤口,竟然如此这般要死要活?”

说完,朝边上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吴昕虽然听不到,可前世跟师傅学过唇语,看着婴宁一张一翕的红唇,她依旧清清楚楚知道说了什么。

婢女刚准备上前掀起她的裤管,就被她手一扬,毫不留情地甩了出去。

看着趴在地上嚎叫的婢女,婴宁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她指着吴昕,上气不接下气:“反了,反了,你不要仗着自己会功夫就以为自己了不起!我就不信今日治不了你!”

话还未说完,她就上前一把抓住吴昕的头发,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吴昕痛得瞳孔一缩,直觉得整个头皮都要被这个女人生生撕下。

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般的身手和劲道!

原来…原来,她也是个练家子,吴昕一愣,没想到她平时竟隐藏得这么深。

就在她微微怔愣之际,婴宁却是骤然抡起了另一只胳膊。

眼见着一记耳光就要重重地甩在吴昕的脸上,她的手却是陡然被人握住。

“岳太医!”婴宁一愣,旋即脸上一红,又恢复了往常的娇羞柔媚。

岳篱一袭白衣,面色清冷,他冷冷地觊了她一眼,重重甩下她的胳膊,径直弯腰,将坐在地上的女子抱起。

婴宁的脸色红中转白,白里透青,看着岳篱的背影,她冷笑,有些狰狞:“希望岳太医明白,她是王府的右统领,这是王爷的家事!”

将吴昕轻轻放在轮椅上,岳篱回头,看着她,目光冷冽:“也希望侧王妃明白,她如今是在下的病人,这也是王爷交代的差事!”

“你——”婴宁气结,被胀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却只见岳篱背过身,白璧纤长的手指毫不避讳地梳理着吴昕被抓得凌乱的头发,再也不看她一眼。

她眼中阴光一闪,瞪了一眼边上的侍女,“我们走!”

看着她的背影,难得一见的气急败坏,吴昕禁不住弯唇淡笑。

半响才意识到岳篱在拨弄着她的发丝,轻柔的动作,稍嫌暧.昧,她不禁脸一红,微微往椅背上一靠,不着痕迹地避开。

抬眸,定定地看着他,一双水眸清澈见底,她喃喃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岳篱一怔,静看了她几秒,禁不住心中一痛,忙不迭移开视线,看向地上被昨夜的暴风雨打落的琼花,低笑:“你这是在怀疑岳某的医术吗?”

吴昕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因为她必须看着他的唇,才能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也希望在他的脸上看出端倪。

良久,她才摇着头垂下眸子,勾唇,她其实已经懂了。

从广袖中缓缓取出一个精致的朱红木漆小盒子,她抬头望向天边的日头。

坑深47米:卑微试探

从广袖中缓缓取出一个精致的朱红木漆小盒子,她抬头望向天边的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