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她,眸如月、唇如樱、长眉似柳、黑发如瀑,一袭粉色轻柔的钗裙被晚风带起,似梦似幻,比起王府里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差毫厘。

吴昕看着惊在那里忘了反应的婢女,淡淡一笑:“王爷呢?”

婢女似乎才回过神来,如梦方醒般指了指花园的方向。

晚风习习、夜凉如水。

花园里有幽幽的琴声传来,如泣如诉,在这料峭的夜里,显得是那般的苍凉和落寞。

吴昕循着琴声而去,就看到亭台里面,一个男子抚琴的身影。

他低垂着眉眼、孤寂地坐在那里,白璧纤长的手指抚弄着桌上的一把瑶琴,琴声婉转低吟,仿佛诉说着一个人浓烈的孤单。

他不是无所不能吗?

他不是只要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吗?

为何还会有如此萧瑟落寞的琴声?

吴昕轻提着裙裾,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楚。

夜风拂过,带起他的墨发,在身后妖冶地盘旋,一袭翩跹的白衣,俊美的无法比拟。

终于,她缓缓伸出手,从后面抱住他,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上,她颤抖地唤着:“王爷!”

琴声嘎然而止,西陵殇身子明显地一僵,大手就停在琴弦的上方,忘了动。

许是衣袍上沾染上了晚间的薄露,贴在脸上有些凉意,吴昕又不自觉地紧了紧手臂,让自己的身子整个都贴在了他的背上。

“无心…”西陵殇声音暗哑低亘,透着丝丝意外和不确定。

吴昕轻嗯了一声,薄.颤的小手从他领口的衣襟探入,有些生涩地在他精壮的胸膛上游走。

西陵殇喉头一动,隔着衣衫握住她的小手,不让她再乱动,而是反手一拉,将她抱至了自己的怀里。

等看清她身上的装扮时,西陵殇的眸色愈发暗沉了下去,他低头看着她,挑眉,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愉悦:“做什么穿成这个样子?”

吴昕咬着唇,不敢看他的眼睛,蜷在他的怀里,不语,只听到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强烈地撞进耳朵里。

西陵殇低笑,温暖的指腹轻柔地拂过她的眉眼,俯身凑到她的耳旁:“如果是为了诱.惑本王,那么无心成功了。”

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拂过耳畔,温热地打在肌肤上,酥酥麻麻,吴昕咬着牙闭起了眼睛,身子却是不可抑制地一阵薄.颤。

西陵殇静静地望着怀里的女子,她紧咬着下唇、浓而卷翘的长睫微微颤抖,即使月色朦胧,却依旧能看到她双颊的绯红。

顿时心中大动,他终是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去。

坑深70米:他是好人

顿时心中大动,他终是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去。

吴昕只觉得唇上一重,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就铺天盖地淹没了过来。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她忘了动、也忘了思考,就这样瘫倒在他的怀里,身子颤.抖着。

西陵殇的唇舌滚烫火热,似乎有某种魔力一般,轻易就撬开了她紧咬的贝齿,探进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辗转缱绻。

难耐的酥麻和陌生的快感让她的身子难以抑制地轻.颤,她不自觉地伸出胳膊,无力地圈上了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全贴进了他的怀里。

青涩如她,虽明知不可为,却还是深深地陷入他温柔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良久,西陵殇却是突然离开了她的唇,微喘着看着她,勾起唇角。

今夜的她是如此美好,又是如此陌生,他知道,她心中一定有事。

凑到她的耳畔,含住她莹白的耳垂,轻揉.慢.捻,他声音低沉,如醇酒一般醉人:“说吧,何事找本王?”

吴昕一惊,从迷离中清醒过来,天啊,自己在干什么,差点忘了正事。

倏地睁开眼睛,潋滟眼波中倒影着西陵殇绝艳的侧脸,她咬着唇,唇齿间还有刚才这个男人芬芳的气息,“王爷曾说过会补偿无心的,是吗?”

西陵殇一怔,直起身来,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黑眸深深地看着她,勾起唇角:“是!”

吴昕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王爷也说过会给无心想要的东西,是吗?”

西陵殇含笑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探究,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只得继续点头,“是——”上扬和拖长的尾音满透着宠溺。

“那…”吴昕看着他,欲言又止,因为她知道,她一旦说出来,这个男人肯定会生气,但她又不得不说。

可这些西陵殇哪能明白,只当是她来催他了,他也在等机会,等一个给她身份的机会。

他向来讨厌女人这般索要,可不知为何今日这个女子此为却让他莫名的有些激动。

唇边绽放出一记绝艳的笑容,他抬手轻刮过她的鼻尖:“怎么?无心等不及了?”

“不是!”吴昕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沉淀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不可以放过岳篱?”

西陵殇眸光一寒,微微眯起眸子,伸手捏起她的下颚,声音也不由得冷了下去:“原来无心今日的种种就是为了那个男人?”

“岳篱他是个好人。”

“好人?”西陵殇冷哼,骤然起身,吴昕就从他的怀中直直跌坐在冰冷的石地上,他也毫不疼惜,居高临上地逼视着她:“一句好人,也值得你如此舍了身地为他?莫不是你的情郎?”

“不,不是”她摇头,脸色发白,“此事因无心而起,无心不想连累了人家。”

“因你而起?”西陵殇冷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弯腰凑到她的面前,勾着唇角一字一顿,“无心太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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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71米:给你名分

“因你而起?”西陵殇冷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弯腰凑到她的面前,勾着唇角一字一顿,“无心太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说完,直起身子,一甩袍角,走下亭台、愤然离去。

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地就大声控诉了起来:“这难道就是王爷对无心的补偿吗?无心要的东西不多,就这样王爷都吝啬得舍不得吗?”

坐在冰冷的地上,吴昕胸口急速地起伏。

水榭边上,西陵殇顿住,慢慢转过身来,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边、肆意翻飞,隔得太远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被风带了过来。

“无心想要的本王自会给,但是岳篱的事本王希望今后不要再听到!”

口口声声我要的东西!

呵,吴昕冷笑,“敢问王爷以为无心想要的是什么?”

“名分,不是吗?”他记得,她说她打掉孩子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只是个不堪的杀手,这不是希望有个好的名分是什么?

名分?

吴昕笑得更欢了,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原来他一直以为她想要的是一个光鲜的名分。

她在他心中,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世俗的女子?

她懂他如此,他竟这般不懂她!

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将一颗心遗失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还甘之如始?

再抬眼,水榭的那头却已空无一人,不知何时,西陵殇已经离去。

吴昕望着石桌上的瑶琴,心中满是悲凉。

***

幽兰阁

“你说的都是真的?”婴宁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到桌上,看着婢女小云,脸色发白。

“千真万确,是奴婢的一个小姐妹正好端茶路过后花园,听到的。”

婴宁跌坐在软椅上,面容颓废至极,王爷果然是想给那个女人名分了。

她抬头看着小云,从未有过的惶恐,“如今怎么办?”

小云阴冷一笑:“侧王妃也无须担心,她一个侍卫头,什么家世背景都没有,能有什么名分?充其量一个侍妾而已,说破天也最多能做一个夫人,即使王爷想,皇上岂能容得下?这王府里面还不是你侧王妃说了算。”

婴宁一想,也是,自己就是因为侍女出身,才只能做个侧王妃的。而且,她怎么说也是皇后身边的人,而无心呢?什么身份?

身份?

突然她就想到了什么,美眸中一抹精光掠过。

“王爷!”

西陵殇一袭白色中衣,走了进来,小云忙不迭福身行礼,婴宁也连忙笑靥如花地贴了上去。

这个男人终于来幽兰阁了,看来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西陵殇面无表情,一声未吭,径直弯腰将婴宁打横抱起,往床榻边走去。

坑深72米:噩耗传来

西陵殇面无表情,径直弯腰将婴宁打横抱起,往床榻边走去。

小云偷笑着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婴宁一颗心如同小鹿乱撞,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雕凿一般俊美的轮廓,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深深地呼吸。

他的怀中是如此的温暖,带着他特有的气息,这般的让人迷恋。

西陵殇将她丢在床榻上的软被上,就欺身压了过去。

“王爷,你好坏啊!”婴宁娇嗔地躺在身下,小手却不安分地探进他的里衣,摩.挲着他精壮的胸膛。

他好久没动过她了,她想他,想他的身体。

西陵殇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眸色猩红,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大手粗暴地扯下她的衣衫,抚上她坚.挺的胸部,重重地揉.捏,在她白璧的肌肤上留下施.虐的痕迹。

婴宁半张着朱唇,似舒服似难受地娇.吟,在他的身下蛇一般,扭动。

西陵殇眸光一闪,脑中竟出现,无心躺在他怀中,紧咬着下唇、双睫颤动的模样,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迅速褪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没有前戏,腰身一挺,直接进入了婴宁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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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吴昕继续陪着西陵殇上朝,她一袭青衫,腰持佩剑,默默地跟着轿子旁边。

西陵殇始终面色沉静,眼神淡漠,甚至下轿时,她寻常一般伸过手去搀扶,都被他默默地避开。

她知道,他还在为昨夜的事生气。

吴昕自嘲地勾起唇角,该生气的人是谁?是她才对吧?

就因为他是王爷,就必须人人顺着他吗?

下朝回王府的路上,又遇到了岳篱的娘亲,这次她没有大吵大闹,只是静静的一个人站在路旁,满眼期盼地看着他们走过。

吴昕一阵难过,甚至都没有勇气抬眼看她,咬着唇,勾着头跟着轿子边上。

直到走过了很远,她才敢放慢脚步,回头望了望,就看到那个妇人依旧还站在那里,背脊佝偻、身影萧瑟。

她终是再也忍不住,紧步跟上轿子,“王爷,无心现在杀手和侍卫的身份挺好的,无心不要名分,只求王爷能放过岳篱。”

隔着轿帘,她看不到轿中男人的神色,半天等不到反应,她以为直接被他无视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他清冷的声音:“软肋那么多,做得了什么杀手?本王再说一遍,岳篱的事由刑部处理,本王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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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吴昕还在为岳篱的事情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是突然传来了他被判砍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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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73米:再见岳篱

又过了几日,吴昕还在为岳篱的事情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是突然传来了他被判砍头的消息。

京师贴满了判决的告示,吴昕半天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她疯了一般奔跑在大街小巷将它们一张张地撕掉。

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满心绝望,在一堆围堵的路人或同情、或无谓的目光中,她抱着一叠告示缩在墙角,第一次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她深知,这是有人在暗箱操作,否则不就开错了一味药,不就是那个疯傻的梅妃失控打碎了皇宫一些值钱的贡物,不至于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她心如死灰、痛到麻木,甚至连去质问西陵殇的力气都提不起。

明明是初夏,她却手脚冰凉,一个人蜷在流芳阁的床榻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却依旧感觉不到温暖。

她喊着彩霞,淡淡地笑:“去给我取些酒来!”

彩霞看着她,满是疑惑,记忆中从没见过她饮酒的样子。

不过,她是主,自己是婢,主子的心思岂能妄自揣摩?

于是就去拿了一壶酒,吴昕兀自一杯一杯地饮着,可是喝到头昏脑胀、视线模糊,却依旧没能让身子热起来,她索性提起酒壶,对着壶口饮了起来。

是她,都是因为她,害了这个美好的男子。

彩霞强行将她的酒壶抢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开始混沌,她笑着,笑出了眼泪,酒真是好东西啊,可以让人忘掉一切不好的事情。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的清晨,外面琼花树上已有早生的蝉在断断续续地嘶鸣。

阳光透过镂金窗户投进来,她眯起了眼睛。

酒醒了日子还得继续,她撑起身子,一阵头昏目眩,“彩霞,什么时辰了?”

彩霞闻声奔了进来:“今日早朝王爷让华统领随行了,让姑娘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

三日后岳篱问斩,她如何能好好休息?

西陵殇下朝回府的时候,吴昕已经等在了云光轩的门外,满头青丝盘成一个公子髻,一袭浅色青衫,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

“我要见岳篱最后一面”她开门见山,口气冷冽。

“宫中大牢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西陵殇瞟了她一眼,越过她,径直往里面走去。

“我知道王爷可以。”看着他的背影,她语气笃定。

宫中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吴昕再次看到了岳篱。

他依旧一身白衣,只是白衣上已经灰迹斑斑,甚至上面还沾有垫着睡觉用的枯草,原本白璧洁净的脸上已长出黑短的胡茬,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看到吴昕,岳篱激动地站起,扶着铁柱栅栏,一时竟无措得说不出话来。

坑深74米:离开他吧

看到吴昕,岳篱激动地站起,扶着铁柱栅栏,一时竟无措得说不出话来。

如此纤尘不染的翩翩公子变成这个样子,吴昕心痛得不能自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汩汩而出。

隔着栅栏,她握住他的手,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岳篱温润地笑,依旧如昔日一般美好,他抬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像哄一个孩子:“不哭了,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吴昕的眼泪更加汹涌了起来,她红着眼睛看着他,一边吸鼻子,一边哽噎:“都是我不好,你救了我的命…我却害了你!”

岳篱眸色一痛,伸手揽过她的脑袋,让她隔着栅栏靠在自己的怀里,他仰着头,不让自己的泪掉下来:“傻女人,是岳篱渎职,跟你没有关系。”

“时间到了!”边上的牢头凶神恶煞地催促。

吴昕不舍地离开,一步三回头,步子从未有过的沉重。

也就在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倏地蹦了出来,越来越清晰地盘踞在脑子里。

“无心”

岳篱紧紧抓着栅栏,黑眸中眼波流转:“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你愿意跟我走吗?”

吴昕红着眼睛看着他,坚定地点头。

岳篱开心地笑了,如日月霁光般明艳,忽然又想起什么,敛眉:“无心,离开他吧,他给不了你幸福,你去我家找我娘亲,她会将你每日吃的那雌蛊解药的药方给你,你只需找最后一味珍贝草的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