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地上的大春和沈母,他黑眸中满满都是震惊和痛意,嘶哑着喉咙,艰难地问:“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回答他。

坐在地上的吴昕一动不动,没有伤、没有痛、没有眼泪,只是怔怔地睁着空洞的眸子,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在她的脚边是黑衣人的尸体,眉心冒出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整个脸部,面目狰狞。

半响,曼霜才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猛地起身,扑进西陵殇的怀里,沾满鲜血的手,狠狠揪着他的衣襟,在他纯白的衣衫上留下一朵朵刺目的红,她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泣不成声:“沈鱼,我娘…死了….我哥….也死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西陵殇心中大痛,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而自己却是仰起头,望着屋顶,不让眼中的酸涩流出来。

直到店里面请的两个师傅前来上工,看到屋子里的一幕时,惊恐地尖叫着,吴昕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起身,在柜台里面取出一包银两,交给两个师傅,让他们帮忙将沈母和大春好好的安葬。

她却是拉起西陵殇和曼霜就往后门走。

西陵殇满是疑惑,甚至有些愠怒,冷冷地甩掉吴昕的手,“我们去哪里?难道不找杀人凶手了吗?”

曼霜更是挣脱着往回跑,红着眸子恨恨地看着她,“我要….我要陪着我娘…陪着我哥…我要陪着他们,我要查出真相…我要亲手杀了仇人…”

见怎么也拉不住她,吴昕抿着唇,骤然拔出长剑,将还在滴血的剑尖指着她的胸口,冷冷地低吼:“想死你们就回去,想找真相、想报仇,现在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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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10米:因为我吧

曼霜彻底被她的样子吓住,怔怔地看着她陌生的脸,然后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西陵殇。

看着吴昕苍白的小脸上,少有的冷冽和坚定,西陵殇莫名心尖一抖,他叹了口气,“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不知道”吴昕瞟了他一眼,将指着曼霜的长剑放了下来,插进剑鞘,冷冷地说:“我只知道,想活着就得先离开这里!”懒

说着,无视两人惊讶的眼神,转身就径直往后门走去。

看着她落寞苍凉的背影,甚至连步子都有些踉跄,西陵殇眸光微敛,抓起曼霜的手腕,“走吧!”

****************

客栈里

西陵绝端起一杯茶盏,悠闲地品着,唇角上扬。

想必老四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眯眸,他看向窗外,晨曦将万物镀上一层金黄色,他突然觉得人生是这般美好,江山是他的,美人也是他的。

有些东西还真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垂眸,又抿了一口香茗,缓缓吞咽、细细回味。

一个黑影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进来。

“怎样?任务完成了吧?”他放下茶盏,没有回头。

“他们两人根本就不在店里,而店里面的那个男人死也不愿意透漏两人的行踪,我们就守在那里,早上又来了个老太婆,也是一样的老顽固。”虫

西陵绝敛眸,转过身来,阴鸷般的眸子冷冷地看着来人,“你的意思就是还没有除掉老四,是吗?”

来人将头深深地勾了下去,不一会儿,又骤然抬了起来:“不过,疤子还守在那里,他们不是每日都会去店里吗?”

西陵绝眸色森冷,阴寒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单凭疤子一个人,又是青天白日的,怎么能除掉她们两人?你们先将店里面的那个男裁缝和老太婆抓过来,人质在手,不怕他们不前来搭救,到时,我们多派人手,一举歼灭。”

闻言,来人一惊,低着头欲言又止。

西陵绝冷睨了他一眼,“怎么?还不快去?”

“男…裁缝和….那个老太婆已经…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西陵绝紧紧地盯着他,森冷的声音自牙缝中挤出。

“他们…他们太顽固,所以…我们就….给结果了…”

“混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西陵绝一掌重重落在案桌上,顿时,木屑四飞,案桌化为两段,案桌上的茶盏掉在地上,发出让人心悸的一声脆响,“你们这些蠢货!让你们不要打草惊蛇,不要打草惊蛇,谁借你们的胆子可以那样做?”

黑衣人吓得一抖,慌忙跪倒在地上,“七爷息怒,属下…属下愿意接受七爷的责罚!”

“责罚?”西陵绝胸口起伏着,低低地咆哮,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岂是责罚能够挽回的事?”

早知道他们两个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东西,就不要他们去了,他隐卫何止百千,自己居然挑中了这两个。

叹气,抬手捏了捏隐痛的眉心,是他太大意了。

回头,他睨了一眼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男子,“还不快滚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多叫上几个人!”

“是!”男子像得到特赦令一般,连滚带爬、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西陵绝紧紧抿着唇,望着地上茶盏里撒泼出来的碧绿碧绿的茶叶,抬脚踩了上去,用力,“老四,朕就不信,红枫镇就那么大,还怕找不到你们!”

这时,一只白色的信鸽飞了进来,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

西陵绝眸光微敛,疑惑地将它抓在手里,取下鸽子脚上绑着的一张字条。

竟是雪儿!

只有八个字,却犹如晴天霹雳。

“太子意欲谋反,速返!”

谋反?

西陵恒竟然想谋反?

好你个西陵恒,几时将朕的一套给学了去?

想趁朕不在朝中,趁机举事,哼,门都没有。

所幸他已经完全将雪儿变成了自己的人,看来这个女人不仅有惊人的美貌,连智慧也是一等一的,幽居深宫,竟也能知道这些风吹草动,他当初让她不要跟过来是对的,否则,谁像现在这样,在宫里做他的眼睛?

伸出两根手指,放进嘴里,他像吹口哨一般,吹出很奇怪的声音。

空气中传来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一个黑色身影飞窗而入,对着西陵绝抱拳一鞠:“七爷!”

“朕有要事先回宫了,你带几个人留下来和疤子他们一起,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老四!”

“是!”

又是一阵风声,黑衣人从窗棂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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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红枫镇的一条小路上,一辆马车走得很急,尘埃滚滚。

马车内,吴昕微微阖着眸子,面容清冷,似在小憩,又似在想着心事。

曼霜红着眼睛,还在不断地抽泣。

西陵殇打开窗幔看了看外面,又回过头来,凝眸看着吴昕,骤然间开口:“都是因为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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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11米:一点不好

西陵殇打开窗幔看了看外面,又回过头来,凝眸看着吴昕,骤然间开口:“都是因为我吧?”

吴昕一怔,缓缓睁开眼睛,“你都知道了什么?”

她的回答让西陵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怀疑,他勾起唇角,笑了笑,透着凄然,“我什么都不知道,可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觉得恐怖。”懒

他落寞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

或许,他是应该找回曾经的记忆,找回那个曾经强大的西陵殇,否则现在这样无害的他要怎样面对那些人刻意的伤害?

她知道,西陵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他们躲,也不是长久之计。

抿了抿唇,她凝神看着他的眼睛:“你真的很想恢复记忆吗?”

“你可以帮我恢复吗?”西陵殇黑眸中马上跳跃着希翼的光彩。

“我不可以,但应该有一个人可以。”吴昕垂下眸子,想起了臧神医,那个将她陈落衣的部分记忆都恢复的人,或许可以帮到西陵殇。

“是谁?”西陵殇一把抓住吴昕的皓腕,显然有些激动,他急急地说道:“带我去见他!”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吴昕淡淡一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吗?做什么要…”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陵殇打断,“我不要现在这样每日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我要知道自己是谁?我要知道自己背负的责任,我要知道是谁与我有如此深仇大恨,我还要替大春他们报仇,总之,我要做的事很多很多,而每一件的前提都是我先要知道自己是谁?”虫

他一脸的坚定和急切,吴昕叹了口气,“好吧,我带你去见他!”

“真的?”黑眸熠熠生辉、他有些不敢相信。

“嗯”吴昕点了点头,便垂下眸子。

她不知道,臧神医是否能够医好他的失忆,她也不知道,医好他的失忆,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既然这个男人执意如此,那就去试试。

曼霜红着眸子,看着就像打着哑谜的两人,呐呐地问道:“沈鱼恢复记忆了,就可以帮我报仇了吗?”

“是!”西陵殇回答得斩钉截铁。

吴昕打开车幔跟前面赶车的车夫说了句什么,马车就转过头,朝西边的方向而去,那也是去西隅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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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墨继前不久江山易主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前太子西陵恒如法炮制,带兵包围皇宫意图谋反,却不曾想东墨皇帝西陵绝早有所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内外夹击,让西陵恒的痴心妄想,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西陵恒被抓,处以极刑,他的军队全部被朝廷收为已用。

太后李香茹被废,打入冷宫。

传闻,李香茹受不住这个打击,在冷宫中意图悬梁自尽,幸亏被身边的老嬷嬷发现及时,救了下来。

可是,自此冷宫中又多了一位,整天披头散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疯傻女人。

她逢人便拉着人说,她是太后,她的儿子叫恒儿,是东墨的皇帝。

吓得婢女们都不敢近前,也只有那个一直跟着她的苏嬷嬷不嫌弃她,自始至终,都陪在冷宫照顾她,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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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殿

雪儿低垂着眉眼,轻轻地在指甲上涂着粉色的蔻丹,唇角微微上扬。

平日,她不施粉黛,自然也从未涂过这种东西,可不知为何,今日心情大好,好到突发奇想想要看看自己的手涂上蔻丹以后会是个怎样子?

她摊开十指,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蔻丹是那种极浅极浅的粉色,让原本白璧的肌肤有了几分生气,更显得灵动。

原来纤纤素手添上一点点色彩也很不错。

她放到唇边轻轻地吹着气,心里面却是出现了一个男人绝艳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有没有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此次的调虎离山,不仅解除了西陵绝去北国对他的威胁,还借西陵绝的手除掉了宫中另一拨不容忽视的势力。

她相信,他终究会王者归来,他一定会回来的,那个高高在上、身穿龙袍傲睨天下的男子除了他西陵殇,又有何人能配?

只是那时,她残缺的蒲柳之身还可以跟他携手并肩、笑看天下吗?

“怎么?雪儿几时喜欢上这种庸俗之物?”西陵绝不知何时已经进来,在她身后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她连忙起身,垂眸掩去慌乱的情绪,欠身行礼。

到底是自己想得太专注,还是西陵绝的内力太深厚,否则怎么连她这样的的内功修为都未觉察到有人近身?

“皇上,你吓死臣妾了!”雪儿一边行礼,一边娇嗔地撅着小嘴。

“哈哈…”西陵绝朗声而笑,伸手揽过她的腰肢,“朕这不是想给雪儿一个惊喜嘛!一回宫就处理西陵恒叛国的事,抽不开身,这才来见雪儿,雪儿不会生气吧?”

“皇上当然要以国事为重了”雪儿柔媚地看了他一眼,将脸靠在他的怀里,“臣妾恨不能替皇上分忧,岂能这般不识大体,为这种事怪皇上?”

“哈哈…..”西陵绝又是愉悦地笑了起来,“就知道朕的雪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要不是雪儿给朕传递消息,恐怕现在早已江山易主。”

“才不会呢!他想夺也要能夺去啊!皇上的江山坐得稳稳的,任谁也抢不走!”

抬手挑起雪儿的下颚,西陵绝笑得邪肆,“为何雪儿说什么朕都听得舒服呢?走,朕要好好宠爱宠爱你!”

说着,就弯下腰,将她娇俏的身子打横抱起,径直往床榻边走去。

“皇上,如今太白天的…”雪儿心中叫苦不迭,她最怕就是和他做男女之事了,每次都是九死一生、脱一层皮。

“大白天怎么了?难道朕宠幸一个妃子还要分白天夜里?”

“可是…皇上,臣妾还没做好心里准备。”

西陵绝笑,“这种事情,还要做心里准备吗?朕给你做准备就好了。”

说着,就将她扔在床榻上,双手探进了她的衣襟,覆在她高耸的柔软上揉.捏。

雪儿喘息着:“皇上心情这般大好…想必北国之行,事情顺利吧?”

西陵绝手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不过下一秒,又是勾起笑容,握着她的胸重重一捏:“没办成,不过没关系,朕的人还留在那里,会继续替朕办好的。”

“哦”

“这些事情雪儿不用操心了,现在雪儿要想的是怎样让我们两个舒服?”西陵绝淫.笑着,朝她的身子压了过去。

雪儿尖叫一声,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落下来的唇,在他的肩窝里探出脑袋,一抹复杂的神色从水眸中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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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12米:你是我的谁

西隅,重山之巅。

吴昕一行人到达的时候,草庐的门是虚掩着的,臧神医不在,估摸着是采药去了。

一只小兔子跑了出来,白白的毛纤尘不染,转着滴溜溜的眼睛戒备地看着众人,然后又来到吴昕的脚边,轻轻蹭着她的软履。懒

吴昕勾起唇角,温柔地将它抱起,脸颊轻轻地贴上它软软的白毛,凑到那竖起的小耳朵上,笑着问道:“有没有想我啊?”

易梓寒送这只兔子给她,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样,没想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

她还清晰地记得,那时,他跟她说,有时候不要以为放手就是成全,或许是给对方更大的伤害。

是啊!

她曾经就是那个以为放手就是成全的人,而她也因此几乎毁了自己和眼前的这个男子。

如今,她不想放了,不知上天还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西陵殇黑眸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吴昕笑笑,没有正面回答,“我们进去等神医吧!”说完,就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天快黑了的时候,臧神医才回来,背着一篓子的草药,看到吴昕几人,有些诧异,特别是看到西陵殇的时候,眼中更是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无心姑娘,不知今日前来找老夫所为何事?”虫

吴昕看着他眯眼一笑,将西陵殇拉至他的面前,“请神医帮忙,帮我这个朋友恢复记忆!”

“又是恢复记忆?”神医挑眉,“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在做什么?”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一惊:“你是说你的这位朋友失去记忆了?”

“嗯”吴昕点头,自然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才会来找他,他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