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眸光微闪,“哦,那你们先住下吧!”

说完,就去给大家收拾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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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治疗,西陵殇表现得很急切,也极度地配合,可吴昕却是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恢复记忆后的他会是怎样的?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这样一个男人?

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些许期待、些许无奈、些许忧虑。

西陵殇的治疗方法也基本上跟吴昕当初没什么区别,都是吃药和针灸一起。

而他经历的折磨也几乎和她是一样的,每次针灸一次,就大汗淋漓、全身虚脱,好比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

所不同的是,当时,吴昕不满七日就已经记起了很多的片段,而西陵殇十日过去,却是一丝进展都无。

第十一日的时候,草庐门口却是突然来了两个人。

男的一袭妖娆的红衣,女的一身鹅黄色的钗裙,竟是易梓寒和婷婷。

在看到西陵殇的瞬间,婷婷尖叫了起来,回头一拳捶在易梓寒的胸口:“哇,你师傅果然没骗你!他真的还活着。”

说着,就不管不顾直直扑进西陵殇的怀里,哭了起来。

西陵殇一怔,有些莫名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不知所措。

吴昕抿了抿唇,“婷婷,他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

婷婷惊得张大嘴巴,一时难以置信,易梓寒亦是一怔,看了看他,又凤眸深深地望向吴昕。

吴昕淡淡一笑:“你们也不要担心,他现在治疗期间,会好起来的。”

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原本寂寂的草庐变得热闹起来,特别是婷婷和曼霜,大概是年龄和性情都相仿的缘故,很是谈得来,一直叽叽喳喳就没停歇过。

而易梓寒和臧神医师徒二人也大概是很久没见的缘故,也一直在说话,而且每次还是神秘兮兮地避开他们。

就剩下西陵殇和吴昕,沉默地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望着满天的繁星。

晚风轻轻吹起两人的衣襟,簌簌地盘旋。

望望天际中的星子,又看看吴昕的侧脸,西陵殇突然勾起唇角,低低地笑了起来。

吴昕一怔,侧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笑什么?”

“你倒是挺会装的。”

“什么?”

西陵殇黑眸紧紧地看着她,晶亮得好比此刻天幕中的星子,唇边的弧度却是更深了几分,“我是说有的人啊,明明认识我,装作不识。”

吴昕愣了愣,也是,现在这种情况,婷婷和易梓寒都来了,想瞒是也是瞒不住的,她垂下眸子,淡淡一笑,未语。

“说吧,你是我的谁?”

啊?

吴昕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谁?”

西陵殇绝艳地笑着,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多了一丝兴味:“婷婷是我的妹妹,易梓寒是我的朋友,那无心呢,你是我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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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13米:情景再现

西陵殇绝艳地笑着,黑眸里多了一丝兴味:“婷婷是我的妹妹,易梓寒是我的朋友,那无心呢?无心又是我的谁?”

无心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她是他的谁?侍卫统领?王妃?女人?还是仇人?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本不想回答,但看他黑眸不依不饶的样子,她抿唇想了想,说道:“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朋友?”西陵殇凝眸看着她,半响,又转过头看着满天的繁星,低叹:“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心像猛地被什么敲了一记,吴昕一震,侧首看着他绝艳的侧脸,嘴唇动了动,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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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西陵殇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

而平时这个时候曼霜和婷婷肯定早就搞出一大堆的声响,今日却是出奇地静谧。虫

难道都还没有起床不成?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这草庐连个沙漏都没有,每日也只能看着日头辨时辰,逢个阴天雨天的,就浑浑噩噩地过。

下床,穿上衣衫,走出屋外,舒展了一下筋骨,发现其实太阳已经露出了整张脸,时候应该是已经不早了,怎么就不见一个人呢?

心下一阵疑惑,他来到三个女子的厢房外面,敲了敲门,没人答应,然后他又去找了易梓寒,却是发现他床上的被褥也是叠得整整齐齐,人应该是已经起来了很久的样子。

今日真的奇了怪了?

竟然连神医都不在,集体失踪!

正万分不解中,有什么东西蹭着他的软履,低头一看,竟是无心养的那只小白兔,它蹭了蹭他,就径直往外跑去。

几乎像受了它的牵引一般,西陵殇未作任何迟疑地拾步就跟了上去。

穿过碧绿的草丛、穿过羊肠的山路,小白兔快速地往山顶而去。

西陵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总觉得今日早上怪怪的。

小白兔一直往山顶上跑,难道大家都去山顶了?没道理丢下他一人啊?

一直快到了山顶,他远远地看到峭壁上一个女子的身影,似乎在翩翩起舞。

他一怔,变慢了脚步,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个身影,缓缓往前走去。

阳光下,女子舞姿轻盈、舞步铿锵,宽大的广袖随着双手的舞动起起落落,露出雪白的手肘,身上的环佩叮咚作响,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女子忘情地舞蹈着,绝艳美丽、气度高洁。

待稍微走近了一些,西陵殇脚步一滞。

无心!

竟是无心!

她为何一大清早的在这里舞蹈?

他正准备张开说话,骤然,空气中一股异流涌动,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出,等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

一枚长长的羽箭疾驰而过。

就只见无心眉头一皱,瞳孔收紧,一只羽箭深深刺入了她的胸口,将她带得飞了起来。

西陵殇睁大黑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完全惊呆在了原地。

脑子里一阵强烈的震荡,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满头青丝凄绝地盘旋,无心的身子如同一片凋零的落叶直直往峭壁后的山崖坠去。

“不——”西陵殇如同瞬间惊醒一般,凄厉地吼叫,脚下已经飞身而出,伸出手,想要将她抓住,脑中更是有什么画面快速地掠过,与现在的重叠,再重叠。

盘旋中,吴昕也朝他伸出手来,终于,两手相握,他用力就将她揽在了怀中,可是两人的惯性都很大,带着两人直直向崖下面坠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拥抱的两人不停地旋转,风带起两人的发丝,紧紧地交.缠在一起。

抬头望着男子绝艳的容颜,阳光下美得恍若神邸,吴昕幽幽地开口:“西陵殇,都记起来了吗?”

西陵殇的身子一震,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原来只是一个不是峭壁,却很像峭壁的地方,她的后边也不是山崖,而是一块比峭壁稍微低一点的平地,从某一个角度看过来,完全被峭壁遮住了,就像是山崖一般。

打了一个滚,两人的身子停了下来。

想起她刚刚中箭,西陵殇急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你的胸口…”

“没事!”吴昕翻身坐起,一把拔下胸口本就没入不深、而且没有箭尖的羽箭,又伸手探入衣襟,将塞在胸口的一堆棉花掏了出来。

看得西陵殇目瞪口呆。

“现在应该问你怎样?都记起来了吗?”吴昕睁着水眸看着他,盈盈的眸光中,几许期待、几许忐忑。

西陵殇抿了抿唇,准备开口,就看到峭壁上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易梓寒、臧神医、曼霜,还有婷婷,不知何时也都来了。

他黑眸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在易梓寒的身上稍稍停了停,才转过头来看着吴昕,喉咙有些嘶哑:“没有,还是没有想起什么。”

啊?

“不会吧?”吴昕失望得低呼出来。

不是臧神医说,恢复他失忆前一些令他震撼的画面,就能唤起他的记忆吗?

“怎么样?”四人也跳了下来,来到他们的身旁,臧神医更是捋着胡子,一脸的势在必得。

“没有,这个方法也没能让他想起来!”吴昕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抢先说道。

“没道理啊!”臧神医翘着嘴巴,疑惑地看着西陵殇,其实用药用针已经基本上将他的记忆神经打开,外加一点刺激应该会想起来的啊!怎么会在他身上就没有效?

西陵殇满眼歉意地看着大家,“对不起,我…”

幽深的黑眸中看不到情绪,也确实不像作假,而且他那么急切地想记起过去,也没必要跟他们作假。

臧神医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也不怪你,这个事情急不得,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大家也不要颓废,待老夫再想想其他办法!”

说完,就愁眉不展地离开。

易梓寒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瞟了瞟西陵殇,又看向旁边的吴昕,一脸的关切:“你没事吧?有没有动到胎气?”

吴昕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走吧!”

昨夜,趁西陵殇睡了,臧神医紧急聚集大家,让大家想办法让他失忆前的一些画面重现,要求画面要有冲击性和震撼感,于是吴昕就想到了这场面,这是失忆前,她和他的最后一个画面。

没想到,这样也没能将他的记忆唤醒。

她有些失望,不仅仅因为他没恢复记忆,还有些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中羽箭、从城楼上坠落的那一幕会是他震撼的记忆,看来,远没有自己想象的这样。

吴昕转身离开,易梓寒跟在边上。

曼霜见还愣在那里的西陵殇,摇了摇他的胳膊,“我们也回去吧!暂时没想起来就没想起来,不能急于求成。”

“对啊对啊!反正又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我这个当妹妹的都不计较你这个哥哥的不记得我了,你怕什么?”婷婷也上前挽起他的胳膊就走。

西陵殇抿着唇,没有说什么,黑眸淡淡扫过走在前面吴昕和易梓寒的背影,眸光微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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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214米:是真是假

子夜时分、月上中天。

重山的秋夜早已经有了冬的寒意,吴昕拥着薄被,辗转难眠。

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过山车一般,在她的脑海里穿梭。

她中箭坠崖、他重伤失忆、被沈家所救、沈母和大春出事......一幕一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懒

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宁静什么时候又会不会再被打破?

唯一希望的是,在危险来临之前,西陵殇能记了起来。

可这一日一日过去,方法用尽,他却还是没有一点起色,她心里面真的是有些担忧。

******

另一间厢房里面,屋里同样没有掌灯,西陵殇静静地坐在窗前,黑眸遥望着窗外的明月,久久失神,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骤然,窗前有人影走过,姣姣的月光打在他一身红衣上,清晰地看得出是住在西侧的易梓寒。

西陵殇眸光微敛,起身,也轻轻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东厢房,臧神医的主卧室,亮着一豆烛光,因为常年山上就他一个人,也许是不想让自己在黑夜里显得孤单,他已经养成了点灯睡觉的习惯。

易梓寒轻轻叩了一下门,“师傅,睡了吗?”

半响,门才自里面打开,臧神医睡眼惺忪地睨着他,“这么晚了,何事啊?啊~”又是一声长长的哈欠。

易梓寒凛容,闪身就走了进来,并反手关上了房门。虫

见他神秘兮兮、一脸严肃的样子,臧神医的瞌睡也跑了一半。

“到底何事啊?这深更半夜的,还来打扰我!”

“你说西陵殇到底是真没想起来,还是假装没想起来?”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臧神医“哧”地一声笑出来,“你就为这个这么睡不着觉啊?”

“快说,以你的经验他应该是怎样的状况?”

臧神医捋捋胡子,笑道,“百分之九十是应该会好的,但是也有百分之十的例外。”

“哎,知道了!等于没问!”易梓寒说完,又转身欲开门出去。

“喂喂,等等,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是希望他想起来,还是不希望他想起来啊?要不是你这次来非要让我帮他治疗,我还准备拖着他,不给他治呢!想想他是那个让我们西隅国灭亡的仇人,我就心不甘情不愿。”

易梓寒回过身,往门板上一靠,桃花眸中眸色少有的疲惫:“我也不知道,曾经我以为如果没有他,我应该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很开心,可是自从上次听说他们东墨军全军覆没的那一刻,我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或许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即使你再强求也永远不是你的。”

“你说的是无心那丫头吧?”臧神医斜睨着他,眼中有着兴味的笑意。

易梓寒没有回答,依旧只是叹息。

“我劝你啊,尽早放手吧,她和西陵殇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了,你还想怎么着?上次就是被你逼得跟她撒谎,说那个什么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药引的乌参,非要用嫡子的血做药引,结果呢?结果你还不是没有拆散人家,倒是害得我背负了多大的心里压力,我一把老骨头了,都没撒过谎,为了你这个小子,我竟然晚节不保地破了戒。”臧神医说着,见易梓寒脸色微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叹,“孩子,放手吧!有时候成全也是一种爱。”

成全也是一种爱?

易梓寒一怔,就想起他曾经跟无心说过,有时候放手并不是成全,而是给对方更大的伤害。

当时,他是想跟无心表露自己的心迹,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想告诉她,他是不会放手的。

现在想想,竟觉得有些可笑,如果一厢情愿,放手了只会给对方解脱,怎会给对方带来伤害呢?

“师傅,成全真的就是爱吗?成全了我就会幸福吗?”易梓寒暗哑着喉咙,喃喃而语。

“是啊,就好比你师傅我,想当初,多爱你师娘,可是你师娘爱的是我的师兄,然后…..”臧神医瞬间神采飞扬,眼睛里闪烁着柔情的光,想起了那年少时最纯真的情事。

“师傅,师傅,停,停!”易梓寒眉头一皱,心中叫苦不迭,又来了。

这个传奇故事,他都给他讲了没有千遍,也有百遍,他都能背了,他竟还这样乐此不疲。

臧神医说得正兴起,被易梓寒打断,有些不悦,“怎么了?”

“那个…..师傅,我突然好困,夜已经深了,师傅也早点歇着吧,我就不打扰师傅休息了!”

说完,就快速拉开门,溜了出去。

身后传来臧神医骂骂咧咧的声音:“臭小子,你深更半夜来骚.扰师傅就可以,师傅给你讲点故事,就这么没耐心….”

易梓寒淡笑着摇摇头,深深叹出一口气。

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或许师傅真的比他有领悟,为了一个女人,宁愿自己孑然一辈子,还觉得自己很幸福。

也许真的该放手了!

抬手捏了捏有些隐痛的眉心,他准备拾步往自己的西厢房而去。

骤然,只觉得眼前幽幽的寒光一闪,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把长剑指在了自己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