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凉。”郝佑鸣大致弄清她愤怒的原因,隔着被褥试图将她拉起身,她却像小疯牛似的甩头挥拳。
“在折腾又要走光了。”他蹲在她面前,双掌支在她的脸颊旁,“冷静,没发生任何事。”
“真的?真的么?!”她不由死灰复燃。
“嗯。你还是处女。”郝佑鸣解释完毕又察觉说多了,而乔芊显然也听出端倪。
乔芊用狐疑的眼神扫视他,郝佑鸣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坦白地说:“进不去。”
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再次落满全身,郝佑鸣重心不稳坐到地上,乔芊指尖一空扯住他的衣领,顿感掌心一凉,摊开手一看,居然从他的衣领中抓出一枚硬币,乔芊狠狠地砍过去:“知道我是那什么还不帮我穿好衣服?你居然就理所当然地搂着我睡?!”
“交易还没完成,穿上再脱很麻烦…呃…对不起。”郝佑鸣的颧骨又吃了一拳头,“别打我的脸,今天要接受采访。”
“我恨不得抓花你的脸!我最后最后一次告诉你,不管是我用词不当还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总之肯定都与房事没有一毛钱关系!”乔芊气哼哼地坐回原位,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继而怒指,“还有,不要再以任何借口与我同睡一张床,算我求你了,无论你有多喜欢我我也不可能做出对夫家不忠的事,就连思想出轨都不可能,我拜托你收敛一点行不行?!”
郝佑鸣别的没听清,一听说不让“睡”了已是万般不舍,他向前爬行两步,乔芊则急忙仰起头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她这次彻底下定决心,纵使郝佑鸣在魔术方面的造诣再精妙再卓越她都不学了。护照等同身份证,护照目前扣押在他手中,现在挂失需要等上好几天,机票肯定是不能买,但不代表她不能坐火车走!
“你没交学费。”他开始耍无赖。
“开价。”
“香料。”
乔芊暂时分不清他是真的执著于香料的香气还是故技重施的烂借口:“我没带在身上,要不等我回家之后快递给你?”
“我陪你一起回家。”
乔芊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出趟门带回一个大男人像话吗?不幸中的万幸是,登记在护照上的地址并非现住址。
“你让我考虑考虑,出去,先把我的睡衣拿过来,谢谢。”她礼貌待人的同时出脚伤人。
郝佑鸣弯身捡起已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睡衣睡裤,想到穿了等于没穿的某女肯定还会发飙,于是敲响浴室门:“你还有其他睡衣没?我帮你拿套新的。”
“在衣柜抽屉的第二层,第二层记住了。”她着重提醒,因为第一层码放的是内衣裤。
郝佑鸣应了声,推门走入她的卧室,拉开抽屉取出睡衣,刚欲转身离开便看到站在门外的林依娜。
林依娜看向他抓在手中的女式睡衣,勉强扯起嘴角,摊手让路,“新闻发布会十点召开,一会见。”
郝佑鸣应了声,与她擦肩而过。
…
“路上没遇到谁吧?”乔芊换好睡衣走出浴室。
“林依娜看见了。”
她当时就在祈祷千万别碰上林依娜,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考虑好了没有?”郝佑鸣已在隔壁房间洗漱完毕,正站在穿衣镜前打领结。
乔芊若有所思地走上前,无意间看到一条更适合他今日装扮的领结,所以扯下他刚系好的那条,将看中的黑色领结套在他的脖子上,边系边解说:“你的气质过于慵懒,如新闻发布会这类活动还是穿得正统些比较好,显出你对此事的重视度。”
郝佑鸣俯下头,注视她认真的神态,也对,今天要在各大媒体的面前,正式宣布不再接受商演的重大决定,应该严肃些。
“我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他初次袒露心事。
乔芊微抬眸:“自从认识你的那一分钟开始我的好日子已然终结,你知足吧。”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某些细节,于是愤恨地抽紧领结,勒得郝佑鸣直咳嗽。
“我的初吻!”
“冷静,初吻无据可查。”郝佑鸣瞬间感到呼吸困难。
“可我自己知道啊,恨死你了!”乔芊一手揪着领结一手攥成拳头狂捶他。
“喂,尊师重…”话没说完,郝佑鸣又挨了一脚。
她死拉着领结不撒手,他越争抢禁锢得越紧,迫于无奈,只得托高她的双腿架在手臂上,由此防止她一而再再而三利用自身重量随意拉扯。
乔芊虽然失去平衡但仍旧“宁死不屈”,郝佑鸣踢开阳台门,三两步走到阳台边缘,身体向前方压倒,迫使她的半个身子悬在阳台外。
长发垂直散开,求生欲终于令她松开领结,并且搂住他的脖子保证安全性。
而这暧昧不清的一幕,被躲隐藏在别墅外的狗仔嘁哩喀喳拍了个痛快。虽然没能拍到女主角的正面,但睡衣加拥抱很能说明问题。
“外界一直在传郝佑鸣从不近女色,这次可有大新闻写了!”狗仔朝摄影师摆出胜利的手势。
“我记得在某次采访中有记者问起他不交女友的原因,他好像半开玩笑地提起早有婚约在身之类的,郝佑鸣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你还是查查清楚再爆料,如果那位小姐是他的正牌未婚妻你小心他把我们的杂志社列入拒访黑名单。”摄影师好心提醒。
“老兄,你的消息真是不灵通,郝佑鸣今日将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隐退一事,最后一锤子买卖,再不爆待何时?敞开了编呗!”
两狗仔相视一笑,笑得满眼冒坏泡儿。完全不去考虑此类桃色新闻会给郝佑鸣本人带来怎样的隐患。
另一边——
乔芊坐在阳台护栏上闷闷不乐,郝佑鸣为了舒缓她的情绪,变成一支玫瑰花咬在齿间,眼中释放出十万伏电流大演情圣。
“总是玫瑰你无聊不,变点别的。”
郝佑鸣笑了笑,一手扬起,将一只活物抛向上方,乔芊仰视翱翔于空的小黄莺,嗔目结舌。
“你身上还藏了什么快变出来。”她忍不住拍拍他的西服。
“另一样你常见,教鞭。”
“…”乔芊扶着他的肩膀出溜儿回地面,蹭开两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择日不如撞日,趁他出门,订车票、收拾行李、跑路!
亲爱的师父,愿今生后会无期。
第二十六章
乔芊提着行李贴站在卧室窗口的一侧,待接上郝佑鸣与林依娜的轿车驶出别墅,她提起行李箱,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路遇陈管家,陈管家见她一身旅行装扮,刚欲询问,乔芊从包中取出车钥匙:“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这辆车虽然我开过几次但还是挺新的,您拿去开着玩吧,车停在辉煌歌剧院的停车场里,只能麻烦您自己开回来。”
陈管家从来不知道乔芊有车,不由看向车标,这明显不是自行车的车钥匙啊。
乔芊鞠躬道别,堂而皇之走出别墅大门,路径信箱时塞入一封道别信,这封信是写给廖尘的,感谢这段日子的帮助与关照,并且提到,等回到家会通过互联网与他联系。
同一时间
坐在加长轿车中的林依娜电话不断,她时而蹙眉发送短信,时而游览网页,但这些动作不会引起郝佑鸣的关注,毕竟她平时就这样。
这时,出现在她手机上的信息令她下意识看向坐在对面的郝佑鸣,随后回复简短内容,将手机放入公文包。
“郝先生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比我想象中得平静。”林依娜比任何人都了解郝佑鸣对于魔术的热衷程度,可他的反应却过于冷静。
“不然怎样,我只有一个祖母。”郝佑鸣透过车窗看向这座美丽又熟悉的城市,在不久的将来,将选择永久性离别。
“百行孝为先,似乎也只能如此,对了,这件事你告诉两位徒弟了吗?”
“廖尘本来就是来玩的没关系,至于乔芊,”他悠悠地看向林依娜,“我倒很希望她跟我走。”乔芊在他眼中就是有助睡眠的大抱枕。
“她之前对我说她是廖尘的女友,难道是我听错了?”
郝佑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已是别人的未婚妻。”
林依娜越听越糊涂,这小妮子果然不是善男信女,一手泡廖尘,一手勾郝佑鸣,甚至又冒出来一个未婚夫?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下午两点还有一段时间,好戏即将开罗…
另一边——
乔芊拉着行李,满怀欣喜地走在空旷无人坡路上,再走十分钟抵达路口便可以拦到出租车。
噌噌噌,灌木丛中冒出几名非主流打扮的女学生。
乔芊见她们叼着香烟或吸管一副不良少年的样子,自然站在一旁让她们先走。
然而,当几人即将穿行而过时,走在最前方的女孩忽然不客气地推搡乔芊:“给老娘滚远点!”
势单力薄,乔芊唯有忍气吞声,向后挪到三大步。不过,她的容忍没有换来息事宁人,几人把她围在中央,不言不语呵呵狞笑。
“几位缺零花钱?”她从几人年级与架势上初步判断,有可能是常打劫的坏学生。
领头女生冷笑不语,这事说来巧的很,她刚接到大姐大的命令,命她几人下午两点在超市门口收拾一个勾引老大男朋友的狐狸精,现在才上午十点,居然就叫她给撞见了。
“这人是你?”她取出手机对准乔芊的方向。
乔芊一看是在cos比赛中扮成公主的照片,木讷地点下头。
领头女生收起手机,脸色骤变,一把薅住的长发,猛然向树杆撞去。
“不要脸的贱女人!看我不打死你!”
不等乔芊回过神,七拳八脚已砸向她的身体,她本能地护住头部,顿感一棍子打中手臂。她闷哼一声节节倒退,很快被几人逼到大树坑儿里。
“把话说清楚再打我也不迟!”荒郊野外,喊救命都没人能听见。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领头女攥住她的头发大力揪扯:“臭.婊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到处勾引男人了?!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苦头看你日后还敢不敢犯.贱!”话音未落,飒飒的拳风再次袭向乔芊的脸颊,乔芊抬起双手竭力挡住:“我勾引谁了?!”
“你们还不动手?给我压住她的双手!”
跟班小妹得令,火速按住乔芊的双手以及乱踹的双腿,乔芊挣扎无效,唯有大声呼救。
领头女一点都不着急教训乔芊,慢条斯理地从裤腰上解下皮带,一皮带抽在树干上,带起刺骨的冷风。
“别紧张,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乖乖让我抽上几鞭子我便可以交差。”
“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即便不是,你凭哪一点乱打人?!”乔芊感到全身的筋骨都在疼,出门肯定没看黄历才会遭此无妄之灾!
“大姐,她的行李箱是LV的。”女同伴眼前一亮。
“那种山寨版在批发市场花百十来块就能买到。”领头女讥笑同伴没见过世面。
乔芊见其余几人盯着箱子左右打量:“是真货,可以去官网查编码,放了我就送你。”
领头女怔了怔,提起箱子审视片刻,继而将皮箱丢给其中一人看守,随后挥舞着皮带抽在乔芊的腿边:“现在它是我的了,还需要放了你?”
“我能买到几万块的限量包就能雇得起打手,别说你不是黑道中人,即使你是也该懂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何况我并没勾引任何人,就此罢手还来得及。”乔芊故作沉稳地进行谈判,遇到事怕也没用不是吗?
“真能说,怪不得帅哥都被你这样的女人拐跑了呢。我好怕啊,但这顿打你是挨定了!你们几个把她翻过来——”领头女扬起皮带,待几人将乔芊面朝地压倒在草丛中时,皮带硬声落下,稳准狠地抽在乔芊的脊背上。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炸开一道干雷,淹没了她的喊叫声,雷阵雨接踵而来,泥泞混杂着雨水浇灌在乔芊火辣疼痛的身躯上。
犀利的皮带再次打在背部,正当乔芊感到绝望的时候,领头女竟噗通一声摔倒在她的身旁。
“我不想打女人,你们几个,放开她。”廖尘攥在手中的道别信已被大雨浇透,当然还有他这个人。
“廖尘,廖尘,呜呜…”他的声音仿佛救世主降临。
廖尘见几人无动于衷,怒步上前,几个女生毕竟是高中生,面对人高马大一脸愤怒的男人不由放开手。
乔芊爬起身扑进廖尘的怀里寻求保护,委屈与痛楚化作泪水扑簌簌流淌。
“别怕芊芊,我在这。”廖尘抚了抚她的脊背,却又在她的闷哼中停下动作,俯头望去,惊见一缕缕鲜血染红白色t恤。
领头女使个眼色命所有人撤退,几人心领神会,顷刻间向四面八方冲出去。廖尘手长脚长岂能让这些人顺利逃脱,他一个箭步奔出去抓住其中一人,此人惊声大喊同伴,见状,领头女抄起木棍调头跑回,二话不说,跳起脚打在廖尘的头部,这一棍子着实有力,但还不至于将他打晕。他无暇顾及流淌的鲜血,转身攥住二度袭来的棍棒,攥紧铁拳打向领头女,但拳头又在领头女鼻尖前戛然而止!…因为对方是女人,面对女性对手保留或迟疑是绅士的致命弱点。
就在此时,领头女的同伴举起一块大石头再次打向他头部的伤口!
噗通一声,廖尘昏厥在地。
乔芊连滚带爬趴到廖尘的身旁,边哭边喊:“你们这群杀人凶手!——”
“杀人”二字入耳,领头女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丢下木棍与其他人仓皇鼠窜。
“廖尘,坚持住廖尘,救护车马上就来…”乔芊一手捂住他的伤口,一边慌乱地拨打急救电话。大雨滂沱,乔芊翻开行李箱取出T恤和外套,T恤用来暂时包扎伤口,随后双手高举撑起外套挡在他的头顶,瘫坐在地,焦急地呼唤着的名字。
…
下午一点,新闻发布会现场。
林依娜走出会场,正准备给乔芊打电话叫她去超市帮郝佑鸣买饼干,可电话还没接通,她已接到另一通求救电话。
“你说什么?你的手下把一个男人打伤了?!”
“应该没死,但听描述肯定伤势不轻,我叫她们偷偷回去看过,两人都不在原地可能上医院了。哎,小丫头们出手没轻没重又怕惹祸上身,万一真把对方打坏了这事可就闹大了。”大姐大一边责骂手下一边与林依娜交涉。
听罢,林依娜蓦的站起身离开发布会现场。
“不用紧张,你现在要做的是,让那几个人消失半年,跑路的费用马上打入你账户,再给你个人加十万辛苦费,只要你和你的人把嘴巴闭紧,我保你们平安无事,听明白没有?”
“是是,只要钱到账我们马上离开本市避风头,谢了哈。”
林依娜低咒一声结束通话,她只不过想找几个小流氓替自己出出气教训乔芊一下,怎么好端端就把廖尘给打成重伤了?他可是赌场大亨的亲孙儿,一旦廖尘不幸身亡,别说那几个混子会死无全尸,就连她林依娜恐怕难逃一死。
无论花多少钱花多少精力,一定要把这件事压下去。
想到这,她联系管家索要救治廖尘的医院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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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