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听完却是笑笑:“骆丞画,你是不是永远都是不主动不拒绝?”

他不知道林秋静喜欢他吗?他肯定知道,可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直到林秋静下最后通碟。他喜欢林秋静吗?若喜欢,怎么会这么多年不给回应?若不喜欢,林秋静又怎么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说白了,这个人即使长得再好、条件再优越,也只是个出过国留过学、有份体面高薪的工作、拆迁后身家暴涨的…情感低能儿而已。

比起林秋静,云暖觉得自己幸运多了,因为她懂得知难而退,懂得及时止损。可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即使出于小时候的情份,也不想看到这个人陷在感情的泥泞中得不到应有的幸福。

她充满耐心地,循循善诱地道:“骆丞画,你明知林秋静喜欢你,才在你身边那么多年,这不是一句你从来没有接受她、或者没有误导过她就可以撇清关系、继而证明你无辜的。你允许她接近,对她来说就意味着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不然你以为有多少人能在明确的拒绝下,坚持喜欢一个人十二年,默默守候一个人十二年?”

一旦牵扯到感情问题,骆丞画连一点反驳云暖的底气都没有。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林秋静,这么多年的坚持与陪伴是她的选择,他从没有给过她回应,可被云暖一分析,他觉得愧疚、觉得羞惭、觉得自己太浑帐。

十二年,在明确被拒绝的前提下,即使他心里从未真正放下过云暖,都没能做到默默守候不离不弃。他的专一,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深情而已。

最后云暖叹口气,她想明白了,反而落落大方:“骆丞画你仔细想想、好好想想,你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想清楚、想明白了,再往下走,不然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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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旁观者清,这话一点儿没错。别看云暖对着骆丞画说教起来一套一套的,其实她自己的感情也是一团糟。

本来好好的和宁非试交往着,但早上发生的事,即使只有天知地知她知骆丞画知,她也不可能和宁非再继续下去了。她拿起手机,想尽快跟宁非说清楚,告诉他结束吧,别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可短信删删改改的,写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发送出去。

她一边觉得以短信告知太不尊重宁非,一边又鼓不起勇气打电话或面对面跟宁非说分手。她害怕宁非问为什么,更害怕他自责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表明以后一定会改改改,撒娇着要她再给一次机会。

宁非不是不好,相反他很好,可惜她始终没有心动的感觉。如果她从不曾心动,也许这样平平淡淡的交往亦是不错的选择,可惜她动过心,所以她害怕,她害怕那种不可控制的感觉,害怕有朝一日会伤宁非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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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还在想怎么跟宁非开口,就接到宁非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挂断电话,忽地生出一股快刀斩乱麻的勇气来,结果到了吃饭的地方,傻眼。

一桌的男人,都是宁非的知交好友,不是死党同学,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云暖措手不及,两手空空的当那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听众人起哄,方知原来是宁非的生日。

酒桌上杯来盏往、相谈甚欢,云暖努力保持着微笑,一方面感冒没好,身体仍不舒服,另一方面实在插不进男人的话题里,一晚上几乎没怎么说话。

宁非却很开心。他酒量好,又来者不拒,看到云暖但笑不语,以为她是害羞了,还笑着安慰:“他们都是我特别铁的哥们,你别不好意思,都是好相处的人。”

他这么一说,众人又是一轮敬酒,连带地云暖也被迫喝了几杯。待得吃完饭去KTV,宁非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了。云暖被冷风一吹,顿觉头重脚轻,差点没站稳。她想了想,推辞:“不早了,我就不去KTV了,你们玩得开心。”

只是半醉不醉的宁非哪里肯。云暖根本没有挣扎的机会,就被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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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KTV就有好事的点了一堆情歌对唱,吆喝着让云暖和宁非上。云暖说不唱,他们说不唱?行,那就喝酒!

KTV的茶几上有个游戏盘,盘上分列了N个颜色/区,每个颜色/区都有不同的内容项,诸如“免喝”、“喝半杯”、“加罚一杯”、“上家代喝”、“下家代喝”、“KISS一个”等等,几个人坐下来玩骰子,输的人喝酒前先转游戏盘,转到什么是什么。

宁非是寿星,明摆着被人整,饭桌上轮番被敬酒不够,进了KTV又被人各种合伙讹。云暖不喝酒,总也不能看着他喝死过去。劝酒是件招嫌的事,她一劝酒,就被起哄代喝,好在她手气不错,几次都转中免喝,唯有一次转中加罚一杯,也算打了折。

可要命的在后面,宁非见云暖手气不错,在又一次输了骰子后,非要自己转一把。这一转,转到了“KISS一个”。

所有人鼓掌叫好,除了云暖。

即使是男女朋友,云暖也不喜欢在大众广众之下表演亲热戏。她尴尬得要死,起身想避开,然而手臂被人重重一拉,人已经跌坐回沙发上。紧接着一股酒气迎面而来,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唇已被人封住。

即使是KISS一个,也可以是亲亲额头脸颊什么的打发过去。周围一片起哄声中,云暖很快推开宁非,借口去洗手间,跑到KTV外面。

云暖吹了会儿冷风,觉得头快要爆炸的疼,她给宁非发了条短信,索性打的回家。下车后她头重脚轻地往家走,心里胡乱想着这时间不知道老妈睡下没有,她得让老妈找两颗药吃了,不然明天肯定起不了床。

家楼下停着辆车,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云暖一开始没有留意,经过车子旁边时,车门倏地打开,吓得她酒醒了大半。她拍着胸口看过去,赫然看到亮起的车顶灯下,映出何哲的脸。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云暖没好气的踹了脚车子:“深更半夜的,你做什么装神弄鬼的!”

何哲下车,倚着车门看云暖:“陪我聊聊。”

这个时间点何哲会等在她家楼下,九成九是为了苏汐。云暖心里猜得七七八八,学着何哲的样子,与他并排倚靠在车上,听他道:“小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自那天两人遇见后,苏汐每天晚上都会给何哲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也不说话,何哲只能听到电话那头哭泣的声音。今天晚上也是一样,何哲挂了电话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所以跑来找云暖,得知她在外面吃饭,他什么也没说,一声不响地等在她家楼下。

云暖怔怔看着小区边的静深河面,过了很久才问:“阿哲,你还喜欢小汐吗?”

这回轮到何哲沉默了。良久后他才回道:“囡囡,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而我,也会有我的新生活。”

原来是这样。云暖低头笑笑:“果真男女有别啊。”

何哲扭头看她,正色:“你希望我们重新在一起?”

这回何哲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云暖不会回答了,才听到云暖的声音,在暗夜里犹如昙花悄然绽放:“我希望。这世上,能拥有一生一世的婚姻已经很不容易,至于一生一世的爱情,不说拥有,我想能旁观目暏也算是一种正能量吧。”

何哲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他伸手摸摸她的头,苦涩地笑笑。

第五十四章

宁非收到云暖的短信,说她醉得难受先行回家了。他脑子里昏沉沉的,还是在其他人的提醒下,反应过来不管是喝醉,还是不高兴,这么晚了都不能让女朋友单独回家。他给在场的兄弟敬了杯酒表达歉意,便急急地追出来,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等宁非一路追至云暖家楼下,就看到云暖和一个男人并排靠在车上,亲密地聊天。

这个男人他见过,上次云暖外派回来,他去车站接她,本想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结果却看到云暖和这个男人说笑着一起出来,男人拉着两人的旅行箱,而云暖脸上的笑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酒窝盈盈,像是要把人溺毙在里面。

当然不止这一次。有次他送云暖回家,偷亲了云暖一口,又恰好在她家楼下被云妈妈撞见,后来云暖一连躲了他几天。他约不着人,只好一个人偷偷跑到云暖家楼下,想着能远远地看一眼云暖也好。

老天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最后真的让他如愿看到了云暖。她回来得不算晚,看起来不像是加班加得昏天暗地抽不出时间的样子,和何哲勾肩搭背地从他身前走过,亲密而愉悦。走出很远她还回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当时真应该走上去,再不济也要站着不动,而不是害怕什么似的在她看过来时,先一步躲起来。

就像今天这样。

云暖和何哲聊了多久,宁非就躲在暗处,默默地看了多久。直到何哲伸手摸摸云暖的脑袋,他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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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心里的难堪与愧疚,最后还是化为手机屏幕里的冷冷十一个字:对不起,宁非,我们结束吧。

宁非没有回复,反倒是苏汐打来电话约云暖晚上一起吃饭。云暖到了约定地点,才发现宁非也在。

说来也是巧,三人坐下没多久,就看到服务员领着两位客人进来,其中之一正是宝仪。几个人互相打了个照面,宝仪看看苏汐,又看看宁非,笑道:“姐,你的心还真大。”

云暖本就心烦气躁,闻言脸色一变,轻喝:“胡说什么!”

她这样帮闺蜜不帮姐妹,宝仪心里顿时不舒服了:“是不是胡说姐你心里最清楚,难得碰到,姐不请我们一起吗?”

云暖沉默,宝仪坚持,两姐妹僵持在那里,最后还是宁非跳出来打圆场:“来来来一起一起,晚上我请客,我们换个五人位。”

谁知五人位客满,包厢也都预订出去了,苏汐借口有事便先行离开。她一走,宝仪和她朋友跟着告辞。云暖憋了一肚子的火,在看到宁非一再挽留宝仪后,忽然熊熊燃烧起来:“要不你跟着一起过去,和她们一起吃算了。”

宁非错愕,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笑开来,喜滋滋地问:“小学姐,你不会是在吃你妹妹的醋吧?”

笑容在他脸上比阳光还温暖和煦,那神态语气和之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分手后的别扭难堪或愤怒不平。云暖却被那笑容刺得睁不开眼,心里仿佛被人不停地扎针,每一下都刺到最深处,那些压在心底的情绪像沸腾的开水一样争先恐后地往针孔外冒。

宁非看她脸色不佳,还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云暖摇头,她之前一直觉得宁非和高中时的何哲很像,其实不然。高中时的何哲爱玩爱闹爱捉弄人,到底有些孩子气的任性与不成熟,宁非却不是。

他踏入社会一年有余,虽然一样的阳光开朗、一样的爱玩爱闹,但那份成熟不是一个高中生能比的。所以高中时云暖和何哲在一起时总是又气又笑,和宁非则轻松舒服得多。

何哲后来自然也成熟了,只是彼时他已经是苏汐的男朋友。

云暖心里难过得不行,明明主动放弃的是她、要说分手的是她,可她就是觉得难过,想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在撕扯她心底仅剩不多的良心与道德:“宁非,我们已经分手了。”

宁非的笑容一点一点收拢,像回放的慢镜头,所有情绪石化在他眼眸,化为最简单的四个字:“我没同意。”

短短一句话,像是耗尽了云暖所有的力气。她跌坐回沙发上,拼命眨回眼眶里的湿意,精疲力尽地道:“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对不起。”

也许答应试着交往是个错误的决定,宁非是个很好的朋友人选,她很难想象这般之后,她还怎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和他开开心心的做朋友。

宁非沉默地看着云暖,收到短信后他拼命想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请苏汐来当和事佬,可终究云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就像他们最初约定的,谁都可以单方面结束这段关系,他甚至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了许久许久,最后问:“是因为…那个人吗?”

云暖不知道宁非是怎么知道她和骆丞画的事的,她低着头,感觉那两道视线犹如实质,将无耻的她批判得体无完肤,让她有种窒息的错觉。

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煎熬,云暖觉得再待下去,她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羞愧与内疚让她抬不起头来,她眼睛酸酸的,低声重复一句“对不起”,转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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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先说分手,一段感情的结束本就是把双刃剑,伤人亦伤已。分手还是朋友什么的,大多只是个美好愿望。云暖只能把精力更多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想藉此熬过那些总忍不住要回忆与胡思乱想的独处时间。

在连加了一星期的班后,身心俱疲的云暖决定周末早点下班,放松调整一下自己。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刚走出办公室,就接到电话,公司下属的某家餐馆发生了件奇葩事。因为有团购,顾客买单时把手机交给服务员验证团购码,谁知那服务员刚上班才两天,当场没经受住诱惑,连工作服都没换,拿着手机就跑了。

这下事情闹大,店长hold不住,只好向上级汇报。

云暖直奔事发餐馆,等处理完都快十点了。这之中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有宁非的,也有骆丞画的,她一个都没接。

一晚上说了太多话,云暖的嗓子都哑了。她又累又饿,草草在公寓楼下打包了份炒面,只想快快瘫到沙发上,好好地喝杯水喘口气,然后慢慢吃她的晚饭兼宵夜。

骆丞画打了一晚上的云暖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状态。他匆匆赶到云暖的公寓,没有人,从云妈妈处得知云暖没有回家后,他又跑去云暖的公司,还是没有人。

也许她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也许她在逛街看电影甚至逛超市?该死的,为什么不接电话?骆丞画等得越久越着急,想到上次云暖下班被报复的事,他担心得差点要报警。

所以当云暖走出电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她公寓门前不停来回踱步的骆丞画。她鲜少看到骆丞画有这种焦灼不安的时候,不过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皱眉问:“你有事?”

然后她才看到地上的蛋糕,这才愣了愣。她恍惚想起骆丞画的生日似乎就在这个季节,可惜分别的太久,她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原来短短十二年,就模糊的记不真切了。

骆丞画原本黑着脸,一听云暖哑得跟公鸭似的嗓音和手里的快餐盒,光顾着心疼了哪还顾得上生气:“这么晚才下班?”

他担心了一晚上,也没有吃饭。两人视线相交,非常有默契地开门进去,先填饱肚子再说。单身公寓小,客厅连着卧室,没有沙发茶几,只有一张餐桌几把椅子。桌上只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插着香水百合,洁白衬着碧绿,纯净清透。

云暖嘴馋,忍不住用勺子先挖了口蛋糕。骆丞画不喜甜食,这整个蛋糕都是她的,她喜欢这样吃。骆丞画坐她身边吃她打包来的炒面。甜食容易腻,加上一旁炒面的香味阵阵扑鼻,很快云暖抢回炒面,把蛋糕推到骆丞画跟前。

骆丞画笑着伸指抹掉云暖嘴边的奶油沫,起身到冰箱找食物。云暖的冰箱干净得很,除了水果就是矿泉水。骆丞画切了盘水果回来,看着云暖狼吞虎咽的,不知怎么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把水果端到云暖跟前,声音温柔:“慢慢吃,不够我下去买。”

云暖刚塞了口炒面,闻言一怔,然后她把炒面往中间推了推,筷子递给骆丞画,自己取过勺子,含糊不清地道:“一起吃吧。”

骆丞画摇头:“我不饿。”

云暖才不理他,她非常有挑战性地用勺子铲了一勺面,紧张兮兮地提起来往嘴巴里送:“我吃不完。”

骆丞画还是没有动筷。

云暖吃得七分饱,把面推到他跟前,摸摸肚子:“我吃饱了。”

炒面剩下近半,骆丞画也不点破,拿筷子慢慢吃起来。云暖吃了东西,恢复了点精气神,她一边用勺子叉水果吃,一边看着骆丞画:“我不回来你就不吃饭吗?”见骆丞画只笑不答,她又问,“怎么买了蛋糕,你生日?”

骆丞画垂眸苦笑。他记得以前云暖总爱笑话他的星座,处女处女的喊,故意不加“座”字。终于有一天,她连这个也忘了。

他安慰自己,不怕,云暖记错他的生日,以后总有记对的一天。就算她永远记不得,只要两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他很快镇定下来,吃完炒面收拾干净餐桌,方悠悠回道:“不是。因为上次买了你没有吃到。”

云暖刚挖了勺鲜奶油塞进嘴,闻言一口咬在勺子上,顿时一个激灵。她模模糊糊地记起骆丞画应该是处女座,因为在她浑不吝的初中时代,总喜欢拿星座名损他,故意把“处女”两字念得极重极响,然后拖着长长的尾音,飞快地说个“座”。

比如:“丞画哥哥是处女…座的!”

或者是:“我有一个处女…座的哥哥!”

现在想想,骆丞画真是典型的处女座性格,有话闷着不说,不主动,爱面子,洁癖,偏执,觉得感情应该心有灵犀无需赘言,觉得肯花时间陪伴就是最好的表白。

骆丞画见她咬着勺子兀自出神,便伸手取下勺子,凑近舔她嘴角的鲜奶油,低低地道:“对不起,宝宝,那天我不该忘记开机的。”

云暖茫然地看着愧疚又小心讨好的骆丞画,记忆一下子回笼。她想起那天骆丞画给她打电话约她老地方等;她想起她下班后怎么等都等不到骆丞画,打他手机还关机;她想起那个人冲过来朝她兜头泼水,而她毫无防备;她想起她从派出所出来后赶去骆丞画的公寓,却看到林秋静从他的浴室里出来。

她想起,那天是她的生日。

骆丞画那天买了蛋糕?他原本想给她过生日吗?

云暖想起那天晚上,依然有种后怕的感觉,像是骨头缝里都被塞进了冰块,冷得她直打颤。骆丞画看着她一下苍白的脸色,心疼得不行。他当时怎么会这么粗心?他后来怎么会这么混账?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情绪外露,喜欢、高兴、难过、郁闷…每一个都那么鲜活,他之前是怎么能视而不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再多的心疼与后悔都换不回云暖曾经受到的伤害,骆丞画心疼地把人抱坐在腿上,一边亲吻一边道歉,每吻一下就说一句对不起,恨不能时光倒流。

第五十五章

云暖平复下心情,抬头看骆丞画:“你那天原本打算替我过生日?”

骆丞画顿了顿,声音艰涩:“不止。”

云暖自嘲地笑笑:“骆丞画,我是再次误解了你的意思,还是该称赞你变得太快?”

看着他略微迷茫的神色,她温柔地提醒:“酒吧里,你忘了吗?”

骆丞画的心像是被人猛刺了一刀,又痛又狠。他没有忘,而是不敢回想,回想他因为说不出口的妒嫉,那样冰冷又无情的要求云暖道歉。云暖说的没有错,对于感情他确实幼稚得可以,每一个他所承受的伤,他都曾经无意识地想在她身上找回来,想让她感同身受。

骆丞画尴尬到羞耻,后悔到心痛:“对不起,宝宝,对不起,再不会这样了。”

云暖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松手。骆丞画心里忐忑,不知怎么的,总有种云暖即使还在他怀里,却已然远离的感觉。他不知该如何挽回,从未有过的束手无策,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云暖,紧紧的,牢牢的。

云暖连敷衍都不乐意,可她越挣扎,骆丞画心里越焦虑,最后他索性把人压在餐桌上。云暖能从他急切的动作里感觉到他的不安,她叹口气,忽然停下挣扎。要进入一个人的心,何其难,她早就放弃了,不是吗?

这样一想,云暖就放开了。不过男欢女爱,她也很享受。

她张开嘴,让骆丞画的舌头溜进来,两人缠缠绵绵的接了个吻,分开时彼此气息都开始不稳。云暖的经验不多,仅有的和骆丞画的几次却意外契合,她喜欢骆丞画身上干净的气息,喜欢他肌理坚实又不夸张的身体,喜欢他清冷禁欲表象下眼眸炙热、情潮汹涌的模样。

说到底,这个人始终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她抬手抽出骆丞画的衣服下摆,一颗一颗解他的衬衫钮扣。骆丞画气息滚烫、眼神热烈,这是云暖第一次主动,他很难无动于衷或像以往那样游刃有余。云暖将他脱得精光,然后朝他一笑,伸手刮了点奶油,抹上他的喉结,贴上去伸舌一点一点的舔。

骆丞画的喉结上下滚动、胸腔剧烈起伏,拆套套的手都在颤抖。他贲张的下身无意识的在云暖身上磨蹭,喉间溢出似是而非的轻吟。这样的反应取悦了云暖,她刮了奶油抹上骆丞画胸前的那两点,兴致勃勃地凑过去,吮咂得啧啧出声。

骆丞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疯狂涌向下半身,他整个人如被灼火焚烧,呼出的气息像是能在空气中产生“噼啪”的爆裂声。他很想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来,亲吻、抚摸,前戏一步不少,至少也要让云暖做足准备。可他一秒钟都不能多等,体内的欲/火随时都会爆炸,他甚至等不及去脱云暖的衣服,只把她的裙子往上推,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内裤被勒紧了从大腿刮下,腰被禁锢住,异物蛮横入侵,云暖整个人被用力带向前,强烈的不适让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狠狠咬下。乍来的剧痛带给骆丞画前所未有的刺激,他差点忍不住就这么在云暖体内一溃千里。

两个人在餐桌上胡天胡地,好在餐桌够牢靠,虽然不时挪动几寸,好歹没有散架。倒是桌上的香水百合,被骆丞画眼疾手快的扶了几次才免于倾倒,最后索性被扔到地上。

等到骆丞画酣畅淋漓地尽兴了一回,终于有了闲情雅致。他学着云暖刚才的样子,刮了点奶油想抹到她唇上,谁知云暖迷迷糊糊的,张嘴却是把他的手指含进去吮吸。

骆丞画觉得这辈子注定要栽在云暖身上了,他一/丝/不/挂,云暖却衣冠楚楚,跳下桌子能直接出门,而他不仅不觉得尴尬,反而被她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撩拨得性致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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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中,云暖感觉到被人抱起来,她知道是骆丞画,并不紧张。安心的后果是直到被放下,她左右挪动位置,怎么睡都不舒服,这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