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爱情都是需要磨合的啊。哪怕第一眼觉得不合适,可慢慢地总会变成自己想要的那种。

“眠眠,”姜楚坏坏地笑,“我上次送你的礼物,用上了没?”

阮眠一想到被自己藏在衣柜里的那套内衣,脸边立刻飞了一朵小红云,抿着唇不说话了。

姜楚又压低声音说,“我当时挑了好久呢……”

她给自己也买了一套,没想到洗好晾干在家里试穿的时候,不小心被某人看到,直接就被……撕成碎片了。

“楚楚姐,”阮眠转移话题,“你们这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吗?”

“怎样才算正式?”

就……

阮眠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情里总有一方是主动,另一方被动。

很显然的,姜楚才是握有这场爱情开关权利的人,阮眠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远一个意气风发的大男人愿意为她做到这个份上,真觉得他这回是真的陷进去了,而姜楚呢,她看起来倒更像是可以轻飘飘脱离开来的“负心汉”。

阮眠刚想说什么,高远端着一个装满食物的盘子过来,“可以吃了。”

姜楚笑得极为美艳,声音也嗲嗲的,“谢谢亲爱的。”

高远一点都不避嫌地跟她讨了个吻,满脸笑意地继续忙活了。

阮眠羞赧地别过视线,看着不远处忙碌的挺拔身影,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这世间有千百种爱情,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那种就好了,及时把握住当下欢愉,又何须管那么多?

半个小时后,食物都摆在桌上了,阮眠上楼来到客房,原本正在睡觉的小孩已经醒过来了,她进浴室拧了条毛巾帮他洗了脸,牵着他的手走下来。

姜楚拿着一根玉米迎过去,“小帅哥你好呀!”

“哇!”她又笑着打趣儿,“是不是看见大美女连眼睛都不舍得动了,真有眼光!”

她之前多少从阮眠口中听说过应明辉的情况,只觉得命运对这么小的孩子真是苛责,更是从心里对他感到怜爱。

阮眠带着小孩到沙发上坐下,撕开鸡肉去喂他吃,姜楚也弄了些甜甜的玉米粒递到他唇边,他只一个劲儿地吃鸡肉,似乎对玉米并不感兴趣。

阮眠有些疑惑,记得上次下乡里写生,他一个人还吃掉了两根玉米呢。

姜楚只好自己吃完了玉米,手上沾了甜汁,黏黏的很不舒服,她起身进厨房洗手。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前奏是舒缓的钢琴曲,听着格外舒服,然后又有如空谷幽兰般温软动听的声音在唱,“如果想念有声音,它一定在一遍遍地说着——我爱你,不知疲倦……”

铃声响了又停。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呆愣坐在一边的小孩忽然抬起了头,那双眼睛睁得那么大,像两颗浑圆的龙眼。

姜楚擦干手回来了。

阮眠:“你的手机刚刚响了。”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耸肩,似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家里老头打来的。”

几乎能想象到他在那边暴跳如雷,“姜楚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和那个小混混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不打回去吗?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姜楚摇头,“没事的。”

阮眠“喔”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你的铃声是什么歌啊,很好听。”

姜楚打了个响指,眉飞色舞,“这首歌的名字叫《如果想念有声音》。”

阮眠还是第一次听。

姜楚点开音乐页面,动听的旋律飘了出来,仙女一下化身成迷妹,“你听说过在乐坛昙花一现的传奇歌手mr吗?这是她时隔七年的第二部作品,而且是由我最喜欢的ansel亲自作曲写词的……”

阮眠隐约有点印象,似乎那个mr才是潘婷婷的第一女神,偶尔听她提起过一两次,不过不是听说已经香消玉殒了吗,怎么会……

“mr不是已经……”

还没说完,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滑入手心,她浑身一震,慢慢地转过了头……

第六十一章

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滑入手心,她浑身一震,慢慢地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

那双沉寂太久的黯淡眸子蒙了一层厚厚的水光,眨一下就有一颗豆大的泪珠掉下来,阮眠却呆住了,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巴。

还没反应过来,一颗小炮弹重重地撞进怀里,像是用了全部力气般将她紧紧抱住,她模糊了视线,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兜转于最深的绝望,复现柳暗花明的一丝生机,这种激烈的情绪充盈着她的内心,挤压着那处几乎要暴涨开来,所以急需找到一个发泄口。

姜楚惊喜的声音被两姐弟的哭声掩盖过去,露台外的两个男人听到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快步走进来。

看见眼前的一幕,高远愉悦地飞了声响亮的口哨出来,“我的天!”

齐俨则是停在原地,薄唇缓缓勾起,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涨得通红,他哭一下要抬头看一眼阮眠,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

阮眠的衣服被他的眼泪润湿了一大片,感觉到怀里那种真实的触感,她自己也哭,一边哭一边笑。

因为这可喜可贺的小插曲,计划中的平安夜盛宴就这样有些潦草地提前收了场,齐俨把两位客人送出门,回来见沙发上的两姐弟还抱成一团哭着,他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把他们一起抱进怀里。

一左一右,仿佛抱住了全世界。

风从窗外吹进来,餐桌上应景点起的蜡烛,烛光轻轻摇曳着,不一会儿,“扑哧”一声灭了一根。

时间不早了。

他们的眼泪仍不停歇。

齐俨只好柔声哄起来,没想到哄好了大的,正准备去哄小的时,那低低的娇俏哭声又传了出来……

他有些无奈地抵额笑了笑,“傻瓜,哭什么,这是好事。”

阮眠抬头去看他,眼皮红红的,格外让人怜爱,“我……知道啊。”

可就是……控制不住。

她想象过会有这么一天,可那种虚幻的惊喜是摸不着的,也无法提前练习,所以当它们一起涌来时,除了哭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齐俨用纸巾帮她擦掉眼泪,在她耳边低声说,“像只小花猫。”

阮眠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很丑吗?”

“还好。”他在她颊边亲了一口。

其实看起来挺可爱的。

阮眠下意识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孩,只见他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眯着一条细缝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不再是空洞的,而是那样的深那样的欢喜。

他看到了她,又好像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尽管他把她抱得那样紧。

“是我。”阮眠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一直都在。”

他依然在看她。

忽然就裂开嘴角笑了,重重点头。

小心脏“砰砰砰”激动得几乎要撞开胸腔,她真的是姐姐!

这个声音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她并没有死吗?

泪水又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等把两人哄上床睡觉,时间已经接近半夜,小孩抱着阮眠怎么也不肯松手,就连她进浴室洗澡,他也要隔着一扇门坐在外面等,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了一样。

阮眠有些为难地问,“要不今晚我先陪他睡?”

“不用,”齐俨很快做出了决定,“一起睡吧。”

小姑娘晚上睡觉喜欢踢被子,他实在有些不放心,她的身体已经不比以前,一有个不小心就感冒发烧……再说他也已经习惯了她睡在怀里的日子,要是真的一个人睡,说不定还会失眠。

就这样,三人一起在床上躺了下来,小孩睡在最里面,阮眠在中间,齐俨睡在她旁边,侧身抱着她的腰。

万籁俱寂,平缓绵长的呼吸声起起伏伏,是这深夜最温柔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阮眠最先醒过来,先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情不自禁地笑了。

这个世界上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么?

不知何时,男人也睁开了眼,胡茬轻蹭着她柔嫩的脸颊,带来一阵奇异的痒,他的声音低得不可思议,“齐太太,早。”

阮眠转过身去亲他的唇,一触即离。

他把她捞回来,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早安吻。

等结束时,阮眠微微喘息着,胸脯不停地耸动,他眸色加深,却慢慢放开了她,“我先下楼煮早餐,你们再睡会儿。”

齐俨正准备下床,视线忽然变得模糊,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甩了甩头,准确地找到了鞋子穿上,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阮眠正兴奋着,哪里能睡得着?幸好床很大,她来回滚了几圈,也没惊醒一侧正熟睡的人。

她支起半边身子去看他,嗯,睫毛好长,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她忍不住拨了拨,粉嘟嘟的脸也轻轻捏两下。

阮眠知道小孩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一直守在床边,等他醒过来,希望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小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看见她就在旁边,立刻开心地笑了,暖暖的两只小胳膊也抱了上来。

阮眠轻轻盖住他眼睛,“猜猜我是谁?”

他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姐姐”两个字。

“真棒,猜对了!想要什么奖励?”

小孩摇摇头,不想要奖励,只想要姐姐。

其实圣诞礼物早已准备好放在床头,一人一份,阮眠借花献佛,“看看喜不喜欢。”

两姐弟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拆各自的礼物。

窗外,暖阳探进来,照亮一室的温馨。

吃过早餐后,齐俨打电话给远在外省参加医学研讨会的张主任,挑着重点和他说了一下小孩的情况,对方先是道了恭喜,又惊叹地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这简直就是奇迹!”

“自闭症患者往往对外界很敏感,按你所说,他的应激触点应该是音乐,那么接下来的针对性治疗便可以采取音乐疗法……”

“谢谢张主任。”

齐俨收好手机,朝客厅望过去,两姐弟正靠在一起说着话,小孩看着精神状态还不错,他笑了笑,走过去。

他简单和阮眠提了一下张主任的建议,她有些恍然大悟地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被那首《如果想念有声音》唤醒的?”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齐俨稍稍思索一下,又说,“当然,这和你之前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那首歌可能是某个触发点。

“我明白了。”

果然,接下来的事情证明了两人的猜测,小孩听那首歌时,尤其是前面的钢琴独奏部分,总是格外入神,还不自觉地笑起来。

然而,换了别的歌,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效果。

为此,阮眠还准备去把专辑买回来,没想到的的是,mr太受欢迎了,专辑一出就被哄抢一空,她只好去某个音乐app下载。

然后,按照张主任“音乐疗法”的建议,一遍遍地循环播放给小孩听。

不出两个小时,连阮眠都可以把旋律哼出来,再好听的歌连着听了这么多遍也会厌烦,她都有些受不住了,小孩却是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整个人都沉浸其中了。

阮眠下楼喝水,顺便让耳朵休息一下。

齐俨正在落地窗边和人讲电话,“嗯,这事你看着办就行。”

他看向她,眼神带着戏谑,偏偏就是不说话。

阮眠走过去抱他的腰。

两人安静地在午后的阳光里抱了好一会儿。

他突然开口,“齐太太,你还记得这个月31号是什么日子吗?”

阮眠听到心底传来一道清亮的“咯噔”声,认命地闭上了眼,完了。

她真的完全把《投资理财》课的期末考试忘得一干二净了。

亡羊补牢的话,现在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齐教授,”她皱着一张苦瓜脸,软声软气地撒娇,”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可以的。”

哎?

“先把上次欠的补课费交上再说。”

“继续欠着,到时一次还可以吗?”还剩下几天,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浪费啊。

男人挑眉,“你确定到时一次就能还清?”

怎么有一种往坑里跳的感觉?

可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了,阮眠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临时抱佛脚的时间过得格外快。

阮眠坐在座位上,拿起试卷简单扫了一眼,惊讶地发现一个事实,大大松了一口气的钱程挥着小拳头转过来,笑得烂漫如春花。

周围发出阵阵的低呼声,显然大家也发现了——这张卷子和期中考试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啊摔!更重要的是,上次齐教授还一道道仔细地讲过,这下不拿满分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上过这门课好吗!?

当然,一家欢喜一家愁。某些逃了评讲课的人简直是一脸懵逼,瞅着试卷,大眼瞪小眼。

阮眠只觉得一阵无力,所以她的补课费还要交吗?

讲台上的男人朝她露出别有深意的淡笑,她“砰”一声把额头磕在桌子上,几乎能想象出今晚自己会是如何的……惨烈。

对班上的大部分同学来说,这张卷子根本配不上有难度这种说法,大家埋头奋笔疾书,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所有题目。

偏偏大家又不想提前离开考场,齐俨只带这一个学期的课,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看到他了。

剩下那些抓肝挠肺的,在最后的十分钟前也终于放弃了挣扎。

“齐教授,剩下的这点时间,能不能请您满足一下我们的小小心愿?”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嚷起来。

齐俨扫视全场,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你们现在还剩下七分钟了。”

这就是等于默许了!

本来大家都不怎么抱希望的,毕竟这个教授看起来太清冷不好亲近了。

“哇哦!”

气氛开始酝酿起来,阮眠忽然有了某种预感——

果然。

有人开始问,“齐教授能和我们说一下师母吗?”

“是啊是啊!”钱程高声喊道,“我们真的对传说中的齐太太非常好奇呢!我记得您上次说过她非常喜欢吃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就是个小醋缸……”

这无疑也是大部分人都非常好奇的话题,附和声如潮水。

阮眠已经用眼神把小财迷剜了数十遍。

心里默默祈祷,千万要保持向来的高冷形象,这样八卦的问题就不要回答了吧。

“事实上,”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我吃醋的时候可能会更多。”

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这样一个无论相貌品行都如此出众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

很快就有人问,“齐教授,师母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特别温柔,像朵解语花?”

全场安静,屏息以待。

“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可听着是那么宠溺,再加上他那温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