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马鹏的父亲马成腾是同一科,两人有同科的情谊,又一起在朝为官。马鹏有举人功名,家世各方面也都匹配。

虽然父亲对于马鹏乡试这么靠后有点不大满意,但是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外祖母听到是马家也赞同了,马家家资丰厚,马鹏中举能谋一个好前程,加上又没有正经婆婆,不错的一门亲事。

马家得了父亲的口风,第二天就派了媒人上门说亲,就连她也没想到这门婚事会这么顺利。

庄昌赫握着若兰的手道:“姐姐,你放心,若是他敢欺负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若兰见过马鹏一次,长得其貌不扬,但是规规矩矩,是个憨厚的人。她见到马鹏以后更加确认将来她的日子会很舒心的:“你放心,马鹏这个人不聪明也没多大的才华,但是胜在本份规矩,而且还不好美色,姐姐以后会过得好。”

其实这些年她过得很累,呆在国公府里她不仅要应付府邸里的勾心斗角,还要防备国公府里那群纨绔表兄弟带坏了昌赫,为了给弟弟找名师,她不得不求助父亲,最后还是父亲给昌赫找到了名师。父亲回来以后,她又要防备着鲍氏带歪了昌赫。这些年她真的是每天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才保护了弟弟安然长大,现在弟弟懂事了,又中举了,她也就放心了。但是这十多年她真的太累了,她不想以后还过这样的日子,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庄昌赫打心底觉得马鹏配不上若兰,他姐姐这么优秀值得配更好的,可是姐姐自己愿意,还跟她说嫁给马鹏的好处。他虽然难过,但是最后还是顺从了姐姐的意思。姐姐这些年姐姐为了保护他,殚精竭虑,甚至连姻缘都耽搁了:“姐姐,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若兰笑着说道:“傻弟弟,是,我要是愿意,自然可以嫁个比马鹏更好的人。可是高门大户的媳妇看着风光,但是内里的辛酸又有几人知道。我不要面上的风光,只想过舒坦的日子。”丈夫忠厚老实不好女色,就算以后做不了大官也没什么关系。她不求富贵荣华,只要夫妻和和睦睦,恩恩爱爱就好。对于程氏,若兰半分没放在心上,精明的鲍氏都在她手上得不到半分的好,这么蠢的女人更别想在她面前摆婆婆的谱。至于小叔小姑,若兰直接忽视。

昌赫望着姐姐,自从这门亲事说下以后,姐姐整个人都放松了。算了,就算马鹏着不成那不行,但是姐姐高兴就好。

若兰拍着庄昌赫的手笑着说道:“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的婚事,鲍氏肯定还会做手脚的,修身齐家平天下,家若是不安宁你在外面如何拼搏都是枉然。不过好在你是长子长孙,等明年会试后,爹一定会为你说一门好亲,到时候我就能真正放心了。”若兰对于弟弟的婚事没多大操心。父亲对她不喜欢但是对弟弟很疼爱,这几年是悉心教导。加上弟弟是嫡长子以后要挑起家里的重任,她相信对于弟弟的婚事父亲肯定会把关的,不会由着祖母跟鲍氏指手画脚的。

若是月瑶能听到这些话,决计会说,大表哥真是被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得了一块宝了。

昌赫出去以后,心腹过来在跟他说了一件事。昌赫瞳孔一缩:“你说的这是真的?”

随从点头:“大少爷,是真的。我得了消息老夫人再有几天就会来京城了。”

昌赫一拳打在墙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姐姐会选中马鹏,为什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自己的亲事定下来了,原来根由都在这上面。

庄昌赫不喜欢老夫人,甚至可以说是憎恨庄老夫人。因为他知道是老夫人逼死了他娘,娘没了,庄家也没有他们姐弟的容身之处,无奈之下他们姐弟只能投奔的国公府。

再回到庄家,虽然父亲对他表现出很喜爱,但是鲍氏却是三番四次陷害他们姐弟。要不是他们姐弟机灵,还不知道怎么样。饶是如此,鲍氏跟老夫人还想要设计姐姐,想让姐姐嫁给那个癞皮狗。若是老夫人真的从老家来了,有了鲍氏在一旁协助,姐姐的亲事肯定还要再出问题。好在,这门亲事已经在走程序。

因为这个原因,庄昌赫将对马鹏的不满消除,积极奔走。他一定要赶在庄老夫人到京城之前将这门婚事落实,不容任何人更改。

交换更贴,纳吉…婚事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

鲍氏真没想到,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亲事定下来了。她跟老爷说不能这么急:“老爷,亲事定得这么急,传扬出去还以为我们大姑娘有什么不妥当。”鲍氏说再多,却没想到丈夫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只冷冷地让她将手头上的事做好。

鲍氏当下气得不行,其实鲍氏看不上马鹏的,但是马鹏再不堪也比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要好,至少马鹏还是举人功名,而且马家是五代列侯,家资雄厚。而她娘家还时不时要她接济一二,两家根本没可比性。鲍氏想到这些心头就是一抽一抽的疼。

丫鬟进来道:“夫人,这是姑娘拟定的单子,请夫人过目。”若兰将自己需要的东西送到主院。其实不送,若兰也可以自己购买。但是若兰就是想恶心恶心鲍氏。她的亲事定下来更无禁忌了。

鲍氏差点将单子揉碎。

林夫人对若兰这么快定亲很愤怒,在林夫人的认知里他的儿子是最优秀的,就是公主都配得,现在竟然被庄若兰嫌弃了,如何能让她舒坦。林夫人心里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为儿子娶个比庄若兰更优秀的。

林大人却不同意在这个时候说亲。林大人的意思是等明年春闱以后再说亲。只要中了进士,说的亲事肯定会更好。

当日林大人能同意庄家的婚事,一来是若兰自身条件好,更重要的是有庄大人跟国公府的背景,就算儿子考上了进士能不一定能说到这么好的亲事,谁知道却平地起波澜。

林家不舒坦,彭侍郎心头也不舒坦。彭侍郎的意思是春闱以后再说。若是马鹏真的是运气暴到家就定下这门亲事。若是考不中进士,这门亲事还得再衡量很亮。却没想到马家现在就将亲事定下了,而且定得这么好的一门亲。

彭夫人没什么遗憾的:“老爷,马家内宅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芬儿性子柔绵,若是嫁到马家去,程氏那样一个人不要脸面,女儿如何能应付得过来。”这门亲事其实主要是彭夫人不愿意,马鹏要人没人要才没才,家里又乱七八糟的,她哪里愿意女儿嫁到这么一户人家去受苦,强调过了春闱再说只是一个说词。彭夫人是料定马鹏中不了的才用的这个借口。现在马家另外结了一门,正好解决了后患。

连老夫人得到这个消息非常意外:“马家怎么跟庄家结亲的?”马鹏只是一个举人,名次这么落后的,庄大人如何看得上眼呢!

郑妈妈笑着说道:“这也是各人的缘法了。”不管别人如何想,这门亲事已经在走程序,而且都差不多走完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老夫人笑问道:“庄家大姑娘品性如何?”她久没出去应酬交往,对外面的事情也不大熟悉。

郑妈妈想了下后说道:“庄家大姑娘很能干。八岁就亲自打理亲娘的嫁妆,这么多年在继母手上也没吃过亏。”

老夫人颔首:“那这可是一门好亲了。”心里却纳闷庄家如何看上马鹏。马鹏名次考得如此落后,会试是肯定没希望的。而且马家内院乱七八糟,在京城名声非常不好,也不知道庄家看中了什么。

被国公夫人亲自调教过的姑娘,程氏肯定不是她的对手。马家能娶到这么一个儿媳妇,也是马家的运道,以后马家内院的事肯定能收拾干净了。

第56章 马鹏下定

月瑶练字练累了,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水缸里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忍不住手伸到水里,水面上荡漾起一道道涟漪。

正哥儿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偶尔也拨弄着水缸的睡莲,将躲藏在下面的鱼儿显露出来。

花蕾望着姐弟两难得的放松,轻轻一笑。自从廷正少爷过来了,姑娘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这些日子,姑娘看着比以前不仅精神好了,人也长高长胖了。现在舅老爷家又接连两样喜事,对姑娘来说真是好事连连,花蕾觉得她担心的事已经不存在了。

下定的日子定了,马府下了请帖到连府,只要下了定(送聘礼),只等婚期确定,就成亲了。

来送请帖的人,特意说明自家老爷希望表姑娘能过去。马成腾认为马鹏能得这桩姻缘,月瑶居功至伟。若没有月瑶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带着儿子出去散心,儿子那种状态进考场也考不中举人,考不中举人也说不到庄家的这门好亲事。

老夫人本想推脱,可是想着马家即将进门的儿媳妇的父亲是中书省侍郎,那是手握实权的大员,应该交好。老夫人想了好一会后,还是决定让月瑶去。

莫氏知道马家要月瑶过去,面色很为难:“老夫人,月瑶身上还带着孝,这样去马家不妥当的。”哪里能让守孝的人去参加定亲。

莫氏得到这个消息有些不舒坦,因为她之前也瞧中了庄家姑娘,隐晦地跟庄夫人提过。只是庄家夫人说着自己做不了主,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她儿子长得好,各方面条件都不比马家的差,偏偏庄家姑娘拒绝了他们家,说了马家,如何能让她舒坦。

老夫人何尝不知道这个理:“我跟马家的人说了,但是来人说马大人说了不妨碍。马家的人都这么说的,被人说不吉利也不是我们的错。”马成腾不忌讳,一定要让月瑶去马家,就关他们的事了。

莫氏无语,这就是有女主人与没女主人的区别,若有女主人在,决计不带这么做的。

其实莫氏是想多了。这种忌讳的事,就算没有女主人公,当家的男人也知道,更不要说拟礼单的人跟办事的人了。马成腾坚持要月瑶过去,这是因为别样的感激。

马府定亲比较低调。没有大肆宴请宾客,只请了相熟的人家,莫氏并没有亲自去,而是让月瑶带了礼物,礼到就成。

月瑶到了马府,见着门口车马喧闹。月瑶没去前院,直接去了海棠苑。在海棠苑,月瑶安心地练字,按照月瑶的估计,肯定得等到晚上才能见到舅舅跟大表哥。

很快,一个小丫鬟过来道:“姑娘,柳婆子过来给姑娘请安。”

月瑶帮着解决程丽姿,让柳婆子对月瑶感激万分。若不是表小姐的相帮,自家大少爷可不得就娶了程家那母老虎。娶了那程家女,大少爷一辈子就得毁了。现在好了,少爷中举了,又说了这么一门好亲,她再不担心什么了。

月瑶本不想见柳婆子,但是邓妈妈却说道:“姑娘,若不是姑娘相帮,大少爷现在还不知道如何。这个感激,姑娘担得起。”邓妈妈的意思,是得让老爷跟大少爷也要承这么份情,连府的人靠不住,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马家了。

月瑶想了下同意了见柳婆子,面对柳婆子的叩谢,月瑶笑着点头道:“我听说庄家大姑娘是鲁国公夫人亲自教养的。庄家大姑娘不管是管家理事,还是交际应酬,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我也很为大表哥高兴。”月瑶听到邓妈妈说庄家大姑娘能干聪慧,样貌又好,是真心地为马鹏高兴。

柳婆子觉得这话不对味,怎么听着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呢!可是表姑娘又没打算继续说下去。柳婆子出去后忍不住问了邓妈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呀?”

邓妈妈经的事比较多,又是在月瑶身边服侍的,能猜测到月瑶这话的意思,但是这话却不好说开。只是笑着说道:“姑娘是为大少爷感到高兴,能有什么意思。”自己能琢磨出来自然好,琢磨不出来,那也是柳婆子自己的事。

柳婆子回去以后,也没相透其中的话,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柳婆子跟自己的儿媳妇说了这件事。

柳婆子的儿媳妇一下就明白过来:“表姑娘的意思是说等大少夫人过门,婆婆就能卸下重担,过几日清闲日子了。”

柳婆子面色变了又变,表姑娘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卸任了,交出院子里的管事大权。

柳婆子的媳妇见着自家婆婆的面色忙说道:“婆婆,表姑娘是真心为婆婆你好。若不然,也不会跟婆婆说这句话了。”未来的大少夫人手段了得,肯定能压制得住程氏。但是同样,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自家婆婆这等劳苦功劳之人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倒不是说未来的大少夫人不能容人,而是换谁都希望用自己的人。

柳婆子的儿媳妇的意思是,与其等未来的大少夫人厌烦了自家婆婆想着法子打发走。还不若由着婆婆自动告老,这样在未来大少夫人那里落个好,他们这些晚辈也能沾光。

柳婆子也知道自己儿媳妇说得这个在理。可是她提心吊胆十几年,好不容易等到大少爷说了一门好亲,准备过几日扬眉吐气的日子。现在却是当头一棒,要她退出,这种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

不说柳婆子如何想,单就邓妈妈回到屋子里:“姑娘,这些话不该姑娘说的,姑娘可以让我去跟柳婆子说的。”她知道姑娘不是为了柳婆子好,而是为了表少爷好,更是为了即将进门的表少夫人好。可是这话真不该姑娘说。

月瑶笑着说道:“我说什么了?我只是说,我为大表哥高兴。”她又没直接开口说什么。

邓妈妈微微叹口气,却没说什么。

月瑶轻轻一笑:“妈妈,没事的。”月瑶的潜台词是这个意思,退不退让就看柳婆子自己了。

柳婆子得了外祖母的遗言,千辛万苦防备着程氏对大表哥的迫害,尽心尽力的打理着表哥的院子,可以说得上是劳苦功劳。对待这样的人,可以荣养起来,月瑶也相信庄家大姑娘不会舍不得这点银钱。但是庄家大姑娘却容不得柳婆子在身边。不是庄大姑娘容人不容忍的问题,而在于柳婆子位置太过特殊,不是长辈,不能用长辈的礼来对待;可也不能当成仆从看待。

当然,月瑶想着庄家大姑娘这么聪慧,肯定能处置妥当。她出言纯粹是看在柳婆子尽心尽力照看着表哥长大的份上,能得这样一个忠仆,是表哥的福气,月瑶也希望柳婆子过得好。若是柳婆子听了,那就皆大欢喜,若是不听,她也尽心了。

巧兰从前院过来,对着月瑶说道:“姑娘,你是不知道,舅老爷家给庄家下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

邓妈妈愕然,一百二十八抬,怎么会下这么多的聘礼?马府的家底可不是要被掏光了。

月瑶听到邓妈妈的惊呼,却是失笑。一百二十八抬聘礼给了庄家大姑娘,以后可就成为庄家大姑娘的嫁妆。只要庄家大姑娘不同意,别说程氏只是继母,就算是生母都没权利动用。这样也好,不管如何,还是能保全一部分钱财了。

马家这么大手笔,可将庄夫人鲍氏气坏了。正常情况下,男方送多少的聘礼,女方肯定得陪嫁相应的陪嫁,否则面子上过不去。现在马府不按照常理出牌,送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那些聘礼值个五六万两银子,也就是说,庄家也要陪嫁五六万的嫁妆。

她不仅不能吞了这些让她眼红的聘礼,还得陪嫁这么多出去的东西,想到这里,鲍氏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鲍氏再气愤也不能说削减陪嫁。鲍氏与庄大人夫妻多年,对于丈夫的脾气一清二楚。丈夫好面子,肯定咬牙也会陪嫁这么多。她若是说,不仅惹得丈夫不高兴,陪嫁还得出这么多,最后白白落一顿埋怨。

庄大人对于马家这么大的手笔也很意外,不过她已经心中有计量了:“鲁氏的陪嫁全都给若兰,公中再另外拿出四万两银子置办嫁妆,应该尽够了。”鲁氏当年的的嫁妆也是一百二十八抬,公中在有四万两银子,凑合起来,也有十来万万两银子,也尽够了。

鲍氏心头一惊:“将姐姐的嫁妆都给大姑娘?那大少爷怎么办?”鲁氏的嫁妆她是一根毛都没碰过。她现在担心的是,若是鲁氏的嫁妆全都给了若兰,以后庄昌赫的聘礼全都得公中出了。

庄大人很欣慰地说道:“今日昌赫过来跟我说希望能将他娘的嫁妆都给若兰,他一分都不要。还说女儿家有丰厚的嫁妆在夫家站得住脚跟。”庄大人看着一双儿女相亲相爱很欣慰,特别是儿子对他说以后自己能置办一份更好的家业,这让他非常欣慰。当然,后面的话,他是不会对鲍氏说的。

鲍氏听了这话已经不是头口疼,而是想晕过去了。庄若兰不仅带走了鲁氏的嫁妆,还要带走公中四万两银子。以后庄昌赫成亲,没个两三万两银子肯定说不下来。家里底子在那里,到时候她的儿女的嫁娶银子在哪里?她刚想开口婉转提醒丈夫,却没想到丈夫已经出去了。

鲍氏的手指都泛着白。身边的丫鬟赶紧劝慰道:“夫人,老爷也是没办法的。就算是老爷不想陪嫁这么多,但是马府这么大手笔,旁边又有国公府在看着,老爷就算心里不想,为了面子也得答应了,夫人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跟老爷闹,否则就是趁了大姑娘的心了。”

鲍氏恨得嘴唇都咬出血出来了。她恨啊,恨极了过世的鲁氏,死了这么多年还是阴魂不散,这些年,她兢兢业业打理家务,努力增添进项,节约开支,到头来全都便宜这对白眼狼了。

贴身丫鬟也是微微叹气,先夫人鲁氏那么丰厚的嫁妆,是人看了都动心。可惜国公夫人也不是好想与的,直接以不相信继室能好好对待原配子女将大少爷跟大姑娘接过去;还直言担心女儿嫁妆太丰厚被人惦记,直接派了专人料理了鲁氏的嫁妆。自家夫人别说想占点便宜,就是碰都碰不上,国公夫人也贼精,这些嫁妆每年的收益,国公府都让人直接交付给大姑娘。

在外任夫人样样顺心,但是回到京城,却是样样不顺心。大姑娘在国公夫人的调教下,几岁的人儿就精明得让人害怕。这些年,大姑娘仗着财大气粗跟国公府撑腰,一直与自家夫人唱对台戏。饶是夫人虽然名分占了优势,也从来没在大姑娘手上占到半分的便宜。好在大姑娘只要自家夫人不管她跟大少爷的事,倒也不会招惹夫人。可惜,夫人却是不甘心,总想算计大少爷跟大姑娘,结果没想到的是,竟然将二姑娘给折了进去。

现在好不容易看着大姑娘定亲,再过半年就要出嫁了,没想到临走之前,大姑娘还要挖这么大坑,带走这么多钱财,这等于是在割夫人的肉,大姑娘真够狠的。

若兰听到说要将母亲所有的嫁妆都给自己,当下怒骂庄昌赫:“你这个傻子,娘的嫁妆该我们对半分,剩下的差额让鲍氏填去,你充什么大方呀!”若兰又不是真想要这些钱。只是能让鲍氏心痛,她心头就是舒畅,再想着马上要到京城的祖母,若兰眼中划过讥讽。

鲍氏跟祖母可是一直想将自己嫁入鲍家的,可惜过不了外祖母这一关。再者父亲也看不上鲍家,所以才迟迟没成。若不然,还真悬了。

若兰很清楚为什么鲍氏跟祖母想让自己嫁入鲍家。鲍氏是希望让她下嫁,出这么多年的恶气。祖母则是因为她有丰厚的嫁妆,另外又是国公府的外孙女,到时候能帮衬鲍家。

若兰对庄老夫人一万个看不上眼,当年因为她娘出生高贵,她不好拿捏,所以可劲地折腾。弄得她娘早早过逝,现在又瞧中了国公府的背景跟她娘留下的嫁妆想让她嫁到鲍家去,真够恶心的。

庄昌赫乐呵呵地说道:“姐姐别急,父亲已经答应了,除了公中给的四万两银子,私底下在贴补姐姐两万两银子。我想,这样丰厚的嫁妆,姐姐不说在京城头一份,也能排得上号了,姐姐到了马家,能在马家横着走了。”所有的加起来,嫁妆有十来万两银子。

庄昌赫在其他地方帮衬不到姐姐,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姐姐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了。

若兰好笑道:“我不用这些嫁妆,就能在马家站稳脚跟。”马鹏很忠厚,忠厚的人的好掌控,别跟她爹似的,才学过人是过人,但是太精明,娶了她娘得了国公府的大力扶持,却又不好好对待她娘。最后让娘郁郁而终。

若兰本意是嫁妆对半分的,但是对于弟弟的一片心意,想了下也没再跟弟弟争论。男儿不比女儿家,男儿该自己挣家业,不比女儿家,嫁妆不仅是立身的根本,也是将来的依仗:“既然你都跟爹说了,我也就不矫情了,不过你还是去挑选几样,算是个留恋了。”

庄昌赫见着姐姐没推脱,大喜:“好,姐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若兰笑着说道:“我不推脱,是欣慰我家昌赫长大了,知道担当了。”若是弟弟没跟爹说这话,若兰铁定不要。但是既然弟弟先斩后奏,显然是下了决心,再推来让去白白伤了弟弟一片心意。

若兰等昌赫走后,看着嫁妆单子,再想着庄府会拿出六万两银子陪嫁。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等明年弟弟定亲成亲,肯定也要花费三四万,到时候,若兰不厚道地笑了。相信不仅鲍氏天天睡不着觉,就是祖母知道她带着这大笔的嫁妆嫁过马家去,心头肯定也在吐血。

若兰的贴身丫鬟笑着说道:“姑娘,这么丰厚的嫁妆,在京城不说头一份,也是数得上号的。”

若兰笑着点头:“嗯。”嫁妆多自然好,其他都是虚的,手里有钱才是最重要的,手里有钱,心不慌。

晚上,月瑶出门迎接到海棠苑的马成腾跟马鹏,满脸笑容道:“恭喜大表哥定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

马成腾笑着看了一眼儿子,虽然说庄家大姑娘性子刚烈了一些,但是教养能力方面却是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他还是很满意的。

马鹏是最意外的一个,直到现在感觉跟做梦似的,不过是考试出来的时候顺手帮了一个人,就落了个大好姻缘在他头上。

马鹏去庄家的时候,见了若兰。虽然只是在走廊匆匆一个碰面,前后不到两分钟,但是也足够让他看清楚若兰的长相。可以说,庄家大姑娘可就是他理想的妻子,端庄大方,容貌过人,对于外界传闻的未婚妻性子烈,他并没有在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舅子都说了这一切都是后母的造的恶,想想他的后母,天下后母一般黑。

马成腾对于将外甥女扔在院子里,自己在外面招呼客人有些内疚:“月瑶,让你在这里等候了这么长时间。”本不该让月瑶过来,但是马成腾却是很希望月瑶过来,哪怕不能出去,在院子里坐坐也是好。

月瑶笑着摇头:“舅舅,我有孝在身不能出去,若不然会被人说的。舅舅放心,我呆在院子里也感受到府邸里喜悦的气氛,我是真心为大表哥高兴。”

马成腾看了一眼儿子。

马腾立即朝着月瑶鞠了一躬:“表妹,这次表哥能考中,都是表妹的功劳。”没有表妹的建议,爹也不会带他出去散心,让他没有压力去考试,最后意外地中举。所以,马鹏是真心感激月瑶的。

月瑶避开这一礼。正色道:“表哥此言差矣,我的这个建议只是让表哥放松心情,最主要的还是表哥自己功底扎实,若不是表哥往日里勤学苦读,学得扎实,就算我说再多也无用。”她当初提这个建议,也是想着反正也考不上,没必要弄得那么紧张。但是谁能想到真的考上了。当然,就算考上,月瑶也没认为是自己的功劳。这只能说表哥学得不错,加上一点运道,若是表哥没真才实学,也不能考中。

马鹏听了心里头更是感动:“表妹,这一礼你得受。”将鞠躬改为谢礼。

对于谢礼,月瑶倒没矫情,坦然接受了。虽然根本原因在于马鹏自己学得扎实,但是没她的建议,也考不中。虽然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但没她的无心,也得不来这个好结果。

三人说完这件事,月瑶当着马鹏的面说道:“舅舅,月瑶想求舅舅两件事。”

马成腾点头:“丫头,有事你就说。只要舅舅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的。”马成腾以为月瑶在连府又受了什么委屈。

月瑶仍然说了上次请求的事,请先生。

马成腾觉得有些棘手,不过还是点头道:“成,我会让人去打听的,打听好了人,我就让人给你送信。”马成腾不是不帮忙,这段时间他也在找,但是要找到满足月瑶的要求,非常难。不仅要才学足够,还要品德端正,耐心十足,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月瑶说的第二件事是正哥儿上族谱的事了:“舅舅,现在连府内还是正哥儿地叫,都没给他序齿。我想等今年过年祭祀的时候,将正哥儿记在娘名下,舅舅你看如何?”

马成腾自然是点头答应。妹妹不在了,虽然廷正生母出身卑微,但是廷正却是妹夫唯一的子嗣,也是月瑶相依为命的弟弟,以后更是给妹妹上香的人:“这件事你先跟你祖母提,若是连府的人拒绝了,到时候舅舅再提。”他这么做也是为月瑶好。若不然,指靠着舅舅却不跟家里长辈通气,月瑶不占理。

月瑶连连点头:“我回去就跟祖母说。”月瑶不可能跟祖母说是她的主意,这表现得她有多不信任连家一般。

第57章 先生事落

月瑶在马府住了一个晚上,这次倒马府很顺畅。程氏被关这,马琳琳也被关着,都没人出来找她麻烦。

第二天月瑶用过早膳就回府了,最先去见的是老夫人,月瑶简单说了在马府内的事,并没有说起族谱的事。

老夫人倒是开口问起了廷正进学的事:“你已经教了他两个月了,百家姓学完了没?”

月瑶心头一凛,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件事了:“学完了,我现在正在交他学千字文。”一个半月学完百家姓,正哥儿也算是奇葩了。

老夫人见着月瑶的神色心理很满意,能沉得住气是好事:“你每日要学规矩,还要跟着绣娘学刺绣,晚上回去也得练习练习,总是这样教导廷正,我怕你累着了。所以想送廷正去族学,你看如何?”

月瑶听到祖母征询自己的意见心头松了一口气,没下决定就好,“祖母,正哥儿资质比一般人差。让他在族学跟着其他兄弟学,肯定跟不上。祖母,我想请个先生单独教导正哥儿,祖母看如何?”

连老夫人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这个丫头已经在想法子了:“可是去哪里寻这样的先生?”以廷正的资质,要单独找这样的先生还真是难上加难。想到这里,老夫人眼里有着复杂:“三丫头,你已经在找了?”若是这样,那这个丫头宁愿相信马家的人,也不相信自家的人。实在是要不得,得好好敲打敲打。

月瑶摇头:“没有,就是昨晚舅舅问起我跟廷正的事,舅舅说总是让我教也不是个事,最好还是给廷正请个先生。我想先生学问肯定比我好,见识也比我广。现在发愁的是先生不好找。”是找到愿意教廷正的先生,真心不好找。

连老夫人微微点头:“等晚上我跟你大伯说说,让他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先生,也不要多高的学问,有秀才功名也尽够了。”对于这样的资质秀才都可能不愿意教。

月瑶忙点头:“要麻烦大伯父了。”

老夫人伪装生气地说道:“如今你父亲不在,你大伯父就仿若亲父,若是让你大伯知道了你说这么外道的话,肯定要生气了。三丫头,我也要不高兴了。”这孩子,怎么对老大这么生疏。

月瑶有些腼腆:“是我的错,以后月瑶再不犯了。”大伯父一样靠不住。若是靠得住,上辈子她也不至于那么悲惨。

老夫人又问起了马鹏成亲的日子。

月瑶笑着说道:“祖母,表哥明年要春闱,所以成亲的日子定在春闱后。”这日子定的好,若是中了,那就是双喜临门,若是没中,成亲这么大的喜事能给马府增添喜气。

月瑶从头到尾,都没提入族谱这件事。现在提为时尚早,等过年之前提不迟。

老夫人对于月瑶越来越有朝气感到非常欣慰的。这孩子终于走出了老二跟老二媳妇过逝的阴影了。现在看着这孩子,她能放心。

月瑶回到兰溪院,就见着正哥儿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月瑶走过去摸着正哥儿的头道:“廷正昨天乖不乖,有没有偷懒?”昨日月瑶是故意不带廷正出去的。现在不分开,以后总有分开的一天,所以她要让廷正慢慢适应。

廷正昨夜都没睡好,眼睛都成熊猫眼。当下听连月瑶的话,赶紧说道:“姐姐,我如往日一般练字背书。”

暮秋跟冬晴听到廷正说背书嘴角直抽搐,廷正少爷每日反反复复就背百家姓,就是她们听了这么长时间也能背诵出来了,也亏得姑娘耐心十足了。

月瑶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廷正最乖了。来,我们回屋去。”下午跟晚上月瑶仍然在教廷正认字。

第二天月瑶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早上起来练完字就去了静思园,跟着汪嬷嬷学规矩礼仪。汪嬷嬷并没有因为月瑶离开两日而放缓了进程,落下的部分汪嬷嬷中午的时候再给月瑶重新补。

汪嬷嬷很满意月瑶谦虚跟积极的学习的态度。汪嬷嬷心里有些可惜,若是三姑娘是大房的嫡女,三姑娘将来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可惜父母双亡,三姑娘成了孤女,再冰雪聪明前程也有限。

下午是麻绣娘教导刺绣。麻绣娘其实很喜欢月瑶,只是月瑶的心思不是放在刺绣上,技艺进展缓慢。

月瑶一开始没有抱着要将刺绣学精,月瑶如所有人所认为的那样,觉得学会了绣个荷包或者贴身肚兜什么的就尽够了。可是这段时间,跟着麻绣娘学习了一段时间,越学越有兴趣。在月瑶的眼里,绣品已经不是简单的绣品,而是艺术品了。

基于这个想法,月瑶已经不在想着自己是在刺绣,而是将手里的针线看着是画笔,一动手就在脑海里构思着,该如何下针才能绣出一幅美丽的图案来。因为这样,月瑶学的时间不长,但是麻绣娘却看出月瑶在这方面最有天份。

也因为这个原因,看着月瑶明明构思很好,配色很好,技艺也不错,但是进步却是最慢的,这如何能不让麻绣娘着急。

当日绣娘留下了月瑶:“三姑娘,你上次问我顾绣的绣法,这段时间我看出来姑娘确实有这个天份,但是你却好像志不在此,若是如此,我不会将顾绣教给你的。”能找到一个如此冰雪聪明一点就通的学生,实在是难得。她是有心传授,但若是月瑶不珍惜只是当玩票,就是再难得遇见,她也不会教。

月瑶一愣,她觉得自己没表现得很出众呢。但是绣娘有这个想法对她来说是好事。月瑶当下也据实相告自己的处境:“我晚上要教导弟弟认字。所以,晚上没时间练习,不过等我弟弟找着先生我就可以专心学习刺绣了。”

绣娘有些意外,她得到的消息是三姑娘清高自傲,她开始以为三姑娘是看不上,却没想到竟然每日都要教导幼弟,这种品性实在是难得:“好。那等你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教你。”麻绣娘认为月瑶的基本功不错,再磨练磨练三五个月,就可以教了。

月瑶当下承诺:“好。”虽然顾绣不一定是麻绣娘压箱底的绝活,但是能得这样看重也让月瑶心存感激。

邓妈妈看着自家姑娘每次这么辛苦,很心疼。但是再心疼她也没解决的办法。她总不能让姑娘不要去学,或者让姑娘不要教廷正少爷,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花蕾安慰邓妈妈道:“妈妈,姑娘这样也好,姑娘忙碌比闲着的好。我很担心一旦姑娘空闲下来又要每日抄写经书了。”姑娘现在虽然每日忙碌,但是三餐每餐都吃两碗饭,补药也从没落下。这些日子很忙碌,但是面色却越来越红润,而且比之前胖了不少。所以花蕾是宁愿姑娘忙碌,也不要姑娘玩命似的抄写经书。

邓妈妈听了这个安慰只有叹气的份了。然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变着花样给姑娘做好吃的东西。可是这样也有弊端,时间长了下面的人也开始嘀咕了。

花蕾将厨房的人的口舌跟月瑶提了。月瑶淡笑道:“他们说他们的,妈妈想怎么做不用拦着。”有祖母在,这些人也就只敢私底下嘀咕两句。

月瑶晚上教导完廷正,洗漱完毕以后躺在床上想事。临睡之前还想着,也不知道舅舅什么时候能给廷正找好先生。没想到,第二日就有消息了,而且还是一个好消息。

说起来,这其实是一个巧合。马成腾为廷正在找先生的事无意之间被李国荇知道了。

李国荇下朝以后跟马成腾同步,笑着说起这件事:“我记得你小儿子今年十四岁了,已经去了书院念书。你这在为谁家的孩子找先生呢?”李国荇只是有些好奇。

马成腾笑着说道:“为廷正找的。”

李国荇一愣:“廷正?你怎么会连家的孩子找先生?”他是知道连家下一辈是廷字辈,但是廷正是谁李国荇真不知道。

李国荇听到是连栋博的儿子,愣了一愣:“子明的儿子?”他没记得子明有儿子呀?难道是过继的。

不怪李国荇不知道廷正的存在。连栋博从没对外说他有一个儿子,实在是这个儿子的出身让他难以启齿;加上又在江南,两边隔了千里之远。

连栋博过逝,连栋方带着月瑶跟廷正回到京城。月瑶倒是过得体体面面的,但是廷正却是一回来就被扔到了后院,从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连府的人也根本没将廷正当成正经的主子,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关于廷正的消息还真没传扬出去。

马成腾也只有苦笑,这个孩子的出生确实,咳。不过总归是妹夫唯一的子嗣了。

李国荇不管廷正的生母是什么身份背景,他确定了廷正是连栋博的亲生儿子就上心了,李国荇虽然跟连栋博年龄相差三岁,但是两人一见如故,后来成为至交好友。

现在听到好友留下了孩子要找先生,他肯定是要帮忙的。不过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是你给这个孩子找先生?”这件事按理来说应该是连栋方出面去找先生,作为伯父,应该要将兄弟的遗孤安置妥当才对,可是现在为什么让马成腾出面去找先生。

马成腾知道李国荇与连栋博两人是好友,当下也没隐瞒。将月瑶托付他的事情跟李国荇说了。

李国荇听了微微一皱眉,月瑶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为幼弟的事奔波劳累,连栋方在做什么,只是事关连家的内务他也方便说什么。想了下后说道:“正好前些日子我为小儿请了一个先生。若是可以,倒是可以让廷正跟着小儿一起学习。”

马成腾大喜过望,虽然他对于李国荇请的先生不了解,但是李国荇请来教导自己的儿子,这个先生肯定不差的。

马成腾满心欢喜,不过还是将廷正的具体情况告诉了李国荇:“月瑶说,请的先生必须耐心足,若不然怕教不好廷正。”

李国荇听到说廷正的资质不好倒是没过多的想法。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天资聪慧的,李国荇认为只要孩子努力上进,不偷懒懈怠就可以了,其他都顺其自然。不过李国荇有些意外惊讶的是,为什么月瑶会提这几个条件。

马成腾苦笑道:“廷正是月瑶给他启蒙的,这几个月都是月瑶在教廷正读书认字。本来连家的人是想让这个孩子去族学的,但是她却死活不愿意。说族学里学生太多,先生管不来那么多的孩子,廷正去族学学不到什么东西。之前还算好,现在连府内请了嬷嬷跟先生,月瑶每日都要跟着嬷嬷跟先生学习,实在是吃不住才向我求助的。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了。”

李国荇眼中闪现过怒气。连栋方作为大伯就该要好好照顾自己侄子侄女,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慢待。李国荇又怜惜又感叹,怜惜的是月瑶自己还是个孩子,需要别人的照顾;感叹的是小小年纪不仅要照顾好自己,还要为弟弟筹谋。

咳,李国荇叹了一口气,若是子明兄在天上看着儿女如此艰难,还不知道多难过。李国荇当下说道:“子藤兄,你跟侄女说然她放心。我请的先生不管才学还是品德都是上上等的,一定会教导好廷正的。”这么懂事的孩子,真让人心疼。

马成腾得了李国荇的话,自然是高兴了。这也是运道好,正好碰上,若是失去了这个机会,怕是难找了。马成腾回到府邸就写信给了月瑶,将这件事告诉月瑶,让月瑶自己决定。

月瑶看完信以后,愣愣的。

邓妈妈忙问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瞧着姑娘这个表情不像是好事。

月瑶回身后,面色很复杂:“不是,是好事。舅舅说已经为廷正找着先生了。不过不是单独给正哥儿开课,而是让正哥儿蹭课去。”

马成腾也担心月瑶会拒绝,这么好的事可遇不可求,所以在信里说李国荇与连栋博是好友,另外还特别强调他已经跟李国荇说了廷正的详细情况。李国荇已经保证一定会让先生好好教廷正的,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马成腾希望月瑶不要错过。单独找先生肯定不好找,蹭学就要好许多。

月瑶看着信里李国荇三个字,忍不住有陷入到沉思之中。

邓妈妈捉摸不透月瑶的态度,在边上小心翼翼说道:“姑娘,老爷跟李大人是好友,每年送到李家的礼都比别人重三分。李大人能主动提出来让廷正少爷跟着李家小少爷一起学习,也是看到老爷的面上,姑娘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就连邓妈妈也知道,以他们家少爷的资质想单独请一个有学问的先生,难上加难。

月瑶自然不会拒绝,她刚才不是在犹豫而是在内疚,月瑶上辈子在回到京城以后才知道,因为当年她的不懂事,让李伯伯背负了污名,李伯伯的仕途都受到了影响。到她死之前,也只是从二品的官职,要知道现在李伯伯就是正三品的大员。二十年只进一步,都是被她连累了,她到死都怀着愧疚。可是月瑶是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第一个主动伸出援手的竟然是她最为愧疚的人。

邓妈妈见着姑娘又发呆,赶紧叫道:“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姑娘…”见着叫也叫不动,忙推了一下月瑶。

月瑶回过神来,长出了一口气。月瑶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这辈子绝对不回让莫氏再利用她来污蔑李伯伯了:“妈妈放心,我不会这么不懂事,李伯伯主动开口,我若是拒绝也辜负了李伯伯的好心。等会我就跟祖母去说。”李家的家风一直都很好,廷正去李家学习,也让她放下一件大事了,不过月瑶有些担心祖母会不同意。

月瑶垂下眼帘,就算祖母不同意她也要送正哥儿去李家学习。有着李伯伯的看护,相信正哥儿也不会被人带歪。再者李伯伯的小儿子与廷正年龄适当,跟同年龄人的相处对廷正的成长也有好处。从任何一个方面去看,廷正去李家蹭学都是最好的选择。

老夫人听到月瑶的话一愣,她是真的没想到马成腾的手脚这么快。当然,速度这么快证明是真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虽然老夫人并不喜欢廷正,但是有好先生她也不会阻止:“等我让人去打听这位先生的品性跟才情,若是真的很好祖母自然不会阻拦。”族学的情况如何,老夫人很清楚。因此老夫人没敢将两个大孙儿送到族学去。廷正资质摆在哪里,去学堂去不成,找先生难找,是一个老大难题,现在能去李家蹭学,也是好事。

月瑶一愣,转而立即醒悟过来。她真是多心了,大伯父与李伯伯现在虽然说不上多好,但现在却还没交恶,所以祖母才不会反对。只是放心的同时月瑶也很怪异,李家与连家一直关系都不错,为什么到最后莫氏却要污李伯伯的清誉,这是一个谜。

第58章 :小厮

老夫人派去打听的人很快就回来,给李翰启蒙的先生是一个举人。去打听的人说,这个先生口碑很不错,才情品德都是好的。

老夫人确认先生是好的,也就答应了月瑶让廷正去李家蹭学。老夫人没想到的是,大儿子竟然提出反对的意见:“娘,李家与我们连家是相差无几的之家。如今却让廷正去蹭学,传扬出去如何看待我们连家。娘,这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