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电话才刚刚挂断又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贺沉瞧了眼确定不是异样的名字,这才将她翻过去摆成跪趴的姿势。

温晚刚把电话接起来,贺沉就沉身刺了进去,她受不了他的力道,一下子就给顶得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是萧潇打来的,居然还带着哭腔:“小晚,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出事了,出大事了!”

温晚猛地睁开眼,可是身后那人不紧不慢地进出着,让她完全没体力挣扎,只好尽量让自己的音色正常:“怎、怎么了?”

萧潇大抵是太悲伤了,完全没听出这头的不对劲,哭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失-身了!王八蛋,贺渊那混球趁我喝多了强-奸我!”

温晚脑子一懵,正好贺沉忽然加快速度,她一个没控制住失声叫出了口,当即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只听电话那端许久没声。

温晚硬着头皮试探道:“萧潇?”

萧潇那边这才好像活过来,叫的居然比她还大声:“温晚!你你你、你不是在做那个吧!”

第三十三章

温晚第二天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懊恼要怎么面对萧潇,而且萧潇怎么会和贺渊扯上关系的?如果这两人以后要是真的怎么着了,以贺渊和贺沉的关系,她和萧潇该怎么办?

温晚一个头两个大,又担心萧潇会出事,忍不住催贺沉:“不能开快点吗?”

贺沉侧目瞧她:“安全第一,萧潇反正不会去寻死。”

即使两人确定关系了,可是温晚还是不爱听这人说话。她闷声不吭地坐着,深吸口气才壮着胆子问身边的男人:“贺渊这人怎么样啊?”

萧潇那丫头也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内里比什么都纯,男人方面经验没比她多多少,要说起来,也就是大学时候那一回受伤挺重……

贺沉嗤地笑了一声,有些讽刺地意思:“都不知道人品怎么样就和人相亲。”

温晚好端端地被他噎住,一口气吐不出来,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理亏,生气地转过身。

贺沉静了一会,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她:“如果萧潇对他有意思,趁早劝她断了那念头。”

温晚一愣,贺沉这话明显有别的意思!

等她再想细问,贺沉就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把她送到萧潇家楼下又叮嘱她:“晚上来接你,搬去我那住。”

这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而且她什么时候说要和他同居了?温晚俯身从车窗里看他,支吾着说:“我不习惯。”

单身了二十八年,忽然就多了个男人,昨晚贺沉和她挤在一张床上,害的她一整晚都没睡好,现在眼底还挂着浓重的乌青呢。

贺沉连解释都没有,直接发动车子,扔下一句“那就学着习惯”,黑色奔驰便扬长而去。

温晚冲车尾灯竖了竖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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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来开门的时候温晚差点没认出她,裹的跟煤气罐似的,一双眼也红的充血,看样子哭了不短时间。她见了温晚也没激动地嚎啕大哭,盯着一双红肿的眼幽幽瞧着她,然后往客厅走:“你怎么不给我带点吃的。”

温晚没想到她还能吃的进东西,反身锁了门,这才跟着她进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话没说完,人已经先被客厅的一地狼藉给怔住了。

萧潇这人特别爱干净,而且还有强迫症,每次看屋子里哪里不顺眼就会一直捯饬。眼下满地都是玻璃碎片,还有一地的杂志彩页,温晚注意到,其中被水果刀扎了好多小眼儿的那一页是贺渊的专栏采访。

她抱着包小心翼翼地踩过去,先观察了一番萧潇的情况,这才动手收拾起来:“说说吧,怎么回事?”

萧潇抱着水杯不说话,温晚叹气道:“你真准备告他强-奸啊?”

萧潇眼睫微微一颤,依旧是抿着唇不理人。

温晚看她真是心情不好,干脆也不问了,站起身准备给她煮东西,谁知道萧潇忽然开口:“你呢,昨晚和你上床的男人是谁啊?”

温晚重新坐回原位,她想起贺沉那番话,试探着问萧潇:“你对贺渊,没别的感情吧?”

萧潇气得瞪大眼,“嘭”一声把玻璃杯放回茶几上:“我对一个趁人之危的禽兽有感情,我脑子有毛病吧?诶,不是我先问你的吗?”

温晚松了口气,她就萧潇这么一个朋友,两人的关系说的简单一点,那都快赶上亲姐妹了,要是但凡有一点撼动两人感情的可能性她都要趁机斩断。

“我和贺沉,在一起了。”

萧潇听到这话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猜也是他,他之前来找过你一次,我没告诉他你回老家了。但是他那种人,想查还是挺容易的。”

温晚低头想事情,萧潇有些担心地看着她:“男人不费心追求还好,怕就怕他太用心,这样你根本无处可逃。温晚,就算陷进去了,也要记得对自己好一点。”

她似乎还想说别的,最后咬了咬嘴唇,还是没再继续。

温晚也知道和贺沉这段感情任谁都不看好,自己也不过是放手一搏而已,谁恋爱的时候就能未卜先知?

温晚给萧潇煮了面,屋子里早就被她收拾干净了,两人席地而坐,一边看综艺节目一边没形象地抢对方碗里的煎蛋。萧潇气得拿筷子拍温晚:“贺沉知道你这么野蛮吗?到底看上你哪呀,他以前的女人个个盘靓条顺的,温晚你真的不去问问他?”

温晚才不被她激到,很快就消灭了战利品:“要么你去采访一下,问问兴趣转变的原因是什么?”

萧潇气得直咬牙:“我说你好意思欺负我吗?我昨晚被人欺负了!”

温晚心说她昨晚也被欺负的不轻,两人正斗嘴呢,门铃响了,接着温晚就在萧潇打开的门板之外看到了那个昨晚“欺负”萧潇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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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根本没法把他和禽兽一类划等号。他眼角眉梢都是笑,微微垂眸看着萧潇:“电话打不通,我有点担心你。”

萧潇直接拿眼横他,伸手就要关门,结果贺渊轻轻抬手就给拦住了,余光恰好瞧见了里边一脸好奇的温晚。

贺渊还十分绅士地冲她颔首致意,温晚急忙转过头,这时候千万不能做叛徒。

可她不过一扭脸的功夫,玄关处就发生了“血案”,萧潇直接拿起鞋柜上的装饰物就朝贺渊砸过去,贺渊应该是躲了,温晚跑过去的时候只见他头侧都是血,刺目的血迹印在他偏白的肌肤上看起来格外吓人。

温晚手足无措地看着萧潇。

萧潇脸上还被溅了几滴血渍,脸色也惨白惨白地,她咽了口口水,居然骂了一句:“疯子。”

温晚没时间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即就把贺渊给送去了医院,他颈间还扎了几片玻璃碎片,温晚真怕他就这么失血过多死在自己车上。

还好贺渊的伤口只是看起来恐怖,处理之后并不严重,简单包扎之后就可以出院了。他除了道谢之外没和温晚说别的,离开时,温晚踌躇到底要不要送他。

贺家的男人一个个就跟会读心术似的,贺渊站在医院大厅门口就和她点头告别:“我自己搭车就好,萧潇那里,希望温医生你多操心。”

温晚看着贺渊一副近似真诚的样子,半晌只说:“萧潇看起来挺开放的,其实思想特别保守。”一般这种嘴上越肆无忌惮的,心里越怕受伤。

贺渊微微一笑:“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温晚皱着眉,贺渊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一些,声音很轻地说:“我是真的喜欢她。”

男人的喜欢怎么开口就那么容易呢?贺沉也张口就是喜欢她,还有贺渊……不都是只相处了并不长的时间,真那么简单就能喜欢上吗?还是她和萧潇都太畏首畏尾,不敢轻易放出自己的感情?

温晚把车开出停车场,见贺渊还等在路边,今天天气非常好,太阳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他显然是没拦到车,慢悠悠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

他这人本来身体就不好,一边走偶尔还会低声咳嗽。

温晚想装不认识,开车直接从他边上走,可这明显不太现实,她放慢车速,缓缓地降下车窗:“我顺路载你吧?”

贺渊看了眼车:“这是萧潇的车,她不高兴我坐,我还是走一段吧。”

温晚都没脾气了:“你待会晕路上萧潇就成间接杀人了,上来吧。”

贺渊八成就等她这话呢,上去之后还非常正经地说:“是你邀请我的。”

温晚发现贺家两兄弟在这点上倒是挺合拍的,一个比一个大尾巴狼。她沉默地把车开出了医院,一路上反而无话可说。

车厢里太安静了,过了许久贺渊才开口,说的却不是萧潇:“老三前段时间都和你在一起?”

温晚只是点头,她还没忘了贺渊和贺沉的关系,也许一个不小心就会说错话办错事。

贺渊低声笑了笑:“别紧张,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聊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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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依旧没说话,贺渊靠着椅背慢慢阖住眼,似乎也不准备说什么。等车子快到贺家老宅了,身旁的男人忽然说:“对了,你一定还没见过我大嫂吧,很漂亮。”

温晚不知道贺渊干嘛要和自己说这个,把车停在宅子门口,一点也没下车的打算:“贺先生慢走,你的情况要多休息,少说话。”

贺渊不在意地笑了下,撑着车窗继续说:“我大哥和我大嫂的故事挺感人,你有空可以让老三讲给你听听。老三对他们的故事最清楚,温医生一定不会后悔听了那样感人的爱情。”

温晚被他越说越糊涂,也隐隐有些烦躁,正好瞧见贺家管家迎上来,便再次开口提醒:“贺先生再见。”

管家已经开了车门,贺渊矮身下车,挺拔的身形慢慢走上台阶,最后消失在了身后那栋古老而神秘的宅子里。

温晚每次来贺宅都周身发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与这八字不合,不然为什么心里就是无端生出几分厌恶之感。她急忙搓了搓手臂,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回去的路上,温晚先给萧潇去了个电话。那丫头心情还很低落,一副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你直接开车回家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温晚没再勉强,只是低声说了下贺渊的情况。

谁知道她话没说完,萧潇已经讽刺地笑出声:“早知道他死不了,那一下根本不是我砸的,他自己把花瓶抢过去。就是做做样子,哪会真下狠手。”

温晚除了瞠目结舌之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萧潇叹了口气,反而安慰起她来:“放心吧,我还不至于想寻死,还有我爸妈得照顾呢。”

萧潇挂断电话,温晚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愣神,这丫头平时嘴上厉害,其实心底脆弱的很。以前开玩笑说喜欢贺渊的颜,可真遇上这种事,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开车回家,发现楼下竟然还有记者蹲守,温晚都怀疑是不是最近真没什么有价值的新闻。好在她开的是萧潇的车没被记者发现,一路顺利地进了停车场。

温晚准备进电梯,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清脆的高跟鞋“哒哒”地响彻地下停车场,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是个挺漂亮的女人,而且有点眼熟。

温晚在认人这件事上有点障碍,大概是没什么朋友,而且性子寡淡,所以从不费心记住谁。她进了电梯之后,那女人也马上跟了进来。

温晚按了楼层号,那女人却抱着胳膊不说话,墨镜下一双眼不知道看向了哪里,气场冷冰冰的。

她也不甚在意,直到电梯上升了几个楼层,这女人才摘了墨镜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对着她说:“温小姐,我有话想对你说。”

温晚被她突然搭腔,再仔细打量她,依旧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请问你是?”

那女人的眉角很明显地狠狠抽搐一下:“你不认识我?

那副吃惊的样子真让人不好意思打击,可温晚还是老实摇头。女人一张脸变化莫测,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话:“我是吴迪,铭琛的朋友。”

说到顾铭琛,温晚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怨不得她记不住,实在是和顾铭琛传过绯闻的女明星太多了,而她们的脸无一例外都能与纪颜有几分相似。

难怪觉得眼熟,像纪颜,她怎么就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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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迪依旧是冷淡地抱着胳膊,她的模样其实非常标致,比起顾铭琛之前找的很多女人强了不少。温晚还记得自己收到过的那条彩信,神色淡了下来,挺直脊背望着她:“我和他离婚了,不知道你找我做什么?”

小三逼宫也有些晚了,她不觉得自己现在对吴迪还有什么威胁,离婚前没有,离婚后就更不可能了。

吴迪粉嘟嘟的嘴唇微微抿着,好像在生气。

温晚越发糊涂了,只听对方没好气地说:“你真是一点儿也不在意铭琛。”

温晚绝对不会无聊到和她讨论这样没营养的话题,只看了眼楼层数字:“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迪静了静,在温晚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才张嘴:“我是真的喜欢铭琛。”

温晚指尖一紧,面无表情地转过头:“这话你对顾铭琛说。”

吴迪一张小脸白白净净地,温晚这时候才发现,如果不是化妆她的气色非常差,脸上有难掩的倦容,眼底也拉满赤红的血丝。

“铭琛现在根本不见我,我——”

“你觉得找我,合适吗?”

温晚不知道这姑娘是真单纯还是装的,这些话找谁说都可以,找她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她自然不会圣母到给她什么好脸色,电梯到了楼层,马上就抬脚走了出去。

吴迪追了上来,语气变得急切焦虑:“温小姐,我知道找你很唐突,可是这事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你。我来找你不是示威也不是别的,是因为想帮铭琛。”

温晚的脚步在家门前顿住,深吸口气才回过头:“吴小姐,难道你要告诉我,铭琛和你之间是清白的?或者是铭琛从来没出轨过,亦或者是,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如果不是这些,那么什么话都别说,因为根本没有意义。”

吴迪的脸色在走廊刺眼的灯光下显得越发苍白,嘴唇也微微蠕动着。

温晚看她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更加像纪颜了,忍不住又说:“如果你真喜欢他,多花点心思研究下纪颜,这比使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强多了。你该庆幸自己长了张像纪颜的脸蛋,至少这样,顾铭琛会多看你两眼。”

她说话丝毫不留余地,将对面的女人激的无话可说。

温晚准备开门,吴迪上前一步道:“温小姐,我和铭琛认识,其实是因为他安排我去调查一个人。”

温晚拧动钥匙的手指生生僵在半空,她隐约猜到了吴迪要说的人会是谁。

吴迪紧张地吞咽一下,这才说:“铭琛心里只有纪颜,这个我很早就知道。我和她一样是从模特入行,铭琛培养我,只是想让我进纪颜曾经的那家经纪公司……纪颜被逼从事桃-色交易,幕后老板是谁,铭琛从没放弃过追查。”

温晚的手指攥的更紧,只听吴迪非常小声地说:“温小姐,我只希望你别被坏人骗了。贺沉,比你想的要复杂许多。”

吴迪走后,温晚一个人想了很久。

贺家名义上是瓷器世家,可是那次葬礼上就知道背景一定不干净。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贺沉会是那家经纪公司的幕-后老板,而且还和纪颜的死有关……

难怪顾铭琛会这么恨他?那个丑闻曝光也是要针对贺沉,顺便连她一起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