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睿快被这这丫头打败了,哪里会想到她一肚子大道理,懒得再跟她磨嘴皮子。果果坐了一会儿,没趣的自顾左右,又找他说话:“反正今天也不训练了,你带我出去玩。”

“出去玩?去哪儿玩?这附近都是渔村,离城区很远,你想去哪里?”陆诚睿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我在这里都快一个月了,我爸爸又老去开会不带我,我好闷,你带我出去逛逛吧,哪怕是到小镇上溜达一圈,我求你啦,求你还不行吗?”果果眼巴巴的看着陆诚睿。

哪知道,对她的软磨硬泡,陆诚睿并不中招,“外面没什么好看的,没有批准,我也不能擅自离开基地。”

“我让郭叔叔跟蔡振海说一声也不行吗,我要进城去买点东西,你陪我去一下。”果果是那种一旦打定主意就要实现的人,哪怕陆诚睿不答应,她也要磨到他答应。

“我们这里有超市,就在家属区,开车十几分钟就到,规模还很大,外面有的这里都有,外面没有的这里也有。”陆诚睿依然不松口。

果果不乐意了,“我就要到外面买,你不跟我去,我就让傅医生带我去。”说话间,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给傅桐。

陆诚睿放下哑铃,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手机,戳她脑袋,“你个任性的丫头,不达目的不罢休,傅桐上班去了,哪有时间陪你出去。”

嗬,还挺护着傅医生,果果腹诽一句。

“那你陪我去吧,小诚,你陪我去吧。”果果撒娇的晃着陆诚睿胳膊,以前她用这一套对付她爸爸特别有效,不知道对付小诚有没有用。

“行行行,我斗不过你,等我换身衣服,你先去楼下等着。”陆诚睿终于还是没有拗过果果这个磨人精,把她推出门,换衣服。军官非公外出不能穿军装,他一向很注意。

果果笑嘻嘻的下楼去了,心中窃喜,果然撒娇是有用的,对爸爸有用,对小诚也有用。

看到一身便装、身材挺拔潇洒的陆诚睿从楼里出来,果果奔过去,“帅哥,你帅呆了。”

面对她甜甜的笑脸,陆诚睿再别扭也别扭不起来了,告诉她:“我已经跟后勤说好了,他们会派车来接我们,晚上十点钟之前我们必须回来。”

来接他们的是一辆很普通的军用吉普,果果和陆诚睿一前一后上了后座。

“从这里到最近的北港小镇要两个多小时,你先喝点水润润喉。”陆诚睿很贴心的递给果果一瓶矿泉水。

果果接过去喝了一大口,兴奋的看着窗外,车在路上开了半个小时以后,离开了基地,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前,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茫茫大海,景象壮观无比。

陆诚睿早看腻了这些,闭着眼睛养神,果果偶尔跟他说话,他也回答的有一句没一句。没有人说话,长时间坐车就会变得沉闷无聊。

“你觉不觉得,江医生长得很像包子?”果果笑问。“像包子?什么意思?”陆诚睿不解,这丫头为什么会这么说。

果果道:“我觉得很像的,她和包子一样又白又肉乎乎的,咬一口汤汁鲜美,人家都说,微胖是最好的身材,不骨感,但是很性感,江医生很漂亮的,你发现了没有?”

“这还用你说,她本来就挺漂亮的,好多人喜欢她。”

陆诚睿心想,小丫头还挺会看人,形容词用的很准确,江瑟瑟确实是那种丰润的女人,庄严的医生工作服下,身材很火爆,她不仅是包子,还是个肉包子。

“我说得对吧,她很招人喜欢的,看准了先下手为强。”果果笑道。陆诚睿听出她言外之意,没有答话。

果果忍不了多一会儿,又找他说话,这回说的是傅桐。

“小诚,你有没有见过傅医生身上有纹身?”果果双目注视着陆诚睿。因为怕听不清别人说话,她习惯了在别人说话时目不转睛的注视,观察对方的表情和口型。

“这我哪知道,他又不会脱光了给我看。”陆诚睿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会有此一问,还是她看到了什么?

“你们没有一起洗过澡吗,我看到基地里有澡堂子。”果果悄悄打量着陆诚睿的衣领和袖口,洗得很干净,傅桐是医生,应该更爱干净才是,那个那个以后,一起洗澡应该很正常的吧。

“他是军医,有自己的宿舍,宿舍里什么都有,他又有洁癖,才不会去挤澡堂子,小时候倒是跟他一起游过泳,没看到他有纹身。”陆诚睿还是没闹明白果果的意思。但凡他要是读得懂果果的脑电波,不被气得翻白眼才怪。

果果嘘了口气,低声道:“要是傅医生身上有形状奇怪的纹身,你可要离他远点儿,异教徒都喜欢在身体上纹各种奇怪的印记。”

“瞎扯淡,他怎么可能是异教徒,他根本也不信教。”

“可他看Aleister Crowley那个邪恶男人的书,他的花盆里有一只黑蜥蜴,我怀疑他用蜥蜴血来浇花,还有,他的手机音乐是《马太受难曲》,他的爱好都很特别。”果果把自己观察的结果告诉陆诚睿。

对她的话,陆诚睿好奇之余也在琢磨,果果这孩子还真是挺善于观察,他就从来没留意过傅桐手机的铃声是什么,就算听到很多次,他也不知道那是《马太受难曲》。

“你很注意他啊,观察的细致入微。”陆诚睿酸不溜丢的来了一句。

果果正低着头,没看到他脸上那种奇怪的表情,小声嘀咕:“我是担心你啊,才多观察了他,你跟他在一起,却没我了解他。”

陆诚睿没听到她嘀咕些什么,小丫头神叨叨的,他也没心思多理会,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这人真无趣,果果想,谁要是跟他谈恋爱可没劲透了,聊个天都不会聊,说着说着就面无表情不答腔了。

坚持了一个小时,果果又开始犯困了,眼皮越来越沉,越想睁开越睁不开,索性摘掉助听器,缩在座位上打盹。

陆诚睿好久听不到果果声音,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她蜷缩着身体靠在座位一侧,似乎已经睡着了。

车在沿海公路上晃悠悠,好像摇篮一般,路有高低起伏,行进中难免颠簸,果果垂着头,乌黑的秀发遮住了清秀的半边脸颊,粉颈白嫩细润,脑袋随着车晃动,小脸上明艳的五官揪在一起,淡淡的柳眉也蹙得紧紧的,睡得很辛苦。

一个转弯儿,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汽车,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在骤然间右倾,整车都跟着震动。

车里的人自是不能幸免,都被一股力道牵引似的往右倾斜,果果被震的身躯起伏,原本惬意的姿势被打破,整个人歪到一旁,小脑袋歪歪斜斜的垂下去,眼看着就要重重的撞到车玻璃上。

危急之际,陆诚睿迅速出手,搂住她身子,果果软嫩的脸颊恰好落入他手心里,免去一场虚惊。

缓缓出了口气,陆诚睿徐徐的展眉,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这丫头睡得真死,只怕外面打雷了她都不会醒。手握住她小小的肩膀,动作轻柔,将她身体往下拉,让她的小脑袋能枕在他的膝上。

“好烦…不要吵我。”果果梦呓似地抗议着,小嘴嘟的像朵花儿,脸蹭来蹭去,隔着一层裤子,在陆诚睿的膝上揉动。大概是觉得这软垫子又暖又软,她的身躯本能紧贴着,寻找最舒服的角度。

陆诚睿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很有趣,下意识的轻抚着她颈间粉嫩的肌肤,粗糙的掌心反复摩挲,流连的轻触着。他的动作轻柔而呵护,似是不想惊醒她,修长的手指四处游走,渐渐挪移到她温润柔软的红唇上,勾画唇线,以指尖细腻的感受柔软的芳泽。

“嗯?!”一阵阵羽毛轻拂般的酥痒,自唇上渗入沉睡的梦境,果果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小手挠挠,睫毛轻颤,小猫一样轻轻的呜噜,可终究是没醒过来。

这可爱的反应,令陆诚睿清冷的面容有了一丝浅眷的笑意,眉宇之间的严肃也逐渐变得柔和,就连黑眸深处长久冰封的情绪,也被温柔一点一滴的渗透。

出生于军人世家,自幼开始耳濡目染的接触,养成了他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的个性,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习惯了隐藏,维持着最严苛的理智,他的世界不容许有一丝丝的感性。

“把空调温度打高一点。”陆诚睿嘱咐司机。出来的匆忙,车上又没有东西给她盖着,可别让这丫头着凉了。

又酥又痒的抚摸,滑过果果脸颊耳畔后颈软嫩的皮肤,掌心有点硬,力道偏又轻柔的让她很舒服。她呼吸如兰,偶尔伸出粉红色小舌舔舔干涩的红唇,嫩嫩的舌不经意的扫过他的指尖。

她哪里会知道,就是她这不经意的动作,竟让陆诚睿高大的身躯猛然震动,额头上薄薄的透出一层汗。欲望汹涌而来,瞬间贯穿他的身体,淡定沉静的防线崩溃之后,理智岌岌可危。

如此销魂而又原始的诱惑,对男人来说是最难得的享受,却也是最痛苦的煎熬。陆诚睿心突突的跳,做贼似地偷瞄了一眼前座的司机,生怕被人瞧出他的异样。

果果枕在他膝上,他所有的动作都被座椅挡住了,可司机若是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怕也能猜出个大概。

覃嘉树把果果交给他,是让他照顾他,绝不是让他引诱她,她还没成年呢,还是个小女孩儿,自己对个孩子起了坏心思,这让他鄙视自己,可无论他内心怎么挣扎,都舍不得放开膝上甜蜜的负担。

果果毫无察觉,身旁的陆诚睿脑海里正处于天人交战的紧要关头。她伸出小手,胡乱的摸啊摸,握住厚实的手掌,满足的摩擦着。

“爸爸…爸爸…”果果在梦里呼唤。

温热的肌肤、清爽好闻的男性气息,有些陌生、也有些似曾相识,在她的记忆里,只有爸爸才会有这样的味道。

摇摇晃晃,手指淡淡的微温恰到好处的缓解了车里的干燥,好舒服的感觉,果果几乎就要上瘾了,脸贴着他贴得更紧。

第 11 章

在梦里,果果回到了小时候,那一年,她只有六岁,爸爸妈妈送她去上学,开学的第二天,她在操场上玩的时候就把助听器给丢了。

整整一天,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看到别的同学进教室,她也跟着进教室,却不知道老师在讲台上说的是什么。

老师也是第一次带这个班上课,不知道这个小女孩为什么看起来呆呆的,点她的名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她也不站,好在老师以为她是刚上学不适应,并没有责怪她。

“老师,她是个聋子。”一个调皮的男生扮着鬼脸告诉老师。老师这才知道原因,走到果果面前。

果果以为老师要责怪自己,惊惧的看着周围,同学们都对她指指点点,似乎在笑她,老师走到她面前,看起来很亲切,她却怎么也听不到老师在说什么。

安慰的摸了摸果果的头,老师走开了,可从那以后,果果再也不愿去上学,同学们那种嘲笑的目光让她害怕,让她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我不去上学,他们都笑我,我好害怕。”果果在家里哭了两天,哭得嗓子都哑了。施念晴看着女儿可怜的样子,眼泪止不住,抱着女儿去找覃嘉树,让他替果果办理退学手续,那以后,果果没有再进过任何学校。

陆诚睿松开手,看到果果白皙的小手在自己掌内,跟他的大手相比,她的手可小多了,既精致又小巧,指甲没有留长,剪得干干净净,他喜欢指甲干净清爽的女孩儿,不喜欢那些涂的五颜六色的。

视线转移到她耳朵上,陆诚睿心中动容,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是一种什么感觉?覃嘉树不送她去上学,是不是怕她在学校里因为听不见被别人歧视?

一路上,陆诚睿就这么注视着她、呵护着她,提供最妥帖安全的守护,任她在膝上沉睡,始终没有把手收回来,清俊的面容闪过复杂而又纯粹的神情,那是一个男人,看着让他动心的女孩,才会有的温柔神情。

车开到目的地,停稳了,陆诚睿才轻拍果果的背,凑近她耳朵,把她唤醒:“果果,到了。”软绵绵的声音就在耳边,果果睁开惺忪的睡眼,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枕在他腿上,浑身一激灵,赶紧坐起来塞上助听器:“我睡着了?”

“睡了一路。”陆诚睿此时的面容又恢复了原先的那种澄定,看不出任何情绪。然而,果果还是细心的察觉出他微妙的情绪变化,他的嘴角儿,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笑意。

果果疑惑的睁大了眼睛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这种人,扑克脸是常态,一旦发笑,那简直是海啸出现前的回光返照,果果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小心一点,不要惹着他为妙,惹到了肯定倒大霉。

“你腿麻了没有?”果果跟在陆诚睿身后问他,扯了扯他衣服。

陆诚睿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手拿开:“没有。”他的话语简洁利落、步伐稳健,只顾自己往前走,她加快了步子还追不上他,索性落在后面。

“去哪儿呀?走那么快,也不等人家。”果果不满的叫陆诚睿。

“逛街啊,你不是说你要买东西,不过这里真没什么可逛的。”陆诚睿四处看看,这个小镇还是老样子,跟北京的繁华不能比。

果果却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在车上睡了一觉之后,她觉得神清气爽,整好了助听器,她也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小镇上民风淳朴,住的都是当地的渔民,不时有沿街叫卖海鲜的,陆诚睿怕她走丢了,只能紧紧的跟着她。

穿过大街小巷,果果到处走,一边走她还一边要这要那,多半是看到新鲜玩意,让陆诚睿买给她。

“我身上没带钱,你借我点,回去还你。”

“没带钱你说出来买东西?你到底要买什么,快点买,买好了咱还得赶回去。”陆诚睿快被这丫头气疯了,之前车上那点柔情被她下车以后东跑西荡给磨没了,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女孩,把自己不当外人,指挥他团团转。

“小诚,我要买只小海龟回去养,你买给我。”果果蹲在路边,指着玻璃缸里大大小小的海龟叫陆诚睿。

“你不是已经买了两只寄居蟹三条鱼了,还要海龟干什么,那东西不好养,买回去白白浪费一条生命。”陆诚睿提着两个塑料袋,无奈的说。

哪知道,果果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已经让老板把海龟装在塑料袋里,陆诚睿实在拿这丫头没办法,只得付钱。

路过小镇的某个花店,果果也非要进去看看,指着货架上的盆栽,向陆诚睿道:“小诚,傅医生喜欢盆栽,这盆豆瓣绿长得不错,你买了送给他吧。”

“无聊!我干嘛要买花给他。”陆诚睿站在店外不耐烦的说。

果果端着那盆豆瓣绿,悄悄靠近他,鬼头鬼脑的用肩膀碰碰让胳膊,眉开眼笑:“你买给他,他会很高兴哦,跟别人买的意义不同。”

陆诚睿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得这么贼,斥道:“你玩够了没有啊,就快七点了,十点之前不回去,我会被处分。”

“人家跟你说傅医生,你却说什么处分,你真没劲。”果果眼珠转转,笑道:“把这盆花买了,我就跟你回去。”

陆诚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掏口袋拿钱包,按着店主说的价钱付钱给对方,怕果果再乱跑,一把抓住她小手,紧紧的牵着,带她往停车的方向走,果果不肯走,他拖着她手,大步往前,强迫她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

“就算我发现了你和傅医生的秘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吧,那是你俩自己的事,我又不会说出去。”果果很小声的嘟囔。

陆诚睿听到她这番话,双眼睁的圆溜溜,激动的一只手抓着果果肩头,“什么我俩自己的事,我跟他有什么秘密被你发现了,你不要自以为是行不行?”

果果鄙夷的瞅他一眼,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人家傅医生就不像你,人家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就是你俩那点事儿吗,他是为了你才放弃了进301医院的机会,离开北京到北港来陪你。”果果没好气的揭他老底,心说,这可是他亲口承认的,不是我凭空造谣。

“少胡说八道了,他到北港来怎么可能是为了我,你这孩子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陆诚睿听出果果误会了他和傅桐的关系,哭笑不得。

果果抬眼望着他,虽未说话,那表情却在说,难道不是!

陆诚睿却不希望她这么误会下去,解释道:“我跟傅桐只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儿,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也没那癖好。”

“那你爱好什么?性别男,爱好女?”果果笑问,心中忽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没来由的,就是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嗯,喜欢女的。”陆诚睿笃定的说。关于性向这个问题,是得说清楚。虽说部队里不乏那种倾向的人,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

“喜欢哪个女的,江医生吗?”果果眨巴着眼睛,慧黠的追问。“不是她,我对她没什么感觉。”陆诚睿否认。

江瑟瑟喜欢他,果果早看出来了,那回她中暑,陆诚睿带她去医务室休息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中午的时候,江医生更是买了菜去找他,还不能说明问题?

“那是谁?”果果诧异的眼珠转转。这里女性不多,除了漂亮的江医生,她想象不出还有谁能入他的眼。小诚不爱说话,可果果凭直觉就能知道,他的眼光不会低。

“你问太多了。”陆诚睿说了这句话就不再理会果果,拖着她继续往前。

就这样,他们回到基地的时候,陆诚睿左手提着三个塑料袋,右手端着盆豆瓣绿,胳膊肘还挎着果果,战果累累的回来了。

“把它放到你宿舍里,记得给它浇水,我会经常去监督你的。”果果千叮咛万嘱咐,怕陆诚睿不好好照顾她买的盆栽。

“让你拿去你又不拿,丢给我干嘛。”陆诚睿忙训练还忙不过来,哪有心思管盆栽。果果却不依,“你房间里太空了,都不像人住的地方,把这盆豆瓣绿拿回去,增加点人气,好好养哦,植物是人类的好朋友。”

回到自己的地方,果果把小鱼放到陆诚睿给她的那个鱼缸里,又把寄居蟹和海龟找了个脸盆装着,忙了半天。

覃嘉树在一旁看着女儿的举动,好奇道:“你跟小诚跑哪儿去了,这都是你们抓的?”

“不是的,小诚带我去镇上了,这是在镇上买的。”果果处理好这几个小家伙,才坐到沙发上。

覃嘉树道:“今天去找傅桐检查过后,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傅医生说,是戴助听器时间太长了才会阵发性耳鸣,让我以后多休息。”果果拿着遥控器把调到自己想看的频道。

覃嘉树看着女儿,忍了半天才道:“果果…有件事…”

“什么事?”果果扭头看他。

覃嘉树见女儿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道:“你徐阿姨明天到基地来。”“哪个徐阿姨,徐萍萍吗?她来干什么,我不要见她。”果果任性的把遥控器扔到地上。

徐萍萍是军报的记者,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在一次饭局上认识覃嘉树,追他追了一年多,碍于果果,覃嘉树对她始终不冷不热。

“你这孩子,生气就扔东西的坏毛病爸爸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许乱扔东西。”覃嘉树把遥控器捡起来,掩饰着心头的失望。

果果抱着覃嘉树胳膊,皱着小脸,“爸爸,我不喜欢她,不想再见到她,就咱俩不行吗,非要让她来干嘛?”

“可她已经搭飞机过来了,难道我还能让她再飞回去?果果,你长大了,要懂得容忍别人,你知道吗?”覃嘉树轻拍着女儿的背。

虽说那时候答应果果妈,自己永不再婚,可那也只是为了争夺女儿抚养权时和前妻的一时之气。一个男人,正当壮年,三十多四十多,身边怎么可能少得了女人呢?

覃嘉树再怎么自律,也对抗不了人类天性,这些年里,他不是没求过施念晴回心转意,可那个女人铁了心在美国扎根,一去十年不回头。

“我长大了,所以你又想找女人了,是不是?你不要妈妈,也不想要我了,是不是?”果果一遇到这个话题就任性固执无比。

对女儿的歪理,覃嘉树有些来气,提高了音量,“你坐下,不许这么说话。”见果果气得脸红,他才又道:“果果,我和你妈妈离婚的时候你还小,不知道其中缘由,不是我不要你妈妈,是你妈妈非要跟我离婚,我跟她有了很深的矛盾,怎么也过不下去了,所以才离婚了,但是我跟你妈妈离婚,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你的爱。”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把妈妈找回来,只能说明你根本不想挽回,妈妈没有再婚,她一直在等你,是你自己不努力,是你自己被身边那群女人迷昏了头,看不到妈妈的好,只看到别人比她年轻漂亮。”果果针锋相对的说。

“要怎么说你才明白呢,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努力就行,我跟你妈妈离婚十年了,我不是没求她回心转意,可她不愿意,你知道吗,是你妈妈不要爸爸了。”覃嘉树没有办法,只得对女儿实话实说。

果果低下头,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过了很久,她才走上前抱住覃嘉树,安慰他,“爸爸,你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傻丫头,你迟早要嫁人。”覃嘉树拍拍女儿的背,轻轻的推开她,让她别像个小女孩似的撒娇。女儿一天天大了,他尽量避免跟她有身体接触。

果果抬起头,看着爸爸脸上没有隐藏的难过之色,默默的收藏心事,“我出去走一会儿。”“去哪儿呀,这么晚了?”覃嘉树不放心的问。

“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果果离开招待所,在营区里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陆诚睿宿舍楼下,想也没想,她上楼去敲他房间的门。

第 12 章

陆诚睿洗了澡出来,正准备睡觉,听到门铃声,好奇的去开门,却看到果果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话虽如此,他还是让果果进了屋。

果果像卫生队查卫生一样四处看看,见他把那盆豆瓣绿放在电脑桌上,心里很高兴,走过去看看,抬头看他,“我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好好对待我的盆栽。”

陆诚睿本以为她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哪知道她只是心血来潮,关上门,尽量压低了声音:“看过了你就快点回去吧,都十点多了,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不安全?难道基地里有飞车党、有打劫的?”果果磨磨蹭蹭不想走。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那个来探望她爸爸的女人。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陆诚睿放下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拿上钥匙撵着果果出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一个单身男人不用怕,果果可是个清白的大姑娘,不能让别人传出闲话,还是早点送走她为妙。

两人沿着训练场边缘慢慢的走,果果忽然道:“明天有个女人来找我爸爸,你说我该怎么办?”

“女人?什么样的?”陆诚睿一时间没听明白。果果撅着小嘴没好气,“还能是什么样的,当然是追我爸爸的女人,从小到大,这样的女人不计其数,争先恐后想当我后妈,我讨厌她们。”

陆诚睿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丫头大晚上跑来找自己,原来是有了烦心事,覃嘉树可真招女人喜欢,都四十多了,还和当年一样,追求者络绎不绝。

二十年前,他是部队圈儿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家世良好、才干和相貌也都很出众,被多少名门闺秀视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为了博得他的青睐,可以说是各出奇招,甚至有人传言,有一个高官托覃嘉树所在部队的领导替自己女儿说媒。

陆诚睿的姑姑也是爱慕覃嘉树的女人之一,覃陆两家一向走得近,姑姑和覃嘉树自幼青梅竹马,家里人也把他们当成一对儿,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最后选择的妻子却是一个刚从外交学院毕业的女学生,陆诚睿的姑姑心碎不已,在覃嘉树结婚当天选择了割腕自杀。

陆诚睿那时只有六岁,是家里第一个发现姑姑自杀的人,那血流满地的场面吓得他好多天晚上不敢关灯睡觉,也永远留在了他记忆里。

虽说男女之间婚姻爱情的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明白,覃陆两家因此断绝了来往却是不可避免的,陆诚睿一直觉得,那么温婉柔美的姑姑要不是伤透了心,怎么可能选择自杀,一定是覃嘉树辜负了她,所以,这么多年里,他对这位长辈从来就没有好感。

此时听果果提起,让他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潜伏在心底的恨意再次翻涌到心头,堵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覃叔…今年才四十多,再找个妻子也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孤独终老吧。”思来想去,陆诚睿并没有对果果发泄心中的不满。

“可我妈妈还在呢,我妈妈一直在等他,还爱着他。”果果抗议的打断他的话,她来找他,是想跟他诉苦,听他安慰自己,而不是替她爸爸找个说客。

陆诚睿明知她心思,却也不愿没有原则性的附和她,劝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真要是这样,他俩早复婚了。”

“我找你出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个,我是想让你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个女人赶走?”果果殷切的看着陆诚睿。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件事,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商量。

“这种事我可没有办法。”陆诚睿摇着头,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