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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东西就好处理了,无非衣服首饰等。清理的时候顺手把一些料子很好的旧衣服,以及三个孩子穿不得的衣服拿去当铺里当了一些小钱。算是暂时给兄妹三人的零花,聊胜于无。如此忙碌了十来天,苏家才清空成一幅出租屋的样子。而新的住址也打理的差不多可以入住了。

在这个时候,婉言的拖把提前问世。可惜保密功夫没做好,当天就被人学了去,等她们入住的时候,已经是满东京的拖把四处飞了,吐槽无力T T。我们只能说创新发明一定得有理论基础,如果婉言的物理学的够好,能发明拧水拖把这种有技术含量的东西,盗版一定不会有这么快!可惜她就用一根竹竿绑了两块抹布,只要不是智障就能一眼看穿。

婉言趴在新居的地板上咬牙切齿: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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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居生活邻家姐姐好!

新居的居住条件实在说不上好,别的穿越者都是越过越好,她倒越来越往回走,啊喂!姐穿越前都没住的这么差耶!你Y到底让我干啥来了啊?

具体的说,这个房子也就是廉租房级别的,只不过人给了一院子圈起来罢了。婉言看着这结构分分钟想到小日本那一个栋紧挨着一栋的“独门独院”。总共加起来不过七间房,好在这里面没有包括厨房厕所。厨房和厕所在前院,没有回廊相连,下雨时的狼狈可想而知。恰好春天多雨…幸亏东京城别的不多,闲汉多到随便丢一石头砸的中三个的地步,而且还是分专业的。请了两个人回来,花一天的时间用蓑衣的材料临时搭了个雨棚,谢天谢地,此东京非彼东京,可以肯定没有台风 |||。

这是新居的硬件,那么软件呢?宋朝人好热闹,这个街区属于中低收入群体居住的地方,就更好热闹了!要不是周围大量的公屋严格到中学宿舍规范制度,估计噪音能赶上飞机场。即便如此,晚上也经常听到外头喝醉回家的人踩着木屐啪啪啪的响声,以及各种胡言乱语。要是一直吵也就罢了,偏偏都是冷不丁的来一阵,婉言第一次强烈奢求唐朝的宵禁制度!白天就更别提了,小孩子的喧闹声,妇女之间的高亢的聊天声,小贩的吆喝声,即使是交响乐,这样年年月月无止境的演奏,也让人发疯吧!婉言同时第一次强烈感激她爹能当官!要是在这种地方住一辈子…寒战一个先!

不过既然住进来,就只能适应,而且还要跟新的邻居打招呼。这里住的人太多,邻里间的来往不如旧宅那边密切。很像后世的大都市,无非就是知道这是你的邻居罢了。但楚家是一定要认真拜访的,一来楚家二郎这次帮了很大的忙,并旧宅那边还得靠他帮忙租个好客人;二来是楚家四郎与希言关系不错,两家很有必要走动走动。

拜访邻居一般就是带些吃食,九娘她还辞职了 ||,剩下的都属于会做饭但不精通的人士,还是别去丢人现眼。果断的去市场买了些红枣桂圆,顺便加些时令水果,由如碧拎着,一家人齐齐去楚家做客也。

上门拜访肯定有预约,楚家娘娘已经站在门口等待。按照礼仪来讲,芸娘身上带着诰命,地位是不差的,不过大家以后都是街坊,端着只能让人生厌,虽然没有回礼,却也避了楚家娘娘的礼。行礼完毕是寒暄,各自自我介绍一番,原来楚家娘娘在娘家是幼女,闺名便唤作幼娘。不过大家还没熟悉到这个份上,芸娘仍旧以楚娘子称呼。

楚娘娘引着大家穿过前面一进庭院,婉言随意一瞥,脚底差点打滑——群主姐姐!我在北宋看到了广州!!!楚家前面一进的屋子已经改的面目全非,连“复式楼”都出现了…在空中搭着一块隔板,上面睡孩子,下面睡大人。杂物堆的满满一房间,实在很像以前常混的那个群里群主姐姐发的照片中的城中村耶!中国人果然很有历史哈,抽嘴角。

不过进了二进就好很多了,估计是楚家人自己居住的地方,收拾的很干净。走到客厅坐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端着托盘上了茶汤,又有一个老妇端着点心在摆放。楚娘娘指着小娘子笑道:“此乃小女,街头秀才起的名字,叫做楚微。苏娘子唤她阿微便是。”

“好标致的小娘子!”芸娘客套了一句:“楚娘子好家教!”

幼娘笑道:“可不敢当这句夸奖,依我看您家两位小娘子才真真端庄秀丽,不愧是官家娘子。”

“哪里哪里。”

大人继续说着些没营养的废话,希言和楚衍早眉来眼去了。婉言翻个白眼,要不要这么基情四射啊?婉言强忍着哈欠听楚家娘娘已经从街头刘家的布扯到巷尾李家的米了。芸娘都有些坐不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啊啊啊!好容易八卦玩,芸娘只说了句:“有空来我们家玩。”便带着孩子落荒而逃。却又暗自告诫自己,要适应!要适应!

没过两天,楚衍带着姐姐楚微来家拜访。并带来歉意,楚家只有一个帮佣,主母要准备一家七八口的饭菜和整栋屋子的打扫,实在没空,所以打发两个孩子来还礼。

芸娘当然不会介意,还亲切的问:“你家大哥还未娶亲?”

楚衍笑道:“正在走礼了,所以娘娘才走不开,还指使的哥哥们四处跑。不然一定要上门回礼的。”

芸娘点点头表示理解,儿子要娶亲,这三书六礼就够呛。不过既然来的是孩子,她也没必要死守在这里,没得招人厌烦。嘱咐几句便回房做针线,把空间留给孩子们。

这时婉言才好与楚微搭话。楚微的名字起的很好听,很温暖也很秀气,也与她人很配。可是宋朝坑爹的称呼,要么就叫啊微…啊喂!要么就叫微娘…伪娘!婉言肝疼了,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哇!不管哪个称呼她都觉得别扭,便扬起笑脸问:“我可不可以叫你微微姐?”

“可以,你若不嫌弃,叫我大娘也行。”

婉言抽抽嘴角,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受得了大娘两个字!于是继续笑:“我觉得叫微微姐好听,你可以叫我阿婉或者婉言。”

你来我往几句,楚微还是决定叫婉言为“阿婉”。女孩子比男孩子善于聊天,可以聊的范围也相当广阔。从针线到诗书,再到街头八卦女伎表演,简直应有尽有。连希言和楚衍都被聒噪的撤退回房,把客厅留给一千只鸭子!

等聊到嫤言就读于京华女学时,楚微脸上的艳羡怎么都掩盖不住:“真厉害!”随即又叹气:“我娘娘都不让我上学。”

“啊?为什么呀?”

“家里先前忙不过来呗,还是几个兄弟教我识得字。”楚微说起这个有些低落。

婉言了然,楚家不可能连学都上不起,无非是重男轻女。在这个年代还不比后世,重男轻女不管是怎样的现实,字义上都是贬义。而这个时代却是人人信奉的真理。幸亏她出身条件就不错,也幸亏她是家中嫡女。就算苏璨他想重男轻女,真正的当家人芸娘,也不可能重别人的儿子轻自己的女儿。真是好彩啊!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对读书的散漫似乎有些天理难容。然而眼前还有客人要应付,由不得她想更多:“听说你有一手好针线,我们女子还是以针线为要。”

“这有什么难的?”楚微笑笑:“你们读书识字才难呢,我有好多书都看不懂。”

“我家大姐五日一休,与朝中官员一样。你若得空可以请教于她,她必教的。我还想问你学学针线呢。只是今日她受邀去同窗家,下回沐休你便能见到她了,要不晚点来也行,她日日在家吃辅食的。”

“嗯,等我大嫂进门我就能得闲一点了,到时候再来找你玩。”

“好啊,我家大姐上学,我一个人在家可无聊呢。”

“你怎么不去?”

“附近好像没什么女学。”婉言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皮紧,等到她十二岁,也一样要去考呀,可她现在是失学儿童耶!但一点也不比不上学轻松,因为白天芸娘监督,晚上希言嫤言齐上阵,因为天黑嘛!看书也好做针线也好实在太伤眼睛,点灯那也伤眼睛。正好长夜漫漫且无聊,来,阿婉,我们背书玩吧!你妹啊!

楚微还要准备辅食,聊了一阵便告辞了。果然她前脚一走,后脚芸娘就开始盯着她写字。而且抄的还是《女诫》!!苏嫤言那个混蛋给的理由——《女诫》此书对字迹要求乃工整为要,至于风骨?这世界上跑去抄《女诫》卖的男人大概要么是穷疯了,要么是穷傻了,绝对没有第三种。字体质量普遍不好,书还很薄不是特别值钱。最适合婉言这种菜鸟级水准的人练字顺便赚外快了。婉言一面抄的呕血,一面暗骂班固神经病——好吧好吧,我知道没准你是随便交一篇《申论》而已,没准一气呵成连错别字都懒的修,但你Y也飚文过头了吧!?看你写的是人话么?就算她是抄了赚外快的也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折磨啊!为啥她要看得懂文言文啊!

写完最后一笔,婉言累趴:“娘娘,下次能换本书抄么?”

“《孝经》?”

“能有本正常点的么?”

“唔…那些你大哥抄还使得,要不你再多练练字?”

“…”好吧,其实从古至今大家对必须要过但没什么实际意义的思想政治果然是过场!认命的把几天的努力成功归拢叠好,递给芸娘。

芸娘从木盒子里翻出做鞋的家伙,也用做鞋的本事装订着书籍。没有外面专业装订的漂亮,但也不差。翻开里面婉言的字,写了这么多年要工整两个字都做不到真该拿块豆腐撞死了。

婉言拿起算盘计算着投入产出比:《女诫》统共两千三百多字,要在电脑上打,估计一个钟头都不要。可惜在这坑爹的古代,婉言写了整整二十天。耗费纸张42张,这种可以抄双面书籍的厚纸是一刀一刀买的,摊到这么小一张大约是一文两张,即纸张成本21文。墨倒是不贵,反正她用最便宜的。裁纸的人工是如碧和芸娘,她们一次会裁很多,这里也算不来价钱。这么几十页的书,价值约400文左右。无力!合着她码字一个月就值四斗米。明明希言码一个月字可以值1200文!这就叫人比人得死么?难道这辈子又是小透明的命?

正悲哀着,如碧拿着拖把走进来递到婉言手里:“二姐,该拖地了!”

“少拖一天会死啊!屋子这么大!”婉言暴躁了。

“可娘娘说你老是低着头对身体不好,要动动才好啊!”

婉言怒瞪芸娘:“你不也没动?”

“家具不是我擦?”芸娘眼睛都不抬的说:“去吧,今天轮到你拖东边,留着西边与你姐姐拖便是。”

“…”穿越大神,我可以第一百零一次申请回去么?

日常

拖把是个好物,不然也不会短短十几天就迅速推广开来,让婉言连个铜板都没摸到,也不知道这桶金到底被哪个混蛋捞走了!连好名声都没替她留一点,靠之!婉言边拖着地边腹诽该死的生产力。她穿越之前就据说有全自动吸尘器了,只要充好电,完全不用管,就可以把家里弄的干干净净,虽然还是传说,但相信那帮逆天的科学家搞定这个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刚穿过来时,家庭条件好,还感受不到什么不便利。这会儿要她自己动手做家务了,才觉得古代日子不是人过的!她们家现在是木地板,可惜是旧的!不比老宅那边弄的平平整整还在上面刷了厚厚的清漆,拖起来估摸着流畅无比。现在这个地板,虽然也是地板,但是光滑的地方真的完全是抹布抹出来的!清漆早就掉光了,拖起来格外吃力。好在她记得把拖把弄出来,不然光每天抹地都够呛。当然值得庆幸的是她家不是石砖地,那个虽然像瓷砖,可惜依旧不是,表面十分粗糙,拖把表示鸭梨山大,还得人工趴在地上一点点擦,怪不得只有有钱人家才用。当然更值得庆幸的是她家还算有钱能住的起有地板的,偶尔去乡下,人农民家里直接在土上盖房子,满世界的青苔,一到下雨,她简直连形容的心情都欠奉…我们婉言同志终于在穿越了很多年之后,发现了除了没有电脑之外的悲剧。不过话说没有就代表有!即,没有瓷砖就代表有市场,拖着地的婉言想,等她长大了非整出瓷砖来不可!

不过介于她现在还没长大,他们家也没有余力搞这方面投资,她还是老老实实抄书为妙!拖完地不多久,嫤言回来了。接过拖把利落的把自己那份拖完。希言的任务是扫院子,趁着天将黑未黑时,既不影响扫地,也没浪费看书的光阴。介于灰尘很大,婉言给弄了个口罩。当然这玩意大家动手做了几个捞了一小笔钱,可惜大家觉得这玩意不实用,扫地哪能不洒水呢?不是口鼻没有吸进灰尘就算了,衣服上沾了,家具上沾了,甚至于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沾了都不好嘛。婉言忧桑的半死!古代生意是挺不好做哈!

等到天黑透,婉言更加苦逼的日子来了。晚上要看书做针线的人家一定是蛋疼的大户人家。不然要么坏眼要么做出的东西换蜡烛还不够使的。所以北宋的居民们要么早早睡了,要么早早跑去夜市玩了。而目前苏家是睡觉嫌早,去夜市没钱!怎么办呢?家里不是还有个辍学的么?为了辍学儿童能够重返学堂,而且还是直奔京华女学的学堂,身为长兄和长姐义不容辞!来吧,跟着哥哥念:“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是的,希言和嫤言在做人形复读机。古代人说读书其实是背书。如果有人说我前日读了文章一篇,接下来他能给你全文都背了!如果只是通读,多半会说“略知一二”。所以教科书这类玩意,希言的确需要每天都复习,不然考试起来一定完蛋。嫤言也一样。所以他们一面复习,一面领着十分不爱读书的婉言背诵。即便是婉言不想读,念也给你念晕了!这古代宅在家里还真没什么消遣,婉言只好跟着一路背四书,读五经,顺手把神马荀子庄子解决掉。这特么训练记忆力,她要是能穿回去,保管可以去参加那些五花八门的比赛!没准能赚两套房,从此直接醉生梦死!

苏家的日子趋于平静,婉言也习惯了上午抄书下午针线傍晚搞卫生晚上背书和弹琴的生活。没错,弹琴。作为官家子女你可以不像艺妓一般的精通乐器,但真的一点不会必须扑街。婉言就这么一本《女诫》一本《女论语》交叉的抄着,赚着她那点小钱。这样的日子经历了一年半,她抄的书本才终于摆脱了那恶心的人想吐的玩意儿!终于特么可以抄正经的启蒙读物了。我国古代对启蒙教育的重视度仅仅比对女性的重视度好一点,目前市面上还没有出现传说中的《三字经》,所以婉言抄的是《百家姓》和《千字文》。价格当然要比女书贵一点,字数少还能翻倍赚钱,果然技术活才有钱途啊!争取能早日抄出四书五经的价格!

“二姐在家么?”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想一定是楚微。对于这个唯一的称得上朋友的家伙,婉言还是很热情的,冲着门口喊:“我在西屋,薇薇姐直接进来吧。”

俗话说一日客,二日主,三日四日自己煮,楚微都快赶上苏家的常驻人口了,稍微打了个招呼,其余人就该干嘛干嘛去,随两个女孩在屋里聊着。

楚微进来便问:“抄到哪一页了?”

“没多少,你也赶紧吧,我们边抄边聊天。”婉言挪了一下位置,给楚微腾出更多的空间来。

楚微拿出自己的笔墨纸砚摊开,开始抄写,或者说默写以前婉言抄的东西。楚微的字写的不好,一来是天赋有限,二来也是楚家并不重视女子教育,所以她也就随便抄抄,认认字顺便赚点零用钱。这也好彩在东京,日货品交易量在同期乃世界之最,并且甩出第二名估计有十万八千里,不然上哪找那么多买《女诫》的人去哟。

这几本书两人实在写的太熟,基本可以不用太多的脑子。两个人抄了几行就开始聊起天来。婉言开始八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楚微笑笑:“自从我二嫂进门后,家里事轻松多了。爹爹说也让我歇两年,日后做人媳妇可累着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了?”

“想得美!只是昨晚上爹爹把家里看饼摊的活儿都交给二嫂了,日后我不用看摊子,能腾出好多空来找你玩呢!”

婉言听着也高兴起来:“那我们下午一块儿做针线?”

“嗯!”不过随即又低落起来:“也做不得多久,你不是要预备上学了么?”

婉言这一两年说是辍学在家,但该学的半点没落下,磨了这么久对上学倒没那么大的抵制了。反而开始同情楚微,但凡家境过的去的,谁家小娘子不上学?可楚老爹他穷怕了,两口子守着钱财跟命根子一样。对儿子还舍得,对女儿就各种刻薄。真不知道他们生女儿干嘛来着!只得安慰朋友说:“不怕,休沐日我教你!”

楚微也不是很爱读书的人,只不过是别人有她也想有罢了,她的圈子跟婉言不一样,小郎读不起书的都比比皆是,何况小娘子们。只是她家明明兄弟四个都读了,偏剩她一个,不免有点小吃醋。虽然女学不比男子的官学不用交甚学费,可差一点的也不贵嘛!算了算了,谁家爹娘不偏心呢。听到婉言的安慰,也就放下了这个话题,开始八卦她二嫂:“我二嫂是个有福的,二哥活套着呢,日后没准赚大钱。”

“你大哥还在考呢?”

“不考了,他没好意思,侄儿都生俩了。总要爹爹娘娘养着也不好,估计二嫂也有意见。”

“那干嘛呢?”

“还能干嘛?教书先生呗。官学进不去,私塾还是去的了的。日常也和我们一样,抄点书换几个钱。不过他是老大,日后爹娘钱财多数留给他,也不愁什么。”

婉言笑道:“怕是不成,养孩子可费钱了。”

说起侄子楚微都没好脸色:“真真没见过这么皮的小郎,昨日随着我们上街,一溜烟就不见了。这都第几回了?找不着了娘娘又骂我!平日里还不许大哥大嫂管!真是气煞人!”

“长孙幼子心头肉,老人家都这样。”

“我倒不是气这个,日日迁怒我,那叫什么事啊?”

“那你尽量别看着呗。”

“你不知道,二嫂进门了,要是她也生了孩子,我娘娘一个人看不来,可不得还让我帮着看?”

婉言抽抽嘴角:“考虑的太早了吧?你二嫂才刚进门呐!”

“娘娘说,以后大嫂二嫂都找点活做,孩子都由她来看。”楚微撇撇嘴:“她一个人看的来嘛!虽说带带侄子天经地义,可我娘娘那样!还是你们家好,爹爹当官的明事理,就是不同些。唉,算了,不说了!”

“…”爹爹当官明事理,婉言对这句话表示无语凝噎。苏璨到全州也有小两年了吧,就到那会儿来了封信报平安。余下的信也没有,钱也没有。宋朝高薪养廉啊!他至于半个子儿都不捎回来么?按照男人的尿性,百分之九十九,那是养小三了!没准儿子都生了!啊呸哟!她居然指望异母兄还多些,亲爹倒靠后,这叫神马事哟,太颠覆了!如果北宋也有个天涯让她八一八,十之□人家会砸砖头说她这是写手贴!完全不符合人类的逻辑啊,你妹!算了算了,还是往好的方面想吧。也许是交通不便,造成无法托人带回那轻飘飘的北宋纸币,也许是那边山高水远苏璨自己要应酬。再不济她也是一闺女,反正遗产继承权她每份,操那么久远的心做什么哟!还是当心眼下吧,家里的经济条件依然没有达到正常标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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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丁进口苏璨你继续刷下限吧

两位上学的归家时间依旧是辅食前,出去的人回来当然首先要到芸娘屋里问安,芸娘也早早准备好吃食,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外加闲磕牙。经历这么多事,苏家老早抛弃了食不言的规矩,因为没谁有那么多时间特意空出来交流感情,所以吃饭时就是个重要时段。这两年家里变化当然不止这一点,最大的其实是如碧的十年之约到期,变态的北宋不允许与良家子签订十年以上的合约。年纪又不小的如碧,带着这些年的私房挥挥手嫁人去鸟。而苏家因为有三个孩子分担家务,也就懒的再请人。反正在这个年代做饭真心不难,木柴有人劈的整整齐齐的卖,水缸有闲汉添,给几个钱的小事,比请人划算多了。至于洗衣服当然是各洗各的,也算是锻炼孩子们的动手能力,冬天天气太冷,芸娘不舍得孩子们受苦,找那种专门浆洗补贴家用的妇人洗了便是。真说起来跟后世也差不多。

再难的事情,也搁不住天天做。兄妹三人的洒扫速度已经达到职业水准,到现在是天还没开始黑,家里上下已经干干净净。其中当然有婉言的功劳,替扫院子的希言弄了个洒水壶,这次Y终于知道关在家里用了一阵,然后半贯钱卖给打铁铺子了。我国一向没什么知识产权,文字类还好,抄袭者大家还鄙视鄙视。日常用品绝对是抄袭有理翻版无罪,能卖上半贯钱真是阿弥陀佛。不过这也是婉言从别人那里学的,算不得发明创造,最多是个百度百科,也就纯当天上掉下半贯钱。芸娘还真就把半贯钱拆成三份给兄妹仨买零嘴了!囧!

趁着孩子们做家务,芸娘也去厨房烧好水。在没有自来水的年代,泡澡是个奢侈的事儿,婉言他们不过一人一个脚盆洗过澡,暖洋洋的跑到芸娘房里,烤火点灯准备开始背书的传统。

嫤言意思意思的摊开课本道:“今日学的是《中庸》,我且背一段,二姐你翻出意思来。”

婉言点点头,四书五经这玩意儿从启蒙开始到现在,背是背的差不离了。嫤言一念,她便知道是哪一段,虽然不能背出来,但也跟的上。翻了几句,错的希言挑出来给两个妹妹讲解,对的点点头表扬几句。嫤言也并不能全部课本都背的流畅,有时候还得人提头。希言到底大几岁,背的次数更多,基本常规书籍那是印在脑子里。嫤言和婉言磕磕碰碰的背着,他在一旁提头。等妹妹们背熟了,他才开始复习自己的功课,当然也是背书。宋朝科举分为三科,分别是进士、明经、明法。进士相当于本科,后面俩相当于专科或者职业技工学校。所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大部分人绝对会选择进士科,希言也不例外。除去诗词歌赋,背的还是四书五经 |||。不过顺便要背高级点的翻译和衍生知识。

婉言从最开始完全跟不上,到现在也开始熟悉。为此嫤言三番五次的提点婉言多练琴,因为她的文化课水准考入京华女学已经超出平常水准一大截了。本来也是,谁家小娘子还真跟小郎一样这么学习的?就算有那也是个别现象。说真的,如果不是苏璨出事闹的家里连蜡烛都不舍得多点,这姐俩还未必每晚有空呆这儿背书呢,这么青春年少的年纪,有的是同学叫出去夜市里耍。这真叫做阴差阳错。

然而从芸娘的角度来看,却是幸福的直冒烟。你看,三个孩子绕在身边,一字一句的读着书,时不时插几句野史八卦逗她一乐,兄妹三人笑做一团。或是姐俩又掐起来,希言手忙脚乱的压这个管那个。唉哟,老封君都没她自在。昏暗的灯光,孩子们的声音更显得清脆,熏的她有一种醉了的错觉。这种幸福的日子永永远远才好呢。

可惜,气氛从来就是让人破坏的!正当芸娘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人敲响了苏家的大门。

希言跑出去开门,一老爹风尘仆仆的样子,从行囊里拿出一封信来:“这可是全州通判苏官人家么?”

“正是!”

那老爹大大松了口气:“哎哟,你们搬家了呀!害我一顿好找!”

希言笑道:“老爹辛苦!”一面接过信,一面拿出几个铜钱:“还请喝杯茶,别嫌弃。”

老爹呵呵一笑,把钱揣进怀里道:“这里头苏官人嘱咐了有交子,衙内还请对对数。”

希言拆开信件,来不及看内容,只扫了眼最后一页写明的交子数目和交子张数:“没错,是这么多。你们哪个行的?我回信也找你们行么?”

那老爹从怀中掏出一张名刺来,上书“合浦珠行”又道:“我们是南来北往贩珠子的,衙内若要带信可以找我们,要买珠子也可以找我们。不单珠子,各色宝石应有尽有。铺子就在车马行,见到这名刺上的这个款儿的牌匾就是了。”

希言含笑道谢,接过信件签收,又喊嫤言拿过他的私人印章来盖了印才算完。

拿着信的希言高高兴兴的跑回屋,将信递给芸娘:“娘娘,爹爹来的信!”

芸娘满心喜悦,也不摆家长的谱让孩子读了,接过信就着蜡烛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婉言想怎么着也是自个儿亲爹,便手撑着胳膊等着芸娘分享喜悦。可就看着看着,这么昏暗的灯光下,芸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婉言和嫤言对看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坏了!苏璨一定又做什么脑残事了!

芸娘读完信,长长的一个深呼吸。轻轻把信放在桌子上,冷笑一声:“可得恭喜我们,我们家又要添丁进口了!”

“啊!?”婉言仿佛被一道雷劈中,抽抽嘴角,好吧,明天她就去街口摆一算命摊,怎么就这么铁口直断呢?

希言倒还冷静:“是添了大的,还是添了小的?”

“没小的也算不得添丁进口!”芸娘话一出口就忍不住哭起来:“冬娘生了你们俩呢,活着都没有过名分,还是我们家的老人呢!这个算什么?怀上了就给了名份!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当我死了啊!”

希言和嫤言听到此话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冬娘是为了苏璨死的!要不是苏璨乱蹦跶,冬娘这会儿还活的好好的呢!要不是为了照顾苏璨,也没必要大冷天赶路。同样症状的芸娘在京城能活下来,没理由冬娘活不下来。虽说这也算不得苏璨没良心,就算芸娘死了也没得说以后不找女人的,可这事在孩子心中肯定不讨喜。

然而事已至此,还隔的十万八千里远,你就是气炸了也无济于事。芸娘哭过一阵,又抬头看了看三个孩子。这两年没个当家撑门户的男人,日子都是一家人一齐撑过来的,芸娘对希言与嫤言的防备倒是丢的差不多。风雨同舟几年,就是陌生人还有一份真情呢,何况原本礼法上就应该是“嫡亲母子兄妹”的几个人?苏璨让人失望也不是第一回,酝酿酝酿情绪也就没那么激动了,最主要也是生活没有惨到什么份上,不然估计难这么从容。

可等芸娘再翻到交子那一页又差点气晕了过去!通判乃实权,那是三十五两的俸禄!多数这种地方实权官员还有明面上就可以得的额外于工资一倍多的收入。这是不贪的!当然苏璨那性格也的确不会贪污,但即便只算基本工资,这出去一年两年的,捎回来一百两,这叫什么事啊?一家老小四五口人,两年你就打发一百两回来?合着你现在那个小的是孩子,这一屋眼看要娶亲的要嫁人的都不是孩子了吧!芸娘气的手都打颤!

嫤言十四了!这东京城没点能拿出手的嫁妆根本没可能嫁好人家,希言是男子,拖几年也不怕,没准中个进士,还能被人抢去做女婿——此乃北宋风俗,高门大户最喜欢考中科举的年轻士子,几乎是完全不考虑门第,直接大街上拖走。所以很多男子并不早早娶亲,就为了认真博一把,前途也有了,美娇娘也有了。聘礼?功名就是全天下最好的聘礼!普通女孩出嫁还弄个假模假样的凤冠霞帔呢,谁家小娘子能正儿八经的穿着凤冠霞帔出嫁,几辈子的风光!聘礼早就浮云了。可小娘子嫁人不一样啊!要么你就低嫁,没准还能捞点钱回来,要想门当户对,嫁妆只能往奢华了走。女子不比男子,好学校只是加分项,那不是基本项!门第和嫁妆,那才是基本项呢!

就算一百两一点不动,你一六品官的长女出嫁就用一百两?知道的说是苏璨败家,不知道的非得说她芸娘刻薄不可!接下来的婉言还要不要嫁啊!田产不能分割,她的陪嫁还想留给婉言呢。这信里头小老婆还没生,生了谁知道怎么样哦!生闺女她不爽,要那么多嫁妆。生儿子她更不爽,那得分希言的田产。比起那在广西生的庶子,芸娘的心斩钉截铁的偏向希言那一头。苏璨,你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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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可能的节流了,怎么开源呢?

安静,近乎绝对的安静。房间里只有偶尔爆烛花的声音,比起半个钟头前的嬉笑宴宴,简直两个极端。芸娘这会儿也不哭了,一个人沉着脸生闷气。其实希言要是考上功名,苏璨还真就浮云了。可惜功名可不是这么好考的,苏璨当年也是孩子都打酱油的年纪才恰巧博上,希言才几岁?这个谁都懂,所以希言也沉默着,无法做出任何承诺。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张嘴一来等我考上功名如何如何,越接近那个世界,就越知道那里的距离有多远。

嫁妆的问题,芸娘能想到,嫤言和婉言自然能想到。这种在北宋都城已经是常识的问题,没有谁家小娘子一点也不知道的。何况嫤言还上学,女学生们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精神。学校里八完了,回来不跟妹妹八一八,那才是白日见鬼!家里的经济状况摆在这里,也不说什么嫡出庶出了,谁都得丢脸!可嫁妆是个大数目,通常而言光衣服首饰就是一大笔,何况大家都想如果能有个股份最好,这样才能保障自家小娘子有源源不断的零花钱。然而目前就他们这样抄抄课本做做荷包,想赚出固定资产来?白日梦都不带这么做的哇!你见过谁家工薪阶层能在娃出嫁的时候在北京一口气能砸一个一百平的全款房么?那真是绝!对!不!可!能!

现在怎么办?这是个好问题!保守估计到婉言嫁人的年岁,苏璨还能捎两百两回来。姐俩一人一百五十两?东京附近的中田是八两到十二两银子一亩。好么,一人带十亩田?首饰全都没有,压箱半毛没得?而且要是苏璨他老人家以后不捎钱回来呢?一人五十两,就是五亩田…婉言算着算着就想掀桌:你妹!当是农民嫁女儿吗吗!?不行!必须得想法子赚钱!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婉言道:“得赚钱,而且还得稳定收入,不然家里的房子还租给人呢。”

芸娘气的木了,反而看起来冷静。熟练的报出家里的财产:“自打你们爹爹走后,田产收过两回,刨除佃农的嚼用,我们家两百亩地的二百六十多两,我没有动过。你们兄妹几个比别家的都懂事,日常生活竟也靠你们挣的七七八八,房租那里剩的是一百五十两有余,加上如今这一百两,也只得四百多两。希言娶亲总不能一分不花,嫤言大些占的多点,也只能去到二百多两。”芸娘长叹一口气:“便是再晚两年,也只能翻一倍,只能说勉勉强强,还远远够不上六品官家的谱。阿婉说的没错,不赚钱不行了!”

“那怎么赚钱?”嫤言接到:“如今最好赚的还是做买卖,最容易成的是吃食!然而我们家要做吃食也不是不成,只是耽误了念书,倒亏了。”

“若是进了杂货卖,倒是可以一边看店一边看书。”婉言建议。

“不成!”芸娘道:“压货本钱可不小,我们家都算上也就四百银子,到时候要用钱时都提不出来,要么只有亏本。赚些日常嚼用,还不如你们抄书呢,至少不耽误前程。”

“得既保持现在的收入,又能有额外收入,还得不耽误看书写字…”希言抽抽嘴角:“只能我去当官了 ||。”

“那是终极目标!”婉言用肩膀撞了撞希言:“最好中个探花郎,娶个有钱嫂子进来,我们也就不愁了,哈哈哈。”

嫤言见婉言那没心没肺的样子直翻白眼,这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傻乐。不过真挺冤枉婉言的,她对苏璨感情有限,不巧苏璨在她的观念里早就基本归入渣男范畴,因为不报希望,反而打击很小,自然能够笑的出声。其余人的心情可不好,她一笑这还冷场了。

被一家大小盯着的婉言狂汗,但这时候不正装是要引起公愤的,至少她家娘娘可以光明正大的敲她。重压之下终于灵机一闪!兴奋的道:“我想到了!大哥说的那个既可以保持现有收入,又可以有额外收入,还可以不耽误学习的生意!”

“什么?”剩下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书店啊!”婉言高兴的说:“别忙着鄙视,我说的不是卖书的,是租书的!”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