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

“然后呢…”我又问。蓝雪晴的话没有说完,我知道,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

“没事,你说吧,你告诉我,总比别人告诉我好。”

“沈泽洋又向严沁告白,严沁接受了。”

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夹住,疼得呼吸都困难,都说酒后吐真言,我都吐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古人诚不我欺,去你的古人!

第二天,星期一。沈泽洋和严沁发了阿尔卑斯棒棒糖。

沈泽洋很厚道,没有忘记我这个“媒人”,给了我四倍的棒棒糖,八颗。他走路都是跳着的,“史努比,真不愧是我的好哥们儿!”

我翻出一颗原味的棒棒糖,撕开糖纸,舔了舔棒棒糖,将棒棒糖放在沈泽洋两眼之间,笑着说:“我也请你吃棒棒糖!”没等他反应过来,我马上收回棒棒糖,含在嘴里,看着沈泽洋一直笑。

下晚自习,人都走光了,我还呆愣座位上,越想越怄火。史麦儿!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允许自己这样憋屈!

“史麦儿,你怎么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慌慌张张地望着天花板,取出抽屉里的珍视明眼药水,支支吾吾地说:“哦,我在滴眼药水,这个眼药水怎么这么涩,弄得我眼睛好疼!”

“史麦儿,你不要这样!”邹棋察觉到不对劲,迟疑了一会儿,又说,“你怎么了?跟我说说。”

我本来不想哭,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涌,急急忙忙地把眼药水往眼睛里挤。

“你哭,你再哭!再哭我揍你!”邹棋说完,我还在滴眼药水,他还真的伸出手指,往我头上敲了一个爆栗!

真真切切地疼,我一下子清醒。

“哭!就知道哭!原本以为史麦儿和其他女生不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知道咬牙挺着,我高看你了!哭什么哭!他不知道你的好,是他的损失!该哭的人是他!”

我狠狠地咬住牙齿,望向天花板,转动眼珠子,不让泪珠掉落。

邹棋可能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又怯怯地说:“我说不让你哭就不哭,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你还是史麦儿吗?愣着干嘛?还不哭?”

我顿时被他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逗笑,“你以为你谁啊?本姑娘今儿个高兴,不哭了!”

走出教室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今天,文星宇没来上课!

Chapter53:遗落的蝴蝶花

慢慢地长大曾有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化,

痴守的初恋永恒的誓言经不起风吹雨打。

岁月的流逝蝴蝶花飞走,是否还记得它?

如今的善变美丽的谎言谁都得学会长大,

早已经习惯一个人难过情爱纷乱复杂。

想忘记过去却总又想起曾经的无怨无悔。

——水木年华《蝴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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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文星宇,已经是星期四。他回来那天,穿着一件白衬衫,头发也染成了亚麻色,目光变得冷峻、深不见底。

“流星雨,你去哪儿了?”我一见到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中途我打过几次电话,他接了,慌慌张张没说几句话又挂了。

“深圳。”文星宇很疲惫,卸下背包,翻出一个盒子,递给我。直觉告诉我,是贝壳风铃。他又说:“对了,我去小梅沙拍了几张照片,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文星宇又慌慌张张地翻背包里的照片。

“流星雨,你怎么了?”大老远跑去深圳,车程都有一天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轻轻地抿唇微笑,除了嘴角,面部肌肉都没有动,“没什么。”

算了,这家伙有什么只会闷在心里,他不说的我坚决不多问,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等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告诉我。

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兮兮地问:“对了,要多喝水,不要吃辣。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这么多天了,你有没有按时吃饭?怎么又瘦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像流星雨…

文星宇不知从哪儿得知我又喝醉酒的消息。没有任何征兆,忽然冒出来,瞪着我,脸色发黑,“炎症还没完全好,你就敢喝酒!医生没有说过不准喝酒吗?”

“好像…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吓人。

“不知道就可以喝?”

“我…”

“算了,懒得理你!这是川贝和雪梨,估计你也不会炖…”他又丢给我一包东西。

还是他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欢的水果是梨。我忽然心情大好,“不会炖,可以生吃嘛!”说完,我取出钥匙圈上的折叠刀,兴致勃勃地削皮。

文星宇凝视我的手指,自顾自地说:“你削皮还是从左往右削,这样容易受伤…”

有什么不对吗?我削苹果也这么削,从来没有割伤过手!仔细一想,我削苹果的方向确实…比较独特…以前,我怎么没注意?

文星宇似乎在努力地找话题,又说:“对了,我决定不住校了。”

“不住校?你能找到房子吗?”我一下子抬头。将手里分成四块的雪梨递给他一块。我知道,文星宇的家距云城有一定距离,如果不住校,就必须找出租房。

“没有。”文星宇淡淡地回答。

“…”

“所以,只能求你收留我了…”

开什么玩笑!我要是敢这样做,街坊领居的口水都可以淹死我!

“这样吧,我帮你问问,一定可以找到房子!”

下晚自习,我把安鑫叫到大操场的河岸边,以前我还住校的时候,就是从这条河私出校门。

我不喜欢绕弯子,就开门见山地说:“安鑫,跟你商量个事,我有个好朋友想搬出去住,又找不到房子。你一个人住,可不可以租一间给他。”

“流星雨?”安鑫凌厉地问,问在点子上。

“你怎么知道?”

“等一个月吧。”安鑫轻叹一口气,委婉地拒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不到毕业季,是很难空出出租房的!

我当时不懂他的拒绝,继而厚着脸皮穷追不舍:“可是,他现在就需要。”

“这样吧,周六下午我在天桥等你,到时候再说!”

我点点头。安鑫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十有*是答应了。

*

风言风语没有停,一下课,我耳边又响起蚊子嗡嗡叫的声音。

“我听说,高中部的校草安鑫和她在一起了。”不用点名也知道,那个她指的谁。

我脸部肌肉紧绷,心突然一紧,脑门一热,渗出细密的汗。这种恐惧感让我无所适从,我到底在怕些什么!

“哦?如果说她暗恋安鑫我还信,她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安鑫喜欢她?算了吧,高中部谁不知道,安鑫喜欢温柔的女生…”听声音,是肖媛媛。

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你怎么知道安鑫喜欢温柔的女生,要是你自认为够温柔,放下脸面去倒贴没人拦着你!

“嘘,小声一点,她还在那儿…”埋着脑袋,我仍然能想象她的神情。

“睡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天知道她昨晚干什么去了!已经睡了三节课,估计这会儿也不会醒,怕什么。”肖媛媛满是不屑。

没错,我正趴在桌上睡觉。昨晚,向安鑫提出请求后,我们去联谊上网,通宵打游戏。

上午最后一堂课,沈泽洋把我摇醒,神神秘秘地问:“史努比,老实交代,你和安鑫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窜出一股火。

“史努比,我还记得,那年你为了保护大头,被摩托车撞飞出去,当时我在场,安鑫也在场,我们都很害怕…”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气得瞌睡虫都跑光了。

“你还记得…你当时丢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我斩钉截铁地说。这么久的事,我怎么记得?

沈泽洋似乎做足了准备,直接将手机递给我,“就是这个。”

啊?蝴蝶花!这个东西,我记得清清楚楚!六岁那年,妈妈离开云城的时候为了哄我,又因为我小时候头发稀疏,没办法扎小辫,就给我买了一对蝴蝶花——那个年代很漂亮,却很土气的一种发夹。形状似蝴蝶,翅膀上有五彩斑斓的小珠子,戴在头上,翅膀会扇动。

我说不出话来,有意外和惊讶,还有一些古怪的喜悦滋味。他竟然还记得,这一切恍若在梦中,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该死,我是在期待些什么?期待他告诉我,至少曾经,他还是对我有过一点点的感觉吗?

沈泽洋唇角勾起一抹笑,“想起来了吧?当时,安鑫拿着断掉蝶翼的发夹跑去你家找你婶婶。后来,这东西就一直在他那儿…没想到,他一直保存着。这是我在安鑫房间里拍的,很久以前我就看到了。没想到,那小子喜欢的人竟然是你!他的叛逆无可救药,你可得替我好好管教管教他…”

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管教他?你确定没问题?

沈泽洋可能以为他把我吓住了,又笑嘻嘻地拍拍我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说:“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

“去你的!”我都快哭了,还硬逼着自己挤出笑脸,一掌把他推开,跑出去。

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我们的关系竟然铁到这个地步——互相撮合对方的好事,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个人是你,是你…

Chapter54:天桥上,牵你左手

很久以后,你哭着对我说,我把你当玩偶,当替代品。可是,你不知道,我心动过,真的心动过,真正地喜欢过你。

我永远记得,天桥上,牵你左手,桥上是我,桥下是你,流水淌过你的脚丫,你身前是流动的花瓣。微风吹拂着你的发,你就像童话里走出的王子。

我以为我可以爱上你,真的可以。我以为我可以忘记所有伤悲,好好学习,不拖你的后腿。

我们编织着属于我们的梦,一起上名牌大学,一起去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一起用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改变从前不能改变的人和事。

你永远都不会了解,我是我,不会强迫自己,不会可怜别人。

——by史麦儿to安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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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灌溉时节,天桥上淌着哗啦啦的流水,桥内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和绿油油的三叶草,水就像定格时空的琥珀,隔绝空气,但时间不长,桥内依旧生机盎然。

天桥的本分不是提供约会场所,而是灌溉云城的农田。从桥上望下去,层层叠叠的梯田,随风舞动的禾苗,每层梯田缺口处形成的小瀑布,构成一幅流动的画卷。桥沿上坐着一个人,抱着膝盖,叼着狗尾巴草,原本很不雅的姿势,让帅哥做模特,看着也很舒心。

“你来了。”安鑫用手里的狗尾巴草跟我打招呼,微风吹动着他的发,他的眼睛微眯,很享受的样子。

我点点头。

“我想去天桥的尽头看看。”过了一会儿,我才开口。天桥的尽头正对着佛云山,从河谷地带的天桥看它,不知是什么感受。

安鑫有些为难地说:“这水是从天心水库放下来的,很凉,你还是不要下水。”

“我可以走上面!”我很有自信地说。

他挽起裤腿,流淌的水淹没他的膝盖,白嫩修长的脚映在簇拥的三叶草之中,我看呆了。

“看什么看?”安鑫怯怯地问。

“你的脚很好看…”我实话实说,还做了个咽唾沫的动作。

“…”安鑫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我的眼睛没有移开,贼溜溜的目光在他的脚丫和小腿间来回扫视,托着腮淡淡地点评:“在古代的时候,一个女子要是让男子看到脚丫,是要以身相许的…”

“女流氓!”安鑫咬牙切齿地说,用脚丫搅动水,想要把水弄得浑浊。

我一听笑得更欢了,勾勾手指**他,“没错,我就是女流氓!搅吧搅吧,这水可是从天心水库放下来的,说不定,就是差点把我们淹死的水,狠狠地欺负它,替我报仇雪恨!”

“250!”安鑫转过头,不再多说,自顾自地往前走。

“真扫兴!”我摇摇头。安鑫就是这样,淡漠的时候谁都拿他没辙。

一个人在桥下,一个人在桥上,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就这样自顾自地走着。他不时从水里折断残缺花瓣的野花,还带着水珠。很快,他手里的野花就成了一个花束。不得不说他很有插花的天分,残花也可以被他弄得这么有美感。

花束很快就被他摧残得不忍直视,流水带着花瓣漂向远方。他就这样一边丢花瓣,一边向前走。

天桥连在两座小山之间,中间的山谷处有十几米高,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很不争气地害怕了!

安鑫伸出左手。

我迟疑了一会儿,用力地抓住他的手掌,很纤细,却很有安全感。

这是我知道男女有别以来,第一次牵男生的手。小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游戏,手拉手围成一个大圈,他抓住我的腰,躲在我身后当小鸡,我张开双手充当翅膀,保护我身后的他。

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手心渗出细密的汗,他的手也湿漉漉的,不知是水还是汗。两只手相握的一霎那,他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天桥很长,还有转角,他的胳膊一直保持那个姿势。

过了这个转角,就是天桥尽头。一对穿情侣装的情侣相拥,我的眼睛不知近视多少度,看不清他们的脸,依然能感受到,他们是在ki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