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隔壁似乎有人出来,光岫又找来经理,经理道,“那位小姐确实出去了,还有,单子是记在蒋少的账上的。”

蒋最歌却哈哈大笑,“我怎么管不着,花的可是我蒋家的钱。”

光岫狐疑的看着她说,“以前蒋哥花天酒地的时候没觉得你反应多大,现在来个女人你都醋意滔天,谁嫁给你哥还要有你个难搞定的拖油瓶,那可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蒋最歌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光岫得意的笑了一会,悄悄的道,“放心,迄今为止,蒋哥的女人都是用来解决生理欲望的,上了床就给钱,给了钱就滚蛋的,没一个像你这样的,光给钱不干活的。”他说完才知失言,“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最歌又羞又气,随手抄起果盘里的葡萄皮就往光岫身上砸去,砸的光岫的衣服上都是紫色的水渍,他连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千万别告诉蒋哥我说过这种混账话,不然我肯定死定了。”

她却没想什么,只是不停的纠结,睡了吗?到底睡了没?怎么睡的?

临走前,蒋最歌还想去隔壁拿杯子之类的东西,光岫说,“算了吧,就现在这位梁小姐跟蒋哥的关系,别说一个杯子了,十个杯具,哦,一个茶几都能搞到。”她想想就算了。

回来的时候,广播里广播,因为交通事故城郊高速拥堵一片,光岫道,“要不就绕点吧,总比吃不上晚饭好。”

司机杨哥听了,调转车头就往邻镇的小路里开,天色渐渐的暗下来,走着走着,原来皎洁的月亮和星星,迅速被天空另一端吹来的云染成灰黑色,很快小路上连路灯都寥寥无几,车辆在石子路上颠簸,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轮胎碾过石子的粗糙声。

忽然光岫道,“不好,我们被跟踪了。”

蒋最歌原本昏昏欲睡,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往后一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跟在他们后面,因为没有打车灯,根本不知道有车跟在后面,那辆车看似不紧不慢的在追赶,却咬的很紧。

光岫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等了半天却无法接通,再一看不在服务区内,他气的把手机扔在地上,手自然而然的就摸到了口袋里的枪,然后身子向窗外侧探去。

蒋最歌却道,“杨哥,往镇里开。”

光岫严肃的看着她,“干嘛?”

“要是真要我们命,早下手了。”蒋最歌冷静的说,“车牌,是车牌,这是我哥平时开的车,那边一定认为里面是我哥,那边没胆下手的,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杨哥在转弯处打了个漂亮的弯,往灯火通明的小镇里开去,后面的那辆车似乎没预料到这招,车身虚晃一下,又紧紧的贴了过来,两车车尾和车头相擦,一阵尖锐的金属声。

光岫原以为蒋最歌会害怕的大叫,她却神色如常的坐着,目光紧紧的锁着前方的后视镜,而前方,小镇的桥头已经隐约可见,上面有路人,也有车辆。

下一秒希望却破灭了,车身和车尾相撞,比刚才的更剧烈,但是就那么一瞬间,那辆车的忽然加大了油门,窜到了他们的车前,那辆车里只坐了一个人。

车被逼停了,路灯下,光岫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掏出枪,握在手里,安慰蒋最歌,“没事,只有一个,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不管怎么样,你不能有事。”

蒋最歌垂着头,头发把她的眉目遮住,深色的暗影中看不清表情,光岫以为她害怕,“你别出去,再这里等我。”

她忽然跳起来大骂道,“妈的,要是这次真给蒋士冽做了替死鬼,我诅咒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人道。”

“要是做不成替死鬼呢?”光岫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记开玩笑。

她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字,“睡了他,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

☆、第 7 章

路灯淡淡的照着尘土碎石覆盖的小路,隐没到尽头就变成漆黑一片,夜风有些起凉。

车前站着一个男人,他叼着一根烟,烟头斜斜的垂在嘴角边,嘴唇有些艳色的过分了,唇角微微的翘着,那双丹凤眼也翘着,路灯的光,烟的火,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的流过,蒋最歌忽然觉得他的身上有种千帆过尽而风流仍存的恣意,像是他唇边的烟,散尽了还留下散不尽的烟和味。

光岫看了那男人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又露出释然的表情,他的手仍然扣着机板,双目牢牢的锁着男人的脸,“想不到是你,韩大公子。”

对面的男人把烟轻轻的捻灭了,然后举起双手,笑道,“别这样,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光岫警惕的看着他,而他却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车边的蒋最歌,笑起来,“这位是小姐?”

蒋最歌上前一步,光岫刚想伸手拦住她,她定定的看着他,道,“光岫,没事,他应该没什么恶意。”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动作快的就在眨眼之间,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指向蒋最歌的眉心,光岫大骇,手指几欲用力,蒋最歌也被骇了一下,一双眼睛瞪着他,她一时说不出什么复杂的情绪,只是瞬间的空白后,就无力在延续思考。

僵持了一会,韩暮商忽然垂下手,若无其事的笑道,“蒋士冽的妹妹还真是单纯呐。”

“单纯点不好吗?”她反问道,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有好也有不好,但是面对我这种人来说,还是不要太单纯。”韩暮商蹲下来,把手枪放在地上,然后踢了出去,滑在蒋最歌的脚下,她捡起来,“你什么意思?”

韩暮商笑道,“请小姐赏个光,吃个饭,可不可以?”他指指光岫,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喂,光岫,你不要这样嘛,这么长时间你手酸不酸?放下来,放下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光岫的手还高高的擎着,身体警惕的往蒋最歌身边靠,他丢给蒋最歌一个眼神,“废话不多说,我们上车。”

蒋最歌却还是看着韩暮商,那双平时迷雾一般的眼睛亮亮的,忽然她问道,“你跟你弟弟感情好吗?”

韩暮商愣了一下,道,“总归他是我弟弟。”

蒋最歌听出了弦外之音,她伸出手把光岫僵直的手臂拉下来,一脸轻松,“算了,干嘛搞的这么紧张。”光岫刚想反驳,蒋最歌指着车身上的擦痕道,“私了吧。”

韩暮商刚想说什么,就见蒋最歌眉峰一挑,“一千,给钱吧。”

韩暮商挫败的笑笑,然后转身走到车窗,似乎是在取钱包,蒋最歌走上前去,声线是一贯的冷清平淡,“电话给我。”

他转过头来,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怎么?想约我出去?我的出台费很高的。”

蒋最歌淡淡的说,“你们韩家能不能出一两个思维正常的人?电话给我。”

“不跟我约会我凭什么要给你电话。”他存心逗弄她。

她却仍是不为所动的样子,额前的头发虚虚的遮掩住她的眉目,昏暗的灯光穿过她缕缕短发,揭开脖颈后的一片白皙的肤色,他忽然有种绮思的想法,若是那些柔软的短发,变成一缕缕的青丝,垮垮的挽在耳后,不晓得是什么光景。

思绪还未拉回来,他听见蒋最歌的眉眼兀的生动起来,那双淡漠的眸子里,似乎有柔柔的水光在闪动,她抬起头,轻轻一笑,“你弟弟想睡了我,想必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你说我什么能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韩暮商捏着钞票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他忽然拔高了声音,“我看你这车,劳斯莱斯的吧,被撞了一下才要一千,你这孩子缺心眼啊。”他背过身去,捣鼓了一会,转过身去手上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了,全赔给你了。”

他看了一眼光岫,然后不动声色的把目光收回来,顿了顿低声道,“我留给你号码了。”

蒋最歌抬腿就准备走,他一手撑着车盖,身子微微的向前倾,他离她太近了,那张艳色润泽的薄唇似乎就在她耳边,吞吐着潮湿轻薄的水汽,“要给我打电话,嗯?”

她转过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谁说要给你打电话了?”

“嗯?”

“耍耍你还真当真的了?”她转过身,挥挥手上的一叠钞票,脆生生的道,“再见。”

她坐上车,韩暮商还站在车旁,他幽幽的点起一支烟,叼在嘴里,还未深吸一口却又掐灭了,他坐上车,往相反的方向驶去,至此光岫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真他妈的冤家路窄。”

蒋最歌翻着那些钞票,粉色的钞面有黑色墨水的痕迹,一串数字,她悄悄的折起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她对光岫说,“我哥知道吗?”

光岫摇摇头,她说,“嗯,那就不要告诉他。”

光岫却露出一脸坏笑,“包括那句话?”

“哪句话?”她不明所以然的眨眨眼。

“那什么,我要是当了蒋士冽的替死鬼什么的。”光岫扭曲的声音挤出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蒋最歌,观察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哦,那句啊。”蒋最歌恍然大悟,“光岫,你觉得蒋士冽帅吗?”

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